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秘术破局》全集 作者:语夜听澜 落魄的小冷饮店老板曾杰,是当世风水名家曾老七爷的嫡传弟子。 在一枚神秘的梅花之钥牵引下,走上了风水局师的道路。 二十几年未曾谋面的老鲁叔主动登门谄媚,娇羞妩媚的白富美投怀送抱,更有插科打诨的驴哥誓死效忠,诡异的阴灵贴身庇护,空灵的女神,诱惑的艳女,装腔作势的忽悠,刚愎自用的大师……各班人马闪亮登场。 在这个充满权谋美色的圈子里,他凭着自己过硬的修为,用曾家祖传秘术破解了一个又一个神秘的风水局,收获着财富,爱情的同时也在收集着散落天下的五枚铜梅花瓣,以期打开梅花锁,掌握封印千年的天机秘术…… 第一卷青龙报天 第一章梅花锁 就从我和七爷的事开始吧。 七爷,人称曾七爷,是我爷爷的最小的堂弟。他生下来就不爱哭,长大了话不多,可说出话来八成就能应验。曾家祖上是道人,后代中不乏风水高手,七爷就是靠着这点家传吃饭的。 年轻时走江湖,见多了大场面,文革时他回来了,一身的伤,奄奄一息。那年头他这号的算是牛鬼蛇神外加四旧,村子里一片喊打之声,天天计划着要批斗他。我爷爷是老八路,凭着自己的出身和义气,硬是顶着雷护住了这个兄弟,没让他被斗死。 七爷有过女人,有两个儿子,如今都在外面做生意,对于儿孙,他不怎么在意,一副顺其自然各安天命的态度。孙子辈中唯独对我他挺喜欢,经常带我去山上溜达,边溜达边给我讲学问。这引来了堂兄弟们对我不屑和鄙视的眼光,嫉妒是正常的,都知道老头有本事。我很喜欢听他讲的那些学问,当然,我总是觉得他对我这么厚爱是因为我爷爷当年的挺身而出。 17岁,我上高中了。那年六月十六晚上,七爷把我喊到他家里,郑重其事的让我拜师。我紧张兴奋带着一丝懵懂的给七爷磕了九个响头,老头一脸严肃,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孩儿啊,打今儿个起,别叫我七爷爷,入了道门,只称师徒,现在起,改口叫我师父。” 我竟然饱含着热泪,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师父,七爷,不,师父笑着点了点头,我竟然感觉为了这一刻,我似乎等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我成了七爷的弟子。除了明暗戊日,每隔七天我去七爷那一趟,老头关上门教我阴阳易理,道术法术。两年多下来,我也该去上大学了,七爷干脆跟着我到北京,在朝阳门外租了个地方住下来,一有空我就来老头这继续学。 那时候总觉得对不住老头,他倒是很豁达,“咱们道门就这个讲究,徒弟是快料,师父追着徒弟跑,你好好学习就是了!”老头在北京原来有很多朋友,他这么一来,慢慢的有人知道了,于是白天来访的人越来越多,他越来越忙,我们爷俩也只能晚上聊天了。 毕业后,我在北京漂了三年多,乐观的从一家公司被跳到另一家公司,生活勉强糊口。老头比我有钱,经常接济我,安慰我,“孩儿啊,你时候还没到,年轻人得磨磨性子!” 过了几个月,七爷突然把房子退了,让我把工作辞了,领着我回了老家。 “孩儿啊,师父就要走了,这一百天内,你就跟着我,我尽量多教你,不懂的你也多问。”老头目光祥和。 我张大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最后默默地点点头。之后的三个多月,老头翻来覆去得给我讲道德经,我也抓紧一切时间有疑惑就问。在他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拿出一个小黄包袱,“你打开。” 我解开包袱,里面是个红包袱,再解开,是一块黄布,展开一看是面旗,旗下有本书《曾氏玄谱》,还有一个木盒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孩儿啊,这书是咱家的根脉,你要好好珍惜……这盒子里嘛。”七爷面色沉重,“这是咱老曾家祖传的秘密《分合阵诀》,只可惜,你师父都没看过呀……”老头惋惜。 “您都没看过?为什么?”我很惊奇。 老头摇摇头,“你仔细看看这盒子!” 我小心翼翼的捧起来查看一番,里面有暗锁,打不开,外锁很奇特,八卦图内环绕着几个花瓣锁眼,像一个六瓣梅花。 “梅花锁!?”我叫了起来,梅花锁出自龙虎山,是天师道中梅花锁妖阵的阵眼物件,天下只有两把,我百度过很多次都没有找到这个信息,本以为就是个传说,没想到如今真实的出现在我眼前。 老头从怀里郑重其事的掏出一个小皮套,从里面取出一个根铜棍递给我,“你的机缘,就从这梅花锁开始,将来你打开它,一定要慎重的使用,万不可用来为非作歹,坏了老曾家的祖训门风。” 我跪下接过铜棍,其实不是铜棍,上面还有一个花瓣,如果想打开盒子,我就必须找齐另外五个花瓣。我小心收好钥匙,抹了抹眼泪,“我记住了师父,您放心吧。” 老头看我良久,点点头,“收好包袱,你五叔快回来了。”言罢闭目而逝。 我磕了九个头,趴在地上哭的起不来了。 老头猛地睁开眼,“哭什么哭!快收好包袱,别让你五叔他们瞅见!” 吓得我一哆嗦,赶紧把包袱胡乱包好,塞到贴身的包里。老头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孩儿啊,现在可以哭了。”这次他真的走了。 我刚哭了几声,五叔带着儿子们破门而入,一看七爷走了,跪下就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几分钟,五叔站起来把我拉到外面,“你七爷爷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七爷爷走的很安静,说让您和九叔不要太伤心。”我只能胡诌。 五叔目光如炬,“他没留什么给你吗?” “留给我一本《道德经》。”我镇定的从包里要拿出来给他看。 “算了算了,小杰子,你伺候老爷子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们盯着就行了。”五叔不等我回话,就把我往外面一推,关上了大门。 我愣了片刻,跪在地上冲大门磕了个头,“师父,您走好。”我心里默念。 七爷去世后,我也没回城里,跟同学借钱在镇上开了个冷饮店。平时生意冷清,我也乐的清闲,靠在窗边,柠檬水,漫画书。 每天看书看累了,我就去公园散步。镇上的中心医院跟我的店隔了一条街,我每天去公园都要经过医院门口。那里简直成了算卦一条街,数十个卦摊,十来个卦馆琳琅满目。 现在这些江湖术士都讲究包装了,大部分都买身假道装穿着,猛眼一看,还以为这条街上正大开水陆法会。 偶尔我也停下来看看那些“道士”们的工作情况。一个周末,医院门口来了一位不穿道装的,摆好摊,中气十足,“各位,来来来!我免费送你们几句,哈哈,我刚从外地回来,本地人都不怎么认识我了,我在外面名气很大,这刚回来嘛都还不熟,来试试就知道了!” “哼,名气大?那你还回来?”我不屑。 “小伙子,来来来,我送你几句,不要钱!准了你再给!”中气十足冲我招手。 我没理会兀自走自己的路。等我回来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正在那认真地看着他,神情紧张的不行。 “你这个宅子呀,不适合你住呀,为嘛呢,你看你这个八字中都写着呢,你这个大海水呀,这个宅子就对你不利呀,去年你是流年化忌,所以你这个老公……你按我说的办,肯定能成,因为我这个书上写着呢,你看看……要是不成那就没办法了……”他滔滔不绝,熟练的口子活把那女人说的越来越紧张。 我停下脚步站在后面听了会,忍不住笑了。女人回身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怪我打扰了大师,估计大师也是这么想的,更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七爷交代过,不要随便给人算命,更不要跟走江湖的抢风头,这些人也不容易。所谓口子活说白了就是利用语言漏洞和人们的心里漏洞进行两头堵的一种高级江湖技术。因为实际上的术数高手们很多话是不能说不方便说的,所以就给口子活造成了一个很类似的假象。千百年来口子活一直传承鼎盛,不少门人都登堂入室成为人们膜拜的“大师”了。 我看着这些人,心里总是有点痒痒,又不能揭穿,索性就回店里,心想以后不凑合这些。可人呢就是有点犯贱,不想看到这些人,可不去看看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没乐趣了一般。 晚上我都是住在店里,除了博览电影,A片和电视剧外,我就研究那小盒子。 梅花锁设计的很精妙,想开梅花锁,先过六重天,这六重天的意思是它里面有六个小机关,钥匙上的六个梅花瓣实际上是盘旋的,旋转着进去,破开六个小机关就能打开梅花锁的外锁。 虽然我手里有一个花瓣,可我没那么大胆子去复制另外五个,这梅花锁的每一个花瓣都是独一无二的,差别很细微,但差别就是差别。唯一能验证的就是它们都能合到我这个钥匙上。 十点多打烊,服务员夏红是我哥们儿老驴的表妹,人很勤快也老实。 “曾哥,我先走了啊!” “小红,饿么?一起宵夜?”我正看《鬼吹灯》。 “好呀!”夏红落落大方,“吃烧烤?” 我合上书,“成!今儿个看盗墓看多了,陪我喝点,不然我睡不着!” “哈哈,你一个男人也会怕那个呀!”夏红正要关门,一个人影出现在外面。 “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 门口的黑影抽了一口烟,“请问,曾杰在这吗?” 第二章老鲁叔 门外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 我走过去,“我就是,请问您是?” 中年人打量我一下,走进来,“小杰子,不认识我了?小时候我抱过你,你小子还嫌我胡子扎人呢!” “您是?”看着眼熟,朦胧中是有这么个记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他摘了帽子,露出毛发稀松的头顶,“我是你老鲁叔,想起来了吗?” “老鲁叔!”我一拍脑袋,“嗨,您回来了呀!这都快二十年没见了!”我连忙把他让进来坐下,吩咐夏红去买点啤酒和羊肉串之类的回来吃。 等夏红出去了,老鲁叔擦擦眼镜,看看店里,“还当上小老板了,怎么样,生意不好做吧?” “你还真直接!凑合吧!”我也坐下。 “凑合?”他嘿嘿一笑,“能凑合就行了,你这个生意呀赚不着钱,也就凑合吃个饭的,我说得没错吧?” 他说的是事实,我也只能尴尬的赔笑,“老鲁叔,您这一走二十多年,干嘛去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这个你甭问了,该走时走,该回时回!我问你,老七爷走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什么?”他盯着我。 “呃……没有!” 老鲁叔笑的有点阴,“跟我耍心眼你还嫩点,老爷子的梅花锁是不是传给你了?” “没有!” “你要不承认我也没法,我就是一问,我说小杰子,你这生意这么冷清,你就没想点别的折?”他戴上眼镜。 “我能有什么折?我也不会别的。” 他看看外面,凑到我身边,“小杰子,我回来是有事找你办,办好了你就不用过这要饭的日子了!” “您这什么话呀,什么要饭的日子……”我不爱听。 “叔说话直,你就甭挑理了,老鲁叔是帮你来了!”他顿了顿,“七爷的本事,你学到多少?” 我愣了一下,“没多少。” 老鲁叔想了想,“既然当年七爷有话,那应该错不了,这事就得你来办了!” “我能办什么事呀?”他的神情神秘的让我不自然。 外面一辆车经过,老鲁叔看了看,回过头来又凑近些,“明天中午,鸿宾楼三楼309,我在那等你,到时候咱们细说,那丫头要回来了我得先走了。” 他起身就走,我没多说别的,跟着他走到门口,他转过身,“小杰子,明天这是大事,今天晚上你别碰那小丫头,记住了吗?!” “啊?不是您误会了,她就是我的服务员……”我无语。 第二天中午我如约赴宴,等着我的除了老鲁叔还有一个女孩,老鲁叔给做了简单的介绍,这女孩是北京人,叫黎爽。 “曾杰是老七爷唯一的传人。”坐下之后老鲁叔打开了话匣子,“黎小姐,把你家的事大概说一说吧,现在能办的只有他了。” 黎爽看我的眼神明显信不过,又没办法不信似的,“他这么年轻,能行么?” “不知道你们说什么,觉得我不行那喊我来干嘛?我店里生意忙,先走了!”我站起来要走,老鲁叔连忙拉住我,“你坐下!等我把话说完。” 我只好又坐下,看了对面的黎爽一眼,她有些惊恐地看着我,妈的,老子有那么恐怖么? “黎小姐,人不可貌相,你琢磨琢磨,老七爷当年给你爷爷办事的时候能有多大?不过也是三十五六嘛。别看曾杰年轻,本事可不小,尽得老七爷真传,我们这门里人没有不知道的,你要是信不过他,我也没办法帮你了,你就只能另请高人了……”听他这一番捧,又是什么真传又是什么门里的,听的我想笑。我一个冷饮店小老板怎么就成了高人了? 黎爽点点头,“对不起曾先生,那就麻烦您听我说说我们家的事吧。”她清清嗓子开始叙述起来。她声音很细,说话断断续续,我努力的听着,一个老七爷当初的故事逐渐脉络清晰起来。 解放前,北平大栅栏有位南方来的龙老板租下一个铺面,花重金请当时人称七先生的曾七爷来看看风水。七爷里里外外布置完之后,收了卦资出门的时候碰上了一个逃荒的中年男人,搂着妻儿在那瑟瑟发抖。 七爷转身对龙老板说,“你把这个人留下,将来他能救你一命。”再看看那个孩子,叹息着摇摇头。 龙老板估计没注意这个细节,就把这个中年男人留下了,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姓黎,没有名字,认识的人都叫他黎九,身边的小孩是他儿子叫黎顺。 黎家三口就在龙老板店里住了下来,两口子做工,小黎顺做杂活。新中国成立后,龙老板的小饭店改成了公私合营,黎家夫妇成了工人阶级,黎顺也上了学。 1966年年初,曾七爷来北京住到了龙家,他告诉龙老板收拾一下赶紧离开北京,不然恐有大祸临头。龙老板犯了犹豫,舍不得这一片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曾七爷无奈,准备住一晚上就走。谁想到第二天就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几个月。 五月,文革开始了,七爷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还没等他走,龙老板就被人揭发,说他过去做过军统特务。造反派冲进龙家把龙老板抓了去批斗,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龙家以前的小伙计黎顺,他一眼认出了曾七爷,“这是个风水先生,牛鬼蛇神,别让他跑喽!” 连着一个礼拜,龙老板天天被批斗,终于晕倒在批斗会上,曾七爷作为同犯也被打的遍体鳞伤。 老实巴交的黎九实在看不过去了,冲上去一个大嘴巴把黎顺打的转个圈,“畜生!没有龙家,没有七先生,我们一家早饿死了!我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敢侮辱革命小将,打他!” “革命为公,黎顺同志是毛主席的好战士,你一定要跟这个反动的父亲走狗划清界限!” “打到反动走狗!” …… 黎顺没等说什么,一群造反派冲上来一顿拳打脚踢,把黎九打的摔下台去,头先着了地,太阳穴正碰到一块碎砖上。 可怜的黎九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一看出人命了,冲在前面的几个造反派吓坏了,赶紧往后蹭。 黎顺呆住了,看了看身后这些哑巴了的革命群众,他呆呆的一阵傻笑,“他不是我爸,他是反革命,他该死……” 因为黎九的死,这股造反派们决定消停几天,避避风头。黎顺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终日沉默不语。黎顺回过味来后悔不已,把从龙家抄出来的几样值钱的古董送给了几个造反派的头子,买通了关系,把龙老板和曾七爷都偷偷的运出了北京城。 龙老板顾不上家人了,只身先去湖南他弟弟那躲避一阵。曾七爷也准备回老家,这时候黎顺一把拉住他给他跪下了。 “你这是?” “七爷,我是畜生,不是人!”黎顺霹雳扒拉扯了自己一通大嘴巴,“您说过,我爹能救龙老板一命,现在真的成这样了。当初您和龙老板救我们一家人,我却恩将仇报。”他一个劲地扯自己嘴巴。 “这都是天意,如今大鹏展翅一片红,你也是身不由己,算了。”曾七爷叹气,“我当年劝龙老板收下你们一家,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对不起龙家了。” “七爷,我厚着脸皮求您,请您帮我父亲选一个墓地,我不是人,但我爹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一点福都没享。”黎顺呜呜的哭起来。 “这个……”曾七爷思索一番,“我当年的一句话,让龙家破了家,这辈子估计也放不下。这样吧,我可以为你父亲选块福地,在福地旁为你做一个局,将来你家会家业大展,但这都是暂时借给你们的。40年后,你要寻找龙家后人,把龙家先人葬进这个局中,并把你们积累下的家产分一半给龙家人,你如果能做到,我就帮你。” 黎顺想都不想,“好!我一定做到!” 曾七爷点点头,“我知道有个地方,在京北,我们试试看吧。” …… 十天后,诸事完毕。曾七爷身上的伤越来越重,必须回乡调养,他嘱咐黎顺不要忘了誓言,并把一个信物交给他说,“这个局只有我的后人能破,将来你们拿着这个找到我的后人,如果他给你办,那就是你家不该绝,如果他不给你办,那你的后人就自安天命,承受你的恶果吧。” 黎爽停下来,满眼可怜地看着我,“我爷爷从那之后很快就发达起来,我家的家业也是越来越大。前年就是40年之期,去年开始我爷爷奶奶身体越来越糟,生意也是一落千丈。爷爷去世之前终于找到了龙家后人,但却找不到七爷了,没办法请了京城几个有名的风水师去看那墓地,他们都不敢碰。三个月前有一个敢碰的,他刚动了一半自己就晕过去了,说什么也不管了。可他动完之后,我爸爸和哥哥都相继得了怪病,医院看不明白,后来托人找到了鲁先生,他说……”黎爽泣不成声了。 我瞅瞅老鲁叔。 “小杰子,这个只有你能去办了,你要是不管,她家就得家破人亡,你看黎小姐这么可怜,你好意思不帮忙么?”说着他冲我使了个眼色,脚下一踩我。 “曾先生,求求您一定帮帮我,要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黎爽一激动,起来就要给我跪下。 “别别别。”我赶紧起来拉住她,她楚楚可怜地看着我,看的我心里一阵尴尬。 “那您是答应了?” 我无语,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阵势就是要赶鸭子上架,可连让鸭子思考的时间都不给,全然不知道前面是鸭子窝还是全聚德的烤炉,我正犹豫着,老鲁叔说话了,“你那信物呢?” “哦,对对。”黎爽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放到我面前。我一看那信物,“好!我试试吧!”不仅仅是我,换谁也得答应,因为那盒子里放的是一枚铜梅花瓣。 第三章青龙报天 二人见我答应了都松了一口气。 “曾先生真太谢谢了,那您什么时候能动身去北京?”黎爽声音颤抖。 老鲁叔接过来,“让他准备两天安排一下,大后天去吧。曾杰你说呢?” 我心想你都替我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我需要准备点东西,两天后你们来找我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琢磨,七爷说我的缘分从这钥匙开始,难道就是指这个?破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曾杰你真行么?脑子一热答应了,破不了怎么办? 所谓局,是一种风水大阵。物件成阵,合阵成局,成局则有破局,能破局的人必须精通阴阳易理,通透虚实变幻,所以,能立局的多,能破局的少。古话说破阵容易破局难,因为阵是动的可局是活的。阴阳术数是一个圈子,那破局就是圈子中的圈子。 在这个小圈子里最出名的就是“南曾北裘方外凌”。 “南曾北裘方外凌 三三甲子倒乾坤 破立天地阴阳局 六瓣梅花正身伦” 这是七爷传给我的《曾氏玄谱》第一页上写的,玄谱指的是一门之中有传承的家谱,必须是得了道法传承的才能上谱。 我唐朝的老祖宗叫曾玄,少年时在龙虎山学道十五年,后奉师命去武当山紫霄宫参访,拜武当隐士马道爷为师(族谱上就是这么写的,只知道这位高人姓马)。马道爷还有一位女弟子叫凌燕波。 马道爷精通阴阳破局之术,七年间将毕生所学传与曾玄和凌燕波。学成之后二人结伴下山行走天下,后来结成夫妻。在诞下独子曾孝维之后,凌燕波毅然离去,遁入方外,一心修道去了。曾玄改名曾研之,带着儿子到浙江杭州定居,成了江浙一带极有名气的风水大师。 明朝的时候,曾玄后代曾仪被选入钦天监,与另一位北方玄学大家裘业伦相识,互相切磋交流相见恨晚,差点拈香磕头拜了把子。裘氏是茅山传人,兼学上清,因为当时龙虎山早已一统三山符箓,哥俩干脆认了师兄弟,人称南曾北裘。至于方外凌嘛,当然是跟我们曾家的老祖奶奶凌燕波有关了。 凌燕波一心向道,可她还是把她的阴阳秘术传了下来,她的弟子门人皆入道门,代代都随凌姓,这就是方外凌的来历。 后来嘛,不知道为什么曾家来到了北方,这南曾北裘方外凌的传说也很少有人知道了。 回到店里我跟夏红交代了一下,就说去北京走亲戚,店里的事情就托付给她了。这女孩人品好,我还是挺信得过的。 交代完店里的事,我开始准备破局用的物品。北斗转星旗,红绳子,凸凹八卦镜,罗盘,桃木剑,古钱,五色豆,玛瑙原石,七彩线……突然发现,我的一对阴阳狮子不见了。 “小红,谁来我这屋了?” 夏红正忙着,“我表哥昨天中午进去玩了会。” 我忙给老驴打电话,连打几个都不接,最后一次才通,“有事么曾爷?”他刚睡醒似的。 “我的阴阳狮子呢?是不是你拿去了?”我没好气。 “哦,我前天做了一宿噩梦,这不是去你那找你,小红说你出去了,打手机你丫也不接,我就把你那对小狮子拿来避避邪,过两天就还你。” “你快给我送回来,我有用!” “小气,过两天准还你,我先睡了啊!”不由分说他挂了电话,再打关机了。 这个老驴,混起来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认识十多年了一直就这德性。 我把东西收拾到一个双肩背里放好,出门打车直奔他家。 十几分钟后到了驴窝,一推门,门是锁着的。难不倒我,我有他家钥匙,麻利的打开门直奔驴床。 老驴的房子是个大一居,客厅卧室一体,这家伙很会享受,那点工资除了打网游,买烟喝酒之外,最得意的用处就是买了一张大床,好床。 我进来了他竟然没醒,我气头上来了,走上去拉住被脚,呼地一下给他掀开了。顿时我傻眼了,老驴赤身裸体的睡得正香,旁边一个裸体女孩被我这一掀吓醒了,嗷嗷直叫。我赶紧把被子扔到床上,背过身去。 老驴被吵醒了,一看是我,揉揉睡眼拉过被子,坐起来点根烟,“曾爷,怎么直接过来啦,也不说通知一声!” “你个垃圾,你关机了我怎么通知你?我那狮子在哪?”我也不客气。 老驴拍拍那女孩肩膀,“没事,这我哥们,好人!”说着麻利的穿好衣服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电脑桌前拉开抽屉拿出我的一对铜狮子,“看你急的,至于么?” 我接过狮子,仔细看了看,没有损伤。这对狮子是我花重金让人专门打造,挑选良辰吉日练养了三个多月。一直舍不得用,没想到它们第一次出征就到了驴窝里。 “这是小于,我网友,哎我说曾爷,你先出去待会,让人穿上衣服呀!”老驴叼着烟,说话含糊不清。 “行了,你跟我出来,有话说!” 我拉着老驴到门外,“哥们,我要去北京一段日子,你可别再乱碰我的物件,这些东西你不知道怎么用,你胆儿倒是够肥的你。” “去北京干嘛呀?” “甭管,有事!”我看着那对狮子。 “你去给人调风水?”他眼珠一亮。 “不是,别胡猜了,我先走了,你跟于妹妹继续吧,替我道个歉!”我把狮子装好就要走。 “别介呀。”他拦住我,“带我去怎么样?我常听我爹说老七爷过去那些事儿,做梦都想见见呢……哎对了,我前天那噩梦你猜是什么?” 我推开他的手就要走。 “我梦到你去抓鬼,我跟你去的!”他紧跟几步,“你听我说嘛,哎哎哎……” “回去睡你的吧,凑什么热闹!”我自言自语。 两天后。 门外早早的来了一辆沃尔沃越野车,黎爽的。老鲁叔坐在后面,示意我坐到副驾驶上,我也不客气了,开门上去坐好,系上安全带。 “曾先生习惯很好。”黎爽笑的不自然,有点讨好的意思。 “没什么,命是自己的。”我看看自己的小店,忽然一丝留恋。 路上无话,晚上九点多我们到了北京,黎爽在万豪酒店订了两个豪华套房给我和老鲁叔。 “小杰子,老鲁叔是占你的光了。”这个中年老男人感慨的拍拍我的肩膀。我突然觉得有点疑惑,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这个二十多年没见的所谓叔叔给引到这来了,这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呀? “曾先生,一会你和鲁先生休息好了我来接你们去吃饭。”黎爽也是一脸疲惫。 “谢谢,今天累,不想吃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你家里?”我看着她。 黎爽点点头,“曾先生果然是行家,今天你们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去。” “关于你家的问题,我没有任何资料,我想这两天你单独带我看看你家的福地,阳宅,还有主要产业。” “这个……”她面露难色,“北京这边的没问题,我们家很多产业在外地,都看下来恐怕得用上几个月。” “北京这边主要的都看看就行了。” 老鲁叔凑过来,“那我呢?” “您让我自己先自己了解一下,这方便我判断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想看到这个老鲁叔。 “那也行,你们去考察,我就在这等着。”老鲁叔并不介意我的语气。 我接过黎爽递过来的房卡,“那就这样,我去休息了。” 打开窗户吹着夜风,看着灯火辉煌的北京夜景,不禁想起了七爷。四九城,龙蛇地呀,七爷总是在吐出的烟雾中眯着眼睛回味这里的苦辣酸甜。我不吸烟,我只能眯着眼,不知道是期盼还是回味。 有人按门铃,我从猫眼里观察是黎爽,打开门,“有事么?” “曾先生……” “叫我曾杰吧,先生先生的听着别扭。” “嗯,好,刚才你说资料,我想起有点东西没给你。”她把一个大信封递给我,“你真的不吃东西?” “不是不想吃,是懒得下去吃了。”我打开信封看了一眼,有照片还有图纸。 “那好办,我去叫一些上来吃,一会见。”她打定主意,转身就走。 “哎……”我想想还是没拦她,关门进来坐到沙发上,开始研究信封里的图片。 前面几张图纸,是建筑图,应该是她家的。后面一张草图引起了我的注意,画的潦草但规矩,一个山坳里,一条S型水道,山谷中左高右底,后面一个山峰拔地而起,如同长剑一般远远高过两边的小山,一个三角形标记在山谷和水道夹缝中。 我拿过一张白纸,取出七彩线和玛瑙原石按照草图摆出模型,“这是……腾蛇,登天梯,玄武阵……天书台……这应该有个浮云鼎,如果这边……”我自言自语着,草图在我心里变成了真实的地形。 心里建模完成之后,我仔细端详着七彩线和玛瑙原石,现在它们构成了一幅只有我看得懂的图,“可惜,还差了一点点,不然这就是……青龙报天?!”我一下子精神了。 第四章斗法 我赶紧翻看另外几张照片,都是她家里的,只是天生方向感不好看不出个端倪。最后一张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看样子是坐在书房里。 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黎顺? 仔细研究照片的环境,应该是书房。布置的典雅辉煌又古色古香,我揉揉眼睛,取出放大镜仔细的端详,书桌上除了笔架砚台和几本线装书外,只有一条古朴的桌旗,桌旗下面似乎还压着某种弯曲的花纹。 我靠在沙发上沉思,这照片看不出什么,可我有一种特殊的预感,这照片很有玄机。 这时候门铃响了。 开了门,黎爽略带歉意的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进来,“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点了几个我爱吃的,你将就吃口吧。” “我没那么挑剔,除了牛肉,鲤鱼不能吃,别的没什么。”我心思都在照片上。 黎爽麻利的把四菜一汤摆在会客厅的小桌子上,“在宾馆吃,我就没要那些味道太刺激的,要不影响你休息。” 我过来坐下,“黎小姐……” “叫我黎爽!”她笑了笑,摆好一次性杯盘和筷子。 “黎爽,你干活挺利索,千金小姐还能这样,难得。” “我算什么千金小姐呀。”她讪笑。 竟然是有些苦笑的意味。 “你能喝酒么?”她看着我。 “不喝了,吃东西吧!”我真的是饿了,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黎爽呆呆地看了我一会,我瞅瞅她,示意她也吃。她笑了,也拿起筷子跟我一起饕餮。 吃饭的时候少说话,这是七爷的教导。 吃完了,她收拾停当,“曾杰,你休息吧,我明天来接你。” 我起身送她,走到门口我拉住她的胳膊,“黎爽,我想看看你身上的龙纹身。” 她很吃惊,“你怎么知道?” “有没有吧?” 黎爽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方便给我看看么?”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这文身的位置应该很敏感。 “必须要看么?”她很不好意思。 “我猜你们黎家每个人身上都有龙纹身吧。”我尽量把语气放淡。 “嗯,对!”她看着我。 “那我不看了,不过咱们得抓紧。这样,凌晨五点你来接我咱们就出发吧,后天你就不能去福地了。” “不能去了?”她不明白。 “后天你的天葵将至,不能去那种地方。”看她好像没听明白,我补充,“就是你例假要来了。” 黎爽很大方,“的确,后天日子差不多了。你是看我面相看出来的?” “重要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我看看表,十一点一刻了。 “看来我是请对人了。”黎爽如释重负,“明天见!” 那一晚,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脑海里一遍遍闪过那个草图,还有一个熟悉而神秘的声音,“青龙报天局,天阴六局之一,引腾蛇入玄武,登天梯奉云鼎……兼入明暗,破阴还阳……” 第二天黎爽早早的来接我,我在车上闭目养神,实在太困了。我睡了两觉之后,到了她家的别墅门口。 家里如临大敌一般,一群男男女女都在门口等着我们。我一下车,一群目光唰的一下聚集到了我身上,那眼神,有焦虑,有犹豫,有蔑视,有怀疑,还有很多应该是恭敬和看热闹的。 “曾杰,你们这辈中,你排行是?”黎爽悄悄问我。 “我们堂兄弟十一个”我算了算,“大排行我是老七。” “都看什么呀,这位是曾七爷,都叫人哪!”黎爽一副大小姐的口气,全然没有了昨天的谨慎和忐忑,声音也高了几度。 “曾七爷!”大伙异口同声的其呼之后开始悄悄议论,“不是说曾七爷八十多了么,怎么这么小?”“返老还童了吧?”“真是高人,你看看八十多岁的人了看着跟三十不到似的……” 没等我解释,黎爽就把我请进了门里。从此之后,江湖上就多了一个小曾七爷,实在想不到这个称号竟然是这个让我心情复杂的女人送给我的。 这是一座三层的别墅,里面装修豪华,金碧辉煌。 一进门,过了一个小回廊,客厅豁然开朗,几面大号镜子的反射让整个厅视觉上广阔了不少。我心里一动,默默记下了。 上了二楼,黎爽把我引进一个小屋子,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带着墨镜的干瘦子,八字胡,阴阳眉左浓右淡,叼着铜烟斗。另一位身材魁梧,方鼻海口国字脸,眼睛眯缝着。 “我来介绍。”黎爽一指方鼻海口,“这位是世界阴阳研究联合会副会长,赵禹王赵大师”。 赵禹王,靠,好大的口气。 黎爽接着又介绍干瘦子,“这位是北京城有名的风水大师,冯二先生,人称‘冯阴阳’。” 名头到不小,我硬着头皮一抱拳算是见礼了。黎爽赶紧拉椅子让我坐下,咱也不客气了,稳稳地坐下看着二位。 “七爷,赵老师和冯爷都是我爸至交,咱们先等会,我爸有点事一会就下来。”黎爽解释。 切,不就是要试试深浅么,我点点头,“不急,久闻二位前辈大名,多学习学习也是好的嘛,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我还这么年轻,遇高人怎么能失之交臂呢。” 赵禹王眉毛一挑,不高兴了,看看旁边的冯二爷,他倒是很稳当。 “久闻曾七爷大名,不过小朋友不是七爷本人吧。”赵禹王先开口,“这曾七爷的名号可是金字招牌,小朋友年纪轻轻就能扛得住,看来老一辈的该退休喽!” “您客气,现在国家的政策是,鼓励晚退休,养老靠自己嘛。要我说也对,这年头呀,一是啃老的越来越多了,没办法,不啃老的哪出小的?二嘛,这很多老的倚老卖老总想踩着年轻的,那这年轻人何日出头嘛。您说是不?”我也不客气。 “好小子!”冯阴阳怪里怪气,捋着几根干巴巴的胡子点点头。 “那我这老的可要学学了。”赵禹王眼睛圆了,“曾七爷,拜山走口开门子,您奉哪路神仙?” “不好意思,江湖口子小子还没学呢。”我嘿嘿一笑,“但老七爷交代了,遇活龙,不走山,死人丘,不开口,门嘛,天下三十六门,门门皆是道祖爷的法脉,神仙不敢称,道行在心头呀。”我也摇头晃到的胡白话一顿。 赵禹王不说话了,脑门青筋直蹦,在那运气。 “你们说的什么呀?”黎爽凑到我身边。 “赵老师问我跟谁学的,学的什么,有多大本事,懂不懂规矩。”我顿了顿,“惭愧,咱嘛也不懂,江湖口子也没学会就被你们给赶鸭子上架了!” “你!”赵禹王一拍桌子,“你学什么的?奇门?大六壬?还是神数?子平?你总得有个门派吧!?” “您说的我都看过,不过算不上学。老七爷一个太极图让我学了十多年,那您要非说我有个门派吧,我就算一派的吧,您就当我一派胡言了。”我心说老赵你真是老学究,谁会把真学的东西告诉你? “你连个出身都说不出来,凭什么亮本事?”冯阴阳挑衅的目光隔着墨镜我就能感觉到。 “那就溜溜呗。”我往后一靠,“黎爽,我说点你没说过的家事,不介意吧?” “不会!” “好。”我看着冯阴阳“你父亲不是你爷爷的婚生子,你奶奶不是你的亲奶奶。你……也不是你父亲亲生的,我说的对么?” “你怎么知道?”黎爽愣了,赵冯二人也是一愣。 “有两下子。”冯阴阳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靠,这也算有两下子?这些人是学进去了,看看黎爽的年纪,再根据她讲的故事年代一推理就能推出来了,还用算么? “从小到大,你都挨着你哥哥住,小时候还一起睡,直到你十三四岁才分开,没错吧?”我转过来看着黎爽。 她不自然地点点头,“继续!” “你们家的生意不是从去年开始凋落的,三年前你们家在股市亏了一笔,被内线放了鸽子,损失了半壁江山,如今你家的家业,大部分被你管着。你委托给了另一位长辈,哎,这位长辈似乎行动上不太利落。”我掐着手指,这可不是胡咧咧了。 黎爽眼神慌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定,“对!” “这位小七爷,看这个显不出什么?咱们都是阴阳口的人,你看看我吧!”冯阴阳如同一只傲慢的公鸡。 “那我可就胡说几句了,错了您多包涵。”我打量他一番,刚才看到客厅的镜子时心动起了一卦,大概黎家一些情况,有什么交往我就有了些了解,这冯阴阳和赵禹王八成都是些走江湖的,没什么真本事,不压他几句,他们就会没完没了。 “冯阴阳!” 他点点头。 “您号称神断,江湖闻名,除了分金定穴,最擅长的恐怕是驱邪之术。” “这个谁都知道,说点别人不知道的!”他很得意。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冯阴阳,阴字居中,你这本事靠的是养鬼呀!” 冯阴阳脸色一下子变了,脸上一个劲地抽搐。 我接着说,“您没别的嗜好,除了赌钱就是喜欢个漂亮妞,尤其是喜欢黑肤色的女孩子。您是不是还包了个22岁的?您把您的两个‘朋友’养在了她家里……恐怕对她身体不好吧?” 冯阴阳赶紧正色坐好,“七爷……” 我摇摇头,叹气,“冯二爷呀,不对,我该称呼您冯三爷,你二哥对你这么好,你对他却不够仗义呀!” “七爷!您别说了,我服了!”冯阴阳赶紧站起来冲我抱拳。 这时候身后门开了,“不愧是老七爷的传人,好,请上楼吧!” 第五章绕月龙纹 门外站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花白头发,一身干净利索,拄着一根木拐杖。 黎爽忙站起来介绍,“这是秦爷爷,我爷爷最好的朋友。” 我站起来,“您好!” “我叫秦继,继承的继!年轻人不简单哪。”他握住我的手,一股热力伴着劲道传了过来。我屏气凝神手上也使上了力气,握了几秒钟,他松开了。 “二位兄弟,‘南曾北裘方外凌’你们没听过?曾小七爷就是曾家的后裔,可不是没有出身呀。”他冲桌上的两人解释。 两人站起来,十分尴尬,“原来如此,失敬了失敬了!”冯阴阳一个劲地说。 “这么回事呀,哎呀小七爷你怎么不说呢,要早知你是‘南曾家’的传人,那咱……嗨……咱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赵禹王一个劲地干笑,找补。看他那神情,这句话他估计是没听说过。 “小七爷,我侄子和孙子在楼上,身子不方便不能下来迎接你,请随我上去喝茶。”秦继说完领着我和黎爽上三楼。 我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人,冯阴阳又戴上了墨镜,赵禹王正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们。 “秦大爷,我想看看书房,可以么?” “咱们就是要去书房。”秦继说完打开一道门,“请吧小七爷!” 门一开,一阵印度藏香的味道飘了出来,沁人心脾。书房很大,古色古香,靠着西墙并排三座大书架,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各种书籍。除了一个大书画台外,四个红木太师椅,上铺黄垫子,分列两边。感情这不仅仅是书房,还是个会客室。 里面有三个男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另一个竟然是老鲁叔。 “您怎么来了?”我诧异。 “怎么?我不该来吗?”老鲁叔淡淡一笑,“怎么样黎先生,我这个侄子不错吧?” 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小七爷,请坐!二叔,您也坐!” “二叔?!”我又诧异了,这个老头看年纪不敢说比秦继大,起码也得是同龄人,怎么会隔了一辈呢? “从去年开始,我爸和我哥身体都得了一种怪病,这才……”黎爽看出我的诧异,跟我解释。 “黎先生,这个事您就交给他,也只有他能破这个局了。”老鲁叔颇自豪。 老人点点头,“小七爷,我叫黎金城,这是我儿子黎飞。刚才你们在下面的话我都听到了,不错,年轻人有本事!我家的事,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心里不舒服,这么大的事你们找人试我我能理解,可这感觉总不是滋味。我想了想,“黎先生,我看你们也未必信得过我,这破局的事不是小事,我年轻,万一给你们弄砸了那也负责不起。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没等我站起来,黎爽先按住了我肩膀,“你别这样,听我爸把话说完好吗?” “小七爷,我这么做是有点过分,不过我想你应该能理解。这毕竟是家族的大事,我不敢不慎重呀。老七爷当年交代,只有他的后人能破这局,你不帮忙我们就没有希望了,刚才有什么得罪,小七爷别往心里去。”黎金城艰难地站起来要给我鞠躬。 “您别介,我受不起!”我连忙躲开。 “小杰子,别耍性子。”老鲁叔冲我使了个眼色,“黎先生放心,年轻人嘛,他不会不管的。” 黎爽拉起我的手,“求求你!”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得得得,就受不了这个,“行了我尽力吧!”我又坐下了。 “小七爷,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每一步我们都听你的。”黎金城很虚弱,说几句就要歇一歇。 “黎先生,我想到您的位子上去坐一会,可以么?”我看着那长桌上的桌旗。 黎金城点点头,黎爽过去扶着他慢慢站起来走到我旁边的红木椅上坐下。 我起身围着长台转了两圈,摸摸那桌旗,“宫里流出来的?” “我父亲从一个大夫家买来的,他家祖上是御医,治好了庆王爷的病,庆王赏给他的。”黎金城说。 我轻轻移开桌旗,下面的花纹看清了,是一条龙纹。这桌子也是老物件,龙纹却是后刻上去的。奇怪的是这条龙绕的不是龙珠,而是月亮。 绕月龙纹。 破局的方法很多种,如果黎家真的是青龙报天局,那么必须要从阳宅开始下手找线索。青龙报天局包括六个小阵,从哪个破起很讲究,一旦选错了惹的青龙震怒,黎家就彻底完了。 破局讲究阴局阳破,阳局阴破。青龙报天是阴局,那么黎家的阳宅中一定会有和阴宅关联的镇宅物件,找到这个物件就能推断这个局如今走到哪个形势了。 “黎先生,这龙纹是什么时候刻上的?”我问。 “这个……”黎金城闭目回忆,“原来我家里有这么幅画,我父亲非常看重,后来买了这个台子就把画藏了起来,画上的图案就刻在了台子上。” “您知道藏哪了么?我需要那幅画。” “在我卧室暗格里。”黎金城掏出一副钥匙给黎飞,“跟你妹妹去取来!” 黎飞行动似乎也不方便,黎爽搀扶着他拿了钥匙出去了。 “这房子也就十多年,以前您家住哪?老宅子还在么?”我问。 “望京那边,现在早拆了。”他睁开眼。 “除了这幅画,还有什么是老爷子一直就带着的?”我追问。 黎金城仔细琢磨一番,“老爷子有几个物件,打我小时候就有,除了这幅画,还有一个紫金香炉,一个玉的九连环,明朝的玩意儿,你要看么?” “可以么?” 黎金城看看秦继,“二叔,您受累给拿过来吧。” 秦继点点头,起身走到书架子前,掏出一摞书,从后面取出一个黄布包着的盒子。把盒子放到台子上打开,里面两个小盒子,分别打开一个是精致的紫金小香炉,另一个是翡翠九连环。 “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您就放书房?”我又一次惊诧。 “哎,以前哪,老爷子物件多着哪,后来都卖了,就剩下这两件了,要不是今天这场合,不能拿出来,这书房装满了安保设备,这最安全。”黎金城感叹。 老鲁叔瞪大了眼睛,扶了扶眼镜,“黎先生,能不能让我开开眼?” 黎金城不置可否。 老鲁叔当他同意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端起盒子,端详良久,“都是宝贝,好宝贝呀!尤其这翡翠连环,黎先生,这个几百个吧?” 黎金城不理会,秦继从他手里接过来把盒子盖好。 “您看有用么?”黎金城问我。 “这两件都是宝贝,可跟这局没关系,您仔细想想,还有什么?”黎金城又冥思苦想半天,“没有别的了,除非他没给我看过。” 这么说,玄机就在这幅画上了。 黎爽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爸,那画不见了!” “啊?”黎金城大吃一惊,“怎么会?前年我还看到过。难道你爷爷给放别处了?” “那现在怎么办?”黎爽无助地看着我和老鲁叔。 “呃,这样。”我拿出手机,把这桌子上的龙纹照下来,“有这个龙纹也凑合,我心里大概也有个数了。黎爽咱们去你家福地看看吧。”我故作镇定。直觉告诉我,这家人有猫腻。反正我就是来破局的,其他的跟我没关系。画找不到了,我就只能靠自己推算了,在这多耽搁也没用。 “等等。”黎金城缓了会,等气息匀实了,“小七爷,没这幅画,这事你还有把握么?你给我句实话。” “八成吧,我只能这么说。”这就是实话。 我们一路向北,出六环走顺义,进入了燕山余脉的人烟稀少之地。 黎爽一路上不断地向我打听着各种琐碎的问题,比如我喜欢什么,多大跟老七爷学的本事,有没有女朋友,喜欢吃什么等等。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反复观察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下午三点多,我们到了一个小山口,路很崎岖,车进不去,我们只能下车步行。 “你不是第一次来了吧?”我问。 “第三次了!”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一个女孩子怎么还让你来这?” “没办法,哥哥身体不行来不了,就只能我来了。”她走的很快,我得紧跟着。 穿过这条山间小路,又过了一片小树林,面前豁然开朗,仿佛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 一个巨大的山谷出现在我们面前,两边的山峰左高右低,正前方一座挺拔的山岭异军突起,直上云霄。一条广阔的S型河流从山下开始贯穿山谷。我闭上眼睛,巨大的灵气场令我心旷神怡之外感觉到了一股冲动的力量。 黎爽指着山谷中一座石楼,“就是那个地方。” 第六章养灵楼 从谷口到石楼,我们走了足足五十多分钟。这石楼很粗放,用谷中的山石砌成,上下两层。虽然没人住,却门窗俱在,进去之后,一楼是个大厅,八张红木太师椅,中间一个巨大的石桌,上面刻着一副棋盘,几个红黑石棋子。 “也没人住,这些家具还没腐朽,算不错了。”我拉过一把椅子抹了抹土,露出了油亮的漆面,“新的?”。 “年前才换的,都做了防腐。”黎爽淡淡地说。 我点点头,走到棋盘前,这是一副残局,残的够可以,没帅也没将,两边各有几个卒子,红棋子方多一个马,黑棋子方多两个象。 “你看得懂么?”黎爽凑过来。 “似懂非懂。”我看她一眼,“你爷爷摆的?” “我爷爷不下棋!” 我点点头。这残局是个布局说明书,没有将帅,就是无首之局,黑为坎,红为离,是说坎位重象,离方有马。马为乾卦,代表老人,这么说黎九的埋葬处应该是谷口。那么重象的意思应该就是说楼北的山峰了,难道那是个障眼法? “这残局,你见过?”我终止了沉思。 “那副失踪的画,背面画的就是这残局。”黎爽幽幽地说。 我直视着她,她不敢看我,“黎爽,那画上还有什么?” “别的不记得,我只看到过一次,那背面就是这个。”她看看棋盘。 “这么说,不是古画?”我问。 “我不清楚,那时候我还小。”这次她不躲避我的眼神了。 我点点头,“咱们楼上去看看。” 二楼分为八个房间,按九宫图布局的,这是个无梁石楼,北魏时代的风格。 除了东南的房间是空的外,每个房间中都有石桌、石椅、木床。我带着她来到正南的屋子里,打开窗户往南望去,窗外没有任何障碍物,能很清晰地看到谷口的树林。远处远远两座山峰,很对称的若隐若现,环望四周,这山谷就像世外,或者说像塞外更合适。外面的世界郁郁葱葱,这里却一片荒凉,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仿佛这山谷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总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这里的环境很无奈。 我带着黎爽转来转去,不一会她不耐烦了,“你看出什么了?” “有点门道!” “跟我说说。”她急忙跟紧几步。 我没理她,我心里有疑问,还没有确定。无意间一抬头,看到楼顶的一块圆形大石盘上,那上面刻着三只乌鸦,不同的是,这三只乌鸦共用一个头,血红色的眼睛,看着下面的棋盘。 “三身金乌!” 我站住了,她跟得太紧,没停住脚,我的后背上一阵暖软。 “你怎么停下了?跟我说说呀!”她满不在乎,轻轻推推我。 “我说了,怕你吓着!”我看着顶上乌鸦石刻,“这是个养灵楼!” 黎爽许是有些怕了,沉默了一会,“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这楼不人住的,是灵体住的,也许是你爷爷乐善好施,给这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修的一个星级酒店。”我说。 “你别吓唬我,什么什么孤魂野鬼的,那都是迷信。”她嘴上硬着,却本能的又往我身边靠了靠。 “迷信不迷信的,到时候就知道了。”我观察一番,乌鸦的眼睛落在棋盘上,看来这下面还有玄机。同首金乌分为三种,双身,三身和九身,是用来布置养灵局的。双身最强,九身最邪,而中间这个三身金乌则是聚灵最快。 下了楼,围着棋盘转了几圈,我按金乌眼睛看的方向,用手探了探棋盘的东南角,试了试力气,仿佛有些松动。 当下放下包,双手把住棋盘,使劲往上搬,搬的我肩膀都酸了,棋盘也仅仅是有些松动。 “这玩意还挺沉,密度有那么大么?”我一屁股坐在棋盘上,休息会。 “会不会是转的?”黎爽提醒。 也是啊,我这脑筋秀逗了,试试看。我站起来运运气,搂住棋盘角,往右使劲,还是纹丝不动。 再试试左边,我咬牙切齿一阵闷哼,棋盘缓缓的动了。 “还真是这样!”黎爽一阵兴奋,也放下包,跑到我身后,使劲推我想给我助力。 这一推不要紧,我们的力道不在一个平面上,一下子把我推的趴到了棋盘山,要不是我反应快,脸就得破了相。 “大小姐,心领了,一边看着行不?我自己能行的。”人家一片好心,我也不好发火。 她一吐舌头,乖乖站一边去了。 接下来,我连连发力,嗷嗷叫了半天,最后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棋盘终于慢慢打开了,下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阵阵阴风涌出,带出阵阵腥臭,旁边的黎爽不禁抱住了胳膊。 “怎么?冷?怕?”我略带得意。 “不是,怎么你一个大小伙子,转个石板还累着这样?你这身体似乎……似乎……得锻炼锻炼……”她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我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哪说理去?这石板起码二三百斤重,看样子又多年没打开了,我能推开就不错了,还得让她教训一番?老子身体怎么就不行了?还不许我喘口气了? “你生气啦?” “谁跟你说我生气了?我这调顺了呼吸好下去!”好歹一个大男人,跟一女孩子较什么真。 “你要下去?”她神情凝重了,“安全吗?下面不知道有什么,安全不安全,起码你也得等下面放放空气呀!” “您懂得还挺多。”我站起来热身,“是不是我还得带个蜡烛下去点上,一旦灭了赶紧磕头,转身就跑呢?” “你看你!我是为你好!”黎爽听出我的戏谑,面露愠色。 “放心吧,既然有阴风出来,说明有通风口,最多有点耗子啊蛇什么的,你要是不放心,跟我下去吧。”我不等她回话,从包里拿出手电,自己先跳上棋盘。 黎爽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已经钻了进去,下面是一个石梯,我小心翼翼的往下走着。通道很窄,仅能一个人通过,往下走了三米左右,豁然开朗,这时腥臭味越来越浓,刺激的我眼泪汪汪的。 在石梯上用手电照下面,我看清了,是一间大石厅,跟上面的厅相仿。再看自己,离地还有将近两米。慢悠悠的下来,地上很厚的尘土,这里空气质量很差,得小心点走路,不然就是雪上加霜,沙尘加雾霾了。 我高抬腿,轻落足,跟贼似的在厅里转了转,果然跟上面差不多,还有一个楼梯,继续通往地下更深处。我明白了,感情这是建了一个地下的阴楼。就像水面上的物体,下面有个一模一样的倒影,这地下也有一个结构相仿但正好倒过来的地宫。 用脚在地上抹了抹,果然尘土下面也雕刻着一只三首金乌,再看看房顶,隐隐约约的,也雕刻着一个大棋盘。 养灵楼的地宫里,一般都会镇一些宝贝,可惜我不是盗墓的,没什么兴趣。因为对于做局的来说,真正的宝贝是不会放在这里的。不过要是真来了盗墓的,他们拿走一两件养灵楼里的物件,就足够折腾他们半辈子的了。难怪当年老七爷半开玩笑的对我说,“以后可不能娶盗墓人家的闺女,咱们做局的跟他们过不到一起,做局先要用障眼法蒙住这些盗墓的,蒙的多了,再娶人家闺女,当心人家报复你。” 慢慢走到楼梯口,慢慢调匀呼吸。我们修道的人懂得内息,所以这空气质量不好,短时间内对我们影响不大,要是平常人下来,最长不能超过半小时。 “啪”的一声,一阵烟尘,接着一阵咳嗽声。 我心里一跺脚,“你怎么下来了?”我压着嗓子,尽量少呼吸。 “我来帮你呀。”她不住的咳嗽。 我示意她过来,再示意她轻点过来,接着做了个“stop”的手势,亲自示范了两下怎么走。她想笑,捂住了嘴。 “别笑,要么上去,要么过来!”我也捂着嘴。 她犹豫了一下,估计是在上面一个人会更害怕,还是蹑手蹑脚的过来了。这下该我偷着乐了,她的样子像足了汤姆猫。 等她来到我身边,我指了指楼梯,“我先下,等我暗号,手电晃一晃你再下去,明白?” 她瞪大眼睛点点头。 我如法炮制,再次下到地下二层,时髦的说法是B2。 跟上面的A2一样,九宫图布局,八个房间,不同的是全部上锁。除了东南角的空屋是连环锁外,其余都是九宫石锁。 九宫石锁类似于密码锁,你输入对了密码,锁就开了,类似于箱包上的数字锁。 连环锁不同,是一个九连环,解开它,它就成了个钥匙,你就能开门了。不同的是做局用的连环锁,开它有限制,一步都不能错,错了就打不开了。 显然,这连环锁是做局的,其余的,都是给盗墓的准备的。 确认下面没问题了,我用手电晃了晃楼梯口,不一会,汤姆猫慢慢下来了。 我回过头来研究这个连环锁,天知道该怎么打开…… 黎爽偷偷摸摸的来到我身后,“九连环?” “嗯!”我点头。 “打开呀”。 “能打开,我还给它相面干嘛?”我无奈。 “这个很简单吧?我来试试!” 我拦住她的手,“别动,你能五下把它解开么?” “不知道!” “那你别乱碰,打不开的话就完了!” 黎爽捏着鼻子,“里面是什么?怎么这么臭?” “不知道,臭么?”我没觉得。 “很臭呀!你闻不出来?”她惊奇地看着我。 可能是我在下面时间比她长,适应了,所以没察觉到。她这么一说,我使劲闻闻,还真是这么回事,门后面似乎藏着什么腥臭的东西。 “不会是……”黎爽一捂嘴。 “放心,不是你太爷爷!”一提她太爷爷我猛然想起了她家的九连环,“你家里的九连环,你玩过么?那个翡翠的?” 第七章一百个血坛 她点头,“小时候偷着玩过。” “记得住么?” 她想了一会,“我试试。” 我闪开一边,黎爽闭目又回忆了一会,开始解连环。一步,两步,三步…… “妹妹,咱可就一次机会,你要慎重!”我不由得捏把汗。 她点点头,继续。 我闭上眼睛,等了半分钟,“咔咔咔。”睁眼一看,连环锁开了。 “道祖保佑!”我拍拍心口。 “你光谢道祖,就不谢谢我么?”她皱着眉头说。 “这是你家的事,你尽力是应该的,谢什么呀。”不等她反驳,我把她轻轻推开,“让一让,我要开门了,害怕你就上去,万一蹦出个僵尸你在这我还分心。” “你过河拆桥!”她简直是怒视,“要是真出现僵尸,你能对付吗?包都没拿下来!”这句听着倒像是提醒。 “命是自己的!”我拍拍左胸,宝贝我是贴身放的,怎么会放到包里?傻丫头当我傻呀! 黎爽放心了,又学汤姆猫走开些。 我两膀一较劲,也顾不上空气不好了,“哼——”一阵闷哼,这次要是不能一次开门,臭丫头又得说老子了。 在我的努力下,门伴随着沉重古老的摩擦声慢慢打开了,一阵浓郁的腥臭差点把我熏一跟头。跟随腥臭而出的,还有一阵更阴冷的凉风。 我连忙闪到一边,这股阴风一出来,整个地宫温度都凉了。 黎爽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冲着我不断地摆手,示意我别动,同时用手指着我脚下。 我低头一看,一条直径近十厘米的黑蛇正在我脚下,身子正慢慢立起来。 我浑身一麻,心跳加速,本能掏出怀里的北斗转星旗,唰的一声展开,同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护卫的灵蛇,通人性,看来我得跟它好好谈谈。 “灵蛇,我是曾七爷的弟子曾杰,携此女前来探局,无意打扰,莫怪莫怪!”我与它对视着。 黑蛇看了我十几秒,俯下身子,慢慢爬走了,走到另一个石门处,身子一缩,从门下一个小洞里钻了进去。 我长出一口气,黎爽还在那惊魂未定,我摆摆手,“没事了,你别乱叫,不打扰它,它不会攻击你。” 黎爽等那蛇完全进了石门,也顾不上学汤姆猫了,赶紧跑到我身边,身后一阵烟尘,呛得我一阵咳嗽。 “曾杰,那是什么呀?”黎爽声音颤抖。 我顺着她手指看过去,石门里面,空旷的屋子,地下密密麻麻的摆着很多坛子,数数正好一百个。 我蹲下来用手电照着仔细观察,门口最近的一个坛子里,满是黑色半凝固物体,就像沥青。那刺鼻的腥臭味,就是从这出来的。 “这,这都是什么呀?那么恶心?” “这是血!”我说,“这些坛子里都是血。” “血?”她本能的抓紧我的肩膀,“人血?” 地上除了坛子,还有三具蛇骨,应该都是看守血坛的,看样子是当初放进去四条,如今只剩一条了,这局看来也该破了。 我捡起一块蛇骨,抹了一些黑色凝血,闻了闻,“不是人血,这血没有多少邪气,这是五牲血。” “五牲血?”她说,“什么意思?” “有的人做局用人血,那样怨气大,力量强。老七爷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想他用的是五牲血。就是用马,羊,猪,狗,鸡五种动物的血,来代替人血,黎家的产业里,有没有牧场之类的?” “这个到没有,有关系么?”她问。 “有,有大关系了——!”我起身回头看着她,“你先上去,我要做点事情,你得回避。” 她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解手蹑脚地走了。等她上了B1,我一阵冷笑,“你们还想骗我多久?”我自言自语。 看看时间,我也得上去了,还有件要事没办。我转身进了石门,蹲下身子,在一个最大的蛇头骨的嘴里,叼着一个很精致的小石盒,如果眼力不好,很难看出来,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布,包好它。从地上抓了几把灰尘,放到了口袋里。 我从棋盘密道出来的时候,黎爽终于松了一口气,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了。 “有烟么?” 她掏出一支递给我,“不是不吸烟么?” “不是不吸,是平时不吸,现在也不是要吸,你的明白?” “不明白。”她说。 我笑了笑,把烟搓开,烟丝搓碎,然后在头发上和身上都搓了搓。她像看耍猴似的看着我,“这是干嘛?” “你那车,放那安全么?”我问。 “没问题,怎么问这个?” “天要黑了,咱们今天得在这过夜了,这里晚上会有很多蛇,养灵楼里又不能见烟火,所以你也像我这样做点防护吧。”说完我看看发愣的她,“怎么?难道让我在你身上抹?” 黎爽一副看到怪叔叔的表情,红着脸背过身去,如法炮制一番。 我不管她,从口袋里掏出尘土,均匀的撒在身上。 “不是吧?这个也要?”回过身来的黎爽见了大叫一声。 “不是必要,反正我必须抹。”我把土揉匀了抹到脸上头发上,手臂上,“你可以不抹,这个谷里的孤魂野鬼们晚上来这住店,直接也就把你当老板娘了,你自己招待就是了”。 “我警告你,别再吓唬我!”她一屁股坐我旁边,从我口袋里掏出土来,犹豫片刻,也开始往身上抹。 我笑了笑,把沾满尘土的手在她脸上均匀的一抹,“你糊弄鬼呢?这样才行!” 她一把推开我,“你怎么这样!” 山里的天黑的快,夕阳就要下班了。 “咱们,真的要在这过夜?”她努力装作不在乎。 “不在这,就只能去外面,那更不安全。”我从她的兜里掏出烟,撒了点尘土在上面,自己叼住一根,给她一根,“叼上!” 这次她很听话。 “黎爽,还不和我说实话么?”我看着夕阳。 “什么实话?”她声音一变,警觉的看着我。 我模拟抽烟,吐了一口,又叼上烟嘴,“别把风水师当傻瓜,这楼绝对不是你爷爷建的,如果我没猜错,是民国时期建的。” “你还知道什么?” “这样的局不是十天能布置完成的,从你给我讲那个故事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只是为了老七爷的铜梅花瓣我才来的,现在,你能跟我说点实话么?”我看着她。 “我……”她不敢看我,学我看夕阳,“我不想骗你,只是,没说清楚罢了。” “那给你个找补的机会,说清楚吧。” “这楼的确不是我爷爷修的,事情的细节我不清楚,只是听说,好像这个局是老七爷当年为一个达官贵人家布置的,只是后来出了点变故,没能做成。后来七爷就给了我们黎家。” “什么达官贵人,这么好的局没福享受,难道是短命贵人?”我笑。 “你!你胡说!”她怒视我。 “你生气?那达官贵人跟你什么关系?”我盯着她。 对视了一会,她躲开我的眼光,“没什么关系,你没权利说人家,他毕竟留给我们这个局,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知道积点口德?!” “我来破局,就是积德,不然才没空理你这个小骗子!”我叼着烟,看着夕阳。 “你!”她猛地站起来,“曾杰我警告你,不许这么说我!” 一阵风吹过,我本能的警觉起来,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抱起她跳到棋盘上。 “放开我,你要干嘛?”她惊恐地说。 我示意她别出声,迅速的从包里取出一把玛瑙,撒到棋台下。然后取出转星旗,走禹步,跳九宫,迅速的布置了一个小阵。 “你,你跳来跳去的干嘛?”她问。 我不理她,布好阵法,我跳上棋盘,“有朋友要来了,别吵吵!”说完我抓住她的手。 她本能地想甩开我,“放开我,流氓!” 我撒开手,“随便,懒得管你!” 她消停了会,反倒老实了,主动握住我的手。 “也许我们有点误会……” 我没空搭理她,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我盯着门外,远处出现了几个模糊的影子。 “曾杰,我们是不是有点……”她叹气。 这姑娘,想什么呢?我看了她一眼,一眼撂在了她左胸上,伸手弹了一下。 “你太过分了!”黎爽崩溃了。 “弹性不错,不过别误会,那个山蚊子会暴露你是个活人的。”我淡淡的解释。 “你骗人,你就是要占我便宜,还说我是骗子!”她气呼呼的说。 “别吵!你见过鬼么?”我问。 “你才见鬼!你见鬼去吧!” “好,那让你看看,省的你说我是骗子。”我凝神运气,一股内气经手进入她体内。 “怎么,你的手那么热,还……”她闭上了眼睛,长舒一口气。 “还很舒服是吧?”我掏出转星旗,一指门外,“你看看那些人你认识么?” 黎爽随着旗指的方向一看,嘴巴一下子长大了,哑然了。 她会看到我看到的,外面陆陆续续的进来一些影子,慢慢的这些影子清晰了,奇形怪状什么样的都有。 我怀里一紧,她一害怕,本能的抱住了我。哎,天地良心,这可不是我要占她便宜呀。 为首的一个影子已经走到了棋盘边上,突然他一伸手,拦住后面的影子们。 我静下心神,静静地听着,他们用的是灵语,我勉强能听懂。 为首的影子静止了足足一分钟左右,手才放下来,回头对其它影子说,“诸位仔细,有生人!” 第八章护陵八魇 黎爽吓的一哆嗦,惊恐地看着我,那意思我们被发现了? 我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可怜的姑娘吓的嘴唇直哆嗦,烟早掉到了地上。 影子显出原形,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穿的像个老秀才,后面的影子也都陆续显出形来。 我仔细一看,白胡子老头后面,还有七位,一个老弄婆,一个乞丐,一个武将,一个独臂少女,一个拿着算盘的掌柜的,一个奇丑无比的高个男人,还有一个木匠。 “护陵八魇。”我暗暗叫苦,要是让这几位发现了,我俩今天热闹了。 他们不是鬼,是灵体,魇灵。做局就需要护局,魇灵就是护灵的镇物天长日久而成的灵体。这几位,白胡子的叫白秀才,镇天文;老弄婆叫亚嬷嬷,镇地气;乞丐叫行四方,镇游灵;武将叫护灵将军,独臂少女叫怼巫,掌柜的叫算山,奇丑无比的人叫鬼王,这四位是巡游护陵的;最后那位木匠,叫量心,负责保护机关埋伏。 这局不过几十年,护陵八魇竟然全部成形了,除非是用八百年以上的古玉来制作他们的镇体。乖乖,真这样的话,那仅这一项就价值连城了。 白秀才警觉的巡视一番,“生人气!一定有生人!” 我心想糟了,怀里的黎爽张着嘴巴合都合不上了,我心一横,嘴对嘴的给她堵上了,把烟也塞进了她嘴里。 黎爽呜呜一阵之后,不挣扎了,眼睛里又怒又羞。 “没办法,将就会吧……”我们嘴对嘴,含着烟,可想而知我这话说出来得什么味道,希望她能听懂吧。 怼巫飘来飘去,闻了半天,“没有味道了,可能是有人来过,留下的余味。” 其它魇灵闻了闻,都点头称是。白秀才估计也是信了,点点头,“诸位坐吧!” 众魇灵围着棋盘坐下,我们俩拥吻在棋盘上。 嘴里的烟草涩味夹杂着黎爽唾液的香甜味,怪怪的。我顾不上享受,闭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白秀才应该是这些魇灵的老大,他那正在做今天的工作总结,象征性的总结几句之后,他又想起了生人的事。 “想必又是那些盗墓贼,可恨,我等数次放过他们,他们竟然变本加厉,得寸进尺,竟然找到灵馆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老大说的对,警告是不够的,依我看来,就该好好整他们一次,不能像以往,赶走了事。走了还得来,当老子们都是好欺负的,操!”粗里粗气,应该是鬼王。 看来这说脏话不是今人的特权,古人也不像书里写的都是文言文似的那么文雅,这魇灵都会骂脏口,还能不许现代人拿这个做口头禅么? “鬼哥说的极是。”这么尖锐的声音应该是怼巫,“这么多年了,咱们赶跑了多少盗墓贼,奴家都不记得了,近两年这盗墓的是愈发的多了,咱们也不能总是魇住完事,总要让他们长长记性才是。” “怼巫妹妹说的对!”武将开口了,“要咱说,须得弄死他几个,看他们有几个脑袋还敢再来!老秀才,你看如何?” 众魇灵都点头称是,白秀才一言不发。 “老大,你担心什么?说出来咱大伙计较计较。”算山笑眯眯的说。 “我等护陵,把他们吓走也就是了,杀伤生灵,于天道不合,……”白秀才沉吟。 “老夫子,咱有话就直说了。”量心摆弄着魔斗,“盗墓贼们这些年把咱们谷里的地是翻了个遍,撒上种就能种庄稼了,总是没碰到要紧的关要处。今日可不然,这灵楼可是被动过了,谷中的地气也乱了起来,咱看这来头不一般哪,不下点狠的,咱老哥几个可未必顶得住,万中有个一,出了闪失,神龙回銮之时如何交代?” “老六说的对,老身也是这个意思,哼,这猴崽子今天竟然动了地气,再不收拾,恐怕就要闹大了!老书呆子,你就点头吧!”老弄婆也说。 我这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些老家伙们要是知道动地气的小子正在他们面前的棋盘上搂着一个美妞热吻,不知会作何感想。 众魇灵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最后白秀才止住了现场的嘈杂声,“既然诸位皆是此意,老朽也不好反对,那就依诸位,那伙贼人再来,我等就,就弄死他几个,看以后还敢不敢有再来的!” 众魇灵齐声叫好,会就算是开完了。 我舌头都麻了,估计黎爽也差不多,电影上常看到用烟丝做麻药,看来真有现实基础。我睁开眼睛,黎爽一看赶紧闭上眼睛,抱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些,啥意思? “咱的意思,就是等这伙贼人进谷之后,怼巫先上,迷了他们,引他们挖进流沙道,那就干净了。”算山说。 “操,还用这样麻烦?老子直接上去一顿拳脚打死这些丧尽天良的就是了!”鬼王嗷嗷直叫。 “上次他们来,差点挖到蛇鼎,奴家推算着,几日之后他们还会再来,今日是便宜他们了,到时候,干脆直接让他们进蛇鼎如何?”怼巫慢悠悠的。 蛇鼎?流沙?那龙珠在哪?我差点问出来。强忍住又一琢磨,不对,感情不止我们,看样子还有一伙人会来。这可麻烦了,我要破局的话,这八个老家伙就得不干,肯定得给我拼命捣乱,要是再来一伙盗墓的,那老子直接回家卖冷饮去得了。 看来我一个人力量有点不够,我得找个帮手,这么复杂的情况,要么找个高人,要么找个恶人,高人眼下不好找,等回去了先琢磨琢磨找个恶人先来救救场子。打定主意,我本能地点点头,忘了自己的舌头还在人家姑娘的嘴里。我这么一动不要紧,黎爽一阵紧张,不由得往后一躲,烟掉出来了。 反正也亲上了这次我反应极其迅速,烟掉的瞬间,我手一使劲,把她拉过来结结实实的真的亲上了。估计一会我会挨骂,那也比被这些老家伙们弄死强,命是自己的。 护陵八魇并没察觉这点变化,白秀才又讲了一会,他们纷纷起身出去了,估计是去巡逻了。 等他们都出去了,我轻轻推开黎爽,我俩舌头都僵了。 “你,还舍得,放开我?流氓!”她哼哼着,我估计是这么个意思。 “流氓的话,老子就不亲你了,直接……”我心里想着,也哼哼着,她不知道懂没懂,白了我一眼。 “他们还会回来么?”她哼哼。 “废话,快拿烟出来,你还没亲够啊?”我瞪她。 直到天亮,众魇灵也没有回来,看来这灵楼就是他们的会议室,楼上楼下那些空房间,没准是他们临时休息用的。 天刚蒙蒙亮,我慢慢地蹭下棋盘,这一晚上让她给我坐的,腿早没知觉了。黎爽倒好,后半夜干脆躺我怀里睡着了,还说梦话似的说我身上热。能不热么?为了怕她着凉,我一直在运气护着她。 等我下了棋盘,活动开了,她也醒了,“谢谢你。”她听起来还是哼哼。 我笑了笑,我就别哼哼了。收拾好东西,我们赶紧出了石楼,本来我还想去找找蛇鼎,不过看样子她身体有点吃不消了,眼下最好是先回去。 我们出了山谷,走回停车的地方。黎爽打开后备箱,拿了一瓶苏打水扔给我,然后自己也拧开一瓶,不住的漱口,然后猛灌。 “别介,吐出来!”我哼哼着一把抢过她的瓶子,这么个喝法,会把内脏喝坏。 她这次没瞪我,从我手里拿过瓶子,依旧漱口。我也打开瓶盖一顿狂漱,这僵着舌头的滋味太别扭了。 一路上我俩没话,都想等舌头捋直了再说。我心想大不了就是骂我呗,我是为了大家好,没办法,反正我挺心安理得的。 出了山区,路过一个小镇,我俩停了车一路小跑冲进一家饺子馆。黎爽掏出二百块甩给老板,指了指墙上的菜谱,点了几个菜。 一顿饭在默默无声中度过,偶尔哼哼两句。老板娘心挺好,看我俩灰头土脸的,给我们端过来一小盆酸辣汤,“看你们小两口真不容易,都不会说话,还出来打工,身边不跟个亲人,以后生了孩子,谁来教说话呀……”叹息着回去算账了。 我差点笑喷了,黎爽憋的脸通红。 吃完饭我们找了一个小宾馆,不为住店,只为洗澡。 回到万豪的时候,我舌头总算捋直了,能说话了。她把我送到大厅,“你上去休息吧,我先回去,晚上……我再来请你吃饭。”她竟然没骂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我点点头,转身上了电梯。 回到我的套间,又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刚要躺下,一阵敲门声传来。我开门一看,不是黎爽,是老鲁叔。 “顺利么?”坐下后他直入主题。 “还行吧,去看了看。” “能破么?” “试试看。”对这个老鲁叔,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太多好感。 “小杰子,你有心事!”他看着我,“跟叔说说,怎么啦?” 我想了想,“老鲁叔,我需要找个帮手,看看你认识里的人有没有合适的。” 第九章酒色恶人 “这个呀,好办!在这北京城你老鲁叔还是有点朋友的。”他自信满满,“说吧,要什么样的?” “好酒好色能打架,听话懂事不拖沓”。 “行,有几个道上朋友我看差不多。” “要胆子大,不能怕鬼。”我补充。 “神鬼怕恶人,道上混的多带着煞气,这个没问题!” “还有最后一点。”我顿了顿,“这人得心地纯良,祖上有德”。 如我所料,一听这话他为难了,“要是心地纯良,祖上还有德的,那还能成恶人么?” “没办法,这个不过关,真进去出了事谁负责?” 他扶了扶眼镜,“叔试试看,等我消息。别的呢?” “别的没什么,对了老鲁叔,一直忘了问,您现在做什么营生?”我靠近他些。 “你是怀疑我了?”他眼睛一挑。 “怎么会呢?咱们二十多年没见了,我好奇嘛!”我说。 他把眼镜摘下,掏出眼镜布擦了擦又带上,“小子,当年我爹跟着老七爷混,我从小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些。老七爷的本事我一直向往,无奈老爷子看不上我,就是不收我这个徒弟,说你们曾家的本事不外传。虽然这样也是带了我很多年,咱两家可是世交了,你满月的时候我就抱过你,怎么着,还怀疑到我头上了?我你也信不过?” “瞧您说的,哪能呢?这不是有点疑惑么,咱爷俩这两天这不是刚有时间坐下来交交心么?您看,不是我多心了,是您老走心了!”我说。 “有什么疑惑?” “叔,您跟黎家到底什么交情?这局的底细您清楚不清楚?” “交情不薄不厚,生意嘛。至于这底细,你叔又不懂那么多。”他看看我,“发现什么幺蛾子了?” “我不说您也该听得出来,他们那个故事水太大。那局没个十年八年万贯家财根本是做不起来,我问过黎爽,她解释说是这局本来是老七爷给一个达官贵人做的。我就是想问问您,有这么档子事么?”我看着他。 “这个,我也怀疑过。”他顿了顿,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咱这是生意,他求咱破,咱就给破了就是了。至于别的,咱也不好多问,你说是吧?” “叔,您把我当什么了?给钱就办事的江湖术士?”我冷笑。 “江湖术士也好,世外高人也罢,在这些有钱人眼里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拿钱办事。咱们只要心里有数就行了,何必揭人家的短呢?”他拍拍我的手,“你说呢?” 自从跟着七爷学本事,还真的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我闭目沉思,我是不是真的多管闲事了? “小子,老七爷把这个局留给你破,这其中的用意你还体会不到么?一是给你扬名,二嘛是给你口饭吃。这个事上你可别较真,不值得,你太用心了,最后难受的是自个儿。他们是有求与你才会尊重你,你要懂得这个游戏规则,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办完事咱拿了钱就走人,老七爷没教过你这些么?”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看来我是庸人自扰了。我的目的就是破局,即使有所疑问,也是因为这个大前提,黎家的秘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水至清则无鱼。”我睁开眼睛,“您放心吧!” 晚上,黎爽换了身行头,一身休闲装,相当小清新。 “破这个局,要多久?”她问我。 “再有一个星期吧,尽量月底之前办完,我那冷饮店生意正好,办完我还得回去呢!”我说。 她沉默了会,“曾杰,你相信我,那些误会……” “还没忘哪?”我喝了口啤酒,“行啦,你有你的难言之隐,我不多问,我就是来办事的,只要你们隐藏的这些秘密别耽误正事就行。不然砸了咱的金字招牌,你负责不起!” 她笑了,“金字招牌?听说曾家小七爷才刚出道不久呀,都金字招牌啦?” “出道是不久,可咱亿万年前就是黄金!” 她放下筷子,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彼此对视一笑,这一笑之间很多微妙的关系解开了,另一些微妙的关系又结成了。 “我得找个帮手。” “你不带我么?”她问。 “千金大小姐,你还想跟我在棋盘上坐一晚上么?” 她脸一红,“胡说八道,没正经!” “你一个姑娘,我带你干嘛?”我知道,我越这么说她就越得跟着我。 “那不行,我们家的事,我当然得跟着,这个没商量!”她神情激动。 我故作无奈,“那好吧,你这几天先养身子,我先找人。人员齐备了破局。” “不用看我家的产业了?” “不用了,有些事我已经确定了,咱就没必要走那个过场了。” 她点点头,“还需要什么我来准备!” “你派人多搜集点古钱吧,记住,至少要是宋朝或以前的,必须用真的。”我想了想,“你这几天例假来了,这钱你不能碰!这铜钱要用阳光暴晒至少两天。另外还得再准备六条锦鲤,不能太小,个头一致。五天后咱们去破局,你准备点吃的喝的,工具之类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周期?”话一出口,她自觉无趣的耸耸肩,“行了,交给我吧。工具需要什么?” “看着准备吧!野外生存用的那些,尽量轻便。另外,借我套房子,我需要安静的住几天,做些准备。” “没问题,我在小汤山有个别墅,今晚我就送你去那。”她看了我一眼,“我那还没让别人住过……” “明天再去吧,今天晚上我要好好休息。”我伸了个懒腰。 回到酒店,确定没人来打扰了,我从兜里取出红布包裹的小盒子,小盒子是用金丝缠绕来封闭的,看起来非常漂亮。我拿指甲刀一点点挫金丝,足足挫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把所有的金丝都挫断。 心情陡然紧张起来,这场景就像小说里看的,寻觅到了一件神秘的宝物似的。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一股香味出来。我放到灯光下仔细研究,这盒子很讲究,金片做的内胆,外面包一层软香木,然后再外面是硬木,最外面是石盒。 光这盒子,就得值不少钱。里面是一卷黄帛,我取出来慢慢展开,一看傻眼了,全是篆字。我看不懂这些,有人能看懂,我想起一个高中同学叫徐静,她大学学的考古。 翻出她电话打过去,很痛快的接了。我说手头有个老物件是个文献,想请她给鉴定一下是不是真品,主要是这文字我都不认识,想让她给翻译一下,看是不是唐朝的。 “没问题,你手机拍了发给我,这几天有点忙,尽快给你译出来。”徐静一如既往的爽快。 打完电话,我把帛书缓缓的展开,用手机拍下文字,彩信给她发了过去。办事还得是靠自己人,踏实,要是交给黎爽,我总觉得心里没底似的。 想到自己人,我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曾爷,想我啦?”听那边一片噪杂,估摸着又是再吃烧烤。 “老驴,你认识的人里,有谁是胆大好色会打架,心地还善良的?”我问。 “这个嘛。”老驴简短沉思,“那么形象光辉,道德高尚的人,我还真认识一个,他胆大心细,行侠仗义,好色不淫,人品贵重,功夫嘛一个打十个没问题。哎你要干嘛呀?” 听的我一愣一愣的,“你还认识这号人?我怎么不知道?” “人家低调,不显山不漏水的,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我需要个助手,他要是有兴趣请他来北京。”我说。 “这个呀,没问题,你跟他不熟我去帮你说,后天上午你就准备北京站接人吧,到时候我带他直接去。没别的事了吧,哥几个正喝着呢,那就回头再说吧!”不由分说,直接挂了电话。 老驴虽然浪荡,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还得是哥们! 两天后我和黎爽赶到北京站去接站的时候,远远看见老驴叼着个烟头蹲在那玩手机。 “人呢?”我问。 老驴站起来,一脸无辜又自信的看着我,“在这!” “不会是你吧?” 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打量我身后的黎爽,“曾爷,这位是?” 我拉着他走到一边,“谁让你来了?你以为那是去泡妞啊,那是去玩命!” “反正咱也来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养我几天呗。”老驴一脸无赖相,“放心吧,从小我就听我爷爷给我讲老七爷看风水呀破阵的事,咱是受过培训的!再说了,他跟老七爷混过,咱现在跟你混这不是天经地义嘛!” “扯淡!你以为你听点故事就有用了?回去回去,我另找人!”我撵他。 “反正咱来了就没打算走,你要是不带我,那就养我些日子,明天我先去见个网友,东城那边的,谈了半年了还没吃过饭呢!”这家伙赖上了。 说实话,他的确挺合适,只是我俩太好了,不想他去跟我冒险。既然他赖上了,听天由命吧。 “哎,曾爷,那妞不错呀,真挺!”他指着黎爽悄悄地说。 “想嘛哪,那是咱老板!”我瞄了一眼,还真是很挺的。 第十章三水成沱 我住的酒店让给了老驴,我搬到了小汤山。 老鲁叔想跟我一起住,无奈老驴死皮赖脸非要让他做向导,要去遍尝京城小吃,这一来我乐得清静,在黎爽的别墅里专心研究破局的方法以及做些必要准备。 青龙报天的原理是,利用谷中的腾蛇之水,建玄武阵汲取周围方圆三十里的灵气,使腾蛇得势。先到化龙池,升到浮云鼎,再借龙珠之力登天梯,取天书,上报九重天而成龙。 这个上报九重天有个时限,大局是四百二十六年,中局一百二十三年,末局四十年,看样子老七爷当年给做的是个末局。时限一到,青龙回銮,这局要么天破,要么重新一个循环。入主青龙报天者,其家族会化蛇为龙,财富名望会随着如同青龙直上九天。时限一到,又会随着青龙回銮一泻千里。看年限和黎家现在的气运,这青龙八成已经快回銮了。破局的关键就是要推算出龙走到哪一步了,从哪里开始破,既要挡住它,化解它的怒气,还得尽量保护布局完整,这样重新为龙家做局才有可能。 我一边研究着青龙走势,一边抓紧修符,养令牌。局是风水和道术的结合,不管从哪个方向破局,这些都需要。 研究了两天,头都研究大了,也没推算出突破点。做局容易破局难,看着一张图纸在屋里推算更难。我正这愁思苦想的时候,老驴来了,提着一包东西,后面跟着黎爽。 “曾爷,来来来,看咱给你带的好吃的!”老驴招呼。 我没心思吃东西,也没心思搭理他,他满不在乎,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回头对黎爽说,“你别客气,随便坐,我先去趟厕所。” 这家伙还真不客气,忘了这是人家黎爽的房子,自己倒像个主人了。 黎爽走到我身边,“东西我准备好了,清单给你带来了,看看还需要什么。” 我接过清单,上面写着,“帐篷两顶,压缩饼干一箱,午餐肉一箱,矿泉水三箱,脉动三箱,绳子三十米,蜡烛二十根,强光手电六个,工兵锹三把,军刀三把,防暴枪三把,冷焰火二十支,铜钱三百文……电击器三个”。 “大小姐,咱又不是去盗墓,这绳子蜡烛工兵锹我看就不必了吧,除了帐篷,咱们就随身带点吃的喝的防身的就行了。” “那枪和冷焰火呢?” “也带着吧,咱不盗墓,可万一碰上盗墓的呢,听那些魇灵的说法,那谷里盗墓挺流行的。” 她点点头,“绳子呢?” 我灵机一动,“留下吧,我改装一下,做个长点的龙头绳”。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是很英明的,关键时候救了大家的命。 “那一会让小唐去搬下来吧。”黎爽拉过一个椅子坐下,“锦鲤我也准备好了。” “小唐?谁是小唐?”我问。 黎爽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你不知道?” “我靠!曾爷你不会连咱姓什么都忘了吧。”老驴在厕所大喊。 我愣了愣,“哦,没忘,叫了十多年老驴了,唐彬这个名陌生了。” 唐彬就是老驴。 黎爽忍住笑,“怎么样小七爷,我这房子还住得吧?” “山野之人,对住也不挑剔。穷山恶水,破屋陋室,我等山人看来亦是水榭楼台,玉宇仙宫”。 黎爽一瞪眼,“好好说话!” “很好,住的很舒服。” 老驴出来了,看看我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图纸和符号,“曾爷,你这算什么呢?” 反正也是闲着,也想不出什么,我就把自己的苦恼对二人倒了一番。 老驴眯缝着眼听完之后,“就这?还让你头疼?” “你有办法?” “你是老七爷的弟子,这局是老七爷布的,我就不信他没告诉过你怎么破!” 说对了,老七爷还真没教过我。做局的人是不会教弟子怎么破自己的局的,这是因为局是活的,破局的时候情况千变万化,传下成法后人依法破局,成功几率非常小,而危险性非常之大。所以自古懂破局的人只会教破局之理,而不能教破局成法。 老驴眨巴眨巴眼,“没事曾爷,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老七爷既然留话了,老爷子就知道你肯定会没事。再说了,有咱跟着你呢,咱福大命大造化大,想那么多没用,到时候不管碰上什么啥情况,有咱在你就放一万个心,管保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我不禁叹气,带这么一个二百五去破局,我这一万个心该放在哪才合适? 黎爽想了想,“你的卦挺灵验的,你算一卦不就行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看来女人的智慧还有有用的。我掐指算了算,心里豁然开朗,不由得笑了。 “怎么样?”俩人异口同声。 “两天后咱们出发吧。”我站起来拍拍老驴肩膀,“小唐,有你在,我放心了!” “那是!”老驴嘿嘿一笑,“哎忘了问了,老板娘,事情办成了我能分多少钱?” 不愧是好哥们,问出了我不好意思问的问题。 黎爽一皱眉,“鲁先生没给你们?我早就把定金给他了呀!” “你给他多少?”老驴故作深沉的掏出一支烟叼住。 “二百万。” “二……!”老驴激动的差点点着胡子。 “是啊,定金二百万,他说他会转给你们,难道你们还没收到?” “呃……我们还没查账户,这几天这不是比较忙嘛!”我说,“小唐你还信不过老鲁叔么?” “信得过,怎么会信不过呢,我有点闷,出去透透气,你俩慢慢聊着啊。”老驴说完急匆匆的出去了。 黎爽何等聪明,“这个你不要担心,就算鲁先生有想法,我也不会亏待你,我会另给你一份。” “这个不合规矩,等回头再说吧,现在我心思都在这个局上。以我的推断,青龙已经开始回銮了。”我顿了顿,“恐怕不会超过一个月”。 “就是说一个月内我们破不了的话,那黎家的产业就不行了?” “恐怕不仅仅是产业,更重要的是人。” “我明白。拜托你了!”她眼神复杂,恐惧,落寞,很正常,让我不解的是,似乎还有一丝兴奋。 “我会尽力,只是……能不能告诉我,当初用什么做的龙珠?有没有这个资料?” “我不清楚。” “要是你们这么没有诚意,我也不敢有多少把握了。龙珠是布局的关键,怎么可能你们一点资料都没有?总这么隐瞒着有意思么?要是信不过我就去找别人,老子不伺候了!”我冷笑。 “我真的不知道。”她很为难,“我爷爷留下的只有那画那紫金香炉还有翡翠连环,你都见过了。再说了,就算有什么资料,我爸就是不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们就让我们这么稀里糊涂的去拼命?我起码得知道那龙珠是什么吧?” 黎爽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我面前,“我能做的就是为你把这个偷着拿出来,你还不相信我?” 那盒子我认识,里面是紫金香炉。 这一来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真的不知道?” “龙珠很重要么?不管它是什么珠子,最后出来不就行了么?你干嘛非得知道它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它会出来?”我盯着她。 “我猜的。”她也不示弱。 冷场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徐静的两条信息。第一条是翻译过来的文稿,第二条说最近忙耽误了,让我见谅,她说她看这文字不像是唐朝的,让我小心别上当,物件应该是赝品。 我不管黎爽了,打开第一条信息,内容是,“丙戌三入离宫,逢甲入戊,六合丑寅飞入无极,再还三才甲辛……真诀密意,三水成沱。” 我闭目沉思,难道这是老七爷留下的地宫八门的口诀?养灵石楼地宫在我脑子里浮现,我按照口诀开始在印象中的地宫里穿梭。 黎爽看我半天不搭理她,一个人在那念念叨叨的,不时还从纸上画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以为我真生气了。她默默走到我身后,“我骗不了你,我也不是故意想骗你,是有些秘密我真的不能说,希望你理解。” 我没空搭理她,就怕她打扰我。我在意识中的地宫里转来转去,最后终于停下了,就是这道门,黑蛇钻进去的石门! “你爱说不说吧,耽误了破局是黎家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心里有数了,心情也轻松了。 “你别这么说,怎么说我们也一起……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我么?”她竟然哽咽了。 我就怕女人来这个,“别这样,我又没怎么着你……”奇怪,我自己竟然脸上发烧。 她抹抹眼睛笑了,“我就知道,小七爷不会那么无情无义。” 我不置可否,其实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我说了她就不说了,为了让她说,我就得装的酷点。 果然,又冷场了一会,她叹气,“龙珠是什么真的那么重要?” “即使我不知道,它到时候也会出现。但你们这么防备我,我觉得没意思,算了大小姐,什么也别说了,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我爷爷桌子上的那个龙纹?”她淡淡地说。 “那上面没有龙珠,只有月亮,所以我才纳闷,龙珠在哪?” “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是月亮?”她欲言又止,“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这话让我精神一振,是啊,我怀疑过,怎么就不往深处想想。月亮,月亮……有一个跟月亮有关名字突然在我脑海里蹦出来,宛如海上新月,照亮我的千里心田,“是太阴珠??!” 第十一章太阴珠 印象中记得,老七爷曾经指着月亮对我说,“孩儿啊,你看那月亮好看不?” 我说,“没觉得!” 老头一愣,笑着拍拍我的脑瓜,“世上有一颗珠子叫太阴珠,比月亮还好看,稀世珍宝,只可惜人们见不到了,将来看你的运气吧……” 以月亮代替龙珠,月为太阴,这不就明摆着告诉我,龙珠是太阴珠么?我脑子怎么秀逗成这样了? “是太阴珠么?”我看着黎爽。 她不置可否,对我伸了个大拇指。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龙珠,我只是小时候听我爷爷提过这个名字,看着龙纹说的。我不是有意骗你,你相信我好么?”她幽幽地说。 我没必要较真,反正我现在心里有底了,我想黑蛇进入的那个石门里,一定有很多秘密。如果那天我思维敏捷点,接着打开黑蛇进入的石门,如果……只可惜没有如果。 “行了,说不说是你的自由,我不怪你。按计划两天后去破局,成不成的要求道祖保佑了。”我突然觉得,她不告诉我龙珠是太阴珠,难道是黎家怕我贪图?真这样那可太小看老子了,老子虽然爱财,但从不取不义之财。转念又一想,这局既然要还给龙家,这珠子也是要给人龙家入局用的,难道是黎家有别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她说。 “没什么。”我拍拍脑袋,“跟我有什么关系,胡思乱想什么?!” 这时门咣当一声,老驴带着风就进来了,“曾爷,老鲁这个老王八蛋想忽悠咱们,说老板给了他五十万,事成之后分给咱们四十万,他只要十万!” “那你怎么说的?”我和黎爽异口同声。 老驴看看我俩,“我说,知道了,我就是问问!” 幸好他没莽撞,我松了一口气。 黎爽一拍桌子,“好你个鲁大志,也忒贪心了。我去找他!” “行了大小姐,那个都是小事,破了局再说。”我心里琢磨,四十万也行啊,那得够我卖多少杯冰奶茶的了? “我会办好的,虽然他是你叔叔,要坑你,我先不答应!”黎爽气呼呼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 老驴也气呼呼的,“老子也不答应!” 我心里一阵……算了,先去做龙头绳吧。 两天后,我们开着一辆大面包又来到了山谷外。 “这山谷有名字么?”我想起来。 “应该是没有吧,这附近几十里连个山村都没有。”黎爽说。 我把东西规整了一下,帐篷藏在谷外,饼干午餐肉和水随身带着些,龙头绳等我自己背着,老驴负责背着工具,黎爽是个姑娘,就让她背一些小东西。六条锦鲤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我亲自提着。 上午阳光明媚,站在谷口往里看,孤零零的石楼矗立在一片萧黄中,远处的山峰和两侧的山梁上却是郁郁葱葱,这种强烈的对比,就好像谷里被飞机撒过除草剂或者被小型原子弹炸过,而我们现在就是要进入这片寸草不活的无人区。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一些常人看不到的阵法和以护陵八魇为首的住局办公人员们。 这时候,一种莫名的兴奋充斥着我的大脑。对于做局的人来说,恐怕今生最大的快感除了做爱就是去破一个精妙的风水局吧。 我们三个先来到养灵石楼,上到二楼,把东西放到东南角的屋子里,这个屋子不是护陵八魇住的,我们可以在这休息一下。 休息了十几分钟,准备下地宫。我让老驴和黎爽留下看守装备,黎爽不同意,“我得跟着你,那里面有蛇,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蛇不会伤我,我自己去比较快,再说你下去也不方便!”我说。 黎爽还要争辩,老驴大手一挥,“曾爷,快去快回!我和老板在这里等你!” 我看看黎爽,她腮帮子鼓鼓的,“再生气你就成蛤蟆了,等着我,乖!”拿过她的手电,我转身下楼,转开棋盘,慢慢的下到密道里。 一个人下地宫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宁可害怕点,我也不希望她跟着。我要去探寻石门后的秘密,她要是跟来了反到不方便。 到了B2,我先观察了一番,没有什么改变。保险起见,我按帛书上的口诀又重新走了一遍,最后在黑蛇进入的石门前停下了。 我不会缩骨法,没法像黑蛇那样钻进去,再说了,能钻我也不敢。石门上的八卦锁紧密地保护着门内的秘密。 “真诀密意,三水成沱。”前面的口诀是找到石门,那么这句应该是开门的密码。我仔细观察,八卦外有个石环,上面有三个方位。石锁上的八卦按后天八卦排列,那么石环最下面的那个方位就是坎位。我使劲转动八卦,使坎卦按先天八卦的转法先左转后右转,分两次经过下方的坎位,最后一次停住,我静静的等结果。 这种转法是老七爷常用的,我想老爷子不会故意来个反的让后人迷糊吧? 等了一会石锁一定动静没有,我叼住手电,双手按住石锁,使劲往里一推,石锁被推进去了,同时石门里一阵咔咔声。 锁应该是开了,我试了试,把住石环,使劲一拉,石门慢慢的被拉开一条缝。 这个石门远比上次那个沉重,我使劲拉了足足三分钟,门才开了一半,足够我进去了就行了。 我掏出北斗转星旗,先把旗伸进去晃动几下,确认有空间,然后用手电照着里面开始观察。 这个石屋没有血坛,只有一个石桌,再看看石桌上,我后背一凉,汗毛竖起,桌上盘着三条蛇。 黑蛇是我见过的,另外两条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尸体已经风干了。 “灵蛇,又见面了,老朋友了。”我心说,这下恐怕真得得罪了。 奇怪的是,黑蛇看着我竟然一动不动,我慢慢走近它,发现它已经死了,和另外两条蛇一起用身体紧紧地箍着一个箱子。 三水成沱,这就是沱?我明白了,原来沱字就是失去虫身的三条蛇。把手电放到地上,掐指诀对这三条守护灵蛇行了一个便礼以表示尊重,“灵蛇,你们守护这个秘密就是为了今天,如今功德圆满,你们也可以安息了。四十年来恪尽职守,愿你们早日修成正果,化身成龙。” 祈祷完毕,一阵阴风吹进来,我身上一凉,石桌上一阵细碎的断裂声,两条风干的蛇骨节尽断,散落地下,而那条黑蛇身体也软了,放开了禁锢。 黑暗中,手电在地上斜向上打出的光宛如半月,诡异的蛇骨断裂声,在加上这阵阵阴风,幸好没让黎爽下来,不然这景象足够她惊叫的了。 我走到石桌前,箱子没上锁,我绕到侧面慢慢打开箱子。虽然老七爷不屑于用暗箭之类的机关,不过小说看多了我还是保险点好。 箱子打开了,没有暗箭。 我转到正面,借着手电的光,看到里面是一本书,书名很有个性叫做《破局之后方可看》。 这是老七爷的笔迹,我再熟悉不过了。我放下手电,双手把书捧出来,心里一阵激动。在这里看到七爷的手迹,不由得想起了老爷子。 这不是思念的地方,我从贴身的兜里取出两张符,把书简单的包了包,底下尘封四十年了,难免带些阴气。放好了书,我拿起手电又看了看箱子里,里面还有一封信。 信不是宣纸的,是用药水处理过的羊皮纸。我打开信,上面还是老七爷的笔迹。简单几句话,“曾家后生,此局乃青龙报天末局,龙珠为稀世珍宝太阴珠。此珠天地而生,性情殊异,须得月圆之夜破局,否则宝珠必毁,龙神必怒,涂炭生灵。盖世间善恶,皆有天数,成败得失,莫逃天理,惟立心中正,或可顺天应局,切记切记。曾演手札。” “师父,弟子记住了。”我把信包好,掏出书一起放到桌上,拜了三拜,收起来。 老驴和黎爽在棋盘外等的有点着急了,我一出来马上就把我围上了。 “怎么样?”黎爽关切的问。 “有宝贝么?”老驴也关切的问。 “有收获,也有宝贝,龙珠果然是太阴珠,老七爷给我留下了信。”我看看黎爽,“幸亏你没下去,下面很多蛇。” “太阴珠在下面么?”她不关心蛇。 “没有,幸好没莽撞,今天是十三了,还有两天是十五,咱们这几天得吃住在这谷里,我要在月圆之夜破局。” “那咱先回去,十五早上再来!”老驴说。 “不行,这三天我们要探局,运气好,早点探明白咱们就去帐篷里休息。”我想了想,“咱们先去东边的山梁上”。 东边的山梁相对比较低,我们从石楼出来,走了一个来小时爬上了山梁。 我一边看着太阳定位,一边寻找合适的位置,黎爽和老驴就在我后面跟着,黎爽还好,忍耐力很强,老驴一个劲地喳喳。 “曾爷,到底在哪呀?” “附近!” “有谱吗?” “有!” “你老看太阳干嘛?” “定方向!” “干嘛不用罗盘?” 我回头看着他,这个二百五话可真多,怎么就不觉得累呢?“你看看你手机有信号么?” 他掏出手机一看,“没有,这附近没信号塔?” “这里磁场异常,你手机都用不了,罗盘就能用?”我继续走。 “那你看太阳靠谱吗?靠,老子都走不动了快!” “曾杰,要不,咱歇会再走?”黎爽也累了。 我停下了,“到了,就是这里!你们瞧!”我指着不远处一个大石头。 第十二章蛇鼎 那是一块巨石,高约两米。 “你就是为了找这石头?”老驴问。 我没言语,紧走几步到石头跟前。这石头宛如一个大树底座,可以爬上去。 “小唐,爬上去看看,是不是顶上有个鱼缸。”我吩咐。 老驴二话不说,放下包袱,利落的爬了上去,“还真有,上面是个窝!” “黎爽,你在这等着,别上来。”说完我爬上石头。石头顶部的石窝大概有四十厘米深,是个不规则的椭圆形,最宽的地方大概一米,最债的地方也至少有三十厘米。 “咱们还有多少水?”我问。 “我这有十一瓶!”黎爽喊。 “八瓶。”老驴数了数。 “留下两瓶,其他的都倒进去。”我看看发愣的老驴,“发什么呆呀,听到没?倒进去!” 老驴只好接过黎爽递上来的水,连同自己包里的,一共十七瓶纯净水都倒进了石窝。 石窝里汪汪一片水,我把鱼袋子打开,连鱼带水都倒了进去。锦鲤一进水就欢快了,使劲的扑腾。 “曾爷,这是要干嘛?” “这是‘化龙池’。咱们休息会,过一小时再看。”我说完自己先跳下石头。 “挺好玩,你们歇着吧,我看看鱼怎么化龙!”老驴不肯下来。 我和黎爽坐在巨石的背面休息,黎爽打开一瓶水喝了几口,递给我,“喝点吧。” 我犹豫一下,接了过来,喝了一小口。 “为什么叫化龙池?”黎爽拍拍身后的巨石。 “这石头在山谷东方,生气最旺,这个石窝是天然形成的,你看这整个东山梁的灵气都要靠这个石窝来聚集。这也就是在局里,不然你把它拉回家去,就是个天然的聚宝盆。” “聚宝盆跟化龙池有关系么?” “当然有了,东方属震木,青龙为震木,所以这山顶的聚宝盆就成了化龙池了。我们把鱼放到化龙池里,一个时辰内看看鱼的情况就能大概知道现在这个局走到哪一步了。”我解释。 “难怪需要锦鲤。”她点点头。 “我们先看看局的走势,然后决定下一步去哪个地方。”我看着下面的山谷,“这还真是个力气活!” “你体力能行么?” “行不行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看她神情不对,我赶紧补了一句,“我试试你就知道了!” “行了你别说了!”她一把夺过水瓶,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我看着山谷北方的山峰,高耸入云,非常陡峭的那一段就是登天梯。而东山梁跟北山峰结合处的一个相对平缓的山头,就是浮云鼎所在地。 我猜测,怼巫口中的蛇鼎,就是浮云鼎。青龙回銮时浮云鼎看不出什么异常,所以一会化龙池的情况摸清之后,我们应该直接去北山峰脚下,寻找玄武阵。 “哎哎,你们快看这鱼!”老驴大喊。 我赶紧站起来爬上石头,一看那六条锦鲤,已经死了两条,另外的几条也无精打采了。 “这石头是不是有毒啊!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这才几分钟啊!”老驴一脸凝重。 “不是石头有毒,是青龙马上就要回銮了,龙气浸染了化龙池,这些锦鲤禁不住了。”我说。 黎爽也爬上来,“那这鱼我们要不要捞上来?” “不用。”我跳下来从我的包里取出一个小碗,再拿出两道灵符,打火机点着放到碗里。符烧尽之后,我再爬上石头,化龙池里的鱼已经都翻过来了。我把碗慢慢的放到水里,舀了一碗水。 “喝了!”我递给黎爽。 “干嘛要喝这个?”她说完一吐舌头,“好吧当我没说,我喝。”接过去跟喝药似的慢吞吞的喝下去。 我如法炮制,又做了一碗符水,老驴没等我说,自己主动接过去一饮而尽,还吧嗒吧嗒嘴,“味儿不错,挺鲜!” 跳下石头,我吩咐黎爽,“拿干粮,咱们就在这吃午饭,吃完去北山峰。” 黎爽掏出饼干,面包,午餐肉,三个人胡乱吃了午饭,收拾收拾继续出发。 “老板,你干嘛还提着这些垃圾?”老驴指了指黎爽手里的垃圾袋。 “留在这,万一有盗墓的就会发现咱们的行踪。”黎爽淡淡地说。 我们从东山梁下来,老驴叫唤口渴,非要回去拿点水,我就带着黎爽先走。石楼大概在山谷的中间位置,从石楼往北目测大概三公里就是北山峰脚下。 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可就远了。看山跑死马可真不是乱说的,我估摸着大概三公里的路,足足走了四十多分钟,竟然看起来连一半都没走完。 我的体力开始跟不上了,表情上却没有变化。后面那位姑娘可就不行了,一个劲地喘粗气。 “怎么那么远,越走越,远……” “心理作用,就快到了,坚持会!”我不禁想笑。 “咱们是碰上‘鬼打墙’了吧?” 我停下来,“你个乌鸦嘴,真让你说着了。”眼前是一道沙沟,很深的沙沟,而十几分钟前,我们刚刚从这里经过一次。 “刚才不是从这过了吗?那树我可记得!”黎爽指着远处的一株枯树。 “说了你乌鸦嘴,现在怎么办?”我一屁股坐地上。 “是我该问你,怎么办?”黎爽推我。 “先休息会,然后脱裤子!” “你正经点好不好?” “我很正经,你没听过见了‘鬼打墙’,脱裤子可以过去的话么?”我说。 “那是老百姓!” “难道我不是老百姓?” “行!”她点点头,“我回去就告诉别人,堂堂的曾家传人曾杰,真不愧是曾家老七爷的弟子,碰上个‘鬼打墙’就脱裤子!” “随便,偌大的北京城,谁认识我姓曾的,您这激将法对我没用。”我掏出烟来点着一根。 “你说你这人,怎么一出来就不正经呢?”黎爽一跺脚。 我没理她,我是在琢磨对策。鬼打墙并不可怕,我是想到了另外可怕的一点,流沙道。这地方没什么古墓,护陵八魇大白天的出来我也不怕,这个时候出现鬼打墙,不是迷魂阵,就是地下有玄机。 老七爷不会在地上布什么迷魂阵,那不是老爷子的风格。这谷底可能有流沙暗道,如果这个利用上了再做一些改进,那么防范盗墓者简直是铜墙铁壁了,不过对我们现在来说,也是个大麻烦。 黎爽在我身边坐下,“你想到办法没有?” “急什么呀,逗你玩呢。”我掐了烟,站起来拍拍土,过了这道沟再说。 黎爽被我拉起来,我们下了沟。这时候一阵大旋风从东南方吹来,很快到了沟里,我们恰好在沟底。地上的黄土都被卷起来,沙子漫天飞,打的脸上跟刀割似的。 等风过去了,我们爬上来继续冲着北山峰走去。走了不一会,又一道沟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远处的沟边上,一株枯树正在那张牙舞爪的看着我们。 “又来了!”黎爽无奈。 “曾爷,哥们在这哪!”老驴在沟底大喊。 他怎么跑前面去了?我看了一眼黎爽,她也在纳闷。 “看什么看!快下来呀!”他冲我们招手。 黎爽就要下去,我拦住她,“等等,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我先下去,你在这等着!”说完我一路跑下沟里,离老驴十来米远我停下了。 “曾爷,刚才怎么没看见你们呀,太慢了走的!看什么看,快过来呀!”老驴笑呵呵的。 我看着他不说话。 “看什么看,你不认识咱啦?”老驴叉着腰。 “你出来!” “出来?你过来!咱们还得爬上去呢!” “你不出来我走了!”我转身就走。 “嗨我说曾爷,你怎么着了这是,回来回来!”老驴大喊。 我不管他,越走越快。身后老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他依然一动不动。 黎爽等我走到跟前,一把拉住我,“吓死我了!” “你怕什么?” “刚才你转身之后,小唐后面出来一条大蛇一直跟着你,跟你走了很远很远,我想喊,嗓子失声了!”她惊恐未定。 “那蛇呢?” “没追上你就走了。”黎爽看看沟里,“小唐呢?” 我回头一看,沟底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一个身影从远处带着烟尘狂奔而来,近了一看,是老驴。 “总算赶上你们了,等等我!”老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等到距离我们还有五十米左右,他实在跑不动了,叉着腰喘气,“你们,跑,跑什么跑,喊,喊你们听不见哪!操,老子又不是狼,你们,你们……” “你追我们来着?”我喊。 他点点头,“咱追,追了你们三,三道沟了!” 我猛然意识到了一股危险,拉起黎爽向枯树飞奔,边跑边喊,“老驴,快到树那去,快点!” “还他妈跑?!” “看看你后面!”黎爽大喊。 老驴回头一看,一股大旋风呼啸着冲他吹来。他一下子跳起来,一路飞奔,迅速超过了我俩,竟然先跑到了树下。 我不敢回头,风就在后面扫着我的后背,我只得拉着黎爽拼命地跑。还好,在风把我们彻底追上之前我们到了树底下,旋风绕过了树,吹到沟底消散了。 “怎么回事?那风怎么了?”黎爽喘匀了问我。 “这才是真正的蛇鼎,我们进了蛇鼎了!”我看看远处,几道旋风又开始成形,慢慢向我们这边逼来。 第十三章盗墓贼 “什么蛇鼎?”老驴看看四周,“哪有什么鼎?” 我指了指后面这道沟,“这沟为中心,两边一公里内,都是蛇鼎!怼巫所说的蛇鼎!” “可是,哪有蛇呀?”黎爽说。 我看着远处逼过来的几个旋风,取出北斗转星旗,以树为中心,在东南,东北,正北三个方向上迅速在地上各画了一道符,然后取出阴阳狮子,阳狮镇乾位,阴狮镇坤位,接着从袋子里取掏出一把豆子洒在四周。 旋风好像有灵性一般,一见这阵势,不敢靠前,就在远处徘徊。 老驴从包里拿出了防暴枪,一口点着三根烟,“来来来,蛇怕烟,都抽根!” “省省你的烟吧,这些蛇可不怕!” “到底蛇在哪呢?” 我看看黎爽,他们都喝了符水,可以看见灵体。只是现在是大白天,烈日当空,他们看不清而已。 “你们集中精神,盯着那旋风,看看里面有什么?” “有蛇!我操,好大个!”老驴嚷嚷。 黎爽也看见了,“那么多!我们怎么办?” “没事,它们不敢过来,不过咱们也出不去,正好咱们休息会。”哎曾杰呀曾杰,你怎么就大意了,你早该想到蛇鼎就是玄武阵的阵眼。 阵眼,是一个风水阵的最关键的核心,就好像钟表的轴承。玄武是龟蛇合体,在青龙报天局中是用来聚集灵气的。我之前一直误以为蛇鼎就是浮云鼎,太大意了。 “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吧?”黎爽本能的抱住我的胳膊,“你快想想办法。” “我们先休息会,休息好了自然有办法,我反正是累了!”胳膊上传来的阵阵酥软竟然让我有点心猿意马,我赶紧轻轻推开她,“蛇鼎催淫,你别老勾引我,不然后果自负!” “我?谁勾引你啦!”黎爽话很硬,却媚眼如丝。 “我说老板,你看上曾爷啦?”老驴凑过来,“别急,等咱们破了局出去,你们有的是时间,这地方不方便,也不浪漫不是?” “你胡说什么?”黎爽瞪了老驴一眼,同时妩媚的握住我的手,“你别那么说人家,谁勾引你了?讨厌!” “大小姐,你别乱动!”我抱住她,在她耳边念诵清心咒。 黎爽渐渐控制不住,章鱼似的紧紧抱住我,耳鬓厮磨,不住地在我耳边亲吻。旁边的老驴看的面红心跳,“老板,要不,要不我到沟里去回避一下?还是你们去沟里?” “……九天太白,降心伏魔,妖邪丧胆,退避六合,急急如律令!”我在她后心轻轻拍了一下,黎爽一下子清醒了。 她一把推开我,“你干嘛抱着我?”我苦笑,“你看,你又完事了不认账了。” “胡说八道,没正经!”她嘟囔。 “我说你俩这是哪一出?”老驴自己抽完两支烟了,把第三支递给我。 “你没事?”我接过烟。 “有什么事?” “没性欲难耐?” “你看咱像难耐么?” “看来蛇鼎对你没作用”。 “那是!”他一脸得意,“咱这么有魅力的男性,丫头片子们整天围着咱转悠,咱的性生活不论质量还是数量都是很高滴。那些小狐狸精咱都能对付,还能怕它几条小长虫?” 看来让这二百五来是来对了,我抽了口烟,“那就好办了,只要咱哥俩不怕它们,天黑了咱就能闯过这蛇鼎。一会咱们先回去,赶明咱们绕东山梁,从浮云鼎登北山峰”。 “那要远不少呢?”黎爽接过来,“你就不能闯过这蛇鼎么?” “我能闯过,老驴也能,可大小姐,你不行呀!” “老板,你要是想从这过也行,车上不是有睡袋么,明儿咱带着睡袋来破阵不就行了?”老驴献计。 “滚!”我俩异口同声。 老驴自觉没趣,“切,真虚伪你们!” 黎爽一阵尴尬,顿了顿,“你怎么就没预料到蛇鼎呢?” “我怎么就能预料到蛇鼎呢?”我无奈,“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破局,我是小七爷,不是老七爷好不?” 她扑哧一声笑了,然后是无奈地叹息,“反正我花钱雇你了,你得把事给我办漂亮了,不然尾款我不付!” “放心,曾家的信誉是有保证的,我们好歹也一千多年了。”我看着远处又聚集起来的一个大旋风。 “对了,之前我爷爷带着一个风水大师来这里,好像也是过了石楼不远晕倒的,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黎爽问。 “如果真是个大师,那八成是。要是只是个一般的,也没准是护陵八魇给他弄的。”远处的大旋风又消散了。 整整一下午,我们周围就像旋风沙尘暴,但无论旋风多强,始终不敢靠近我们三十米之内。 大概三点多之后,旋风开始少了,天黑之后旋风几乎没有了,地上开始发热。科学上来说,地上的沙土经过白天的曝晒,到晚上发热是很正常的。但我们脚下的沙土,热的有点异常,因为这种温暖,让人精神焕发,却头脑昏沉。 我们出去的时刻到了。 申时开始,两个时辰内是玄武阵换阵的时刻,这两个时辰,蛇鼎将会暂时消停,我们要走就得利用这个空档。 不过同时,这个时刻,石楼里住的那八位超级劳模也该出来巡视了。虽然他们都喝过符水了,我还是在他们后背各画了一道符,并叮嘱,“我不发话,你们绝对不能说话,而且不能用嘴,只能用鼻子呼吸,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我不让你们动,谁也不许动,明白吗?” 俩人点点头。 我在前面带路,俩人在后面跟着。顺利的走过了两道沟,看到了不远处的石楼。晚上的山谷内,一座孤零零的黑色身影,这景象,让我真想变成黑的,隐匿在黑暗中,谁也甭看见我。 离石楼大概还有一公里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前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是护灵神将。 我示意他们蹲下,密切地注视着前面的动静。黎爽看见过神将,所以没有惊慌。老驴可不同了,赶紧爬到我身边刚要张嘴,我给他捂住了。 神将巡逻了一会,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一闪身走了,快的我都没看清他去哪了。 老驴使劲推开我的手,“想憋死我呀?” “活该!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许说话,你刚才要干嘛?” “这不是咱哥们第一次见鬼嘛?还不许人兴奋了?”老驴的确一脸兴奋,“看着也不吓人哪,像个神仙似的!” 我无奈,这二百五可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见了灵体不但不怕竟然还挺兴奋,“这个长的齐整,有让你害怕的,你到时候别尿裤子就行!” 我们又走了一会,刚过了石楼不远,前面几个黑影晃动。我定睛一看,神将和算山正在那看着他们。 “那还有个账房先生呢,我说,他是……”我又捂上了他的驴嘴。 这应该就是那伙盗墓的,此刻正热火朝天的挖坑。 “赵先生,你确定?”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嗯,这个山谷里,只有这个地方是个极品穴,这附近一定能挖到墓道。”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我和黎爽一对视,“赵禹王!” 离得太远我们看不清,也不敢靠近,过又过不去,只能在这等机会。 过了约一刻钟左右,隐隐的一阵灵语传来,我竖着耳朵听,听不太清。那边的神将和算山听了,转身走了,很快不见了踪影。 “咱们可以过去了吧?”老驴捅捅我。 “再等会,别是个计!”我说。 又过了一会,没见他们回来,我一打手势,带着他们悄悄前进,走到离盗墓贼七八米远的地方趴下来。 今夜万里无云,借着月光我一看,的确是赵禹王,他身边站着一个粗壮的中年人,个子不高,前面两个年轻人正挥汗如雨,看样子已经挖的很深了。 让我惊讶的是,赵禹王后面竟然还站着一个少女,仔细一看那少女缺了一条胳膊。 怼巫! 赵禹王那滔滔不绝,“放心,这样挖下去,再有一会就能见墓道了,这谷里的风水我研究了二十年了,绝对不会有错。到时候摸出的明器归你们,我只要那颗珠子。” 中年人说,“这个一定!谭家人说话,从来不带打弯的。” “嗯,哎那个年轻的后生,你方向错了,在你左方,对对对,好后生,好好挖!” 我一阵苦笑,这些盗墓的朋友们,你们怎么就听不出来不对劲呢,现代人会叫你后生么? 怼巫指挥着赵禹王,赵禹王指挥着年轻人,这样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黎爽冲我一番手语,大概的意思可能是,“怎么办?要不要阻止?” “让我想想。”我也比划着。 这时候,一阵臭气从后面涌过来,我心里一跺脚,回头狠狠瞪着老驴。 老驴一脸平静,光动嘴不出声,“忍不住了,不得不放!不好意思!” 黎爽轻轻的捂住鼻子,看看我,怀疑是我? 老驴赶紧拉了她一把,依旧动嘴不出声,“咱放的,不是曾爷!” 黎爽一脸尴尬的笑了笑。 我示意老驴别再张嘴,虽然不出声,这样也很危险。要不是怼巫正专心指导着赵禹王,估计早发现了。 黎爽身子一哆嗦,一把抓住我胳膊,我赶紧往前一看,怼巫正一手扶着赵禹王的肩膀,头却转向了这边,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 第十四章流沙迷宫(1) 她脸本就白,月光下成了惨白,两个眸子黑的冒光,发如干草,嘴唇比脸还白。枯枝似的手,抓着赵禹王的肩膀,看着我们似笑非笑,眼露凶光。 黎爽又哆嗦上了,我却冷静下来。发现就发现了,打呗,谁怕谁那还不一定。 我掰开黎爽冰凉的手,掏出几道符,“你们别怕,拿着这符她就不敢轻易伤你们,我来对付她!” 平心而论,单打独斗我并不怕她,只是咱顾忌太多。黎家的嘱托是,破局之后,把局还给龙家。这样一来最好是用最小的代价破局,如果把护陵八魇得罪的太深或者干脆打散了,那将来的新局就会不完整。比如这怼巫,如果今天把她打坏了,重新做局的时候我就得先找出她的镇体,然后重新把她炼养成形。 因为这层顾忌,我没拿转星旗,而是准备用法术,能讲和就讲和,讲不和再打,我估计我的符能吓走她。 “怼巫,我是曾七爷的传人,来此探局,并无恶意,请放我们过去。”希望她能听懂我蹩脚的灵语。 怼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不言语。 “你听的懂么?我们没有恶意,请放我们过去!” “尔是来破局的?”冷冷的回应。 “呃……不是,今天是来探局的,怼巫小姐误会了!” “不破局,何必探局?”怼巫眼中的凶光更强了。 “立局破局皆是天意,小姐何必强求?不如顺天应人……” 我话没说完,怼巫诡异的一笑,仰天长啸,“那个动地气的小东西又回来啦!快来围住他们!”说完她手一使劲,赵禹王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怼巫也消失了。 这长啸盗墓那帮人听不到,我们三个却被震的一阵头疼。老驴一激动,“操!” 前面的盗墓诸君如临大敌,“谁?出来!”中年人手中多了一把刀,左手抓着一把糯米。 我看看老驴,“你不是一个打十个么?” “你还真信?”老驴处变不惊,“行了,看我的,这几个兔崽子咱就不信收拾不了!” 老驴慢慢站起来,“我!” “你是谁?”中年人声音颤抖,因为老驴的声音和赵禹王倒地几乎是同时,而此刻的赵禹王昏迷不醒了,他能不害怕么? “妈了个逼的,老子盯你们很久了,用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来?”老驴阴森的声音让我都不寒而栗。 “你,你,是人是鬼?”中年人腿都软了。 “嘿嘿嘿嘿……老子是人间的鬼,是阴间的人,什么邪门歪道妖魔鬼怪见了老子都退避三舍,你说老子是什么?” 中年人普通一声跪下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因为生计艰难才想向您借点钱花。您在那边也用不上,小人……” “放屁!你去过那边吗?” “小人没去过。”中年人哭腔了。 “那你怎么知道老子用不上?走,老子带你下去看看!”说着老驴就往前走。 “饶命,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请老爷给小人一条生路,小人……”中年人磕头如捣算。 这时候,一把糯米,两个黑驴蹄子黑暗中冲老驴打过来。老驴躲闪不及,糯米纷纷落地,黑驴蹄子老驴接住一个,另一个结结实实的给他打到了额头上。 “我操,妈了个逼的,敢拿这破玩意砸老子!你们活的不耐烦了,看我弄死你们!”老驴大怒,顺手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砸过去,石头落到了坑里,里面一声惨叫。 “啊,小二小三,快跑,这大粽子成精了,不怕驴蹄子了!”中年人大惊。 “还想跑?这么多年老子寂寞够了,你们就留下陪老子打麻将吧,正好是三个!”老驴一手石头,一手黑驴蹄子,身后背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一条带子,稀里哗啦的在后面晃悠着,这环境下一看,真挺唬人。 “老爷老爷,您就当我们是屁,放了我们吧。”中年人一看老驴急了不断的磕头哀求。 “老子刚才放了一个了,没那么多,你们等老子玩够了再放!” 黎爽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 中年人一听,唰地站起来,“女的?你们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中气一下子足了起来。 “老板,您中意这几个家伙?好,一会给您下酒!”老驴阴森一笑,“你小子中气十足啊,老子的老板娘几百年没吃血食了,正好用你补补元气”。 “你们?是人!哼,我听得出来,那丫头你给我出来!”中年人虽然嚷嚷,终究还是心虚。 黎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也学老驴的声音,“唐老板,你看着办吧!”然后一踹我,“当家的,别躺着了,该吃饭啦!” 得,还有我的份。 我也只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没办法,趴的太久,身上麻了。 一看又起来一个,中年人彻底崩溃了,“老爷,不,唐老板,小的……小的……” “我的拐棍呢?给我找找,我要亲手劈死这三个东西!呦,地上怎么还躺着一个,好,四个,够啦!”我也压着嗓子学老头。 三个盗墓贼吓得都忘了跑了,我心里着急,你们再不跑我们就穿帮了,一会等护陵八魇来了,大家一起玩完。 正想着,我猛然看见亚嬷嬷站在盗洞边上冲着我们笑,然后跳进了盗洞,随即,两个年轻人开始拼命的挖土,大量的碎土不断被抛出盗洞。 “不好!快跑!”我顾不得装了,拉着老驴和黎爽转身就跑。 身后一阵轰鸣,只觉得脚下一软,地面塌了似的,我们都被沙子埋了进去。 过了不知多久,我被晃醒了,睁开眼,一阵强光之后,看到两张脸,一张大长脸,一张瓜子脸。 “别摇了,一会散架了。”我头很晕,不知道是摔的还是被老驴摇的。口中鼻子里感觉都是沙子,赶紧使劲吐了吐,擤了擤,才算平静下来。 “你醒了就好了。”黎爽关切的摸摸我的头,“还疼么?” “疼,我头怎么了?”我看着他俩。 “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老板的肘砸了你的头。”老驴近距离地观察着我的脑袋,“我看没事,就是个包!” “你胳膊疼么?”我问黎爽。 她点点头,“有点疼,要不是你在我下面,我还不知道摔成什么样,谢谢你!” “甭客气,咱都自己人……”我扶着老驴的胳膊坐起来,“这是哪?” “谁知道是哪,别是阴间就成!”老驴说。 我拿过手电,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明白了,我们是在一个山洞里,洞里到处都是沙子,我们就坐在沙海上。 我苦笑,这不会是所谓的流沙道吧?这种罕见的喀斯特地貌形成于亿万年前,看似平整的山谷下,原来暗道密布,藏着这么个地下世界。这么多沙子都是有流动性的,还不知道会把我们冲到哪去。 “这也是老七爷当年布下的?”老驴点着三支烟,递给我们两支。 黎爽一皱眉。 “抽吧,这里面恐怕会有蛇虫,身上带点烟味没坏处。”我说。 她一听这话,不皱眉了,把我嘴上吸了两口的抽出去叼在自己嘴里,把她那根塞到我嘴里。 “得,下次你点烟!”老驴无奈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老七爷没法布这样的流沙道,我看这是天然的,但是用来做局却是天然的地利。咱们命也算大的,竟然没把咱们给活埋了,不知道冲了多久才给冲到这来。” “没多久,大概两三分钟,咱没晕,就是掉下来的时候摔的够呛。要不是我及时把你们脸上的沙子清理掉,你们都得窒息了!” “幸亏带了哥们你!” “嘿嘿,我说的吧,我跟你在一起,你就放心,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老驴颇得意,“我说曾爷,虽然我很厉害,可咱怎么出去还得你拿主意,这个咱可不在行!” 我恢复的也差不多了,站起来,摸摸身上,一阵潮湿。我蹲下抓了一把沙子,里面水分很大。 “这沙子是被水推动的,我们离水道不会太远,谷里的那条河看来只是个表象,或许真正的腾蛇水在地下。”我扔掉沙子,用手电照了照,洞的两端,一端被大股流沙几乎封闭,另一端却很宽敞。顶上密密麻麻的很多溶洞,时不时的一股股沙子从洞里冲下来。 “看这意思,咱们也是从那些溶洞里下来的?” “嗯,不记得是哪个了。”黎爽说。 “我的包丢了,你们的倒还在,我包里都是水和吃的,曾爷你得想办法,咱们可没多少粮草和水了。” “既然那边有空间,我们就往那边走吧。” 我们三个沿着洞踩着流沙走着,脚下时不时的会陷一下,头上还经常落沙子石头。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两个洞口。 “走哪个?”黎爽问我。 我走到洞口前听了听,里面有水声,那就是离水道不远了。我从脚下抄起一把沙子,松开手让它们慢慢流出,流光后我看看手纹,“走左边!” 老驴果断的一马当先进了左边的洞,黎爽紧跟其后,我反倒成了最后一个。 左边的洞越走越窄,最后老驴通过都很吃力了,“我说曾爷,你这靠谱吗?” “应该靠谱,要不这样我用绳子捆上你的腰,你先进去,我和黎爽先等等,你过得去我们就过去,如果是条死胡同,我们再拉你出来?” “哥们,这主意你也好意思说?”老驴惊呼。 “谁让你第一个先钻进来了?我本来想我在前面的!”我取出龙头绳,“要么这样,你先出来。我进去!” “操,骂我呢?咱能那么干么?哎等等。”他不说话了。 等了半天,“老驴?回话!” 还是没声音。 我心里一阵焦急,连忙把龙头绳即系在腰上。 “曾爷!这条路对啦,快过来!有好东西!”老驴兴奋的大叫。 第十五章流沙迷宫(2) 我赶紧把龙头绳收好,叮嘱黎爽,“我先钻过去,你在我后面跟着!” 黎爽点点头。 挤过一段狭窄到让人心情抑郁,呼吸困难的羊肠小洞之后,眼前宽敞起来。前面的洞口看得出来很大,一个身影正趴在那往下看着什么。 我紧赶几步趴到老驴身边,我们离下面的沙海还有大概十五六米的落差。 “曾爷,你瞧那是什么?” 顺着老驴指的方向看过去,一阵荧光在沙海中若隐若现,难道是夜明珠?太阴珠? 这么轻松的见到太阴珠?不太可能吧? 我擦亮眼睛仔细观察了半天,的确是一颗荧光的大珠子,很漂亮。 黎爽这时爬到我身后了,“那是太阴珠么?”她很激动。 “不对,不对劲!”太阴珠不可能在这里出现呀,龙珠哪有埋到地下的道理,那青龙还怎么升天? 远处一种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近乎咆哮,仿佛奔雷! “是水!”我话音一落,从山洞远处一股汹涌的大水冲了进来,下面顿时变成了一片汪洋。 水面迅速上升,我们赶紧往后跑,可洞口太窄了根本来不及跑。 “曾爷,我永远的好哥们!驴哥保护不了你,跟你死在一起也值啦!”老驴绝望的大叫。 黎爽也吓的一阵尖叫,“救救我曾杰!” “都别吵,哪那么容易就挂了,等等……”我推开他们,竖着耳朵仔细听,外面一阵阵呜呜声,好像野兽怪叫。 “史前巨兽?!”黎爽又抱住了我胳膊。 “都他妈的电影看多啦,哪那么多巨兽?!这是水灌入下面溶洞的声音!” 我推开黎爽,慢慢爬到洞口,外面的水位在离我们大概一米处停止了上升,静止了片刻,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巨大的气泡开始海量浮现,水位迅速下降,这是某个溶洞沙子被冲开了,水开始灌进去了。 不一会,水位平稳了,可以看得见底下的沙子了,浅浅的水层下,很多小动物的尸体。 我明白了,这应该是上面的河道下面有个积水溶洞,积水溶洞连接着这地下迷宫,每当积水溶洞的水积攒够了,就会重开旁边溶洞的积沙,形成刚才的地下洪水,所谓的流沙道,就是被这种洪水的冲击力推动而形成的。 下面的水安静了,那个发光的物体也不见了。 “那不是太阴珠!太阴珠不会在地下。”我安慰着黎爽。 “那我们怎么出去?不会困死在这吧?”她无助地看着我。 “肯定不会的!咱们缘分还大着呢,哪那么容易被困死。”我笑。 “曾爷,要不咱退回去?”老驴问。 “刚才我起的卦上说,‘勇往直前,路遇贵人,邂逅至宝,敢死得活’,你们别怕,咱们只能往前走!” “可是前面都没路了呀!”黎爽说。 “下面是个斜面,我们小心点,攀着溶洞下去,不会有事的!”我说。 “那水呢?要是再来水怎么办?咱可是不会水!”老驴强调。 “我看短时间内不会来,溶洞里的水位不够,是没法冲开积沙的。”说完我一马当先,攀着溶洞上的石头,慢慢往下走。 下来的路很顺利,不一会我们都进了下面的浅水里。沙子很软,踩下去大概会吃进十厘米左右,可以走动。 我们互相搀扶着,顺着来水的方向走了大概半小时,前面出现了光亮。 “那是什么?出口?”黎爽问我。 “是强光手电!” 那边也是人,同时也发现了我们。 “二叔!那不装鬼那孙子么?”一个黑影喊。 得,冤家路窄,我看看老驴和黎爽,老驴一脸不在乎,黎爽很紧张。 “甭怕,论拳头,我们哥俩打他们三个没问题!”我安慰她。 她此刻像个小鸟依偎在我身后。 “嗨,那孙子!你接着装啊?”对面传来中年男人的吼声。 “你们也遇见鬼了?”老驴一副纯良天真之相,“我们刚才被鬼附身了,稀里糊涂到了这,难道你们也是?” “狗屁!孙子,跟你大爷装什么糊涂,刚才就是你!”中年人恶狠狠的,“刚才你那劲哪去了?接茬骂老子呀!”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骂人多不好,人家怎么做那种龌龊的事情,曾哥,你给人家证明一下嘛!” 我靠,这个二百五萌的我一股吃沙子的冲动,牙根这个痒啊! “没错,我们小骡怎么会骂人呢,各位你们一定是撞邪了,我们是来附近旅游的,后来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到了这里,这个地方太邪了,以后再也不来了!”黎爽拿出一副甄嬛的口气。 “我操,二叔,真的假的?” 中年男人琢磨片刻,一晃我,“你!小子,你怎么说?” “你问我?”我知道,必须换个口气,不然蒙不过去,奶奶的老子也过过瘾。 “就是问你!” 我一把搂住黎爽的腰,“老子好不容易把妞子上手,这不寻思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自驾游顺便玩玩野战么,妈的这个死二椅子给老子带到这么个鬼地方。操,你问我,我问谁去?赶明我爷爷找不到我,还不得把四九城翻个遍?要是我家那黄脸婆知道了,老子还不知道怎么弄呢,你问我,我他妈问谁去?” 一番咋呼,对面安静了。 “你们真的是撞邪了?真的是来旅游的?”三个黑影走到我们近前,前面的是中年男人,后面两个年轻的。看来赵禹王大师跟他们走散了,不对应该是冲散了。 幸亏他不在,不然全穿帮了。 “嘿,不是来旅游,难道是来盗墓?”我冷笑。 中年人一听,警觉的把我上下打量一番,“你叫什么?” “我叫你大爷!”我冲上去就要打,老驴赶紧拦住我,“二爷,二爷别动怒,咱们都到了这鬼地方,大家互相照应帮衬着才好,您这脾气,哎!” “小伙子,你们也是来倒斗的吧?”中年男人冷笑。 “靠!”我抓起一把沙子扔过去,“你丫骂谁呢?孙子,不打听打听,咱用得着去偷坟掘墓?” 中年男人可能真是被唬住了,半天没说话。 “光你们问我们了,你们呢?干嘛的呀?”老驴问。 “我们……”三人对视一下,“我们也是来旅游的!” “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两个小子来旅游?”我不屑。 “谷口的面包车和帐篷,是你们的吧?”中年人说。 “是老子的,怎么着?咱看里面有个石楼,还以为是个主题酒店,想带妞来乐乐,谁想是个鬼楼,啥也没有!靠!” 黎爽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一个劲地掐我。 “原来是这样!”中年人点点头,“既然都到了这,咱就互相帮衬下,等出去了,各走各的道!” “难道老子还能跟你一个道?” “是是是,哎呀这位大叔你别介意,我们二爷脾气不好,人可好着呢!”老驴赶紧圆场。 黎爽凑我耳边,“牛!” 就这样,两队变作一队。 “你们从那边过来,有路么?”中年人问。 “有的话老子早出去了!” “年轻人,你在外面什么身份我不管,在这你能不能尊重点?”中年人愤愤的。 “哦,行呀,刚才你们骂老子是孙子,老子,不是,我才不高兴的。我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说话哪会那么俗?是吧亲爱的?” “嗯!”黎爽乖乖地点头。 “我姓谭,学过一点风水定位之术,信得过我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心想,你越是懂那些,你在这谷里越没用。 “我们二爷也参加过一个佛学俱乐部,学过些易经呢,你们信得过的话跟我们二爷走,肯定没问题的!” 我真受不了了,这个二百五太妖了。 “既然如此,那各走各的道吧,请便!”谭某人白了我一眼,领着两个年轻人按我们来路走回去了。 我们也赶紧加快脚步,生怕这些人反应过来再追过来。 “二爷!” “滚!说人话!”我低声喝道。 老驴清清嗓子,“还习惯了你说。我说曾爷,你有谱么?看他们的意思这边没路呀?” “信他们你跟他们走,我们俩走!”我不耐烦。 我们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还真没路了,跟我们来的地方一样,仿佛一面石墙,密密麻麻很多溶洞。 “爷,咱钻哪个?”老驴无奈。 “我也不知道,先上去找个地儿休息会吧!” “你也没办法了么?”黎爽绝望。 “办法就是,先休息,然后我想想!”我把住一块石头,开始往上爬。 黎爽想了想,在后面跟了上来。 爬了三米多高,我不爬了,钻进了一个溶洞,这个洞里很多沙子和水,连个干燥的地方都没有,我想歇口气继续往上爬。 很快黎爽和老驴也钻进了这个洞里。 “冷么你们?” “有点!”黎爽说。 “咱不觉得,咱身体强壮着呢,就是有点饿了!我说老板,您那包里还有吃的么?”老驴说。 黎爽打开包,拿出一盒午餐肉递给他。 老驴真不客气,着急忙慌的打开盒子就吃。 “我也饿了,还有别的么?” “你吃午餐肉还是饼干?”她问我。 “得了,省点吧!”我拍拍老驴,“给我留一口。” “曾杰,你屁股后面那是什么?”黎爽突然说。 我回身一看,沙子下面,淡淡的荧光。我下意识的一把抓过去,展开手掌一看,沙子里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翡翠珠子,剥开沙子,顿时山洞里都被它照的绿油油的。 “太阴珠!”黎爽大叫一声,突然她看了我身后一眼,立马捂住了嘴。 我觉得背后一阵寒气,回头一看,离我两米多远处,一条大蟒蛇正用两个绿豆似的眼睛看着我。 第十六章流沙迷宫(3) 蟒蛇大概碗口粗,口中红红的芯子不断吞吐着,直勾勾的盯着我,确切地说是盯着我手中的珠子。 老驴从怀里掏出烟,点着了使劲吸几口,不断向蟒蛇吐过去,顿时狭窄的洞里烟雾缭绕。 “别动,它不怕烟,它想要这珠子!” “它要珠子干嘛?”黎爽问。 我示意他们别动,慢慢转过身来,与蛇来了个面对面。这珠子不是太阴珠,但也一定是个宝贝,我怎会让给它? 蟒蛇跟我对视了一会,突然张开大嘴向前一个冲击,没等碰上我又缩了回去,这是恐吓。 我心里一紧,表情尽量自然。刚才的卦上说,邂逅至宝,敢死得活,我这会要是胆怯,估计我们三个都活不了。他们喝了我的符水,身上会带点龙气,一般的大蛇见了都得回避,看来眼前这条是实在想要这珠子才这么锲而不舍。 我料定它不敢攻击我们,只是在跟我们对耗。符水只有十二个时辰的威力,现在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了,如果真的耗下去,我们肯定耗不过它,蛇类最擅长的就是以静制动,跟猎物对耗。 “老板,你的防暴枪和电击器呢?” 黎爽点点头,慢慢脱下双肩包,一边看着蛇,一边打开包,翻出来电击器。 “别用防暴枪!”我吩咐。 老驴接过电击器,“嘿嘿,大长虫,今天老子用你做一道电烤蛇!”电击器被他按的噼啪乱响,直冒蓝火,老驴胆子也真大,慢慢向蛇靠过去,而这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唐,别过去!”黎爽拉他。 “没事,咱命大,它不敢吃我!” 那蛇果然开始后退,老驴一看来劲了,“你们瞧,咱说得没错吧?嘿嘿,电烤蛇咱是吃定了!” 这个二百五,那蛇会怕他的小电击器?它是怕他身上的那点龙气,这家伙还真就以为自己是雄黄了,大大咧咧的加速上前逼蛇。 蟒蛇虽然后退,却无视老驴,眼睛一直跟我较劲。随着老驴的步步紧逼,蟒蛇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快停下!”我喊。 几乎是同时,蟒蛇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奔着老驴的喉咙就咬过来。 老驴一惊,手本能的回护,电击器的蓝火击到了蛇头上。我扑上去压倒蛇身上,蛇被电的一蒙,身体本能的把我缠住了。 “曾杰!”黎爽尖叫。 “老板拿刀!”老驴窜上来按住蛇头,电击器塞进蛇嘴里噼啪噼啪的猛按。蛇被电的直哆嗦,越哆嗦缠的越紧。 我呼吸困难,幸好用双肘护住了胸口,不然胸骨都可能被它缠断。 黎爽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找到一把军刀,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紧张的,拿着刀一直哆嗦,凑过来却不敢下手。 老驴那忙着电蛇,冲她不断的命令,“割断蛇身,不然曾爷小命危险了!” “我,我……”黎爽一咬牙,刀刚碰到蛇身,蛇一动,吓得她一声尖叫,刀脱手了。 “操,你要么宰了蛇,要么给我一刀,别让我受这活罪!我说老驴,你停下,再电它就把我缠死了!”我咬牙切齿。 老驴赶紧停下,把电击器递给黎爽,抄起地上的刀,伸进我两肘间的空隙,刀刃冲外,一顿猛割。 蟒蛇血流如注,洞中一片血腥。 上面慢慢松开了,老驴一顿快刀,把蛇干脆断成了两节。 黎爽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爬过来把死蛇从我身上一点点解开,“你还好吧?” “腿麻了。” 黎爽一听,不断地给我按摩双腿。 洞里的水都被蛇血染红了。 “咱们身上都染了蛇血,恐怕一会会有很多蛇来。”正给我按摩的黎爽忧虑的说。 “这个到没什么,你们喝了符水,现在身上又沾了蛇血,蛇更不敢靠近你们了。只是咱们出去之后,魇灵们几乎瞬间就能闻到这股血腥味。”我苦笑。如果不是符水的效力只剩下十来个小时,那这地下迷宫比外面相对安全多了。 “要咱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咱哥俩联手,那些小鬼根本不在话下,你就是不自信也该信得过咱呀?” “刚才要不是救你,会惹出这些么?”我指着身上的蛇血。 老驴嘿嘿一笑,“兄弟救兄弟,应该的!” “对不起,我很怕蛇,刚才……”黎爽一脸歉意。 “没事,有惊无险。”我坐起来,“只是这条蛇兄,不好意思了,谁让你碰上了驴哥。” “那是!这是在洞里咱施展不开,要是在外面,妈了个逼得我一顿踹瘪它!”老驴恶狠狠的抄起电击器对着蛇头又是一通猛电。 “省点电吧。” “珠子呢?” “还在。”我摊开手掌,珠子完整无缺,洞里顿时又绿幽幽的了。 “这就是太阴珠?”黎爽直直地看着。 “我可以肯定,它不是!” “那它是什么?” 黎爽的眼神恨不得吃了这珠子,我一看赶紧放进贴身的兜里收好,“是什么回去再研究,现在重要的是得出去,一会你们身上的符水就失效了。” “曾爷,瞧,前面又来了一条。”老驴指着。 我们一看,这次来了条更大的,一条大白莽,眼睛火红。手电的强光一照它,它受了刺激不断向我们张嘴嘶叫。 “你还烤蛇么?” “操,烤蛇太费电,这次咱们给它料理了怎么样?”老驴全无惧色,一脸兴奋。 “你靠后,我来!”我冲着蟒蛇爬过去,就像一只准备猎蛇的猫。 白莽疯狂的向我示威,它是害怕了,警告我不许靠近它。我并没停下,不是不想停下,是身体本能的再向前走,仿佛我真的变成了猫,眼中都冒着凶光。 离白莽还有不到一米。 “曾杰!” “曾爷,慎重!” 我盯着白莽,张开嘴,吐出舌头,感觉它真成了我眼中的美味。 白莽一看我这阵势,吐了吐芯子,转身迅速的爬走了。我像猫神附体,心中一阵失落,在后面追上了。它跑得很快,我毕竟是不太习惯四条腿走路,彼此之间距离越来越远。 老驴和黎爽在后面紧跟着,不断的喊我停下,我根本停不下。 山洞越来越宽,最后我都能站起来跑了,就这么我追蛇,后面那俩人追我,追了大概一百多米,白莽一闪身,钻进旁边的一个小洞里消失了。 我跑到小洞前面,蹲下观察。 这时候老驴和黎爽追到了我身边,黎爽捂着肚子喘粗气。 “曾爷,你撞邪啦?”老驴拍拍我。 “出口,在这!”我指着小洞,笑了笑,这时候的笑恢复成了人类的。 “开什么玩笑?那是蛇窝吧?”黎爽说,“你刚才跟个猫似的,怎么回事?” “没事,我就是觉得我变成了猫,想吃它!” 俩人面面相觑。 黎爽赶紧握住我的手,“曾杰,你看看我,我是黎爽,记得我么?” 老驴握着我另一只手,“我是驴哥!” “你们干嘛?我没事!”我说。 “你怎么觉得自己变成猫呢?” “哎,说了你么也不懂!”道家懂得存思变神,我刚才只不过是精神化作了一只人猫而已。 “反正我很正常,你们甭担心。记得么?我的卦上说,‘邂逅至宝,敢死得活’,常理来说,这蛇洞进不得,可我们偏要进去,肯定可以找到出口!” 黎爽犹豫不决。 老驴大手一挥,“我信你!我先进!” “我先进,老板在中间,老驴你垫后。”我说完先钻进了洞里。 洞口很窄,爬过两三米后开始变宽,最后爬到了一个很大的洞里,洞里一堆沙子,很干燥的沙子。 我抓了把沙子闻闻,一股腥气,从沙子的干燥程度来说,不像是常被水泡的。 黎爽和老驴紧跟着也爬进来了大洞。 “还有路么?”黎爽问。 “有,在那呢!”老驴一指我们的斜上方,那有一个石洞。 “是那么?”黎爽问我。 我观察了半天,似乎也只有那一个洞口,而且它在上方,有可能是通往外面的。 洞口很高,一个人上不去,我想了想,“老驴,咱俩搭人梯,我先上去,然后用绳子把你们拉上去。” “好!” 我俩走到洞口下,幸亏这是个钝角斜面。老驴扶着墙站好,我把手电放到包里,从他身上爬上去,双手离洞口还差一点点。我双脚使劲,身子一蹿,双手勾住了洞口的石头,老驴被我蹬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腰上使劲,三两下爬进洞里。掏出手电先看看情况,洞是斜着往上去的,看来我没猜错。 取出龙头绳,把一头栓到自己腰上,叉开两腿蹬住洞口两侧,把另一头扔下去。 “让妇女和孩子先上!”我大喊。 “好的,妇女同志们,来,上去!” 我和老驴一唱一和,能想像得到黎爽在下面什么表情。 不一会,绳子一紧,黎爽开始往上爬了,我双手使劲拉着。 “别摸我!”黎爽尖叫。 “老板我这是推你!” “谢谢,自己来!” 很快黎爽爬上来了,很吃力地爬上来了。 她半个身子先上来,趴在我身上不断的喘着粗气。这姑娘今天体力严重透支了。 我俩现在这姿势……我们可真是清白的,虽然她的脸正贴着我的下体。等她呼吸均匀了,一抬头瞪我一眼,“干嘛这个姿势?” “我还能怎么姿势,不这样我早被你拉下去了”。 “你!”黎爽不说了,抓着我的衣服从我身上爬了过去。柔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香味,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她腰带的扣子在我脸上粗暴的滑过,一阵火辣辣的,然后是她的小腹,然后是…… 她爬到我上方大概两米处一个相对平整的缓冲地段,“你爬上来,到这咱俩把小唐拉上来!” 我没等说话,她接着一声尖叫,“啊!蛇!” 第十七章幻珠 我双腿一使劲,身子整个翻过来,迅速的爬到她身边,“哪呢?” “那,好大的蛇!”她钻进我怀里。 借着手电的光亮我看了看,“不是蛇,是蛇蜕!别怕别怕!”我安慰她。实际上我心惊肉跳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蛇蜕,看样子仅宽度就足足有半米,那这蛇得多大? “这么大个,肯定在附近吧?” “你又乌鸦嘴!” 她赶紧捂住嘴巴。 我看看怀里的姑娘,小鸟依人,瑟瑟发抖,惹人怜爱,“老板,你动不动往我怀里钻,回过头来还骂我流氓,您这可不合适,以后得改改!” 黎爽一把推开我,“没正经!流氓!” “有蛇吗?有人吗?”下面有人喊。 “是蛇皮!” “先把我拉上去,出去你俩再调情行不?”老驴嚷嚷。 我们一起使劲,把老驴拉上来,“蛇在哪呢?我看看有多大。” 黎爽一指蛇蜕。 “我操!”老驴一愣,赶紧拜了拜,“这么粗的蛇,肯定已经成了龙了。操,太他妈帅了!”老驴感慨。 “等出去你再感慨吧,咱们快点上去,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我看看黎爽,“跟紧我。” 越往上石洞越光滑,看样子是那条大蛇给磨得。我边爬边祈祷,“道祖爷保佑,千万别让我们爬到大蛇睡觉的地方去。” 爬了十几分钟后,前面又是一个平地,很紧窄,我用手电一照,是石阶“找到出口啦。”我悄悄地说。这时候再兴奋也得按捺住,不然不知道会惊动什么惹来麻烦。 我按捺住了,可后面那两位没有。 黎爽还好些,哽咽了一声,“谢天谢地!” 老驴一阵狂呼,“万岁曾爷!”声音在石洞里扩大了很多,阵阵回响。 就在这回响中,我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异响,轻微的异响。 不好,我赶紧加速往上爬,“跟紧!” 往上又爬了三四米,前面也没路了。一块平整的石板封住了石阶的出路,我用手托住石板一使劲,石板被我推开,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我顾不得鼻子难受,赶紧往上爬,出来一摸,周围都是平整的石板,再一看,到了养灵楼B2的地宫石室了。 这就是我得到书信的那个石室,我迅速爬出来,然后把黎爽和后面的老驴都拉出来。 “黑蛇!” “早知道你会叫。”我等老驴出来了,用石板盖上出口。 “快走,后面有东西!”我拉了一把正看着黑蛇害怕的黎爽。石门还开着,我们正要出去,地上的石板打开了。 盗墓的中年人爬出来,疯了一样从我们身边跑过,蹿到了门外面,后面紧接着两个年轻人也都跟受了刺激一样,“蛇!蛇!蛇!” 他们刚出去不久,外面传来一连串惨叫,寂然无声了。黎爽又钻进我怀里,吓得脸都白了。 老驴从她包里掏出防暴枪,“出去还是?” “外面有护陵八魇,内外都不安全,让我想想”。 没等我想出什么,一条半米来粗的巨蛇幽灵般从洞口钻了出来,两个眼睛如同两个绿灯泡,探下身子看着我们,嘴里的芯子一吐近三十厘米。 我愣那了,我们都愣那了。 这么大的家伙,只有在电影中见过,在老人们的传说中听过,此刻竟然真的有这么一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着我们。 我现在明白了,我们开始看到的大珠子,根本不是我身上那颗,而是这巨蛇的眼睛,当时它正隐藏在沙子里。 “我不想死,曾杰,我不想死,我爸爸妈妈……”黎爽泣不成声。 “蛇大哥,刚才咱可还拜你了。咱是说脏话了,可那是咱口头禅,咱们可是算交情,你不会那么不仗义吧?你记得不,咱可一个劲地夸你帅呢!”这个二百五似乎不怎么害怕,还跟大蛇论上关系了。 我制止住老驴,把黎爽推到他身后,右手掏出北斗转星旗,左手掏出那颗翡翠珠子,双双举到它面前。 那蛇本能的后退了几分。 “如果是你的,你就拿走,如果要发怒,别连累这姑娘和这二百五。你的珠子是我拿的,和他们无关,我是曾家后人曾杰!” 听我提到曾家的时候,它又退了几分,紧密的监视着我们。 没办法,硬着头皮试试吧!我把珠子放回怀里,掏出内兜里的令牌,慢慢向他走过去。 蛇低头凑过来,我身上僵了。它几乎与我平视,两个绿眼看的我心里一阵冰凉。 看了我片刻,它开始往外钻,很快石室都被它占满了,我们被挤进了一个小角落,我和老驴背冲外,拼命保护着墙角里面的黎爽。 最后,它看了我一眼,钻出石门走了。 我们呆若木鸡,过了一会老驴晃晃我,“它走了,没事啦!” “原来它也是想出去。”我回过神来,溜到门口观察一番,外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地下的灰尘也干净了很多,被蛇蹭的。 “几点了?” “四点十五了。”老驴说。 “下面空气不好,咱得快上去。天快亮了,估计八魇也该走了,咱们上去吧,真要是碰上咱就拼了。” “放心,有咱在,谅他们不敢造次!”老驴雄赳赳气昂昂,又是一马当先。 一路平安无事,我们钻出棋盘。天色蒙蒙亮了,以上次的经验看八魇应该不会在这了。 刚才那三个人去哪了?是跑出去了还是躲起来了? 黎爽体力严重透支,我让她在棋盘上休息会,在她周围给她布置上一个小阵法。 “你跟我上去,咱们找找那三个人,别是藏在上面了”。 “藏上面也得吓傻了,找他们干嘛?咱么还不如歇一会等天亮了回车那呢!” “看样子他们是一直远远地跟着咱们。”我心想这些人还真能耐,不愧是走江湖的。 “妈了个逼的,说得对,咱还是去找找,别再天亮了跟着咱回基地。”老驴从包里掏出防暴枪和电击器。 “你歇着,看到什么都别怕,等我们回来。”我对黎爽说。 她点点头,“我还用抹土么?” “今天不用了。” 我和老驴沿着楼梯慢慢走到二楼,一路戒备仔细检查每一个房间。都检查完了,什么也没发现,我们松了口气。这时候老驴往下一看,连忙一拍我。 我一看,算山,武将,鬼王,怼巫四位正围着睡着了的黎爽摩拳擦掌。 “你引开两个,剩下两个我对付,然后再来帮你,怎么样?” “长的齐整那两个归我,他们叫啥?” “武将,算山。你收好这符,找机会贴他们身上就行,操,老子就当他们是废铁,到时候重新炼就是了。”我掏出一把符递给他。 老驴袖子一撸,接过灵符,“交给咱了!”紧跑两步到楼梯口,对着楼下破口大骂,“那个什么武将,还有那掌柜的,老子在这,把脑袋伸过来,妈的,老子一巴掌拍死你丫的!” 武将和算山看他一眼,没搭理他。旁边的鬼王不干了,“操,哪蹦出来个不要命的,老子弄死你!”他身形一闪就到了老驴身边,伸手就抓他。 老驴十分灵活,泥鳅似的钻进了一个石屋里,鬼王紧跟着追了进去。 我掏出转星旗和八卦镜,大吼一声,“别欺负小丫头,有本事冲我来!” “这小子厉害。”算山说。 “奴家去会他。”怼巫飘上楼来,后面紧跟着武将。算山犹豫一下也跟了上来,“先办了他,再收拾那个傻子。” 我眼睛一亮,抖开转星旗,八卦镜一照,迎面而来的怼巫被我照的一个趔趄。 “围上他!”武将大吼。 三个魇灵围住我就要开打。 突然石屋里一声惨叫,是鬼王的叫声。怼巫一看,赶紧飘去看看究竟。 我趁这个空,八卦镜一照武将,另一手转星旗直抽算山。武将不怕我的八卦镜,迎上来抓我。我胳膊一麻,八卦镜脱手掉到地上。算山被我逼的一阵后退,我赶紧回身又抽武将,武将虽然很横,可对转星旗也无可奈何,忙不迭地躲避。 我伸进兜里准备掏灵符,不小心带出了一个东西,我手快,赶紧接住。 手掌一摊开,一阵绿幽幽的光,算山和武将一看大惊失色,撒腿就跑。 我还没回过神来,鬼王跑出来了,一看我手里的珠子,也是大惊失色,一蹿就没了踪影。 怎么他们都怕这个珠子?我猛然想起来,这不是普通的珠子,这是幻珠! 青龙报天局里有两颗龙珠,一颗真的,一颗假的。假的就是幻珠,是开始布局时用来引龙用的假龙珠,虽是假龙珠也必定是非常稀有的宝珠才行。原来刚才那条巨蛇就是守护幻珠的,只要幻珠在地下,它就不能出来。今日天数已到,幻珠重见天日,它也终于可以完成使命离开流沙迷宫了。 八魇并不懂得龙珠有真假之分,这幻珠和他们的镇体同时入局,他们见到幻珠就以为是见到了龙珠,有龙珠在,神龙就一定在附近,难怪都吓跑了。我松了一口气,多亏这个宝贝,不然纵然脱身,以后做局也是麻烦,还得重新炼养。 突然石屋里一声尖叫,怼巫惊慌失措夺门而出,迎面看见我手里的幻珠,吓得她直接化作一阵白烟消散了。 “操,还没完事,你跑什么跑?”老驴一声怒骂,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第十八章登天梯 “你把她怎么啦?”我看着一脸色相的老驴。 “操,老子刚把那丑八怪制服这女鬼就进来了,妈了个逼的上来就要抓老子胸。老子还能怕她?咱就想,玩过那么多妞,这么酷的还没试过。你既然抓老子,老子就直接把裤子脱了,谁怕谁呀?这不,刚脱了一半,丫跟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奶奶的,浪费老子感情!”老驴愤愤的。 我真无语了,这二百五口味也太重了。 老驴系好腰带,“你那三个呢?打跑了?” “算是吓跑了吧!” “行啊曾爷,早知道您这么厉害,咱就不用牺牲色相了,牛!”老驴一挑大拇指。 我一阵苦笑,摇摇头,“得了,咱快回去吧,天也亮了,好好睡一觉再说。” 我们下了楼,我扶起棋盘上的黎爽,看看老驴,“背着她!” “你怎么不背?” “这是命令!” 老驴不言语,背起黎爽,我提着黎爽的包,出了养灵楼,直奔谷口。 太阳已经升起,我使劲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活着的感觉真好。 昨天折腾了一天一夜,体力跟不上了,走了一个半小时,换了两次岗,我们才算赶回面包车。 放下黎爽,老驴意犹未尽,“真挺,软中带硬,回味无穷,哎曾爷,你可真有艳福,羡慕呀!” “你不想死,就别说你背过她。”我悄悄地说。 “放心,咱懂事,这种事功劳当然得……”他停住了。 我连忙转过身,黎爽一个大嘴巴结结实实给我打到脸上,“干嘛让他背我?!” “我困了,先去睡了,老板,曾爷很关心你,你别错怪他,在那楼里他为了救你,算了我还是去睡吧我。”老驴一看黎爽阴沉的脸色,赶紧溜了。 “给我个理由!” “我……”我脸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累了,行不?” “累了就让他背我?” “行啦大小姐,让我去睡会吧,您可是睡了两个多小时了,我也不是铁打的。” 她叹气,一摆手,“算了,你去吧!” 钻出她的帐篷,阳光已经很刺眼了。我揉揉眼睛,现在还不能睡,这么多东西还有三个人,要是有坏人来岂不是很危险?看来得从山谷里借点兵用用。 我在帐篷和车周围用玛瑙,红线和符布置了一个阵法之后,钻进另一个帐篷,躺到老驴身边就睡着了。 这一觉昏天黑地,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梦里我拉着黎爽在山谷里狂奔,后面一条大蛇追我们,天上雷声阵阵,大雨倾盆。跑着跑着,一条巨大的闪电劈下,身后的蛇被劈死了,同时更多闪电争先恐后的劈到了蛇身上,雨大到模糊了,耳边只剩下滚滚的雷声。 我就这么被老驴的鼾声吵醒了。 “曾杰,醒了么?” 我钻出帐篷,黎爽换了一套干净的野外服,坐在我们帐篷外,“干嘛?” “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不急,晚上再说。”我爬出来,坐在帐篷门的另一边。 “我昨天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是……” “你打我了么?我怎么不知道?”我下意识摸了摸脸。 她扑哧一声乐了,“看你脸还红着呢!” “乐什么乐?我不跟你计较就算了,你还挺光荣啊?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作恶梦了,是吧?” “干嘛你不背我?” “谁说我没背你?那么远的路,我们就是倒了几手而已!” “你把我当什么了?还倒了几手!”她瞪我一眼,“这么近都背不回来,还说什么体力好。我有那么重?” “您不重,这不是我们走了一天山路,又爬了一晚上地道,好不容易出来又跟四个魇灵打了一架么?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 “行了,别贫了你!”她顿了顿,“你别生我气就好。” “这个你放心吧,我是肯定会生你气的!” “老板,曾爷,我快拉裤子里了,能让我先出去吗?”老驴说。 一切收拾停当,补充了食物,水,各种工具,我和老驴也换上了两件新的野外服。还得是带着个女孩,心就是细致,一早背地里给我们准备好了衣服。 “来,咱们分钱。”我把三百个铜钱分成三份,他俩一人七十个,我一百六十个。 “曾爷,为什么你的多咱和老板的少?” “你们拿着防身,我拿着破局,要不咱换换?” “我没意见!老板你看呢?” “滚!”又一次异口同声。 走到谷口,一条大蟒蛇在那等着我们似的,黎爽一拉我,“你看那!” 我掐手诀默念几句,大蟒蛇转身爬走了。 “厉害呀曾爷,昨天在地下你怎么早不念?早知道你会这咱就不做电烤蛇了!” “咱们睡觉的时候,我布了个阵法,请这附近的灵物来保护咱们一下。没想到这大蛇也来了,刚才破了阵法,我也谢过了它,它自然就走了。”我解释。 “原来是这样。”黎爽点点头。 老驴一抱拳,“蛇哥,多谢了!” 今天路上比较顺利,我们经东山梁,走浮云鼎,绕过玄武阵,没等天黑就来到北山峰下。 “这么说,那不是太阴珠了?”黎爽问。 “肯定不是,如果我没猜错,太阴珠应该在这北山峰上,今天十五,月亮开始圆了,咱们上登天梯那摸清情况,我就能推算出青龙走势,今天晚上也许这局就破了。” “破了局太阴珠就出来了?” “不是,先破局,然后化解青龙怒气,化解七日之后,龙珠自出,到时候太阴珠就能找到了。” 我们边聊边爬山,登天梯在北山峰中上部,目测高度大概三百多米。太阳已经西斜,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那,黑着天爬山不安全。 “曾爷,这么说,今儿晚上咱们要住山上了?” “你可以去石楼住!” 等我们爬到登天梯,天已经完全黑了。 登天梯不是真的梯子,而是一块狭长的斜立巨石,远远看去像一个梯子。做局的时候,这种狭长巨石或者高处的险陡山路都可以作为登天梯。关键是在石头或者山路附近有精心布置的星峦阵。 星峦阵是龙虎山秘传,作用是以九星阵图排列,接引星辰,布置在高处,可以起到对接天地灵气,仿造天梯的作用。 我们在登天梯附近找了个宽大的石头,坐在石头上等着。石头被晒得很热,我照例在石头附近布置了防护的阵法以保证安全。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黎爽问。 “休息,好好的休息,子时看演出。”我说。 “还有演出?”老驴很兴奋,“什么演出,不会是狐狸精歌舞团吧?” “你这臭嘴,人家狐仙们得罪你哪了?”我骂他,“这地方不是城里,别胡说八道!” “到底是什么呀?” “石头做成的登天梯又叫拜月台,月圆之夜,一些有修行的灵体会来这里拜月,咱们就在下面潜伏着,到时候听听他们说什么。神龙回銮的时候他们就不敢在这拜了,而对他们来说这又是难得的修行机会。所以咱们以逸待劳,听听小道消息,就知道该从哪破阵了。”我解释。 两人纷纷点头。 “一定要收好你们的铜钱,今天你们没喝符水,他们能看到你们,所以千万别出这个大石头!” “那撒尿呢?”老驴问。 “憋着!” “我们就这么等到天亮?”黎爽问。 “万不得已的时候再说,不然就在这等着。”我躺到石头上,后背被石头一烫,很熨帖,“我先睡会,到了亥时末你们喊我。” “那说话没事吧?”老驴问。 “少说!” “打呼噜呢?” “少打!” “那咱还是不睡了,陪着老板看星星吧!”老驴无奈。 黎爽淡淡一笑,“小唐,你自己看吧,我也睡会。” 半夜,老驴轻轻把我推醒,“曾爷,快醒醒,子时啦!” 我一骨碌坐起来,看看表,才十点半,“还半小时呢,喊我干嘛?” “你不是说亥时末吗?”老驴一脸兴奋,指了指登天梯,“快看看,来了没?” 我看了一眼,石头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早着呢!” “做点符水,让咱也看看呗!” “哪弄化龙池的水去?” 他淡淡一笑,“你说这个呀?”他举起一个矿泉水瓶,里面满满一瓶水,“下午从东山梁过,你俩休息的时候我偷偷爬上那大石头一看,你猜怎么着,那里面水不但没少还多了很多,我就灌了点。” “难道化龙池自己还会长水?” “那咱不知道了,你就说这水行不行吧?” 我明白了,看来山谷下面这条河真的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腾蛇水在地下,地下的腾蛇水经过玄武阵然后从内部暗道升到华龙池,然后再经过浮云鼎,再……除非是逆水道……如果是逆水道,那龙珠就该在北山峰的某条水道后面藏着。可是这么高的北山峰,得多大的力量能把水催上来形成逆水道?这是什么力量? “行不行呀到底?” “哦,行!”我一边琢磨着,一边做符水,这个问题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符水做好了,老驴连忙接过去一饮而尽,闭目凝神。 我把另一份放到黎爽身边,继续琢磨逆水道问题。 老驴缓缓睁开眼,“让咱瞧瞧,谁是第一个上台的!”看了一眼他一拍我,“哎我说曾爷,怎么是她?” 第十九章夺魄天书(1) 顺着他手指看过去,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登天梯上晃来晃去,那是怼巫。 魇灵都来拜月?什么情况? 一般来说,魇灵们只会忠于职守,拜月是修行灵体干的事,她来凑什么热闹?况且她在台上并没有拜,只是在那晃来晃去的。 “这妞跳的这是啥舞呀?”老驴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道,咱对舞蹈了解不多。” “看那身段,骨感,有味儿……”老驴不住的吧嗒嘴。 “你还意犹未尽了?” “我说曾爷,我这是说她跳的好,这是艺术,你心里能不能纯洁点?” 黎爽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怎么这符水一股腥气呢?” “腥么?那叫鲜!是吧曾爷?” “这是什么水?” “化龙池的。” “那里可是有死鱼呀!”黎爽大愕。 “反正咱取水的时候没看见,谁知道去哪了?”老驴专注地看着怼巫。 黎爽轻轻捅我,“小唐怎么啦?他怎么色迷迷的看着那个魇灵?” “没什么,那天你睡着的时候,他们有过一段邂逅。”我想了想,是啊,那鱼呢? 这时候,怼巫一声长啸,如同哀嚎,慢慢跪下来,看着月亮不住的祈祷。 我仔细听,声音细小,模糊着能听个大概。 怼巫舒展着独臂,对着月亮行了九个五体投地大礼,嘴里念叨着,“神龙啊,奴家有罪,我等失职,神龙啊,宽恕吧,神龙啊,回銮呀,神龙啊,宽恕吧……” 她不是拜月,她是在祈祷,祈求神龙开恩。 可能魇灵们看到幻珠,以为神龙已经回銮,他们失职了,所以派怼巫来求情吧。不对,求情的话她自己来有什么用?估计是意识到幻珠丢了,白秀才派怼巫来报告来了。 “她那念叨啥呢?”老驴问我。 “求情,怕神龙怪她们。” “真有神龙?”黎爽一半兴奋一半害怕。 “当然不是真的龙,是这个局形成的龙气。但是在他们看来那就是神龙,他们看不透。这是他们成就的所在,也是他们束缚的所在。” “这也太没诚意了。”老驴说,“求情的话起码得上供呀,光几句干吧话能有啥用?鲜果点心大烧鸡供上几盘,再弄上几瓶好酒,神龙吃了还好意思怪她们?真不会办事!” “你再废话,她就该拿你上供了!” 怼巫又拜了一通,下台消失了。 “曾爷,你猜下一场是谁?” “要是坐不住,你上去拜拜?” 又等了一个来小时,一个灵体都没有,平日柔和的月光今晚显得清冷,似乎带着一股煞气撒到北山峰,撒到登天梯上。 “你还说有表演,演员呢?连个救场的都没有。”老驴忍不住唠叨。 “不是没有,都在下面呢。”黎爽悄悄地说。 我低头一看,几十个白影围着我们的大石头,正在打量我们。 “曾爷,他们想干嘛?”老驴掏出防暴枪。 “让你多嘴!自己想办法吧!” “嘿嘿,你不紧张那就没事,他们想看就看呗,进不来就得了!” 这也就是他,换做旁人早吓得尿裤子了。我想起了大学时的一个同学,成天嚷嚷着自己胆大,有一次大家去野游,看到一副破烂的棺材板,这哥们抱起来非要合影。有个女同学想吓唬他,说,“哎那位大爷,您先让开点好吗?我同学要跟棺材板合影!对,谢谢您!”说完再一看那哥们,整个身体都就僵了,腿瑟瑟发抖,裤子都湿了。很多人所谓的胆大其实是因为无知,或者叶公好龙,像老驴这样的,是万一挑一,可遇不可求的极品了。 “他们进不来,可要是把咱们当猴看,一晚上也不拜月了,咱怎么办?”我拉他一把,“躺下!” 黎爽听了赶紧也跟着躺下。只要躺着他们就看不到我们了,该干嘛也就干嘛去了。 我躺在石头上看着,果然,几分钟后,开始有灵体上台拜月,是一个老头。 老头拜了几拜,站起来转过身,对着下面的灵体开始讲话,“诸位子侄,月神降谕,大青龙明日酉时回銮,凡我族属,皆要离此二百里方可避难。你等稍作准备即刻出发,半年之后再来此相会。”下面众灵体闻言,默不作声,冲老头行礼之后,四下散去。 明日酉时,青龙回銮。 我如释重负,这下可以真正开始破局了,其实严格地说,从我把幻珠带出流沙迷宫就已经开始了。青龙回銮是关键,让它回成了,那这局破了也没意义了。 “曾杰,我们能行么?” “能行!别忘了你们还有我呢!”老驴接了过去。 黎爽白他一眼,“问你了么?” 我示意他们不要出声,那个老头下了登天梯向我们走过来。离我们几米远,他停下来冲我一抱拳,“道友珍重!” 我也赶紧道礼相迎,“珍重,多谢老修行!” 老头点点头,看了我身后一眼,冲我使了个眼色,转身消失了。 我回头一看,怼巫正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我们。 老驴也发现了怼巫,一骨碌坐起来,冲我比划,问他能说话么? 我点点头。 “妹子,哥哥在这哪!” 他这么一喊,怼巫神色一阵慌张,眼中的凄凉和幽怨都化作了紧张。 “嗨,宝贝!看你驴哥!想我了吗?”二百五来真的。 怼巫无奈地看看他,叹气,转身飘走了。 “她怎么走了,太无情了!”老驴愤愤不平。 “哥们儿,你神经还正常吧?” “操,你看我哪不正常了?” “正常!正常的有点不正常了!”黎爽接过来,“你干嘛对那个魇灵这么亲密?她可不是人呀!” “切,我不调戏她,她就该收拾咱们了。”老驴眼神特酷,“对付女流氓,硬的拼不过,就得做色魔,看谁狠!”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在她回来之前咱们还是快走吧。”我想了想,“下一站,天书台!” 天书台在登天梯上方大概一百多米处,是一个相对平整的小山头,是布局时藏天书的地方。 所谓天书,是两个文件的合称。一本六百年左右的古经书另加一封表,这个表是用来上奏天庭的。把这两样布置在转离阵中就形成了天书,我们现在要去破转离阵,找出天书。明天青龙回銮的时候,不见了天书它就下不了天书台。 他们已经喝了符水,保险起见我又给他们各带了一道灵符。在流沙迷宫中我的包浸了水,很多符不能用了,这些是白天出发前我抓紧赶制的。 夜晚爬山,速度很慢,百十来米的距离愣是走了不到两个小时。 老驴第一个爬上天书台,黎爽第二个,我最后一个。天书台很宽阔,除了长年积累的烂树叶,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 “曾爷,天书在哪?”老驴踢了踢脚下的树叶,“这玩意儿把地都盖上了,找得到么?” “要不我们先把这叶子清理一下?”黎爽说。 “这儿虽然不大,也有几亩地见方,咱们没工具,用手清理?” “干脆一把火点着了!” “扯淡,那你不成驴肉火烧了?” “这叶子那么厚,底下会不会有蛇?”黎爽问。 “不会,一般的蛇进来就得翻了”。 黎爽放心了,往前走,“为什么?” “因为……”我正准备拿龙头绳,黎爽噗通一声趴地上了。 “老板这是怎么了?”老驴连忙过去扶她。 “别动!” 话音一落,老驴也噗通一声趴地上了,身体不住的哆嗦。旁边的黎爽比他还严重,不断地抽搐。 我一阵苦笑,进入转离阵会迷乱人的心魄,我竟然没意识到我们正好站在转离阵的边上。 必须把他们救出来,在里面只需三刻功夫他们就性命不保了。我看看四周,连个能固定绳子的树都没有,我现在的位置根本碰不着他们。 黎爽已经开始吐白沫了,此刻痛苦万分,她使劲想爬回来,身体却动不了。 我静下心神,掐诀念咒,运起护身真气,然后背起龙头绳,拿起八卦镜闭上眼睛就往里闯。 闯转离阵,请闭眼。 离为火,转离阵,顾名思义这个阵法能削弱人的真火之气。所以进入转离阵必须闭上眼睛,清空心灵,不然就会被迷乱失魄。 我凭借感觉走了几步,蹲下身子摸,摸到一只手,用龙头绳捆好,转身赶快出阵,闭着眼睛把人拉出来,解开绳子再进去。 全部摸黑作业,中间不能睁眼。 第二次进阵,开始呼吸困难,头晕。我不能停,抓紧时间向前摸索,就是摸不到黎爽。 “不能着急,冷静冷静,不然我也出不去了!” 一只手碰了我脚踝一下,肯定是黎爽!我转过身子摸索,树叶,树叶,还是树叶,这是什么,柔软饱满的……是黎爽了!我赶紧用绳子捆好她的手,然后往外爬。一阵恶心,意识开始模糊,我强忍着爬出转离阵,顾不得休息,使尽全力拉绳子。 直到黎爽的手碰到我的脚,我才放松下来,撒开绳子,向后仰躺到树叶上。 腐烂的树叶味,杂着青草味,我慢慢恢复了正常,总预算有惊无险。睁开眼睛,没有看到星空,却看到黎爽脸色煞白,恶狠狠地瞪着我,眼睛黑的冒光。 第二十章夺魄天书(2) 她不是黎爽,是怼巫! 我下意识一个翻滚,起身就跑。她愣了一下,一声怪叫,身形如电向我猛扑过来。 灵符等都在包里,八卦镜也放到了地上,我只有怀里的转星旗和幻珠。我生怕伤着黎爽都不敢用,只好跟她拼拼拳脚功夫了。 我不躲了,怼巫扑上来我回身一个侧踹踢到她肚子上,宛如踢到了三百斤的沙包上,震的脚掌发麻。 怼巫被我踢的一个踉跄,劲头不减,右手轮起来冲我头就拍。我闪身躲开,又是一脚踢到她腿上。她连着挨了几脚,愤怒至极,右手轮成了车轱辘,对着我这通猛砸。 我寻了个空子,在她又砸的时候绕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双掌贴住前后心,运真气给她驱邪。 黎爽一阵尖叫,身子不住的哆嗦,然后软在我怀里。一个白影冲了出去,半跪在地上不住的喘息,不时还看看我。 “怼巫,你不是我的对手,别捣乱了!”我盯着她。 “你破了局,让我等得罪神龙,奴家与你有何恩怨,何故苦苦相逼?” “此乃天数,我不来破,青龙回銮之后你们也好不了。” “如此,那就一起了断了吧!”怼巫站起来又要攻击。 “怼巫小姐,请听我一言!”我大喝。 她停住脚步,“你说!” “当年做局的是我师父,我来破局是遵师命。这局四十年了,即使我不破它,青龙回銮之后,黎家镇不住,这局被天破的话你们也好不了。你如果让我顺利的破了,我会截住青龙,一个月后我会重新做局,那样不但不会影响你们,还能还你们几十年的太平。如果你们一意孤行给我捣乱,青龙回銮之时你们也无法收场。你考虑一下!” “奴家可信你?” “如今,你还有的选么?” 怼巫叹气,“也只好如此,若你失信,我等只好与你拼了”。 “曾家讲的就是个信字,请怼巫小姐放宽心吧”。 “算山兄正在等你,奴家去说与他,请他与你方便。曾家后生,你自珍重吧!”怼巫说完转身飘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怼巫要是说通了,起码不用担心魇灵们捣乱了。 黎爽醒了,“你干嘛?” “救你呀!”我一脸正气的看着她,一只手正在她胸前紧贴着。 “流氓!”她挣扎着推开我,“你总是找机会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你刚才被怼巫附身了,我那是为了救你!”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嘴上硬,表情却软了,“我刚才头晕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回事?” 她没事我就放心了,赶紧来看老驴,靠,他打上呼噜了。 “操,你睡的到香,给我起来!”我推他。 “我睡着了?”他半睁驴眼。 “睡得可踏实呢!”我说,“没事吧?头晕么?” 老驴揉揉眼睛坐起来,“现在不晕了,哎我记得我没睡呀,我被你刚拉出来那会晕,我看到你跟老板打起来了,后来你把她按怀里就摸上了。”他看看黎爽,“咱说话直!老板别不好意思。” “别胡说了,起来,还有事要做呢,咱得抓紧时间!”我说。 他爬起来,边拍打身上的树叶边啰嗦,“不对呀,我记得我没睡,我说曾爷,不会是谁附到我身上了吧?咱这么辟邪你说谁有这胆子?” “小唐你再胡扯我不给你工钱了!”黎爽抓狂。 “别介老板,咱说错什么啦?”老驴一脸无辜。 “闭嘴就行了,女人嘛,总有不对劲的那么几天,你惹她干嘛?”我悄悄地说。 老驴点点头,“没错!咱不跟她计较!” 我收拾好应用的法器,把龙头绳栓到腰上,另一头递给老驴,“你拉着,我进去破阵,记住千万不能撒手,撒手我就出不来了!” “哥们儿,放心!”老驴把绳子捆在自己手腕上。 我掏出金钱剑递给黎爽,“你走远点,别往这边看,女人不能看,看了你嫁不出去了!” “哦,好好!我不看!”黎爽使劲点头。 女孩子都怕这个,别怪我骗你,我只是怕你又被附身来捣乱而已。 “要是看到我浑身发抖或者坐到地上你就往外拉我,破阵顺利的话,过一会会起风,很大的风,你在这别动,等风消停了再把我拉出来。” 老驴点头,“风里钻条蛇出来咱也不动!” 我转身进阵,脚步越来越沉。早年听老七爷说过转离阵的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刚才目测过,经过我推算,阵眼离我们不远,大概二十来米。幸亏黎爽准备了足够长的绳子,不然我自己进来太危险了。 步履艰难的走着,一路发现一些动物的尸骨,这都是误入转离阵的。动物的天性比人敏感,它们一般感觉到这附近气场不对就不会靠近,除非是它们被其它动物追过来。 走到阵眼位置,我凝神静气,准备破阵。用红线缠住右手掌,面对登天梯的方向站好,定太极,分八卦。之后,用金钱按锁宫诀布置锁宫阵。 阵布好了,我瞬时轻松了很多。关键的时候到了,我取出炼养好的破局令牌,掐诀念咒之后,看准东南巽方七八米处扔过去。 远处传来一阵落叶被砸动的轻微细响。 我又取出一把古钱,分别撒向震位和离位,原地站稳。一阵微风从远处吹来,越吹越大,瞬间成了呼啸的狂风。天书台上烂叶漫天,一片漆黑,潮腐之气弥漫四周,很快被荡涤一空。 周围干净了,风也停了。我刚收了锁宫阵,腰上一紧,我被一股大力拉动,很快来到老驴身边。 “成了?”老驴问我。 “嗯,咱们进去找天书。”我解下龙头绳。 “我能看了吗?”黎爽大喊。 “来吧!” 黎爽赶紧跑过来,“天书在哪呢?” “在阵眼方位上有块石头,和它对应的,在其东南方向上一定会有天书,把手电都打开,咱们好好找找!” 我们三个先到阵眼位,然后往东南方走,细细盘查,几十米后看到一块石头。 “咱俩搭手,搬开看看!”我吩咐老驴。 石头不大,很轻松的搬开了,一条巨大的蜈蚣从里面走出来,看的我们一阵惊呼。这种生物看着极其恶心,尤其是这条大蜈蚣还是花花绿绿的,看着简直恶心至极。 大蜈蚣出来后无视我们,慢悠悠的爬走了。 把石头扔一边,下面是一个洞,借着手电的光看到,下面是一个石函。 老驴跳下去,试了试,石函的盖子可以动,他一起劲,把石函给推开了。石函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外面包着的铜皮都已经生锈,缝隙处封着火漆。 我取出小木盒,用符包好,放到包里。黎爽眼睛发直的看着,不住的吞咽唾沫,“这是真的么?这么容易?” “你以为是盗墓呀?还嫌简单?” “里面的天书会是什么?” “一本值钱的古书,你关心这个也没用,现在这个属于人龙家了!” “能值多少钱?”老驴赶紧凑过来。 黎爽一脸的不悦,“就是我们家的!” “重新做局还得用的,你争这个有啥意思?”我拍拍她肩膀。 “那也得说明白,这就是我们家的!反正是我们家的!” 我懒得跟她争辩,“行了,都是你们家的。咱们算是大功告成了一多半了,再有二十来个小时,青龙就要回銮了,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我们收拾好东西开始慢慢往下走,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晚上。后半夜,山路开始变得很滑,我们互相搀扶着一点点往下走,这速度,天亮能到山脚就不错。 身边的草丛和树叶一阵哗哗的响声,我警觉的一拉老驴和黎爽,“什么声音?” “我估计是蛇,妈的,舍不得咱们下山哪这是。”老驴说。 “不是蛇,蛇没那么大动静,是风!”黎爽这几天蛇见多了,也没那么怕了。 这时候一阵巨响从身后传来,仿佛是巨龙或者某种野兽的怒吼,足足吼了几分钟。 “操,不是那龙提前回来了吧!” “曾杰我怕!” “青龙回銮是有时辰的,再说也不是说真的从天上掉一条龙下来,这声音怎么那么怪呢。”我琢磨不透。 “老板你甭怕,咱和曾爷还保护不了你?” 黎爽成了习惯,一紧张就抱住我胳膊,我也习惯了,反正让她抱着也挺舒服,山上夜风凉,起码这样能暖和些。 这时吼声又起来了,断断续续的,时大时小。 “不管这声音从哪来的,咱们快点下山是正理,反正下面比这安全!” 一路上磕磕绊绊的总算是下了山,看看表,凌晨三点半了。下了北山峰我们就安全多了,接下来就是绕过东山梁出山谷,休息休息回北京,七天之后再来找龙珠。 上了东山梁首先过浮云鼎。 浮云鼎是个山坡上的小突起,跟天书台类似,只是小的多。在局中它叫做浮云鼎,其实也就是个小山包,甚至连山包都算不上。当年做局的时候,这个地方会放置一个灵气很重的鼎,布局完成之后鼎也就没用了。 我突然想到黎家的紫金香炉,难道就是当年做局用的宝鼎?通过这几天的经历,我发现自己的思维时不时的挺秀逗的。做事情后知后觉对于破局来说那是很危险的,幸好,没出什么大事,一切顺利。 浮云鼎就在眼前,翻过去再经过化龙池我们就彻底安全了。这时候黎爽又抱紧了我的胳膊,“那些影子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幽灵云鼎 此刻山包上,有上百个影子,黑影白影都有,那是附近的游灵。他们怎么来了? 我想了想,明白了。护陵八魇里的乞丐行四方负责镇游灵,如今青龙回銮在即,局也破了,它们必须待在养灵楼地宫里才安全。这管事的一躲起来,这些游灵们就出来聚会了。 八魇这么一休假,那么谷内的天文地气各方面都会出现震动,漏洞百出也是难免,这都是天数。眼下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闯过去,要么走蛇鼎。 “老板,老驴,咱是闯过去还是从蛇鼎走?眼下蛇鼎应该被破坏了,起码暂时威力会很小。” “你决定吧!” “咱是怎么都行,曾爷你看着办。”老驴满不在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前面的游灵。 “黎爽,紫金香炉在你包里么?” “一直在呢!” “行了,咱别麻烦两次了,直接冲过去。你们喝了符水,他们不好看见你们,记住别说话就行。它们在这聚会,阴气很重。虽然他们看不到咱们,可你们身上的龙气会让他们害怕。一旦害怕了难免出乱子,咱们手拉着手过去,千万不能撒手!” “好!”黎爽先拉住了我的左手。 老驴想了想,还是拉起了我的右手,“这边保险点。” 三人手拉手开始过浮云鼎,“记住,他们可以让路,我们不能让,让了生人路,就是阴灵路,遇到不让的直接走过去!” 开始挺顺利,那些游灵没等我们靠近就感觉到了某种威胁,纷纷让开。走了大概三分之一,前面数十来个游灵围成一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走到跟前,这群游灵也不见让路的,黎爽手心冒汗了。老驴看看我,我示意他冲过去。他精神一振,拉着我俩大摇大摆的奔着游灵就踩。 没碰上游灵的身体,游灵就躲开了,我们慢慢走进了这一团游灵的中心位置。 中间有一男一女两个游灵正在那跳舞,跳的却是让人耳红心跳的贴身舞。周围的游灵看的兴高采烈,不断的喝彩,难怪没躲避我们。游灵和人一样,玩得太high就不那么敏感了。 这时候两个游灵开始亲热起来,周围围观的更疯狂了,纷纷高呼附和。 这是一群妖灵! 灵体分很多种,妖灵是其中一种。简单的说是比较邪性,不稳定的灵体,在某些小说中称妖。妖灵们生性豪放豁达,无拘无束,仿佛原始社会。 女妖灵的身体已经赤裸,男妖灵把她抱在怀里手口并用。这一幕一般人看了肯定会热血膨胀,口舌发干。 我心里很静,看样子老驴也不屑一顾,这家伙比这男妖灵会玩的多。 可我旁边的黎爽就不一样了,她明显的受了刺激,月光下也能看出她面色开始红润,呼吸也开始急促,这点小场面还这样,难道这姑娘没怎么看过A片? 从亲热的妖灵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和老驴直接踏着他们的身体走过去,黎爽因为分神,害羞,本能让了一下。这一下坏了,她的手瞬间变得冰凉,从我手里滑了出去。我心说不好,赶紧抓她手,已经抓不到了。 黎爽错走了阴灵道,被妖灵入体,浑浑噩噩的跟着妖灵们欢呼起来,一边欢呼还一边随着周围的妖灵们一起脱衣服。 这要是让她稀里糊涂的被哪个男妖灵占了便宜,她就彻底成妖了,我顾不上老驴了,撒开手冲上去抱住了她的腰。 “我怎么办?”老驴忍不住问。 “喊你老相好,使劲喊!”我大吼。 黎爽神情恍惚,力气奇大,转身抱住我,撕咬我。野外服很结实,她撕不烂,我身体可不是野外服做的,咬的我直冒冷汗,只好使劲掐住她的下巴。 “冯桃!冯桃!”老驴喊了两嗓子,一看没用,想了想,“马博!马博!” 众妖灵听到声音,警觉了一番,看不到老驴,继续狂欢。 黎爽眼冒绿光,绿光中闪耀着欲望之火,野外服被她撕扯开了,正在撕扯我的腰带。 “笨蛋,快点,一会老子失身啦!”我怒吼。 老驴冥思苦想,“小于?黄小花?慕容雪糕?”网名都出来了。 “你丫刚才还发骚,怎么现在就忘了?老情人都记不住!”我被黎爽挤压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李小红?”见众妖灵还不理他,老驴恍然大悟,“妈了个逼的,怼巫!巫妹!快来救你驴哥!不然老子也找个小妖精上了,不要你啦!” 这一嗓子不要紧,一听怼巫的名号,众妖灵仿佛惊弓之鸟,四下逃散。 “过来逮着她!” 老驴赶紧过来,从背后抱住黎爽的腰。我腾出手掐指诀,存思凝神片刻,按住她的头顶心。 黎爽慢慢安静下来,我蹲下在她两腿血海上推拿一番,然后从老驴手里把她抱过来,按住她后心,默念清心咒,“……九天太白,降心伏魔,妖邪丧胆,退避六合,急急如律令!” 她睁开眼睛,“怎么又抱着我?” 我撒开手,“我不解释了!” 她却反抱住了我,“我心里冷,多抱我一会!” “老板你看你又这样,咱们回去我把帐篷让给你行不,别在这呀!”老驴说打量着周围。 黎爽不说话,兀自的抱着我。 “大小姐,乖,还有事要办呢,先放开吧。”我轻轻推开她,黎爽神情一阵失落。 周围的妖灵现反应过来了,知道中间有生人,一个个的又都凑了上来。 “怼巫妹妹!”老驴扯着嗓子又喊。 一听怼巫的名字,妖灵们就一哆嗦,看看周围没有,就又装着胆子围过来,老驴的喊叫威力越来越小。 没办法,今天只能收了这些妖灵了,我掏出转星旗和古钱。 “等它们靠近了,用古钱打它们!”我命令。 我们三个背靠背站好,各自严阵以待。 黎爽气势最弱,几个妖灵看准机会,冲着她扑过来,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失落,她一阵火气没处撒,一甩手,十几个铜钱飞了出去。这些铜钱经过烈日曝晒又用符养过,能打灵体。她现在一身的戾气,金钱威力陡然增加了不少,几个妖灵嗷嗷直叫,抱头鼠窜。 我俩这边也没闲着,各打退几个妖灵。 周围的游灵们都凑过来,似乎不仅上百个游灵围着我们。 “妈了个逼的,想来群殴呀这是!老子还能怕你们?”老驴冷笑。 “你们别打了,咱也别心软了,我今天收了它们!”我伸手在黎爽身上摸索,摸到她的包,掏出一个盒子。 紫金香炉。 如果当初是用这个香炉做的局,那今天就可以用它来做法器,上百个游灵,老子让你们到香炉里好好修心养性个百八十年再说。 我掐诀开始做法,随着真气和咒语的加强,紫金香炉开始显现淡淡的金光,这金光普通人看不到,游灵们都看得到,喝了符水的老驴和黎爽也看得到。 金光越来越强,妖灵们开始害怕了,七嘴八舌的像是讨论什么。 这时候包围圈的一角骚动起来,迅速让开一条路,很宽的一条路。来了三个灵体,很强大的灵体。 我仔细一看是白秀才,后面跟着行四方,再后面是怼巫。 “曾家后生,且慢动手!”白秀才喊道,“这是误会!” “误会?老先生,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您可瞅见了,这些游灵对我们可不善哪,什么误会?”我冷笑。 “尔等胆子不小,敢得罪曾家的小爷,可知道他来历?我们灵馆他都去得,你们还能困住他?”行四方嬉笑着对周围的游灵说。 老驴看到了怼巫,赶紧招手,“好巫妹,到底是关心哥哥!咱在这呢!” 怼巫脸色极难看。 “曾家后生,要是你这朋友以后再对怼巫出言不逊,我等可就不客气了!”白秀才正色道。 “他是个酒色恶人,心地不坏。有冒犯怼巫小姐之处,我替他赔罪。咱们还是说眼下的事吧,老先生,不让我收它们,是何用意?” “曾家小爷,他们本来都是咱管的,几十年了老老实实的。如今您把这局破了,明日神龙回銮之后必然大怒,咱们可以躲在灵馆里等您再来布局,它们如何是好?方才他们在这里聚集,是在行祭祀,求月神保佑,神龙开恩,您给他们扰乱了,您看这事怎么办?”行四方说。 原来是这样,感情妖灵们是在祭祀,让我们无意间给搅合了。 “这个,我们是无心的,如果知道它们在祭祀,我们等会就是了。”我想了想,“您看怎么办?” “还请麻烦一下曾家后生,施法用你手中宝鼎给它们做一个容身之处,待你重新做局之后,再取回宝鼎,不知意下如何?” 白秀才文质彬彬的,全然没有了弄死盗墓人的那番气势,这一来我如果不答应反倒是不近人情了。 “那好,那就依老先生。”我近前几步,放下紫金香炉。 行四方看看众妖灵,“还不谢过曾家小爷?快快进去避祸吧!” 众妖灵给我们深深一礼,争先恐后的跑过来,一靠近紫金香炉,就被金光收进去,很快浮云鼎上只剩下我们三个。 “哎。老头它们呢?咱的巫妹呢?”老驴问。 “走了,以后对人家怼巫你客气点,别占便宜了,人家老大可是抗议了,你再胡说八道,惹出事儿来你自己负责。”我警告他。 “就她有老大?咱也有老大呀!”老驴不服气,拍拍我肩膀,“老大,你说呢?” 我懒得理他。 埋好紫金香炉,“等重新做完局,我取出来还给你。”我对黎爽说。 过了浮云鼎,来到化龙池,一眼望去,我瞬间知道了化龙池中锦鲤失踪的原因。一条巨蛇正盘在那,幽幽的望着我们。 第二十二章月圆之夜 就是那条地宫中的大蛇! 月光下它紧紧的盘绕着化龙池,冲着我们不断的张嘴,芯子慢幽幽地吐着。两只蛇眼冒着荧光,再配合上山峰吹动枯草的声音,我只觉得一股凉意,全然忘了该怎么做。 “蛇哥,是你么?”老驴问。 大蛇没反应。 “它这次还会放咱们过去么?”黎爽靠紧我。 我仔细观察一番,它并不是在看我们,它是在看月亮,在拜月!悬着的心放下了,只要我们不靠近它应该不会有事。 “刚才咱们破坏了妖灵的祭祀,这次可得小心点,大蛇正在拜月,咱们原地休息,等它走了咱们再过去,千万不能大声说话惊扰它。” 我们原地坐下,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大蛇冲着月亮不断的吞吐,这也算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了。 “曾爷,它这拜法跟狐狸炼丹是不是一路?”老驴想抽烟。 我夺过来,“烟火会惊着它!不要命了你?” “咱就是想叼会,不点火,你还没说呢,跟狐狸炼丹是不是一路?” “要是平时嘛差不多,今天我看未必了。这大蛇跟妖灵们一样,不是在修炼,是在想办法避难。” “它也用避难?谁敢对付它呀?”黎爽问。 “你们不懂,修炼的生灵被灵气左右,它虽然体积庞大,终究也逃不过这个束缚。明日青龙回銮,谷内会灵气暴乱,宛如飓风。那些有修为的灵体和灵物都得想办法避难,不然会被冲散元神”。 “操,这么厉害!那明天我要来看看,咱不算有修为的灵物吧?”老驴十分兴奋。 “咱们不但不能看,还得回避三十里,不然……” “不然怎么?”黎爽问。 “不然就永远见不到太阴珠了!”我看着她。 她眼神一阵黯淡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太阴珠会在哪出来?” “现在不知道,七天以后就知道了。” “会不会让别人抢去?”她突然问。 “嗯?”我打量她,“谁会来抢?” “我就是打比方,如果有人来抢怎么办?”她故作轻松却神情紧张。 一刹那间我明白了,这姑娘对太阴珠的紧张不太正常,看来不仅仅是对我的信任问题了,太阴珠身上一定是关联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一个跟她密切相关的秘密。 “放心,除了破局的人,别人是找不到太阴珠的。”我看着月亮。 黎爽不言语了,又靠近我些,抱住我胳膊,头靠在了我肩膀上。 她用肢体语言告诉我,她很没有安全感,希望我保护她。我嗅着她的发香,看着天上的月亮,此刻,真像是某个网络游戏中的瞬间,如果真是一场梦境,那该多好啊。 老驴的鼾声把我从游戏梦境拉回了现实,我赶紧推推他,“哥们儿,坚持会,这会不能睡。” “没睡,咱闭目养神呢!”他不睁眼。 我笑了笑,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蛇头离我们不到一米,冷冷的盯着我们。 身上的汗毛立马激活,我的身体僵了,冷汗通透了全身。身边的黎爽和老驴都没睁眼,幸亏他们没有睁眼。 黎爽感觉到了我的身子僵硬了,在我肩膀上蹭了蹭,“怎么了?” “睡吧,没事。”我不知道这几个字是怎么挤出来的。 她幸福的又蹭了几下,继续睡了。 大蛇绿幽幽的眼睛与我对视了大概半分钟,从我们身边绕过去爬走了,声音极轻,加杂在风吹草地的声音中根本听不出来。 等它爬远了,确定它远了,我才慢慢地恢复过来,衣服里面已经湿透了。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可以动了,赶紧推了推黎爽,“别睡!咱们快回去!” 黎爽迷迷糊糊的,“我真睡着了?” 我们回到基地的时候天已经鱼肚白了。 “老驴,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快走!”我边吩咐边拆帐篷。 “不能睡一觉么?”老驴打着哈欠。 “不能,咱们马上走,出了三十里外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你想走也不好走了!” 黎爽一听,赶紧起来跟我一起收拾,老驴也只好打起精神拆帐篷。 我们把所有的东西,包括垃圾都收拾到车上,开着车迅速的离开了谷口。 “为什么这么急?不是得晚上才回銮么?”黎爽问。 “你看看前面就知道了!”我指着前面的路,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动物,蛇,狍子,狐狸,漫天都是飞鸟。 “它们这是?” “躲避大青龙!”老驴插嘴。 “咱们不抓紧的话,一会就走不了了,除非你想压着它们过去。”我想了想,这么慢悠悠的也不是个事,“我施个小法术给咱们开道,你们记住别跟我说话!” 俩人使劲点头。 我掐指诀默念咒语,一口气吐到前方。路上的动物们很给面子的分开一条通道,足够我们的车经过。黎爽加大油门,一路狂奔,到了下午我们又来到了上次住过的小宾馆。 这里离山谷早超过三十里,路上也看不到那些动物了。我们开了三个房间先住下。一切安顿好了,老驴实在困了先去睡觉了。 黎爽洗了个澡后来到我的房间,“你饿么?” “不觉得,你要是饿了给我去买点吃的。”窗户正对着山谷的方向,我正坐在窗户边看着远处。 “咱们下去吃吧,请你吃顿好的。”她在我身边坐下,“一会给小唐带回来。” “咱俩出去开小灶,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最辛苦,犒劳你是应该的!” “你一个姑娘,这几天才真是辛苦了。”我看看她,“先去睡会吧,我在等信号,信号不来,吃不下东西。” “信号?你在等青龙回銮?”黎爽问。 我看看表,下午四点半了,再有半个多小时就是酉时了。 “我陪你一起等!” “那你等着吧,我睡会。”我笑了笑,躺到床上盖上被子。 “你不觉得你过分么?”黎爽气呼呼的。 “要不一起睡?” “睡你的吧!”她拉过凳子,坐下看着窗外。 我真是累了,眼皮很沉,很快就睁不开眼了。 感觉还没睡着,从窗外远远传来一阵巨响,仿佛远处在放炮,或者是山崩的声音。我一下子清醒了,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窗户边,一把扶住黎爽的肩膀。 “你听到了吗?青龙回銮?”黎爽兴奋的大叫。 我按住她的嘴唇,又仔细听了听,没错,是青龙回銮! “姑娘,咱们成功了!”我一把抱起她在屋子里转了起来,几天来的辛苦、劳累、紧张一下子都值得了。 我们大笑着转来转去,突然我头一晕摔倒在床上,黎爽就这么压倒了我身上。 眼前阵阵发黑,浑身发紧,我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黎爽抱着我的头,看着我,眼神似火。 我觉得不对劲,想坐起来,她一把压住我,抱住我的头,低头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象征性的反抗了几下,身上很舒服,头却很痛苦,很晕。让她吻着吻着,我渐渐意识模糊了。 “曾杰!你怎么啦!醒醒……”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外面的月光很柔和,很亮。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圆了之后就有缺,这是破局之夜呀……”我意识半清醒。 “你可醒了!”黎爽终于放心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头疼欲裂。 “我……我能对你做什么?”黎爽脸一红,“你病了,发烧了,刚才晕过去了。” “希望别传染你。” “曾爷,你就看不见我么?”老驴拿着一张大饼边吃边看着我。 “看你吃饼?” “看你说的,你晕了老板就去喊我了,咱又找大夫又拿药的忙了半天,这不刚有空吃东西么?我说哥们儿,老板对你可真不错,人连饭还没吃呢!” “黎爽,去吃点东西吧。我就是太累了,昨天又着凉了,休息一晚就没事了。你们别守着我了,都回去休息。”我心里一阵热流。 “小唐你休息去吧,我在这守着他!”黎爽把热好的牛奶端过来,“曾杰,多少喝点……甭担心我,等你睡了我就回去睡。” “不打扰你俩了,咱先回去!”老驴又抄起几角大饼吃着回去了。 屋里就剩下我俩了,静的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和她搅动牛奶的声音。 “我喝不下,你回吧!” “不行!听话!” “你不会是喜欢我了吧?” “我是怕你累倒了没人给我干活了,事还没办完呢!”她喂我喝牛奶。 勉强喝了几口,她看我实在喝不下了,自己端起来慢慢喝起来。 “我传染你怎么办?” “少废话,我愿意!”说完她喝了最后一口,俯下身嘴对嘴的给我喂进来。起来抹抹嘴,意犹未尽似的,“我去洗漱,一会回来,等我……” “别说的这么暧昧行么?我这都病倒了,你可不能趁火打劫。”我看着她。 她俯下身子,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小七爷,姑奶奶今天还就劫你的色了,怎么,你还吃亏么?” “我不愿意,你自己也做不成呀。”我笑。 她瞪我一眼,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我不担心她非礼我,她做不出来。窗边放着一杯水,水中倒影着窗外的明月,正在微微地颤动。月是不动的,是水在动,心若动了,影子也就跟着动了。 突然,卫生间的黎爽一声惨叫,“疼!曾杰!” 第二十三章黑龙 我一激动,头也清醒了,翻身下床赶紧跑到卫生间门口,黎爽正痛苦的捂着小腹在地上打滚。 “怎么了你?”我赶紧扶她。 “疼……”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淌,手紧紧的压着右小腹。 “这儿疼?”我按住她的手。 她点点头,嘴唇都没有血色了。 我拉开她的手,掀起她的衣服,右小腹上一条黑色小龙纹身,龙眼是红的,红的发邪。如同我之前预料的,这龙纹身果然是很隐秘,半截在小腹,半截在大腿,腹股沟处。 “黑龙魇!”我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黎爽很痛苦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这时候来不及解释,我抱住她,左手贴上小黑龙,默默的念咒运气,用我的真气来压制黑龙魇。慢慢的她安静下来,气息也渐渐平缓了。 我推算过,黎家的人没有龙气,镇不住青龙报天局。所以青龙报天在给他们带来巨大财富和名望的同时,也会压得他们身体受不了。有一个破解的方法就是在男人的左肩女人的右肩上纹上红龙纹身。黎爽不是黎家亲生,位置肯定有所不同,只是没想到她身上的竟然是黑龙魇。 黑龙文身的眼睛是用特殊的朱砂点的,这朱砂混合了人血,金银花,藏红花,白芨粉以及赤符灰,红砂,然后用密术练养七七四十九天才得到一丁点儿。 这样一来,黑龙纹身就变成了黑龙魇,自小黎家让她和黎飞一起睡,这黑龙魇就会汲取她身上的真气来滋养黎飞,如果我没猜错,黎飞身上的不是红龙,而是一条独角青龙。 过了一会,黎爽完全安静下来,刚才的剧痛似乎透支了她的体力,她很虚弱地靠在我肩膀上。 “还疼么?” 她摇摇头。 “你哥哥黎飞的肩膀上,是不是有条青龙?” 她睁开眼睛,无力的看着我,“你知道?” 我吃力的抱起她,来到卧室放到床上,“没事了,你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她伸手拉住我,“你要去哪?” “我去你屋睡。” “我怕!” “听话,你今天必须自己睡,不然还会疼的。”我连吓唬带哄的哄她睡着了才转身离开。 走廊里静悄悄的,我这时候想起自己是个病人了,刚才用了真气,身上现在觉得很虚弱,到了黎爽的房间我躺到床上晕晕乎乎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精神也恢复了,下意识的赶紧摸摸身上,还好,要紧的东西都还在。 这是我多年的习惯,重要的东西我都贴身放着,幸好昨天我晕倒的时候黎爽没摸索我的衣服……想到这一阵惭愧,我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了? 起来舒展一下腰身,去卫生间洗脸。刚放水没等洗,我发现洗漱旁边有一条项链。这是一条精致的白金项链,下面一个金镶玉的坠,很大。 我拿起来观察一番,这是黎爽的,可能昨天她洗完澡忘了带了,这丫头也太大意了,这样的小旅馆她也放心? 金镶玉坠很漂亮,翻过来一看,后面刻着一个“媛”字。啥意思?别人送的?看来还有纪念意义呢。 外面一阵敲门声,我把项链装好去开门,门外的老驴手里提着两袋包子,讨好的笑容一见我就变成了惊喜。 “操,什么情况?你们睡了?”他赶紧往我后面瞄。 “嗯。”我梳理一下头发,“我在她屋睡了,她在我屋睡了。” 老驴失望的一跺脚,“这也叫睡?你就不能爷们儿点么?” “我怎么不爷们儿了?” “得得得,回去我再教育你。”老驴推开我进了屋子,“你说老板在你屋?刚才我敲门,没反应呀!” “坏了!”我赶紧跑到我昨天那个房间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喊,“黎爽!开门,你没事吧?快开门!” 拍了一会,门开了,黎爽睡眼惺忪,“你轻点不行么?” “你还没起床?” “嗯,现在起了,浑身不舒服,进来吧!”她自己转身先进去了。 老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背后,一拍我肩膀,“老板这是怎么了?” “等回去跟你细说。”我接过他手里的包子,跟着黎爽进了房间,关上门。 “肚子还疼么?” “没事了,感觉肚子里有点热,昨天怎么回事?”她看着我。 “你小腹上被人下了黑龙魇,而且这个人一定去过山谷,昨天局破了,这黑龙魇有反应了,所以你才难受。”我说。 “果然……”她苦笑。 “果然什么?你知道?” “没什么。”她叹气,“那,还会再发作么?” “暂时不会了,不过只是压住了它,如果不根本解决掉它,那个人还可以通过这个来伤害你。”我看着她。 她沉默。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吧?”我问。 “知道又能怎么样。”她又是苦笑,“曾杰,你能帮我解开这个么?” “让我猜猜,这个人是你父亲的至交,五十多岁,头发浓密,眼睛很大,鼻子很高,精通风水术数,是么?”我看着她。 “对。” “当初晕倒在山谷中的,想必就是这个人吧?” “是他。” “当初黎家收养你,也是他的意思吧?” 黎爽不置可否,看着窗外,“你就告诉我,能不能帮我,需要多少钱……” 我摇摇头,“我不是怕你给不起钱,我压根儿就没想那个事!” “别问我太多了,就告诉我能不能救我就行了。”她眼中一阵凄凉。 我们对视了一会,我点点头,“可以,不过……要解开这个黑龙魇,需要太阴珠。” 黎爽身子仿佛被电击了一下,“太阴珠?!” “这就是你那么紧张太阴珠的原因?” “不是!我刚刚才知道这件事!”黎爽像受了很大的侮辱,“你以为我是为我自己吗?!” “那你是为谁?” 她眼神很愤怒,盯着我,“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了吗?” “哦,也是!”我点点头,“老鲁叔说的对,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眼里,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我是多管闲事,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她眼中的愤怒逐渐平和下来,“对不起,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下午咱们回北京我就把余款打给你,直接给你,不经过鲁大志。”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不用太阴珠,就不能解开黑龙魇么?” “即使是他来给你解,也必须用太阴珠,因为他用秘术做这个法的时候,关联上了那个局里的龙气。”我说的是实话,不管谁来解,都得用太阴珠。 我顿了顿,“再过六天,我们找到太阴珠,先给你解开黑龙魇再布局就是了,你不要担心。” 她沉思一会,点点头,“我信你,你要帮我!” 中午吃过午饭,我们收拾行装回北京,天黑的时候到了小汤山。卸下各种装备后,黎爽把我拉到一边,“曾杰,明天我爸和我哥哥会来看你,那个人可能也会来,你要机灵点,他不是个好对付的。” “怎么着?他还要跟我斗法不成?”我笑。 “总之你小心点好,主要是,别让他们看出咱俩的关系”。 “咱俩什么关系?” 她一阵尴尬,“你说什么关系?!” “我看,是联盟关系吧?” “算是吧!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辜负我的信任,我饶不了你!”她极其复杂地看我一眼,转身跟老驴打了个招呼,上车走了。 “曾爷,干嘛心事重重的?”老驴一搭我肩膀。 “有心事呗!”我看着远去的面包车。 “局都破了,还有什么心事?咱就好好玩几天,继续去给她家把局做了就行了!嘿嘿,没事的话,给咱两天假,咱得去趟东城那边。” “只怕有些事,才刚刚开始……”我喃喃自语。 第二天下午,黎金城果然带着黎飞和黎爽来了。 “小七爷,辛苦了!”老头声音洪亮,可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个虚弱了,腰也直了起来。 “黎先生身体好了很多呀!”我连忙起身迎接。 “这得多谢你呀!”黎飞一张嘴带着一股纨绔加痞子乘以二的劲,我一皱眉,还是更愿意看到他上次不说话的样子。 “真的很神奇,两三天的功夫,我爸和我哥的身体都好了很多,小七爷真不简单哦!”黎爽的话我爱听,虽然带着些玩味。 “这不是我的功劳,咱不敢贪天之功”。 一阵寒暄之后,都坐下了。 “前几天我也没来看你,住的还习惯吧?”黎金城问。 “挺好的,这房子很舒服。” “喜欢吗?那这套就送你了!”老头笑眯眯的看看黎爽,“丫头,把我那套17号给你,你这个就给小七爷了!” 黎爽一愣,“爸,您也太……”说着看了我一眼,“好!我没意见!” “别介!”我赶紧站起来,“黎先生,这么重的礼我可不敢收!再说了我家不在北京,要房子干嘛呀?!您这心意我领了,可事绝对不能这么办!” 老头又坚持了一阵,我一直推脱,黎飞一看,“怎么着小七爷,是嫌这房子小,想要个大的?” 他这话一出,顿时冷场了。黎金城和黎爽都觉得很尴尬,我一阵冷笑看着黎飞。 一声夸张的咳嗽,老驴从后面走出来,这家伙刚才在里面正午睡,“我说这位哥们儿,你这么说可就误会曾爷了!” 第二十四章裘志 “哦,这位就是小唐吧?”黎飞冲他点点头算致意。 “好说好说,咱就是唐彬,江湖上给面子的都叫咱一声驴哥。”老驴点着根烟,使劲吸了几口。 “哦,驴哥!”黎飞戏谑的笑着。 老驴也不跟他计较,“你就是黎少爷吧,你刚才那话可是真小看我们曾爷了,他是个老实人,实在人,不会说瞎话。他不是嫌这房子小,他是真的不需要房子。” “哦,那……小七爷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黎爽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让我别介意。 “这是你说的?算数?”老驴很兴奋的凑到黎飞身边。 “算数!” “曾爷他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替他说,他不要这房子,他想要这房子的主人……”老驴悄悄地说,说的大家都是一愣。 “小唐你胡说什么!”黎爽瞪他。 “这个嘛。”黎飞有点尴尬,“这个得看我妹妹同意不同意了”。 “那这事咱先放一边,先说别的。我们曾爷朋友不少,但哥们就咱驴哥一个,他一直想送我和我女朋友一人一辆玛莎,黎少爷,他脸皮太薄,怎么好意思跟你说呢?” 没等黎飞说话,他又接着,“还有,咱丈母娘看不上咱驴哥,为啥呢?你说咱一表人才,堂堂正正,她为啥看不上,不就因为咱没房吗?上个月还说了,要是我能在灯市口附近买个房,她就点头我们的婚事。黎少爷,曾爷不想在北京买房,咱想呀!他一直想送我,我是他铁哥们儿,你看他不是不需要,是吧?他和你妹妹的事先放一边,你先给他在灯市口附近买套房,再买上两辆玛莎,这心意不就表达了么?你那么有钱,这点小钱还能难为你么?” 黎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驴哥,佩服!” “好说!”老驴挑衅似的一笑。 “老驴,别胡说了!”我对他使个眼色。 “嘿嘿,不说不笑嘛,黎老先生不介意吧?” 黎金城有点尴尬的赔笑,“哪里哪里,年轻人嘛!” “黎先生,无功不受禄,咱不谈这个了,聊聊正事吧。”我说。 “好好好。”黎金城如释重负,“小七爷,局现在已经破了,剩下这做局需要些什么?” 我想了想,“破局的时候大格局没动,就是为了方便重新做局。等过几天找到龙珠之后,把龙珠重新炼养一下再入新局即可,只是这天书必须用新的”。 “这个怎么准备?” “六百年以上的古书一本,我会择良辰吉日修表,到时候合成天书”。 黎金城点点头,“古书这个不难办。” 我接着说,“既然是还给龙家,要请龙家后人奉其先人入局,什么时候我可以见见这位龙家后人?” “这个嘛,做局之前自然会让小七爷见到。”黎金城笑眯眯的,“之前我们父子身体都不好,所以凡事都得让我女儿出面,现在我们也好多了,以后就让黎飞配合小七爷,需要办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他就行。” “那黎小姐呢?”我看看黎爽,她也正看着我,眼神复杂。 “女孩子嘛,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多参与了,对她也不好,有她哥哥出面就行了。”黎金城看着我。 “哦,也好。”我点点头,“不过最好等找到龙珠以后,这时候换人对找龙珠不利呀!”。这时候换人本来就有点蹊跷,我想等找到龙珠先给她解开黑龙魇,到时候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必须这样么?”黎金城一皱眉。 “必须这样!”我肯定的看着他。 黎爽明白我的心意,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边走边说,声音很文雅,“黎哥,我来晚了。” 我一看,五十来岁的一个男人,大眼睛,高鼻子,面白无须,中等身材,一身精致的唐装,左手一串大念珠,随着人带进来一股香风。 黎金城父子赶紧起来跟他寒暄。我看看黎爽,黎爽点点头,就是这个人。 黎金城给我介绍,“小曾啊,我来给你介绍,这位也是风水大师,说起来和你还有些渊源呢,他叫……” “裘志,志向的志。”他冲我伸出大手。 我们握了握手,裘志?跟我有渊源?难道是? “久闻小七爷大名,我叫裘志,是裘家传人。”他自己介绍。 “原来是老前辈,您可别叫我什么小七爷,在您面前可不敢!”我说。 裘志笑的很儒雅,“哪里哪里,裘家与曾家可是世交,咱们只论修为不论辈分,小七爷不必过谦。青龙报天你都破的了,这个七爷的名号是当之无愧呀。” 南曾北裘方外凌,三家本是齐名。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裘家的传人,既然黎家背后是这样一位高手,那黎爽身上的黑龙魇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这手法太不光明了些,即使他一身儒雅也不由得让我小看了他三分。 “裘大师,刚才小曾说,取龙珠得带着黎爽,您看?”裘志一来,我在黎金城口中就变成了小曾。我觉得很好笑,黎家人的人性可见一斑了。 裘志略一皱眉,掐指一算,“这个,恐怕不好,龙珠出来的日子和黎小姐的八字正好相冲,小七爷带着她怕是不恰当吧?”他看着我,等着我的回应。 “她身上带着我的灵符,八字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我也看着他,“我们是一起破的局,破局成局要讲究一脉相承,黎小姐是大福之人,岂是寻常八字定命能左右的?” “小曾呀,对裘大师你得客气点,他很厉害,是你的前辈!”黎金城略带教训的口吻。 “既然球……大师那么厉害,曾爷,咱还管这闲事干嘛?我说曾老先生,给我们结账,咱们正想出去玩些日子呢,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咱老家的麦子熟了,咱还得带着咱表妹去钓鱼呢!”老驴盯着黎金城。 “你看,年轻人就是年轻。”黎金城干笑几声,“不是那个意思。” “您甭找补,切,咱还看不出这个么?反正局也破了,剩下的球大师给收拾呗!” “小唐,我爸不是那意思,你别多想。”黎爽话是对他说,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龙珠还没取出,怎么算破局呢?”裘志笑了笑,“再说了,青龙报天也只有曾家才能布置,黎哥,你刚才那么说可就不对了。虽然我比小七爷年长个二十来岁,可论本事,小七爷只怕在我之上,见了高人不能同俗,你看,这位小兄弟就不高兴了吧?也别怪他挑理。”转身又握住老驴的手,“黎哥说话直,小兄弟多见谅!” 老驴不屑的跟他握了一下手,“咱不是挑理,从咱来北京,为了破局是九死一生,这个黎小姐比谁都清楚,可到现在一分钱也没见着?怎么着?一看差不多了想卸磨杀驴呀!靠,老子们是那么好欺负的?黎飞你丫瞪什么眼?你别以为你有钱就牛逼,老子开心的时候可以救你,老子不开心的时候……哼哼,随时可以走人!” 黎爽赶紧过来,“这怎么了都是,刚才还好好的,小唐你别这样,我难道会亏着你们吗?我爸一时口误,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这几天怎么过的我还不明白?” “老驴,别闹了,要是黎先生真是这个意思,咱们走就是了。”我冷笑。 “曾杰你!”黎爽的眼神无奈,无助又焦急。 “不过话说回来,黎先生要不是这个意思,咱也得有始有终,把事情给人办利索了再走,那样也不至于辱没了咱曾家的名声!”我又把话拉回来。 “我操,曾爷你还看不出么?人家嘴里你都成小曾了,你受得了咱受不了,什么呀这叫?”老驴扯着嗓子嚷嚷。 “不是,小唐啊,小七爷,是我一时口误,口误,您别往心里去,千万别往心里去。”黎金城赶紧改口,一个劲地说好话。 老驴负责混不吝,我负责圆场,“瞧您说的,我本来就是个小孩子,您抬举我才那么称呼我,我怎么会在意这个?”这是实话,我的确不在意。 裘志接过来,“一场误会而已,咱们都别闹了,这位小兄弟,看我的薄面别跟黎哥计较了,谈正事要紧,好不好?” 老驴冲我使眼色,问我还闹不闹,我不动声色,二百五明白了,大手一挥,“算了,咱就是直脾气,说话冲,哪能真生气?老人家说话,年轻人还能挑理不成?那也太没教养了!” 闹完之后,坐下继续谈。 “既然小七爷执意要带着黎小姐,那,就依你。”裘志说,“我与黎家有交情,这次黎哥请我来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给小七爷帮帮忙。小七爷做局的时候,我给你护法,做助手,你看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我接过来,“您的修为在我之上,让您给我做助手?” “修行人不讲究那个,你要是再谦虚,那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咱们是世交,这点情谊可是几百年的了。”裘志说极为真诚。 靠,我心想认识你一共还没超过半小时,谁跟你世交情谊?一顿套话就想把我拢住,真当我小孩子? “既然是世交情谊”我笑了笑,“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就这么定了!”裘志不动声色,但从他的眼神中,分明看的出他内心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 又聊了一会,他们都走了。 我刚进屋,手机收到两条短信,我打开一看,心口一热,当时腿一软,一把扶住了老驴的肩膀。 第二十五章破局之后方可看 我只觉得身上热乎乎的,脑子有点断片,第一条短信内容是“尊敬的曾杰您好,您的尾号为3376的账户上……存入人民币2000000元……” 别怪咱没出息,实在是太突然了。 老驴以为我怎么着了,赶紧扶住我,“曾爷你没事吧你!” “没事。”我定定神,又看第二条,黎爽发来的,“曾杰,不要介意,除了你我没有别的依靠了,不要放弃我。” 这算什么?贿赂?我冷静一会,何必多想,这是老子该得的。 “哥们儿,什么情况?” “咱有钱了。” “多少?”老驴故作从容。 “回头再告诉你,省的后面你干活不踏实”。 “别介呀!”老驴忍不住了,“多少呀?” “是不是你把我帐号告诉黎爽的?”我问。 “不是我告诉她的!”他说,“是她问我的!” 整整一下午,我都在恍惚中度过,直到夜幕降临才冷静下来。老驴晚上要去东城见个女孩,下午就出发了,我自己坐在客厅漫无目的的写写画画。 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老七爷留在地宫里的书。我赶紧到卧室从包里取出那本书,关好门,把书放到桌子上,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小心翼翼的打开。 书已经发霉,纸张很脆,必须轻轻的翻,好在字还是清晰的,也没有破烂。 我聚精会神的一页页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逐渐浮现出来。 六十年前,曾演二十三。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年轻的曾演凭着家传的本事成了一位小有名气的风水师。 抗战时,他逃难到了重庆,因水土不服一病不起,遇上了湖南商人龙子卿。龙子卿乐善好施,待人和善,他花钱请大夫治好曾演,并把他接到自己在重庆的寓所常住。二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了莫逆之交。 相处久了,龙子卿就把埋藏心底的一个秘密告诉了曾演。 康熙年间,龙子卿祖宗龙南作为汉军将领随肃亲王豪格之孙,平逆将军延信入藏。安定西藏之后,康熙帝决定在西藏驻扎满汉兵四千余人,由额驸阿宝,都统武格等率领。龙南被留在了西藏,跟随都统武格。 一次龙南领兵剿匪,回来时扎营在一个山谷之中,当夜海螺齐鸣,无数流星天石从天而降,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流星雨,很大的流星雨。流星雨过后,龙南因为睡不着觉,骑着马出来巡视。 巡视的过程中,突然他看到远处的山顶上有一片幽幽的荧光,当下率领几个亲兵赶过去一看究竟。 几个人爬到山顶,看到发光的是一块南瓜大小的石头。这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被陨石给砸裂了,从裂缝中发出了这种幽幽的蓝绿之光。 龙南觉得很奇特,带着亲兵秘密的把这石头挖出来带回军营,用棉被包好,装到木箱子里带回拉萨。后来这个箱子一直被龙南秘密收藏,直到他回到北京。 回京之后,他请白云观的一位老道长来看看这石头,老道长出家前和龙家是至交。 老人在深夜看过这石头后惊喜万分,告诉龙南,这石头里隐藏着一个地造天成的绝世宝珠太阴珠,是天地孕育而成,无须任何雕琢打磨,只是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从中取出来。 龙南一等就是十年,十年后,老道长为他取出了石头中的宝珠,这宝珠大概有成人的拳头那么大,晶莹剔透,圆润光滑,一到夜晚就会散发出幽幽荧光,照的满屋亮堂堂的,人见了能安定心神,夏天自凉,冬天自暖。 得了这稀世宝珠之后,龙南喜不胜收。老道长告诉他,这珠子是天地间的精华,不能卖,可以用来做大用场,但能用这个珠子的人恐怕很难寻找,要看龙家的机缘,且寻常家族用不得这天生的宝物,如果龙家想用必须积累九世功德才行。 因为怕当年的几个亲兵走漏消息,龙南先是用重金贿赂他们,然后辞官归隐,带着家人和宝珠远离朝堂都会,去过清静的日子,等待老道长所谓的机缘道来。 一等就是近二百年。二百年间,龙家世代经商做官,默默的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和大量的古玩珍品。 清末的时候,龙南的七世孙也就是龙子卿的父亲龙千明带着钦天监的一位官员为庆亲王选王陵,来到了顺义以北,燕山余脉的一个小山谷里。那位官员与龙千明是好友,对他感叹到,这个山谷有龙虎之气,地理结构异常,一般人用不了,但如果有能做局的大师在,这个风水或许可以有大用场,言外之意很是惋惜。 龙千明暗暗记在了心里。 到龙子卿认识曾演,知道了曾演就是南曾北裘方外凌中的曾家传人之后,就把这一切告诉了曾演。曾演于是和龙子卿秘密返回北方,到那个山谷中查看了一个月之久。 最后曾演告诉龙子卿,这个山谷实际是难得的宝地,只要有两枚稀世宝珠,或许可以布置一个青龙报天局。入了这个局的话,子孙后代可出帝王,即使没有帝王,也必定代代富贵,旺盛四百多年。 龙子卿没表态,回重庆之后,就把家传至宝的太阴珠拿出来给曾演看,问这个珠子可以不可以。曾演被太阴珠震撼了,说这是天造龙珠,是做局做好不过的了。 当下龙子卿就决定,请曾演为他做青龙报天局。 战乱年代,古董最贱。他买来八块古玉,开始雕刻护陵八魇,北方那个小山谷中,一系列工程也开始悄悄进行,这一切断断续续的,两人前后秘密准备了二十年。 解放前,青龙报天局大体已成,龙子卿把大儿子龙少卿留在了湖南,带着其它家人回到北京,在大栅栏开了一家布店做落脚点。曾演又一次为了青龙报天局,以为他看店铺风水的名义来到了北京,也就是这次收下了黎九一家人。 又过了些年,青龙报天局已经基本完善,护陵八魇镇体准备入局的时候,黎顺已经十五岁了。 龙家有个丫鬟叫翠巧,那年二十岁,比黎顺大五岁。黎顺刚来龙家的时候,她是个丫鬟,不久被龙子卿收了房。 黎顺不是个安分的人,日子一久跟翠巧勾搭上了。翠巧二十岁的时候,龙子卿去办护陵八魇入局的事,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回来后发现翠巧怀孕了。 翠巧死也不说孩子是谁的,龙子卿没办法,给了她一笔盘缠,把她休了,赶出了龙家。黎顺在翠巧的保护下继续留在了龙家。 一年后,翠巧生下了一个男孩,产后很虚弱不久就去世了。十六岁的黎顺当了爹,翠巧的死让他伤心至极,他把一腔的仇恨都记在了龙子卿身上。他偷偷地把孩子寄养在乡下,自己回来准备伺机报复龙子卿。 一次他在窗户下偷听到了龙子卿和夫人说青龙报天局的事,他不懂得这些,但他听到稀世宝珠太阴珠的时候起了心思。他决定偷取太阴珠,破坏龙子卿的大事。 他等了几个月,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龙家三小姐龙环在南京上学,寒假回来北京与家人团聚。黎顺趁着人们都在前厅喝酒的空,偷偷摸进龙子卿卧室找太阴珠,不巧龙子卿正好回来取东西,碰个正着。 黎顺一看豁出去了,就要跟龙子卿拼命,偏偏还打不过会武艺的龙子卿,被当场抓住。 龙家本来要报官,黎顺就用青龙报天局的秘密威胁,龙家犹豫了,再加上黎九夫妇的苦苦哀求,最后龙子卿放了他,把他赶出了龙家。黎顺这下更是火上浇油,跟龙子卿不共戴天了。 曾演来看龙子卿,发现他气色不对,问他出了什么事。龙子卿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就忍住没有把这些告诉曾演,这一来留下了后患。 黎顺被赶出来之后,终日浪荡,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成了小痞子。一边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一边找准机会想报复龙家,等了几年,终于等来了机会。 文革开始时,青龙报天局已基本完成,只等入局了。曾演又一次来到北京,劝龙子卿赶紧离开北京,不然恐怕将大祸临头。龙子卿舍不得将成的风水局和这一片家业,曾演一番苦劝。最后,龙子卿决定将父亲入局之后就回南方。 入局要等时机,这么耽搁了一段日子,就在准备入局的前五天,黎顺带着造反派来了,抄了龙家的家,把龙子卿和家人以及曾演都抓了起来。 黎顺一直垂涎曾家的两个宝贝,一个是太阴珠,一个就是龙子卿的三女儿龙环。 在给龙家抄家之后的第二个晚上,黎顺糟蹋了龙环,龙环受了刺激从此精神失常。 在批斗大会上,黎九为了救龙子卿而死,黎顺并没有像他后来编的故事中那样幡然悔悟,而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龙子卿头上。 他带人日夜拷打龙子卿,龙子卿被打的奄奄一息,就是不说太阴珠的下落。 后来黎顺换了策略,改而威胁曾演,扬言如果曾演不说出太阴珠的下落,他就要龙子卿的命。 曾演没办法,为了救龙子卿,只好告诉黎顺,太阴珠已经入局了,入局就拿不出来了,除非等四百年后。 黎顺一看这样,就提出,他要这青龙报天局。 我合上书,闭目深呼吸,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妈了个逼的,难怪黎家一个好人都没有,黎顺就不是个东西!操!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 原来龙家这么冤枉,那是个什么世道?天,你还能允许这样的败类发达四十年?这一切早晚得还给龙家,否则天理难容! 我这正想着,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 “喂?” “小七爷,我是秦继,我在你门外,我想和你谈谈。” 第二十六章秦继 没等我回话,他就挂了电话。 我赶紧收拾好书,下来开门。门外除了秦继,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 “小七爷,深夜造访,没影响你休息吧?” “没有,我习惯晚睡,秦大爷快里边请!” 我们进了门,来到客厅,那小伙子没进来,还在门外。 “那位兄弟?” “他是我的司机,就让他在外面吧!”秦继淡淡地说,“小七爷,这几天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辛苦。” 他点点头,直入主题,“黎爽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的亲孙女,小七爷,她身上的黑龙魇就没有别的办法么?只能用太阴珠么?” 感情人人都知道太阴珠,就是提前不告诉我。 “没办法。”我说,“给她下黑龙魇的人关联了山谷中的龙气,如果非说别的办法,不能说没有,只是风险太大。” 他看着我,“那,幻珠呢?也不行?” “幻珠?”我一愣,黎爽肯定一切都告诉他了,为了过几天做局,我一直把幻珠自己保管着,难道他们疑心了? 我站起来,“秦大爷,我保管着幻珠是为了做局,没别的意思,我现在就去给您取来。” 他拉住我,让我坐下,“小七爷,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幻珠能不能解黑龙魇。” “用幻珠只能说有可能,风险一样很大。”我实话实说。 他不言语了,沉思片刻,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她的项链,在你那儿吧?” 这一说提醒我了,这两天一忙活,忘了还给她了。 “是,我一忙给忘了,明天就还给她!” “那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她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小七爷,不管你喜不喜欢她,请你都务必帮帮她。这孩子很好,这些年不容易。” 我很平静,“她不仅仅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朋友,只要我能为她做的,我一定尽力,这个您放心。” 他点点头,“四十年了,龙家苦了四十年了,我想小七爷会把心放正,还龙家一个公道,给黎家一条生路。” 感情这老头是想试探我站在哪一边? “秦大爷,我就一毛孩子,不懂得那么多复杂的事,不过,我既然接了黎家的托付,一定把尽力把事办好,给龙家做好局。”我也来句官话。 他盯着我,一股威严的气势,“小七爷,拜托了!” 我也盯着他,冷场。 “秦大爷,您和龙子卿,什么关系?”我问。 他愣了一下,“什么?” “您和龙子卿。”我郑重其事的重复,“什么关系?” 他不看我,“我和龙家没关系。” “从一开始,太多的秘密都瞒着我,到现在你们也信不过我?如果这样猜谜着做局,拜托我又有什么意义?”我苦笑,“信不过我,就别让我承诺!” “小七爷,很多事情都是局外的,你知道的少一些可能更好。”他顿了顿,“我不逼你承诺,我相信你的人品。” “您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些?” “就是为了这些,总的来说就是两件事,一是请你帮帮黎爽;二是,请小七爷帮帮龙家,我这也是为黎家着想。” “那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嗯,那我先走了,打扰小七爷休息了。”他站起来。 我把他送到门口,“龙少卿是不是有个孙女?” 他背对着我站住了,沉默片刻,“龙少卿家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孙女……”那声音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步履蹒跚地上了车,小伙子发动了车子,缓缓开走了。 “龙少卿……”我看着远去的汽车,心里空落落的。晚风拂面,很凉爽,很舒服,我看了一眼天上,明月依旧很亮。 回到楼上喝了杯水,继续看书。 黎顺用龙子卿的性命威胁曾演,曾演只好答应,但提出要见一面龙子卿。 当天晚上,曾演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龙子卿,跟他说了要用局来救他的事情。龙子卿悲愤异常,痛不欲生,大骂黎顺没有良心。曾演详细询问他与黎顺的过节,龙子卿没办法,只好把翠巧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曾演知道了来龙去脉,告诉龙子卿,天命不可违,看来龙家积累的德行还不够,还需再等些年。他向龙子卿保证,四十年后,龙家后人将掌握黎家的家业,黎家也会乖乖把青龙报天局还给龙家。 两天后,曾演为黎九入了青龙报天局。因为耽误了吉时,曾演故意又拖延了一个时辰,结果做了一个四十年的局。 在布置养灵楼地宫的时候,曾演把这些经历写了下来,留给曾家后人。 “曾家后辈,见此书时,龙氏已积累九世盛德,功行圆满,可享龙珠之福。破局后辈务必慎重,将此局完璧归赵,以全当年之憾,切记,切记!” 这是老七爷留给我的交代,即使老爷子不交代,我也会帮龙家讨回这个公道。 猛然想起来,老七爷当年对龙子卿说,四十年后,龙家后代会掌握黎家家业,那现在掌握黎家的是——黎爽!我一拍脑袋,我猜得没错,她肯定是龙家后代!那么秦继极有可能就是龙少卿了?! 如今黎家的家业是黎爽掌握,而背后操控的是秦继。秦继,秦继,翻过来就是继秦——子卿的谐音?!一些答案得到了确定,我心里豁亮了。 这么说,黎家可能一开始就知道黎爽是龙家的孩子?那么黑龙魇也就顺理成章了,裘志想利用黑龙魇控制黎爽,要挟她交出太阴珠…… 我下意识的翻了翻书,后面还有几页,后面的内容让我眼睛一亮,顾不上推理了。 后面的内容是整个局的详细阵图,标注了所有阵法的阵形,位置,阵眼和关要。都是用暗语写成的,除了曾家传人,外人看不懂。这下我彻底踏实了,有了这些,做局就容易了。 整整一晚上我都在研究书里的资料,天快亮的时候,我已经研究透了里面的所有内容。 原来北山峰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山洞,“高七十五丈,宽一百二十三丈,深不可测,常有虎啸龙吟之声。”这个巨大的山洞正对风口。北山峰的内部,是无数的暗道和溶洞,和山谷中的地下迷宫是连在一起的。每到晚上,会有一股强劲的北风南下被北山峰拦住,形成向上的风旋,进入山洞之后,巨大的风力就成了地下迷宫中水道的驱动力量。 北山峰顶上有一个湖,面积约百亩,非常隐蔽。风力将山谷中的水经过一系列的水道和溶洞吸到山顶,风停之后,就沿另一条水道而出,形成瀑布。 根据青龙回銮的时辰,地形,和这些资料,我最后推断,太阴珠的位置应该在这引湖水而出的水道中。这么说来,难道这水道几天后会有变动?或者说我需要去找到这个水道甚至找去那个湖? 按理说,破局七天后,太阴珠会重见天日。所以我还是等着它自己出来的好,那湖没准是个地下湖,还不知道有什么东东在里面。关键是我要算好去哪个位置等太阴珠,这是关键。 又经过一番推算,临近中午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最好的位置就在天书台往上二百多米高的一片树林里。到时候去那看看,有水道好好守住就是了。 我伸了个懒腰,下楼洗洗准备睡觉。 一阵门响,老驴回来了。 “曾爷,早呀!”他满面春风的,“哎,不对,你没睡好呀?” “我就没睡,怎么,昨晚还顺利么?” “我操,太好了那妞,你是没见到,别看长得一般,身材那叫棒,皮肤那个嫩哪,那……”老驴意犹未尽。 “行了行了,甭跟我说了,没兴趣!” “嘿嘿,你怕一会睡不好吧?哎你为嘛晚上不睡呀?”他看看楼上,“难道老板来了?” “驴哥!”我给他深深一揖,“你以为都像你呀,我用功读书,好好学习不行么?” “我说,老板对你的意思,你真看不出?” “我要睡觉!”我晃悠着上了楼,关上了卧室门。 没等我睡着,老驴上来敲门,“曾爷,没睡吧?” “干嘛?” “鲁叔来访!” 靠!我只能强打精神起来,穿上衣服,下楼来到客厅。老鲁叔正在那边看电视边喝茶。 “您来啦!”我浑身没劲儿,一屁股坐沙发上。 “怎么啦小杰子,不欢迎我?”他放下茶杯。 “我昨晚没睡好,您别多心,有事儿?”我揉着眼睛。 “嗯。”他看看楼上,老驴没下来。 “您说吧!说完我去睡觉!”我打着哈气。 “小杰子,事办了一多半了,咱也该提提钱的问题了!”他压低声音。 我一下子清醒了大半,坐正了,“提吧!” “黎小姐提前把定金二百万打给我了,那天唐彬问我,我骗他说是五十万,他跟你说没?”他神秘兮兮的。 “哦,这么回事呀?”我点点头,心说老忽悠,你接着编。 “你可别多心,我对你是实诚的,我是不放心那个唐彬,毕竟他是个外人不是?!”他又看看楼上。 “外人?”我冷笑,“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是外人?您以为他就是为了钱来跟我糊弄事儿么?” 他脸上一阵尴尬,“你看你,又误会叔了,我的意思是,钱的事没必要让他知道那么详细。” “您这么说可就没劲了!”我冷笑着站起来。 他赶紧起身示意我坐下,脸上的神情更神秘了,“你激动什么?坐下听我说,有个秘密的事,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了!” 第二十七章血符之秘 “秘密?”我坐正了,“什么秘密?” 老鲁叔习惯性的又看了一眼楼上,“唐彬听不到吧?” “您不说算了!” 他犹豫片刻一拍大腿,“我还是说吧,小杰子,黎爽的来历你清楚么?” 这也算天大的秘密?我不置可否。 “告诉你,她是龙家的后代!” “是吗?”我故作惊奇。 他嘿嘿一笑,“你能推算出她不是黎家亲生的,那你有没有推算出她跟龙家的关系?” “这还真没有。”我打着哈欠,“您继续!” 见我不在意,他有点恼怒,“这个不算什么,关键是,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个人指导着她,他们想为龙家夺回青龙报天!” “哦,是谁?” “就是你见过的,那个风水师裘志。”他向我靠了靠,“你没想到吧?” 我一下子打起精神,“您说详细点儿!” 这回他反而不紧不慢了,点着一支烟,“这话还得从头说起,当初带黎爽找我的就是他。你们曾家和裘家可是世交了,这个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吧?当初老七爷布局之后,曾经交代过两个人关于四十年后破局的事,一个是我,一个就是裘家的后代,一直想拜他为师的裘志!” “交代了什么?” “老七爷布局是迫不得已,所以交代我们,将来要帮着龙家夺回这个局。那时候我才十几岁,老七爷也知道我不是这块料,就是叮嘱我以后机缘合适要带着他的传人出来闯江湖,而闯江湖就要从帮龙家夺局开始。”他眯缝着眼,沉浸在回忆中。 “那裘志呢?这意思你们认识很多年了?”我问。 “不,之前我不认识他。去年,他找到我,跟我说了这个事情。有些话是老七爷当年对我讲的,别人不可能知道。” “然后呢?” 他看我一看,“裘志进过局,到了玄武阵就给迷晕了,他知道自己破不了这个局,于是跟我商量,把你请来。等你破了局,他会辅助你重新做局,还给龙家。” “就这么简单?”我看着他。 “你不信叔?” “那黑龙魇呢?既然是要帮龙家,为什么用黑龙魇害黎爽?”我冷笑。 他很平静的一笑,“那是为了迷惑黎家用的苦肉计,你还是年轻,这个都看不出来。” “苦肉计?怎么说?” “黎家这么多年一直在防备,怕龙家夺局,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黎爽是龙家的后人?所以裘志装作帮黎家,用黑龙魇控制住黎爽,这样才能得到黎家的信任。就因为这个,黎家才能这么配合的让你把局破了,不然的话,你再有本事难道你还能进得了那个局?” “原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哪,看来是我误会人家了”。 “你还小,这勾心斗角的事多了去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笑了笑,“那您和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他又看了一眼楼上,“配合裘志,后面的事情你们联手才能解决,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我打量着面前的鲁大志,到底这人哪句话是真的?看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我该不该信? “我要问问黎爽!” 他看看我,“你信不过老鲁叔了?” “没那意思,只是这事儿太大,我需要确认一下。” “你可以问,只怕她不会说实话。”他笑了笑,“龙家的秘密太多了,你问这个,她就必须说一串才能解释清。小杰子,人家的秘密,咱还是少打听的好!” 没等我说话,他又接着,“现在这局都破了,黎爽有没有跟你提过,局中血符的事儿?” “血符?”我一惊。 “别说你还不如你老鲁叔懂行。”他盯着我,“为什么黎家镇不住这局,难道就因为是给龙家做的?用的都是龙家的物件?你应该明白,这局常理来说,就是换了主人也不会影响太大,除非是当初用了龙家的血符,那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不说,我还真没有深刻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的认为,局中的物件和阵法配合着龙家的情况来的,黎家肯定吃不消,因为大凡灵性的物件都认主,黎家不是本主,镇不住很正常。血符很邪性,老七爷在养灵楼里都用五牲血,又怎么会用血符? “你的意思是,老七爷布局的时候,用了血符?我不信!绝对不可能!”我也盯着他。 “傻小子,我跟着七爷的时候你还没生,那时的七爷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七爷。”他顿了顿,“再说了,用血符也没什么,他又没用到邪门歪道上。” 我沉默,仔细的琢磨着,我还是不相信。 “小杰子,用了血符,想重新做局就麻烦了。你要配合裘志,一起去掉龙珠上的血符,这事才能办成,明白么?” “您是说,血符在太阴珠上?” “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在即将入局的时候,龙家出现那种变故呢?”他一副惋惜的神情。 想了几分钟,我心里有了主意,“您的意思我懂了,我会和裘叔叔合作的”。 “这就对了,只要你们联手,这事就算成了。黎爽打给我那二百万,我过几天转给你。”他如释重负。 “那您呢?” “到时候你看着给你叔叔点辛苦钱就行了,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呢!”他笑着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你要心里有数!” 他刚走,老驴溜达下来,“老忽悠,要不是说什么秘密,我早下来抽丫的了!” “好歹他是咱们叔叔,你嘴下留情。”我看着外面。 “曾爷,你不会是信他了吧?” “你说,他和老七爷之间,我会信谁?”我看了看楼上。 “信谁不信谁,有区别吗?咱不就是找到龙珠重新做局嘛!”他拍拍我肩膀。 “如果太阴珠交到裘志手里,那这局怎么个做法,就不一定啦……”我苦笑,“妈的,咱哥们这是破局么?咱这是猜谜呢!” “是你想的多,咱就不想那么多!” “老驴,要是你,你怎么办?” 老驴叼着烟想了想,“要是我,我就谁都不信,就信自己,反正他们离了咱不行,管那么多干嘛,做好两手准备,给他们都来个将计就计,反正里外咱不吃亏就是了呗”。 他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就那么实在呢?给他们都来个将计就计,到时候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我站起来冲他一抱拳,“驴哥,佩服!” “好说好说。”他还礼,“这个佩服不是说我脸皮厚吧?” 睡了几个小时,下午起来打电话约见黎爽。 “我正去找你,在家等我吧,一会见!”黎爽甜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晚上七点多她才到,一进门先解释,“路上堵车了,你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小唐一起吧!” “咱晚上还得去见美眉,不跟你们凑热闹了”老驴知趣的一笑,凑到我耳边,“避孕套给你放床边下面第二个抽屉里了!” “嘀咕什么哪?”黎爽看得出老驴神情的猥琐,故意大声问。 “嘿嘿,咱是告诉曾爷好好陪老板……吃好,喝好,玩好……嘿嘿。”他又拍拍我,“好好干!” “滚一边儿去!”我低声骂他。 黎爽故作镇静,“小唐,你又胡说什么呢?不怕我不给你工钱?” “哪能呢!”老驴嘿嘿一笑,“美眉等咱呢,曾爷,老板,明儿早见!” 二百五屁颠屁颠的跑了,我俩一阵尴尬,冷场数秒。 “走吧,我饿了!”她淡淡地说。 别墅区外面不太远有个法国餐厅,黎爽是这里的白金会员。 “这酒你喝的惯么?”她问我。 “凑合,反正都差不多的味儿!” “昨天秦爷爷来找你了?”她问我。 我点点头,“你身上的黑龙魇这两天发作了么?” “不疼,有点痒,算发作么?” “算,再坚持两天,太阴珠出来就好了!” 她放下刀叉,擦擦嘴唇,“裘志说,太阴珠出来要交给他,如果到时候他非要跟着你,那你……” “你怕我抢不过他?” “我是怕你吃亏,他可是有功夫的,可你身体……” “什么意思你?你还那么认为是吧?”我不高兴了。 “我是担心你,你看你,干嘛这么敏感!” “从十二岁起我就学武术,放心吧你,我和老驴还抢不过他一个小老头?” “只要你别吃亏就行。”她笑。 突然想起老鲁叔的话,我也放下刀叉,“黎爽,要不我先把太阴珠给他……” “你!”黎爽眼睛像喷火,“你什么意思?干嘛给他?!那我怎么办?我们家怎么办?” “你听我说完!” “不听!你给他那就是羊入虎口,还能指望他再还回来?”她竟然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我是说先给他,还会要回来的!”我解释。 “幼稚!”她苦笑,“怎么?他一奉承你你就心软了?他是个老江湖,他的奉承你也能信?我们这么辛苦,你到头来就不管我,不管我们家了?” “我没说不管,再说,我看你爸也是那个意思,不然干嘛让我们一起找龙珠?”我故意试探。 她冷漠的瞪着我,“曾杰,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傻?” 我从口袋里掏出项链递给她,“你的吧,忘了还给你了!” “什么意思?”她冷笑,“你找到队伍了,小七爷?” “别讽刺我!” “早不还我,现在还我算什么?” “那我留下了!” 没等我手收回来,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谁说给你了?!想得美!你不配,还给我!” 我看着她,她瞪着我,这么僵持了十几秒,她的眼神慢慢柔和了。 “你放心。”我看着她的眼睛,“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第二十八章密道 破局之后的第七天,我们一行人又来到谷口。 几天的功夫,里面变了一个世界,草木郁郁葱葱,枯草都变绿了。 这次来的不是一辆面包车,而是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裘志,黎家父子,还有他们找来的所谓的龙家后人——一个瘦弱的年轻人龙小明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工人。后面的三辆封闭式箱货车里有龙家先人的棺椁,今天找到太阴珠后就要做局,中间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除了我们三个和裘志,其他人不能进山谷。 “黎先生,我们找到太阴珠后就出来,你在亥时把龙家的棺椁按我画好的位置下葬,记住,必须是亥时,不能早,也不能晚。”我吩咐。 黎金城点点头,“小七爷,裘大师,辛苦了!” 裘志笑着点点头。 地上有三只大公鸡,是我专门让黎家准备的,此刻正打蔫。 “挖好墓穴之后,必须先让这三只公鸡下去震一震,等它们打鸣了再把它们抓上来,到时候墓穴会下陷,不要惊慌,等下陷的洞口出现,并稳定了,再把棺椁下葬。这墓穴不能封土,让棺椁自己下沉,会有流沙封住洞穴,不能心急,一定要记住!”我叮嘱。 “小七爷,这震穴的说法我是第一次听说,有没有什么讲究?”裘志问我。 “这局中的养灵楼,用的是三身金乌聚气镇局,破局之后,需得用金乌震一震地气,真正的地穴才会出现。三只公鸡就是来代替三身金乌的。”我解释。 “原来如此!”裘志点点头,“黎哥,按小七爷的吩咐办吧!” “好,你们放心,我都记下了!”黎金城又看看黎爽,“再辛苦你一次,到里面听裘大师……还有小七爷的!” 老驴一拉背包,“行了,路可不近,咱别墨迹了,走吧!” “太阴珠出来之后几分钟内,会有异象,等出现了,你们就开始准备,里面的事情交给我和小七爷。”裘志又着重叮嘱一番。 黎爽轻轻拉了我一下,“瞧见没?”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轻声说。 我们开始沿着东山梁往北山峰进发,路上话都很少,只有老驴偶尔插科打诨。 路过浮云鼎,我漫不经心的走到埋紫金香炉的地方踩了踩,一切正常,然后继续带着他们往前走。 “小七爷,刚才你为什么踩那石头?”裘志问。 “脚累了,踩踩舒服些。”我说。 “管用?”老驴问。 “管用!”我瞪他。 “那咱也回去踩踩!”说完他转身跑了回去,在那石头上一阵猛踩。 裘志轻蔑的一笑,“这位小唐,真是个率性的人!” “是啊,活的简单些也就更快乐。”我说。 黎爽在我身边默不作声,心事重重,裘志看她这样淡淡一笑,“黎小姐,不用担心,只要太阴珠找到了,剩下的就好办了。” 黎爽勉强一笑,没说话。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走到天书台,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还有一个来小时。 二百米的高度说高不高,对我们来说却很漫长。等我们按照我推测的位置找到了那片树林的时候,离酉时仅仅剩下十多分钟了。 老驴放下包,仔细溜达了一阵,“曾爷,你确定这有水源?” “应该是,太阴珠会从这个地方出来,经水道出来,那一定得有水源了。” “要是有水源,咱们能看到吧?这地上只有叶子和草,哪有什么水道呀?”黎爽说。 裘志不慌不忙,“这个水道很可能是暗道,咱们不要着急,还有时间,大家分头找找”。 “总得有个范围吧?”老驴说。 我踢了踢地上的树叶,露出红色的地面,“是红土就在范围内,肯定有,仔细找!” 于是我们四个开始踢树叶,这种找法效率太低,就是一两个小时也踢不完。 “天都黑了,一会看不清了!想点别的法子!”老驴大喊。 我们三个不理会,继续踢树叶。 踢着踢着,我在一个大树下面发现了一个石洞,大概水缸那么粗,里面全是树叶。 我放下包,从里面掏树叶,掏了大概一米多深进去,树叶稀少了,阵阵阴凉的风从洞里涌出,仿佛带着水气。 “在这!”我大喊。 三个人赶紧集合到我身边往下看。 “带水气,这洞连着地下水路,应该是这了!”裘志点点头。 “操,曾爷你有把握没?别一会又出来一条大长虫!”老驴担心。 “要不你进去看看?”我看看他,又看看黎爽,“放心,我敢说,这山谷里没有蛇了,除了谷口那边。” “都出去躲着了。”黎爽点点头。 “还有三分钟。”裘志看着表。 “好,大家别都围着,散开点,一会可能会有水。”我吩咐着,自己找了个最好的位置,洞口上方的斜坡,抱着大树。这样一来,太阴珠出来我就能先看到。 黎爽不放心,就在洞口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全身戒备,像要百米冲刺似的。 老驴离的远,走出去五六米,坐地上抽烟。 裘志并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着急,而是慢吞吞的走到四五米开外,目不转睛的盯着洞口。 这几分钟出奇的难熬,仿佛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天刚才还有点亮光,几分钟的光景仿佛黑成了半夜,因为全神贯注,我依然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我可以,裘志也可以。 最后一分钟过了,进入了酉时,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老驴问。 “等!”我看看黎爽,她腰酸了,不得不起来做做舒展。 “你太近了,一会儿会有危险,到我身边来!”我喊她。 “好咧!”老驴站起来一拍屁股,一路小跑跑到我身边坐下,“要不说是哥们嘛!” 我瞅瞅他,“我没喊你!” 黎爽忍不住笑了,刚笑几声突然捂着嘴紧走几步,扶着一棵大树干呕起来。 老驴见了激动的一拍我后背,“操,我就说嘛,难怪你没动那套儿,感情你们是直接的呀!你小子行呀,你看,老板八成是有了!” 我一拍他脑袋,“扯淡,我说多少次了,我们没有!” “人都有反应了,你还不承认?”老驴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这可不像你啊,敢做不敢当?” “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丫能不能正经点儿?再说了,就算她真有了,能他妈两天就吐么?” “不对。”老驴琢磨着,“不对呀,我跟你说……” “小唐你混蛋!”黎爽捂着肚子,“你才有了!不给你工钱了,让你胡说八道!” “哎哎哎?!” 老驴还没哎完,洞里一阵轻微的响动,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裘志敏捷的像一只猫,几下闪到洞口旁边。 呼的一阵风从洞口涌出,很多树叶夹杂着腐烂的树枝被吹出来,洞口中一阵野兽嚎叫的声音,仿佛洞里面藏着一只巨龙。 “来啦来啦……”裘志兴奋的自言自语。 黎爽下意识的跑到我身边,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是么?” “别慌,还得等会!”我说着对老驴使了个眼色,老驴会意,赶紧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洞中的吼声越来越大,大到振聋发聩,黎爽不由得捂上了耳朵。 叫了一阵,吼声迅速的变小,消失了,紧接着一股水柱汹涌的喷出,裘志反应极快,迅速闪到了一边。 水柱力量极大,喷出去二十多米,地下的树叶很快被冲出一片扇形区,露出了干净的红土。 “太阴珠呢?”黎爽问我。 “等水出来,太阴珠在后面!” 这时候感觉头一阵眩晕,地下仿佛火车经过,阵阵轰鸣,屁股下面一阵颤动。 地震了! “果然是异象!”裘志兴奋非常,“四十年了,我终于要见到太阴珠了!” 只是轻微的地震,很快就过去了,水也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潺潺溪流。 天色完全黑了,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洞口。 “不会刚才给冲走吧?”老驴担心。 “别吵!”裘志眼睛喷火似的。 “靠!”老驴刚要发作,我冲他一使眼色,他忍住了,狠狠的踹了旁边的石头一脚。 等了很久,只听到颤颤的溪水声和风声,夜,如此寂静,一片祥和。但我们都明白,这祥和夜色下有着多么复杂的人心在期待着,在准备着。 突然,黑乎乎的洞口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是荧光。 “来了!”我和裘志异口同声。 三个人赶紧凑到洞口前,我和裘志互相拥挤着,抢占着最有利的位置。 荧光越来越强,最后整个洞口都被照亮了,就像一展探照灯。 这时候裘志突然不挤了,往后退了两步,“小七爷,你来取太阴珠吧!” 我一愣神,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突然黎爽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趴到了地上疼的直打滚,身上又是泥又是水又是树叶。 黑龙魇发作了!我瞪了裘志一眼,刚想扶她,她强忍着推开我,“别管我,拿太阴珠!” “我……”我看看她又看看洞口里的荧光,两下为难。裘志不慌不忙的凑过来,“要不,你先照顾她,我来取珠子?” “你?!”我恨不得一个大嘴巴抽上这笑的如此伪善的脸,可这时候不是翻脸的时候。老驴跑过来想扶起黎爽,就在这时候,荧光陡然增强了,老驴愣住了,一指洞口,“曾爷,你看,月亮!” 第二十九章龙珠 我转身一看,果然是一个小月亮。 一个晶莹的小月亮在水中缓慢的游出来,柔和的荧光宛如新月,让人觉得身心清爽。 这就是月亮一样美丽的稀世珍宝,太阴珠。 洞口有大概一米深是斜着的,太阴珠只能在这水中上下浮游,不能出来。 裘志的眼睛看直了,伸手就想去抓,我本能的拦住了他,“等等!” 身后的黎爽还在痛苦的呻吟,我看看裘志,心里有了办法。 我装模作样的仔细观察了一番太阴珠,点点头转身对裘志说,“裘叔叔,我现在信了,果然老鲁叔没骗我。虽然我不愿意相信,可这太阴珠上的确被老七爷下了血符咒。我年轻,功力不如您,还是您来取吧,更保险些!” 我无比真诚地看着他。 听我这么一说,裘志犹豫起来。血符咒不是一般人敢碰的,一旦功力不够或者不会解,后果非常严重。其实这太阴珠上根本没有什么血符,我猜想老鲁叔那番话是裘志花钱买通他对我说的,既然如此我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我就确定上面有血符,而且是我们曾家用的独门血符,你裘志有本事就拿! 聪明的人,常多疑,事实证明,裘志很聪明! 他的手犹豫的来回几次,最后一咬牙刚要下水。 “裘叔,快拿!”我兴奋的大喊。 我这么一喊,他手又回来了,“你看清了是老七爷下的血符咒?” 我叹气,“我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老鲁叔跟我说你们的事情的时候,我还将信将疑。看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实在想不到老七爷竟然用会血符咒来保龙家,难怪黎家受不了!” 老七爷应该不会怪我吧,我这可是为了他老人家的交代。裘志编得很有道理也很有说服力,只是他不知道,太阴珠在龙家已经二百多年了。天生的宝珠能聚灵气,它在龙家吸收了龙家几代人的滋养,怎么会不认识龙家人?有这样的龙珠做局,还用血符咒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呃,小七爷,我看还是你来取的好,破血符咒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裘志有点冒汗了。 “曾杰,我……”黎爽疼的声音都变了。 “既然您不取,那,我来试试吧……”我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睛,掐诀念咒,存思片刻,果断的一把伸进水里,抓住了太阴珠,顿时一阵清凉透骨。 我慢慢把太阴珠取出来,一出水它的光变成了淡蓝色且微微泛黄,我双手捧住它,小心翼翼的举起来,阵阵温暖和清凉交替着传到我的身上。 果然是绝世宝珠,幻珠跟它一比立马成了小号的山寨货。捧着它我不禁的颤抖,兴奋,激动,紧张。 “小七爷,你这是?”裘志看我不对劲赶紧问。 “血符咒!”我哑着嗓子,“你们离远点,我要破它!” “啊?这……”裘志刚要说话,老驴过来一把拉住他,“咱们快躲开,别影响他!” 裘志身形没动,一挥手,把老驴甩了个趔趄。 “信不过我?那你来?”我盯着他。 他看看我,转身走出去几步,“小七爷,千万当心!”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盘腿坐下,掀开黎爽的衣服,左手托着太阴珠,右手按到她右小腹上。滑腻的肌肤,柔软的触感,顾不上了,我闭目凝神,把太阴珠上的气息导入体内,传到右手上,散入黎爽体内,来破解黑龙魇。 手下的黑龙开始跳动,我用掌心压住,来回的碾,无意中几次碰到她的下体,她现在疼的没了意识,我不敢分心,继续碾揉。 很快,黑龙纹身开始变凉,寒气四散,再有半分钟,就能破开了。 裘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到我手按在黎爽肚子上,大吃一惊,“你干什么?!” 没等他冲上来,老驴一把抱住他,使劲把他摔倒了。 我没睁眼,听得到他们搏斗的声音,心想哥们儿,你不是一个打十个么?看你的了! 老驴不断的惨叫着,足足坚持了一分钟,愣是没让他靠近我们。我顺利的解开了黑龙魇,黎爽却依旧昏迷。我掀开她衣服把黑龙整个看了一遍,眼色已经很淡了,眼睛不红了,过段时间就会完全消失。一搭眼看到了她的真丝内裤,真诱惑,我赶紧把衣服给她整理好。 “曾爷,操,完事了没?”老驴嗓子都哑了。 我调息片刻,站起来准备去帮忙。在我转身的瞬间,裘志一声闷哼,趴地上不动了。 老驴起来一顿踹,“妈了个逼的,下手还真狠!操,你起来呀!”他手上拿着一块板砖大小的石头,不住的挥舞。 “早你怎么不拿出来?” “操,忘了!”他边骂边踹。 “行啦行啦!一会还得用他呢,别打坏了!”我走过去看了看,裘志没事,只是打晕了,流了点血,没大碍。 “你怎么那么久,完事了么?”老驴问。 我一皱眉,“你能不能换个说法?什么完事不完事的!” “习惯了,直接,好理解!”他擦擦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老板怎么样了?” “休息会就好了,一会这老家伙醒了,怎么交代?” “演戏呗,有咱在你就放心,没事!”老驴一拍胸脯,拍猛了,不住的咳嗽,又给了裘志一脚,“妈了个逼的,下手真黑!” “你这石头哪来的?”我接过来掂了掂,分量挺合适。 “刚才抽烟的时候找的,你让咱做好拦他的准备,咱就做个准备呗!” “行,我用水弄醒他,机灵点!”我把石头一扔,脱下衣服,到洞口那兜了点水,浇到裘志头上。 裘志一个激灵,慢慢醒过来,一眼看到老驴,“你!”挣扎着就要起来。 “裘大师!别介!误会误会!”老驴赶紧迎上来拉住他右手,我也赶紧凑上来拉住他左手,“刚才真是误会,裘叔,别生气听我们解释!” “裘大师,曾爷解血符咒的时候不能被打扰,不然咱们都逃不掉,我爷爷以前就是跟老七爷混的,他跟我说过血符咒的厉害。咱是护法心切,来不及解释只好拦住您了!” “胡说!你们……” “真没胡说!您是不是以为他欺负黎爽小姐?那您可错怪他了,他要破血符咒需要借助女人的,对吧曾爷?” “是啊”我只能接过来,“那血符咒阴气太重,我身上难受,所以只能用黎爽来化解一下,不是要欺负她!” “当我傻瓜么?”裘志冷笑。 “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您看看咱这脸,让你给打的还是脸么?”老驴一阵委屈,要哭似的,“操,咱容易么?赶明儿回去我还得见一个女网友去呢,让你给打成这样了还见个屁呀!” “裘叔,咱都是做这行的,这样的事您肯定比我明白,他实在是万不得已!得!您直说吧,我的话您信得过么?” 先给帽子再玩面子攻势,这招还真好用,他果然安静下来。 “好吧,小七爷,我信你!”他强忍怒火。 “嘿嘿,裘大师就是大师,大人不计小人过!”老驴赶紧扶着他坐下。 我从包里取出太阴珠,“裘叔,这珠子现在干净了,交给您保管吧,咱们一会该做局了!” “你?给我?!”他有些吃惊。 “您是老前辈,您来做局更好,我甘愿做您的助手!”我说。 “曾杰……你不能……”黎爽醒了,一看我把珠子给了裘志,她顾不上浑身没力,使劲冲我嘶喊。 “黎爽,相信我,裘叔能做好!” 黎爽恨恨地看着我,两行眼泪止不住的流。 裘志一看她这样,似乎放心了,“好,那我就先保管着。咱们好好配合,把局做好。” 我点点头,转身到黎爽身边把她扶起来,黎爽想推开我却使不上劲儿。 裘志站起来,“山谷那边应该开始动了,咱们得抓紧。小七爷,幻珠在您那,这真龙珠的位置应该在这附近吧?” 他说得没错,就是在这附近。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太阴珠放到合适的位置,那边下葬之后,把幻珠放入玄武阵,布置好天书台,去养灵楼重新做一下阵法,放出浮云鼎的妖灵们,这局就算做成了。 我推算过,太阴珠入局的位置,应该在出口的斜左上方。 “裘叔,时间比较紧,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您呢去放太阴珠,我们去天书台。您把太阴珠入局之后要从西山梁返回谷口,主持那边的大事,我们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去跟您会和。等我们会合了您就可以完成了。” 黎爽一听就要发火,我瞪她一眼,“听我的!” 裘志狐疑地看看我们,“让我一个人去?” “斜左上方,大概四五百米,一定会有个山洞。只能一个人上去,您来办吧,我去天书台。” “既然如此,也好,那咱们谷口见!”裘志说完,收起太阴珠就走了。 “曾杰,你不能让他去!”黎爽很气愤,我拉住她,“你相信我行么?我不会对不起你们龙家!” 她一听龙家愣了一下,“你?!” “老板,曾爷自有妙计,咱听他的就是了!”老驴凑过来。 黎爽犹疑的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曾杰,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可不能辜负我……” 老驴一脸坏笑的冲我使眼色,“嘿嘿,曾爷……” 我赶紧打断她,“行了大小姐,咱们快走吧,鸡叫之前必须赶到天书台!” 第三十章夺局(1) 天书台上又落了薄薄一层树叶。 黎爽身体虚弱,走得很慢,干脆我就背起了她。来到放置天书的石函处放下她,她此时脸色慢慢正常了。 “老驴,你俩先站这别动,我去布置转离阵,不能看,也不能听,都记住!”我吩咐。 “不看容易,不听难。”黎爽说,“越不想听越能听到,那怎么办?” 老驴嘿嘿一笑,从包里拿出两幅耳机,“电话不能用,听歌还是没问题的,来来来,一人一副!” 黎爽看看我,“行么?” “行,你们别听到我说话就行,在这老实待着。”我从包里取出五色豆,玛瑙,八道转离符,起身目测了一下距离,以石头为中心,走出二十七步开始布阵。 转离阵由九个小阵法组成,分别镇八卦方位和中央戊己土。一般来说布置转离阵是从内至外,今天有特殊的原因,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先走到巽位,我盘腿坐好,把五色豆和玛瑙围绕转离符布置成一个小型的疾风阵,然后掐诀念咒,以内气催动阵眼。之后是离位的密火阵,坎位的玄武阵,震位的青龙阵…… 约莫一个小时的光景,外面布置好了,我浑身大汗,有点虚脱。走到中央位置,拍拍正在听歌的两个人,“你俩出去守住那条小路,不要让裘志过来捣乱,也别回头看我。” 黎爽一听这个来了精神,“好!交给我!” 老驴也从包里掏出板砖大小的石头,“这次能听么?” “随便,你要是能听得到你就听。”我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你没事吧?”黎爽很关切的伸手要摸我的脸。 我轻轻躲开,“我就是累了,抓紧时间,只要五分钟,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黎爽很尴尬,“那好吧。”从贴身的兜里掏出纸巾递给我,“自己擦擦。” 待两人就位,我取出古书和表章,用黄符木盒包好,封入石函,又把大石头压上,恢复成当初的样子。从包里取出用黎爽的血修的招魂符和桃木剑,准备作法。 “无论什么动静,不许回头!”我大喊。 黎爽点头,老驴打了一个OK。 我掐手诀,静心念咒,开始催动转离阵,不一会一阵山风吹过来,到了这里盘旋起来。风很大,几乎是呼啸。外围的八个小阵法一个个被激活,这时候我掏出最后一道转离符,吹了一口气踩在脚下。 头嗡的晕了一下,转离阵成了。 关键的时候到了,我拿起招魂符和桃木剑,默念招魂咒,借助转离阵的力量,很快两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风中。 “来者可是龙子卿夫妇?”我问。 两个身影不说话,只是冲我一施礼,那没错了。 “曾演后人曾杰今日将青龙报天局还于龙家,从前恩怨乃是天数,太阴珠需积累九世功德方可享用,如今功行已满,吾以龙家血脉修符招汝二人阴灵至此入局,随青龙升天,永享天福,福被子孙!” 两个身影很激动,赶紧跪下行礼。 我心里突然一酸,龙家世代忠厚,如果不还人家个公道,天理何在? 这会不是感性的时候,我继续作法,运起转离阵把龙氏夫妇的魂魄直接送到了谷口的大公鸡身上。按我的吩咐,只要他们把大公鸡放进墓穴,到时候大公鸡一打鸣,龙氏夫妇就入局了,那他们搞啥阴谋也没用了。 从裘志出现,我们彼此就都意识到了,这是一场夺局之战,夺局的关键是哪家先入局。不用猜也知道,黎家带来的三辆车上,一定有黎顺的棺椁。不管你们动什么心思,只要公鸡一叫,龙家夺局就不可逆转了。 关键是,等了十几分钟,公鸡愣是不叫! 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这时候老驴一声大喊,“大师你来啦!” 我不能回头,但听着后面两声闷哼,这次挨打的肯定不是裘志了。 “小七爷,调虎离山,算计的不错呀!”裘志冷笑。 我不说话,此刻也没话可说。 “不说话?那我……”他接着一阵惊呼,“转离阵?!你不要命了?反着布转离阵?” “我料到裘先生您聪明绝顶,一定回来找我,他们两个又怎么挡得住你?这转离阵给我护法最合适不过了。”我冷笑。 “你以为我破不了?”他掏出太阴珠,捧在胸口想硬闯。 “您大可以试试!别忘了,我也摸过太阴珠!” 他走了两步,晕得不行,赶紧退回去,“你做了手脚?卑鄙!你就不怕辱没你们曾家的名头?!” 靠,什么世道?坏人竟然理直气壮的指责别人卑鄙! “您可是我的老前辈了!” 月光下,他脸色很难看,不用看,听他呼吸就能听出来。 “曾杰,太阴珠在我手上,不跟我合作你做不成局!” “没错,不跟我合作,你也做不成局!最多咱俩都把钱给人退回去呗!可是老前辈,不做这个局,龙家还能富贵下去,黎家恐怕是不行了吧?” “我可以重新给黎家最更好的局!”他冷笑。 “您要是能的话,还跟我这费什么话?费什么心眼?”我笑,“老前辈,如果一个时辰内太阴珠不入局,黎家可就没时间了,您自己考虑吧!” 裘志犹豫一阵,“小七爷,咱两家是世交,虽是各为其主没必要毁了交情,各让一步吧!” “怎么说?”我问。 “做一个从龙升天局,龙家是主,黎家是臣,两家共享富贵,如何?” 我不由得笑了,“从龙升天?你想让龙家做傀儡主子?” “有你在这,你只需在太阴珠上再下点功夫,龙家就不会真的做傀儡,这样我对黎家也有个交代。我会让黎家多给你一份报酬,这对你我来说恐怕是最合适的,你意下如何?” 我看着他,“太阴珠在你手上,你自己做从龙升天局就是了,何必跟我联手?” “你在这珠子上做了手脚,任何不利龙家的术都不能再用了,难道我看不出来?”裘志苦笑,“我要么为龙家效力,要么回来找你,小七爷,真是后生可畏!” 天地良心,我没做任何手脚,他这是欲擒故纵,捧我然后骗我出转离阵?我心里琢磨着,嘴上不能停,“老前辈,您这话可是有点……” “老七爷当年不肯收我,说曾家的东西都是家传,小七爷看来得了老爷子的真传了,裘志技不如人,没别的说的。只希望咱们不要伤了和气,彼此都有个交代而已,这也不行?”裘志叹气。 我明白了,真是天意。青龙回銮之后,太阴珠的力量加强了,刚才给黎爽破解黑龙魇的时候,太阴珠感应到了黎爽身上龙家血脉的气息,灵性大发。一旦它封存了这种气息,那么再用任何术之前都必须先去掉这股气息。现在太阴珠正强势,凭借裘志的功力,够呛能做到,难怪…… “如果你不答应,黎爽和你兄弟可在我手里。”他换了一副面孔。 “甭威胁我,老前辈,我不是吓大的,你主子一家人的性命也在我的手里!”我盯着他。 “你小子还挺……哎呀!” 没等他说完,老驴一跃而起一脚把他踹进了转离阵,太阴珠也脱手了,裘志瞬间晕头转向,趴在地上不住的吐白沫,再也爬不起来了。 “妈了个逼的,老子是装晕,你丫这都看不出来,还高手呢,呸!”老驴狠狠地啐了一口,掏出石头就要砸。 “停!打他干嘛?”我大喊,“快把龙头绳扔过来,让我出去再说!” 老驴恨恨地瞪了裘志一眼,从包里掏出龙头绳,系上石头,甩进转离阵。石头直接飞到我脚下,我解开绳子绑在腰上,用转星旗护住心口,掐住手诀闭上眼睛往外走。 很辛苦的走出来,我扶着老驴一番呕吐,这时候黎爽也醒了,晃悠着赶紧过来扶我。 “有点变化,咱们得改改计划!”我吐完了,缓缓劲,“我一会进去拿太阴珠!” “你都这样了,还是咱来吧!”老驴一撸袖子。 我笑了笑,“哥们儿,你进去太危险,放心吧,命是自己的,我不会闹着玩儿的!” 黎爽抱住我,“你不能有事,你有事我怎么办?” “大小姐,别这样了行么,你还想让别人误会?”我无奈。 “操,你俩真累,光明正大的呗!”老驴一脸不屑,“老板,办完正事儿你俩回去慢慢热乎,时间可得抓紧!” 黎爽不好意思的放开我。 我站起来做几个深呼吸,“老驴,看我拿到太阴珠就使劲拉我!”说完眼睛一闭走近转离阵。 凭着记忆,我找到位置,蹲下一阵摸索,很顺利的摸到了太阴珠。这珠子太光滑了,手感非常棒,比上次摸到黎爽还……靠,想什么呢? 这时候腰上一紧,老驴三下五除二几下把我拖了出来。 我睁开眼,光华夺目的太阴珠正安静的在我手中,太美了。 “你没事吧?”看我喘粗气,黎爽又抱住了我。 “你家的太阴珠真美,比你还美!”我笑。 “又胡说!”她瞪我,“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推开她的手,拍拍屁股站起来,看看还在抽搐的裘志,“老驴,配合下,我去救他。” 第三十一章夺局(2) “你还救他?”老驴诧异,“救他出来捣乱?” “不管他,他就出不来了。”我看看黎爽,“放心,他且得缓一会儿呢!” 黎爽的表情很不自然,很犹豫。 不等她说话,我冲老驴使了个眼色,抓住龙头绳看准裘志的位置,闭着眼睛摸过去。 裘志此时早已不省人事,身子不住的抽搐。我摸索着,用腰上延伸出来的绳子捆住他的手,试了试,很结实。老驴看我准备好了,在外面开始使劲,这次是拖两个人,速度明显的慢了。 拖了几米,速度开始加快,不一会我们出了转离阵。我睁眼一看,黎爽和老驴都气喘吁吁的。 “辛苦你了!”我说。 “靠,咱呢?”老驴喘着粗气。 “你应该的!” 老驴无奈的一耸肩,踢了昏迷中裘志一脚,“这老家伙用不用捆起来?” “用不着,他且得睡一会,抓紧时间,咱们分一下工。”我看看表,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你说吧,听你的。”黎爽说。 “老驴,你和老板去浮云鼎,记的埋香炉的地方么?” “记得!” 我站起来,运内气在他们后背各画了一道符,然后调息片刻,“带上我的符,你们去打开紫金香炉,放出妖灵!” “我们?”俩人异口同声,“能行么?” “妖灵出来之后会躲起来恢复元气,不会惹你们的,你们大可放心。放出妖灵之后你们去养灵楼等我,咱们在那会和。”我看看裘志,“他醒了也会去那,太阴珠入局之后,他如果及时赶到养灵楼布阵,那一样来得及做从龙升天局,我们得让他和黎家做成这个局,不然他们不会让咱们出谷的。” “一旦让他做成了,我们龙家怎么办?”黎爽改了口风,自认是龙家人了。 “龙小姐,咱们这是瞒天过海,提前计划好的,你忘了?”我笑。 黎爽的表情很不习惯,“你什么时候说瞒天过海了?你那天说是欲擒故纵!” “之前我的计划……”我看看裘志,拉着俩人走远些,压低声音,“本是想让他把太阴珠入局,咱给他来个偷梁换柱。谁想到这老家伙不配合呢?现在你太爷爷太奶奶已经在谷口的公鸡身上等着了,只要太阴珠一入局,公鸡一叫就大功告成。到时候咱这局实际上就成了。让他做从龙升天,不过是个过场,对黎家有个交代而已,何必计较?” 黎爽犹疑地打量着我,“真的?” “咱俩都什么关系了,你还信不过我?”我瞪她。 “操,你终于认了!”老驴一挑大拇指。 黎爽脸一红,“呸!胡说八道!” “行了,都抓紧吧!”我背起包抱着太阴珠先下了天书台。 找到入局的洞口时,时间还剩下九分钟。这是个非常隐秘的石洞,在一块特别陡峭的巨石上。我坐在洞口边稍事休息,用手电照着往下看,一看吓我一跳,洞中有水,水面下一个兽脸冷冰冰的看着我。 壮着胆子仔细一看,不是什么兽脸,是石头的花纹,被光一照乍看上去成了兽脸。 我松了口气,起来活动一下身体,盘腿坐好,先在周围布置了一个小阵法。一个人在这里把这稀世宝珠入局实际上挺危险的,虽然附近的灵体大多出去躲避了,万一有哪个没走的来抢珠子也不是闹着玩的。 我看看天上,月亮很亮。 掏出幻珠,和太阴珠一手一个,慢慢举起。 太阴珠发出一阵柔和的荧光,周围被它照的很清晰,珠子本身也变的温暖。幻珠也发出和太阴珠几乎一样的荧光,这一刻,通过我的内气,两颗珠子重新合体。 这么好的宝贝,入局真是可惜,不入局似乎更可惜! 我对着月亮祷告之后,开始默念幻身咒,“天道轮还,造化始分,法中有法,身外有身……(此处省略字)” 太阴珠越来越亮,我右手中宛如托着一轮新月。左手的幻珠也亮成了一颗微型的小月亮。 时候到了,我俯下身,轻轻把太阴珠放入了水中,刹那间石洞成了月亮井。 太阴珠在水中游走几圈之后,顺着水道消失了。我看着石洞一点点变暗,变黑,心情仿佛被定格。 大概一分钟之后,地下一阵轰隆隆的响声,这次不是地震了,太阴珠成功入局了。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收了阵法,包好明亮的幻珠,闭目调息几分钟。一切顺利,起身准备走时,远处传来阵阵雄壮的鸡鸣。 “师父,弟子总算做到了!”眼泪毫无征兆的夺眶而出,我跪在石头上冲着月亮行三跪九叩之礼,老七爷应该可以放心了。 我擦擦眼泪,慢慢滑下石头,我必须马上赶去玄武阵。 爬过山的都明白,黑着天下山有多危险,我不知摔了几个跟头,总算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到了山脚下。 这里离玄武阵的阵眼还有段距离,而我必须在裘志之前赶到养灵楼,必须抓紧时间。 后面的路很顺畅,顺利地找到那颗枯树,我把龙头绳系到树上,拉着绳子慢慢溜到沟底。沟底的沙子非常软,极有可能陷下去。这一步很简单,取出幻珠,放到沙中就行了。 幻珠在沙中慢慢沉陷,我赶紧拉着龙头绳往上爬,几乎就是我爬上去的同时,下面沙子突然成了沙旋,幻珠通过沙旋进入了地下迷宫。 沙旋又转了一会平静下来,再过一个时辰,玄武阵将重新启动。 我收好龙头绳,坐在地上休息会,体力严重透支,不断的出虚汗。 休息几分钟之后我努力站起来,还有一步就成了,继续前进。 赶到养灵楼的时候,老驴和黎爽已经在那了。 “曾爷,没事吧?”老驴赶紧过来扶我。 黎爽也凑过来,“顺利么?” “顺利。”椅子是魇灵的不能坐,我坐到了棋盘上。 “老裘还没来,是不是没醒呢?”老驴问。 “没来最好,最好在他来之前,咱把所有活儿先干完,那才踏实!” “我们该怎么做?”黎爽问。 “这里要重新布阵,老驴跟我下去,你在上面等着。” “我也跟你去!” 我笑,“男人下去没事,你要是下去,这辈子你嫁不出去了可就,你不怕呀?” “你骗我!”黎爽咬着嘴唇,“你总骗我!” “这次是真的。”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多小心!”她犹豫。 “你去上面东南角的房间里待着,裘志不敢进石屋,别在厅里!”我站起来准备下暗道。 “曾杰!” 我一回头,她一把抱住我,热吻,吻的我迷糊。 老驴知趣地转过身去偷笑。 黎爽放开我,“你要好好地上来,不然我……” “你爱上我了?”我逗她。 “少废话!快去吧!”她一把推开我,自己先跑上了楼。 我看着她的背影发呆,老驴凑过来,“嘿嘿,曾爷,来日方长,咱们还是先去办正事吧!”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B2,本来老子心静如水,让这姑娘一亲给亲的有点乱七八糟的。凭良心说,我根本对她没意思,我也一直怀疑她对我的意思有别的意思,要是那样就没意思了,靠,乱的,到底他妈的什么意思? 老驴这次留了个心眼,提前找了根棍子埋伏在楼梯旁边,“老裘要是下来,驴哥一记昏天黑地太极八卦乾坤大闷棍给他闷这儿!” “你保证我十分钟的时间就够了!” “没问题!二十分钟以内咱有把握!” 我不用那么久,十分钟就够了。 这里布阵的方式一般人不了解,八个房间,七个八卦石锁,一个连环锁。布阵的关键就在八卦石锁上。 我依次搬动七个石锁,按金乌聚灵阵的阵图来调整八个石锁的卦象,调整完之后,把聚灵符镇入血坛石屋,再合上连环锁就行了。 打开血坛石屋的门,一股腥臭涌出来,我把聚灵符往里一扔,赶紧关上石门。 老驴紧张兮兮的盯着楼梯口,手不住的搓着棍子。 “老驴,你先上去吧,我随后就来!” “能行么?”他看着我。 “没问题!”我捂着鼻子。 老驴果断的一打手势戒备着爬了上去。等他上去了,我又检查一遍各个石锁,估计不会再有人来破局了,我也不用学老七爷留点书信给将来的弟子。 确信都没问题了,我站在金乌像中央,掐诀念咒,开始启动阵法。这次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异常,接着我一阵恶心,头晕。 等我爬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天旋地转,老驴还拿着棍子警戒着,黎爽赶紧把我拉出来。我指指门口,她会意,扶着我出了养灵楼。我强忍着又走出百步以外,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吐。 吐到最后全是清水,感觉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黎爽不住的给我捶背。 “你怎么了?怎么了到底?”她不断的问我。 我顾不上说话,等吐完了,已然是没力气说话了。 周围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模糊,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黎爽突然撒开我,往我后面一站迎着来人双手一拦,“裘叔叔,您答应过我不为难他的!” 第三十二章夺局(3) “黎爽你……”我瘫软在地上。 朦胧中看到裘志走过来,蹲下看着我,“小七爷,你没事吧?” 我想喊,让老驴快跑,可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黎爽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曾杰……曾杰……” “他刚才救我一命,我不会伤害他,只要他配合我。”裘志说完在我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曾杰!你没事了吧,担心死我了!”黎爽关切的看着我。 “曾爷,嗨嗨嗨,看看,是驴哥!”老驴一个劲地在我眼前用手抹来抹去。 “你们?!”我一眼看到了他们身后的裘志。 “小七爷,还晕么?”裘志笑眯眯的。 “黎爽,裘志,你们一伙儿的?”我冷笑着挣扎起来。 “我……我们……”黎爽很复杂地看着我,“裘叔叔是好人,他答应过我只要让他做成这个局,他就不为难你,我是……” “够了!妈的你当老子是什么?玩儿的过瘾么?”我怒吼。 老驴赶紧过来扶住我,手上一使劲不住的冲我使眼色,“老板有难言之隐,咱就是拿钱办事的,你何必呀?哎呀曾爷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太较真儿!” “滚!你们合伙耍我是不是?!操!”我看着黎爽,心里被刺痛了。 黎爽见我这样,干脆撒开我,一阵冷笑,“曾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用你就当你是个人,用不着你你不过就是个风水师!你跟我牛什么牛?本小姐给你脸了不是?我怕你不是裘叔叔对手,求他放过你,你还真以为他收拾不了你这个毛孩子?!” “你个……”我忍住没骂出来,一阵苦笑,“行,佩服,佩服啊!” “曾爷你别这样,咱就是拿钱替老板办事,你说你跟老板着急干嘛呀?”老驴苦口婆心的。 “你丫给我滚!”我一把推开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师父啊,我对不起您哪,给您丢人啦……” 我这么一哭,黎爽的眼神变得更复杂,肩膀不由自主的巍巍颤抖。她这种反应让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但心里那种悲伤,说不上是真的难受还是假戏真做,哭的痛快淋漓再也停不下了。 “哎哎你们看这……”老驴一摊手,“我说裘大师,你不能看着呀,得说点什么吧?” 裘志很儒雅的一笑,走过来,“小七爷,论本事,我不如你,最多就是提前多准备了一手而已。再说了,你伤心什么呢?这阵法我已经布好了,一会到谷口将黎老先生棺椁入局之后,这局就成了。你也没辜负黎家,也没辜负龙家,以后两家世代亲密,这是好事呀!何必非争什么道理?修道之人,你这点是非得失还看不透么?” 我抹抹眼泪,看看黎爽和老驴,“他们帮你的?” “我早就到了养灵楼了,比你先到了一步,黎小姐帮我说服了你这位兄弟。小唐是个识时务的人,你下去布阵会头晕,是因为我先布好了阵,你没想到吧?”他颇得意。 “老前辈,厉害!”我瞪了一眼老驴,“唐彬,你他妈的对得起我!” 老驴有点焦急,一瞪眼,“咱这是为你好,操,你不明白呀你!” 我心说我当然明白,养灵楼地宫的石锁在我布阵之前没动过,他怎么可能布阵? “裘叔叔,输给你我不丢人,只是我想明白明白,你怎么布的阵,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我盯着他。 他自信的一笑,“聚灵阵我自然布不了,我在这养灵楼外另布置了一个六关阵。这样一来,你的聚灵阵没用了,而六关阵足以支撑从龙升天局,老七爷用护陵八魇,我用六灵兽代替了八魇。把这几个魇灵封在养灵楼内,它们也该退休了。” “六关阵需要六个时辰才能成阵,您就这么自信?”我冷笑。 “那得多谢你,你破了局,谷中的灵体都出去避难了,没有灵体捣乱,六关阵有什么理由不成?”他笑了笑,“小七爷,今天的事只咱们四个知道,不会伤了你的名头。回京之后,黎小姐也会另有重谢,是不是?”他看看黎爽。 “只要小七爷安静下来,那是自然!”黎爽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行啦行啦,都是朋友嘛嘿嘿。”老驴赶紧过来圆场,“曾爷你看,咱这脸都让裘叔叔给打成这样了咱都不计较,你何必呢?再说老板对你那么好,你别不让人下台呀!” 我沉默一会,“既然都这样了,那好吧!” “好!既然说开了,咱也别在这楼里待着了。”裘志看看时间,“去谷口,办完事回京休息!” 出了养灵楼,黎爽在前面和裘志有说有笑的,老驴在后面搀扶着我。 “妈的!”我恨恨的盯着黎爽。 “哥们儿,别错怪人家,我们商量好的,你说话留点余地,说太绝了人家女孩子以后怎么面对你?”老驴跟知心大姐似的开导我。 “商量好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压着声音。 “来不及呀!再说了,咱是你哥们儿,她是你女人,有咱俩在还能让那老东西伤害你不成?” “边儿去!什么我女人!?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我解释。 “你还不承认?操!得了,没有就没有,今回去你好好歇着,明儿晚上有了不就得了?” “怎么让你一说就那么轻松?” 老驴嘿嘿一笑,“不是我说得轻松,是你们想的太沉重。” 到了谷口,黎家父子赶紧过来迎接,黎金城一把拉住裘志,“大师,怎么样?” “多亏了小七爷,我们联手,没有办不好的!”裘志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 “小七爷辛苦啦,呦,这是怎么啦?”黎金城看我脸色不对,赶紧凑过来。 “他累了,我扶他去休息会儿。”黎爽很自然的从老驴手里把我胳膊接过去。 到了她的越野车近前,打开门,几乎是把我硬塞进车里,把车门狠命的一摔,咣的一声。 “你给我老实待着,回去再跟你算账!”她眼圈红红的,甩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靠在座子上,很舒服,身上又暖又软,爱咋咋地吧,反正老子的任务算完成了。 老驴悄悄溜过来摸上车,“曾爷,老裘那准备做法呢,你不去看看?” “有什么看的,少见多怪!”我闭上眼睛,“我累了,睡会。” “告诉你啊,老板哭了。”老驴点烟。 “关我屁事!”我一皱眉。 “你个没良心的,老板对你的感情你也怀疑?”老驴打开车门,往外吐烟圈。 我想起一件事,“让你们办的事办的怎么样?” “放心,紫金香炉取回来了,妖灵也放了!”老驴使劲吸烟。 “哈哈……”我不禁笑起来,“裘叔叔,这是天意,没办法,您的六关阵成不了喽!” “怎么说?”老驴赶紧扔掉烟,关上门。 “妖灵们只需一个时辰就能恢复元气,之后就会出来在谷中游荡。而六关阵成阵之前,不能有灵体冲它,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嘿嘿,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成不了!”老驴自信满满。 “怎么说?” “因为他碰上了咱驴哥!”老驴又点着一支烟。 外面的工人从两个货车上慢慢搬出一大一小两具棺椁。 我们下了车跟着去看看热闹。过谷口往里走,大概三百多米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裘志在边上设了法坛,准备开坛做法。 一切准备停当,裘志先焚化一道符,然后命工人将大的那口棺椁放入坑中,棺头直冲北山峰。 “除了黎家和龙家的人,其余人马上回避!”裘志高声命令。 工人们一听,赶紧都退到了谷外。 黎爽悄悄走到我后面,“他能成么?” 我没说话,笑了笑。 “黎家子孙跪下,我要做法开局了!”裘志又是一声大喝。 这时候老驴拍拍我,“你看那儿!” 我和黎爽顺着他手指一看,远处飘来一朵云,很迅速的飞过来,直飞到土坑的上面。 “快趴下!”我一把搂过黎爽,顺势一脚踹到老驴。 就在黎爽被我压住的瞬间,云中一条巨大的闪电劈了出来,直接劈到了棺椁上。 霹雳咆哮,如同雷暴,足足劈了一分多钟,把棺椁劈了个稀巴烂,里面的尸体也被劈的不成形了。 裘志张大嘴巴,呆呆的坐到了地上。 黎金城被震晕了,黎飞扑上去抓住裘志的衣领,“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黎爽扶起来,黎爽看了坑中一眼,吓得一声尖叫扑进我怀里,“是爷爷,不,是黎顺!是黎顺!” 我抬头看看,天,你是公道的! 几天之后,我从黎爽的家里搬了出来,偷偷搬出来的。自己在一个快捷酒店开了间房。黎爽很生气,也没有跟我算账,她只是在我隔壁也开了一个房间。 周末,裘志来拜访我。 “从一开始,你就利用我。”他看着我,“为什么你明明自己拿到了太阴珠,还要跟我合作?” “你们藏起了那张阵图,只有你们才知道,棺椁入局最好的位置。”我说。 “明白了。”他起来走到门口,“希望以后咱们能是朋友。” “老前辈,我们从来都是朋友!”我笑。 送走他我能真的放松了,我似乎一直在等他,等他来问我。我想我还是太年轻,因为年轻人是不愿意把秘密藏在心底的。我不确定我愿意不愿意,但我的确是告诉了他。 这天晚上,深夜,一阵敲门声,是黎爽。 “曾杰。”她一身睡衣,“记得我那天的话么?今天晚上,我要跟你算账……” 第二卷火眼貔貅 第一章凌晓雅 那晚,黎爽和我算了一晚的帐。 天亮之后,她一脸红晕,慢慢穿好衣服,“昨晚我很幸福,谢谢你……” “谢我?”我一愣。 “曾杰。”她转身看着我,“我喜欢你,但,我不可以和你在一起,所以……” “哦,理解。”我笑了笑,“咱们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别搅在一起的好。” “你能这么想就好。”她又抱住我一番缠绵,“我爱你!” 我又笑了,笑的很勉强。 “我还有事,先走了,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一会让小唐给你取来,昨天你没怎么睡,再休息会吧!”黎爽哽咽着转身走了。 她关上门的瞬间,我的脸上也多了两行眼泪,不知为什么,心情被她弄的一片空白。有些女孩就是这么无聊,当你心如止水时,她死乞白劣的非要挤进你的世界看看热闹,等你的心湖被她搅乱了,她又穿上衣服,很优雅的说,“谢谢你,但……” 我不喜欢她,却怎么让她给我弄得跟失恋似的? 下午,老驴回来了。 “曾爷,老板送你样东西,你猜是啥?”他兴高采烈的。 “女人?”我无精打采。 “操,你这思想能干净点不?”他竟然一脸鄙视,“瞧瞧!”他手上托着的是一把亮晶晶,明闪闪的钥匙。 “钥匙?” “她送了你套房子,我去看了,精装的,里面家具家电都置办好了,我说曾爷,人家用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老驴打量我一阵,“你怎么啦?被强暴了还是被抛弃啦?” 我再也忍不住,搂着二百五的脖子哭了起来。 一个多月以后,一切慢慢平静了。 我没要那房子,和老驴在南锣附近租了一套小独院住下。老驴如鱼得水,每天流连后海,灯红酒绿,夜夜笙歌。 黎爽经常来看我,有时候也住下,也许是我保守,对这种没有定义的性爱终究觉得不踏实。随着后来她越来越忙,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也越来也越少。 我抽时间回老家看了看我的小店,夏红很能干,经营的井井有条。住了几天,仍旧觉得自己沉浸在一种淡淡的失恋的情绪中,因而又回到了北京。 从哪伤的,就要从哪站起来。 老驴给我出主意,让我去找个小咖啡厅,邂逅一下美女也好。说实话我没什么兴趣,这类吸引对我不算吸引。架不住二百五一来二去的怂恿,在一个下雨的周五,我打算去试试。 我没有在住所附近找,打车到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区,溜达累了,随便找了一个小咖啡馆。点了一壶巴西咖啡,随手抄起杂志,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 咖啡馆冷冷清清,只有两个顾客,在我的斜对面有一个女孩正仔细地看着一本时尚杂志。 冷清的空气,咖啡的暖香,窗外的细雨,墙体上的涂鸦,我慵懒地伸个懒腰,我喜欢这种感觉。 过了一小时左右,对面的女孩合起杂志,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 “你好,买单!”她冲吧台的服务员打招呼。 清脆优雅而甜美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阵凉爽,就像早上迷迷糊糊时听到了一阵水滴声。 我循声看过去,一个很美很干净很利落的女孩。 女孩买完单从我身边路过,彼此相视一笑。她双眸如镜,蕴藏着映人心智的力量,这是一位术数高手。这么年轻的高手,甚至看起来比我都年轻。 “你还来么?”她开门的瞬间,我脱口而出。 她回头看看我,淡淡一笑,“明天。” 我看着远去的倩影,忙不迭地跑到门口,“不见不散!”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走自己的路。 “我当你答应了!”我自言自语。 第二天,我早早赶来咖啡馆,里面只有几个叽叽喳喳的老外游客。我又坐到前一天的位子上,点了一壶茶边喝边等。 十点多,一位很体面的中年妇女走进来,四面寻觅一番,坐到了昨天那个女孩的桌子上。 我脑子一阵冲动,她怎么能坐?转念又一想,人家为什么不能坐? 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开了,那个女孩出现了。很利落的打扮,腰身正而灵活,看来还会功夫。 “凌老师您来啦!这儿呢!”中年妇女赶紧起来打招呼。 她姓凌! 我心里一动,这么年轻的高手,难道是…… 那女孩款款一笑,走到中年妇女对面坐下。 我端起茶壶换了个位置,离得近一些。她看到了我,冲我点头致意。 我在她们不远处坐下,装模作样的看着窗外。 “凌老师,这是我妹妹的八字。”中年妇女递给女孩一张红纸。 女孩接过来看了看,“刘姐,你妹妹没什么病,她命中有这一坎儿。别总把她关医院了,你老家院落外是不是有颗枯死的梧桐树?” “对对对,我老家在山西,院子外面是有棵大树,几十年了。”刘姐眼睛一亮,像看到了救星。 “你请亲人们去看看,梧桐树下的树洞里有一窝小狗。把小狗们挪出来,三天之内全部送到百里之外的人家中,请人收养了,你妹妹就能好起来了。” 刘姐赶紧掏出电话,“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女孩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哥,你看清楚了,真的有么……好的好的……这下小妹有救了,谢天谢地……”刘姐打完电话,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凌老师,太谢谢您了,我打电话一问,果然是有一窝小狗崽子,我哥他们今天就办!” “黑狗不好送呀。”女孩一笑,“只怕你们要好好找寻一番人家。” “您看出来是黑狗了?”刘姐更激动了,“您说的太对了,我们那地方没人愿意养黑狗。” “好了,您收好令妹的生辰帖,她很快会好起来的。”女孩把红纸还给刘姐。 “一定一定,那我先走了,您先喝着,帐我已经结了!”刘姐感恩戴德,起来之后又想问话。 “您记住,不可杀生,一定要给它们找到人家!”女孩叮嘱。 刘姐没好意思继续问,点点头走了。 那女孩看看我,举起杯子冲我致意,然后抄起桌上的杂志兀自看起来。 我看着窗外,心里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很安静,很优雅,气质宛如仙女。 又坐了一会,她放下杂志,站起来从我身边经过。 “明天还来么?”我又一次脱口。 “后天。”她脚步不停。 “我等你!” 她又顿了一下,开门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过的很慢。其实时间没有放慢速度,是我的心加快了。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给迷住了? “曾爷,你这两天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眼神呆滞,行动敏捷,难不成……”老驴上下打量我,“被人上了?” “滚一边儿去!”我不耐烦,“想事儿呢!别烦我!” “嘿嘿,说说,说说嘛,那女孩什么样?爽不爽?”他色迷迷的。 “爽你个西瓜!”我抄起桌上的一块西瓜扔过去。 据我分析,我不是喜欢上那个女孩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她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也许是大家都是修道的吧。 “别愣神儿了!”老驴把西瓜啃完,西瓜皮一扔,“你会算卦,自己算算不就知道了?” “用你提醒么?”我说着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大口,瓤吃了,把子吐到手心。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忐忑。 “怎么样怎么样?”老驴赶紧凑过来。 “卦上显示,我会碰上一个女孩子,很高挑,很漂亮,但我们估计走不到最后,之后我的正牌女友才会到我身边……”我无奈地摇头,“看来我和她没缘分……” “那么说,上你的这丫头是个高妹?还很漂亮?”老驴问。 “她还行吧,不如我高,也就一米七左右吧……”我猛然反应过来,“操,谁说她上我了?胡说八道什么?” “早晚的事儿呗。”老驴眯着眼抽烟,“天意如此,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别瞎寻思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早晚要不她上你,要不你上她,姿势不同而已,事儿不都是一回事儿嘛!” “驴哥,请你别侮辱她,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干净,优雅的女孩子……”我呆呆地看着星空。 终于到了这一天,我又是一大早赶到了咖啡馆。这次足足坐了一天,她却没来。 竟然骗我! 妈的,骗我老子也等!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晚上八点多,她终于来了。她一出现,我立马觉得舒坦了。 她缓缓从我身边走过,“久等了!对不起!” 我刚要说话,前面一个沙发上一个大胡子年轻人赶紧站起来,“我也刚到,凌老师快请坐!” 感情不是对我说的?! 没关系,只要她来了就好! 大胡子年轻人是来求她给算算婚姻的。她看了看他的八字,掏出笔记本写了一会,然后把那一页撕下来折好递给大胡子,“不要打开,路上再看,我都写上了。有个朋友在等我,我要失陪了!” “好,谢谢凌老师。”大胡子小心翼翼的收好纸条,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请您笑纳!” 女孩接过来放到自己包里,“祝你幸福,加油!” 大胡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女孩站起来走到我对面坐下,就像一个老朋友。 “我叫曾杰!”我抑制住紧张的心情。 “哦?小七爷?”她眉毛一挑,“果然很年轻!” “你知道我?” “我听说过你,能破青龙报天的人,原来这么年轻!”她打量我。 “你姓凌,难道你是?” 她点点头,“我是凌家传人,凌晓雅!” “果然是。”我很兴奋,“能请教你一个问题么?” “下次吧,你得走了。”她静静地看着我。 这时候手机响了。 我低头一看,老驴的短信,“曾爷,我在派出所喝茶,速来保驾!” 第二章第一次 我打车赶到三里屯派出所,路上经了解,老驴在酒吧跟一伙人因为一个女孩大打出手,老板报了警。 担心了一路,等到了派出所见到老驴,我放心了。感情虽然是他闹事,可他属于被打的一方,警察并没有为难他。我交了保证金,办好手续,他却不走了。 “我的妞儿!”他一指角落里蹲着的一个女孩儿,女孩头发蓬松。 “驴爷,什么时候了,还惹骚呢?!”我瞪他。 “反正你得给保出来,不然我不走!我是不会把她一个人留下的!”老驴一副琼瑶男一号的神情。 我没办法,刚准备进去保那女孩,门外一个高挑靓丽的短发女孩模特似的走进来,带着风。 “操,这么带劲!”老驴惊呼。 “阿呆,你丫就给我惹事吧你!”女孩冲着老驴的妞儿一声低吼,“没吃亏吧?” “果果,不怪我,是他们打架,我是……”女孩像看见了救星。 “出去再说,老实蹲着!你就是欠!”那个叫果果的美女声音不大,力道十足。 “你的妞儿有人保了,咱走吧哥们!”我说。 “不行,我得亲自看她出来!”老驴愤愤的。 “你丫够了吧?老子刚跟晓雅聊上天,连个电话都还没要来就被你一个短信给喊这来了,靠,还跟老子玩上纯情了?要等你自己等,我走了!” 说到底,留他自己在这我还是不放心,我也是懊恼,刚才一听他有事就着急了,连凌晓雅的电话都没要,也不知道她明天还去不去那咖啡馆。 我溜达了几分钟,老驴还没出来,还是进去看看吧,别一会他再惹点什么篓子。 这时候那个高挑美女领着老驴的妞儿出来了,老驴在后面跟着。 “唐先生,多亏您救了我们阿呆,您甭送,我们先回去了,您的车呢?”高挑美女变得温柔婉转。 “我没车,嘿嘿!”老驴不断地打量着,比较着两位美女。 “那……我们送您?”高挑美女礼貌性的问。 “可以呀!对了,那边那个是我哥们曾爷,他刚才来保我的,这人够仗义,为了朋友,相亲都耽误了……”老驴指着我一顿白活。 高挑美女转过身,看的我脸上一热,这两天这是怎么了,总是邂逅美女。一样的面容精致,俏丽,气质迷人,只是这个女孩没有晓雅身上那种脱俗的静气,多了一分人间的妩媚。 “你好,我叫隋果果!”她大方的走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我叫曾杰。”我迟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 碰触的瞬间,她身后一道淡淡的红光闪过,我一下子警觉起来。本能的手上也使上了劲儿。 “你……你弄疼我了!”隋果果一皱眉。 我看着她身后,没说话,红光又闪了几下,消失了。这红光不太对劲,这女孩家里的风水一定有问题,可是我观察一番之后,她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对劲。 “可以放开我了么?”她挣脱不开,轻轻问我。 “对不起!”我手依然没放开。 “美女,不用送我了,我和阿呆先走,你送我哥们儿就行了!”老驴嘿嘿一笑,搂着阿呆走了。 “果果,我没事儿,你放心……” “唉你!”隋果果气的一跺脚,转过来瞪我,“你抓够了没?放手!” “姑娘,你今天不该来保你姐妹,你刚过完生日不久吧,今天是你转运的日子,来这里会冲了你的运!”我很平静。 “你怎么知道?”她有点吃惊。 我看着她身后,确定红光不再出现了,放开她的手,“没事了,我回去了。” 刚刚转过街口,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隋果果追了上来。 “曾杰!”她跑到我身边停下,“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 “那……你送我吧?!”她的眼睛很大,很动人。 “可我没车,怎么送你?” “我有!”她嘴角露出一丝可爱的坏笑。 “那……我送你去哪?”我被这双眼睛传递出的迷人气息冲了一下,有点懵。 “跟我走吧!”她前面带路,我木然的在后面跟着。 她上了一辆红色奔驰,见我不上车,她按下车窗,“上来!” 我犹豫片坐,开门做到副驾驶位子上,熟练的系上安全带。 “你很规矩嘛!”她瞥我一眼。 “命是自己的。” 车开得不快,很猛。绕来绕去,围着三环跑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一句话也没说。我不觉得这种气氛尴尬,仿佛进入了某个电影中的情节。 绕够了,她把车开进一个酒店的停车场。 开门,下车,拉着我往里走,我来不及想这合适不合适,不由自主就跟她进了大堂。 大堂里空空荡荡,只有两个女前台。 她挑衅似的看着我。 我没说话,走到前台,“有房间么?” 一千八百多的行政套房,我在前面走的悠闲,她在后面跟的优雅,我心里一会空白,一会犹豫,合适么? 一路还是无话,进了房间,她很自然的锁上门,然后进了卫生间。 房间对得起这个价格,很豪华,我小心翼翼坐沙发上,内心斗争趋于白热化,走?不走?走不走? 几分钟后,她出来了,看到沙发上的我,她似乎松了口气。漫步走到我身边,弯下腰,饶有兴趣的盯着我,打量我。一股恬淡而迷人的女儿体香,从我的鼻腔钻入了我的大脑,矜持片刻,一脚踹开我意识的大门,大摇大摆的闯进来。 “我该走了!”我努力控制住肾上腺素,想站起来。 “现在你又想走了?” “不是,我是想等你出来跟你说一声。” 她一努嘴,眼神很魅惑,“哦……”她点点头,胸前漂亮的事业线随着微微颤动。 我赶紧闭目想想凌晓雅,心里凉爽了些,站起来准备走。 她在我身后一声叹息。 我的脚步乱了。 她不忙不乱的走到我身后,轻轻抱住我,脸蛋在我肩膀上摩挲。 “得了!”我转过身来抱住她,吻上了她的唇。 那是梦幻的一夜,我们几乎没有再说别的话,就是不断的如漆似胶,那一晚,她用她的美丽和魅惑,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和谐,什么是完美。 这,就是我和果果的开始。 天亮之后,我刚醒过来,身边的果果猛地坐起来,“这算怎么回事啊这是……” “你后悔了?”我问。 她拉过被子,裹住赤裸的身子,脸上潮红未退,故意拿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可是第一次。”我也坐起来。 “编吧。”她不屑,“那么熟练,那么多花样,还第一次呢……”她声音越说越小。 “我是说第一次一夜情。”我脸上发烧。 “哦。”她点点头,“没什么,我也第一次!” “那,我需要对你负责吧?”我试探着问。 “哦……啊?”她赶紧摇头,“不用不用不用,你,不是,您别想那么远,我虽然没男朋友,但是您用不着负责,我也不会对你负责!” “哦,行,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我挠着头。 “接下来,接下来。”她想了想,“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麻利的穿衣服。 她一直看着我,直到我穿好鞋子。 “那我走了,你再休息会吧!” “还真有点舍不得你,昨天晚上太……”她脸又红了。 “那我走不走?” “要不一起吃个早饭?” 下午一点半,我们吃完“早饭”。出了酒店门口,很自然的来了一个朋友式的拥抱,然后非常自然的演变成了情人式的热吻。足足几分钟,顾不上旁边的人来人往。 吻够了,她轻轻推开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不想多待一会?” “不是,我是……” 这时她电话响了,她看看号码,“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她离得很远,听不清她说什么,但她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挂了电话,犹豫片刻走回来,“对不起,我姐姐有点事儿,我得马上回去,真不能送你了!” “你姐姐又摔倒了?”我问。 “你怎么知道?”她吃惊。 “回去吧,不久她会好起来的”。 “你……好吧,我先回去,回头再联系!”她欲言又止,上车走了。 看着她的车渐渐远去,我心里一丝惆怅,恋恋不舍。 回到家时,老驴房间里一阵女孩的娇喘声,我从冰箱拿出啤酒,打开电视边看边喝。 过了一会,老驴屋里安静了,二百五推门出来,“回来啦?” 他红光满面,后面是头发略显凌乱的那个女孩阿呆。 “我打扰你们了?”我关了电视,“我去睡会,你们继续!” “别别别呀!”老驴赶紧凑过来把我按沙发上,坐到我旁边,“昨个跟那美女……?” 我看了一眼阿呆,又看看老驴,“胡说什么你!” “自己人,都自己人你害什么臊呀!” 阿呆一看,“我先去洗漱啦!” “那写着牛逼俩字的杯子是咱的,别拿错喽!”老驴嘱咐。 “哦。”阿呆赶紧溜进卫生间。 “行了,说吧,昨晚?”他眼睛冒光。 “昨晚,没什么呀,睡觉呗!”我像做了错事,不敢看他。 “跟谁睡?” “跟她……” “睡好了么?” “没睡好……” “嘿嘿,为什么没睡好?” “她吵的我睡不着……” 老驴笑的眼睛都眯缝了,搓搓手,“那么,为啥,她会吵呢?” “你懂的……” “嘿嘿,哥们儿,你终于长大了!”老驴一拍我大腿,“这才对嘛!” “可是我心里有点乱。” “那么漂亮的丫头,你丫不乱才怪呢!” “有点舍不得!”我终于说出来了。 “她是我闺蜜,你喜欢她的话,我帮你约她!”阿呆端着老驴的牛逼杯子,刷着牙边说边走过来。 没等我说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开门一看,是老鲁叔。 “您……” 他一把拉住我,“废话少说,快跟我走,有大生意!” 第三章黄大师 自从办完黎爽家的事,老鲁叔有日子没露面了,我们平时偶尔也就通个电话。今天这风风火火的跑来,肯定是有急事。 “您别着急,进来喝杯水,慢慢说!” “不行,人家等着呢!快跟我走!”他不由分说,把我拉上一辆崭新的丰田越野车。 “新买的?” “可不,多亏了你呀!”老鲁叔发动了车子,“我跟你说,今儿这主儿可是个人物,在京城也算圈里有名的人物,他后面跟着大主顾,咱可一定要重视!” “谁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个来小时后,到了老鲁叔的家里,这是一个十多年的小区,楼不算老也不算新,老鲁叔家里刚刚装修过,十分的豪华气派。 老鲁叔结过婚,有一个女儿帅帅跟着她妈妈过,长大后就两边住。我们到他家的时候,帅帅正在陪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喝茶。 “呦,哥哥你可来啦!”帅帅站起来,“爸,您们聊吧,我出去玩儿去啦!” 等帅帅出去了,老鲁叔开始介绍,“黄老师,这就是我侄子曾杰。小杰子,这位是京城鼎鼎有名的风水大师,黄淼黄老师!” “小七爷你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哪!这么年轻就这般本事,佩服佩服!”黄淼抢先说话,南方口音。 “久仰黄老师大名,您是老前辈,这话我可不敢当,以后还请您多多指点。”我也应承着。 寒暄几句,大家坐下,黄淼开门见山,“小七爷,这次来拜访,主要是想交个朋友,曾家老七爷的名头大得很,只可惜我没有机会亲自拜访过老先生。今日能跟老七爷嫡传的后人见面,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您这话太高抬我了,老七爷的本事,我是比不了的。在老爷子跟前伺候了几年,也就学到了老爷子一点皮毛。” “能破青龙报天,就太不简单了。”黄淼笑了笑,“小七爷,前几天有个朋友让我帮着鉴定一块玉,今天我带来了,你给看看如何?” 得,又是来斗法的! 我笑了笑,“黄老师,年轻人怎么会懂玉呢?我老鲁叔是个中行家里手,您还是让他看看吧!” “哎,小七爷就不要谦虚啦,鲁先生,你也可以看看!”黄淼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展开黄布,里面是一块品色上等的羊脂玉坠,雕的是七宝葫芦。 老鲁叔小心翼翼的捧起来看了半天,“水头好,润的有透劲,油性很足,雕工也是上等,不错,好!” “鲁先生不愧是行家!”黄淼笑了笑。 老鲁叔颇得意,“这是上等子玉,出自昆仑山,再加上这么精致的雕工,很值钱,尤其是这润劲儿,有灵气儿,这是先用稀有的上等银炭打磨过,再放到十八九岁没出阁的姑娘怀里润出来的灵气!” 黄淼笑了笑,不置可否。 “是挺有灵气的,不仅仅有灵气,阴气还挺重呢!”我说。 “嗯?”两人异口同声。 “老鲁叔您说的都对,只是您忘了说,这玉在进入姑娘怀里之前,先被人放在干尸口中放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用黄河水澄清之后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嘛……不说了吧我还是!” “继续继续!”黄淼说。 “你说!”老鲁叔听的入神。 “找一个无父无母,阴八字的女孩,过了十八岁之后的第一次月经时把这个东西放入她的下体,用血浸十二个时辰,然后取出洗干净,再找一个十八九岁的处女,放到她怀里一百零八天就成了,黄老师,我胡说八道,错了您别介意!” 黄淼面色开始沉重起来,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老鲁叔一听,赶紧把玉放下,“我……我先去厕所!” “不用着急洗手,这个东西带上半年之后才会起作用。”我看看黄淼,“黄老师,您这朋友买这玉,恐怕不是为了佩戴吧,这种阴玉是用来布风水阵的,而且还都是一些奇阵。如果不是您朋友被人算计了,那就说明,您这朋友是个懂行的高手!” “好!果然名不虚传!”黄淼冲我点点头,收起七宝玉葫芦。 “您过奖了!”用这个来试我,这位黄淼也算是个人物,比那个什么冯阴阳,赵禹王之流的强多了。想到这,也不知道赵禹王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流沙阵。 “我这块玉让很多人看过,都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小七爷好眼力,年纪轻轻,血气方刚,昨晚刚耗了元气,又喝了酒,这观气的本事还能这么强,不愧是曾家的传人!”他这次是真感叹了。 一提昨晚,我脸上一阵热,“黄老师,您别抬我了,我也就一普通人,免不了俗。” “哈哈,桃花美酒,少年焉得不醉,无妨无妨!”黄淼笑着说。 “对联我不行,不过玉堂金马,您老人家不入法眼,心中满存道义是非,一心为前人出头,这点上,晚辈实在是佩服!” 黄淼神色惊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行,鲁先生,我找对人了!” “哦……好,我就说嘛,我这侄子一定是你要找的!”老鲁叔又恢复了得意。 “我就不绕弯子了。”黄淼喝了一口茶,“小七爷,我这次来是有事想拜托您。” “您别说拜托……” “黄老师,什么事你先说说,小杰子能办的一定办!”老鲁叔抢话。 我讨厌他这毛病。 黄淼想了想,“我来北京二十多年了,一直为光远集团服务。” “光远集团?”老鲁叔兴奋了,“那可是个大集团哪!” 黄淼点点头,“隋光远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刚来北京时很落魄,是他收留的我。那时候为了报答他,我为他布置了貔貅招财阵。” 我点点头,看来刚才这七宝葫芦是他自己的。用这样的物件,那这个人…… “阵法完成之后,隋先生的事业蒸蒸日上,发展很迅速,十五年就成就了现在的规模。”他接着说,“不过,这两年隋家开始不顺利了,前年因为一些家庭原因,隋先生和太太离婚了。去年,隋先生唯一的儿子结婚前突然跟女朋友分手了,跟着一个日本男人……去了日本”。 “不会是?”老鲁叔试探。 黄淼点点头,“两个多月前,隋家大小姐突然患上一种怪病,发作起来就疯疯癫癫,十分暴怒,而且这病情越来越严重,走遍了国内最好的医院,也没查出有任何不对来。” “那难道是风水问题?”老鲁叔插嘴。 黄淼看他一眼,“我也那么想,但我对隋家的阴阳宅,公司等等都了如指掌,挨个排查,都没有任何问题。关键的是,隋家的生意也开始出现波动,业务越来越兴旺,可这利润是原来越少,已经陷入了负增长,隋先生内忧外患交叉,十分苦恼。” “您的意思是?”我看着他。 “小七爷,我怀疑这是被人做了局,这不是我能懂的了,还得请您去看看。”黄淼很郑重地说。 “我?”我犹豫了。黎家的事之后,我不想再参与这样的事。 “我相信,您能给解决这个问题!” “小杰子,你就去看看,黄老师说的这么诚恳,你犹豫什么?”老鲁叔又插话。 这人从上次发了黎家那笔财后,说话口气就越来越大,越来越不稳重,我很反感别人这样指手画脚。 “小七爷,您是不是有什么顾虑?酬劳方面您放心!”黄淼看着我。 “不是,是我不想多管闲事了,不好意思黄老师!” “这怎么能算闲事?您看……” “小杰子怎么说话呢?怎么是闲事儿?你学本事是为了干嘛?”他不住的冲我使眼色。 他越这样我越反感,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吧。”黄淼掐手一算,“小七爷,局的事回头再说,您就过去看看行不行?如果到时候您实在不愿意管,我们再请别人。” “何必麻烦两次?小杰子会管的,是不是?”老鲁叔凑过来。 “老鲁叔,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这事参与了就不好脱身,就不好放手!” “那这样,您先去看看,看完了,真不想管,我绝对不为难您。现在是事情比较急,北京城能破局的人本来就不多,您务必帮帮忙,也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您看行不行?”黄淼一脸真诚。 话说这份上,我没法再拒绝,“那行吧,我去看看再说。”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隋小姐也在家……” 一提“隋小姐。”我脑子里不禁浮现出昨晚带给我天大快乐的那一位隋小姐。 “那咱们就去吧!”老鲁叔要起身。 “等等,我得带上我的助手!”我拦住他,“我先给唐彬打个电话。” 一个多小时以后,黄淼把我们带到了光远集团旗下的一个高级商务酒店的贵宾厅。 黄淼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隋先生,我来介绍……”黄淼赶紧起来给我们介绍,这男人就是光远集团的老板隋光远。 “小七爷,鲁先生,辛苦了,请坐!”隋光远声音洪亮,作风干练,但也看得出,带着一丝疲惫和心焦。 坐下之后,黄淼先说话,“隋先生,事情我已经跟小七爷简单的介绍了,咱们一会先去看看大小姐。哎对了,二小姐在家么?” “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她正赶来,应该快到了吧!小常,给二小姐打电话问问到哪了!”隋光远吩咐身边的女孩。 那女孩赶紧出去打电话,不一会回来,“隋先生,我打了三次,二小姐都给挂断了……” “这丫头怎么……”没等隋光远说完,喀嚓一声门开了,一个高挑靓丽的女孩儿走进来,“傻瓜,挂你电话是因为我已经进大厅了,有什么话当面……”她一下子看到我,愣住了,“你?!” 第四章人骨佛像 我也一愣,“我?!” 进来的正是昨晚共度良宵的隋果果,隋光远的二女儿竟然是她! “你们认识?”隋光远问。 “呃……认识,我们……是朋友!”隋果果尴尬的笑了笑,“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了! 我赶紧站起来,“挺好的,没想到在这碰上。” “坐吧,回头咱再叙旧。”隋果果强作镇定,走到我对面坐下。 老驴一踩我的脚,凑到我耳边,“太有艳福了你!” “别胡说!”我也压着嗓子。 “瞧那对奶子,真他妈青春,太有活力了,哥们儿羡慕死你了我!”老驴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你嘴里干净点!”我一把抓住他的腕子扣住脉门,一使劲。老驴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酱紫色,赶紧闭嘴。 “再说我掐死你!”我笑着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靠,你不够意思,咱那小网友裸体都让你看了,我就如实夸她两句你就不干啦?”老驴哼哼。 我再次抓住他手腕。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老驴赶紧解释,“咱是替你高兴,这个弟妹我看行,好好把握住!” “小七爷,你们?”黄淼问。 “没事没事,私事,嘿嘿!”老驴赶紧说。 黄淼看看我,又看看隋果果,笑了笑,“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嘛,缘分哪就是这么神奇,不早,也不晚哪。隋先生,您看咱们现在去还是?” 隋光远先问隋果果,“你姐姐怎么样?” “刚我来的时候她没事了,已经睡了,您这是?”她看看我们几个。 “小七爷,麻烦您了!”隋光远站起来。 “小……”隋果果看着我。 我冲她一吐舌头,她心虚不敢看我。 “咱这就出发吧!”黄淼跟着站起来,“二小姐,小七爷就坐您的车吧。” 一路无话,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香山附近的一个别墅区。 停好车,我正要下车,隋果果发话了,“你等等!” “什么?” “昨晚的事儿,不许让我家人知道!”她看着外面的隋光远。 “放心,我不傻!” “你那么年轻,他们为什么称呼你小七爷?”她看着我。 “哦,没什么,调侃我玩儿呢!” “得了吧你,你这是调侃我!”她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外面,“他们说请高人,就是你吧!?” “再不下车,你爸该多想了,走吧!”我拍拍她肩膀,她竟然触电一般,身上一哆嗦。 “你怎么了?”我关切的看着她。 “没事儿,下车!”她一脸平静。 隋家的别墅比黎家的要大的多,里面很朴素,没有什么太金碧辉煌的装修。客厅很宽敞,几张俄罗斯大沙发排列起来很有气势,顶上的是法国产的水晶大吊灯,沙发旁边不远处有一架钢琴,还有一个小吧台,里面的酒架上陈列着多种洋酒。 “这就是我家,我带您好好看看。”隋光远带路,领着我们上上下下转了一遍。最后在二楼一个房间外停下,“这是我大女儿的卧室。” 他刚要开门,我拦住他,“隋先生,大小姐没穿衣服,我们进去不方便,让二小姐先进去给她穿好吧。” 隋光远看看隋果果又看看我,“您是说?” “爸,那您就等等,我先进去看看!”隋果果说着把门推开一道缝,赶紧关上,“您先回避下吧!” 我们回到楼下,过了几分钟,隋果果又出来了,“爸,曾……小七爷,上来吧!” 上楼,进门,里面坐着另一个女孩。面色苍白,双眼无神,颇有姿色,即使坐着也能看出姣好的身材,姐妹两个都很高挑。隋家这对姐妹花真不错,我不禁打量了隋光远一番,这老爷子也忒会生了吧! “这是我姐姐,她叫隋苹苹!”隋果果介绍。 “又是个美女呀!”老驴感叹。 隋光远颇自豪,随即又愁起来,“小七爷,我这女儿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平时好好的,一发作就这样,神志不清,还狂躁,您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走到隋苹苹面前,抓起她的手,双手握住,旁边的隋果果咬了咬嘴唇。 “隋小姐之前是被人撞倒了,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开始这样的吧?”我问。 “差不多。”隋果果说。 “隋先生留下,其他人先回避!”我闭目凝神。 黄淼和老驴退出去了,隋果果也要走,“果果,你留下。” 隋果果应了一声又回来了。 我开始默念清心咒,用内气将咒语的力量强化送入隋苹苹体内。“……九天太白,降心伏魔,妖邪丧胆,退避六合,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隋苹苹眼睛睁开了,浑身开始颤抖,眼睛越瞪越圆,突然一把抱住我张嘴就咬。 “姐姐!这是?!”隋果果赶紧过来拉她。 “别碰她!”我大喝一声,隋果果停下了。 此时的隋苹苹力大无比,抱的我喘不过气来,我顾不上她要咬我,左手按住她下巴,右手穿到她背后,按住她后心,继续念咒。 隋苹苹很快安静下来,身上软了,我抱起她,平放到床上,从头到脚,百会,人中,乳突,檀中,下丹田,气海……依次点穴。 点完穴,隋苹苹睡着了,我闭目调息一会,冲隋光远招手,“隋先生,您用左掌心捂住大小姐的百会穴”。 隋光远赶紧过来,我给他找准穴位,告诉他怎么捂。 “果果,你来捂住你姐姐的檀中!” 最后我双掐剑指,发内气分别打入她两膝盖的血海穴,凝神运气看着,两股淡淡的黑气从她脚底涌泉穴涌出,宛如两条黑丝带,蜿蜒,扩散,消失。 几分钟后,黑气都出来了,我已是满头大汗。我坐到她床上,盘腿调息了十来分钟。 调息好之后,睁眼一看,隋家父女俩还在那捂着穴位。 “感觉她身上热了么?”我问隋果果。 “热了,刚才我这手都冻僵了似的,现在都热乎过来了!”她脸上汗珠不住的滑落。 我本能的从旁边的桌子上抽出纸巾想给她擦汗,她赶紧冲我使眼色,我手犹豫了一阵,往自己脸上擦了擦。 一夜欢爱,我们之间多了点微妙。 “行了,您可以放开了。”我对隋光远说。 隋光远也是一身大汗,隋果果赶紧给父亲递过纸巾。 “我们出去吧,让大小姐睡一会就好了。”我说完刚要起身,突然一道黑气从外面涌进来奔着隋果果就去了,我一跃而起,跳过隋苹苹把隋果果推到一边,黑气冲进了她后面的柜子里。 “小七爷你这是?” “你怎么这样你!”隋果果气呼呼的。 “我是为了救你!”我扶起她,看看那柜子,“这里面有什么?” “那是我姐姐的柜子,我怎么知道?”隋果果嘟囔。 “隋先生,我打开不合适,您给打开一下吧!” “哦,行!”隋光远犹豫一下,走过来,打开小柜子。 里面都是一些女孩子的用品,小饰物。 我凝神看,小饰物都带着一层黑气,“您让开点,我来!”我蹲下,先运气往手上吹了一口,然后一件件的把小饰物拿出来,这样黑气就伤不到我。 随着小饰物越来越少,一尊黑色密宗小佛像露了出来。黑气就附着在上面。 “这是哪来的?”我问。 “就是撞倒姐姐的人送给她的。”隋果果说,“怎么?” “你的意思,撞倒她的人是个西藏喇嘛?” “嗯!我们去雍和宫上香,后来跟几个朋友约了一起去吃斋,路上这个人把姐姐撞倒的。后来一个劲给姐姐道歉,还送了这尊佛像,说这是在西藏让法王开过光的,能保佑姐姐……” “这根本不是什么法王开光的佛物,这是黑教的惑心咒术,小佛像是用人骨雕成的,这喇嘛是看上你姐姐了,想占有她,所以送她这个。收了就会被他的邪术一步步伤害,控制,她这几天是不是总想往外跑?” “嗯,越来越狂躁!” “这喇嘛快找到这了,到时候他就会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然后救你姐姐,还得说你姐姐是他上一辈子的明妃,这辈子要在一起才能帮你们家消灾解难,不然如何如何……” “那怎么办?”父女俩异口同声。 “也好办,隋先生,打电话随便找个人过来。”我说。 隋光远点点头,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小才,马上放下手里的事赶紧过来!” 我让隋家父女先回避,然后掐手诀,用咒语压住了佛像上的黑气,黑气慢慢被逼进佛像内部。 因为来的匆忙,没带东西,我抽了三张面巾纸,在上面布上小阵法,然后用纸包好那个小佛像。 不一会隋光远敲门,“小七爷,人来了。” 我打开门,他旁边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把纸包递给他,“你去北海公园善因殿,到大威德金刚神像前溜达一圈,在那等会,你会看到一个穿得很光鲜的喇嘛带着两位美女去那,然后你把这个纸包供养给他,再冲他磕三个头,对他说一句,‘慈悲菩提’,转身就走,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回头!做到这些,你一星期之内,打麻将不会输钱!” “真的?这玩意儿还……” “废话什么,照小七爷说的办!”隋光远脸一沉。 “好嘞好嘞,您放心,我准保给您办的是妥妥帖帖的!”中年男人兴高采烈的走了。 “真的会一个星期都不输钱?”隋果果问我。 “他那么好赌,不这么说他怎么会去呢?”我笑了笑,“他下个星期本来就不会输钱,也许就是因为这件功德呢!” “你可真……”隋果果指着我似笑非笑。 “真坏,是么?” 她没接茬,“幸亏黄叔叔把你找来了,不然麻烦了,谁能想到根儿是这个?” “根源不是这个,应该在那!”我指着楼下客厅的钢琴。 第五章招财阵 “你说钢琴?”隋果果一皱眉。 我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偶尔一皱眉的样子很迷人,“钢琴摆在那儿,对你姐不好,那钢琴里面有东西”。 “可一直那放了好几年哪……那里面什么东西?”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轻轻把门带好,“隋先生,先看看钢琴再去您的密室吧!” “密室?”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几个人来到钢琴旁边,老驴多手,弹了几下。 “唐彬,别乱动!”老鲁叔说。 “想学么?阿呆会。”隋果果说。 “美女,你怎么知道咱不会?”老驴反问。 隋果果没理他,往我身边凑了凑,“有什么问题?” “黄老师,这布局是您的手笔吧?”我看看黄淼。 “是,小七爷觉得这钢琴不合适?”黄淼很镇静。 “单从钢琴来说,没什么问题,挺好的。只是这钢琴里藏了一个不速之客之后,就变成一个阴气很重的物件了,而这个位置直接伤的就是隋大小姐。”我说。 “不速之客?”几个人异口同声。 我打开琴箱仔细查看,在琴箱深处发现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片。 “黄老师,里面的玉片是您镇上的吧?”我问。 “布置的时候苹苹正要出国,而且……而且有些特殊的原因。”他看看隋光远,两人心照不宣似的。 “这样是为了隋家好,也是为了苹苹好,布置很多年了,怎么?是它的问题?”黄淼接着说。 “您的做法没问题,本来也是对隋家好。只是这玉片一旦沾了血,那就不同了。我没猜错的话,这也是块阴玉吧?”我看着他。 他很不自然地点点头。 “阴玉是用邪性为正,但如果有血在上面阴干,那邪性就会显现出来,就会招煞。”我合上琴箱,“这玉片沾过血了!” “怎么可能?”黄淼激动起来,“这个只有我和隋先生知道,谁会往上面……” “未必是人故意的,但一定见过血!”我很肯定。 “应该不会,小七爷,这个很隐蔽的,不应该呀!”隋光远也摇头。 “您要是这么觉得,那就当我胡说吧!”我冷笑。 “绝对不是那意思!”隋光远赶紧解释。 这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个女人,看样子三十多岁,保养的极好,实际年龄可能更大些。 “姐夫,有客人呀?” 隋光远清清嗓子,“你回来啦,先上去休息吧!” “这是我小姨。”隋果果在旁边轻声介绍。 我们彼此点头致意,隋家姐妹跟她有些像,能猜的出,果果的妈妈一定也是位大美女。 “黄哥也在哪……”女人跟黄淼打了个招呼,“姐夫,苹苹怎么样了?” “现在没事了,一会醒了你再去看她吧。”隋光远边说边看我。 “好,那我先上去。”女人说话声音很好听,和蔼可亲。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我突然明白了,是她的血! “呃,小七爷,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隋光远转过来。 我笑了笑,“老驴你过来!” 老驴走过来,“领导,吩咐!” 我让他伸出右手,在他手上画了一道符,“把玉片取出来,一定小心,只能一次成功!” “好嘞!”他小心翼翼把手绕过琴弦,用手指夹住玉片,玉片很滑,试了几次都夹不住。很快老驴汗下来了,可是手进去就不能出来。 “帮咱擦擦汗呗!”他冲我使眼色。 身边的隋果果掏出一包面巾纸,我拦住她,“现在谁也不能碰他!” 老驴一看,使劲甩头,几滴汗珠落入琴箱。 “别慌,屏气凝神,轻轻的,越用力越滑。”我在一边指导。 “妈了个逼的!”他顺口骂出来。 “哼!”隋果果一脸不屑。 “美女,咱不是骂街,口头语儿,口子,嘿嘿!”老驴一脸尴尬。 她更不屑。 “驴爷,好好干活!”我打圆场。 老驴不说话了,深呼吸几次,“嘿,阿里玛洪卡玛一里……”也不知他嘴里念的什么,手一点点出来,“好,马上马上,一点点,好嘞好嘞……出来吧你!” 他终于用手指把玉片夹出来了。 “放哪儿?”他如释重负。 “果果,倒杯水来。”我吩咐。 不一会水来了,我接过杯子,“放这里。” 玉片进水之后,上面一层淡淡的红光,但一般人看不出来。 “妈了个逼的,老子手都僵了!”老驴赶紧活动手指。 隋果果又是一皱眉,我心里却美滋滋的,这丫头真好看。 黄淼走过来看了一眼,惊呼,“果然是沾了血了,难道是谁做的手脚?!” 我笑了笑,把杯子接过来,在水面上画了道符,放到客厅的桌子上,然后看看隋光远,“隋先生,大小姐您可以放心了,是不是去看看您的密室?” 隋光远看看老鲁叔,面带难色,“这个嘛……行吧……” “老鲁叔就别去了,在这等我们。” 听我这么说,隋光远面色缓和过来,“好,小七爷,请跟我来!” 所谓的密室,就是他的书房。 这个书房很隐秘,在他的卧室里有个大书橱,是个暗门。推开书橱,里面很宽敞很豁亮,比黎家的书房大多了。里面摆着一张大长桌,一个楠木椅子,长桌右前角上摆放着一尊一尺来高的翡翠红眼貔貅,貔貅周围围绕着八个拳头大小的红色水晶球。 貔貅招财阵。 “小七爷,都在这里了。”隋光远说完看看黄淼。 “您给看看招财阵有没有问题?”黄淼说。 我围着红眼貔貅转了几圈,这阵法看起来很简单,布起来却是很难。红眼貔貅很凶,布阵用的要经过特殊的方法炼养。这八个水晶球灵气很强,彼此融合的非常好,也是下过一番工夫。 黄淼喜欢用阴玉,那么他养物件儿还是有些本领的,这阵法就是个证明。 “黄老师,佩服!”我一挑大拇指,“每个水晶球都用九宫聚灵符养过,把符融入其中,外人绝对看不出来,也就不好模仿。红眼貔貅进入九宫聚灵阵,招财的效果就会增加百倍,黄老师这是得过真传的呀!” 黄淼平静的脸上一丝惊讶,“小七爷看得出这是九宫聚灵阵?” 我笑了笑,“您用八颗水晶布阵,还缺一颗,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一颗紫水晶球在这貔貅的腹内吧?” 黄淼沉默片刻,点点头。 “今天我是开眼了。”隋光远不住的感叹。 隋果果看我的眼神带着很多疑问和惊喜,神情却很平静,似乎这一切都是不言而喻的。 “只是……”我顿了顿,“这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阵法您是不是也该带我去看看?” 黄淼笑了,“那是肯定的,您要是觉得这边没问题,咱们就看另外一部分去。” “一会天该黑了,咱们现在就去隋先生的办公室吧。”我说。 “好,麻烦小七爷了!今天我真是开眼了!”隋光远兴奋的像看到了救星。 “哥们儿,怎么什么都知道?”出门的时候隋果果忍不住问。 “那是,他本事大着呢,一晚上了解不完滴!”老驴得意洋洋。 隋果果脸一红,快步先走了。 我一脚踹过去,“胡说什么?” “操,没事儿,他们听不见……”老驴揉着屁股看着前面的隋光远和黄淼。 下午六点半,我们到了隋光远的办公室。 那个叫小才的已经在那恭候了,一见我们来了赶紧过来,“隋先生,大师,我已经按照吩咐办完了。嘿,您说的还真对,真有一喇嘛带着俩姑娘在那溜达,我就把东西给他了,他不要,我按您说的办完就跑回来了,他追了我半天,嘿嘿,可谁让他带俩姑娘呢,结果没追上就回去了,您看这事……” “不错!”我说。 “那我真的可以不输钱?”他双眼冒光。 “别啰嗦了,我们这还有正事,你先回去吧!”隋光远不怒自威。 “回去好好玩!” “好嘞,我等的就是您这话!隋先生,那我就先走啦,有事您给我电话。”小才屁颠屁颠的走了。 我开始打量这办公室,宽敞,豪华,大气,墙上几幅字画应该出自名家之手。 字画我没兴趣,我要找的是貔貅。 在他的板台的左前角,一盆鲜花后面,蹲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紫水晶貔貅。 就是它了! 这个貔貅和隋家密室中的大貔貅是一个体系,一个在暗处聚集能量,一个在明处招财进宝。一明一暗配合起来,效果可以增强数倍。 这个貔貅的眼睛也是红的。 “您看这边怎么样?有问题么?”隋光远的眼神和语气都变得很虔诚。 “没问题,只是……”我纳闷,“都没问题,就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几个人异口同声。 “这样,我自己在这待会,你们大家先回避下吧。”我说。 隋果果最后一个走到门口,“你没事吧?” “我怎么?” “看你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 其实我是有点累,不过她这么一问,又觉得精神了,“放心,我静一静,先出去吧。” 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我坐到隋光远的椅子上,闭目调息,感受着周围的气场。 风水阵说到底就是在调整气场,表面上看不出问题所在,就得从气场上感受感受了。我觉得是有点累了,昨天跟果果折腾了一晚上,白天也没怎么休息,喝了点酒就被老鲁叔拉过来,尤其是喝了酒动内气是很不合适的…… 我摒弃杂念,很快入静,周围一股气旋缓慢的浮现,我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忽远忽近,在左右着这里的气场。 这么说,关键的阵眼并不在这?不在这里,也不在隋家密室,那会在哪? 我调整气息,出定,纳气归元。 不在这里,也不在隋家,难道是……我又看了一眼左前角的貔貅,瞬间我明白了。 第六章火眼貔貅 早该想到,这不是招财阵,这是火眼貔貅局! 火眼貔貅是地阳局,所谓阳局,简单的说就是在阳宅和人身上布置的局。这样的局一般很复杂,而且肯定少不了和暗中布局的人要斗智斗勇。 貔貅乃传说的招财神兽,火眼貔貅是最威猛凶悍的一种,好吞噬,不分对象。这局一般能用三十多年,前十年能迅速积累财富,让人暴富,后十年的时间会开始反过来,让事主家的财富明增暗减同时家宅不宁。最后十年,是火眼貔貅最凶恶的时候,事主会被吞噬的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但布局的人也会同样的下场。所以布这个局的一般很少,除非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我本能想到黄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出他内心藏着一股怨气,为前人出头的怨气,难道他与隋家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恨? 按照黄淼所说,招财阵布好十五年隋家就有了这番家业,之后开始明增暗减,隋家的公子也跟男人去了日本,然后…… 得,又是个麻烦事! 我坐了一会,起身推门出去。见我出来,大家都站了起来,隋光远第一个凑过来,“怎么样?” “呃……”我犹豫,看看隋果果,心里不是滋味。 “发现问题了?”黄淼关切的问。 我没想好怎么说,老鲁叔耐不住了,“你快说呀,大家都等着呢!” “是火眼貔貅局!” 别人没明白,黄淼和老鲁叔都神色大变,黄淼是吃惊,老鲁叔是面露喜色。 “有人给做了局了?!”黄淼不敢相信。 我点点头,“从一开始就是做了局。” 黄淼像泄了气的皮球,神情沮丧,“我怎么交代?”他转身看着隋光远,“隋先生,还能信我么?” “你这是什么话,你还能害我不成?”隋光远显然很信任他。 “如果从时间上推断,是后来有人把这个招财阵给偷天换日了,用它做成了火眼貔貅局。这个人和隋家看来有很大的误会吧!”我看看黄淼,“黄老师,和隋先生有过节的人里,您清楚有谁能有这个能力么?” 黄淼似乎心乱如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个……这个……” “小七爷,这个绝对不是他做的,我信得过他!”隋光远此刻怕起来,声音依旧坚定,“您既然能看出来,就一定能帮我们解决了吧?” 我苦笑,就怕说这个。 “他可以的,隋先生大可放心!”老鲁叔接过去。 “鲁叔,曾爷会说话!”老驴撇他一眼。 从黎家的事之后,我真的够了,不想再费心冒险,尤其是被她折腾了那么一出,好不容易心才静下来。不过果果…… “小七爷,您说句话!”隋光远说。 “对不起隋先生,我不想管闲事了,不过我有一位朋友,她应该也能解决这个。”我想到凌晓雅,虽然我们只谈过几句话,直觉告诉我她本事绝对不小。 “这……”隋光远犹豫,“一事不烦二主,您就勉为其难,多受累吧,行么?” “火眼貔貅很凶,小七爷您别推辞了,这可关系到隋家全家的命运。”沙发上的黄淼有气无力。 “我实在是不方便,真的不好意思”。 “小杰子,老鲁叔的话你也不听了么?我说了算,这事你给办了!”老鲁叔生怕大生意跑了。 我冷笑。 “哎哎哎,鲁叔,您让曾爷自己说,别老替我们发号施令的!”老驴口气很不客气。 “小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没等老鲁叔说完,老驴又接着说,“做局容易破局难,这是玩命!您倒是轻松,坐后面数钱不累,咱们可是得先考虑清楚。” “小七爷,您说吧!”隋光远一下子老了很多。 “隋先生,对不起,我……”我实在为难。 “爸,您先歇会儿。”隋果果走过来扶着隋光远让他坐下,然后走到我身边,看着我,“你告诉我,这个局不破,我家最坏会怎样?” 我只能沉默,让我怎么说? “只有一次机会,解决不了,家破人亡!”黄淼喃喃自语。 隋果果身子微微一颤,瞥了黄淼一下,回头又看着我,“我家这两年的事,是因为这个?” 我点点头。 “接下来……”她苦笑,眼睛睁的大大的,努力不让泪水出来,“该到我了,是吧?” 我无言。 “既然你为难,那不勉强你了,谢谢。” “操!”老驴看不下去了,冲过来猛推我一把,差点把我推一跟头,“你丫忍心么你?那么好的姑娘,人跟你……人跟你……那么什么的缘分,你丫就忍心让她这样?!” “别搅合!你不明白!” “你们?”隋光远看看我,又看看隋果果。 “您别多想,没什么……”她坐到父亲身边,抱住了隋光远的胳膊。 “你太狠心了你我告诉你!曾爷,咱能看人家老隋家家破人亡?我知道你被黎老板给伤了,可那都陈芝麻烂谷子了,咱能别那么矫情么?!现在你看清楚,你面对的是隋家,不是黎家!”老驴边嚷边冲我使眼色。 “我没说不管,我会请朋友来帮忙的!”我解释。 老驴干脆凑到我耳边,“哥们儿,非让我当老头把你俩的事儿抖落出来?反正你也能办,差不多就得了,你就忍心那么漂亮一姑娘哭鼻子?见好就收吧,咱可没词了!” “小唐,我和他谁也不欠谁,你别逼他。”隋果果看我为难的样子,淡定的抹抹眼泪。 “你给个痛快话!”老驴扯着嗓子。 “小杰子你听叔的……” “小七爷您别推辞了……” 我无奈,摆摆手,“好了各位,这个事我会尽力办好,放心吧!” “这就对了嘛!”老驴和老鲁叔都喜笑颜开。 黄淼站起来,“小七爷在,这个问题一定能迎刃而解。” “谢谢您啦!”隋光远站起来。 隋果果也站起来,看着我,感激的看着我。 “果果,借一步说话。”说完我先进了隋光远的办公室,她听话的跟着。 “既然曾爷答应了,咱就谈谈报酬的问题吧。”老驴一脸正气的瞅着老鲁叔,“咱是曾爷的好兄弟,代言人,鲁叔,咱爷俩一起和隋先生谈,您没意见吧?” 老鲁叔只好尴尬的笑笑,“怎么,还信不过你叔?” 隋果果进了屋,我关上门,顿时安静了。 “果果,我是因为你……” “知道。”她不看我,“谢谢!” 我脸上发烧,“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我为你家做什么,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你?!” “别激动。”我抱住她的柔肩,“果果,答应我,不管我以后为这事做多少,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和我在一起,不要引诱我,不要……”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她顺势抱住我的腰,用她的吻回应了我。吻了足足一分钟,她轻轻推开我,“我答应你……” 吃饭的时候,老驴把我拉到外面,冲我伸出五个手指头,“这个数儿!” “甭跟我说这个!” “是咱定的,没听那老家伙的,忒黑了他!”老驴一脸不屑。 “你也不白!”我心里有点乱,“这是果果家的事,合适么?” “正因为是她家的,才不能少,要不然隋老头该怀疑了……人家提前都摸过底了!” “哦,别跟我说这个了,你看着办吧,别提钱,俗气!”我不耐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我说不上是兴奋还是累,破局很危险,很辛苦,但也是个让人很上瘾的事儿,我尽量不去想果果的原因,我需要保持理性。 隋果果的车刚走,我想起个事儿,赶紧给她打电话。 “怎么了?”她问。 “有几句话跟你说”。 “刚才怎么不说?” “那不是忘了么?”我顿了顿,“今天用来泡玉片的那杯水,千万别倒掉,留着有用。” “知道了。”她很平静。 接下来一阵沉默。 “你想我了?”她问。 “没有,我在想该做什么准备。”我找补。 她噗嗤一声笑了,“行了吧哥们儿,想就说呗,憋着多难受!” “别引诱我,说好的!”我说。 “你能不能别对我用这个词?!”她不高兴了。 “姑娘。”我叹气,“谁让你那么大魅力呢,我不得不草木皆兵呀!” “真会哄人,小七爷,我答应您了,不过您也不能这么诱惑我吧?” “跑题了!”我赶紧收收心,这是怎么了,一点定力都没有?不过也正常,在这样的姑娘面前如果我还那么有定力,要么我是神仙,要么我不是男人,实践证明,我是个男人! 只要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但此刻的我,不该有这杂念。 我一边反思着,一边跟她杂念着,不知不觉过了五十多分钟。 “我到家了,一个手开回来的,幸亏没被警察叔叔看到。”她淡淡的说,“睡吧小七爷,我该上楼了!” “哦,我也该回家了,晚安!”我赶紧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连续深呼吸。 转身刚要进门,一个身影从远处溜达过来,“打完了?那么久,谁呀?” 第七章九妹祝 这声音和身影我不陌生,让我纠结的不陌生。 “怎么不说话?”黎爽略带醋意。 “没什么,有些日子没见了。”我说,“进去坐吧!” “刚从上海回来,你不在家我就去那边转了会。”她顿了顿,“刚才跟谁电话呢?泡上个新姑娘?” “朋友。”我掏出钥匙开门。 “小唐呢?” “哦,被女朋友约走了。”我打开门,“进来吧!” “去我那吧!”她说。 我笑了,“我要为人破一个局,不去了,进屋喝茶吧”。 她若有所思,跟着我进了屋。 我泡了一壶铁观音,从冰箱里翻出点小零食,这都是老驴准备的。把茶和小零食摆到桌子上,一抬头,发现黎爽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看我干嘛?” “没休息好?” “还成吧,今天我得早点休息,说说吧,最近怎么样?”我倒茶。 “托你的福,不错。”她想了想,“哎对了,有个事麻烦你,我这次去上海谈的事,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成?” 我仔细端详她片刻,“能成!” “那就好。”她如释重负。 “你的事业会越来越好。”我喝了口茶。 “你说的我信。”她笑了,“有你做我的军师,我心里做什么都有底!” “别的呢?就为了说这些?” 她沉默了会,“委托你破局的,是个姑娘?” “姑娘她爹。” “姑娘喜欢你?”她看着我。 “没有,就是朋友。” 她沉默一会,站起身,“回去了,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 我送她到门口,她转身抱住我,“对不起!” 她伏在我肩膀抽泣,我木然抬头,天上一阵流星雨滑过。 第二天我睡了整整一天,做了很多的梦,梦里一只巨大的动物,像麒麟,又像貔貅,眼睛大如红灯,围着我转来转去。我迎着它走过去,它突然转身就跑,我像会飞一样,很快追上它,一跃而起,跳到它的头上。它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女孩,我仔细一看竟然是果果…… “怎么是你?”我惊呼。 果果刚要说话,只听得天空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该吃饭啦~~!” 我被这声音从梦里唤醒,老驴正拍我脸,“起来,吃完再睡,睡一天了都!” 我迷迷糊糊的做起来,揉揉眼睛,“操,怎么是你?!” “那您觉得该是谁呢?”老驴不解。 “正做梦,梦到果果了……” 老驴嘿嘿一笑,“我说嘛,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的,没事儿,明儿就见到她了,来,先吃饭!”他从床头柜上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挂面汤递给我。 不看见饭不觉得饿,看见饭才想起一天没吃饭了,我端过面汤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味儿不错,驴爷,你做的?”我纳闷。 “阿呆做的,咱那手艺你还不清楚?”老驴颇自豪。 “几点了?”我边吃边问。 “凌晨一点半。”他看看表,“你睡了一夜一天了”。 “我得睡足了,养足了神好办事!” “曾爷,你不对劲儿呀!”老驴摇头。 “哪不对劲儿?” “上次咱办事的时候你可不这样,你这是累的还是爱的?” “扯淡,当然是累的!”我把碗递给他,“甭废话了,心里有数,让你媳妇再给我做一碗,不够吃!” 老驴一听得意坏了,冲外面一嗓子,“媳妇儿!再来一碗!” “好嘞,您稍等,一会就得!”外面的阿呆一声吆喝。 我不禁感叹,“那么文静一女孩又让你丫给带坏了!” 第二天上午,黄淼和隋果果先后到了我家。 “看您气色好多了。”黄淼笑呵呵的,“咱们可以开始了吧?” “当然!”我说,“那天我问您,谁有可能把您的招财阵做成局,您想到什么结果没?” “这个嘛,想了几天,只有一个人有可能。”黄淼面色又开始沉重,“我来隋家之前,隋先生有一个朋友也是懂这些的,老北京人。我一个江西人来抢了他饭碗,他心有芥蒂也是正常的。” “这人在哪?” “我托朋友查了查,他在南城开了一个茶馆,每天在里面坐馆,暗中给人看相批卦,听说混得不错。” “果果知道这个人么?”我看着她。 “嗯。”她点点头,“他姓盛,叫盛名。” “操,真他妈有名!”老驴搂着阿呆感叹。 “这位……小唐先生!”隋果果不屑的看着老驴和阿呆,“当着俩女孩,您说话能不能检点一点?” “我不检点了?有么?”老驴挺无辜的。 “果果你别生气,他就这样,嘴不干净心干净,人挺好的。你别跟一粗人一般见识嘛。”阿呆赶紧打圆场。 “肃静!”我瞪老驴一眼,转过来看着果果,“别跟他一般见识,俗人!你接着说。” “嘿嘿,就是,您接着说,咱不说话,听着就是了!”老驴赔笑。 隋果果静静心,继续说,“盛名曾经是我爸爸的好朋友,那时候我还小,知道的不多,不过他的确很有本事。尤其是……” “什么?”老驴和阿呆异口同声。 她看看阿呆,“他精通整人的法术。” “怎个整人法?”我问。 “我哥哥初中的时候,有次在放学的路上被一群高中生欺负,找他要钱还把他打了。我爸很生气,要报警,盛名给拦住了。说这是小事,交给他就行了。” 我点点头。 她继续说,“三天以后,打人的那几个人半路上又拦住我哥哥,不但把钱加倍还给了他,还跪地上一个劲的抽自己嘴巴,求我哥哥原谅。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三天他们经常看到一个女鬼跟着他们,说他们抢钱还打人,要来收他们。” “这个盛名会很多邪术。”黄淼接着说,“隋先生察觉他心术不正,就跟他疏远。他心生不满就想报复隋先生,正那个关口,隋先生认识了我。” “这么回事啊。”我点点头,“这几年他有没有为难过你们?” “应该没吧,一直没有往来。”隋果果说。 “黄老师,我想去拜访一下这位盛名先生,麻烦您了。”我看看老驴,“咱俩一起去!” “好!有驴哥在,他什么邪门法术也没辙!”老驴很兴奋。 “您想什么时候去?”黄淼问。 我掐手指算了算,“就现在吧!” 盛名的茶楼在南城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门脸不大,挂着一块蓝底金字的大匾,上书四个大字,“盛园茶艺”。 我带着老驴,装茶客,进了茶园。 外面很普通,里面别有洞天。装修的古色古香,精致典雅,古筝,壁画,穿着汉服和苗服的女服务员。进门一个大木屏风,是整块沉香木雕成,上面是一些苗族风格的图案。 一个挺秀气的女孩把我们引入雅座,老驴随便点了壶茶,几样点心。 女孩一出去,老驴看看四周,“曾爷,那么多苗族的东西,这老小子是不是从苗人那学的邪术呀?” “障眼法,装象用的。” 老驴点点头,“那咱下一步怎么办?” 我笑,“先喝茶!” 不一会女孩带着另一个女服务员来了,把茶和点心给我们摆上。 “小姐,你们老板在么?”我问。 “我们老板不在,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女孩也是南方口音。 “哦,我们是朋友介绍来的,想跟你们老板认识认识,他什么时候过来?”我故意心不在焉的。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老板平时很忙,除非有特殊客人,一般很少到店里来。” “那麻烦给我那一张纸,一支笔,我给他写封信吧!” “好的,您稍等!”女孩转身走了,不一会又回来了,拿来了笔和纸。 我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折好交给她,“亲手交给你们老板,一小时后我们就走。” 女孩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那好,您稍等。” 等女孩走了,老驴赶紧问,“写的什么?” “别急,一会就有人告诉你了。”我笑了笑,“一会咱俩得演出戏。” “行,你吩咐!”老驴很兴奋。 “你的戏很简单,装大爷就行了,越牛越好!其它的我来。” “那我说什么呀?” “不用你说话!” 不到十分钟,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急匆匆的从里间踱出来,走到我们面前,“二位,幸会幸会!” 我站起来一抱拳,“老前辈,今日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老驴按我的吩咐,坐的稳如泰山,眼皮都不带抬的。 老头一看,“这位小兄弟是?” 我淡淡一笑,“这个……不太方便,您能理解吧?” 老头一愣,接着一拍脑袋,“哦,明白明白,快请坐!”后头冲着门口一招手,刚才那个女孩赶紧过来。 “怎么能用这个茶招待贵客,换好的!” “不必了,茶嘛,都一样。”我自己先坐下。 老头一看,也拉过椅子坐下,“这信,是小兄弟你写的?”说着他把纸条展开放到桌子上。 纸条上三个字,“九妹祝”。 我点点头,“是我写的!” “小兄弟不简单哪!”老头收起纸条,“不知道二位来,有何指教?” 第八章祁红 “喝茶,聊天。”我说,“您就是盛名先生?” 老头点头,“是我,小兄弟是?” “我叫曾杰。” “哦?”盛名闭目思寻片刻,“不好意思,我这两年孤陋寡闻了,小兄弟何等出身?” “勉强出师的小学生。”我看看老驴。 老驴一脸的鄙视。 “哦。”盛名笑了笑,“能写出这几个字,你就不像个小学生,整个北京城能知道我这法统的没几个,知道这门道儿的更是凤毛麟角。小兄弟,二位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敞开了说说吧。” “痛快!”我一挑大拇指,“我们少爷刚从外边回来,要办点小事,这不踅摸了很久,请教了一些高人也没见着个满意的。昨个儿听说这盛园之中有高人,今儿我们就来拜访拜访。” “既然这样。”盛名看看老驴,“那老头就献丑了,请一下这位爷的生辰帖?” “我们少爷不是寻常老百姓,哪能轻易给人看八字?而且您这手活儿,用八字我们也不踏实不是?”我说。 盛名脸一沉,思索片刻,抬头打量老驴一阵,“这位爷一身水气,宛如大海,不是平常人家子弟,也非出身官宦巨贾之家,身带杀伐之气,我看令尊是军中的人物吧?” 老驴一撇嘴,没说话。 “军中人物?”我问。 “嗯,我想我没看错,海军!”他很有信心。 看来这戏甭演了,老驴家什么出身我还不清楚么?看来这盛名就是一个懂巫术的江湖术士而已,凭他的本事够呛能布局。 “老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既然您看出来了,那今天就不多说了,我们少爷回去考虑考虑,改日再来拜访!”我站起来。 盛名是老江湖,看得出我们的意思,有点慌神儿。也许是琢磨我们的用意,也许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说错了。然而就是那么一瞬间,很快他恢复了常态,“好,随时恭候!” 正要出门的时候,他在我们背后各轻轻拍了一下,“恕不远送!” 我后背一阵阴凉,这老家伙不老实。 “谢谢您的好意,天黑了就给您送回来!”我笑着说。 盛名脸抽搐了一下,转身回去了。 走出胡同,我赶紧拉着老驴找个冷饮摊买两瓶冰矿泉水,然后钻进一个胡同旮旯里。 “看着点人,我坐一会!”我说完盘腿坐好,拧开矿泉水倒到左手上。 老驴二话不说,背对着我看着外面,不让人过来打扰。 水倒好之后,我开始闭目调息,一股怨毒的阴气从肩膀被我慢慢引到左臂,然后从左手引出,融入手心的水中。 很快水干了,我又倒了六次,才算把这股气逼出来。 我长舒一口气,“老驴,过来!” 他赶紧凑过来,“怎么啦?” “坐下,清空心念,一会我再告诉你!” 老驴听话的坐好,我站起来,掐指诀念咒,然后用手掌盖住他的百会穴,用内气驱动符咒给他驱邪。 老驴仿佛踩了电线,身上不住的颤抖,口鼻冷气只出,“我我我,这是……操……怎么……” “闭嘴!” 过了几分钟,他慢慢安静下来。 我拧开水,“一口气喝下去!” 老驴赶紧扬起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我让他站起来,在他后心上又画了一道符,莫念咒语,往他后心一拍。 “曾爷,刚怎么回事?喝了一肚子水,撑着呢!”他揉着肚子。 “一会就不撑了,很快。” 我刚说完,他眼睛瞪圆了,一捂肚子,张口就吐,大口大口的黑水。 顿时周围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吐到地上的黑水还带着丝丝白气。吐到后来,黑水变成了绿水才算止住,而老驴也吐的有点虚脱了。 “操,什么情况?” “缓过来了?”我笑。 “那老小子弄得?” “恭喜你答对了!” “操,老子找他去!”老驴气呼呼的。 我拦住他,“行了,已经给他送回去了,咱们先去找黄老师他们。” “便宜他了!”老驴恨恨的。 “不便宜,九妹祝就是这样,咱不收下,就等于是加倍奉还。”我拍拍身上的土,“下次见面,他就懂事了!” 按照之前说好的,隋果果和黄淼在附近的一个咖啡厅等我们。又溜达了一会,老驴完全恢复了,我们就赶去和他们会和。 “曾爷,咱呢,总是觉得这个姓黄的不怎么地道,干嘛咱破局还带着他?” “用得着,就得带,管他地道不地道?心里有数就行了。”原来不只是我怀疑。 我本来不太怀疑。 盛名这两下子,黄淼不可能不知道,修九妹祝的人,灵智会被束缚,无法在道法上登峰造极。把我引到这么一个人这来,他是草木皆兵了还是有别的用意? 咖啡厅里,隋果果一脸紧张的听老驴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一遍,看我们没事她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一直提心吊胆的。” “嘿嘿,你怕啥?”老驴眼睛冒光,“你还不相信咱曾爷?” “我知道你有本事!”隋果果看着我。 “呃,这么说,他可以排除了?”黄淼愁眉苦脸的,“那会是谁呢?” “你刚才说什么‘九妹祝’,那是什么?一种法术?”隋果果饶有兴趣的问我。 “是一种很罕见的巫术,很厉害。”我看看黄淼,“黄老师应该知道吧?” “哦,这个嘛,我也听说过,据说是这种巫术是明朝一个苗人女子传下来的,非常怨毒,威力很大。”黄淼搓搓手,“只是我不知道盛名会这个,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咱就别扯远了,其实谁布的局不重要,反正这局破不了,布局的人也好不了。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从哪入手,多了解了解再说。” “可是,如果不找出布局的人,他一心就是想报复,您破局,而他不断的制造新麻烦那又怎么办?”黄淼说。 “您的担心不是没道理,但也没必要。”我伸了个懒腰,“除非他自己也懂得怎么破火眼貔貅……”我盯着黄淼,黄淼很忧虑的点点头,“我就是担心隋先生呀!” 回去的路上,我和果果一辆车。 “你小姨一直住你家么?”我问。 “嗯,很多年了。” “跟你妈妈关系怎么样?” 她觉得很奇怪,“亲姐妹,你说怎么样?” “她们吵过架么?” “没有吧,她们感情一直很好,怎么?”她纳闷。 “她叫什么?” “我妈妈叫祁娜,小姨叫祁红。” 我笑了,“我又没问你妈妈。” 她看我一眼,“你打听我小姨干嘛?” “没什么,问问。” “接下来呢,该怎么破局?” “不知道,玩两天再说,顺便理理思路!”我看着车窗外。 “你不会这么办事吧?!”她惊讶。 “没准!我现在就是对你小姨有兴趣!” “她?你不会是?”隋果果把车停到路边。 “玉片上的血,是她的!” “她的?”她很吃惊。 “晚上你约她出来,我要跟她聊聊!” 祁红是个很美的女人,我瞧瞧她再瞧瞧隋果果,这家子怎么这么多美人儿? “曾先生,您想聊什么?”夜晚的祁红,身上多了一丝夜色下的神秘感,再加上成熟女性的端庄之美,相比之下,青春的隋果果成了小孩子。 “气质真好!”我不禁赞叹。 祁红一阵不好意思,身边的隋果果一阵尴尬。 “一个成熟美艳,一个青春妩媚,气质都这么优雅馨芳,作为一个男人,在你们面前真是幸福!”我赶紧找补。 两位美女眼睛都亮了,一个害羞,一个娇羞。 所以说,同时面对两位美女的时候,说话需要水平。 “这个小孩子,太会说话了。”祁红看看隋果果。 “你不会就是为了拍马屁吧?”隋果果红着脸小声问我。 “当然不是,我是有些问题想跟小姨探讨一下。”我使了个眼色。 隋果果有点不情愿的站起来。“小姨,你们先聊,我去打个电话。” 等她一走,祁红回过头来看着我,“曾先生,你跟我们果果认识多久了?” “呃……认识一段时间了。” “你喜欢她吧?” 这下我反而有点懵了。 “怎么不说话了?”祁红看着我。 “呃,小姨,今天不是谈这些。”我赶紧整理整理思路。 “我看她可是很喜欢你。”祁红喝了口酸果蔓汁。 “这个这个……”我心里不由自主地热乎起来。 描淡写之间,她来了个反客为主,弄得我倒不好意思问别的了。 “我是跟着姐姐姐夫长大的。”祁红放下杯子,若有所思,“苹苹和果果就像我自己的女儿,我很爱她们,就像爱她们的妈妈一样。” “您这是?” “不好意思,失态了,我只是想起她妈妈,心里有点不好受,一年多没见了。”她解释。 “那这么说,您是再替您姐姐给女儿的感情把关了?”我笑着说。 她有点不好意思,“什么把关呀,我比较疼爱果果,所以她的事情我本能就会多留点心而已。” “哦,理解理解,换我也一样。”我稀里糊涂迸出这么句话。 “你爱她么?”她看着我。 “暂时……说这个有点早吧。”我脸上发热。 “如果爱她,你就趁早,有些人,就是晚了一步,从此这一生处处都晚了……”她说着说着,神情有些落寞。 “比如,您和您的姐夫?” 第九章阴阳眼 祁红的表情僵了一下,“你?” “恕我直言,您是隋先生的情人吧?”我看着她。 她叹气,“我爱上了姐姐的男人。” “理解。” “谢谢。”她神情很失落。 “苹苹怎么样?” “没事了,多亏了你!” 我点点头,“她这个事,源头是因为钢琴里的玉片沾了血,是您的血吧?” “我的?”她一皱眉,“不会吧?” “您仔细回想一下。” 祁红托着下巴想了一会,那神情…… “难道是那次?”她苦笑,“如果要惩罚,干嘛不罚我,让孩子受这个罪干什么?” “哪次?”我问。 她顿了顿,“姐姐结婚的时候,姐夫送她一个礼物,一个二等功军功章。这么多年,她一直当宝贝一样收着。后来我和姐夫的事她发现了,她选择了离婚。我一直苦苦哀求她,不要去美国,为了孩子也不要去,她不听。” 祁红眼睛湿润了,我抽出纸巾递给她。 “谢谢。”她擦擦眼泪继续说,“我对不起姐姐和孩子,但我真的爱姐夫,也深爱着她和孩子们。她出国前那天晚上,说要和我谈谈。” “然后呢?” “我们在客厅聊了很久,她说她不怪我,要送我一个礼物。” “军功章?”我问。 她看看我,“你知道?” “然后您不要,她却很激动的非要给你,因此你们争执起来?” “我能要么?”她苦笑,“我如果收下,那我成什么了?” “您流血了?” 她伸出右手,“就是这儿。” 我托住她的手掌,仔细看了看,腕部一道细微的伤疤,大概两厘米长。 “军功章刺破的?” “当时很激动,抢过军功章在自己腕子上划了一下,我没注意到是不是有血甩到了琴箱里,当时只是想赎罪。”她抽泣。 “后来呢?” “姐姐拦住我,她做过医生,把我拉到她房里给我做了包扎。至于那军功章她也没有再提,应该是带去了美国。” 我大概清楚了,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么有气质的小姨子,隋光远不动心才怪。 “您和黄淼交情不错吧?”我问。 “他?”祁红多了一丝警觉。 “他追过我,我没答应,之后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没有别的!”她解释。 我笑了,“我知道您和他没别的事,您心里只有您姐夫,这么多年了,您拒绝了很多人吧,黄老师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她看着我,“真不知道果果喜欢你这样的男孩,是她运气好还是……” “您这话怎么说的?” “你似乎什么都清楚,那爱情还有意思么?” “所谓爱情,就是你即使什么都知道了,你也想去爱,忍不住去爱。正因为活的太明白,才更需要爱!”我自言自语。 她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果果比我幸福,不用喜欢姐姐的男人。” “谢谢小姨,我会珍惜的。”我话锋一转,“您碰过密室里的貔貅吧?” 这句话让祁红再也笑不出来了,“你!你……你……” “原谅我做晚辈的不礼貌,我就是因为爱果果,所以我必须为隋家的事情负责,小姨,请您告诉我,是不是碰过密室里的貔貅?”我看着她。 她脸一冷,“你怀疑我?” “不能说是怀疑,我只是问一下。” “多年前不小心碰过一下。”她神情缓和了些。 我看绝对不仅仅是碰过那么简单,她似乎有难言之隐。这种情况下不能再多问,其实要想证实我的想法也不难。这女人是果果的小姨,我不能把她得罪太深,那就只能换个方法。 “小姨,您今天说的这些很重要。” “隋家这个事,容易办么?” 看她的样子,对隋家父女是真的很关心。 “不算好办,也不算难办。”我看看表,“咱别在这了,找个酒吧喝一杯怎么样?” 她犹豫一下,点点头。 我们出了餐厅,附近就有个小酒吧。一路上我故意放慢脚步,等待着时机。祁红走路很优雅,很有女人味,隋光远这老头真幸福。 一辆出租车在我们前方停下,一个男人醉醺醺的下了车。司机并没着急走,打起空车摇下车窗在那吸烟。 我凝神看着那车,一股阴气萦绕。我心里踏实了,等的就是这哥们儿。 紧走几步到前面,往车里一看,副驾驶上坐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长发白衣女人。男人却浑然不知,还在那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 这不是女人,是个女鬼。 祁红走过来,见我看着出租车,她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把抓住我胳膊,“快走吧!” “怎么啦?”我故意问。 她不言语,拉着我一口气走到几十米开外,不住的喘气。 “小姨,没事吧?” “那车里有个女人,不正常……”她有些怕,但很冷静。 能看到灵体,还见怪不怪,她果然有阴阳眼!那么她跟那个貔貅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碰过了。 “您能看见那些东西?” “你是说那真的是那个?”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那你得帮帮那个人,大晚上的车上坐个女鬼,别再出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 祁红还是很不放心,不住的回头看那车。 “好吧。”我叹气,“我这可是为您的好心被骂的!” 我回过来走到出租车前,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副驾驶上的女鬼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无神的眼睛一片森然。 “你走吧,换个地方。”我用灵语说着又敲了敲车窗。 “您坐车?”司机赶紧扔了烟头招呼我。 我笑着摇头,这会不能跟他说话。 女鬼还是不动,我只好又敲了敲车窗。 “嗨我说您什么意思?走还是不走?”司机不耐烦。 副驾驶上的女鬼见状,飘了出来,消失了。 事办完了,我转身去找祁红。 “操,傻逼!”身后传来司机的骂声。 “瞧见没?”我冲祁红一吐舌头。 “他怎么这样啊!不行我得跟他说说去!”祁红非要去跟司机理论。 “别介了,不值得!”我拦住她,“咱去喝酒吧,早习惯了!” 在酒吧喝到十一点多,祁红接了一个电话,说隋光远派了车一会来接她。我们出了酒吧在门口又聊了会,酒后的祁红更是迷人,那种魅惑力不亚于果果。 “难怪隋先生喜欢您。”我笑。 她也笑了“曾杰,感觉你是我的朋友,而不像是我外甥女的男朋友。” “我不是她男朋友,您别这么说。”我脸上又一次发热。 车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下车走过来,“祁小姐。” “那我先走了。”她打开车门,又走回到我身边,“好好对果果,不要让她伤心。” 说完她上了车,中年人冲我点头致意,然后把车慢慢开走了。 她一直跟我提果果,是真心对果果好还是为了干扰我的思路?这就是我不愿意接这个事的原因,风水上的事情容不得一点私心,也容不得一丝分心。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今天晚上的验证,有必要么? 打车回家,刚进巷子我就下了车,今天天气不错,挺凉爽,自己走走更好。 走了没几步,前面一个老头赶紧出来挡住我的去路,我一看是盛名。 “盛先生,您怎么到这来了?”我故意问。 盛名一阵尴尬,“是九姑指点我的,小七爷,老头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小七爷,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抱着左胳膊,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面色苍白,明显是忍着巨大的痛苦赔笑着。 “盛先生,您这么说我可就不明白了。” “哎呦小七爷。”他哭丧着脸,“七爷!您是我的爷!您快救救我吧,您要是不开恩,九姑得要我的命啊!我知道错了,不该在您身上耍手段,求您发发慈悲。” 我一阵冷笑,“老爷子,我年轻,说话可能有不周到的地儿,您也不能下重手来算计我们呀?您修九妹祝,九姑娘就没提醒过您要给我们曾家几分面子么?” “这个,这个,九姑自然是说过的,只怪我学艺不精,不长记性,没往心里去。没想到您是曾爷的后代,七爷,我那两下子三脚猫的手段伤不了您老人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次,以后您有什么吩咐,我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我刚要说话,身后一个黑影窜出,一脚把盛名踹个跟头,“你丫还敢来!” 老驴边骂边踹,我赶紧上去拉住二百五。 “别拉我,我非得把他狗屎给踹出来,妈了个逼的,下黑手整老子!” “住手!”我大喝一声,吓得后面的阿呆一哆嗦。老驴一听也收住了手,“他那么对咱,还不揍他?” “都是误会,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我说着把盛名扶起来,“老前辈,没事吧?” “哎呦爷,您可别这么客气,您越客气我越难受。”盛名咧着个嘴哭笑不得。 他左胳膊肿了好几圈,后背也肿的跟个锅盖似的。这就是九妹祝,一旦被人破了就会回来找施法的人。这种巫术厉害非常,反噬起来也是触目惊心。 我掐手诀,闭目念咒,在他臃肿的后背上使劲拍了三下。拍到第三下的时候,盛名哇的一口黑血喷出去,爬到路边不住的吐血。 阿呆吓坏了,紧紧的抱住老驴胳膊。老驴也有点发怵,“他不会吐死吧?” 吐了一会,血变成了清水,地上的血和水都不断的变成白烟消散,地上愣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吐完之后,盛名气色好多了,后背也没那么臃肿了,站起来向我行礼,“谢谢七爷,以后您只要用得着我,老头随传随到,绝不食言!” “行了,九姑娘不会怪你了,回去吧!” 他面露难色,“七爷,还差点儿,您还没……” “滚!”我大吼。 “哎哎好好好,谢谢七爷!我马上滚!”盛名大喜,赶紧一路小跑走了。 回到家里,阿呆凑过来,“曾爷,谁是九姑娘?” 我看看她,“你想听?” 老驴阿呆齐刷刷的点头。 我伸了个懒腰,“那去倒杯水来,喝完了我给你们讲讲九姑娘的来历。” 第十章九姑娘(1) 阿呆赶紧去倒了一杯水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我,“爷,您喝水。” “怎么那么别扭?”我不自在。 “爷,您甭不自在,快给我们讲讲吧!”阿呆笑眯眯的。 “妈逼的,哪那么多废话。”老驴一瞪眼,然后也笑眯眯的看着我,“曾爷,讲吧!” 我看着这俩人幸福的依偎着,一副饥渴的样子等着我讲故事,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这俩货,还真是一对儿。 我喝口水,清清嗓子,“九姑娘,就是九妹祝的神主。这九妹祝知道的人很少,懂得人也不多。”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呢?”阿呆问。 “因为这九姑娘跟我们曾家先祖有关系,所以曾家的传人都知道九妹祝。”我又喝了口水。 “我爷爷怎么没跟我说过呢?”老驴纳闷。 “你又不姓曾!”阿呆白他一眼,“爷,您快接着说!” 这话说来长了,这是老七爷给我讲的,曾家玄谱上记载的一个故事。 明朝初年,有一支苗人小部落从云南迁到广西太平府,在那里定居,繁衍生息。在部落首领阿甲的治理下,部落逐渐发展壮大。阿甲后来做了土官,在当地的影响越来越大。 这位首领阿甲有二十个儿子和九个女儿,其中最小的两个女儿是双胞胎,最是美丽,八女儿叫阿泰,九女儿叫阿夏。 女儿们长大之后,七个嫁给了部落贵族或者其它的部族首领,最后剩下阿泰和阿夏还待字闺中。 阿泰温柔俏丽,善于纺织刺绣,她的绣品精美绝伦,被当地人奉为珍品。阿夏却对这些没有兴趣,她具有极高的巫术天赋,她的父祖都精通巫术,所以阿甲也从小对她进行了巫术的培养和教育。 苗人自古精通巫蛊,阿夏对此如痴如醉,不但和父亲学,也向族里的老巫师学。因为她天赋好,又机缘深厚,很快就成了巫师。 十六岁时,她去城里为姐姐卖刺绣。阿泰的刺绣很抢手,很快卖完了。阿夏就趁这个机会准备好好游览一番城里的风光。这毕竟是她第一次进城,为了玩个尽兴她甩开族人,自己一个人四处赏玩。 旁晚的时候,她走到一个有石狮子镇守的大房子前,见一位老道人被人从门里打了出来,打的非常狼狈。阿夏性如烈火,上去打倒打人的人,把老道救了出来,拉着他就跑。 慌乱之中迷失了方向,后来老道缓过气来,先谢过阿夏,然后说这家的主人是朝廷的大官,得罪了他们就等于得罪了官府。 阿夏让老头跟自己回部落,老道说现在不能往回走,会被抓住。让阿夏跟他走,要带她进山躲一躲。 天真的阿夏没有多想就跟他进了山,老道在山里有一座破旧的小道观。他就让阿夏在这里先住下,等过几天风头一过,再让她回部落。 老头每天按时来给阿夏送饭,之后就不见踪影,很神秘。阿夏觉得纳闷,就想自己先回去。无奈这道观四周像一个迷魂阵,她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这天晚上老头又来送饭,阿夏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地方为什么走不出去?” 老道一笑,手轻轻一挥就脱开阿夏的手说,“贫道是出家人,还能害你不成?” 阿夏说:“那为何不让我下山?” 老道说,“你这女孩子身上带着很大的煞气和血光,你若是回去,你族人将有大祸,贫道将你留在山上,十年后你再回去,方可无虞。” 阿夏大怒,说,“你哪里来的牛鼻子,敢拘谨我?我就是要回去,看你怎么拦我!”她冲着老道就打。 无奈那老道功夫非常厉害,全然不是那天在城里看见那样,阿夏根本不是他对手,几次攻击都被老道轻轻化解。无奈之下,她只好虚晃一招,转身就跑。 老道也不追,冲着阿夏的身影喊道,“小施主,你何苦来?” 阿夏一口气跑出很远,又迷路了。转来转去都是在一片小树林里四周雾气弥漫,辨不清方向。 足足转了两天三夜,阿夏又饿又渴,彻底绝望了。 这时候老道又出现了,把精疲力竭的阿夏领回了道观,对她说,“你天赋异禀,喜欢巫术,既然如此贫道收你为徒,教你道门法术如何?如此一来你也可以安心在此。” 阿夏一听法术,马上来了兴致,当下就磕头拜了师。 从此,阿夏每天跟老道学道术,因她有巫术的底子和良好的天赋,灵气,进步神速。 很快过了三年,阿夏十九岁了,老道一边为她的进步欣喜,一边暗中经常叹息。 这一天,老道把阿夏喊道身边说,“阿夏,师父与你只有三年缘分,如今师父要走了。你要记住师父的话,在这山上修满十年再下山,不然你族人将有大祸。” 阿夏十分舍不得师父,但老道去意已决,阿夏无奈只好送师父走。到了小树林那,老道回身对阿夏说,“这片树林已挡不住你,以后要靠自己。将来你若有难,尽可回到此处,自有曾姓道人救你出苦海。” 老道说完就走了,消失在雾气之中。 山上只剩下了阿夏一个人,修道的人不怕寂寞,阿夏每天在山上苦修道术,把道术和自己的巫术慢慢融合到了一起,就这么又过了一年。 阿夏开始梦到族人,梦到自己的部落被火光吞噬,每一次阿夏都被惊醒。后来愈演愈烈,每天不管她睡觉还是定中都会看到这个景象,一场大火吞噬了自己的寨子。 开始她还能记住老道的话,不为所动,时间长了就受不了了,回去看一下的心思越来越重。终于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她又一次被惊醒之后,决定偷偷的回去看一眼。 阿夏安慰自己,只看一眼,只要寨子没事就回来。 她奔出道观,到了树林,果然如老道所说这片树林已经挡不住她,她很轻易的就穿过树林下了山。 第二天晚上她回到了自己的寨子里,一切都很宁静,寨子又扩建了很多,阿夏放心了。她本想马上走,可是迎面走过来一个婀娜少女,一眼认出了她。 “是阿夏么!”那少女一声惊呼。 阿夏一看,是自己的姐姐阿泰。 姐妹分别多年,一见面自然是抱头痛哭,阿夏跟姐姐说了几句话就想回山上。阿泰当然不允许,硬是把她拉回了家里。此时的阿泰已经嫁人,她丈夫叫阿柴,是族里最有名的勇士,能用手折断水牛角。 阿泰夫妇先让阿夏住了一晚,第二天带着阿夏去见父亲阿甲。 就这么一来二去,阿夏在寨子里已经住了十几天,几次想回去都被亲人挽留下。 不久,阿柴在城里失手打死一个恶少,跑回了寨子里。这个恶少的爹是官府中人。官府里的人要来寨子抓人,都族人给拦住,没敢硬闯。阿甲出面为女婿申辩,官府表面上,说阿柴只要到官府来过一下堂,不会冤枉他也不会为难他。 阿甲相信了就带着阿柴出了寨子准备进城,刚出来不远就被官府设下的伏兵给抓起来,因为阿柴是大力士,官兵抓不住他,于是就用弓箭射死了阿柴。 这一切都被后面赶来的阿夏看到,阿甲出门的时候她心神不宁,赶紧跟过来看看,没想到正碰上父亲被抓,姐夫被杀的一幕。 盛怒的阿夏,运起法术,瞬间一片乌云飞过来,一声响雷,劈死了射箭的官兵。 冲上来的几个也被阿夏三下五除二全都打倒在地。其余的官兵吓坏了,赶紧放了阿甲,抱头鼠窜。 两天之后,寨子里的人突然集体中毒,紧接着大批官兵杀尽了寨子,寨中很多人都被杀,一部分幸存的逃入了大山。官兵先抓住了阿甲和他的十几个儿子,然后用他们做要挟,逼着阿夏束手就擒。 阿夏被抓到官府,关到地下密室里。 当天晚上,知府带着一个喇嘛和土司走进了密室,喇嘛看到捆绑的严严实实的阿夏,哈哈大笑,说,“这个巫女终于抓到了,不枉我等了五年多。” 土司如释重负,“上师,那就请你赶紧做法吧!” 此时的阿夏手脚都被捆在架子上,为了防止她用咒术,嘴里被塞上了黑狗血浸泡过的破布。 “还不行。”喇嘛说,“她的怨气还不够,待我告诉她来龙去脉,让她死的明白!” 喇嘛走到阿夏身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原来太平府的知府和这个土司密谋造反,请这个喇嘛来出谋划策。喇嘛来的时候经过阿夏的寨子,看到了与族人结伴出行的阿夏。他被这个女孩身上的灵气震惊了,当下一推算,发现这女孩是几百年才有一个的魔灵女。 魔灵女是天生的巫师,非常有灵性,也非常邪性。喇嘛如获至宝,想把阿夏抓走,但阿夏身边很多人他无法下手。进了城之后他还是念念不忘,告诉知府和土司,等这个女孩十六岁以后就可以用她练成魔傀。有了魔傀,再造反就是易如反掌。朝廷不管派谁来镇压,魔傀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对方置于死地。 于是三人密谋,一直派暗哨监视着阿夏的寨子,只等机会。后来阿夏好不容易出了寨子,却被一个老道士带上了山,进山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三人依旧不死心,仍旧派人一直在山下寻找,直到不久前发现阿夏下山。于是知府就设了一计,故意唆使一个泼皮去招惹阿柴,阿柴大怒失手将泼皮打死。知府大喜,赶紧派人去抓阿柴,后来阿查和阿甲被阿夏所救。于是土司就先派人在寨中水源下毒,然后派兵攻入寨子来抓阿夏。 喇嘛阴森森的笑着,“女娃子,不要怪和尚,和尚杀你也是为了超度你,有那么多族人给你陪葬,也该瞑目啦!” 阿夏悲愤异常,无奈骂也骂不出,动也动不了。 大喇嘛从土司手里接过一把尖刀,口中念着邪咒,上前摸摸阿夏的眼睛,“女娃子,和尚要掏出你的心脏,用你的心血给你更强的巫力,你睁眼看仔细了!” 第十一章九姑娘(2) 阿夏一愣的瞬间,刺喇一声,喇嘛撕开她的胸衣,一刀刺进阿夏的左胸。 阿夏疼的一声闷哼。 喇嘛不管她,刀快手快,几下掏出了阿夏还在跳动的心脏。 “啊!”阿呆大叫一声抱住了老驴。 “怕了?还听么?”我说。 “那么大本事,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害了?”老驴无限惋惜。 “既然你们害怕,那就不说了,回屋睡觉。” “您继续讲吧,我还是听完吧,这样更睡不着。”阿呆怯生生的看了老驴一眼。 “怕什么,傻媳妇,不是还有你驴哥么?”老驴得意洋洋的搂住阿呆,其实他自己脸也有点发白。 “那我可继续了。”我静了静心继续讲。 阿夏眼睛失神的看着喇嘛抓着自己的心脏。喇嘛从土司手里接过一根人形黑根木,把黑木放到阿夏胸前的伤口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剖开心脏,把心脏中的血倒入手心,抹到黑木上。 “这可是千年不遇的人形根,跟这女娃子一样稀有。”土司淫笑着看着阿夏的胸口,“可惜了,刚才应该先给她破身再杀她。” 知府凑过来,“必须是处女,一旦破身,上师就不能做法了。” 随着喇嘛做法,阿夏的意识带着一股天大的怨气飘入了人形根中,与之慢慢融合,合为一体。 突然外面一阵闷雷,瞬间起了大风,风顺着风口吹入密室,阿夏含着血布一声长啸,气绝身亡。 喇嘛吓了一跳,见阿夏已经气绝才放下心来。 知府和土司赶紧凑过来,“上师,怎么样?” “接下来,要让这木根晒七七四十九天月光,吸收太阴之精华。”他看看阿夏的尸体,“还得当心,这女娃子的尸体如果七天之内诈尸,那就不好办了。和尚带来了镇尸铃,一会给她压在身上就万无一失了。” 喇嘛说着取出一串金铃,这是西藏密宗的镇尸铃,走到阿夏尸身前从她胸腔伤口里拔出了木根。阿夏突然一口血喷到喇嘛脸上,喇嘛吓得向后仰倒,土司赶紧扶住他。 阿夏睁开血红的眼睛,“杀了你们!” “诈尸了!”知府大叫。 阿夏诡异而阴森的一笑,闭上了眼睛,头又一次垂了下去。她的冤魂趁着三人慌乱的空档飘了出去。 第二天晚上,城里的鸡狗牛马都疯了一样叫了一晚上,天亮之后人们发现,衙门里死尸遍地,一百多口人竟然没有一个活的,土司和知府都死了,喇嘛不知所踪。 “阿夏干的?”老驴忍不住问。 “阿泰,也是阿夏。”我喝口水接着说。 阿夏本来就有巫术和道术,再加上被喇嘛激发出的怨气和恰好至阴的时辰,这一切让阿夏没变成魔傀先变成了更强大的一种灵体,巫灵。 “巫灵?解释解释!”老驴明显的很紧张。 “巫灵,有点类似与道家的鬼仙,但是比鬼仙力量强大,怨气冲天,阴狠毒辣,有点接近魔道了。”我解释。 “真的有这些呀?”阿呆说。 “娘们儿哪那么多废话,听着!”老驴一瞪眼。 阿呆赶紧点点头,“爷,您继续!” 巫灵类似鬼仙,有意识,能自由行动,有神通。阿夏成了巫灵之后,就去山里找到了孪生姐姐阿泰。阿泰跟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又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是最适合的附体。 姐妹俩结合之后,就进城杀了官府里的一百多人,夺回了黑木根。之后每天晚上,阿泰都到山顶,把黑木根放到一块巨石上不断的冲着月亮参拜。拜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黑木根成了阿夏的附着体,有了附着体,阿夏的巫灵就可以无论白天晚上自由出动,杀人千里之外了。 “那个喇嘛呢?”阿呆问。 “他知道巫灵的厉害,所以一早就跑了,躲到了五台山一座喇嘛庙里,不久之后就死在了庙里,死的很惨,心被挖了出来。” “痛快!肯定就九姑娘做的吧?”老驴一脸兴奋。 “还听不?”我不耐烦。 “你别废话了。”阿呆瞪了一眼老驴,“爷您快讲。” 从那之后,当地很多官员都死于非命,还查不出死因。这些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欺负过阿夏寨子里的苗人。 那些苗人被欺负后,就去山里找阿泰哭诉,一般三天之内,欺负人的官员就会丢掉性命。这个事情越来越大,新来了三位知府要么就是死在任上,要么就是提前罢官,而且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广。 事情传到广西布政使那,他大发雷霆,派了军队来剿灭阿泰,军队在山里搜了一个来月,不但没发现她,军队里却损失了上百人。 广西布政使一看不敢怠慢,把这个事报到了京里,于是朝廷调派多位僧道前来除妖。 几位和尚道士来了也没用,阿泰仍旧是不见踪影,而巫灵却四处出现,最远的在京城都有过显现,就差直接去找皇上说理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道人游走到了这里。 “肯定是咱家老祖宗吧?”老驴又忍不住。 我没理他,继续说我的。 为了躲避官府,阿泰在阿夏的指点下来到了阿夏修炼的小道观。巫灵力量强大,但需要不断的汲取灵气或者血气才能维持,所以阿夏不断的四处显现,杀人来汲取力量。 这年轻道人就是后来进入钦天监的曾仪,我的老祖宗。曾仪当时才二十多岁,正在四处游方,听说广西巫灵肆虐,于是就来看看。 他随着巫灵的气息,找到了那片小树林,树林自然挡不住他,没多大功夫他就穿过树林来到了道观前。 他见到阿泰的时候正是晚上,阿泰正在拜月。 曾仪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的等她拜完月。阿夏却早就发现了曾仪,于是跟曾仪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斗法。 “怎么斗的?”这次阿呆又忍不住了。 “不知道,书上没写,反正阿夏服了。” “操,哪那么多废话,让曾爷讲。”老驴又看看我,“咱老祖宗怎么让她服的?” 不知道是被打服了还是因为阿夏师父曾经的预言,反正阿夏最后是服了。 据《玄谱》记载,当时我老祖宗曾仪是这么说的,“尔为巫灵,实情有可原,汝本……”文言文原文不记得了,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我知道你很冤枉,可你做巫灵也没有前途,而且每个月要杀那么多人,残害众生也是不对滴。不如这样,我帮你化解这段冤孽,帮你找一个安神之处,你也可以早脱苦海,你姐姐也不用跟着你躲躲藏藏受累了!” 曾仪收服阿夏之后,把她的巫灵附着的黑木根带到了终南山,藏到一处龙脉上的龙口洞之中,据说那龙口洞正上方有一棵大树,大树的根系钻入了山洞,包裹住了黑木根。阿泰独自在那树下住了一年多才离去。 阿夏幸存的族人中也有巫师,他们用阿泰教的方法,去阿夏修炼的道观外树林里取根木,雕成阿夏的样子,再用一定的方法供养,非常灵验。但是据说,终南山那棵树做成的阿夏雕像更灵验,当然了最灵验的还得是山洞里的阿夏巫灵本体。这种巫术一般人不得知,因为融合了巫术,道术和阿夏本身的灵力,三种力量合一而成。所有的咒语传自阿夏的巫灵,所有的仪式传自阿泰,阿夏是阿甲的第九个女儿,所以这种巫术就被称为“九妹祝”了。 “讲完了?”俩人异口同声。 “嗯,就这么多。” “那阿泰呢?”阿呆问,“是不是和曾仪在一起了?” “对呀,我说曾爷怎么一会会看着有点少数民族血统似的呢!”老驴一拍脑袋,“肯定后来阿泰是跟咱祖宗好了!” “扯淡!”我瞪他,“曾仪老祖宗有老婆,娶的是江南名门之女。” “你还不许人老祖宗有个婚外情什么的?” “我觉得也是,阿泰那么漂亮,阿夏又那么感激曾仪,没准姐妹俩配合一下报答曾仪呢。”阿呆认真的说。 “行了二位!”我赶紧制止住阿呆的话,“嘴下留情,暂别乱盖,这可不是胡说的!” 阿呆赶紧捂住嘴,点点头。 这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果果发来的,“需要聊一晚上么?” 得!把她忘一干净! 我赶紧打过电话去,“你在哪?” “我在三楼坐着呢,你们聊了几个小时了?还没聊完吗?”果果平静中带着一点抱怨。 “你吃东西了么?” “吃过了。” “我把你给忘了,都回来了……对不起果果!” “曾杰你有种!”她咬牙切齿的,“那我回去了!” “别介,我去找你。”我边说边穿鞋,一边冲老驴比划。 “不用!”说完她挂了电话。 “咋着?闹别扭了?”阿呆问。 “回来再跟你们说吧!” 我火急火燎的赶到晚上吃饭的地儿,那家店还不错,这么晚了还灯火通明。 一口气跑上三楼,四处寻觅,看不到果果的身影。 我静下心来,掐指算了算,这丫头应该在厕所。我拦住一个服务员问清了卫生间的位置,又给了她一百块钱,把她胸前插着的鲜花揪下来,迅速找到卫生间,在门口等着。 女卫生间今天人还不少,不断的有少女大妈进进出出,都像看西洋景似的看着我。 过了二十来分钟也没见果果出来,我请一个妹妹帮我进去看看,不一会女孩出来说,没人回应她。 肯定是生我气了,靠近女厕,冲着里面大喊,“果果,是我,对不起,你在里面吗?” 有人在后面一拍我肩膀,“哎,你有病啊,嚷嚷什么?” 第十二章局线 我转身一看,果果冷着脸忍住笑,正那瞪我。 “你怎么从后面过来了?你不是上洗手间了么?” 果果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花,我递给她,她没接,“我去的二楼那个。” “原谅我么?” 她似笑非笑的从我手里把花抢过去,“你太滑稽了吧?这也算诚意?” “别看只有一朵,很贵,一百块一朵!” “少来你!我没见过花么……” 我把她揽到怀里,忘情的吻住她。果果被我亲的一阵呜呜声,使劲推开我,“能换个地儿么?” 我们手拉手走出餐厅,果果突然站住,“我可没说原谅你,你放我鸽子这事先记上!” “我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么?” “你跟我小姨聊出什么了?” “换个地儿聊吧!” 果果看看表,“明儿说吧,我得回去睡觉。” 我没多说什么,拥抱了一下,送她上车。就在她上车的瞬间,她身后又是红光一闪,我本能的把她拉了出来。 “怎么了?”她不知所措。 “你没觉得不对劲?”我盯着她身后,那红光隐隐约约。 “没有啊,你别吓我!”她看着身后。 我把她拉到我身后,用手在她后背一捋,红光散开了。 “好热……”她一闭眼,很舒服的样子。 “后背热?” “嗯。”她睁开眼,“怎么回事?” 我盯着远处的红光,忽聚忽散,时远时近,就是不肯走。 “你在看什么?”她问我。 我没说话,抓住她的手,暗运内息,这样她也就能看见了。 “那红的是什么?”她大吃一惊。 “一直跟着你的!” “是鬼么?妖精?” “不是,是火眼貔貅!” “那……那我?” “我赶不走它,它是局里生出来的。”我转过身抱住果果,“从现在起,你就在我身边,它跟着你随时可能有问题。” “你会保护我么?”果果靠在我肩膀上,看着那个红光。 “有我在,谁也不敢伤害你!” 远处的红光围着我们绕了一会,像雾一样消散了。 “从现在起直到破局成功,你都要跟我在一起了,不能分开。”我看着她。 “不许你假公济私!”她边说边打量着四周。 午夜三点多,我和果果回到了我住的地方。 “咱们先住这,明后天的咱们换个地方。”我开门。 一进客厅就听到了阿呆诱人的喘息声,我脸一红,赶紧解释,“阿呆跟老驴住了些日子了,他们习惯这样了……” “这丫头,还真过瘾……”果果嘟囔几句,“我住哪?” “我那屋呗!” “那你呢?”她看着我。 我突然很尴尬,“我……住客厅吧要不……” 她噗嗤一声笑了,拉着我的手,“我想睡了,走吧。” 第二天一早,我俩一出来,阿呆正端着老驴的牛逼杯子刷牙,一看到果果,她惊得一口牙膏沫子都咽了下去,呛得直咳嗽。 “至于吗!”果果从她身边轻描淡写的走过去,进了卫生间。 阿呆赶紧凑到我身边,“爷,您真厉害,她您都能搞到家里来!我俩发小,她以前可是最看不上同居的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故作镇静。 老驴见到果果更是兴奋异常,趁果果和阿呆出去买早点的空儿,赶紧拉着我坐下,激动万分,“曾爷,你终于像个爷们儿了!终于把她带回来了!以后咱就又近了一层,也算连襟了!” “滚一边去,扯那么远干嘛?”我顿了顿,“我是为了保护她,你不知道,这个局现在到了非破不可的时候了,有东西跟着果果。” “是吗?”老驴一听这个立马正经了,“那咱可得抓紧了,哥们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想好!” “有那么复杂?比青龙报天还复杂?” 我笑了笑,根本不一样。青龙报天是阴局,而且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所以破起来不怕别人捣乱。火眼貔貅可是阳局,做局的人可能就在背后随时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必须斗智斗勇。 火眼貔貅要说破并不算难,只要摸准了局线,一次性解除貔貅的三个小阵就成功了。现在是第一个小阵在隋家,第二个在办公室,还有一个在哪我还不清楚。而且破这样的局只有一次机会,稍有差错惹的貔貅震怒,那情况就会迅速恶化,再也没有机会破解。我必须得慎重之中的慎重。 “这个局首先会通过女人作用在事主身上,女人是一道局线,祁红是一个,昨天我试探了下,她有阴阳眼,且不是先天的,以她的命数看,她虽是个女人,血气却很阳刚。这样的人适合用来做局,所以她应该用血喂养过隋家的貔貅阵,所以她才有了阴阳眼。” “不是曾爷,啥意思?喂养?用血来祭那貔貅?” “这就是火眼貔貅的高明之处,祁红的血如果喂过貔貅,那么她就成了貔貅在外的一个载体,某种意义上说,她就相当于一个活‘貔貅’,这样她睡在隋光远身边,你说会怎么样?” “招财?” “貔貅只为主人招财,关键是这个貔貅的主人是谁?”我盯着他。 “你是说……做局的人?”老驴一拍脑袋。 “没错!所以要从隋光远身边的女人们下手,摸清局线,找到第三个小阵,我们就能……”我一挥手。 “好!”老驴一拍大腿,“就这么定!” 我笑了笑,他这一拍,我心里也想吃了个定心丸。有时候,有这样的一个嘛也不懂但大事不糊涂的哥们儿在你身边,真是幸福。 “不过……偌大的北京城,咱去哪找那第三个小阵?” “三个小阵会排成三角阵形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我大概能推断出第三个小阵所在的大概位置。但是具体位置就需要费点脑筋了,所以还是得从隋老头的女人们身上先摸索点信息。” “怎么个摸法?” “祁红只有他一个男人,所以她肯定不是主局线,需得是一个跟隋老头上床还和别人保持长期关系的女人才可能。” “那还有谁?”老驴挠挠后脑勺,“问问老隋?” “你一问,那做局的也许就知道了,打草惊蛇怎么办?” “切,别公开了问,私下里问哪!这么大的事,我就不信他会说瞎话!”老驴一脸果断。 “这老头女人不少,难道连他睡过的小姐他都记得?”我笑。 “就问他长期关系的呗!” “那样就一定会打草惊蛇,别太小看咱们暗中的对手,按我说的一点点找线索吧!” “需要我做什么?”老驴凑过来。 “这几天不用。”我想了想,“你就去催隋家和老鲁叔,不断的要钱,别的不用多说。等过几天需要你了我自然告诉你!” “这个咱在行!”老驴得意。 这时候果果和阿呆提着早点回来了,在她身后不远处,阵阵红光隐现。 得抓紧了,时间越来越紧迫,我看着可爱的果果,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中午,黄淼的助手打来电话,说他住院了。 我和果果随即赶去了医院,黄淼是晕倒的,到现在没查出什么病,正在住院观察。 这也太巧了,上午我还琢磨,他老跟着我们不合适,且我总觉得盛名这个事有些蹊跷,这个时候他病倒了。 他一直昏迷着,也没法说话,我们就和他的助手聊了会。他的助手叫冯爱军,果果对他很客气。 从医院出来,我问果果,“干嘛对他那么客气?” “他哥哥冯爱国是我爸的亲信,这么些年为我爸鞍前马后的,跟他弟弟客气一下怎么了?”她看着我。 “亲信?他弟弟是黄淼的助手?”我纳闷。 “嗯,有什么不对么?冯爱军大学毕业后,冯爱国把他安排到黄叔叔身边的,黄叔叔那时候正缺助手。” “他和黄淼关系你清楚么?” “关系很不错啊!” “我们去见见那位冯爱国吧!” 下午三点多,到了光远集团总部。冯爱国是光远集团运营部总监,是有实权的人物。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热情的接待了我们,这人五十多岁,对果果像个长辈一样亲切,显然跟隋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曾先生,我一直喜欢跟你们这样的‘奇人’交朋友,今天专程来我这坐坐,真是很荣幸啊!”冯爱国很客气。 “果果跟我说,冯总是光远集团的柱石,我也是仰慕大名而来。”我也客气客气。 寒暄了一会,说了些客套的场面话,果果示意我是不是该走了。 我看看表,掐指一算,再等一会就有收获了。 于是我继续跟他聊,聊到他弟弟,然后聊到黄淼。看得出他对黄淼非同一般的敬仰,语气虽故意放的有些冷淡,但他眼神中那种一闪即逝的激动是骗不了人的。 过了几分钟,一个女孩推门进来,看见我们她慌了一下,“二小姐,您来啦!” 我心里一乐,鱼总算来了。 “她叫文萱,是公关部高级秘书。”果果给我们介绍。 “曾先生您好。”文萱跟我打过招呼,把一份文件放到冯爱国桌子上,“冯总,这个需要您签字。” 冯爱国签了字,文萱接过来看看,“好您忙吧,二小姐,曾先生我先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不禁笑了,这个女孩跟隋广元和冯爱国都有关系。 “好看么?”果果趁给我续热水的空,在我耳边轻轻的问。 第十三章文萱 我没理会,回过头来又跟冯爱国闲聊了几句,起身告辞。 出了办公室,不断有人跟果果打招呼,二小姐在公司人缘还不错。走到休息厅找了个茶座我们坐下,果果去倒了两杯茶。 “冯叔叔这你看出什么了?”她递给我茶杯。 “他这几年混的不错呀,他一年的奖金,分红,期股什么的反正是所有收入加一起能有多少?”我问果果。 果果想了想,“需要确切的数字么?” “大概就行。” “应该在二百万左右吧。” “那就不对了,我看他的面相和气色以及他办公室的风水,他一年下来至少收入五六千万。” “啊!”果果差点把茶吐出来,放下茶杯,“不可能吧?” “爱信不信,要不你就提请检察院去查查他。” 果果犹豫了一阵,“他是我爸的老部下了,没听说他外面有什么产业,除非是……可那不可能吧?” “刚才那个女孩,和他有一腿。”我顿了顿,“不仅仅和他。” “这很正常,办公室地下恋情哪都一样。”果果满不在乎。 我心想要是你知道另一个是你爸,看你还能这么淡定? “她办公室在哪?我想和她聊聊。” “她们办公区那边不合适聊天,我让人把她喊过来吧,在这怎么样?”果果端起茶杯。 “我自己去找她吧。” 果果一皱眉,笑的有点坏,“小七爷那么大本事,找个人应该不难吧?那就你自己去找找呗。” “好,在这等我!”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光远集团的办公区很庞大,我不是光远员工,没有工牌想随便走动那是不可能的。但这点小意思难不倒我,我直接下楼奔前台了。 “先生你好,请问您?”前台女孩很秀气。 “我要给冯爱国通个电话,麻烦帮我通报一声,我叫曾杰!”我说。 “曾先生啊,好的您稍等。”女孩眼睛一亮,赶紧给冯爱国打电话,一边不住的偷偷瞄我。 “曾先生,冯总电话。”女孩把电话递给我。 “喂,冯哥,我是曾杰。” “曾先生,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冯爱国笑着说。 “没有,这不是想你了嘛嘿嘿,刚才有句话忘了说了,您今天晚上十点以后最好哪也别去,尤其是不能去医院,不然会有些麻烦。” 冯爱国愣了一下,“呃,好的,谢谢你,我知道了。” 我把电话还给那女孩,女孩很激动,“您就是隋先生请来的大风水师曾先生?您能帮我看看我的婚姻么?” 我端详这姑娘一番,“姑娘,别急,离你远的那个就别惦记了,身边这个也别当真,你真正的男朋友还得过五个月才会遇上你。好好爱惜自己,别把身体太透支了。” 女孩脸一红,“您是说我国外那个我俩真的没戏?” “你俩只有两年的戏,今天恐怕到期了吧?” “对,今年第三年了,他突然就对我很冷淡,打电话也不怎么接了。”女孩很懊恼。 “我身边这个到是对我不错,就是……” “行了姑娘,我还有点事,你帮我再联系一下公关部的文萱文秘书,我要和她通个电话,你的事咱一会再说好么?” “好好好,您稍等!”女孩赶紧又拿起电话。 “文秘书吗?我是前台,曾先生要跟您通电话……对,曾杰先生……好的。”女孩把电话递给我。 “文小姐,我在下面等你,能下来聊会么?” “这个,不好意思曾先生,我正忙着,要不……” “十分钟就可以,我在这等你!” 文萱沉默片刻,“那好,我马上下去,您等我一会。” 把电话给前台女孩,她放下电话赶紧又接着说,“我接着说啊,您看我身边这个能行么?” 我笑了,“姑娘,不是说了么,这个不是你真正的男朋友,你要爱惜自己,别太透支了。” “我知道了。”她不好意思。 “我去那边等文小姐,回头有时间再聊你的事好吧?” 她只好点点头。 我走到旁边的沙发那坐下,茶几上有报纸,我拿起来翻了翻。 几分钟后文萱下来了,一出电梯就看到了我,直奔沙发而来。 “曾先生久等了。” “坐吧,我们聊会。” 文萱坐姿很得体,身段也好,身上的香水味很迷人。虽然我不懂这个,也能知道这肯定是法国的高档香水。 “您找我什么事?” “闲聊会。” 文萱很纳闷的看着我,那神情似乎再说你喊我下来就是为闲聊? “文小姐真漂亮,气质很好,很迷人。”我赞叹,其实她比果果差一大截子,但是在女孩面前,赞美永远不过时,况且她的确算个美人。 “谢谢。”文萱很大方,没有扭扭捏捏。 我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一边扯着一边凝神观察她的气色,这女孩身上隐隐约约有阵阵红光,这红光和果果身上的不一样,确切的说是粉色光。 一个女孩身上有这些,要么是桃花太旺,要么就是她背后有强势的男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外来灵力的作用。我暗中推算了一下,她十九岁初夜,到现在有过五个男人,前两个都是二十一岁之前。 “文小姐芳龄几何?”我问。 “我二十六了。”她有点不自然。 我点点头,这么说,她现在应该有三个男人。 “你进光远多少年了?” “大学毕业就进了光远,这是我第一份工作,在这里从前台做起到现在七年多了。” “我很想和文小姐交个朋友,能否把手机号给我一下?”我把手机递给她。 她点点头,拿过我的手机按下了自己的号码,“你一会给我拨一下,我也存上您的号。” 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号,用这个手机号起了一卦,山火贲,有三个男人在养着她,这女孩真够有魅力的。 三个男人,除了隋光远和冯爱国,那一个是谁? “文小姐有很多追求者吧?”我笑。 “都是些无果之因。”她苦笑。 “有的人是你爱的,有的人是无奈的,有的人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我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你知道?” “对么?” 她笑了笑,没说话。 我注意到她右手上带着一串红玛瑙,上面一只玛瑙貔貅。 “开过光的?”我指了指貔貅。 “嗯,朋友送的,从南方带过来的。”她看看自己的手腕。 “你身上还有另一件宝贝,能让我看看么?” 她似乎没听懂,“宝贝?我没有什么宝贝呀。” “在你脖子上。” “您说这个呀!”她从胸衣里轻轻拽出一只小挂坠,这挂坠隐藏在她的职业装下,不仔细看不到。 “可以给我看看么?” 她点点头,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我。 挂坠很光滑,带着她的体温,上面的红线很长,这样挂坠正好被夹在她两乳之间,可以用她的气息滋养。材质非金非玉,非玛瑙,而是蓝色天石。 挂坠上雕刻着一只小兽,这种兽不是常见的瑞兽,而是罕见的六角麒麟,也叫天石兽。 麒麟是古代“四灵”之一,相传为神仙坐骑。六角麒麟在平时很少见,只有用作镇物时才偶尔见到。将六角麒麟雕刻在天石上,其威力就会大大增强,甚至能镇服貔貅。 我凝神观察,这个天石兽挂坠上不断有粉光闪现,非常有灵气,这是经过高手炼养过的,不是一般开光能做到的。 “这天石兽,是谁送给你的?”我看着她。 “一个长辈。”她说。 我没多说,把挂坠还给她,“你带上这个,财运会非常好,而且辟邪,还能美肤,只是要增加营养,不然你的身体有点吃不消。” “的确是,现在是经常头晕。”她很钦佩的看着我,“曾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你听说过我?”我好奇。 “公司很多人都知道您呀。”她说。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阵波动,她不是从公司里听说我的,有别人跟她专门说过我。 “以后咱们交个朋友,找时间一起吃个饭吧,我很想和文小姐多聊聊。” “好的,那今天就先这样?”文萱听出了我的意思,起身准备告辞。 “还得麻烦你带我上去,你们二小姐在楼上等着我呢!” 果果是个很有耐性的女孩,一杯茶还没喝完,在那静静的看着窗外。巨大的落地窗,从里面往外看,的确是无限风光。 “你看,我今天就没忘了你,有进步吧!”我笑着坐到她对面。 “怎么着?我就那么容易被您遗忘么?”她调侃我。 “瞧你说的,大美女别那么斤斤计较,有失风度。” “嘿!还没说你,你倒来劲了,还跟一姑娘计较上风度了。”她很可爱的瞪了我一眼,坐正了,“你还真找着她了,怎不让她一起过来坐会?” “人家还忙呢,再说了她跟咱们太近了不好,会让人怀疑的。” “曾杰,我刚才仔细考虑了你的话,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家的局是被自己人做的?”她看着我。 “自己人下不去手,不过外人也下不了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内外勾结。”我说。 “我爸妈这么多年,没听说得罪过谁,会是谁跟我们过不去?”她叹气,“还有多长时间?” “时间很紧了,具体我没估计过。” “哎哎哎。”她拍拍桌子,“你就是这么对我?” “一个星期,把局破了!”我看着她。 “有把握么?” “不好说,只能说尽力!” “我相信你的能力,那我们抓紧吧!”果果端起茶杯跟我一捧杯,“刚才我有个重要发现,她带着貔貅和天石兽!” “我不懂,你就说结果吧!”果果认真的听着。 第十四章六角麒麟阵(1) “用她的身体来养天石兽,再用天石兽来镇貔貅,这不是一般风水师的手段,我估计她肯定和做局的人有往来,而且她和你们家的局应该有关系。”我解释。 “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回家,睡觉。” “睡觉?”果果无奈,“你正经点好么?” “我刚才给老鲁叔打电话了,他晚上会给咱们送东西过去,今儿晚上估计没得睡了,最好咱们下午先补补觉,你想哪去了?”我说。 晚上十点多,老鲁叔来了,带来一个大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三十多块各色天石,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在这里?”我指着盒子。 “对,你看看行不行。”老鲁叔说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三块玉,一块墨玉,一块蓝田玉,一块和田玉。三块玉石上各雕刻着一只天石兽。 我挨个拿起来仔细观察,基本符合要求,老鲁叔办这事办的还不错。 “行,您受累了!”我放下玉石。 “嗨,自己人干嘛还见外?你觉得玩意儿成就行,告诉你,我可是把家底存货都搭上了,就怕你不满意!”老鲁叔擦擦汗。 “得,辛苦您了,您早点回去歇着,剩下的事我们来办!” “等等,小杰子,有个事我得跟您说说。”他把我拉到一边,“小唐怎么搞的,一个劲的给我打电话要钱,怎么这么着急?” “是吗?”我故作惊奇,“回来我问问他,您甭往心里去!” “不是,隋家的钱还没到我账上,就这几天的事,你管管他,好家伙一天十来个电话,要不就上门堵,不知道的以为我欠他多少钱上门催债来呢。这不今儿上午,堵我店里去了,我那正谈着一个客户,愣是让他这么一要钱,人家以为我是骗子,生意都不跟我做了,你说我这损失怎么办?”老鲁叔越说越激动。 “您老别往心里去,他就一浑人,我一定说他,不让他去您那闹了,行不行?”我安慰。 他看看果果,“你小子把人家闺女都睡了,还怕这钱黄了你的?还是信不过你老鲁叔?上次黎家那事那是个误会,我还能占自己侄子的便宜?” “您看,您老什么人品我还不清楚?放心放心,您先回去歇着,等小唐回来我一定说他!”我一通哄,好不容易把他哄走了。 他一走,老驴从屋里出来,“操,老忽悠还告咱黑状!” “你做的不错!” “嘿嘿,那怎么着?我是先消停两天还是接着闹?”老驴笑眯眯的。 “今晚上得忙,明天你们休息一天,大后天接着要钱!” “好咧!”老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果果,一拉我,“其实有弟妹在,还怕要不来钱么?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拍拍他肩膀,“你不用明白,照着做就是了,把钱要来就算你大功一件!” 一切准备停当,我拿出一张早准备好的地图,我在图上围绕着光远集团总部标记了二十多处。 “老驴你跟阿呆按这个图,把二十块天石在明天卯时以前要藏到这标记的地方,不用太精确,但一定要藏的隐秘,不能天一亮就让人捡走。” “咱办事你放心!”老驴看看屋里,“阿呆就不用去了吧?” “大半夜的,就你一个人,再让巡逻的便衣武警给你抓了!你带着个女孩,别人一看你俩是情侣也就不会随便怀疑你们了,再说了,就是怀疑,她一北京丫头,本地人,再加上你这奥斯卡的无冕影帝,脱身也容易。”我解释。 “那行,我就带媳妇一起上!”老驴收好图,就去盒子里数天石。 “果果,咱俩去你们家,把另外的天石布置到你们家周围。” 果果点点头,“好!” “我们得快点,那三块玉,必须我亲自布置,今晚只有两块,一块先留着。”我想了想,“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爸我都不告诉他,总行了吧。”果果说。 老驴数好了二十块天石,装在自己的包里,“妈逼的,这要是让武警们看见,肯定以为老子是街头摆摊的呢!” “先别装,放桌上,我要处理一下!” 老驴一听这个,赶紧又都倒出来。 “你们都回避下,我让你们出来再出来”我吩咐。 俩人赶紧各自回到屋里关上门。 我看看天上,今天很晴朗,能看见星空。我对着星空,掐手诀心里默念,“师父,今天弟子不得已使用六角麒麟阵,虽然有点损,但无伤大碍,弟子不是为了自己谋利害人,是为了帮人破局。万望您老人家理解!” 默念完毕,我走到桌前,拿起一块玉,双手交叉,压在手心,运起七星化气诀来炼养。 三块玉石用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炼养完毕,然后用五张灵符压住天石,运起转星旗在符上书咒。 一切完毕之后,我出了一身的透汗。 “出来吧你们!”我喊了一嗓子。 果果,阿呆,老驴赶紧从屋里出来凑到我身边。 “辛苦你了!”果果心疼的为我擦汗。 “爷,您真厉害,我在屋里都能听到外面有风声!”阿呆说。 “屁!刚才你丫差点睡着了,你是做梦吧你!”老驴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我真的听到了……”阿呆不好意思。 果果白了老驴一眼,“庸俗!” “我们闹惯了,他就这样,话不好人好!”阿呆赶紧替老驴圆场。 “嘿嘿,弟妹别介意啊。”老驴说完赶紧凑到我身边,“哥们儿,你脸色不对呀,要紧么?”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们别闹了。”我真的有点累了,“老驴,阿呆,你俩先出发吧,办完你们就回来休息,其他的我们来办!” 大概两点多,我们赶到了隋家的别墅外。 一路上我也差不多恢复过来了,果果一直很担心我,后来看我脸色红润起来才放心。 我正要下车,果果拉住我,“该给你的钱还没到位,你现在就开始,会不会伤到你?” “没事,咱这关系,为你吃点苦我也不怕!”我笑了笑,轻轻拨开她的手。 “不行!你等等!”她一边拉住我,一边拿起手机,“你的账号给我!” “干嘛?” “给我!” “不用,你家里会……” “给我!” “你看你,我说真的……” “给我!”她冲我一瞪眼。 我无奈,拿出手机,打上帐号递给她,“这会你让我因为这个分心,一会做不好你负责。” “那你还那么多废话?早给我不就是了!”她嘟囔着接过我手机。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一边甜蜜一边酸楚。 “好了,我卡上就有这么多,先让我姐姐打给你,其他的我明天催他们办,谁知道这次怎么这么拖沓!”她把手机还给我。 “果果,你不用这样的。”我看着她。 “我不想你有事,不然谁来保护我?”她摸摸我的脸,“别肉麻啦,去干活吧!” 我们刚下车,手机响了,我一看,银行发来的,我的账号上被存入了六十万。我此刻不能多想,放好手机,先办事。 一共十块天石,在隋家周围一百米内十个地方布置,我们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布置完毕。接下来要进入隋家密室,这个就需要果果配合了。 “你们家人这点都睡了吧?”我问她。 “除了我姐姐。” “你姐姐?” “嗯,她习惯下午睡,晚上很少睡,尤其是最近。”果果指着一扇亮着的窗户,“那就是她的房间。” “你爸呢?在哪睡?” “在卧室呀,还能去哪?”她诧异的看着我。 “咱们需要进密室,密室就在他卧室里,得想个办法别让他发现。你爸睡觉轻不轻?” “我爸侦察兵出身,你说呢?” 我低头沉思,得想个办法。 “不能让我爸知道么?”她问。 “我担心你爸走漏风声!” “他知道轻重,这个还能对外说?”果果一脸不悦,“我去跟他说,就这么定了!” 没等我说话她径直到门边,开了指纹密码锁推开门。 无奈我只能跟着她进了别墅。 我俩蹑手蹑脚的上楼,来到隋光远卧室门前。果果轻轻敲了几下,没回应,“爸,您醒醒!”她轻声唤到。 还是没动静。 她又敲了一会,仍旧没动静。 “门锁上了么?”我说。 她试了试,“我有钥匙!” 掏出钥匙打开锁,轻轻把门推了一道缝,她探着头进去看了看又出来,“没在屋里!” “先进去再说。”我说完自己先进了屋。 床上的床单整整齐齐,没躺过,看来隋光远晚上没回来。 我示意果果进密室,我们走到书架前一起推,书架上一副卷轴掉下来正砸到我脑门上。 “你没事吧?”果果轻声问我。 我顾不得疼,先把卷轴拾起来,“没事,先进去!”突然心里一阵凉,隋光远会不会在密室? 顾不得那么多了,真要在密室就和他直接说了,反正他女儿和我在一起,不能说我是来偷东西的。 我小心翼翼,无比忐忑的推开书架,虚惊一场,密室里面空无一人。 翡翠貔貅发着淡淡的荧光,周围的八个水晶球也都泛着幽幽的红光,乍一看很漂亮。这是貔貅和翡翠的底座上有夜明的物件造成的,看上去珠光宝气,华丽无比。 我把卷轴给果果,让她在外面看着,自己走到貔貅跟前。先取出转星旗挡住貔貅的眼睛,再取出墨玉,默念咒语,然后用墨玉在貔貅的头上压了三下,再抽调转星旗,瞬间貔貅微微颤动了几下。 我松口气,这边没问题了,该去看看老驴那边了。 出了密室,我自己轻轻把书架推回原位,总算是没有出乱子。 “走吧果果!” “等等。”她打开了那卷轴,凝视着画,“这画不对劲。” 第十五章六角麒麟阵(2) 我拿过画,借着外面的月光一看,画上画的是一株雪地古银杏,银杏的根却扎在了一条白龙的头上。 “九妹祝!”我赶紧擦擦眼睛仔细看,没错是一条写意的龙,白龙,雪龙。 “你仔细看看,松树下怎么全是梅花瓣?”果果指着画说。 的确,松树下面落的都是梅花。 这幅画肯定和九妹祝有关,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但现在不是解密的时候,我只能把画上的内容尽量记在脑子里。 我卷起卷轴,不管这个画里有什么玄机,在我开密室门的时候砸到我的头就是个外应。 “你爸有没有一个亲密的朋友叫什么雪的?” 果果想了想,“杨雪!” “是什么人?” “光远的销售总监助理,我爸一手提拔的。” “他们关系不一般吧?”我看着她。 “你自己去调查吧!”果果嘟囔着拿过卷轴放回书架上。 我扶住她肩膀,“果果,办事的时候我不能顾忌那么多,不然会受很多干扰,你理解我些。” 她叹气,“他是我爸,他外面的事你让我做女儿的怎么说?你明白就行了,你方便告诉我就告诉我,不方便我也不问,这个问题你别总问我好吧?” “行了宝贝!”我轻抚着她的后背,“咱们走吧,去找老驴他们。” 经过路上与老驴的沟通,最后确定在光远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厅见面。 我俩赶到的时候,老驴正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旁边的阿呆扶着下巴不住的瞌睡。 我们在他们对面坐下,果果轻轻拍了拍阿呆。 “嗯?那么快回来啦!”阿呆醒过来揉着眼睛,拍拍旁边的老驴,“当家的,醒醒!爷他们来啦!” 老驴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们一眼,伸个懒腰坐起来,打着哈欠,“才来啊,咱都睡了一觉了!” “都办好了吧?” “嗯,咱办事你放心,咱全都给藏的严严实实的,想找都费劲嘿嘿!” “行,那你们回去睡吧。”我看看表,快五点了。 “不回去了,我去开个房,回去太麻烦了,要不要给你俩也开一间?”老驴打着哈欠。 我看了一眼果果,她不动声色。 “不用了,一会我们自己去,你们好好睡!下午你别忘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 “放心,忘不了,回头再说!”老驴搂着阿呆晃晃悠悠的走了。 “咱们怎么办?”果果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去光远总部,二小姐,靠你了。”看着她睡眼迷蒙的样子我不禁心里一阵冲动,克制,克制! 有果果带路,进光远总部如入无人之境,本来现在也早,除了保安,几乎没人。 顺利来到隋光远的办公室,一开门一阵香水味,熟悉的香水味。 人的味道记忆是最敏感的,可能是处于动物的天性吧。一闻到这味道我就想起了一个人,文萱。 文萱来过,刚走不久! 我本能的想到桌子上的貔貅阵,自己观察一番,并没有异常,我才松了口气。 先办事要紧,其他的一会再说! 照例,让果果在门外,用转星旗挡住貔貅眼睛,再用蓝田玉天石兽在貔貅头上压了三下,收起转星旗。 第一阶段大功告成。 我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感受到一股淡淡的风尘气。看来昨天这里发生过风流韵事,我四处看了看,在板台旁边的废纸篓里,发现几张用过的卫生纸。 一股淡淡的女性体味从那里弥散出来,我不禁笑了,难道昨天隋老爷子在这里跟文萱……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上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开门出去,果果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 “果果,走,咱们睡觉去!”我拉起她。 “办好了?”她打起精神。 “第一阶段很顺利,今天晚上我得激活阵法,所以白天得睡个好觉。”我情不自禁抱住她亲了一下,“一会到宾馆,可不许诱惑我。” “分开睡,省的互相诱惑!” 这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多,我梦到两只巨兽缠斗,一只是火眼貔貅,一只是六角麒麟。 是耳边一声刺耳的巨响把我惊醒的,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周围没有任何异常。晚上九点要做法激活六角麒麟阵,是该起来了。 果果在我身边睡的正香,头发遮住了脸庞,奶油色的性感香肩半隐半露,看的我身上阵阵发热。 终于我忍不住俯下身亲了她肩膀一口,一咬牙慢慢的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澡洗漱,还没到时候,不能分心。 我出来穿衣服的时候,果果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你早起来啦?” “晚上九点还得办事,你睡够了么?” 她点点头。 “起床去吃点东西,然后咱们回家!” 出了酒店,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我们找了个快餐店吃了点粥,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 老驴早已准备好了铜钱,玛瑙,水晶碎,和红布红线。 我用玛瑙摆成七星阵,外围用铜钱摆成九宫阵,在外围用三堆水晶碎摆成等边三角形,我坐在七星阵中,把阴阳狮子放到左右两边,用红线缠住左脚大拇指,线的另一端栓到老驴腕子上。 “曾爷,快九点了,还不开始?”老驴看看表。 “等等,有乌云遮北斗。”我看着天上,耐心的等着乌云一点点过去。 “今天云还不少呢,后面还跟着呢!”老驴说。 “别乱说话,也别急,还有十分钟,云在走着。” 天上的乌云慢吞吞的走着,似乎并不着急,我看着表就剩两分钟了。 “老驴,一会会起风,吹散这云彩,你可千万别大惊小怪的,更不能骂街!” “好!咱不吭声!” 剩一分钟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天上的乌云瞬间被吹开一个口子,明亮的北斗七星显露出来。 是时候了! 我举起转星旗,左手拖着和田玉天石兽,默念四灵咒,然后用转星旗在天石兽上一抹,再念同身咒…… 风越来越大,后面的云彩紧接着就要掩盖住北斗七星。 这时咒语正好念完,我猛的站起来将天石兽一举,“……六角灵麟,三身同命,玄天一气,大放光明!” 几乎就在我最后一句咒语的同时,一个巨大的闪电横空划过,照的院子一亮,紧接着一声霹雳,振聋发聩。 狂风戛然而止,乌云越积越厚。 大功告成,六角麒麟阵成了。 “愣着干嘛?”我冲老驴喊,“赶紧过来收拾东西!” 我俩七手八脚的刚把物件都收拾好,大雨倾盆而下,不一会院子里全是水了。 “女孩们可以出来了!”我喊了一嗓子,阿呆和果果赶紧跑出来。 “你怎么样?”果果抚摸着我的脸,看我脸色正常才放心。 “爷您真太帅了!”阿呆就像见到明星似的,激动的攥着小拳头一直蹦,“还能呼风唤雨!赶上看电影了!” “碰巧的碰巧的。”我笑。 老七爷说过,六角麒麟阵是否布置成功,要看是否有异象。这个阵法不好成,布置成功时会风雷大作,骤雨倾盆。不知道是不是碰巧,反正这阵法肯定是成了。 “爷您真谦虚了,我都快爱上您了!”阿呆无比激动的看着我。 这话一出,果果和老驴不约而同的瞪她,“什么?” “我说我快爱上他了呀!”阿呆还激动着。 “操,你丫不撒泡尿照照,曾爷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也就咱驴爷把你当个宝儿。你丫上辈子没修这个福,别他妈的瞎白活,人家果果才能配得上曾爷,你哪够格?”老驴骂道。 阿呆被他骂的一跺脚,“嗨你……我就是说崇拜爷怎么了?我又没想别的,崇拜还不许呀?” “那你崇拜咱不?”老驴搂着她肩膀。 “崇拜死你了!”阿呆更激动。 “你俩可真般配。”我抹抹汗,幸亏这是老驴,要是换了别人,没准就多心了。 “你俩真肉麻!”果果也笑了。 大雨整整下了半宿,后半夜停了,外面变得晴空万里。 我取出和田玉天石兽到外面月光下,凝神一看,天石兽发着淡淡的柔光,此刻不仅仅是这块,另外两块也是一样,但是那两块是不能出来见光的,都被我密封起来。 回到屋里,果果醒了,“你干嘛去了?” “没什么,睡吧!”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三天,我并没碰她。 “这个阵法能破了火眼貔貅?”她问我。 “不能,只能暂时控制住,另外能帮咱们找出关键的一些线索。” “怎么找?” “这几天你去公司盯着,看看从明天开始有哪些总部的女职员从明天开始请假,连请三天。” “不是说我不能和你分开么?” “有六角麒麟阵在,白天暂时分开一会没事。” “那你正好休息下,你这两天挺累的。” “习惯了,比起上次破那个局,这算轻松的了。”我看着外面的月光,不由得想起了北山峰上的月亮。 “想她了?”她幽幽的问。 “我想月亮。” 第二天我没什么事,一大早想起了隋家那幅画。果果去公司了,我出门打车直奔南城,再访盛园。 进了巷子,远远的看见盛园,一群漂亮的女孩子身着苗家盛装在外站成两排,似乎是准备欢迎贵宾。 我犹豫了一下,也许人家有贵客来,我再去不是搅合么?想着想着停下脚步,来回踱了几步有点犹豫。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轻柔但很有力量的女声,“切莫留步,前方相候……”我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犹豫片刻,我继续往前走,离着盛园还有二十多米,盛名兴高采烈的小跑出来,“七爷,欢迎欢迎!九姑说您要来,果然来了,快快快,快里边请!” 第十六章翡翠八卦 “九姑娘对你说的?”我问。 “是啊,九姑一早就托梦给我,说您今天必到。七爷上次可多亏了您哪,我现在全好了。今天我备了好茶好酒好菜,一定把您伺候好!”盛名说着冲旁边的女孩子们一使眼色。 “七爷请!”女孩子们一起高呼,冲我施礼。 这阵势,我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盛园远远不是上次看到的那么些,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院,越往里走越金碧辉煌,盛名一直把我让到最后一个院子里。 这里非常幽静,院里一株大树,树下石桌石凳。外面的喧嚣一点也不影响这里,这里不像是北京,像是某个山上的院落,清静典雅。 盛名把我让到屋里,一张大八仙桌上早摆好了酒席,很丰盛。他把我让到上座,自己在一边坐下。 “七爷,这院子还凑合吧?” “真不错,比乡下还安静。”我点点头。 “嘿嘿,在北京城,千金难买一刻静呀,我这院子只请最高级别的贵宾,一般贵宾是进不来的。”他给我满上酒,放下酒壶,拍拍手,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孩走进来,一个端起酒壶,一个站到我身边。 “这是?”我不明白。 “让她伺候您吃饭!”盛名笑笑,举起酒杯,“七爷,上次的误会,您以德报怨,救了老头的命,这杯酒咱们叫尽释前嫌,您务必给我个面子!” “冤家宜解不宜结,五湖四海皆朋友。”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他身边的女孩过来想倒酒,他拦住了自己拿过酒壶,“前三杯轮不到你们,我来!” 他又给我满上,然后又举起杯,“这第二杯嘛,我们祖师爷九姑跟曾家先祖有交情,曾家对我们师门有恩,这杯酒,我替九姑谢曾家!” “呦,这个起的太大了,这酒我可不敢喝!”我赶紧放下。 “七爷,您受得起,您别放下呀!”盛名赶紧劝。 耳边又传来那个女声,“请饮此杯!” 我只好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很快盛名又满上了第三杯。 “这一杯,是交朋友的酒,七爷,您要是不嫌弃老头没本事没德行,您就让我攀攀高枝,交下我这个朋友,喝了这杯酒!” 能不喝么? 三杯过后,我们都坐下,盛名把酒壶递给身边的女孩子,我身边的女孩则给我倒了一杯茶。 客套着吃完饭,盛名让两个女孩子退下,然后把我让到东边的屋子里,这屋里跟外面不同,非常的古朴,很简洁。一张供桌,三个蒲团,两张大竹椅。 供桌上供奉的是三清道祖,我赶紧搓搓手,给祖师爷行礼。 “老前辈,既然这屋供奉着道祖,您该引我进来行礼才对,这刚才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不恭敬!” “七爷,这都是九姑的意思,再说了,恭敬在心不在其形,那些俗道之理,您何必在意?我看您可不是个拘束小节的人哪!” 我笑了笑,“您这嘴还真厉害。” “让您见笑了。”盛名干笑了一阵,“九姑吩咐我,请您吃完饭后务必在这屋休息会,我前面还有点事,一会再回来,您先歇着。” 没等我说话,他一溜烟的走了。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休息就休息,我还怕你不成?我坐到大竹椅上,闭目养神。 头晕乎乎的,慢慢有点失去意识,朦胧中一个少女进来走到我面前,“你可认识我?” “你是?”我打量着这位少女,她很漂亮,身段婀娜,一身苗装,眼睛很亮。 “我叫阿夏。” “九姑娘!”我一惊,“真的是您?” 少女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坐吧。” “在您面前,哪有我的座?我站着就行了!” “不必拘谨,请你来我有事相托。” 再客气就矫情了,我慢慢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您请说,能办的我尽力。” 少女微微一笑,“我与你祖先甚有渊源,他那时亦是你这般年纪,曾救我出苦海,至今不胜感激。” “依着先祖的功德,才有了小子的今天,小子惭愧。”这是实话。 “自你先祖将我引入终南龙脉,至今已近六百年。我本巫灵,怨气极大,难入轮回。然巫灵每五百五十年可以分身轮回一次,二十年前我分身已入轮回。” “恭喜恭喜,分身轮回数次,您就可以超脱苦海,遥升上界,得成正果了!” 这些事情老七爷给我讲过,巫灵们每五百五十年有一次分身投胎的机会,如果这一世能做下大功德或者修行有成,即使不能成仙,这份修行或功德也能助巫灵早脱苦海。运气好的话,修到一定程度,巫灵本体甚至可以直接得道成仙。 少女一声叹息,“只是我当年怨气太重,杀伤生灵,我这分身带走了我的怨气,虽已入轮回二十年,却仍然混沌未开,心智为怨气所迷。” “那您的意思是?” “劳烦与你,将来见到我这分身,能收她为徒,让她在你身边做个侍女,教她些修行之道,以全当年情分。万望成全。” “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不是笑话么?我自己还没修明白呢,让我收徒弟?还是女徒弟? “莫要谦让,莫要忧虑,将来她自会助你一臂之力,报你先祖之恩。” “那……我怎么找到她?” 少女淡淡一笑,“机缘一到,自会遇上。”说到这突然少女的脸变得很清晰,那秀美的容颜似乎瞬间印在了我的记忆里。 “他日需我相助,但说无妨……”少女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我一下睁开眼睛,原来是场梦。 “勿忘你今日之托,勿忘我今日之诺。”少女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这不是梦,九姑娘刚才真的来过,我闭目沉思,这种神奇的事情对修行人来说是家常便饭,有老七爷讲过那些故事垫底,这些没什么。但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如果将来真的遇上她的分身,我尽力相助就是了。 从那屋出来我走到院子里,盛名正好赶过来,“七爷,您出来啦,正好,我给您备了点小玩意儿,您看看喜不喜欢!” “无功不受禄,您别那么客气了。”我真不好意思了。 “您先看看嘛,看看再说来来来!”他几乎是把我拉到了前院,那里早沏好了上等的武夷肉桂。 盛名让我坐下,然后转身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手掌大小的翡翠八卦。 我一看这八卦不由得站了起来,这是一块玉璧,半边翡翠半边玉,天然的分成了阴阳鱼,在这个基础上雕刻而成的翡翠八卦。这东西太稀有了,这是缔造天成之物,价值连城。 “这小玩意儿您收下把玩吧,您是行家,不用我多说。”盛名赔笑着。 “这样的宝贝,我一个老百姓怎么消受的起?您别开玩笑了,我不敢收!”我赶紧说。这不是虚让,无功不受禄,无故接受人家这么重的礼物,心里不安。 盛名又说了会,见我实在不收,只好交底,“实话跟您说把,七爷,这可不是我送您的,东西也不是我的。这是前几天一个同门从南边带来专门给我送来的。我们之前可不认识,她说是九姑让她送来的,我就收下了。收下了我就纳闷啊,当晚九姑就给我托梦,说这是她要用来送人的。这不,昨天九姑给我托梦的时候专门点了这个,说这翡翠是她送给您的,一定要请您收下。您看这……” “我不能收,心里不安!” 这时九姑娘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此乃你先祖之物,今日物归原主,莫要推脱。” 盛名苦口婆心的劝着,“七爷,别让我难办,您也知道九姑的脾气……” “好吧,那我收了!” “好好好,这就对了!”盛名赶紧找出一个皮包,双手捧着翡翠八卦小心翼翼放到包里交给我,“七爷,您是个痛快人,以后要是有事您说话,我定效犬马之劳。当然,有时候需要您照顾照顾的时候,也希望您能给我几分薄面嘿嘿。” “这个自然。”我脑子早懵了,心里忐忑加兴奋,这翡翠八卦的分量太重了。 重新坐下喝茶,很快我心情平静下来,“老前辈,九姑娘的事我心里有数了,咱们谈点别的。” “好,七爷您说!”盛名凑近了些。 “您和隋光远隋先生老交情了?” 一提这个名字,盛名气不打一处来,“七爷,您别跟我提这个人!让我伤心!当年是好朋友,好哥们,我为他那是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为了保他,我跟我多年的发小都掰了。他可到好,弄了个南边的小白脸儿来就把我给一脚瞪开了,您说我能不生气?” “黄淼?” “对,就是那个小白脸。我跟您说,我看他就不是个东西,他妈的十足的伪君子,说话跟念书似的,一肚子花花肠子,心眼多了去了!”他越说越来气。 “那您和隋家还有往来么?” “没有!我他妈犯贱哪还跟他往来?” “暗的呢?”我看着他。 他明白我的意思,手一摊,“七爷,您信不过我不是?我姓盛的虽然有点小手段,可还不至于去坑他姓隋的。再说了,他不是有那小白脸子么,本事那么大,我他妈还能坑得了他?” “我知道了。”看来不是他,我顿了顿,“老前辈,隋家的二女儿果果,您记得吧?” “记得,那丫头倒是挺乖巧,很俊哪,怎么?” “现在我俩好,所以过去不管多大的误会,咱们尽量别走生分了,起码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还都是朋友,您说呢?” “您跟她好上啦?”盛名沉默了会,“那行,看您的面子,过去就过去了,我不计较就是了,但我跟隋家是不会往来的。” “好,多谢老前辈,那我就先告辞,以后咱多亲近!” 盛名起来送我,“七爷您有空常来,有句话我想提醒您,跟隋家交往,一定要留心那小白脸子!” 第十七章代班 我笑了笑,“我心里有数。” 从盛园出来,觉得像做了场梦,看看手里的皮包,这一切都是真的。 回头看看盛园,看来我想跟这个圈子保持距离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多交点朋友吧,总没坏处。 突然想到凌晓雅,上次走到太匆忙,手机号都没要。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我再看到她还会不会那种感觉?想到这我决定去找她。 我又到了我们见面的咖啡馆,外面人熙熙攘攘,店里依旧冷冷清清,没几个人。我喜欢这环境,找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点了一壶红茶,虽然这茶不怎么好,一样可以品味其中的别样滋味。 坐了半个来小时,凌晓雅没出现,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会经常来这里。我总觉得我们的缘分不该就是那么一瞬间,我们的故事还很多,我们的缘分还很长。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走到我桌前,“您好,请问您是曾杰老师么?” “是我,你是?” “我叫李芳,是凌老师让我来找您的,我可以坐下么?”李芳的口气像个学生。 “凌晓雅?” “对!” “请坐吧!” 她坐下后从包里掏出一封牛皮纸信封递给我,“这是给您的。” “给我的?”我一愣。 “凌老师说这几天不方便,说让我找您,您会帮我。” “帮你什么?” “是这么回事。”她扶了扶眼镜,“我今年大三,我男朋友大四,马上这不是要毕业了么,他家里在广东给他找了工作,逼着他和我分手。我家是陕西的,我家里希望我留在北京。他现在两面为难,跟我总吵架。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 “妹妹,你就是为了这个?”我无语。 “是啊,就是这件事。”她很认真。 “这点事也值得你找凌老师?” “也许对您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这就是现在最大的事,您可以帮我么?”她眼泪汪汪的。 “行了你别哭,我帮你!”我无奈。 “谢谢您曾老师。”李芳很感激,赶紧从包里找东西。 “不用八字,别找了!”我清清嗓子,“你男朋友会跟你分一次,回广东工作,然后你会再交一个男朋友,这个男朋友你现在就认识,一直追了你两年你就是看不上他。你明年毕不了业,后年你才能拿到毕业证书,到时候你会跟男朋友分手,然后这个广东的也会和他女朋友分手回来找你,最后是你俩在一起。” 我倒豆子似的一口说完,李芳听的目瞪口呆。 “怎么了?” “您说的我不敢太信,会这样么?我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好?” “你不相信我?” “不好意思曾老师,您的话我实在不太敢信,您看您连八字都不用,凭什么看出这些呢?” 嘿!还真能噎人! 没办法,我喝了一口茶,“妹妹,你不信我,那我就说点别的吧!” “您说。”她一副不太信任的口气。 “你左乳房有三颗痣,会阴部有个伤痕,是你男朋友喝多了用烟头给你烫的,对吧?”我压低声音。 她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那个男朋友,本是个同性恋,后来认识你就成了双性恋,但你不介意,没错吧?” “曾老师您别说了,我信您!您说的都对!刚才是我不对,您别介意!”她赶紧给我道歉。 “行了,那就这样吧,我还得继续喝茶!”我不耐烦。 李芳赶紧站起来,“曾老师,您能给我留个电话么?以后有事我还请教您。” “电话我看就算了吧,你问凌老师就行了。”我对这个女孩没有好印象。 她很尴尬,“那好吧,那我先走了,您慢慢喝,茶钱我来付。” “你东西忘了。”我推了一下纸袋。 “那是您的,不是我的。”她尴尬的笑了笑,赶紧去前台扔下一百块开门快走了。 我继续看着外面的风景,刚才这一幕就好象个插曲,并没打乱我的主旋律。一直到傍晚,凌晓雅还是没来,我只能先回去,反正这两天我有时间,明天再来等。 第二天上午我又来到这咖啡馆,依旧点了一壶红茶。 上午她没来,也没人打扰我,中午我要了一块蛋糕一份三明治,吃饱了继续等她。 下午两点多,我刚从厕所回来,一个很漂亮的少妇走到我桌前,“你是曾杰?” “你是?”我打量着她,很骨感,胸前很丰满。 “凌老师让我来找你的,她今天不方便,说你会帮我!”少妇不客气的坐到我对面,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到我面前。 有了昨天的经验,我不好奇了,就当是给凌晓雅代班呗。 “我现在有两个男朋友,我不知道该选哪个好,曾老师帮我参谋参谋吧。” “就这个?” “对。”少妇说着,从包里拿出三张红纸,“这是我的八字,另外两个是我两个男朋友的,你看看吧。” 我把红纸推到一边,“不用看这个,老的那个不是真有钱,年轻的那个是真有钱,不过他将来结婚的对象会跟他同岁。” “你连八字都不看?信口就说?”她愣了一下,随即很不屑的冷笑,“年轻的有资本,可不是钱,老的那个能给我个宝马开,你怎么说他没钱?” “老的是个忽悠,以后会进去,钱也就是别人的了。这个年轻的将来会很富有,而且比这个老头有钱的多。一个是将要没钱,一个是将要巨富,你说哪个更有钱?” “实话跟你说吧,我信的是凌老师,要不是凌老师推荐我才不来,你连八字都不会看,你这话我可信么?” 又是这个,我无奈的笑了。 “好吧小姐,那我说别的?” 她一副挑衅的眼神,“可以!” 我盯着她的胸看了一会,她丝毫不介意还很自豪。 “昨天晚上,您赢了三千块,但是却吃了大亏,那位输你钱的主,享了不小的福吧。” 她不得意了。 “这个月您桃花很旺,想必从手机上也出了几件风流韵事吧,您对年轻人吸引力还真大,不是高中生就是大学生……好像还有个农民工兄弟?您真是太好心了!” “得!您别说了,我信您!难怪凌老师对您那么有信心!”少妇赶紧换了一副讨好的口气。 “刚才是我过分了,您别往心里去,我以后不敢了!” “姐姐,您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您以后会更有魅力……” 少妇连连点头,“我记住您的话了,年轻的,我跟他好好处。” 这女人走了之后,我把信封收了起来,凌晓雅不是让我给她代班么,等见到她我一并给她。 又过了一天,又是下午,凌晓雅还是没来,照旧又来了一个找曾老师的。 这次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话很客气,很得体。 “曾老师,我人近中年遭遇失业危机,我一直在一家外企供职,上个月美国那边新来的主管绝对要裁人。内部通知已经下了,我是其中之一。我现在想创业,不知道前途是否光明,请曾老师给我一些指点,谢谢您。” 我不禁觉得有点惋惜,凌晓雅那么大的本事,难道就是给人解决这种问题么?其实这类问题何必问卦占卜,人生疑问很多,难道只有这些么?有时候明明可以自己决断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求助于别人,是因为不自信还是缺乏勇气? 照旧,他递过来自己的生辰八字。 这次学乖了,我拿过来看了看,“您不太适合自己创业,不用太担心,先休息一段日子,一个月后,自然有人给你一个更大的机会,你可以把握住。” “真的?” “你从来不信命,逼到没办法了才找人算命,这也是无奈。男人嘛,责任大,压力大,面子也大,不用担心你老婆,她是个贤妻,会支持你的,你的情人也会支持你!” “这个您也知道?”他很激动。 “好了大哥,回去吧,以后按时吃饭,别再空腹买醉了!” 他欲言又止,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曾老师,我们能交个朋友么?”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随缘吧!”我笑着跟他握了握手。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走了,他的背影直起来很多,相信他以后会振作起来。 天色将晚,我也该准备走了。 出了咖啡馆,不想回家,这个地方艺术气息很浓,游人也多,很想在这散散步。 明天又要开始忙了,想想火眼貔貅我就一阵精神,我和凌潇雅的路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只要是你的使命,就是再苦再累你也觉得开心,干劲十足,哪怕偶尔苦涩,也是一种让你无法放弃的苦涩,因为苦涩的背后,你相信是甘甜,抑或,你根本不在意它是苦是甜,因为它给你的是人生的价值和快乐。 走到一幅广告前我站住了,很混搭的一幅作品,很有味道。我深呼吸着,这里的艺术空气中虽然有着浓厚的金钱味,但它毕竟是艺术的空气,处处透着奔放的基因,这种基因不断的刺激着人们向往自由和灵魂解放的味蕾。 果果打来电话,说一会来接我,于是我开始往出口漫步。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孩子,走的很轻松,很惬意。 路过一个交叉路口,我站住了,站在那里等一个人,强烈的预感和本能让我无法继续前行。 我不经意的抬头一看,旁边咖啡厅的透明落地窗内,凌晓雅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微笑。 第十八章第三只貔貅 我进了咖啡厅走到她对面坐下,她早已给我要了一杯咖啡。 “辛苦你了。”她放下杂志。 “哪里,很有意思。”我拿出三个信封递给她。 “这是你的。” “给你代班而已,怎么是我的了?” “我没出力,充其量就是介绍了一下,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吧?”她看着我,清澈的眼神让人如沐春风。 “既然不必客气,那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不要争执了,不是我的我不会碰,你收好吧。”她淡淡一笑,“这个比不上给人破局,但你生活清淡,也足够你用些日子的了。” 她这是要借代班来点我,告诉我我这样也可以生存,也可以过的很好? “谢谢你的点拨。”我收起信封。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还能点拨你。”她笑的很干净,跟果果不一样的美,“不过我们修道之人,修行是我们的本分,世间的一些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参与太多为好,这是我们凌家的祖训。”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我喝了口咖啡,“能叫你小雅么?” 她点点头。 “小雅,我知道你本事很大,这几天我过了一下你的生活,觉得有点可惜。你成天给这些人解决这些小事,不觉得大材小用么?” “世上无小事。”她看着我,“对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大事。” “这样的生活更适合你,游离内外,逍遥自在。” “你也可以,只是暂时还不行。”她看着窗外,“你该走了,她快到了。” “你电话还没给我。” “第三个信封里。” 路上我打开第三个信封,里面是一叠人民币,大概三千多,还有一张小纸条。拿出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谁给你的?”果果问。 “替朋友代班的报酬。”我说着掏出手机记下号码,随手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曾杰。” 很快她回复了,“记下了,勿回复。” 我收好手机,“宝贝,有结果了么?” “连着三天请假的,只有文萱。”果果说。 “杨雪呢?” “她没事,正常上班,我专门还去瞧了她一眼,一切都正常。” “这么说就是文萱了。” “什么意思?” “知道她住哪么?” “她在海淀那边的一个女子公寓住,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也许我们能从文萱身上找到破局的关键。” 火眼貔貅的三个小阵是相辅相成的,必须都和事主有密切关联才行。那天文萱在办公室风流,想必是布局的人安排的。如果这是一种经常性事件,那么文萱就一定是局线。把第三个小阵布置在隋光远情人家里,然后这个情人还和另外的男人有关系,这样火眼貔貅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把隋光远的财富和运气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冯爱国?他会是做局的人么? 这个人这些年发了横财,每年几千万,没有火眼貔貅,没有文萱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是隋家损失的财富何止这些?以火眼貔貅局的能力来说,这点好处太小了。做局的肯定不是他,是另有其人。这人很会算计,冯爱国暴富的同时,也会分担火眼貔貅带来的副作用,甚至如果这个人够高明,他可以把火焰貔貅的伤害大部分转给冯爱国。用一个替身,等火眼貔貅到了必须破的时候,一可以用来转移视线,二可以替自己分担风险,而代价就是一个女人文萱,背后的这个人实在精明。 不管背后的人是谁,先破了局要紧,怎么才能进文萱的家呢?明说?可取么? 整整一晚我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翻来覆去。 果果坐起来推推我,“你怎么啦?” “我得跟你爸谈谈!”我也坐起来。 “谈什么?” “谈女人,明天帮我约你爸!”说完我心里踏实了,倒头躺下很快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中午,隋光远请我吃饭。席间无话,简单吃完之后,我拉开了话匣子。 “隋先生,我和果果关系很不错,所以我对您说话吧总有些放不开,但是咱现在在办事,有些话我说了您别介意。” “小七爷,有什么话尽管说,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隋光远很认真。 “您公司总部那个文萱小姐,跟您关系很密切吧?”我直说。 隋光远表情一僵,一阵尴尬,“呃……是,我们关系是挺密切的,你我都是男人,我也不避讳了。” “前几天,她在您办公室过夜了?” “呃……是,我和她有一个来月没在一起了,所以那天有点情绪激动。” “能说说您和她的故事么?” 隋光远想了想,“她大学毕业就进了光远集团,不久我们就在一起了,直到现在。” “经常在办公室么?” 隋光远很不好意思,“早先那几年是,后来就不多了,平时我都是去她家。” “您有她家的钥匙吧?” “嗯,她对外说住在公寓里,其实六年前我在那附近给她买了套房子,那才是她的家,公寓她很少住。” “我能去她家看看么?” “可以,她下午不在家,怎么小七爷,您怀疑她?” “没有,只是有点疑问,想确认下。” “除了文萱,您还有别的情人么?”我看着他。 他沉默了十几秒,“还有祁红,果果的小姨。” “没有别人了?” “别的不算情人,都要一一说清吗?” 我看着这个老男人,尴尬已经触及到了他的自尊心,我没有继续问下去,也许是一种男人的体谅吧。 “去文萱家里看看吧,现在就走!”我站起来。 文萱的房子很精巧,两室一厅,装修得非常时尚。一进门,一股风尘气息扑面而来,很是魅惑。这就是隋光远的藏娇金屋,温柔乡。 我脱了鞋,光着脚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异常。主卧的床头,有一副油画,画的正是屋子的女主人文萱的人体。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真是很魅惑的女体,摸了摸她的床,我耳边若有若无,传来阵阵女人的喘息声。 这屋里的壁纸,家具,摆件,灯饰,处处透着风情,透着诱惑,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文萱的桃花不旺才怪。 “这风水是谁给设计的?” “黄淼,他说这样文萱就能旺我。”隋光远很不好意思。 的确会旺你,旺了你再来坑你,可怜的文萱,就这么成了男人们明争暗斗的工具。这些被用在生意场名利场的女孩子们并非都像别人看起来那么光鲜,可这就是生活,仍旧有大批的漂亮女孩争先恐后的挤入这个游戏圈子。 “黄老师对您到真是忠心耿耿啊。”我笑了笑,“当初他镇在钢琴里的玉片是为了什么,您能告诉我么?” “这个……”他面露难色。 “我不关心您和政界的关系,只是他当时布置那个局,一块阴玉是不够的,想必客厅水晶吊灯上也布置了一块吧?” 他没说话,冲我一挑大拇指。 我抬头看了看文萱卧室的吊灯,这个明显要小很多,精致很多,可是这粉红色水晶吊灯上,没有任何风尘之气,却有阵阵火气。 在这样的布局里,这就显得很突兀了。如果黄淼要用风水来催淫,那么这灯是个关键,可是现在恰恰反过来了。 我搬了个凳子,站到高处观察这个水晶吊灯,看不出任何异常。 “您开一下吊灯!” 隋光远按下开关,灯亮了。粉色柔光,非常漂亮。 还是没有任何异常,观察了一会,我眼睛都快花了,刚想下来,无意间一抬头,屋顶的灯影里,赫然一只非常写意的貔貅,而眼睛部位恰好是从灯里透过来的粉红光斑。 第三只貔貅! 从凳子上下来,我指了指房顶,“灯里藏着一只貔貅。” 他点头,“这是黄淼布置的,说这样可以和家里的招财阵合成一个系统,能让文萱给我旺财。” 黄淼说的没错,的确可以,不过这样一来,这就很可能构成火眼貔貅局,难道他不知道?黄淼,你在贼喊捉贼? 不对,这不是第三个小阵,时间上不对,功用上似是而非,难道仅仅是巧合? 回来的路上我看着外面的风景反复整理思路,三个貔貅招财阵,表面上看足以构成火眼貔貅局。那时间怎么说?文萱的年纪和成局差了太多,这样一来她只能被排除?真正的第三个貔貅会在哪? “文萱去哪了?”我问隋光远。 “她参加了灵修班,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每天都去那请她老师给治病。” 我没话说了。 见我沉默,隋光远又问,“小七爷,您是不是怀疑黄淼?” “水落石出之前,谁都可疑。” “不可能是他。”隋光远斩钉截铁。 “您那么有把握?”我看着他。 “我们二十年的交情了,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可能是他!”隋光远神色凝重。 我淡淡一笑,无话可说。 回到家里找出地图,把隋家,光远总部和文萱的房子标注出来,勉强可以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难道这也是巧合? 可房子才买了六年,而火眼貔貅局起码成了快二十年了,时间上怎么也不对。祁红没有别的男人,文萱年纪又不对,到底局线在哪里? “似是而非,似是而非……”我反复品味这个布局,不可能这么巧合,如果不是黄淼,难道是他也被做局的人无形中左右了? 刹那间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个迷魂阵。 第十九章易不藏私 如果一件事情有太多的似是而非纠结在一起,那所有的常规思路都会陷入迷魂阵。高明的风水师做局时,会用常规思路故意设一些表象,比如青龙报天局中的养灵楼风水阵。越是精通风水的人越容易被绕进去,思路受阻,手段失效,扰乱你的思维,迷糊你的方向,让你无法破局。 我溜达到老驴房间,翻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吸了几口。曾杰同志,你需要冷静。为什么这次走上常规路线了?我承认,从一开始就很放不开,有些东西似乎不敢碰触,不敢放手去用,我到底在顾忌什么? 我坐在老驴床上,一支又一支,不知不觉我费了他多半盒下去,整个屋子烟幕弥漫,恍若仙境。 老驴一开门,呛得一阵咳嗽,“怎么不开窗户?” “我忘了,刚才在想事情。”我起来走到客厅坐下,“你媳妇呢?” “她舅妈来了,回去吃饭了,幸亏她不在,妈的我一抽烟就说我!”老驴自己也点着一根,很过瘾的吸了几口,来到我身边,“想什么呢?” “驴,我是不是有点变了?” “哪变了?”老驴打量着我。 “这次破局,我是不是有点没章法了?有点顾及太多了?”我看着他,“你说实话,现在这是开会,必须讲实话!” 老驴使劲吸了口,缓缓吐出来,“咱早就想说了!曾爷你这路数的确不太对劲,你之前办事可是天马行空,嘛也不顾及,哎你说,当初对黎姑娘,你是该摸就摸是该亲就亲,该上就上,那事办的多痛快?可如今……” “行了驴爷。”我打住他,“咱不是谈女孩,谈办事!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关系到咱们吃饭的问题,你丫别闲扯淡!” “我不严肃么?”老驴掐了烟,“咱的意思是,你为了破局,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只是为了办事,所以咱上次那是披荆斩棘,地宫里溜达几圈都嘛事没有。我当初在酒吧怎么泡上阿呆的?这傻娘们就喜欢听这种故事,咱喝了点酒,把咱的经历一白活,丫头眼就直了……” “跑题了!” “行行行,拉回来。咱的意思就是,你得像以前那样,那才过瘾。你说,从你接了果果家这个事,整天神秘兮兮的,自己带着个大美妞去办,闲的咱驴哥整天不是跟阿呆在床上起腻就是去夜店借酒浇愁。那天布置麒麟阵,你不知咱多兴奋,连阿呆,那才是咱驴爷的用武之地呀!这段时间,咱太闲了,你心里有数,咱也不能多问,今儿你这一说,咱这话就说开了。” “操,你丫不就好那口么,还什么借酒浇愁。”我笑。 “你竟然这么小看咱?”老驴又掏出一支烟点上,“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咱是好那口。” “是因为果果吧,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我沉思。 “果果是个好女孩,值得,曾爷,只要你想明白了,能公事公办,还不晚,还是个好同志嘛。” “黎姑娘伤了我,然后碰上小雅,接着就是果果。”我也点着一支烟,吸了几口,“你说我是不是喜欢果果了?” “反正她对你,比黎姑娘要来的认真。”老驴看我一眼,“别说你看不出来,果果的眼神比黎姑娘干净太多了,黎姑娘也很喜欢你,只是那身世,没办法,不敢投入罢了。” 也许是我总想保护果果,有点感情用事了。 “不能再畏首畏脚,对方不按常理,妈的,老子就是按常理出牌的么?” “这就对了!”老驴一拍我大腿,“你一骂街,咱就有底!操,我就不信咱哥俩合作还能有破不了的局?” 风水师的一个大忌,就是私心,有了私心就会有顾忌,一点有顾忌就容易被表象牵扯,失去对全局的把握和控制,关注一个点,失去一大片。 这也是开始我不愿意接这个事的原因,我和果果的事情会让我很难保持冷静的心态,一旦有了私心就会影响事情的进展,到时候如果局破不了,毁的还是果果。 “做局的人,多会布置很多障眼法,之前的试探,摸清了个大概,接下来如果还那样按常规走就会陷入死胡同。”我看看老驴,“从现在起,咱要占主动,咱们主动了,那个做局的人就被动了,说白了,破阳局就是斗法!斗法就是打仗!” 老驴也进入了战斗状态,“曾爷,这个事你‘哑巴吃豆,心里有数’就行,甭跟咱多解释,你就直接吩咐!” “好,马上准备,晚上我要探探隋光远的老底!” 不管多少障眼法,都无法绕开局线这个关键点。没有局线,火眼貔貅无法开始发挥作用,把握住这一点,就一定可以揪出第三个小阵所在。 “要准备什么?” “你去买一百二十二根红蜡烛,没有上过油的桃木剑,一个蒲团。”我想了想,“九点之前你搞定这些,其它的我来准备。” “我马上去!”老驴起身。 “如果桃木剑你找不到,就去老鲁叔那,让他给你找!” 老驴嘿嘿一笑,“你咋知道咱的想法,老家伙现在就怕咱,咱一句话他还不屁颠屁颠的给咱搞定?” 他出去之后,我给果果打了个电话,让她把前几天放玉片的水带回来。果果很细心,几天前就把水封存好了,幸亏如此,不然现在估计早蒸发干了。 晚上八点多,老驴把东西就办齐了,倒不如说是老鲁叔办齐的,实际上老驴也就做了一回监工。 果果也把水带回来了,密封在一个小玻璃瓶里。 “玉片呢?”我想起来。 “黄淼拿走了。”她说,“那天你取出来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拿走了。” “曾爷,是不是这老小子?”老驴说。 “他出院了么?”我问果果。 “你不说我都忘了,回家取水的时候听小姨说他前两天就出院了,没查出病,现在回家养着了。” “麒麟阵布置完三天后?” 她点点头,“差不多,听说现在还是不能下床。” 我笑了笑,“阴玉很值钱哪!” 果果和老驴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没什么,时间快到了,抓紧布置吧!” 我和老驴把客厅清出大片空间,地上铺满红纸。一百零八根蜡烛,按天罡地煞位布置,蒲团放在正中央,剩下的十四根蜡烛围绕蒲团。 “这是什么阵法?”果果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先出去回避下,一会我出去找你。” 果果有点不甘心,但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我把提前修好的十八道相星符,每六根蜡烛中间镇一道,另外一张幻身符镇在蒲团底下。拿起桃木剑,默念咒语,然后在桃木剑上吹了口气,用十几根火柴点燃桃木剑尖,递给老驴。 “按我指的,依次点着这些蜡烛,不能说话。” 老驴接过桃木剑,小心翼翼的。我指一根他点一根,一百二十二根蜡烛,点了十多分钟。 我手势比划,让他坐在蒲团上不能动,不能说话,等我回来。 老驴显然玩的很过瘾,俨然一个大法师似的往蒲团上一坐,冲我一摆手,那意思有我压阵,你就放心! 我拧开玻璃瓶子,用手指沾了些水,围着蜡烛阵点撒了一圈。整个客厅烟雾弥漫,一股呛人的蜡油味。老驴十五六就开始吸烟,想必可以忍受吧。 这里办妥了,我拧好盖子,拿着瓶子出了大门,把门锁好。 “阿呆回来怎么办?她好像没钥匙。”果果提醒。 “给她发短信,让她晚点回来,最多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办完。”我上了车递给果果地图,指了指文萱家的标记,“司机小姐,我要去这个地方!” “好的,请系好安全带!”果果非常冷艳的瞪了我一眼。 还好今天三环没堵车,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文萱住的小区。 “文萱就住这里。” “啊?”果果纳闷,“她不是在南边那公寓么?”她比划着。 “回头给你解释,我们得抓紧时间。” 停好车,我让她等着我,然后去了小区的一个小超市买了一瓶纯净水。 小区的中央部分是一个小公园,绿化的非常好。我拉着她走到小广场,找了一个长椅坐下。 四周只有一两个散步的,没多少人,天气也不错,能看得见星空,环境刚刚好。 我从包里掏出一个瓷碗递给果果,“先拿着!” 果果接过去,我拧开纯净水,双手握住,默念净水咒,念完把水倒入瓷碗中一些,然后递给她水瓶,从她手里接过瓷碗。 我拦住她的柔软的细腰把她揽到身边,“水不能触地。”说着稳住果果的嘴唇,一阵轻柔而热烈的舌吻。 果果开始抗拒,严禁不住看旁边,后来顺应了我。吻了一会我放开她,“喝口水。” 她听话的喝了一口。 “不能咽下去!” 她差点噎着。 “来来来吐到碗里!”我赶紧递过去。 她眼睛极其不解的看着我,轻轻把水吐到碗里。 “你这是干嘛呀?” “做法用!” “用漱口水?”她无奈。 “或者用你我的指血各三滴,我可舍不得你扎你手指。”我从她手里拿过水瓶又到了些进去。把瓶子和碗递给她,我取出玻璃瓶,打开盖子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点点进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 “水镜术。”我故作神秘的一笑。 第二十章水镜术 “法术?”她好奇。 “别问了,先别和我说话。”我调动内息,左手托碗,右手覆在碗上静心调息。 水镜术是一种法术,利用符水做镜子来感知一些事情。道家或者佛家修炼,人入深定或者说入了真静时,万念寂灭,自如随缘而与宇宙自然合一,自能感知过去未来,此为心镜。水镜术实际上是心镜之道的一种方便法,小乘法,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模仿心镜,山寨版。虽然山寨,但效果不错,且对世俗中的很多修行人来说,这已经是很不简单的密法了。 家中摆的是浑圆无极阵,让老驴做我的替身在家“做法。”这是给做局的那位看的,如果他有这个本事能用法术感知我的话。这个时候宁可把他想的厉害点,也比小看他强。只要老驴那岿然不动,那哥们儿看的就是我在家用做法来破局的景象。 因为要看的是隋家的事,所以需要我和果果的体液。之所以把玻璃瓶里的水放进去,一是因为这水沾过祁红的血,二嘛,我对黄淼不信任,防备着点总没坏处。 “果果,如果一会有人过来说话,你应付,给我护法。”说完我三心相照,很快进入静定之态。 周围的一切都能感知到,但又似乎不存在,我仿佛进了另一个时空,静静的消融,扩散,与宇宙融合。 过了一会自己的神识慢慢收回来,回到本体,回到静态,再慢慢出定。我闭着眼睛,掐手诀一边默念水镜咒,一边在瓷碗上空画符,念完之后,符也画完了,我慢慢睁开眼睛,凝神看着水面。 瓷碗中水面上有淡淡的波纹,我凝视着波纹,慢慢透过波纹,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显现出来,当然,只有我自己看得见。 我看到隋光远躺在床上,身边一个长发大眼的女孩在那光着身子哭泣。然后又是另一个画面,海边,刚才的女孩在那散步,拉着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却很模糊。 我闭眼调息一阵继续看水面,慢慢又显现出另一幅画面。女孩和隋光远在一起,很开心,随光源对她非常宠爱。然后是隋光远在挑选钻石项链,一共三条,最贵的一条是九万多。 眼睛一阵刺痛,我只好又闭眼调息,这次足足一分钟,我睁开眼睛继续看。烛光,蛋糕,红酒,法式大餐,祁红,隋光远把一条项链送给祁红,祁红不要,隋光远坚持给她放到手里。然后是隋光远在一个看起很熟悉的床上,对,是文萱的床上,给文萱带上了另一条项链,然后把她压在了床上。 头开始晕了,我又调息了几分钟,睁开眼。祁红用一把样子很古怪的小刀割破自己的手,颤抖着把血涂到了貔貅的嘴上和眼睛上。然后是长发大眼那个女孩在一个男人怀里哭泣,那男人好像一直在劝她,最后她接过那男人递给她的一个挂坠。 挂坠? 此刻不能分心,我又闭上眼睛调息了足足十来分钟,再次睁开眼睛。隋光远把最贵的那条项链送给了长发大眼女孩,女孩很犹豫的收下了,然后在办公室里,隋光远把女孩按在了板台上,女孩一边喘息,一边伸手轻轻抚摸着桌角的貔貅。 顾不上头晕,我强撑着继续看下去。一张床,隋光远正在祁红身上耸动,门开了,一个很高挑的中年女人看见了这一幕,女人比祁红还漂亮,脸上一颗漂亮的美人痣。看到床上的一幕,她惊住了,默默地关上了门。再然后,长发大眼女孩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赤身裸体的抱膝而坐,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星空。那个模糊的男人正睡着,翻了个身抱住了女孩的腰,好像是喊了一声女孩的名字。 突然头疼欲裂,我忍不住一声呻吟。 “你不要紧吧?”果果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中,我没说话,闭着眼睛慢慢把气息归元。 “不是说别跟我说话么?”我好不容易挤出这么句话。 “我看你很难受,我忍不住,对不起!”果果像犯了错的孩子。 “行了,收拾好东西,扶我上车,咱们回去。”我累的有点虚弱。 还是修为不够啊,要是老七爷在,估计连隋光远他们的对话都能听清,而我现在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个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到底再说什么,不过最后那一幕,那个男人含糊的声音我是听清了,只是现在头疼的很,顾不上了。 快到家的时候,我慢慢恢复了正常,一路上都在思索。看来隋光远最宠爱的是那个长发大眼女孩,上次我问他,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或许指的就是这个女孩。小姨子,文萱,长发大眼女孩,这老头同时享受着三个大美女,艳福真是不浅。那个模糊的男人八成就是做局的人了,水镜术中显不出他清晰的样子,说明他身上佩戴有气场非常特殊的物件,想必住的地方也布有奇特的阵法。看来我让老驴演戏,不算小看这位对手。 只是……那个字是什么呢? 回到家里,满地蜡油,老驴熏得直流眼泪,不住的咳嗽。我已经完全恢复了,赶紧掐诀念咒收了阵法,然后用手按顺序一根根扇灭蜡烛,这可是个力气活。老驴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那意思问我能不能说话。 “坚持一会!”我把蜡烛都扇灭之后,走到他后面,掐手诀在他后背上画了一道符,轻轻一拍,老驴又是一阵咳嗽。 “行了,起来活动活动,然后把这收拾收拾!” “事办的怎么样?”老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在你可歌可泣的大力支持下,很成功。”我俩学着老电影上指导员见民兵连长时的镜头使劲握了握手。 “那就好,咱就说嘛,有咱压阵,你肯定没问题!” 提着一袋子零食的阿呆一开门,“我天!”感激捂住鼻子,“怎么那么呛?” “今天驴爷做法,你丫没福气看到,后悔去吧你!”老驴抹着眼泪,一把夺过阿呆手里的袋子,“没给咱带只烧鸡?” “真的啊?爷,他还会做法?”阿呆兴奋异常。 “是啊,他今个儿可威风呢。”我笑了笑。 “行啊哥们儿!”阿呆一拍老驴肩膀,“烧鸡没带,给你带了酱肘子了,一会好好犒劳你!” “今天晚上不能吃东西,也不能行房。”我看了阿呆一眼,“今天你和果果睡,我和老驴一屋。” 深夜,也不知是老驴鼾声如雷的原因,还是我反复想最后一个画面的原因,我异常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三点多的时候,干脆我起来了,穿好衣服到院子里溜达溜达。 那个长发大眼女孩看样子和隋光远在一起不是很情愿,看来是另有隐情。果果的这个爹呀,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话说回来,从古至今,有本事的男人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我回屋拿了个板凳,坐到院子里看星星,这么坐着,凉快着,反而有了些睡意。 客厅的灯亮了,果果穿着睡衣从卧室里出来,看到了院子里的我。她倒了杯水也拿了个板凳,来到院子里坐到我身边把水递给我。 “不睡觉在这干嘛?”她说。 “你不也不睡?” “我不困。”她打起精神。 “瞎说,我知道你睡不惯我这床。”我笑着喝了口水。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的,不习惯也正常。我没进过她的卧室,但进过她姐姐的,坐在那床上真是舒服,不亚于黎爽小汤山别墅里那张。 “没有睡不惯,我没那么挑剔。”她看着星星,“只是身边没有你,不习惯了。”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习惯我了?” “很怪,从我们第一次在一起,似乎就习惯了,你在我身边,我睡的安稳。”她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以前你睡不安稳么?” “经常做梦……” “什么梦?” 她不说话了,呼吸很均匀,在我肩头睡着了。 “这丫头睡得到真快,看来真是困了。”我放下杯子,轻轻搂住她,把她抱到客厅放到沙发上,回老驴屋把我的毛毯拿出来给她盖上。 我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的秀发,闭目入静。 入静之后,一切都放下了,这么过了不知多久,眼前又闪过那个画面,这次比上次要清晰的多。长发大眼女孩抱着双膝裸身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脸上的泪珠不断滑落。她看上去没有文萱漂亮,但气质非常好,梨花带雨,惹人怜爱。这时旁边的男人一翻身,搂住了她的腰,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君……” 我一下子醒了,没有睁开眼睛,但意识完全醒了。 君?这个女孩叫君! 我慢慢睁开眼睛,眼睛透亮,精神非常饱满。老七爷以前时常教导我,孩儿啊,要多入静,入静可比睡觉恢复的快多了。 刚才入静了,所以看的清晰了,也听的清晰了,我心中一阵欢喜,只有自己明白,修为上又进步了一些。 果果也醒过来,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我,“我梦见你要问我个问题。” 我抚摸着她的脸,“认识一个名字中带君字的姑娘么?” 第二十一章楚君 她看着我,“哪个字?” “君主的君或者军队的军,长发大眼,身材骨感。” 她想了想突然眼睛圆了,一轱辘爬起来,“楚君!” “楚君?”我点点头,“是什么人?” “我爸战友的女儿,曾经是我爸的秘书,你怎么知道她的?” “我看到的。” “怎么会看到她?你看到她怎么了?你还看到了什么?”果果有点激动。 “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我很久没见到她了。”她好像对楚君没什么好印象。 沉默了一会。 “她和我爸也有关系?”果果哽咽着问。 “你别想那么多。”我抱住她肩膀。 “她怎么能这样!我妈妈当她是亲生女儿,她怎么能这样!”果果很痛苦,在我怀里抽泣。 “给我讲讲她的事好么?” “我不想提她,我讨厌她!” “那好,不讲了,你别难过,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另有原因。”我安慰着果果。 她沉默了会,“小时候我们住在一个胡同,楚叔跟我爸关系非常好,后来他出国了,留在了国外,老婆女儿都不要了。为这我爸后来去美劝他和他还翻了脸。楚君比我大五岁,我们姐妹都把她当姐姐,从小她经常在我们家住。她家里条件不好,我爸就照顾她们母女两个,尤其是我妈妈,非常疼她,疼的有时候我们姐妹都嫉妒。” 我轻抚着她的后心,她慢慢平静下来。 “她从小能歌善舞,十六岁被部队招走了当了文艺兵。我妈担心她,每年都去部队看她,她领导是我妈妈老战友,为了她,我妈妈没少给老战友托人情。后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在部队了。复原之后,我爸就把她留在身边做秘书。” “你为什么讨厌她呢?” “她跟我爸之间那种……我一直怀疑,虽然我没证实,但是……”她苦笑,“我爸在外面有女人,这个我不怪他,生意人难免的。可她楚君是谁?我很难想想我爸要是跟楚君在一起我会多么抓狂!他有钱,女人有的是,干嘛非得是楚君?” “后来呢,她跟你爸关系怎么样?”我小心翼翼的问。 “前年,我爸妈离婚了,我妈刚去美国,楚君就不见了。反正在公司我没看见她,后来听我姐姐说,她好像是去法国了。” 得,如果她不在国内,这条线还不好说了,“她还在法国么现在?” “她要是跟团去法国旅行我信,常住那边我才不信!”果果冷笑,“她是个外语白痴,英语都学不明白,还能学会法语?” “不管你爸做过什么,他都是你爸,别怪他。你无法得知他们当时的心态,也许她只是你爸女人中的一个而已。是你把她想的太特殊,太认真了。” “如果她是普通的一个,你不会专门问我吧?”她坐起来看着我,“她跟我家的局有关,是么?” “我只能说怀疑。” “你还看到什么了?还有我认识的谁?”她的眼神无奈而近乎崩溃。 “没有别人了。”我抱住她,祁红的事情就一直秘密下去吧。 “我爸妈离婚,是因为楚君吧?” “不是因为她,别问了,睡会吧。” 她轻轻推开我,“如果要伤心,就让我伤个够吧。” 我笑了笑,“你不睡,我可睡了哦!” “你告诉我!” “你爸爸已经失去了你妈妈,现在又面临这样的乱摊子,你何必还追究那些?你们家出这些事,很多都是火眼貔貅造成的,你是该跟我一起齐心协力破局,找出幕后黑手,还是该脑子一热,不问是非黑白的去用道德审判你年迈孤单的父亲?”我一字一句的说。 她沉默良久,“他是个好爸爸,作为女儿,我没资格审判自己的父亲。” “那就睡觉吧,我可困了。”我笑了笑,躺到沙发上。她叹息一声,背对着我躺到我怀里,我从背后抱住她。这沙发很宽敞,足够我们相拥而眠。 “曾杰,你一定要帮我们家破了这个局,找出后面那个人……”她抱着我的胳膊喃喃自语。 我没说话,只是把她又抱紧了些。 天亮之后,阿呆迷迷糊糊的从卧室出来,看见沙发上的我们,“你俩!” 我生怕吵着果果,赶紧示意她收声。 “你俩昨晚?”阿呆一脸坏笑。 “没见过睡觉的?”果果打着哈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身上一股淡淡的甜香,我昨晚上怎么没注意? “你们怎么跑沙发上睡去了?”阿呆问果果。 “哦,沙发上暖和……”果果说完,若无其事的走进卧室,轻轻带上门。 “呃……你可以回老驴屋了,我也再去睡会。”我赶紧爬起来回到卧室关上门。 果果已经躺在床上了,睁眼看我一眼,又接着睡了。 “不是……爷,我枕头和被子还在您屋哪!”阿呆客厅喊道。 果果一直睡到中午。起来后似乎昨天的事情没发生似的,她看不出一点点情绪不对。 吃过午饭,她把碗筷一推,“阿呆,你刷碗,我们有事要出去!” “哦,好!”阿呆一愣。 “走吧,找我家老头谈谈去!”果果拉起我的手。 “你没事吧你!” “现在是办事,你能不能专业点?你不是想查查楚君的事么,我带你去问他。” 我有点惊诧的看着她。 “走吧,我没事了,你看什么看你!”她撒娇着把我推出了门。 快中午的时候到了隋光远的办公室,果果很熟练的给我冲了杯咖啡,然后给她爸泡了杯茶。 “你们谈吧,我回避,谈完了喊我。”她笑着看看我,又心情有点复杂的看了一眼隋光远。 “行,你去吧!”隋光远说。 果果一出去,我就直入主题,“隋先生,有一个问题,我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因为这个关系到破局。” “您说吧。”隋光远面色凝重。 “楚君小姐,现在在哪?”我看着他。 他微微一颤,“楚君?您知道她?” “她在哪?” 隋光远叹气,摇摇头,“她两个月前说去旅行,到现在也没回来,她在哪我也不清楚。” “隋先生,楚君和您在一起,不是情愿的吧?” 隋光远苦笑,“是我对不起她,我也没想到后来会那样。” “您和她……” 他一摆手,“小七爷,您别问了,我什么都告诉您,反正我也是在晚辈面前没脸了,主动说比你问好受些。” 晚辈?我会心一笑,我和果果的事,老爷子看来早猜到了。 “楚君是我侄女,她爸楚翔是我一个班里出来的老战友……”隋光远想了想,终于下了决心,开始讲他和楚君的过往。 我慢慢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隋光远和楚翔是很铁的哥们儿,后来到北京一起创业。光远集团的第一个企业远航机电,就是他们共同建立的。有钱以后,楚翔的生活发生了很大改变,他和妻子喻娟感情一直不太好,这时候他又跟从前的初中暗恋的一个女同学联系上了,一来二去两人形成情人。 这个事情被隋光远知道,他劝了楚翔几次,楚翔都不听,最后两人分道扬镳,楚翔带着钱和那个女同学去了美国。到美国后不久,他回来火速和喻娟办理了离婚。隋光远得知大怒,电话里跟楚翔大吵一架,俩人关系出现了裂痕。 因为楚翔的关系,隋光远特别照顾喻娟母女。几年后,隋光远趁去美国考察的机会专门去见了楚翔,劝他回心转意。但楚翔已经再婚,因为这个和隋光远彻底闹掰了。 又过了几年,喻娟对隋光远日久生情,但被隋光远拒绝。这一切却被楚君看到了眼里。楚君从部队复原后,来到光远集团做隋光远的秘书。青春而活力的楚君不知不觉的吸引了隋光远的目光,他对这个侄女越来越注意,但他一直严守着那条底线。 五年前,受金融风暴的影响,隋光远的事业陷入了低谷。黄淼对他说,他布置的风水阵没问题,现在遭遇的这个波动是国际的大波动。只要再布置一个辅助的布局就能缓解过来。于是黄淼就用阴玉在隋家布置了一个阵法。 阵法布好之后,黄淼对隋光远说,光阵法还不够,需要用一个处女来旺一下他的运,而这个处女还不能随便找,必须是带有极强火性的阴八字处女。黄淼说他经过详细的推算找到了一个,就是楚君。 隋光远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矛盾的,他想让黄淼再找一个,黄淼说时间有限,来不及了,楚君是最合适的。最后他就硬着头皮跟楚君说了,祈求楚君帮帮他。 楚君开始不答应,禁不住隋光远一而再再而三的祈求,最后为了报答他,楚君答应了。没想到从那之后,隋光远一发不可收拾,对楚君的爱一旦突破了最后的心理防线,就没有任何束缚的爆发出来。 之后,果然光远集团顺利的拿下了很多基础工程订单,事业转危为安。楚君对这种关系很矛盾,一方面她因性生爱,对隋光远也有了感情,另一方面,隋光远是她从小崇敬的伯父,这种矛盾让楚君对隋光远总是若即若离。隋光远离婚后,楚君选择了离开,但两人一直保持着关系,只是楚君很少再公开露面。 隋光远一脸羞愧,双手掩面,“请答应我,别告诉果果。” 我点头,沉思片刻,心里有了计较。 从办公室出来,果果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着咖啡杯出神,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搂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果果,我们私奔吧!” 第二十二章私奔 “什么?”果果面无表情。 “私奔,跟我走!”我重复。 “你!”她一脸的惊愕,“开什么玩笑?” “我像开玩笑么?” “局怎么办?我家人怎么办?我……” “相信我,跟我走,就咱俩知道!”我看着她。 我们对视良久,她的眼神从惊讶到怀疑到凝视再到温柔。 “去哪?”她慢慢低下头。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回去商量!” 一路上果果的车开的很慢,我知道她心里很乱。中午去东来顺,我自己吃的热火朝天,她呆呆的看着我不住的叹气。 “你不饿么?” “私奔哪,那么大的事你还吃得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心没肺。”果果无奈的趴到桌子上。 “你真可爱!”我笑。 “还笑!”她起来瞪着我,“说,你到底想干嘛?” “信得过我么?”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点点头。 “愿意跟我走么?” 她犹豫了一阵,点点头。 “那就行了!吃!”我一招手,“服务员!再上盘丸子!” 我不是心血来潮,我自有用意。 下午回到家,我催她赶紧收拾东西,她一边犹豫一边收拾。我趁这个空来到老驴屋里,告诉他我要私奔了。 老驴一口挂面没咽下去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曾爷,私奔?隋家刚把钱转给老鲁,明天就到你卡上了你这会要撂挑子?”老驴憋得脸通红。 “我是那人么?” “那你葫芦里卖什么药?”老驴纳闷。 “甭问,就按我说的做,你在这老实的待着,每两天带着阿呆去光远总部蹭顿饭,到处转转,什么都别说。别然要是问你我和果果去哪了,你就一个劲的强调,过几天就回来啦!口气一定要略带夸张,懂不?” “行!没问题!不过你能不能跟咱交个底?你到底去哪?” “这是秘密,不能问!” “估计他们会觉得我是个傻逼,被撂在这当替死鬼了。”老驴自言自语,“行了哥们儿,我都记住了,带着果果好好玩。” “你就不担心我真跑了,把乱摊子留给你?”我看着他。 “切!”他继续吃挂面,“你不是那人!咱什么关系呀?再说了就算真那样,我就一跟班的,能把我怎么着,找也是去找老鲁呀!” “哥们儿,咱俩一起混这是天意!”我无限感慨。 “那是!我爷爷就是跟着老七爷混的,咱什么交情?”他放下碗,“甭担心我,再说了私奔怎么了?这一私奔你就成隋光远的女婿了,他还能为难咱不成?” 这二货一点也不傻! 回到我屋里,果果已经收拾好了,随身衣物带了点,日用品化妆品带了一小包。 我也开始收拾,老驴端着挂面靠在门口看我收拾,“用帮忙不?” “不用!”我从床底下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包裹,解开,拿出里面的翡翠八卦看了看,放到包里。 “哎呦,这什么宝贝?我看看我看看。”老驴赶紧凑过来。 “回来再让你看。” 转星旗我得带着,玛瑙也带了一把,再加上翡翠八卦,够用的了。 “看你收拾东西这阵势,真像不准备回来的。”老驴在一边叹气,“这江山只有咱驴哥一柱擎天了哇!” 果果一皱眉,“胡说八道!” 我笑了笑,“别急,该回来的时候我会回来的,驴哥,这边就拜托你了!” 拉着果果,出门打车奔机场,果果问我,“怎么不开车去?” 我逗她,“姑娘,咱这是私奔,机场停车多贵呀,打现在起咱可得省着点了。” 到了机场,她问我,“去哪?” “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哪个航班在一个小时内起飞,还是头等舱咱就买哪个!” “有你这样的么?私奔也没个诚意!”果果无奈。 “怎么叫诚意?” “起码你得有个目标吧?咱这哪是私奔,整个一逃难!”她气呼呼的。 “你相信我好不,晚上到酒店我再给你解释!”我掏出钱包取出银行卡,“身份证给我,买机票去!” “自己有,不用你买!” “这话说的,哪有私奔还让人姑娘自己花钱买票的?” 一小时后,我们登上了飞往广州的航班。 “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是怎么想的?”果果问。 “没到时候。”我闭上眼睛。 从现在了解的来看,楚君绝对是局线的最大可能性,只是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时间性,这点上她和文萱差不多,不具备;二是,她在哪?隋光远都不清楚,那我去哪找她?我在隋光远办公室里推算了一下,她现在在东南方某个城市,我估计应该就是广州。 不过我不是冲她去的,完全是巧合,我们买的也是飞往广州的航班。他们不想让我找到楚君,那我就干脆让他们也看不到我和果果,看谁更着急,挨不住了,楚君自然会出现。 下午五点多到了白云机场,果果还是闷闷不乐,我也不哄她,自己走自己的,她乖乖在后面跟着。 在出租车上定了一个五星级酒店,我把手机放到她面前,“你看还满意么?” “不要,太贵!以后得省着点花。”她学我的口气。 “那哪行,咱这是私奔哪,哪能委屈姑娘你!” 前面的司机大哥不住的从后视镜里打量我俩,许是他从没见过这么大张旗鼓的私奔吧。 到了酒店,办好入住手续,我一看在十九楼。这里装修的不错,风水很讲究。 电梯停到十六楼停了一下,门开了,一个女孩正要进来一看见我俩愣了一下。 “果果?你怎么到这来了!”她惊喜。 “宁宁!”果果一把拉住那女孩的手,“你什么时候来广州的?” “我都来了一星期了,来这边开会,你怎么也跑过来了?” 电梯继续上行。 “真巧我也是去十九楼,给我们领导送东西。”宁宁看看我,“果果,这位是?” “我……男朋友。” 我心里美滋滋的。 “你好,我叫成宁,果果大学同寝的姐妹。” “我叫曾杰。”我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竟然有点舍不得松开手,难道最近我魅力值增加了? 很快到了十九楼。 “你们一会休息么?”成宁问果果。 “还早呢!” “那一会,咱们下去坐坐?” 果果看看我,我点点头。 “好,三楼咖啡厅,一会见!”成宁抱了抱果果,又看了我一眼先走了。 房间装修的不错,很舒服,我把包往桌子上一扔,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我不太适应南方这种潮湿的空气,虽然很舒服。 我坐在沙发上给老驴打电话报平安,顺便问问那边的情况。 “你们走了不到三个小时,黄淼就来了,说找你有急事。”老驴说。 “哦?他不是还病着么?” “病个屁,红光满面的精神着呢,说是什么他发现一个什么什么石头镇物之类的,想让你看看是不是跟局有关。” “后来呢?” “跟我要你电话,我没给。” “嗯,好,先这样,回头再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我从包里取出翡翠八卦,这宝贝真是太漂亮了,夜晚灯光一照,流光溢彩。 果果正脱衣服准备洗澡。 “姑娘,住手!”我拦住她,“我先布置个阵法,这样咱们才睡得踏实,你一会再洗澡。” “那我回避一下。” “不用,你坐那闭上眼睛就行。” 等她坐好了,我开始布阵。 掐手诀念咒,拖着翡翠八卦,这宝贝第一次用配合就很流畅,内息到了上面就被迅速增强,很快就布置起一个气场强大的五行玄关阵。这样一来不管谁,用什么方法也测不到我和果果在哪了。 我看着这翡翠八卦,它蕴藏的气息似乎已历千年。记得《曾氏玄谱》上有一幅画,画的是曾家第六代祖师曾正,他手上就拖着一个玉八卦,想必就是这个翡翠八卦吧? 一般来说这样的宝物都有灵性,没有炼养就能配合这么流畅,九姑娘说的没错,应该是曾家祖上之物。在外多年,这上面难免有些杂乱的气场,等回北京,我一定要选好日子好时辰,精心的炼养它。 “我可以洗澡了么?”果果还闭着眼睛。 “好吧姑娘,现在该我闭眼了,我可不像现在就把持不住嘿嘿!”我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晚上你也不许把持不住!” 果果洗完澡换好衣服我们来到三楼的咖啡厅,成宁早就定好了位子。 点了点吃的喝的,边吃边聊,成宁非常健谈,一边跟果果聊天一边偷偷的打量我,我饿了,只管低头吃东西。 “我明天就开完会了,正好你们来了,我晚走两天咱们好好玩玩!”成宁说。 “你领导呢?能答应?” “原本她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去香港看她男朋友的,我刚才已经跟她说了,她答应了。我们领导挺器重我,这点面子她还是会给的。” “那感情好,咱们大概一年多没见了吧?”果果说,“上次在你们在上海聚会,我家里不方便没能去,挺可惜的。” “可不是?少了你我觉得挺没意思的!”她看看我,“哦对了,这是我的名片。”她递给我一张精致的名片。 “谢谢!我没名片!” “没关系,呃,你电话方便给我一下么?”她看着我。 我只好掏出手机,按名片上的电话给她拨了一下。 聊了一个来小时,她说还有点事,我们先回房间了。 “你这个姐妹,对你‘男友’可有点复杂的想法。” “知道她心思多,对你没用。”果果淡淡一笑,她什么都明白。 “那我现在是你男友了?” “您拉着我私奔,难道我对她说您是我哥们儿?” 这时候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成宁发来的短信,“单独聊会方便么?” 第二十三章偷梁换柱 “她喊我了,我去幽会一下就回来。”我把手机在她面前一晃。 果果笑了,“甭着急回来,姐要好好泡个澡!” 刚一出门,成宁又发来一条,“我在十六楼电梯口,等你十分钟。” 这女孩还真直接,一见面就要挖果果墙角。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姐妹翻脸?等电梯的时候我掐指算了算,感情她不仅仅想挖墙脚还有生意要跟我谈。她能跟我谈什么生意? 电梯到了十六楼,门一开,成宁正在外面踱步。 “你要谈什么?”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去我房间吧!”说完她先走了。 我跟着她来到1603房间,这是一个豪华商务套间,她一个人住。 关好门,坐下,她看了我一会,“你对风水学感兴趣么?” “挺有兴趣的。” “不是有兴趣那么简单吧?我感觉你是个行家里手。” 我好奇,她能有这眼力? “我领导是香港著名风水师李玄婷,这次来广州参加世界周易研究会的年会,你听说过她么?” 我摇头,“我小地方出来的,孤陋寡闻,不好意思。” 成宁有点意外,“李玄婷呀,真的没听说过?” “这不今儿第一次听说么,她很厉害吧?” “她在华南,港台和日本都很有名气的。”成宁一副难以接受的神情,这个人怎么可以不知道李玄婷的大名? 可这个人就是不知道,没办法。 我点点头,“原来是李大师,知道了,你继续说!” “我是她弟子,跟她两年了也学了一些,我看得出你是个高手,所以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哦,那要怎么认识?” “你和果果过来是要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吧?我看你们不是过来玩的。”她看着我。 我不置可否。 “李大师明天下午去香港见男友,下个星期她要在珠海办一个高级风水体验班,十五天,学费二十万,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打六折。其实这都是表象,主要是让你们认识一下,对你以后肯定有帮助的……” 我笑了,原来是谈这个生意,这女孩真够敬业的,泡姐妹男友还不忘赚钱。 “你意下如何?”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你要偷情就别谈工作,谈工作就别想偷情,她可真是够专业的,万一这生意你谈不妥,一会还有情绪做别的么? 强忍住笑,我做沉思状。成宁看我不说话,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本书和一个盒子,“不急,你回去先想想,这是李老师的书和光盘,你可以先看看。” 我接过来看了看,书名叫《玄婷易道》,光盘是同名讲座。我把这些放到一边,“谢谢,你这提议不错,我会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有缘一定去拜访李老师。” “我们李老师可是个美女呢,书里有她照片。”她说着翻开书的扉页指给我看,“瞧瞧,漂亮吧?” 我瞄了一眼,扉页上印着一张照片,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看上去颇有几分姿色。 “这不是李玄婷,是她妈妈。”我说。 “你这是什么话?”成宁很诧异,“我跟着李老师,难道她是不是李玄婷我还不知道?” 我不理会,把书翻了一页,后面是她讲学的照片,在下面听课的人里有一个个子不高的清瘦女孩,“她才是真的李玄婷!” “曾杰。”成宁笑了,“没错,她们的确是母女,那孩子叫许墨,她妈妈才是李玄婷!” 母亲做前台,女儿押后阵,母女两个演双簧?李玄婷是谁不要紧,争论这个没意义。 “行,不讨论这个了,这些我带回去好好看看,回头有机会了还得麻烦你给我引荐李老师。”我站起来拿起书和光盘。 “时间还早,再坐会吧。”她变了副口气。 “坐了一天飞机,有点累了。”我笑着往外走。 她站起来几步走到我前面,双手一分拦住我。 “成宁,你这是……”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眼神变得很野性,诱惑的野性。 “不合适吧……” “李老师说,这次来广州我会遇上一个一见钟情的男人,我的贵人,我的福星,不是你还会是谁?” “李老师……” 没等我说完,她扑上来抱住我,疯狂的在我脸上亲吻,我手里拿着书,放下也不是,推她也不是。 “妹妹你太直接了,我小地方来的没见过这阵势。”我把书和光盘塞进我们之间。 “大家都是成年人,别说你没有过?” “我可是果果的男朋友!” 她一阵媚笑,“那又怎么样?” “我今晚还没伺候她,怎么能在外打野食呢?”我盯着她背后,一片黑气若隐若现。 “那就抓紧吧。”她神情迷乱,动手脱我衣服。 我扔掉书和光盘,三五下把她按坐在床上,“你想用这个来转运?” 她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低下头,“你能帮我么?” 我拿起地上的书,“帮你可以,但这种方式不行!” “李老师预言了你的出现,只是没想到你是和她一起出现。”她苦笑,捋了捋头发,“都是命!” “你的运在许墨手上,明天她走不了,我帮你要回来,早点睡吧!”我放下书,走出她的房间。 晚上果果依偎在我怀里,“你为什么不碰她?” “没兴趣!她想做我生意,让我去参加她们的培训班。”我抚摸着果果光滑的背脊,“十五天,二十万,就算六折也得十二万,这年头……” 果果笑了,“从上大学她就热衷搞培训,到现在还坚持呢?” “很坚持呢,跟一对母女一起,其实也不少赚钱。” “那也不如你吧,破上几个局就成千万富翁了。”说道破局,她坐起来,“我家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还不能告诉我?” “风水的作用你知道有多大么?”我看着她,“如果你家的局不解决,莫说咱们来广州,就是私奔到月球上去一样会作用到你身上。我要是不去破局,那就是置你于不顾,我是那样的人么?” “那你带我私奔是为了破局?” “过不多久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你就明白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我翻过身背对着她,“睡吧!” “干嘛你总背对着我?”她幽幽的问。 “我怕控制不住,我得忍着。” “你不能近女色,那你干嘛还睡我床上?”她嘟囔。 “为了你的安全,为了将来……” 第二天我和果果在城区转了一天,尝了几种小吃,下午刚回来成宁就给我打电话,许墨想和我见面。 真实的见到许墨,我脑海里迸出两个字,狐狸。 她是一个相貌很普通的女孩,但眼睛非常空灵,这种空灵她平时会隐起来,只有在她正视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出现。见我第一眼,她就是正视。 成宁做介绍,但我们谁都没说话,只是彼此对视,她的眼中似乎有无尽的虚空,当人面对虚空是什么感觉?只能感到自己的渺小,无助,微不足道。 我知道,她的虚空是有界限的,我就是要冲破这个界限,这女孩是个天赋异禀的高手,斗法,就从对视开始。 你有虚空,我有道心。心量是一切修为的根本,没有心量就难以接纳福德,古人说人有多大量就有多大福就是这个道理。道心无心,大道生万物而不显方寸,合万物而不失分毫,我就是要用道心之量合她的虚空之眼。 对视了几十秒,许墨一捂胸口,轻轻咳嗽了几声。 彼此都收了神识,她冲我微微点头致意。 “你们这是?”成宁纳闷。 “曾先生得过真传,失敬了!”许墨声不大。 “许小姐几世修为,天赋异禀,曾杰很佩服!” 许墨会心一笑,“咱们坐下谈吧。” 成宁也坐下,“曾杰,许墨是李老师的独女,尽得李老师易道真传,别看她年纪小,可她的名气……” “成宁,曾先生面前,不要胡说了。”许墨打断她的话,“你先出去吧,我们独自聊会。” 成宁看看我,只好起身告辞,等她一出去,我们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谁能想到李玄婷是个小姑娘?” “世人只看表象,虚虚实实只是谋生的手段,让您见笑了。”许墨说话慢条斯理。 “说的也是,你情况特殊,不这样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方式。” “我出生时,有一只狐狸跑到我们院子里,可能我前世与狐狸有些渊源吧。” 果然是狐狸,这种虚空之眼,已经不简单的境界,我凝神观察,这女孩一身阴气,肯定有阴阳眼了。难怪她要借助培训,在背后汲取别人的阳气来平衡自己。 “许小姐,成宁是我朋友,能否把她的运还给她?”我看着她。 “可以。”她很痛快,“我预感此行将遇高人,果然在这里遇上了。如果您能帮我偷梁换柱,换一下替身,那我不但把运还给她,我还会重重酬谢您。” 她所谓的偷梁换柱,不是一般的换替身。她前生几世修行,出生时却被送灵的狐狸染了阴气,以至身上阴气入髓,非常严重。如果不汲取别人的阳气,那她根本长不到那么大。如果要解脱,必须找一个修为在她之上的人,用阵法给她再造一个身外风水,这样就可以阴阳调和,她也就不用再借灵修之名借用别人的运气了。 “你觉得我的修为会比你高么?”我问。 “这个我自然相信,刚才不是已经证明了么?”许墨笑了笑,“我想做个阳光下的人,不想再过这种日子,您来广州办事也是我们的缘分,请您帮帮我。” “如果那样,你的阴阳眼就会消失,你舍得么?” 第二十四章七星转圜 许墨收起笑容,“若能做个阳光下的人,可以好好修行,区区阴阳眼又算得了什么?” 阴气入髓的人不能长时间见阳光,可想而知许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世人往往羡慕别人的异能,又怎么知道这异能的背后付出的是什么。 给她做个身外风水对我来说不算难,这个人情值得送,再说我答应帮成宁要回她的运,怎么能空手跟人家要? “难得你这么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我点头,“你长年到处行走,居无定所,需要专门腾出一个房子来。” 许墨看着我,“这个不难,只是……我想要更好的,我要活风水,把身外风水布在任何房子里我都不安心。” 我一愣,“你要融阵?” 许墨点头,“想必对曾先生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吧?” 所谓融阵,说白了就是先布置一个阵,然后把阵的气场浓缩到一个非常灵性或者邪性的物件儿上,这样一来,带着这个物件就等于带着阵法到处走。 听起来很简单吧? 做起来可不简单。简单的阵法,的确可以直接做在物件上,就像集成电路。复杂的阵法直接做很难,因为阵法是活的,如果带着四处走,在各种风水环境中都要保持长久稳定这可不是容易的事。这就需要融合许墨自身的气息,把她作为阵法中的一个物件,再把这个阵法的信息气息整体融入一个小物件中。因此,绝对不是简单的开光能比的。 我想了想,“这个做起来需要些时间,也许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后天就是我十七岁生日。”她的意思是提醒我,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的确,在她生日这天做身外风水,可以事半功倍,而且成功率会加分不少。 “不等你妈妈回来?” 许墨摇头,“她若是回来,反倒不好办了,再说了,这些我说了算,您只帮我就好。” 话说这份上没什么理由不答应了,“好,那明天就开始吧,不过要准备一些东西。” “您说,我会交代成宁办齐。” “两块凤凰玉佩,一块白玉的,一块蓝田玉的,三十六颗南海珍珠,十二尊铜狮还有七星莲花灯。” 许墨脸上一阵红晕,“明天上午能办齐,下午就麻烦您了。办完之后我会当面向您女友致谢。” 我会心一笑,“那成宁的运?” 许墨起身走到门口把成宁喊进屋里,让她在床上闭目双盘,抚摸着她头顶百会穴,闭目默念。 一股黄白之气从许墨手心进入成宁身体,成宁身后的黑气慢慢消散了。过了一会,成宁一阵冷颤,许墨调匀呼吸睁开眼睛。 “许墨,刚才这是?”成宁问许墨,脸上明显红润了很多。 许墨没理她,看着我,“放心了?” 我点点头,“我先回去,明天见。” 第二天一早,果果说成宁约她一起去逛街,我笑了笑,“好好玩,我正好休息会。” 果果盯着我看了一阵,没多说别的,换了身衣服下楼去找成宁。半小时后我来到许墨的房间,许墨正在等我。屋里的桌子上,玉佩,珍珠,黄铜狮子,莲花灯等把桌子都占满了。 “都在这,您检查一下,看看合适么?”她指着桌子上的物件说。 我挨个检查,有三个铜狮子不合适。许墨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人又送来三个。 “我担心有不合适的,准备了十五尊。”许墨说。 “这三只可以,我们这就开始吧。”我放好铜狮子。 许墨点头,转身去关好窗户,拉上窗帘,然后开始脱衣服。 我不看她,把她会客厅的家具动了动,移出一块十余平米的空间。床上的被子拽下来叠成一个座垫,铺到地毯上,十二个铜狮子围绕座垫。 许墨穿着睡衣走过来,“我可以坐那了?” 我点点头,“从现在起不要说话了”。 接着,三十六颗珠子,我一次拿起三颗,运真气炼养。几分钟后换另外三颗……全部珠子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全部炼养完毕。 许墨脱下睡衣,双盘端坐在座垫上,双手置膝,五心朝天。她准备好了,我开始布阵。每尊铜狮子周围放置三颗珍珠,然后用莲花灯在狮子内圈围着许墨摆成北斗七星形状。 布置好了,我点燃七星灯,然后掐剑指运内气在她头顶,双眉,前胸,小腹,脖颈,后心,腰部七个部位画了七道七星转圜符。然后起身掐雷决,围着她左三圈右三圈,在她正前方停下,变七星手决在她眉心位置轻轻一点。 许墨身上一阵颤动,呼吸均匀,面目安详。 七星转圜阵成了。 这个阵法能转化阴阳二气,化阴为阳,也能化阳为阴。许墨阴气入髓,把她放置在转圜阵内,体内的阴气会被慢慢转化为阳气,而外面补充的过多阳气也会被慢慢转化成阴气。因为她是女体,女体纯阴一点阳,外阳化阴,内阴化阳,气息如长流之水,生生不息。这样一来,她身上的阴气反而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我无意中看了一眼她纤细的身体,她几乎没怎么发育似的,这都是阴气过剩的原因。 “坚持一下,过了子时就成了一半,明天我过来为你融阵。以后你会是个动人的姑娘,也可以在阳光下修行了。”我说。 许墨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此刻不能说话。 我拿了她的房卡,把门关好,挂上免打扰的塑料牌,六个时辰内任何人不能进去,除了我。 如果她妈在,肯定不会让她这么赤身裸体的让我摆弄,看来这位“李玄婷”大师也就是许墨的代言人而已。 下午果果回来了,买了很多珠宝和钻石,还有一大堆名牌服装。 “二小姐,咱不是说要省着点么?”我逗她。 “成宁硬塞给我的!”果果无奈。 “不会吧?她身材可没你好,这衣服也能替你买?” “我就说奇怪呢,她拉我去那些专卖店,几乎直接就是拿衣服!” “不让你选?” “没等我选她就拿下了,而且她之前先付的款,合着我俩是去提货了……关键是什么你知道么?关键是这些衣服竟然我都很喜欢,而且尺码也合适!”她怀疑的看着那包衣服。 “看来她跟我一样清楚你的曲线。”我笑。 “我俩没那么亲近,她不知我内衣尺码!”果果瞪我。 我不觉得奇怪,明摆着是许墨做的,凭成宁那两下子也没这本事,但我不能直说,“你老同学这几年学易经,人家会算呗!” “那这个呢?”果果掏出一个红包,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密码条,“这个怎么解释?” “她怎么说的?” “说你男朋友明白,让我给你就是了!”她坐到我身边,“你给她办事了?” “算是吧!” “方便告诉我么?” “暂时不方便!” 果果把银行卡往我手里一塞,“嗯,那我洗澡去了,这天气真够闷的。” 我看着她性感的背影,真是个好媳妇苗子……她突然转回来,“七爷,我娘家的事您还没给办完,烦您老闲着的时候上点儿心……” 第二天上午,成宁又拉着果果出去了。俩丫头一走,我赶紧来到许墨的房间。 打开门,屋里一阵香味,七星莲花灯的烟竟然是香的,真是高科技。我突然想起网上看到一个事,说是有香味蜡烛,早知道当初做替身阵的时候用那个就好了,省的老驴熏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来还是人家许墨懂得生活,布阵都注重自己的用户体验。 许墨非常安静,面带微笑,这么年轻有如此定力很是难得。我走到她面前,凝神看着她,她面色红润,身上微微泛着红黄白三色光,阴阳二气比较正常了。 这说明阵法效果不错! 接下来就是要融阵了,我把凤凰玉佩放入她两只手心,白玉在右边,蓝田玉在左。白为阳,墨绿(黑)为阴,左为阳,右为阴,两块玉倒置,许墨就是两手握太极了。 我取出背着果果修好的三道合阵符,借着许墨的汗水,分别贴在她的肩膀和后心。关键的时候到了,我默念咒语,催动灵符,运起太极合阵术。 周围的空气没有什么动静,气场却开始慢慢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向中央集中,俨然成了一场气场飓风。太极合阵术的掌控力超强,饶是飓风一般的气场依旧被紧密的控制住。 下面开始融阵。炽热的那股慢慢融入了蓝田玉佩,阴凉的那一股自然慢慢融入了白玉佩。 过了大概五分钟,两股气场终于与玉佩完美融合,同时两玉佩之间也有一股强劲的气场相连。 我调息良久,睁开眼睛,许墨正看着我。 “曾哥,谢谢你!” “不叫我曾先生了?”我说。 “我想叫你哥哥,不想叫您先生!”她调皮的一笑。 这是第一次看见她调皮,我想这十七年,她估计也没调皮过几次。人的情绪受内气影响极大,阴气重的人,不爱笑,理智,低沉容易消极;阳气重的人,爱笑,行动力强,果决但容易鲁莽。之前这个女孩阴气太重了,现在趋于平衡了。 “那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许墨!” 我笑了,“一直叫你许墨呀!” “不一样,我很少觉得开心,现在我很开心!”许墨的笑变的很有朝气。她拿起手中的两块玉佩,“哥哥,你的确很厉害,能把阵法融到玉佩里,还能隐藏的这么好,想看出来都难。” 这话让我心头一亮,之前困扰我的一些疑点瞬间通透了。 第二十五章催阵 许墨微微一笑,“哥哥,你心头的疙瘩打开了?” “是啊,打开了。” “那你要回北京了?” 我点点头,“这两块玉佩你带着不方便,下次见面我给你把它们融合到一副镯子上,这样你活动剧烈的时候也没关系。” “好,下次我去北京找你。”许墨低头看看自己赤裸的身体,“哥哥,抱我到床上去。” 我脸一热,办事的时候没有男女观念,现在办完了再有肌肤之亲不太适应。 “我腿很软,难道你让我自己走过去?” 我站起来抱起她,她很轻,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也许是因为还没发育好。床上没有被子,我先把她放到沙发上,将地上的坐垫还原成被子铺好床,再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下次再见到你,你会重很多的。”我抹抹她挺翘的鼻子。 “我要变成隋姐姐那样的身材。”她眼睛亮晶晶的,十分神往。 果果的身材,的确是值得她羡慕的,我一阵幸福和骄傲,不由得微微一笑。 “你去忙吧,我多嘴提醒你一句,你一回去就有个人要去拜访你,他不是好人。等你办完了这件大事,我就去北京找你!” 从她房间出来,我直接回到住的屋子,先收了五行玄关阵,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差不多收拾好了,果果正好回来。 “亲爱的,走,去机场!” “又要去哪?”果果惊呼。 成宁开着许墨的车把我们送到机场,进安检之前,许墨拉着果果的手说了一阵悄悄话。然后走到我跟前,“下次我们北京见,过段时间我要去那拜访一位高人,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好,一言为定!”我蛮有成就感,许墨的样子变了很多,很可爱。 飞机上我看着外面的云海沉思,我面对的不是一个风水师,而是一个团队。老七爷在世的时候总是说,除了天局,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做的局。每一个局的背后都是一段恩怨是非,都是一段勾心斗角,都关乎着巨大的利益关系。局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哪。 楚君,你就是局线,不管你藏在哪,我都会让他们把你交出来!这也是个可怜的姑娘,被男人用作物件来算计对手。或许这也无可厚非,我们每个人说到底都是命运的一个物件而已。只是有灵性的物件知道自己的位置,大部分不清楚,随波逐流还洋洋得意而已。 “你猜许墨跟我说什么?”果果的话把我拉回现实。 “她说谢谢你,然后说羡慕你,最后再说嫉妒你。”我握着她的手,“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她不那么说才怪呢。”我笑。 晚上八点多到北京,老驴愣是把老鲁叔的越野车开来接我们。 “这你也能借出来?” “老忽悠不给,我说您要是不借,我就天天来要钱!嘿嘿,老家伙一听赶紧把钥匙给我了。”老驴洋洋得意。 “钱到了么?”果果一副老板娘的口气,似乎忘了,这是她娘家打来的钱。 “到了,你们走的第二天我去催,又说得等等。隔了一天黄淼去家找曾爷,一看不在,当天下午钱就打过来了。老鲁没敢耽搁,先转了一百万过来。”老驴汇报。 果果眼眉一挑,“才一百万?剩下的二百万呢?他想留下?” “老家伙说分批打,一次额度太大,他保证一个星期内都转过来。” “这是想截下来先用一下,曾杰,咱这个叔叔可够油的。” 我心里一阵热乎,她要真是我媳妇就好了,以后咱得省多大的心?想到这突然一丝失落,我紧紧的抱住果果。旁边的老驴和阿呆一看都那傻乐。 “爷,回家再腻呼呗!”俩人异口同声。 “捣乱,不许看!”果果瞪他们,同时轻轻推开我,“怎么啦?” “你太可爱了呗。”我静静心凑到她耳边,“好久没碰你了,还得忍很久,情不自禁了!” 果果脸一红,“讨厌,哪凉快哪待着去……” 老驴把越野车开成了兔子,一窜一窜的,阿呆兴奋不已,可果果受不了这刺激,开了不到五分钟她让老驴停下,“坐后面来,我开!” 车再启动时就平稳多了,也明显快了很多。老驴坐在我旁边摇头晃脑的,“曾爷,这技术,你可以考虑买车了!” 我没理会他的话茬,“这几天怎么样?有人为难你么?” “谁敢为难咱哪!”二百五来精神了,“就按你吩咐的,每天带着阿呆去蹭饭,然后就去老鲁那店里溜达会。” “没别的情况?” “有,黄淼,你岳父,对了还有那个叫什么文萱的都找过你!”老驴想了想,“还有一个叫什么杨雪的,一看见我就不自然,我怀疑那老娘们心里有鬼。” “别的呢?”我问。 “没有了,就是黄淼找你找的特勤,老鲁也是,几乎每天都去咱家溜达一圈。” 我淡淡一笑,靠在座上闭目休息,心里踏实了。 第二天一早,黄淼果然来拜访。 十多天不见,认不出他了。人整个瘦了三圈,头发也变得花白,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双眼也失去了当初的精光。 “小七爷,您这些日子去哪了?”声音也变得低沉,没有了当初的底气。 “出去办了点事,准备一些破局用的物件,黄老师这是怎么了?如此形容大改?” 黄淼苦笑,“一言难尽哪,这十来天真是度日如年,您再不回来,恐怕我都未必能见到您了。” 许墨提醒我,说我一回来有个坏人来拜访我,感情就是他呀。看来他肯定跟做局的人有关了,不然的话不会被整成这样。看他一脸的无奈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段时间我睡不着,发生了很多事,小七爷您帮我看一看这是怎么回事?” 靠,还装呢! “您上次晕倒,查出是什么病了?” “没有,病得糊涂,好的也糊涂。” “许是您家中阴玉阵法太多,不知道哪出了点问题,有阴玉化煞了,把您身体牵扯成这样。”我也只能这么说,如果说这是六角麒麟阵压制火眼貔貅造成的,老家伙肯定跟我动武吧抄。 黄淼很尴尬,“呃……怕不是这个原因吧,要是这个那就简单了,您看是不是隋家的局……” “又不是您做的,您担心什么?”我笑。 “是是是,不是我做的,可是这局里用的貔貅可是我炼养的,那关联到我也不是没可能吧?”他苦笑。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虽然很牵强。我点点头,“那您的意思是?” “小七爷,您破过青龙报天,说实话吧,开始我认为您会去调查隋家的阴宅风水,不过您好像一直也没这个意思。这几天您不在北京,我还琢磨,是不是去办这个了?” 阳局阴破,我一阵冷笑,这老家伙是真不懂还是想引诱我?破阴局要从阳宅找线索,按理说破阳局也该去勘察一下阴宅风水,只是这句话深刻的意思可不是这么简单。 “黄老师。”我清清嗓子,“您是行家,阳局阴破这是错不了的。只是,隋家这个局比较复杂,我得先找到第三个貔貅阵,才能进行下一步。况且,破阳局需用秘法,这也是阳局阴破的含义之一。” “小七爷,您误会了,您是行家,我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只是,这火眼貔貅突然凶了起来,有点不对劲啊。” “哦,那隋家人最近有不对劲么?” 他又苦笑,“奇怪就奇怪在这了,隋先生一家最近很正常,而我们这些他身边的人却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儿,您说这不是剪除他的羽翼么?” 我冷笑,剪除的一定是羽翼么? “您看这下一步该怎么办?”见我不说话,他声音变得很谨慎。 “时机不到,只能等着!”我笑了笑。 “再等下去,我担心……担心……” “那也只能等,不过您放心,我和果果的关系想必您也早已清楚,就是不为别的,为了她我也不会让火眼貔貅伤害隋家。隋家不会有事,至于做局的那些人,那也不是咱该操心的了。” 他猛地站起来,“七爷,这可不……” 我也站起来一摆手,“您甭说了,回去检查一下您的阴玉阵吧”。 “可是我这……” “破开您家里的所有阵法,您自然会好多了。”我盯着他。 他只好点头,“好吧,我会办的。” 晚上,阴天。 我抄起六个铜钱,摇了摇撒到地上,大艮之卦,龙虎捋动,看来黄淼舍不得动他的阵法。我叹气,黄老师,没办法晚辈只能催催你了。 子时一过,都睡了。我取出红布包裹的和田玉天石兽,来到院里,解开红布托在手里,天石兽发出淡淡的荧光,我掐指诀,默念咒语催动六角麒麟阵。咒语念了四十九遍,我调匀内息,包好天石兽。 每隔一个时辰我到院里来催动一次,第三次是辰时,太阳初生,万物复苏。 催动三次之后,六角麒麟阵会加强很多,我松了口气,回屋睡觉。这一觉睡的非常踏实,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复过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睁开眼睛,浑身清爽,眼睛格外的亮。 “你可醒了。”果果松了口气,“睡了那么久还总说胡话。” “我说什么了?”我问。 没等果果说话,外面阿呆敲门,“爷!有客来访,是个女的!” 第二十六章阴桥阵 来访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模样清瘦,一身书卷气,看我出来赶紧站起来,“曾七爷,我是黄老师的弟子,我叫陈小莲。” “哦,请坐。”我坐到沙发上,果果在我旁边站着。 “果果也在这啊,有些日子没见了。”陈小莲认识果果。 “陈阿姨,您这是?” “黄老师病倒了,他吩咐我来请七爷,说只有七爷能救他。”陈小莲忧心忡忡,“请七爷帮帮忙吧。” 我没多说什么,点点头,“等我助手回来,就去吧,黄老师的病我也没把握,看情况吧。” “谢天谢地,您肯就好了,黄老师一直担心怕您不愿去呢。”陈小莲如释重负。 我淡淡一笑,我等的就是你来找我,黄老师现在想撤阵只怕也没力气了。 黄淼住的是个老房子,一进楼道,一股强烈异常的阴气让我一阵警觉,拉过来老驴,在他背后画了一道符给他护身。 “有情况?”他问。 我暗中掐起护身手诀,示意他别说话,跟着上楼。 这房子两室一厅,装修的十分豪华,跟外面很难统一。 两天不见,黄淼已经躺床上起不来了,面黄如纸,气息微弱,身边几个男女弟子在那伺候着。我心里一阵不忍,哎,何必呀这是。 “老师,七爷来了。”陈小莲凑到他耳边说。 黄淼吃力的睁开眼睛,“小七爷,救救我……” 我点点头,让老驴黄淼的弟子们先去外面等着,屋里就剩下我和黄淼两个人。 “黄老师,我只问您一次,这个局是您做的?”我盯着他。 他苦笑,“您太瞧得起我啦。” 我没再说什么,凝神看去,他身上很重的阴气在经络间游走,一股黑紫气几乎把他包裹起来。 “你布置阴桥阵了?” 黄淼痛苦的点点头,“可惜,就差一步,七爷,救救我吧!” 阴桥阵是一种幻术,高级的幻术,简单的说是能欺骗风水的风水。所谓阴桥就是通往阴间之桥,这个阵法一旦成了,那么特定的日子里在里面待着,就如同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很多用风水害人的风水师为了怕被反噬常用这一阵法。但这阵法危险性极大,稍有不慎就会阴气入体,不但不能消灾,反会被它吞噬。看黄淼这样子明显就是被阵反噬了,而且已经非常严重。 黄淼喜欢用阴玉,布置的阵法估计也多是比较阴损的,他怕反噬用阴桥阵也能理解。如果火眼貔貅是他布置的,那么阴桥阵的确也能帮他化解相当大的一部分。 “你在哪布置的?” “就在这一层,三套房子我全买了,现在就在阵里……”黄淼很心虚。 靠!这不是坑老子么?外人进了阴桥阵,不破了它多少都会被它影响。黄淼的几个徒弟看上去并没有太高的修为,也进了这个阵,如果我不把这乱摊子收拾了,那他们也会被连累。 “黄老师?你是逼我呀?”我冷笑。 “小七爷,我也是没办法,眼下只有您能收拾这阴桥阵了,您就帮帮我吧。”黄淼不住的咳嗽。 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我只能苦笑。如果我收拾了这阴桥阵,那么黄淼得救了,火眼貔貅对他的损害也会大大降低,我这不是……哎,曾杰你还是太年轻了! 可我如果不收拾这阵法,不但他们都没救了,我和老驴也会被影响,黄淼是算准了我不忍心让他几个徒弟给他陪葬才这么设计……难怪盛名说他伪君子,真他妈的伪! “把钥匙给我,咱们这事回头再说!” 黄淼无比激动,赶紧掏出钥匙递给我,“阵眼在……” “你甭说了,我心里有数!”我接过钥匙,走到门外楼道里,静静心。这是一梯三户的楼型,正对楼梯口的那间房子阴气最重。我没有打开那个门,而是进了另外一间。 这间屋子里几乎没有阴气,一片祥瑞之气,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供奉着十数块大石头,都用黑纱连结。石头上都刻着符咒,用朱砂走过,凝神看过去,每块石头上都隐约的藏着些灵体,都是些被封在里面的灵体。这些就是布置阴桥阵的阴灵石。 这么大规模上档次的阴灵石,黄淼看来准备了不少年,花了不少钱。阴灵石仿照阴间布局图布置,在这里幻化做地府,黑纱就是阴桥。这黑纱很长,三套房子是打通的,黑纱贯穿其中,把三个房子都连为一体。那么住在这个房子里,只要阴桥阵不出问题,黄淼布置的那些阵法即使反噬也伤不到他。 很高明,但,关键是阴桥阵不能出问题。 现在他这阴桥阵明显是乱套了,石头里的灵体不断的在挣扎,这个屋子之所以没有多少阴气是因为被黑纱锁住了。同时这黑纱用这阴气锁住了石头里的灵体。正常的阴桥阵按反九宫运行,现在这个已经是完全没有章法了。 我没有办法恢复它的运行,也不能那么做,只能破阵了。我取出转星旗,护住自己前胸,默念护身咒调动护身真气,然后开始探阵。我要先找到阵眼,打开阵眼然后在解开黑纱上的禁咒,放出石头里的灵体,然后阴桥阵自然就破了。 我之所以不听他说的阵眼,是这阵已经乱了,阵眼一定会变,按他布置的位置去找阵眼肯定会被干扰。三套房子之间有门,我挨个打开,拿着转星旗在三套房子里转了转。 有一幅画像在放置阴灵石的房子和中间的房子之间的墙壁上挂着,画的是一位清朝的老者,看样子应该是位相士。我观察发现,画中老者的眼睛是双瞳。 转关口,老者,目双瞳……我掐指算了算,直奔黄淼的卧室。黄淼看我急冲冲的进来,刚要说话,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他身上的黑紫之气突然加速旋转,果然,现在的阵眼原来就是黄淼! “你身上有什么物件,拿出来!”我厉声喝道。 黄淼一愣,想了想,恍然大悟,摸索着从心口的口袋里摸出一副光华夺目的玉镯,玉镯是古物,白中微微透着些许黄光。 镯子上附着两股极强的怨气,就是这股怨气把阴桥阵搞乱了,引来了这么多的紫黑之气环绕黄淼。 我在右手手心画了道符然后用右手拿起那对镯子,一股冰冷酸麻电流一般钻入我的小臂。我额头冒汗了,耳边一阵阵怨恨的嘶号。我托着镯子,静下心来默念净灵咒。这咒语不能轻易用,老七爷曾经千叮万嘱,因为其威力太大稍有不慎会伤及周围的灵体。 净灵咒念完第一遍,小臂酸麻减轻了很多,耳边的嘶号也减轻了很多,继续念到第五遍,玉镯上的怨气已经很淡了。我不敢放松,足足念了七遍,玉镯上没有了任何怨气,变的更晶莹剔透。 我顾不上抹汗水,取出一道符把镯子包了,先放自己口袋里。转身来到布阵的屋子,发现黑纱自己已经断了。 净灵咒的威力这么大?我不禁感慨。 接下来就简单了,我用符咒一个个打开石头上的禁锢,把里面的灵体释放出来,都是些古代装扮的灵体。 刚一出来都怨气极大,没办法我拿过黄淼的一个玉瓶子,把它们都收了进去。 “我会让黄淼给你们一个交代,但现在不能放你们出来,不然伤及无辜,你们的罪业就大了!”我对着瓶子说。 回到黄淼的卧室,他已经好多了,能坐起来了。 “拿着,你要妥善安置它们,怎么做你自己明白,现在没有阴桥阵保护你了,如果你办不好……”我把瓶子给他。 “我明白,七爷您放心,我会将功赎罪的!”黄淼赶紧说。 我接着掏出镯子,“这对镯子嘛……” “送您了!”黄淼接的很快,“七爷,这镯子可不是一般的阴玉,这是从唐朝江夏王陵里弄出来的陪葬品,是王族遗物,我以后不敢再用了,就送给您,权当谢仪了!” “我不要你这个,我是说让你自己好好处理一下!” “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再碰它们了,七爷,您就收了吧!”黄淼不敢接。 “那我就收了!”我没再推辞,妈的老子帮他收拾残局,他给老子点报酬是应该的。 放好镯子,我盯着黄淼,“黄老师,火眼貔貅局,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七爷!天地良心哪!”黄淼激动不已,“隋先生对我知遇之恩,我怎么会恩将仇报!我不是那种人哪!” “那你这阴桥阵怎么说?如果不是火眼貔貅发凶,伤了你的运,你能镇不住阴桥阵?” “七爷,火眼貔貅伤我这个我承认,我是隋先生的左右手,这也正常。但这局……您也太看得起黄淼了。” 算了,我觉得很无趣,说这个有什么意思还?反正现在阴桥阵一破,火眼貔貅对他的伤害已经大大降低,就算真的是他做的,我能怎么着他? “黄老师,楚君在哪?” “楚君?”他一阵心虚,故作镇静,“您找她做什么?她和这个局有关?” 我一阵冷笑,转身就走,黄淼赶紧喊我,“七爷七爷,您等我把话说完,我可以把她给您找来!” 第二十七章真正的貔貅阵 “那你让她回来再说!”我脚步不停,出门下楼,门外老驴和黄淼的几个徒弟正在那焦急的等着。 “曾爷,你……”老驴一愣,“这么一会你瘦了一圈,操,那老小子把你怎么啦?” 黄淼的几个弟子明显的不高兴,有几个轻轻咳嗽几声。 “怎么着?嗓子里卡鸡毛啦?有话明说!”老驴一瞪眼。 “别闹了,我没事……你们上去照顾黄老师吧,这几天女人不能靠近他,让他静养几天。”我看了一眼陈小莲。 “麻烦您了七爷。”陈小莲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厚厚的一叠人民币,“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买点茶叶喝吧!” “不用了。”我摆摆手。 “干嘛不用!”老驴接过来,“我收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陈小莲旁边一个年轻人走过来,“七爷,唐爷,我送您二位回去。” 路上我无话,闭目调息。老驴跟那小伙子聊了一路,把人家祖宗八代都打听了个清楚。这二百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了? 等我们下了车,小伙子走了,老驴得意洋洋地凑过来,“曾爷,你猜这小子什么来历?” “刚才他不是说祖籍甘肃,他爷爷是工程兵部队的领导,他爸是……” “诶……”老驴说书似的一摆手,“你真信啦?” “什么意思?” 老驴把我拉到树底下,前后看看没人,凑到我耳边,“我告诉你,这小子一准是黄淼的儿子!” “会么?不像呀!”我回忆了一下他的相貌,的确不像。 “你看不出他整过容啊?”老驴偷笑,“他在韩国留过学,你懂了吧?” “你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没别的废话了吧,我得回去休息了!”我不耐烦。 他赶紧拉住我,“别介呀曾爷,你想想,黄淼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藏着自己的儿子,不让人认出来?” “你怎么就确定是他的?” “你算算!” 我愣了一下,掐指算了算,“还真是!” “嘿嘿,咱眼力不错吧?”老驴得意。 这么说黄淼有家室?那男孩看着很年轻,估计也就十八九岁,这么推算是黄淼到隋家之后生的。二百五的发现让我心里突然又敞亮了些,黄淼原来有顾忌了。 他说他能把楚君找回来,那我就拭目以待吧,既然他也有顾忌,谅他不会再耍滑。 老驴打开大门,我进了院子,正在晾衣服的果果一看到我大吃一惊,“你怎么啦!”赶紧扔下衣服跑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脸,“怎么瘦了那么多,怎么了你……” “没事,我是办事累的,别担心宝贝儿!”我笑。 阿呆也出来了,一看我,赶紧跑过来,“爷,这是什么法子,您快教教我!” “边儿去!”果果瞪她。 晚上,我跟果果去隋家见隋光远,老头明显对我带着果果出去玩这个事很不满意。但他看到果果搂着我的胳膊,依偎在我肩膀上甜蜜的样子,也只好叹气。 “小七爷……” “别介,您还是叫我曾杰吧!”我不好意思了,跟人闺女这样还让人这么称呼,太不礼貌了。 隋光远清清嗓子,“呃……曾……小七爷,我还是这么称呼你吧,不习惯了!” “那您随意。”我笑了笑。 “你走了这几天,破局这个事你心里怎么打算的?” “您放心吧。”我看看果果,“一个星期内,我有把握!” 隋光远的眼神轻松了些,“那就拜托你了!” 休息了两天,我早就恢复了,黄淼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一大早我就让老驴去拜访他。 下午三点多老驴回来了,酒足饭饱,哼着小曲,好不逍遥自在。 “哥们儿,黄淼怎么样了?”我赶紧问。 “他缓过来了,精神多了,满面红光。”老驴说。 “楚君的事他提了没?” “一见我面就提了,说是他把楚君给喊回来了,昨天就回来了!” “人呢?”果果和我异口同声。 “他说他不知道,楚君回北京后就关机了,不知道人在哪,他也着急正在找呢!”老驴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不能信这老东西,肯定是他让楚君藏起来的。” 我一阵冷笑,他这是跟我斗脸面?风水师之间似乎都有点这毛病,做局的碰上破局的,有时候就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也得斗一斗,为难一下彼此。不过黄淼,要是你还有这份心思,那你也太小看曾家了! “曾爷,到现在了你该跟咱交个底了吧?”老驴看着我。 我看看他,看看果果,想了想,“这火眼貔貅局,说起来不复杂,简单的说就是三个貔貅阵,之前我被常规思维绕住了,一直以为这第三个阵法藏在某个地方……” “藏在哪?”老驴问。 我摇头,“我估计,对方还不知布置了多少个疑阵呢,第三个貔貅阵根本没有被布置在某处,而是被融阵了。” “融阵?什么意思?”果果问。 “是啊,什么意思?”老驴也问。 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继续我的思路。许墨的事情让我突然想到,对方可能是用融阵的方法将第三个貔貅阵融在了物件儿上,再加上祁红和水镜术中我看到的信息,我估计这第三个貔貅阵用的是“活貔貅”把三个女人变成了活风水,让她们有远有近的围绕着隋光远,这才是真正的第三个貔貅阵。 这三个女人,一定有文萱,也可能有祁红,杨雪,还有一个是肯定最主要的,楚君。黄淼之前布置得阵法根本不需要什么处女来给隋光远转运,他只是想用这种方法让楚君怨恨隋光远,然后做局的人就可以利用楚君的怨气,利用这个可怜的女孩。 文萱身上佩戴着天石兽来镇手上的貔貅,如果三个女人都是这样的做法,那么这个貔貅阵不但威力强大,且能被做局的人用天石兽控制住,使火眼貔貅的反噬伤害降低,换句话说即使降低不了多少,有这三个女人给抵挡,真正后面做局的那个人受的影响也会减轻很多。 这的确是个高手,能融阵,能做局,关键是能做人心的局。火眼貔貅要破局,必须三个阵法在同一个时辰破,这就是难点。前两个阵法摆在那,好办,第三个找不到,前两个就不能动,一动就发作。就算找到第三个,人身上的阵法破除很费些功夫,而且保证同时三个女人凑齐了,这本身就不容易。 我一直怀疑,到底是不是黄淼,到现在也没有定论。但阴桥阵一破,火眼貔貅对他的伤害就会减轻很多,这个就更不好定论了。 “是不是他,重要么?”老驴插嘴,“曾爷,咱是破局,不是下棋,你管对手是谁,保了果果家就行了,你需要跟他见招拆招?还摸摸路数?” “难道是我想多了?”我自言自语。 “你呀,本事不小,毛病不少!”老驴坐近了些,“就像两个酸秀才准备打架,一见面一张嘴,先得之乎者也的斗嘴,斗上几天几夜,累的连打架的劲都没了。要是咱,管他妈什么黄淼绿淼的,就事论事,一顿招呼不就得了么?你干嘛想那么多?” “对方不按常理,我得慎重些。”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果果。 “操,就他会流氓?咱就不会耍赖?”老驴一拍我肩膀,“你就是太老实,换咱是你,他不规矩,咱更不规矩,都打上了还他妈扯什么闲篇子?” 他这一番话,我心里不犹豫了,是啊,他们不规矩,我干嘛那么规矩……其实我用六角麒麟阵,已经开始不规矩了! “曾杰,你是不是顾忌我?”果果问我。 “我是慎重!” “他们做局害我,害我们家,你要是不能替我出气,保护我,你算什么我男人?”果果声音不大,字字穿心。 “交给我了!”我克制住激动,抱住果果,“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有办法么?怎么找楚君?”果果轻轻推开我。 “我不找了!”我一阵冷笑,“驴,咱哥俩给他们上道硬菜,这次我要让这些杂碎们自己把一切都交出来!” “好,你这么说咱就有底了,说吧怎么做?”老驴一撸袖子。 “你去外面地摊上,找个卖盘的,多买几张DVD来,都要恐怖片的。”我吩咐。 “然后那?” “回来你就看恐怖片,看到明天晚上,困了你就睡,别的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驴点头,麻利的起来出去买盘了。 “那我能做什么?”果果问。 “回家去,这几天你在家待着,需要你过来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我说。 “我?” “回去!在这让我分心,回家看着你家人的动静,看着他们的情绪和睡眠质量点!” 果果不想离开我,我一再坚持,她只好听我的吩咐回去了。 我回到屋里,踏实的睡了一天一夜,其实是睡了一夜,闭目养神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晚上,睁开眼我自己都觉得眼睛冒光了。 老驴已经看了足足二十多部恐怖片了,看的丫都麻木了,现在正在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片一边瞌睡。 晚上十点多,我起来活动活动,然后取出纸和笔,静心默念咒语,很快一个纤细的身影浮现在我眼前。 我淡淡一笑,一抱拳,“九姑娘,辛苦你了。” 第二十八章巫术(1) 阿夏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我把裁好的黄纸在桌子上排列好,一共十六张,然后再冲阿夏施礼,“九姑娘,请助我!” 阿夏这次没笑,闭目片刻,慢慢睁圆眼睛,瞳孔变得血红,整个身影都泛起红光。如丝的长发无风自起,一股超强的灵气迅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小屋子里形成了一个灵气旋。 我后退几步,调运内气,掐诀持咒护住自己,同时也是为九姑娘护法。阿夏的眼睛越来越红,红的仿佛渗血,口中念念有词,念的都是我听不懂的咒语。 咒语一停,阿夏眼中射出一道红光,非常迅速的在黄纸上扫了一遍,接着她突出一口气,白雾一般笼住了黄纸,慢慢融进纸中。 周围的灵气旋慢慢平静下来,阿夏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重又美丽动人。 “十二道巫鬼,四道梦灵。”阿夏看着我,“不要轻易使用。” “九姑娘放心,曾杰心中自有计较,三天之后还得再辛苦九姑娘。” 她笑了笑,“举手之劳,何来辛苦?”说着慢慢的隐去身形。 我燃起九支藏香,送走了九姑娘。回头再看那十六道黄纸,都微微泛着红光。这黄纸现在可不是一般的黄纸了,上面附着着巫灵之力,我用这个修符,那威力就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了。九姑娘本有道术,用她的灵气结合我的符灵,这样的威力用来做巫术,够他们喝一壶的。 稍微调息片刻,我开始修符。十二道巫鬼符,三道梦灵符,另外一道织梦符。十六道符修完,我早已大汗淋漓,有点虚脱了。 十一点半,我把阿呆喊过来,“准备好了么?” “爷,桃树枝,吃的和水都齐了,足够咱们吃一个星期的!” “吃的不用,这几天我们不能吃东西,阿呆,你一会出门,把门反锁,回你家住几天,三天后来开门。” 阿呆一愣,“爷,什么意思?让我回去?” “你一个女孩子,我们这施法,你跟着凑合不合适。回家玩两天,三天后来开门就行了。”我解释。 “哦。”她很失望,“是不是不能有女人在?” “不是,是怕你害怕!”我笑。 她一听这个乐了,“好,我明白啦!”说完一溜烟的小跑出去,关上大门从外面反锁了。 没等我喊老驴,院子里跳进一个人,我回头一看,阿呆竟然翻墙过来了。 这一手把我惊了一下,那墙是两米多高的,这丫头竟然有这身手! 阿呆走进客厅,冲我嘿嘿一笑,“爷,我不想走,我想看着驴哥做法……” “操,裹什么乱哪!”老驴叼着烟从厕所出来。 “我看看怎么了?”阿呆也不示弱。 “行了,留下吧。”我想了想,有这女孩在或许能效果更好,“你俩一会去洗澡,仔细的洗干净,然后准备布阵!” “我也做法?”阿呆一阵兴奋。 “你给老驴护法!”我看看老驴,“洗澡去吧,记住只能洗澡,可不能干别的!” 老驴瞥阿呆一眼,“不能!” 趁他们洗澡的空,我把客厅收拾出来,家具能搬的都搬到屋里,屋里放不下的就搬到外面院子里。没办法,今天这些力气活必须我自己干,这二位必须得干干净净的才行。 我清理出客厅,地毯上铺上几条毯子,摊子上摆上三个瓷盘,每个瓷盘下一道巫鬼符,瓷盘上一根红蜡烛。一般的巫术多用白蜡烛,九妹祝不同,用的是红蜡烛。 三个瓷盘摆成一个大的等腰三角形,大钝角指向门外,阿呆找来的新鲜桃树枝分成两束,分别摆在左右两个瓷盘的旁边,我分别从上面摘下很多桃叶,弄碎了撒到三角阵的后面。 我坐到三角阵的中央,调匀内息,掐诀开始布阵,把三角阵和桃木枝合成阵法,再用巫术效果就比单纯的九妹祝祝仪要强大的多。道人用巫术,不亚于流氓会武术。 阵法布置完成,二人也洗完澡,裹着毛巾出来了。 “你俩现在回屋打扮打扮,给你们十五分钟,记住,打扮的越吓人越好,就按恐怖片里的造型来。”我吩咐。 “嘿嘿,这个好玩!”阿呆兴奋的直点头。 “曾爷,让咱看恐怖片就是为了学造型?”老驴问。 “哪有那么简单,你一会就知道了,快去化妆吧。” “嘿嘿行,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别让咱一会吓着你!”老驴拉着阿呆回房了。 我不屑一顾,真的都不怕,还能怕你个装的?我拿了一个碗,装上清水走到院里看看天上,万里无云,难得看到北京的星空。 我用净水咒处理了一下碗里的水,把碗放到地上,前期工作准备就绪了。 十多分钟过去了,老驴阿呆还没出来。我有点不耐烦,回到客厅走到他门口准备敲门。 突然门开了,一个六只眼的怪物,面色黝黑,头发凌乱,穿着大裤衩子,嘴里叼着烟,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 “曾爷,吓着你了?”老驴嘿嘿一笑。 “就这个?”我不屑,这也……往他身后一看,一个白衣女鬼,正在那照镜子,镜子里是一张惨白的脸,浓眉血唇,一双夸张的黑眼,凶光毕现。 我一愣,本能的退了两步,真的灵体并不吓人,可这人装的实在太吓人。一瞬间,看过的恐怖片一下子像回放一样,这形象竟然让我一阵后背发凉。 “哎哎哎,没事吧你。”老驴赶紧扶住我,“曾爷,咱就说怕咱吓着你吧,你看看!” 我拨开他的手,“阿呆真是个天才!” 两人化好妆,我让老驴站在三角阵的中央,把织梦符给他,“一定放好了,不然有危险!” 老驴赶紧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塞到裤衩口袋里。 “不行!不能放那么低!” 老驴想了想,把符卷起来,当烟卷往耳后一别,“这样总行了吧?” “凑合吧,别掉下来就行。”我走到阿呆身边,我实在不愿意看这张脸,尤其她还就爱冲我笑。 我示意她转过身去,在她后背画了一道符,轻轻拍了一下,“阿呆,一会你端个蜡烛,就在老驴身后来回晃悠,越妖气,越鬼气越好,嘴里时不时再出点怪声!” “嗷,奴家好恨哪——”阿呆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我身上一紧。 “这样行么?”她赶紧问我。 “姐们儿,您不演鬼片太屈才了!”我不得不挑大拇指,“一会你只出怪声就行了,别吓着你家老驴!” “切!他才不怕!” 我转过来又吩咐老驴,“一会我把院子里一碗水端进来,就不能说话了,你的任务很简单,你就当演戏,你的角色嘛。”我打量他一番,“算了,不用起名了,你可以随便胡说,怎么吓唬人怎么说,吓唬完了让他们三天以后来见你。” “去哪见我?” “别管了,你只说这个就行,回头会告诉你的!” “行!那我用不用做什么动作?” “你恐怖片白看了?” 老驴恍然大悟,“行了,心里有数啦!” 我关了灯,把一根蜡烛点着了放到瓷盘里交给阿呆,烛光这么一照,我心里又是一紧。 按照九妹祝的规矩,我依次点燃地上的三根蜡烛,边点边念咒语。之后我来到院子里,从怀里取出天石兽,高高举过头顶,念过咒语之后把它轻轻放到碗里。 六角麒麟阵通过火眼貔貅局能关联上所有的跟做局有关的人,把天石兽放在碗里,再把碗放入阵中,那这巫术就能作用到他们这些人的身上。 我小心翼翼的端起碗,来到屋里,放到最外面蜡烛的正前方,这个大三角阵就直指这碗水了。我心想你们可别怪我,你们还得谢我,如果我把这三角阵变一变,那你们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切就绪,我闭目掐手诀,用咒语催动三角阵,外面突然起了一阵小旋风,咒语念罢,风也停了。 我示意老驴可以开始了。 老驴清清嗓子,“嘿嘿嘿嘿……”先是一阵电影式的冷笑,“我找的你好苦啊……三百年啦,欠我的你该还我啦!” 我不住的摇头,示意他再凶恶点。 阿呆在他身后不住的飘来飘去的,嘴里时不时发出一阵怪声,老驴浑然不怕,依旧在那忘情的表演。 我急的一跺脚,老驴赶紧看看我,我示意他再凶恶点。 “我乃六目魔君,尔等本我手下,三百年前下山私奔,今日本魔君特来抓尔,看我回去不把你抽筋扒皮,打入……” 我无奈,还不能说话,只能不住的手舞足蹈,示意他你就不能再凶点么? 老驴心一横,清清嗓子,“妈了个逼的,认识老子么?操,你们他妈的作恶,非要占老子的地盘,要不是老子去灰狼大王那喝酒,早他妈收拾你们了!告诉你们……” 我无语了,只好示意再换。 来来回回换了五六版,老驴还是找不到门路。 正在我俩这手舞足蹈交流的时候,老驴身后的阿呆慢慢的环抱住老驴,换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声音,“主人,何必跟他废话,三天后他不来,就把他赐给奴家吧,奴家早饿了……” 第二十九章巫术(2) 这声音竟然让老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幸好他很快冷静下来,点点头,拿出一副比阿呆还阴冷的声音,“哼哼,三天以后,他不来见我,就赏给你了!” 我想了想,回到屋里,用毛笔写了两个大字,“跳舞”。 转身出来把字给他们看,老驴一看,赶紧示意我不知道怎么跳,我于是又加上两个字,“瞎跳”。 老驴恍然大悟,开始手舞足蹈,蹦蹦跳跳,边跳嘴里还念念有词。阿呆在他身后跳的就妩媚多了,果果说过阿呆上学的时候跳舞很不错,现在端着蜡烛在老驴身后跳起了敦煌的飞天舞,只是这副形象下的飞天舞看起来极为恐怖诡异,仿佛从唐朝穿越而来的鬼怪。 跳了十来分钟,俩人跳的越来越兴奋。我又回屋写了几个字给他们看,“你们再跳一会就坐那歇着,我先休息会!” 老驴点点头,阿呆只顾得跳舞了根本没看我手里的宣纸。 我自己回屋关好门,坐在床上闭目调息,入静休息。老驴和阿呆的这场表演会通过阵法借助九妹祝巫术的力量进入参与所有做局人的梦境中。他们将看到远比现场恐怖的景象,这个很简单就像看电视。电视里看到的都是加过后期的,往往录制现场和电视的最终结果差异很大。在他们的梦境里,桃树枝会化成巨鬼,估计他们会看到两个巨鬼守护着一个六只眼睛的鬼王和一个恐怖的女鬼,而在女鬼的身后站立着很多小喽啰,形状各异,张牙舞爪。 老驴和阿呆的声音也会边的空洞而遥远,诡异且刺耳,桃树叶的清香味也会带入梦境中,让他们心旷神怡。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他们既然做局害人,就应该受点教训。 坐了两个多小时,我估计他们在第一波吓醒之后应该又入睡了。我来到客厅,老驴和阿呆正背靠背的坐着休息。看我出来了,俩人赶紧站起来。 我示意他们,继续跳舞。 直到天亮,一晚上他们跳了三次舞。天亮的时候阿呆累的站都站不稳了。 “这几天我们不能吃东西,你抱阿呆去洗个澡,然后喝点水好好休息,不过不能行房。”我吩咐老驴。 “放心,咱也没劲儿了,跳舞还真他妈累人!” 我把客厅收拾干净,自己一口气喝了三大杯水,也回屋睡觉。三天之内不能吃东西只能靠水和睡觉来补充体力,所以能省就省,一点都不能浪费。 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果果发短信,“你家里昨天有谁没睡好?” 很快她回复过来,“我小姨,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做噩梦。” “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她做噩梦,吓得她总是尖叫,我也被吵得没睡好。” 我想起来了,好像果果的房间紧挨着祁红的,难怪呢。 “我先睡觉了,你也补点觉吧!” “我姐姐要我陪她去上香,她说去问问法师小姨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 “去吧,我睡觉了。” 我关了手机,盖上被子很快睡着了。 也许是太累了,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醒了之后肚子有点饿,才一天而已。我起床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行服气之法,很快不饿了。 服气之法是辟谷时用的,用这个法子,功夫好的可以几个月不吃饭,像我这样的也能坚持几天。 可是老驴和阿呆并不会服气之法,这个也不能乱教,只好让二位辛苦点了。 他俩早早的就醒了,在屋里打扑克,我敲敲门,阿呆赶紧打开门,我吩咐他俩去洗澡,然后化妆。 之后一如昨天,趁他们洗澡的空,我开始布置阵法,只是这词多了一个瓷盘,多了一道巫鬼符。十二道巫鬼符,分三天用,第一天用三道,第二天用四道,第三天用五道,一天比一天加强。 不管隋苹苹找什么法师来,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没什么用。我想想祁红那姣好的面容,真是对不起了祁阿姨。 我布置好阵法,老驴阿呆按照昨天的方法又开始作法。这一次他们有经验了,老驴的声音,语气,言语的逻辑性及恐怖性都有了相当大的提高。最后依旧是阿呆凑上来,“主人,何必跟他废话,三天后他不来,就把他赐给奴家吧,奴家早饿了……” 老驴再拿出一副更阴冷的声音,“哼哼,三天以后,他不来见我,就赏给你了!” 之后不用我指挥,俩家伙开始手舞足蹈,这一晚,跳了四次。天亮的时候,阿呆一屁股坐地上了,老驴也站不住了。 “洗洗澡,喝点水,睡觉去!”我边说边开始撤阵。 老驴点点头,“妈的,怎么有点晕了?” “又饿又累,告诉你,晚上再醒了,躺着别动,还打扑克,你精神头够足的呀你!” “行行行,我们先去洗澡!”老驴吃力的抱起阿呆。 收拾完了,我又跟果果发了一通短信,昨天祁红又失眠了,果果去公司走了一圈,发现文萱,杨雪都神色黯淡,冯爱国干脆请假了。 我会心一笑,今天晚上再给你们加一点料,看看你们还能把楚君藏多久。睡觉前,我打起精神修了几道符,其中两道做成符水封存起来备用。 睡到下午的时候,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黄淼在外面大喊,“小七爷!您在家吗?” 我没管他,翻个身继续酣睡。 老驴来敲门,“曾爷……” “别管他,睡觉去!” 老驴没说话,估计是回去了。外面黄淼喊了几分钟,看实在没人理会也就悄无声息了。 晚上,一切就绪,两天下来老驴阿呆都瘦了好几圈,阿呆的身材越发显得好了,只是化了妆,不敢看脸。 “今晚再坚持一下就大功告成了,你们一定要挺住!”我做动员,“今天晚上要跳五次,所以你们一定得悠着点,合理分配体力和精力!” “爷您放心,我一跳舞就精神!”阿呆眼睛很亮。 “五次?曾爷你是说让咱们跳一晚上不停?”老驴问。 “不用,每次几分钟,跳几分钟你们就坐着休息,节省体力!”我解释。 二人点头,“明白!” “卖了两天关子了,今儿咱得告诉他们地方,你记住这个地名,‘金火洞枫柳林’,记住了么?” 老驴默念了几遍,“这是哪呀?” “别问了,记住这名字就行!记住,就在最后提一下这个名字,只能提一遍!开始吧!” 俩人按照前两天的程序,轻车熟路的开始作法,语气,表情,神态都比前两次要好,气氛也烘托的越来越诡异,最后,老驴无比阴冷的一笑,“哼哼,三天以后,他不来……” 得!地名忘了! 老驴无奈的看看我,这时候阿呆嘿嘿一笑,“金火洞枫柳林,他不来,我就去找他……” 我长舒一口气,幸亏阿呆反应快。真是天意,如果这姑娘不坚持留下,这事真不知该怎么收场。 接下来就是跳舞了,两天没吃饭,两人体力都严重透支,但阿呆跳起来仍旧身段婀娜,颇有美感,当然不能看脸。老驴可就不行了,累的几次差点没坐地上,亏得阿呆手快,不然我真担心他一屁股把蜡烛给坐灭了。 这一夜,分外漫长。 天终于亮了,俩人再也坚持不住了,都躺到了地毯上。 这样没法洗澡了,我拉老驴,他摆摆手,“我没劲啦!”以他的体质,饿几天不会有事,是阵法消耗了他们大量的能量,因而虚脱了。 没办法,我先把老驴扶起来驾到屋里,把他放床上。 “还有阿呆哪……”老驴口齿含糊不清。 我回到客厅,抱起地上瘫软的阿呆,把她抱回老驴屋里,放到床上给他们盖上被子。一阵头晕,我也体力透支了。我强忍着出来把客厅收拾干净,家具恢复原位。 一切收拾停当,我拨通了果果的电话,“亲爱的,你能翻墙么?” “怎么啦?翻墙干嘛?”果果问。 “快回来,翻墙进来,家里有米有菜,给我们熬点粥,记住必须是素的,不要喊我们,晚上我们醒了再吃!”说完我不等她说话挂了电话,关了手机,回到屋子倒头便睡。 睡了很久,梦里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黎爽痛心疾首,指着我大骂,“曾杰,你为什么不信我?”老驴拍拍我肩膀,“曾爷,老板对你的感情你也怀疑?”秦继握着我的手,“小七爷,龙家世代不忘你的大恩!” 我猛然醒过来,外面客厅里一阵欢声笑语,门开了,果果走进来,“你可醒了!”她坐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脸,心疼的看着我,“这几天你们得多累,瘦了那么多。” 我坐起来,轻轻抱住她,“过了今晚就好了。” “今天就能破了那个局?”果果激动的问。 我点点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果果欲言又止,轻轻推开我,“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快出去吃点。” 老驴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大碗粥,看我出来了赶紧示意我快来吃。果果的手艺不错,粥和菜的味道都不错。我边吃边琢磨刚才的梦,关键就在今夜。 吃完饭,我看看老驴,“你还行么?体力跟得上么?” “没问题!” 我回屋取出做好的两碗符水,递给他一晚,“喝了,喝完咱俩去破局!” 第三十章收网 晚上八点半,我们兵分两路,我和果果一路,去隋家,老驴自己一路去文萱住的小区。阿呆因为太累了,就让她在家看家。 “果果,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半小时”果果看看腕表,“十点半之前肯定能到。” “打电话,让你家人今天都躲到外面去,或者宾馆,或者朋友家,不能在家住。” 果果没说话,把车停到路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下了车,站到路灯下看着呼啸而过的车流沉思。心情冷静中透着一丝兴奋,些许忐忑。估计一会我就能见到背后做局的这个团队,见到传说中的楚君,火眼貔貅也就无法再伤害果果一家。此刻的我眼睛冒光,仿佛去邂逅一个期待已久的时刻,为了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就像我和果果刚认识那晚,那种感觉就很像此刻的心情。 果果按下车窗,示意可以了。我止住思绪,上车继续前行。 十点二十多,我们到了隋家的别墅,里面灯火通明。 “你确定他们都走了?” “嗯,放心吧,这是我家的习惯,如果家里没人所有的灯都会打开。” “美国人的习惯,隋先生似乎不是美国回来的吧?” “他不是,我姐是!”果果笑了笑,开门下车。 “我姐姐有点强迫症,她从美国带回来一些习惯,我们也就随着她了。” 我们进了别墅,分头检查了所有的房间,确定没人我才放心。 “还有地下室,平时是锁着的,要不要查?”果果问我。 “不必了。”我检查了地下室的门把手,上面一层灰,短时间内没人碰过。 已经十一点了,我让果果在客厅等着,然后上楼进了隋光远的卧室,推开书架进入密室。 密室的貔貅阵依旧华丽无比,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我从口袋里取出墨玉天石兽,右手抚着貔貅的头,闭目片刻,取出修好的符放在貔貅头上,然后把天石兽压在符上。 现在开始,九宫聚灵阵聚集的灵气将会源源不断的注入墨玉天石兽,而墨玉天石兽又压住了这只貔貅,等到今夜大事完毕,这个貔貅阵就会被破掉。 我们离开果果家,接着直奔光远集团总部。两个小时后,来到了隋光远的办公室,我用蓝田玉天石兽同样压住了桌脚上的红貔貅。这个办公室的风水设计的很严密,都是为了给桌脚的貔貅聚集灵气。我让果果把墙上的字画换了换位置,这个风水阵的灵气开始灌入蓝田玉天石兽。 办完了我开始紧张了,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两个貔貅阵被压制,如果到天亮不能破掉第三个貔貅阵,那么这两个压制都会失效,到时候火眼貔貅局就会逞凶,一发不可收拾。 果果对我非常有信心,可我心里却有些害怕了。 “果果,今天我们必须把局破了,只有今晚了。”我一把抱住她,激动的吻着她。果果没抗拒,缠绵了一会轻轻推开我,“骰子已经掷出,就这样吧!” 我会心一笑,“走吧,我们去攻占罗马!” 据说当初凯撒大帝带着一个军团和三百名骑兵在意大利卢比孔河畔左右为难。在罗马,政敌庞培控制了元老院,宣布凯撒为“祖国之敌。”要公开讨伐他。当时庞培的军事力量远强过凯撒,凯撒在河边犹豫一番之后,像一个疯子拿起盾牌和剑第一个冲过卢比孔河进入祖国之地,他过河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骰子已经掷出,就这样吧!” 没想到我漂亮而妩媚的果果,竟然有着一颗凯撒大帝似的心。 光远总部到文萱的住处,路程不到一小时。进了小区停好车,我拉着果果直奔小区公共活动区的一片树林。 老驴正在那等我们,见我们过来赶紧凑上来,“曾爷,事都办妥当了!” “选的哪棵?”我问。 老驴一指树林,就在里面。我提前给了他六道符,吩咐他提前来选一颗林中柳树,把六道符均匀等距的埋在柳树周围。 这里是小区里的人平时晨练的地方,树与树之间距离很工整。老驴选了一棵碗口粗的树,我仔细观察一番,挺合适。 “符藏好了么?等距么?” “放心,咱都是用尺量过的,就因为这,刚才一巡视的大爷盯了我半天,差点给我送联防队去!” “那你怎么脱险的?”果果问。 “你还真信?”我不屑,“他是用脚量的,才不会用尺来让人怀疑!” 老驴嘿嘿一笑,“曾爷你看看你,总这么实在,咱不是想说个笑话缓和缓和气氛么?” 果果不理他,转身问我,“现在怎么办?” “远处不是有座么?一会咱们去那等着,老驴你自己找个地方,不能跟我们一起!” “咱当移动哨,就在这附近五十米内巡视行不行?坐不住呀!”老驴说。 “随便你,现在你们回避一下,退到一百米之外,记住,至少一百米!”我看看果果,“去吧,我看着你,一会我过去找你。” 果果凝视我片刻,转身就走。老驴走了几步又回来了,“曾爷,有个事,刚才老忽悠给我打电话,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你,我怕打扰你就没跟你说。” “是有人找他,让他帮忙要见我,甭着急,一会那个人自己就来了。”我冷笑,除了黄淼还能是谁? “你心里有数就行,那咱先回避去啦!”老驴说完一溜小跑,很快不见了踪影。 我确定周围没人了,站到柳树前,取出红布包裹的和田玉天石兽,用红线系结实了,找了根树枝挑着,高高的挂到了高处的树枝上。之后取出五色玛瑙和铜钱,在地上布置了一个小阵法,盘腿坐在地上,掏出转星旗抱在怀里。柳树阴,在柳树林里施法,即使有阵法保护,估计事后也得受点小苦。 一切就绪了,我掐诀念咒,很快我面前又出现了九姑娘阿夏的身影。只是这次的阿夏样子有所不同,一袭白衣,眉发火红,看上去非常威严,比平常又多了几分艳丽。她以这般样子显现,这是有备而来。 “九姑娘,还得烦劳一次!”我冲她施礼。 阿夏这次没有笑,右手扶住柳树,眼睛中射出两道白光打到柳树上,地面巍巍一颤。 “嗨,地震了嘿!”远处一个老头大喊,“老那,地震了嘿,没觉着呀?” 阿夏施法完毕,收回右手,慢慢恢复了常态。 “多谢九姑娘!”我站起来。 “不必如此客气。”阿夏淡淡一笑,转眼消失了。 我收了阵法,把玛瑙也收集起来,边走边撒,刚一出树林,远处两个老头拿着手电走过来。 “嗨我说小伙子,刚才是不是地震啦?”一个老头冲我喊。 “没呀,地震了?”我故作惊奇。 “我说什么来着,肯定不是地震,我一点都没觉着!”另一个了老头一听我的话来精神了。 “不对呀,明明这地是颤了呀,一会咱回去问问去,我让我闺女去网上查查,肯定是地震了呀,不然没道理呀……” 两个老头边聊边走,我冲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果果在前面的一个椅子那等我。 我刚坐下,老驴一溜烟跑到我们跟前,“曾爷,刚才地真的颤了!” “少见多怪!”我搂住果果肩膀,“找地方隐蔽去,现在咱们就等他们来了!” 老驴打了个OK,一溜烟又跑了。 果果靠在我肩膀上,我搂的更紧了一些。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足足十几分钟,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曾杰,我希望这不是我和你过的……” “不许说!”我打断她,“相信我,我有把握!” “我喜欢你。”果果靠的更紧了,“如果我有以后,你能做我男朋友么?” 我心里一阵激动,手禁不住的有点颤抖,一句喜欢我,对我竟有如此威力。男女朋友这个名分,对我来说,原来真的这么重要。 “果果,我现在需要冷静,别刺激我,等办完今晚的事,我们来日方长。” “这是拒绝?”她轻轻推开我。 “不是,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吧?”我看着她。 “你不说,我永远不明了,我不想猜。” “果果,我……”话到嘴边,我头一阵阵的晕,血气上涌,原来说这话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还是说你怕说了没用?”她凝视着我。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越着急越说不出来。 果果不言语了,轻轻叹气,看着天上的星星。 正在我鼓足勇气要再试一次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老驴一溜烟似的又回来了,“曾爷,有情况!有个女的正向这边走来!” 我心里霎时冷静了,先办正事要紧! “驴,继续隐蔽,我这里能很清楚的看清树周围!” 老驴点点头,一溜烟似的又走了。 “果果。”我搂过她柔软的肩膀,“我其实……” “嘘……别说了,来了!”果果按住我的唇。 一个纤细的身影有点恍惚似的冲着我们走过来,虽然恍惚,但她走路的样子依然优美。 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赶紧抱住果果亲吻,省的被发现。 女孩从我们身边走过去,果果赶紧制止住我的热吻,“文萱!” “知道,继续!” “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你!”果果娇嗔。 “你知道什么,又来了一个!”我不由分说吻住了她的唇。 一个接一个,每隔十几分钟我们就亲热一次,这些人从我们身边经过,仿佛我们是空气,并不看我们。 最后来的是一对,一个中年男人,步履蹒跚,后面不远跟着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果果搂着我后背的手一下子僵硬了,“她就是楚君!” 第三十一章釜底抽薪 “别说话!”我用嘴封住了她的唇。 果果的呼吸沉重起来,明显的非常激动,手使劲的撕扯着我后背的衣服。 等她慢慢平静了我轻轻放开她,“其实他们看不到咱们。” “那你干嘛还……”她瞪我。 “我就是想吻你,不行么?”我迎着她的目光。 她无奈,“哥们儿,有点过了吧你!” 我搂着她的肩膀,“没办法,你知道什么叫情不自禁么?谁让我……” “你什么?” 难道今天不该说这句话?我又心血上涌,头一阵阵的晕。 “果果,我现在要办正事,不能动私心。”我冷静了一下,“那个问题回头咱们再探讨,现在我要破局!” 果果看我脸色不对,赶紧给我按摩胸口顺气,“你没事吧?” “没事,那个是楚君?”我指着远处那位亭亭玉立的女孩。 “嗯,我对她太熟悉了!”果果看着她一丝苦笑。 我凝神观察那边,一共三男四女七个人。女人中有文萱,祁红,楚君,另外一个看不清,男人嘛,能看清冯爱国,另外一个果然是黄淼,可还有第三个,那个人只能看到个背影,看不清到底是谁。 做局的不是黄淼就是这个人! 管他是谁做的,先破了再说! “果果,离我远点,我要破局了,一会你注意观察他们,如果同时有三个女人放声大哭,那就说明成了,你就冲过去,老驴也会冲过去,我随后就到!”我吩咐果果。 果果点点头,她表面平静,但呼吸非常紧张,“曾杰……” “你要相信我。”我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再过一会就会有晨练的人来,而这局必须在卯时之前破掉。 果果冷静了一下,转身走了。 我站起来,掐手诀默念咒语,催动天石兽。我凝神观察,那株柳树周围笼罩着一片白雾,里面红光隐现。 此刻我要催动六角麒麟阵,借助阿夏的巫灵之力,彻底制服三个貔貅阵。那七个人中,确切的说那四个女人中一定有第三个貔貅阵,她们身上也一定都带有天石兽手链。也许做局的没有想到,我根本不是用动风水的方法来破局,而是利用她们身上的天石兽,用六角麒麟阵给貔貅阵釜底抽薪。只要这第三个貔貅阵一破,另外两个貔貅阵自然会破,火眼貔貅局就会土崩瓦解。 随着咒语的加强,白雾里的红光越来越闪烁,树下的几个人并不交流,他们不是约好了来的,是我用巫术把他们引来的。确切的说他们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来这里就像梦游,就像做梦。 所谓的“金火洞枫柳林”不是给他们听的,是给派去给他们领路的巫鬼们听的。我选中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阴气重,适合阿夏在这里用幻术。另外阴气重的地方,我不合适施法,做局的人也同样不合适。一旦进了这个柳树林,即使他有本事破解六角麒麟阵也晚了。 咒语要念上一百四十七遍,此刻我调集了全身大部分真气用来念咒,刚才在柳林中施法身上受的寒气开始抬头,身上越来越冷,但此刻不能分心,只能咬牙坚持。 念到一百三十遍的时候,突然一阵刺眼的亮光,“嗨!干嘛哪?”刚才那个叫老那的老头冲我大喊。 我不说话,不能分心,咒语必须一百四十七遍,多一遍少一遍都不行。此刻我强收住心神不能让数错了,还得凝神念咒。 老头看我不理他,来劲了,“嘿,说你哪!嘛哪?哑巴了你!干嘛哪?” 强光在眼前晃来晃去,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慌乱,咒语还差最后五遍,老头已经离我很近了,强光刺得我几乎快收不住心神了。 “大爷!嘘!”关键时刻传来老驴的声音,眼前的强光也消失了,“我哥们儿,练气功哪,您可千万别照了,您老是明白人,这练气功一旦被打扰那可是会走火入魔的!” “气功?不是练气功哪有在路上练的?那边不是有林子嘛?” “您不知道,他呀练得这是龙虎山秘传的一种气功,就得在路边练……”二百五学京片子还有点味儿,虽然不怎么标准。 “我说哪,我寻思他一个人在那叨咕,以为是干嘛的呢?感情您在这给他护法呢?那行,我去那边转转,哎小伙子你甭扶我,我结实着哪……” 幸亏有老驴,真是我的福将! 终于最后一遍咒语念完了,我听的很清楚,那柳树微微的抖了一阵,一切归于平静。 我身体几乎虚脱了,赶紧做到长椅上闭目调息。十几秒过去了,睁开眼睛一看,那些女人仍经很安静。 顾不得多想,我现在当务之急是调匀气息。 又过了几分钟,静静的夜空之下,传来一个女人伤心的抽泣声。抽泣声越来越大,很快又有一个女人加入其中。 我此刻已经调匀了气息,睁眼观看,两个女人蹲在地上哭泣,还有两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中包括楚君。 果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焦急地看着我,我示意她过来。 “你刚才怎么了?我想过来拦住那老头,可是还没等我跑过来……”果果一脸歉意。 “我明白,你离得远,老头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老驴拦住他就行了,我没怪你,别多想。”我安慰她。 “嗯,那她们这是……” “再等等,楚君是局线,给她点时间。” 又过了几分钟,那两个女人已经抽泣成一团了,楚君依然没有反应。 “可能还缺点什么,可是我们三个都不能过去,那……”我沉思。 老驴悄悄溜过来,“曾爷,现在怎么办?” 我在他耳边悄悄吩咐了几句,老驴点点头转身去办了。 就快四点了,四点之后,早起晨练的人就会来这,我静下心来,剩下的就看老驴的了。 果然,不一会老驴领着那位老头回来了,“哪呢?” “就那,您看那俩女人哭的,肯定有事!”老驴指着柳树下的那几个人。 “嗨!嘛哪?怎么回事?”老头一声大喊。 那几个人都不说话,两个女人兀自的哭泣。此刻的天是最黑的,几个人站着一动不动,两个女人呜呜的哭泣,老头估计也发怵了,光在那吆喝,不敢上前。 “你们到底干嘛的?嗨!说你们哪!再不说话我可喊联防队,喊保安了啊!” 一群人仍旧是不搭理他。 “嗨,我说你们怎么个意思?”老头壮着胆子一声大喝。 这一嗓子不要紧,楚君一声幽怨的嘶号,趴到柳树上放声痛哭。她这一哭,两个女人跟着也都放声大哭起来。三个女人一起痛哭,整个树林里散发出一股诡异的阴森。 老头一看没辙了,“这这这……” 我放心了,“道祖保佑,火眼貔貅终于破了!”我心里默念完了,一把抱住果果,“我们攻占了罗马!” 果果轻轻推开我,很冷静地问我,“是真的么?” “是真的!你没事了,你们家没事了!” 果果兴奋的眼圈都红了,“那……那……那……” “赶紧冲过去抱住楚君,不然她会想不开。”我松开她。 她点点头,冲着柳树林跑去。 我走到老头跟前,冲老驴使了个眼色,老驴会意,“大爷别急,我呀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别呀,小伙子……”老头话没说完,老驴就冲过去了。 我凑到老头面前,“大爷!” “你不刚才练气功那位吗?你看那边怎么回事呀?”老头赶紧问我。 我压低嗓子,“您信这个么?” “不信!”老头斩钉截铁。 “那我不说了!”我转身要走。 老头赶紧拉住我,“哎哎哎您先回来,这邪性的事多了去了,您说要是都不信吧,也不行!” “嗯,那您信我一次,我过去看看,一会保准让他们乖乖地走,不给您老添麻烦,要不然您就是报警,这事一闹大了以后风言风语的,您老再巡视也闹心不是?” “您有把握?”老头有点怀疑。 “我这就过去,一会他们要是走,您别拦着,里面就有这小区的业主。您就当没看见,您看怎么样?” “那行,你试试,不行我再喊保安,可千万别出事!” 我笑了笑,“我试试,您老请好吧。” 楚君开始发狂,抱住柳树就要撞,幸好果果赶到了,拦腰抱住她。此刻的楚君力气奇大,果果根本拉不开她。地上的两个女人也开始狂躁,老驴虽然赶到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此刻不能跑,慢慢溜达到树下,这时候看清了楚君的面貌,非常清秀有气质的女孩。我抓住她的右手,撸起她的袖子,一条红玛瑙貔貅手链,我拉住手链两端,咬牙一使劲拉断了手链,楚君瞬时安静下来。果果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让她坐下,不住的给她按摩后心,这么多年姐妹,要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假的。 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文萱,另一个正是祁红。 我如法炮制,拉断了文萱手上的手链,文萱也安静了下来。接下来是祁红,我让果果按住她,撸起她的袖子,她的右手上却并没有手链。 怎么会这样?就在我一愣神的瞬间,祁红猛地一抬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我,不由得我身上一紧。 第三十二章真相 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这种空洞的眼神会把人看的心里一空,我想起了许墨。 阴阳眼! 来不及顾忌了,我伸手探到祁红前胸的衣服里,两团滑若凝脂间我摸到了一个玉坠类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块水滴型玉坠。我凝神一看,玉坠上两团气在不断的转动。 这是被融阵的玉坠! 我还没来得及破解,一个大耳光抽在我脸上,果果愤怒地看着我,“你干嘛?这是我小姨!” “别吵!我是要救她!”我顾不上脸上发热了,一手抓住玉坠,一手伸到祁红的后心,调运内气给她破解。 “果果你别捣乱,曾爷对你什么样你不清楚么?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那些?”老驴一看我挨打,忍不住怒斥果果。 果果也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曾杰你……” 我顾不上理她,一心一意给祁红解身上的阵法。 这时那三个人突然清醒过来,黄淼一看我按住了祁红的后心,“住手!快拦住他!” 老驴往我和他们之间一站,一声断喝,“都别动!谁动老子废了他!” 三个人让他这么一唬,都愣那了。 托了这么十几秒,我把祁红身上的阵法解开了,两手一使劲,把她的项链拉断了。 祁红停止了挣扎,长舒一口气,慢慢靠在柳树上。 项链一断,黄淼等人又回到了朦胧的状态中。 这时候我看清了,第四个女人是隋光远身边的贴身秘书,小常,而第三个男人,我看着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是谁?”我问果果。 “马叔!”果果蹭地一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怎么你也有份?我爸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也要害我们家?”果果激动不已,声音中带着悲愤。 “他是谁呀?”老驴问。 “马志平,我爸的司机!跟了我爸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他竟然也参与了!” 我想起来了,当初我约祁红见面,来接她的就是这位马师傅。 果果走过来抱住我,在我肩头伤心的哭了起来。 “各位,你们回去吧,其余的事过几天说!” 三个男人没说话,先走了。四个女人中小常先走了,其余的三位整理了一下衣服,也陆续走了。 “他们做了亏心事,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就走!”果果在我肩膀抽泣。 “他们还在梦中,怎么跟你说话呀?没事果果,过两天他们会给隋家一个交代的。”我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她哭了一会轻轻推开我,抚摸着我的脸,“疼么?” “肿么?”我反问她。 “你讨厌你!”她破涕为笑。 巡视的老头走过来,“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大爷您放心吧,我们也回去了!” “忘了问您,您是几号楼的呀?” “我住十五号楼,回见您哪!”说完我拉着果果就走。 老头还想问什么,老驴赶紧拦住,而我们头也不回的赶紧跑了。 回家的路上,一阵轻松,就是脸上很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果果嘟囔。 “那么使劲!” “谁让你往我小姨胸那摸,那我一激动才……” “行了行了,我没怪你,别激动,注意开车。”忽然肚子一阵剧痛,我忍不住一声闷哼。 “怎么了你?”她赶紧问我。 “受寒了,快回家!” 幸亏是离家不远了,忍了十几分钟后到家了,一番上吐下泻,我彻底虚脱了,躺在床上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果果正搂着我的胳膊打瞌睡,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果果瓜子脸消瘦了很多。 看我醒了,她马上精神了,“爷,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了!” “怎么你也学阿呆呀?”我笑。 “你睡了五天了,多吓人!我说送你去医院,老驴就是不让。” “他做的对,让我安静的睡觉就是最好的休养。” “我们家被盗了”她淡淡地说,端过旁边的一杯水递给我,“喝水么?” 我坐起来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丢什么了?” “别的什么都没丢,就是密室里那个貔貅丢了,就在那天晚上。”果果看着我,“我觉得好神奇,是不是因为你把局破了?” “办公室那个呢?”我问。 “那个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新来的保洁不小心给碰到地上,磕掉了一块,不能用了。” 我会心一笑,“你小姨她们呢?” “文萱,我小姨都生病住院了,现在都没事了。” “嗯,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再睡几天,别喊我!”我又躺下。 “黄淼去找我爸谈了,承认了局是他做的。我爸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带着一家人走了,哎你说他藏的够深的,竟然不知不觉连儿子都有了,都大小伙子了,楚君还跟他好,跟他一起走的!”果果趴在我胸口说。 “什么?你爸还给他一笔钱?”我推开她坐起来,“为什么呀?” 果果苦笑,“我爸跟我说了,事情是这样的。” 隋光远当年在部队是特务连的班长,有个特别好的战友,江西人叫谭森。后来他们的部队来了一个新的卫生队长,叫祁娜。祁娜是高干子女,长得非常漂亮,隋光远和谭森都爱上了她。于是两人开始公平竞争,都在疯狂的追求祁娜。 过了一年多,上级来了命令,调集特务连部分人员去执行特别任务,隋光远和谭森被调到南方某省,原来是有一个监狱发生了越狱,几个有功夫的罪犯抢了枪支跑到了深山里。他们来就是为了配合公安部门和地方武警抓捕这几个罪犯。 在抓最后一个罪犯的时候,谭森被背后打来的子弹打伤晕了过去,当时除了隋光远还有另外一位狱警。谭森醒来的时候,自己也已经受了重伤,伤愈后落下了残疾,不得不退役。 两年多以后,祁娜嫁给了隋光远。 谭森越想越难受,整天郁郁寡欢,不久得了重病。他有一个族弟谭淼,自小过继过来,兄弟俩感情非常好。谭家是江西风水世家,谭森对这个不感兴趣,而谭淼天资聪颖,秉承了家学。闻听谭森病危,谭淼赶回老家去看哥哥,谭森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疑问。那次抓捕,那位民警牺牲了,自己也受了重伤,但隋光远只是受了轻伤,他抓住了逃犯,立功受奖。谭森一直怀疑,是隋光远在他背后开了那一枪。 后来他想查这个问题,但是部队上对这个事情遮遮掩掩,他根本查不出什么,只好作罢。自己没有了前途,失去了爱情,他认为这一切都是隋光远造成的,不报这个仇他死不瞑目。谭淼在谭森面前立誓,一定会找隋光远报仇。 不久谭森去世了,谭淼打听到隋光远来了北京,于是他也来到北京改名叫黄淼,想办法接近隋光远,并一步步的挑拨利用他身边的人,一步步的让他们配合着做成了火眼貔貅局。 “真相是什么?”我问果果。 果果苦笑,“我爸说,当时开枪打谭森的,是那个狱警,他还打伤了我爸,但我爸反应快,一枪击毙了他,然后又打伤了那个逃犯。我爸打伤逃犯之后,战友们赶来了,我爸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那狱警已经成了烈士。他们在山里打了很多天,弹药都是混着用了,那年头也没做轨迹测试。我爸向领导反应实情,可那狱警是红军之后,多年的先进工作者,平时表现也好,当时已经成了烈士,这事就不能再提了。所以就只能当作他是误伤了我爸和谭叔叔了。”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我想起了和黄淼初见的时候,我推算他心理有一种为前人出头的怨气,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爸给他解释清楚了,他还是不原谅我爸,但也觉得对不起我爸。这些年他赚了很多钱,把隋家几乎都快掏空了,原来那些钱最后都进了他的口袋。”果果叹气。 “隋先生虽然有点毛病,却是个大德之人,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以德报怨,不容易。” “我小姨他们都是被黄淼利用了,我也错怪楚君了,我爸跟我说了实情,她和我小姨在一起的时候被我妈看见了,所以我妈才跟他离婚的,真没想到他俩真的是这样……”果果摇头。 “局破完了,别的事不要太在意了,你哥哥很快就会回来接管生意了,隋家不久就会东山再起的。”我头还是有点晕,但心里却格外的轻松,正事办完了,别的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接触的越少越好。 “我哥下个月回来,你睡吧。”果果附身吻了我一下,轻轻拍着我,“你要睡多久?” “我至少,再睡半个月!”我迷迷糊糊的。 我又睡了三天,老驴把我摇醒了,“曾爷!你丫还睡呢,果果走啦!去美国啦!你丫还有心思睡哪!”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你说什么?她去哪了?” “美国!阿呆刚接到她从美国发来的信息,已经到了,洛杉矶!”老驴说着赶紧给我手机开机,递给我,快问问怎么回事? 我接过手机,拨了她的电话,她关机了。 “别大惊小怪的。”我放下电话,“果果不会不辞而别的,我们有约定的。” “曾爷你怎么那么心宽?如果没事她会不告诉你么?去美国那么大的事她会不告诉你么?” “去找她妈妈了,很快会回来的,放心吧。”我躺下接着睡,心里隐隐作痛。 接下来,我每天不断地给她打电话,都是关机。 我不住的宽慰自己,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我不能像当初黎爽那次那样了,可是越宽慰,心里越难受,最后干脆每天借酒浇愁。 她走后第九天,我正在酒吧买醉,手机一阵震动,我没当回事。过了不知多久,我打开手机一看,一个许墨的未接电话,一条短信,我打开短信,“哥哥,我到北京了,明天上午我们见个面吧,介绍一个美女给你认识哦!” 第三卷七煞红魔 第一章七号院 我给她回复,“你在哪儿?明儿我给你接风。” “明天我去找你,早上九点,你出门等着我就是了。” 我笑了,“你知道我在哪么?” “试试看就知道了,明天见,记住要打扮的精神点哦!” 我一阵苦笑,果果走了之后我还真没什么心情打扮了,再说,好像我一直也不会打扮。 出了酒吧溜达着回家,到了胡同口,一辆越野车停在那,老鲁叔正在那吸烟,徘徊。 “您怎么来了?” “你可回来了,打你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你什么意思?”老鲁叔一脸的不悦,扔掉烟头,狠狠地踩了几脚。 “哦,是吗?”我赶紧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我给静音了,没注意!怎么了叔,有事?”其实是我把他的号给拒接了,这几天不想让他烦我。 老鲁叔打量我一阵,“少跟你叔耍心眼儿,怎么,隋家小姐你还放不下?你看你这点出息,凭你这身本事,还怕没有美人入怀?男子汉大丈夫,事业才是根本……” “行了老鲁叔,您甭说了,我喝多了,您说了我也记不住,您就说什么事吧!” 老鲁叔走过来,“喝多少?回家去说!” 回到家里,进了客厅,老鲁叔瞧瞧老驴的房间,“唐彬呢?” “哦,带着他女朋友去旅游了,后天才回来。”我泡了壶茶放到茶几上,招呼他过来喝茶。 老鲁叔过来坐下,又打量我一阵,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小杰子,我今儿来就是为这事儿,半个月前送来的。” 我接过来放到桌上,“那您怎么现在才给我?” “我也得找得着你吧?”老鲁叔欲言又止,一摆手,“算了,现在也不晚,你明天务必去参加一下,主办方可给封了一个大红包。” 说到红包,我不由得一笑,“老鲁叔,隋家打来那部分余款,您看……” “呃……”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是这么回事,小杰子,你看你妹妹帅帅这不是也不小了吗,我给她买了个房子,那钱我先借用了,我那边快周转开了,你再容我一个星期,肯定给你打过来!” 这老家伙,还什么半个月联系不上我,看来是根本不敢联系我,怕我让老驴去要账,既然现在来找我,不用说这张请柬一定也很贵。 “行,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我瞟了一眼请柬,上面写着三个字,“七号院”。 老鲁叔如释重负,赶紧凑近点,“好,你放心!对了,说说这张请柬,人家出了二十万请你去参加这个会,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没兴趣!”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会怎么就说没兴趣?”老鲁叔脸一沉,“去参加的都是京城顶级的风水大师,你去了你就是其中之一,不去可就落了下风了,懂么?” “哦,那也不想去!” 老鲁叔想了想,“这个你听我的吧,必须得去,后台主办方很有背景,咱不能给脸不兜着,你年轻,这个事我就帮你做主了!” 我刚要说话,他跟着一摆手,“什么也别说了,二十万的红包我一分不要,全给你,但这个会,你必须参加!” “那行吧,我尽量。”我揉揉眼睛,“没别的事了吧,我头有点晕,想睡了。” “轰我?”他一脸不悦。 “没没没,绝对没那意思,您是我长辈,我什么时候赶对您不敬了?” 他摇摇头,“行了,反正你记住这个事就行,我先走了!” 送走老鲁叔,回来我又看了一眼请柬,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什么后台,背景的,看来老鲁叔是自己已经先答应了。我也习惯了,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第二天早点八点多,许墨的电话把我吵醒了。 “哥哥,我再有半小时就到你家了,你起床洗漱,咱们一会去喝茶。” “你知道我在哪?”我纳闷。 “一会你就知道了!嘿嘿……” 我赶紧起来穿衣服洗漱,收拾停当了,差不多也半小时过去了,我出门一看,胡同口一位很有气质的少女在那东张西望,正是许墨。 一看我出来,她冲我走过来,“哥哥,我说我能找到你吧!” “你怎么?你算出来的?”我好奇。 许墨很调皮的一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有个徒弟在京城的风水圈人脉很广,他告诉我可能你是在这一代,然后呢我自己在推算一番,按照推断的地貌地名去找,结果就找到这了。” 一段日子没见,许墨出落的很水灵,非常有气质,人也阳光了。 “你怎么样?还好吧?”我问。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对,来来来,请进!”我赶紧让她。 她又调皮的一笑,“下次吧,我到北京之后还没吃东西,走,先去陪我吃饭,再来你家喝茶!” 许墨选了三环附近的一家广式酒楼,要了一个大包间,就我们两人倒也安静。她带来的助手们都在外面找位子坐下。 我们坐下之后,就开始上菜,薄皮虾饺,酥皮蛋挞,煎炸石斑,木瓜酥,糯米鸡,蟹黄烧麦,再加两煲鲍鱼鲜虾燕窝粥。 “这么多,根本吃不了!” 她满不在乎,“没关系,吃不完打包!” 转念又一想,我明白了,这些东西之前许墨都是不可以吃的。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过去那么多年却不能贪嘴,许墨的确是很不容易。 看着她狼吞虎咽一番之后,拿过纸巾优雅的擦擦嘴,“哥哥,隋姐姐会回来的,你想开点!” “你知道?”我看着她。 “拜托,哥哥,我们是同行好不好?”许墨有点无奈。 “不说她了,说点别的吧!”我岔开话题。 “我来北京是为了来拜会一位高人,同时也是为了参加一个活动。” “什么活动?”我问。 “嘿嘿。”她神秘的一笑,“明天你跟我去,我的偶像高人也会去,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那可是个大美女哦,我推算过,你们非常有缘分。” “哦?那你隋姐姐怎么办?”我笑。 “不影响的!”她摆摆手,“她俩跟你都有缘分的!” “你说的,不会是什么七号院的吧?”我问。 “对呀,你知道啊!是不是你也被邀请了?” “嗯,我还没想好去不去。” 许墨急忙坐到我身边来,“一定要去的,既然你也有请柬那更好,每一张请柬可以带两个人,如果你有,那我就带我妈妈去。你不去的话我怎么给你介绍那位高人呢?” 我心里一动,也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好好玩玩。让许墨如此佩服的高人,还是美女,是该去见见。我想起了凌晓雅,她就很美,只是以她的性格,会去参加这种活动么? “那明天我去接你,咱俩一起去!” “好,明天会有人去接我,咱们一起去!”我淡淡一笑。 第二天上午九点,许墨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来到我家。 男人一看就是助手,而这个中年女人则不同,一身的气派,气质清高,很显年轻,我从书本上见过,这位就是李玄婷。 许墨给我们做了介绍,李玄婷笑眯眯的和我握手,“曾先生,幸会!多谢你帮助许墨。” “李老师客气了,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本该我去拜访您的,以后还望多多指教!” 李玄婷笑着点点头,习惯性的冲后一伸手,中年男人赶紧拿出一本书,李玄婷接过来,掏出笔在上面签了个名,双手递给我,“这是我的书,送给你!” 我接过来,“谢谢李老师!”这是第二本了。 “妈,曾哥哥是高手……”许墨不太高兴。 “李老师这是看得起我,来来来,快请坐!”我赶紧打圆场。 李玄婷有点尴尬,“好,曾先生笑话了,大家都是此道中人,以后多多亲近。” 寒暄几句,彼此落座。 李玄婷习惯性的打量我的客厅一番,“曾先生,你这个客厅是‘飞燕离巢’局呀,对感情不利,不知道为何这么布置,可有玄机?” 我当她做培训的职业习惯好了。 许墨这次没说话,看了她妈一眼,转过来看着我,那意思想看我怎么说。 “飞燕是祸水,几乎扑灭了号称火徳的汉朝。‘飞燕离朝’则天下安嘛,至于感情方面,我这院里有‘凤凰傲月’局,不会影响的。”我轻描淡写的说。 “哦?”李玄婷赶紧站起来到院里观察一番,回来冲我点点头,“果然是‘凤凰傲月’,看来曾先生未来的贤内助命格必定贵气无比,家资深厚的美女呀!” 我笑了笑,没说话。 许墨站起来把她拉回来,“喝茶吧,曾哥哥家的茶很不错呢!” 之后李玄婷老实多了,在那安静的听我和许墨聊天。听了一会她又有点耐不住了想说话,许墨用脚轻轻踢了她的脚一下,她又老实了。 许墨看看表,“哥哥,咱们走吧,一会就能见到我的偶像了,好高兴!” 李玄婷赶紧站起来,“曾先生,坐我的车吧,有一些问题路上我们好好研究一下。” 这时候外面一阵敲门声,我也站起来,“一起走吧!” 来到院里开了门,老鲁叔和一位年轻男人站在门口。老鲁叔一看我出来了,凑过来,“小杰子,这是他们派来接你的,你……”他看看我身后的李玄婷和许墨。 “我的好朋友许墨。”我介绍,“这位是李玄婷李老师。” 老鲁叔赶紧打招呼,“久仰久仰,李老师在南方名气非常大,没想到今天在这见着了。” “她们也是一起去的。”我解释。 这时年轻人走过来,“曾大师,我们是七号院会所的工作人员,请上车吧。” 第二章秘密会议 七号院是一个风格古朴,装修豪华的会所,我们一行人被引到其中一处隐秘的类似会客室的地方,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干练的女孩,请我们出示请柬。 许墨拿出请柬,那女孩接过看了看,“您是李玄婷大师?” 许墨一愣,后面的李玄婷走上来,“我是李玄婷,这是我女儿。” 女孩赶紧恭敬的鞠躬,“李大师里面请!” 李玄婷看了我一眼,颇得意,“曾先生,我先进去,到里面咱们再聊。” “好的李老师,一会见!” 许墨看看我,“哥哥你别往心里去,她就这样,我先进去给你占个好位子!”跟着李玄婷和中年男人进去了。 女孩看看我,“您好,请出示您的请柬。” “请问洗手间在哪?”我问。 女孩一愣,伸手一指,“一直走,右转是洗手间。” “谢谢!”我笑了笑。 “小成,带这位贵宾去洗手间。”女孩冲着不远处一位服务员吩咐。 我摆摆手,“不用不用,自己能找到!” 老鲁叔一拉我,“你整什么幺蛾子?” “我内急!您去么?” 老鲁叔无奈地瞪我一眼,“你真会挑时候!”转过来赶紧对那女孩说,“我们也是来参加会议的。” 我自顾自的往洗手间溜达,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内急,就是不想那么早进去。 在洗手间洗了洗手,我又出来了,点着一支烟。几乎是同时,对面女洗手间出来一位很年轻的女孩,边走边甩手。彼此一对视,女孩的眼睛仿若深不见底的碧渊。 微微泛蓝色的瞳孔中,藏着一股灵性。 “哎,你在这抽烟?”女孩一指我。 “不行么?”我看着她。 “这个地方这样的空气,你就不怕吸进去呀?”她捂着嘴笑。 我赶紧掐了,“你是南方人?” “我从南方来,不是南方人。” 我无语了,相视一笑,各走各路。没想到,我们却是同路。 回到会客室门口,女孩冲我做了个很可爱的鬼脸,自己先进去了。谁能想到,这位爱笑爱做鬼脸的可爱女孩,就是几年后名震南北的中州派紫薇大师李紫心。 门口的干练女孩照旧冲我一伸手,“请出示您的请柬。” 我在随身的包里找了找,看看老鲁叔,“我忘带了!” 老鲁叔脸色一沉,“小杰子你开什么玩笑?” “真的忘带了!” 老鲁叔气的直跺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忘了?” 其实我没忘,就在我包里,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恶作剧。看到老鲁叔真生气了,我差点拿出来,如果不是看到凌晓雅出现。 没错,真的是凌晓雅!她竟然也来了! 就在老鲁叔气的不知道怎么骂我的时候,凌晓雅被人引过来,远远的一看到我,她也是一愣。 “你怎么不进去?”走到身边她问我。 “我……请柬没带!”我说。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调皮。”她淡淡一笑,“既然你……忘了,那我们一起进去吧,我自己来的。” “好好好,谢谢谢谢!”老鲁叔如同见了救星。 “不客气!”凌晓雅把请柬递给门口的女孩,女孩接过一看,“您就是凌老师?好年轻好漂亮啊,您快请进!”态度比对李玄婷的时候恭敬了十分。 “谢谢。”凌晓雅回头看看我,“走吧,小七爷!” 一听到这话,那女孩张大嘴指着我,“你是曾……曾……” 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在那自言自语,“竟然都那么年轻……” 经过一段小回廊,我们正式进入了会客室。里面空间不大,一张大会议桌,只有九个座椅。这意思只有九个人能坐,其他人只能挨着墙坐。 九个座位上已经坐上了七个人,另一个女孩迎着我们走过来,“请二位出示请柬。” 这次我从包里掏出请柬,递给她,女孩看看我们的请柬,引导我们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坐下之后环视一番,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裘志! 没错就是他,竟然在这又见面了。 裘志早发现了我,冲我略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我冲他点点头,目光转到别人身上。裘志旁边坐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老者的后面坐着刚才在洗手间遇见的那个女孩。老者的旁边有一个中年男人,面目威严,八字胡。在八字胡的旁边就是李玄婷,她身后的许墨眼睛放光,一看我们进来了赶紧一阵小跑来到我旁边。 我身边坐的就是凌晓雅。 “凌老师!可见到您了!您越来越漂亮了!”许墨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凌晓雅站起来,“许墨?你也来啦,你妈妈可好?” “好呢好呢!”许墨很兴奋,“凌老师,开完会我请您吃饭,您一定要赏光,我有好多问题想请教呢!” 凌晓雅略一沉吟,点点头,“那好吧。” 许墨放心了,一拉我胳膊,“凌老师,这是我曾杰哥哥,早就想介绍你们认识的,刚才看你们一起进来的。” “你说的……就是她?”我笑。 许墨看看我,又看看她,一拍脑门,“我先回去了,你俩聊吧。”灰溜溜的回到李玄婷后面。 会客厅里一时乱糟糟的,过了一会一个中年人走出来示意大家安静,我一看这人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不是别人,世界阴阳研究联合会会长赵禹王。 他是怎么跑出来的?明明他也掉进了流沙迷宫,他自己能出来? 此刻的赵禹王红光满面,声如洪钟,“各位老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身来参加这次盛会。今天我们请来的都是当代堪舆精英大家,现在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裘氏风水大家裘志先生,这位是风水世家凌家的传人,凌晓雅小姐……这位是中州派紫薇大师李远南李先生……这位是南方风水大师李玄婷李女士……这位是六爻大家黄海佛先生……这位是玄空大师周朝先生……这位是龙虎山传人,京城著名的风水大师,天佑先生……这位是相学大师马自然马先生……” 最后他看看我,“还有这位,非常有水平堪虞新秀,曾杰曾先生。曾先生是曾氏风水传人。” 霎时许多目光冲我射来,有漠视,有惊讶,有赞许,也有嘲笑。我身后的老鲁叔阴沉着脸一个劲地冷笑,盯着台上的赵禹王。 “叔,您没事吧?”我回头悄悄的说。 “老赵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故意压咱们,看我回头不给他好看!”他咬牙切齿的。 我第一次看他这么生气。 “没事叔,咱就是来打酱油的,再说了人家说的没错,我就一新人,都不认识我呢,而且我过去还曾经让他下不来台,您就多理解他点。” “哼,曾家金字招牌,从来就是南曾北裘方外凌齐名,老赵今天这不是轻视咱们这点面子的问题,这是轻视曾家!”老鲁叔越说越激动。 “面子别人给,脸要自己争,您老消消气,咱们看看再说。”我倒是很轻松,把我放低点更好,这才叫游刃有余。一上来被人抬高了未必就是多好的事,架在高处,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想到这我不由得还有点感谢赵禹王。 赵禹王一直没有停止发言,“……咱们这个研究会呀,这几年挖掘培养了一大批人才,这次就是请大家来给他们印证一下,也算他们在圈里正式出师了,各位大师看着他们行的话,指点一二,收下这个记名弟子,成就后起之秀的同时,也是成就一段佳话……” 感情是让这些人来给抬轿来了,新人们在圈子里没什么名气,只要和这些大师们拉上关系,出去就是小有名气的风水师了。老赵肯定是没少收新人的钱,这一次活动,就少赚不了。 我不由得一笑,看看凌晓雅,凌晓雅面无表情,似乎无视眼前的这一切。 老赵发言完毕之后,开始引荐新人上来。第一位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叫李彤。 李彤很懂礼貌,上来鞠躬,“各位老师好,我叫李彤,很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能见到各位老师,请各位老师指点,学生不胜感激!” 诸位大师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说话。 赵禹王冲李彤使了个眼色,李彤会意,打开投影仪,把一组幻灯片放入投影仪,然后开始介绍,“这是我研究三年的一个课题,对于将八字划分为十字的研究思路,下面我简单介绍一下,不足之处请各位老师指正。” 李彤开始讲解自己的研究成果。所谓十字,就是在子平八字的基础上,将时辰再按十二地支划分,组成十字推断的一种方法。历来很多人研究过,但因为实用性不强往往作罢。李彤讲了五分钟左右,李玄婷打断了他的发言,指出他这个方向很好,但不实用。 我注意到,她身后的许墨一皱眉,轻轻咳嗽两声,但李玄婷似乎没在意继续侃侃而谈。 我心里一阵偷笑,李老师这个弟子看来是收定了。 果然,等李玄婷说完之后,赵禹王赶紧让李彤拜见老师,行简易的拜师礼,李玄婷有点尴尬,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就这样一个个的新人出来,两个多小时后,李玄婷收了两个,天佑收了一个,马自然收了三个,黄海佛和周朝每人一个。 最后一个出来的,竟然是门口迎宾的那个干练女孩,自信满满的走上来,展示了一张放大了的巨幅照片,然后看着大家一言不发。 照片上是一座精致的仿古四合院鸟瞰图。 “呀,那房子里有鬼呀!”李远南身后的小女孩看着手机喊道。 第三章阴煞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李远南脸一沉,“紫心!小孩子胡说什么?轮得到你说话?” 李紫心满不在乎,“我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嘛,那图上房子犯阴煞,田宅宫双凶相夹,肯定是里面有……” “行啦行啦,诸位大师在此,你不要乱说,多听听人家的!” 李紫心一撅小嘴,看着我,“哎,你说说,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眼光唰的一下都集中到我身上,我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干练女孩强忍住激动,“这位小妹妹果然厉害,请多说些,看看问题关键在哪?” 李紫心又打开手机看了看,“这房子西北二十里,有废弃的古庙,这房子的主人建房子的时候用了古庙里的镇物,再加上本来格局就犯阴,所以有鬼很正常嘛!” 干练女孩脸上不由得抽搐几下,尽量控制住情绪,“小妹妹是高人,那请问这个有办法解决么?” 李紫心又看着手机摆弄一番,抬头看看我们,“我解决不了,但……”她指了指我和凌晓雅然后又指了指裘志,“他们三个能解决!” “三位老师,你们怎么看?”女孩赶紧问我们。 凌晓雅依旧面无表情,也不言语。 裘志看看我和凌晓雅,清了清嗓子,“这房子的布局不是寻常人住的,我看根本就不是为了住人,而是为了供奉吧?” 干练女孩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 裘志摆了摆手,不说了。 女孩懵了,无助的看看赵禹王,赵禹王赶紧凑过来,“裘先生您说到点子上了,你是风水大家,我看这孩子您赏脸就收下吧?” 哪跟哪啊这是?看他的神色,是要私下谈这件事。 裘志没搭理他,看着我和凌晓雅,“二位,怎么看?” “寒光明珠藏宝刹,白璧七瑕奉朱颜,此中玄机,需得有缘人。”凌晓雅淡淡的说,“我还年轻,还是请裘先生讲讲个中玄奥吧。” “凌小姐太谦虚了,裘志惭愧。”裘志又问我,“小七爷看呢?” “凌小姐说的很明白了,我就不必多说了吧!” “各位,谦虚可以,但别过度谦虚呀,今天这就是交流,不要有所顾忌嘛。”赵禹王插嘴。 “哥哥,你说嘛!”许墨一个劲冲我使眼色。 “好吧。”我盯着那张图,“这图只是个障眼法,刚才那位小妹妹很厉害,年纪轻轻就能把飞星之术运用得如此娴熟,真是佩服!” “没有啦!”李紫心不好意思,晃晃手机,“我是懒,所以用手机排盘……” “你刚才说障眼法?那你说说根本所在!”八字胡黄海佛一脸不屑。 “黄老师深得六爻玄机,高名高位,内心却是难得的质朴。”我笑了笑,“恕我直言,很多人不认可您,就是因为您这太直的言语”。 “哦?说我?那你说说看你知道我什么?”黄海佛眼一眯缝。 “您真让我说?”我看着他。 “说吧!” 我用手指蘸水,在桌子上画了五个点,顿一顿,又画了第六个,第六个化成了一个圆圈,然后看着他。 黄海佛一愣,然后冲我一抱拳,“小七爷,领教了!请继续,黄某人不多言了!” 我清清嗓子,“刚才这位小妹妹用飞星之术看出的的确是对的,表象就是这样,根本原因我看不在这房子上。依靠这房子本身的格局断然不会如此。我赞同裘先生的看法,这房子并非用来居住,而是用来养灵,看上去金碧辉煌,实际上暗藏玄机。玄机就在凌小姐刚才那句话里。” 一身道装的天佑先生一阵冷笑,“这位曾先生,你说了半天都是在重复人家裘大师和凌大师的话,哦,还有刚才那位小妹妹的,你自己的呢?” “难道这些不是我的么?”我看着他。 “笑话,大家都听到了,人家说完了你才说的,怎么能算你的?” 会客厅里有几个人跟着附和着讪笑,许墨气呼呼的冲我使眼色,让我给他几句压压他的气焰。 我想了想,看看凌晓雅,她也正看着我,眼神极为平静,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 “好吧,那年轻人我就胡说一通了。”我提高了声音,“我说这个房子是障眼法,那是因为这房子的主人自己觉得是从这房子里招到了灵体,从那之后这灵体就开始折磨房主。房主想必会找很多风水师去看这个房子,一般都会从这个房子下手。” 我顿了顿,接着说,“然而,所有从这房子下手的风水师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多少会在这房子中受到惊吓,从此不敢再管房主家的任何事情,本埠的风水师没人管房主了,没办法,只能到外地请更高明的风水师!” 说完我盯着干练女孩,“这位小姐,我说的对么?” 女孩迟疑片刻,点点头。 “那你说,到底问题出在哪?让我们也长长见识!”天佑依旧不依不饶。 我凝神看着那女孩,她身后隐约一股青黑之气。 “天佑大师,您学自龙虎山,想必法术精深吧?”我笑。 “这个不敢当,鄙人在天师府受过三山符箓。”天佑说的很谦虚,带着一股狂妄。 “既然如此,那请此刻就收了那小姐身后的黑气,自然就了解问题所在了。” 众人一听都齐刷刷的看着天佑。 天佑不慌不忙,“这个嘛,不难。但我作法需要开坛,这里条件不具备。等开完会,我可以开法坛为她驱邪。” “哼,何必那么麻烦?”许墨站起来走到那女孩身后,抚住她的后心。 “许墨住手!”我大惊。 众人一阵讥笑,许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嘴角出现了一丝阴森的冷笑。 我不由得苦笑,站起来回身对老鲁叔吩咐,“您先出去等着!” 老鲁叔刚想问我,我没理他对着赵禹王说,“赵老师,先休会让大家休息会,我们几个留下!”我看看凌晓雅。 “啊?这……”赵禹王为难。 “老赵!听见没?”老鲁叔瞪他。 “嘿,这是玩哪儿出啊?”天佑和马自然在那说风凉话。 凌晓雅站起来,“请大家出去休息会,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不强求!”最后这三个字她说的很慢,很有力,透着一股威严。 “好好好,凌老师既然也这么说,那咱们休息一会,大家出去换换脑子!”赵禹王赶紧附和。 李远南第一个站起来冲我一抱拳,“保重!”带着李紫心先出去了。众人一看这阵势,赶紧跟着都出去了,最后剩下了李玄婷,天佑,马自然,裘志,凌晓雅和我。 “李老师,请您也出去!” “我不出去,我要看看怎么回事!”李玄婷目不转睛的看着许墨,她也察觉到了许墨的不对劲。 干练女孩此刻仿佛木雕,许墨像一个抚摸木雕的人,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阴沉。 “天佑先生,马先生,请你们一并出去,这里有我们三个就够了!”我说。 “嘿,别介,让我们哥俩儿也开开眼,听说曾先生是曾家老七爷的弟子,咱也没见识过你的本事,正好,我们看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马自然一脸鄙视。 “这不是一般的小问题,热闹还是别看的好,现在许墨还能压制住那阴煞,一旦压制不住了,你们在这帮不上忙,只怕还会有危险,我劝你们还是出去的好!”我语气也不善了。 李玄婷闻听一惊,“怎么这样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马自然跟天佑相视一笑,“有您曾先生在,我们哥俩儿不怕,您也甭怕,我们天佑师傅在这,您心里更有底不是?” 一旁的裘志冷笑,“二位,你们可知道在跟谁说话?口气好大呀!” “哎呦裘爷,您看您误会了不是,我们哪敢跟您这口气大呀?您的本事我们是心服口服的,绝对不敢造次。不过……”马自然说着用眼睛瞟我。 “小七爷是曾家嫡传,我裘某人都很佩服他,你们却这么无理!亏你们还是有点名气的,小马子,你那相术白学了!还有你这个二天子,你那几下子我不清楚么?在外面糊弄人就算了,今个这场合你还来劲了你!甭废话了,都出去!” “裘爷,您看您说的,我们哥俩这都无地自容了这都……”马自然满脸羞愧,“曾先生,您别往心里去,我不知道您跟裘爷是这交情,早说明白了都是一家人,您看这是怎么档子事啊。” 我没理她,我一直盯着李玄婷,她正准备靠近许墨。 “李老师,别碰她!你快出去,相信我,她不会有事的,你在这不方便!”我赶紧拉住她。 “不行,我要在这看着她!许墨!……”李玄婷很激动,不住的大声喊着女儿的名字。 许墨没有反应,只是在那冷笑。 “晓雅,你来拉住李老师,我来救许墨。” “还是我来吧!”凌晓雅走到我前面挡住我。 “你这是干嘛?”我问她。 “不希望你趟这浑水,不是不相信你的本事。”凌晓雅看着前面的许墨和那个女孩。 裘志瞪了那两位一眼,“愣着干嘛?快把李老师扶出去,不要在这碍手碍脚的!” “哎哎哎!”天佑和马自然异口同声,赶紧过来要扶李玄婷。 “别走啦,你们都走不了!”许墨冷冷的说。 第四章曾家小七爷 “她声音怎么都变了?”马自然惊呼。 “许墨!我是你妈妈!你怎么啦我的女儿?”李玄婷大惊失色,使劲要挣脱开冲过去,被天佑和马自然拉住了。 许墨又是一阵冷笑,放开了那女孩,女孩随即瘫软在地上。许墨一步步向我们走来,“拿我的东西,却不放我出来,都该死!” “天佑大师,您看……”我看了他一眼。 天佑强作镇静,“曾先生,您别取笑我了,我在后面念咒给你们助力。” “二天子,你消停点吧你!”裘志看看激动的李玄婷,“李老师,你再这么吵闹,没法救你女儿了!” 裘志这一声断喝,李玄婷安静了,“求你们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她声泪俱下。 “裘老师,麻烦您护着他们点,我去救许墨!”我很自然的把凌晓雅揽到我身后,一碰她的身体,我心里一阵很强烈的热流。 “曾杰,你这是……”凌晓雅想拨开我的胳膊,没拨动。 “我如果不行,你再上,大将押后阵!”我笑了笑,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孩去先冒险,况且许墨身上有我融入的阵法,我去对付这个灵体容易些。 “那……你小心些!”凌晓雅掐起一个跟我很相似的手诀。 “六合子午诀!”我笑了笑,曾家凌家本来就是一家。 我也掐起手诀,慢慢靠近许墨。 许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等我靠近了,她冲我一眨眼,“哥哥,我骗他们呢,这点事我还对付不了?” “你?”我一愣。 许墨的眼睛瞬间变的很凶恶,一声尖叫,猛地扑了上来,双手奔着我的耳后就抓。 我闪身躲开,许墨扑空了,但她反应很快,一转身又扑了上来,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 看来这灵体利用了许墨身上的七星转圜阵一时间阴气大盛,不过七星转圜阵只能是暂时被控制,一刻之后,就会将灵体的阴气转化成阳气,所以理论上我只要跟它周旋一刻,它就不得不离开许墨的身体。 但它这种折腾法,折腾一刻下来,许墨肯定会吃不消了。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它缠斗。 斗了一会,它见抓不到我,就想奔着李玄婷等人去,但凌晓雅往那一站,它似乎非常顾忌,不敢过去,没办法只好又回过头跟我斗。 又缠斗几个回合,我从后面抱住了许墨,一手压住她百会,一手按住她檀中,用内气灌入她体内,同时在她耳边默念清心咒。 许墨强烈的挣扎,被我牢牢的抱住,凌晓雅敏捷的冲上来用剑指在她眉心一点,许墨瞬间瘫软了,人也安静下来。 我把她抱起来放到桌子上,许墨不住的喘息着,闭着眼睛很痛苦的样子。 “为什么不用幻识之法?你这多危险?”凌晓雅看着我。 “习惯了……没事,刚才谢谢你,不然的话我还得费点劲。” “不用谢我,你心好,怕她受苦,这点我不如你。”凌晓雅掏出纸巾给许墨擦汗。 李玄婷赶紧凑过来,我把她拦住了。这个时候除了我们两个谁都不能碰她,那灵体还在她体内,只是刚才被两股力量一冲给暂时封住了而已。 许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汗水不住的渗出。 “得马上把灵体逼出来,不然许墨坚持不了多久。”凌晓雅看着我,“我来吧!” “还是我来!” “这不是一般的,你……”凌晓雅叹气,摇摇头,“或是天意,那你来吧!” 我点点头,扶起她,右手贴住她后心,闭目凝神,默念咒语。 不久,许墨突然抬起头,睁圆双眼,一声长啸,带着无限的怨恨,接着是沉重的喘息。过了一会她回头看我一眼,“你!”说完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李玄婷吓坏了,“女儿!你怎么啦女儿?” “她没事了,一会醒过来就好了。”我抹了抹汗水。 一股黑气从许墨身上离开,慢慢飘向干练女孩,凌晓雅动作非常迅速,先到了女孩身边,这么一来黑气不敢靠近了。 正在这时,天佑赶紧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物件,“曾先生,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法宝,你接着!”说完给我扔过来。 没等我看清他扔的是什么,那物件碰上了黑气,黑气一下子被打散了,我耳边响起阵阵女人的哀嚎。 我一跺脚,这不是捣乱么? 物件掉到桌子上,我一看是块印章,这是真传的都天法印,能辟邪。只可能天佑大师扔的太不是时候了。我看看这印,又看看凌晓雅,一阵苦笑。 凌晓雅走过来接过这都天法印,略一沉吟,转身看着天佑,“大师,你可闯祸了,这灵体不是一般的灵体,它很快会恢复过来,恐怕会记住你,你好自为之吧!” “啊?这这这……”天佑张大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二天子,你能耐呀你!”裘志恨恨的,“那灵体不是鬼,是风水局里形成的阴煞,它刚才被小七爷和凌小姐打伤了,你才能伤它,可是这么一来它的怨气会更重,真要是跟着替身来找你,你掂量掂量你能应付的了么?” “那怎么办哪裘爷?小七爷?凌小姐?” “天佑先生,请问您的本名是?”我问。 “我……我叫来天才。” 我心里忍不住笑了,来天才,这名字和天佑大师一比,印象上简直就是一天一地。 “来先生,您还是用回本名吧。”凌晓雅说,“找个地方隐一段日子,等这个局解决了再出来吧。” “好好好,那现在怎么办?”来天才紧张兮兮的。 这时许墨和干练女孩几乎同时醒了过来,许墨晃晃脑袋,“那个女鬼呢?” “你醒啦?没事吧?你看见什么了?”李玄婷赶紧问。 “她看见红衣女子了,是吧?”我说。 许墨点点头,“很厉害的一个女人,她……” “不要说了,许墨,你现在需要休息!”凌晓雅打住了她的话。 许墨看看我们,安静的点点头。 裘志走到我们身边,“小七爷,今天这件事不能让外面人知道,但是从今天起,您会名扬天下。” 我笑了笑,没说话,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没想到这会开成这个样子。 “没错没错,曾先生……哦不,小七爷我马某人对您是心服口服了。”马自然赶紧过来拍马屁。 旁边的来天才也凑过来,“小七爷,我服了,刚才我们言语冒犯的地儿,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以后我对您就像对裘爷一样,有什么事您用得着我吩咐一声,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哪跟哪就服了?世间的名就是这样,往往都是传出来,造出来的。 “呃,裘爷,凌小姐,尤其小七爷,刚才我们兄弟的话很他妈不应该,可是一会出去……”马自然一脸的尴尬忐忑。 “二位老师的教诲,曾杰铭记在心,受益匪浅,以后还得请二位多多关照!”我说。 “哎呦看您说的,得您多照顾我们兄弟呀!”马自然满脸是笑。 下午三点多,继续开会,凌乱的会客厅已经重新收拾干净。一开会,来天才先站了起来,“各位,我来说两句!” “好好好,天佑老师请说!”赵禹王赶紧附和。 来天才装模作样的摆摆手,“不要叫我天佑老师啦,当年我师父说过,天佑是老人家给我的法名,只能用十年,如今十年已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众多朋友业界同仁都在,我宣布,从今天起我用回本名,来天才!” 下面一阵交头接耳,随即响了零零落落的掌声。 来天才等掌声停了继续说,“来某不才,还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天佑大师,哦不,应该说天才大师了,我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更顺耳,尊师既然有这个叮嘱,那改回来更好。大家说是不是啊?”赵禹王说。 “是是是,这个名字更好……”一群人附和。 来天才拱手行礼,“谢谢大家,另外还有件事我要借此宣布。” 顿时又鸦雀无声了,看来这个来天才还挺有影响力。 “曾杰先生是曾家老七爷嫡系传人,人们尊称为小七爷。昨天休会的时候,我与马先生,裘先生,凌小姐,李玄婷大师还有曾小七爷促膝长谈,相见恨晚。曾小七爷道学高深,术理精奇,我们大家都十分的佩服。咱们圈内都明白,风水三大世家历代高人辈出,如今小七爷秉承老七爷衣钵,曾家法脉昌盛,实乃幸事。今天在此说明,来某不才,学道龙虎山,曾家祖上亦是龙虎山道人,以后来某的朋友如有对小七爷不敬的,就是对来某人不敬,来某人就不认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朋友!” “对,马某人也是这话!”马自然附和。 这番马屁,拍的我一阵尴尬,面红耳赤。 众人七嘴八舌,气氛很激烈,都是些锦上添花的。 裘志站了起来,“老一辈的人都说,裘家出地师,凌家出仙师,曾家出局师。如今局师之位,已经空缺了一百五十多年,我希望曾家小七爷能继承曾家的法统,延续曾家的局师之位!” 他这一发言,更热闹了,大家一起鼓掌,气氛简直到了高潮。 赵禹王赶紧凑过来,“小七爷,您说两句吧!” 赶鸭子上架,我只好站起来,“各位前辈抬爱,曾杰诚惶诚恐,我年轻,以后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各位老师多担待,看曾家祖上的薄面不要跟我计较,我就说这些吧,谢谢大家!” 又一阵更加激烈的掌声过后,赵禹王又组织了几个小型讨论。 转眼到了五点多,晚上会议组织了宴会,大家都开始往餐厅走,我也收拾了一下,跟老鲁叔准备去餐厅。这时那位干练女孩悄悄走过来,“小七爷,借一步说话可以么?” 我想了想,让老鲁叔先去餐厅,我跟她来到一个单间里。 女孩噗通一声跪下了,“小七爷,求您救救我叔叔!” 第五章李丹 我赶紧伸手搀扶,“小姐你别这样,有话慢慢说!” 她跪在地上不起来,不住的抽泣,“小七爷,我看出来了您是有真本事的人,请您一定救救我叔叔,救救我们家。” 我拉过一把椅子把她扶起来让她坐下,自己也拉过一把坐下,“你别激动,有什么事慢慢说,我总得先知道是什么事吧?” 女孩抹了抹眼泪,稳定下情绪,“我叫李丹,张家口人,我叔叔叫李博,是做矿产生意的。” 我点点头,“上午那照片里的房子是你们家的吧?” “那是我太爷爷留下的,本来是间石头屋。十多年前我叔叔给重新修葺了,外面加盖了一层把石头屋子包在了里面,重新装修了。” 女孩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讲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李家的祖先叫李胜,本是北京人,咸丰年间到口外立了商户,转运东北的毛皮和蒙古的牲畜,以此生意发了家,成了有名的富商巨贾。传到李胜的孙子李兰庭时,家到中落,身为举人的李兰庭不得不放弃仕途回家经商。 随着俄国商人渗入蒙古和东北,李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再加上那时候天下不太平,饶是李兰庭殚精竭虑,李家的生意仍旧一落千丈,买卖只剩下几个小铺子苦撑着惨淡经营。 一次李兰庭去外蒙办货,冰天雪地里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人。中年人自称叫谭阿六,因为感激李兰庭的救命之恩就跟随他左右做了随从。 谭阿六是南方人,他看李家生意难做就建议李兰庭做丝茶生意。他负责去南方办货源。 那时天下大乱,可他每次都能按时办足货源运到口外。虽然丝茶生意不免受尽俄国人的盘剥,但李家的生意毕竟是开始一天天兴旺起来。 过了两年多,谭阿六把生意交付给李兰庭,自己每天白天睡觉,晚上出去,谁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两个多月后,他来找李兰庭,说他选了一处风水宝地,让李兰庭在那建一个石屋,这样李家就可以世代兴旺发达。 李兰庭对谭阿六非常信任,就在他选定的风水宝地上开始建造石屋,整整建造了一年多才建好。石屋完工之后,谭阿六叮嘱李兰庭,以后凡是碰上天狗食月,半个月内一定要来这个石屋住上十五天,这样李家就会一直兴旺。 交待完这些,谭阿六就辞别李兰庭回南方去了。 李兰庭小心翼翼的执行着谭阿六的嘱咐,每逢天狗食月,就去石屋中住上半个月,果然李家的生意越来越兴旺,在乱世中获得了难得的平安和富足。 从此,李家人恪守着这条规矩,整个家族都比较安定,即使是在文革期间李家被抄家批斗,都遇上贵人而保存了元气。 李博是李兰庭的长孙,他的三个叔叔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俄罗斯,一个在台湾,都有自己的生意。改革开放后,李博在叔叔们的帮助下投身商海,李家是经商世家,有良好的商业素养,因而发展很快。不久,李博就靠矿产起家,积累起巨额财富。 身为李家的长孙,李博传承着李兰庭定下的规矩,每逢天狗食月,就一定去石屋那里住上半个月。去年又逢天狗食月,李博像往常一样又去了石屋。 几天后他就出来了,人变得奇奇怪怪的。一到晚上就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后来发展到一到晚上就癫狂,撕咬自己的手臂,一边狂喊着没人听得懂的话语。 李家找遍了名医,对此束手无策。后来把问题归结到可能是那石屋的问题,于是开始到处请风水师来调理。请了十多位风水师,有的进了房子后一言不发的走了,有的根本不敢进房子,甚至还有几位进了房子后仿佛受了惊吓,出来后就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养了几个月才恢复。 李博的病越来越严重,更可怕的是,每请一位风水师,他就加重一分。他在国外的几位叔叔也纷纷得了怪病,一个多月内纷纷住院了。 李家无奈,只好向北京的一位世交求助,并派李丹携重金来京寻找风水高手来破解这个迷局。 “这么说,这个会议是你委托赵禹王来举办的?就是为了寻找高人?” 李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认识赵先生的,是我们家的那位世交把这个事情委托给了七号院会馆。至于赵先生,可能是他们委托的吧。” 这个七号院看来不仅仅是个会所,它的幕后到底是什么? 李丹看我不说话,站起来靠近我些,“小七爷,今天上午多亏了您和凌小姐救了我,我看的出来,您是高人,请您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叔叔。”她顿了顿,“钱不是问题。” 最后这一句她说的怯生生的,似乎是很不好意思。 “你怎么还脸红了?”我笑。 李丹低下头,“我知道这个是无价的,但我们是凡人,只能用钱来感谢您,这话说出来,我总觉得有点尴尬。” “用钱,没什么错,不用尴尬。” “那您是答应了?”她一阵兴奋。 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但我还是拒绝了她,“不好意思李小姐,这个事情我觉得不该我插手,再说了,这次来的比我厉害的人很多,你还是另请高明更合适些。” “可是小七爷……” “好了就这样吧,我去宴会厅,你一会在问问其它几位大师吧,不好意思!”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边说边推门走出了会议室。 凌晓雅在宴会厅门外踱步,看到我走过来她停住了。 “你拒绝她了?” “你怎么知道。”问的很多余。 “你能办这个事,我知道你的本事,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什么?担心我?” 凌晓雅一怔,“没什么,进去吧,都在等我们。” 宴会结束后,凌晓雅先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断的琢磨着她那句话,“你能办这个事,我知道你的本事,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什么?担心我还是…… 身后有人轻轻一拍我肩膀,“想什么哪?” “老鲁叔啊,怎么了?” “发什么呆呢?赶紧走呗,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还得继续来开会呢!” 我没说话,站起来跟在他后面往外走。到了门口,有个经理模样的人拦住我们,“曾先生,我们董事长请您去喝茶,想和您聊聊天。” “你们董事长是?” “这个嘛您去了就知道了。”经理满脸赔笑。 “不好意思,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改天吧!”不用问我也能猜到是什么事。 “小杰子,人家给咱脸,咱不能不识抬举!”老鲁叔拉我衣角。 我就不爱听这话,怎么就是不识抬举了?要是见了他们董事长,说的要还是李丹这个事,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到时候不答应只怕更不好看。 宴会厅里除了几个服务员就剩下我们三个人,经理和老鲁叔不住的劝我,我沉默不语。 门后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就说嘛,别人请不动他,还得我来!” 话音未落,门后面闪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姣好的身材我再熟悉不过了。 “你怎么也在这?” 黎爽收起笑容,“我怎么不能在这?” 经理像看见了救星,“龙小姐,您来了就好了,这样,您跟曾先生谈,我先去送送贵宾们。” 黎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小七爷,脾气还是那么冲!” “该怎么称呼你?” “龙紫媛。”她正了神色,冲我伸出手。 我握住她的手,“龙小姐你好,我叫曾杰,很高兴又认识你一次!” 她忍不住笑了,甩开我的手,“行了吧你,还认真上了!” “黎……哦不龙小姐,有日子没见了,您是越发的漂亮了!”老鲁叔不住的奉承。 黎爽,不,该叫她龙紫媛了。龙紫媛没理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开始打量我,“怎么了,心情还不好?” “心如静水,好的不得了。” 她沉默了一阵,勉强笑了笑,“跟我去见董事长吧!” “如果是李家的事,还是算了吧,替我向那位董事长先生道个歉,今天实在是很累了,我想休息。” “你要休息,一定让你好好休息,不管什么事,见了面才知道,再说了,又不是我要跟你谈,你跟我这说没意义。” “这七号院,跟你有关系?” “这里有我的股份,怎么样,还可以吧?”她轻描淡写的神情,让我不禁想起了以前的她。 “龙小姐……” “你还是叫我黎爽吧,怪了,本名让你一叫,总觉得那么生分!”她很自然的拉起我的手,“跟我走吧,我还能让你吃亏不成?” “你让我吃的亏还少么?”我苦笑。 “你!我……”黎爽一瞪眼,咬了咬嘴唇,“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拉着我就往外走,我也没抗拒,就被她拉出了宴会厅。 走了几步,黎爽突然停下,回头看看老鲁叔,“鲁先生,你先回去吧,他今天住我这了!” 第六章神秘的董事长 黎爽拉着我穿过几道门禁,来到七号院主建筑后面的一座三层小楼里。小楼十分精致,低调中自显奢华。黎爽刷卡进门,拉着我走进电梯。 “三层楼还用电梯?” 黎爽不理我,按下了三楼的按钮。 到了三楼,她带着我穿过一个小走廊,来到一个朱红色双开门前,没有任何标志,除了门上方的301门牌。 她刚要开门,我拉住她的手,“你真要让我趟那浑水?那可是很危险的局,你就不担心我?” “担心。”她看着我,“但我更相信你!” 对视片刻,我松开了手。 黎爽也不敲门,推开门拉着我就进去了。里面很宽敞,装修的很奢华,宽大的办公桌后是一张超大号的老板椅,一位中年人正坐在那。见我们进来,中年人赶紧站起来,“龙总,您回来啦,这位就是小七爷?” 黎爽点点头。 中年人冲我点头致意,“老爷子正等着呢!”边说边把我们引进了里间,墙上有一道暗门。 “这位董事长够神秘的,竟然用密室做办公室。”我心想。 密室的门是密码门,中年人输入密码,打开暗门,请我们进去。 门内又是另一个世界,非常的古朴,干净,香气缭绕,是上等的檀香。密室精致小巧,巨大的落地窗让室内光线充足。这样的密室在外面是看不出来的,这窗户都是用特殊玻璃制成,里面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街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这里的一丝一毫。 一个红木大写字台后坐着一位老者,看我们进来了,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冲我伸出手。 “秦先生?”我一愣。 秦继微微一笑,“小七爷,许久不见了。” 我回过神来赶紧握住他的手,依旧那么有力。简单的寒暄之后,他让我坐到旁边的大藤椅上,自己没回自己的座位,坐到了我旁边另一把藤椅上,黎爽很乖巧的站到他身后。 这下明白了为什么三层楼也有电梯了。 “您就是这里的董事长?”我试探着问。 秦继点点头,“意外么?” “不意外,从刚才黎爽……哦不,龙小姐去找我,我就该想到这是龙家的产业,是您的产业。” 秦继看看黎爽又看看我,“你们不要那么生分,像以前一样才好”。 “爷爷您跑题了!”黎爽有点不好意思。 秦继笑了笑,“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尤其是有本事的朋友,起初是为了跟朋友们私下聚会方便就用自己年轻时赚的一点家底开了这个会所,一点点的做到了现在的规模。” 我附和着笑了笑,心里明白,绝对没那么简单,心理上全副武装的戒备着,盘算着,万一一会老爷子提李家的事我怎么应付。 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摆着一壶茶,三个茶杯,秦继亲自把茶倒好,“小七爷,请您来就是叙叙旧,喝喝茶,这次赵禹王组织的这个会,我听说了,您很风光,不错!” “秦先生,您这么说我都……” “年轻人,当之无愧,不用过度自谦。” 我心里琢磨,他难道先捧我,把我架起来再说那个事? 喝了几口茶聊了一会,秦继并没提李家的事。该我觉得奇怪了,明明李丹说把这个事委托给了七号院,甭说,她说的那个世交肯定就是秦继老先生了,为什么他此刻却不提,难道他有别的安排? 当你准备好别人跟你说什么而别人又不说的时候,你却开始有点盼着对方说,这就是犯贱吧,人哪,犯贱或许是天性。 “小七爷,如今您名扬京城了,再住那小院子可就不太合适了。”秦继突然来了一句。 “我算什么名扬京城呀,就是一毛头小子,大家捧我而已。我那地方住的很舒服,挺合适的。” 他没接话,指了指自己的大办公桌,黎爽会意,走过去拿来一个纸袋递给他。接过纸袋,秦继转手放到我面前,“这里有套房子,很隐秘,挺幽静,送给小七爷做个纪念,您现在在圈里有名气了,不能随便让人找到您。” 我赶紧站起来,“这可不行!您这礼太重了,我不能收!” 秦继正色,“您是龙家的恩人,帮我们夺回青龙报天,夺回了龙家的产业,这大恩大德是这点小礼能回报的?您别推辞了,就这么定了!” 最后一句说的很平静,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一时我竟然语塞。 秦继笑了笑,把纸袋递给黎爽,“你把这个事情办好,不要让小七爷费心。” 黎爽嘟囔,“偏心……” “嗯?”秦继一皱眉。 黎爽立马换了一副职业的面孔,“好的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秦先生,我这……”我想拒绝,可又不知该怎么说。 “我们也算世交了,别叫的那么生分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你年轻,我卖个老,你也叫我爷爷吧,怎么样?”秦继握住我的手轻轻一拉,我不由自主的坐下了。 “呃……爷爷……”我不习惯,但这句话一出口,心里一阵温暖。 “好好好!”秦继很高兴,“小七爷啊,以后……” “我都叫您爷爷了,您就别这么称呼我了,很别扭,我是您的晚辈,您这么称呼这不是折我么?以后就叫我曾杰吧。” 秦继点点头,“好,曾杰呀,咱们都是自己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千万不要跟爷爷客气,知道吗?” 我很感动,也有点无奈,我的事是他老人家的事,那李家的事呢?是不是也就成了我的事?罢了,如果老爷子提出来,就是再危险我也接了,不然我曾杰成什么人了? 我这做好准备,只等老爷子发话了,他却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你让他进来吧!”他吩咐黎爽。 “嗯!”黎爽走到办公桌前按呼叫,很快传来刚才那个中年人的声音,“董事长!” “陈总,爷爷吩咐,让他进来!” “好的,马上!” 片刻,门又开了,进来一个一身书卷气的中年人,像个教授,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那人一进来毕恭毕敬的先给秦继鞠躬,“六叔。” 秦继点点头,拍拍我的手,“曾杰呀,你叫我什么?” 我一愣,“叫爷爷呀!” “好,好小子!”秦继满意的点点头,转拖来看着戴眼镜的中年人,“懂了吗?” 中年人赶紧点头,“懂了六叔,您老放心!” “嗯,回去吧!”秦继一脸的威严。 那人毕恭毕敬,“好的六叔,有事您吩咐我。”又冲我微微鞠躬,“少爷我先走了。”然后是黎爽,“小姐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没明白,木然的看看秦继又看看黎爽,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让他认识一下你,知道咱爷俩的关系,以后你有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尽力。” “不对,您老告诉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我又看看黎爽,“到底怎么回事?” “你破了人家的局,有人不舒服,想给你找点麻烦……” 没等黎爽说完,秦继一瞪她,黎爽不敢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不由的一笑,我倒不害怕,只是在想会是谁背地里想给我使绊子。 “事儿都过去了,不用放心上。”秦继安慰我。 “爷爷,我不怕这个,没事!”我笑了笑。 他收起笑容,变得很严肃,“这就是爷爷为什么让你搬家的原因,你还年轻不懂这个圈子的复杂。年纪轻轻的就名扬京城难免遭人嫉妒,很多人都知道你的住处,这样不妥当。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把自己的行踪过于暴露给所有人,爷爷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我很感动,老爷子的话让我想起了老七爷,他这是真心为我考虑,想想自己过去,的确是过于随性,太疏忽这些了。 “谢谢您,我记住了,过些日子我就搬家。以后咱们爷俩聊天也方便些。” 秦继笑着摆摆手,“爷爷不会去打扰你,你以后忙着呢,你闲了来这看看这个老头子就行了。” “真偏心……”黎爽又那嘟囔。 秦继这次没皱眉,“孙女,尽快给他安排好搬家的事。” “您放心,房子里面早都收拾好了,需要的家具家电生活用品也都置办齐了,就等他选个日子搬过去呢!”说完轻轻打了我肩膀一下,“比我那房子好!” “您让我说什么好。”我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什么都不用说,你是龙家的恩人,咱们爷俩也投缘,这就什么都不用说了!”秦继看看黎爽,“行了,没别的事了,你们回去吧,我一会还要跟几个老哥们见个面。” “那行,我们先走,您别喝那么多酒,记住喽!”黎爽吩咐完,拉起我的手。 “没别的事了?”我问。 “没事了,快走吧,你们年轻人话多,当着我的面也聊不了。”秦继起来送我们。 “那……”我犹豫。 “走吧!我有事跟你说呢!”黎爽拉我。 到了门口,秦继转身要回去。 我咬咬牙,轻轻甩开黎爽的手,转身回到办公室门口,“爷爷,李家的事我接了!” 第七章三个条件 秦继欣慰的笑了笑,摇摇头,“那个局很危险,爷爷心里明白,我实在不愿你去冒险。”说着看了黎爽一眼,“回去吧!” “您把我当自己人,我也理应为您分忧。”我顿了顿,“我自己知道这个事肯定最后得管,只是因为年轻,一时跟自己拗劲。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李家那边我会交待,爷爷不想让你冒险。” “您是不相信我?”我有点激动。 秦继静静的看了我一会,点点头,走过来给了我一个男人式的拥抱,抱完之后眼中已满是泪水。 “您这是?” “让你笑话了。”他笑着抹了把眼泪,一边的黎爽赶紧掏出纸巾递给他。 秦继擦擦眼泪,从内兜里掏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是他年轻时候的。他指着照片中一个年轻人说,“这就是我。” 我点点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很英俊,儒雅中带着英武。 他接着又指了指照片中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这就是李博的父亲李运昌,我的战友,在朝鲜时一起出生入死,是过命的兄弟。当年趴雪窝子,留下一身伤,前些年就去世了。我对这个兄弟一直很怀念。李博是他的独子……曾杰,爷爷替我那老战友谢谢你了!”说着他要给我鞠躬。 “您这是干嘛呀?”我赶紧闪到一边,扶住他,“我准备几天就去张家口。” 从七号院出来,外面早就一片夜世界。我坐在黎爽的车里,看着外面的夜景沉思。 “想什么呢?” “老爷子厉害!” “那是,他可老江湖了。”黎爽嘟囔,转念一想又赶紧补充,“哎你别想歪了啊,他对你的欣赏可一点也没掺假。” “甭找补,心里清楚。” “你这人……”黎爽无奈的看看我,“实话告诉你吧,爷爷送你的房子是你为我们家办事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的,光装修用了快三个月了。李丹上个月来北京的,要是怀疑老爷子,你也太没良心了,对你是真心还是利用,你自己能掐会算的,用我解释么?” “我是说我心里清楚,不用你解释,老爷子的心意我懂,瞧你这啰嗦劲儿……” “嗨你这人怎么还这样!”她瞪我。 接着半天冷场,她几个深呼吸,“揭过去……这几天就搬家吧,新房子明天咱们过去看看还需要什么。” “我接这个事,但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她纳闷。 “第一,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就让李家出多少钱,其它的钱不要,我自己买这个房子。” “哎你怎么……” “别打断!”我不耐烦。 她气呼呼的瞪我一眼,“你说!” “第二,我现在不搬家,我要……等一等。” “等什么?等日子还是等人?”她不悦。 “第三,这个事情别告诉老爷子!” “说完了?” “说完了。” 她一阵冷笑,“房子的事你为什么不跟爷爷当面说?这算怎么档子事儿?” “不想伤老爷子的面子,但我也不能无功受老爷子的好处。” “怎么就不能?你喊他爷爷了,就跟他孙子一样,怎么就不能?”“因为我是个男人,自尊心很强的男人!”我按下车窗,呼吸着外面的清凉空气。 “你可以不管李家的事,收回你的条件,我可不是为了李家!” “你说过,咱们不可能的……”我闭上眼睛。 “我就不能改变主意么?”她看着外面,轻轻按着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看着外面的夜景,北京夜晚的天空,早已看不到它应有的本色,只剩下一片灰茫掩盖繁星。 黎爽还是把我送回了家门口,把车停稳后她轻轻握住我的手,“你还怪我?” “怪你什么?” “我没想要什么,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分开。” “心里有人了……对不起……” “我没那么贪心……”她靠在座椅上,像是喃喃自语。 这时候门开了,老驴出来扔垃圾,一眼看到了车里的我们,二百五垃圾也不扔了赶紧退回去把门关上。 黎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小唐怎么这样?” 这一笑,气氛恢复了正常,我也笑了,“他怕影响咱俩吧。” “过几天我要去广州……”她幽幽的说。 “呃……”我想了想,“改天吧!” 她没说话,跟我一起下车,走到我跟前轻轻抱住我,“照顾好自己。”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勉强笑了笑,回身上车发动了车子,按下车窗,“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进到客厅,卫生间门紧闭着,里面不时有水声,老驴却不见踪影。 我回到自己屋里,慵懒的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果果的身影。 “二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自言自语,心里一阵酸楚。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老驴闯进来,“你怎么能让老板走了呢?” “驴哥,你丫能不能学的有礼貌点?” “不是,你没听见咱的话呀,怎么能让她走呢?” “不走干嘛?” “我说领导,你是真不懂咱的意思还是怎么?”老驴一抬腿坐到我床上,“你这些日子相思病似的,不憋得慌呀,我刚在门口偷听,老板一说过几天去广州咱立马回屋给你找避孕套去了。等咱出来你就进屋了,竟然还是一个人进屋了,你让咱说你什么好!哎,你呀你呀!”老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神情无比惋惜,真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掏出几个避孕套恨恨的给我扔到床上。 “哎我说驴哥,您至于这么大火么?”我坐起来。 “咱这不是替你惋惜么?你说你这一身火,送上门的大美女——当然了,老板比果果是差那么一截子,但那也是个尤物呀。操,让你就这么白白给浪费了。你非得晚上自己……” “打住!”我不爱听了,“我说你这算什么哥们儿?知道我心里没她你还非要拉皮条怎么?把我当什么人了?” 老驴眨巴眨巴眼,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气,“曾爷啊,正因为咱是你哥们儿,才这么关心你的性生活呀。从果果去美国之后,你是茶饭不思日渐堕落……” “行了驴爷,咱别提这个了。”我赶紧打断他的说教,这家伙最近比较絮叨,一提这个就是一番长篇大论,“准备准备,咱们得去张家口。” 老驴立马眼睛放光,“有大生意?” “嗯。”我冷静一下,掐指一算,“后天咱们就得出发,这次不同于前两次,你得多睡觉,养足精神。” “太棒了,这几天咱闲的都快长毛了,快说说,这次是什么事?”老驴无比兴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我无意中看了他一眼,面色红润异常,“怪了,这次你竟然会有桃花运,只是这个桃花运会让你受点皮肉伤。” “要命不?”他赶紧问。 “那不会,就是些外伤,都是小伤。” “不要命就行!”老驴兴高采烈,“男子汉大丈夫,有妞泡,受点小伤算什么,哈哈哈哈……” 我看着开心的手舞足蹈的二百五,不禁又一次感叹,人能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也是一种难得的境界了。 突然他不笑了,“那咱家那呆娘们儿不会跟咱散了吧?” “不会,阿呆且要跟你些年,看把你美的!” 老驴放心了,脸又乐的跟花似的,“呆娘们不怕咱在外面找女人,就怕咱不理她,哎没办法,谁让咱驴爷那么惹人爱呢!” 半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我屋里都能听到阿呆歇斯底里的叫床声。没办法,马上要出远门了,要是果果在,我们估计也……想到这,我终于忍不住拿过电话,拨了凌晓雅的号码。 大半夜的,不知她休息了没有,我心里一阵激动,一阵忐忑。 电话响到第九声,那边传来她的声音,很好听,“喂,曾杰?” “是我,晓雅,我睡不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我反而冷静了,“对不起,我其实还没想好,打扰你休息了。” “没什么,不用紧张,用心去办事吧,自己加点小心。” “好,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她笑了,“吃饭?好的。” 打完电话,我脸上一阵热,突然觉得我们的对话不妥,我本是想让她帮忙看看果果什么时候能回来,怎么就说成这样了,这么暧昧! 她的短信声让我回过神来,“若百思而得其果,夜漫漫,惟对长空,一轮明月,不见星河。” 我不禁笑了,聪明的丫头,心里踏实了,躺下盖上被子,那屋的阿呆依旧呻吟着,这里的我却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九点多才起。出来正好碰上阿呆,她一见我很不好意思,“爷,您早。” “你们当家的还没起?” “嗯。”阿呆有点心虚。 “也行,别吵他了,养足体力好干活。” 这话一出,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再看阿呆赶紧像犯了错似的低下头,“爷,他……我……” “呃,别误会,没别的意思,你们该那啥那啥……嗨,我先出去了,老驴醒了让他收拾东西准备准备……”我边说边往外走。 刚到院里,一个年轻人怯生生的把门推开一道缝,“请问,这里,是唐哥家么?” 第八章老驴的朋友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和我对视一下,更怯了,“您好,我找唐哥,他是住这吧?” “余大双?”阿呆凑过来,“你还真找到这啦?” “谢小姐。”看到阿呆年轻人松了口气,轻轻推开门,“我来找唐哥。” “爷,这是我们旅游时认识的朋友,他叫余大双。”阿呆赶紧跟我介绍。 “你好,进来坐吧,老……唐彬就在里面。”我转过来低声吩咐阿呆,“赶紧去喊醒他”。 约半小时后,老驴揉着眼睛来到客厅,我正陪余大双客套的闲扯。他一看老驴来了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唐哥,您起来啦,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您休息了。” 老驴打着哈欠摆摆手,“不打紧,坐吧!”说着自己一屁股坐我身边,闭目养神。 “人等你半天了!”我踹了他一脚。 老驴一激灵,赶紧坐好,“不好意思,昨晚太忙了,没怎么睡,那个小余呀,什么时候来的?” 余大双又要站起来,老驴打手势让他坐着说,余大双紧张兮兮的不住的点头,“刚来一会儿,刚来一会儿。”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铁哥们儿,京城有名的风水大师——曾杰!”老驴边介绍边打哈欠。 “哎呀,您就是小七爷,刚才我不知道,礼数不周,您千万别怪。”余大双赶紧站起来。 “别听他胡吹,都是年轻人,什么怪不怪的。”我纳闷他怎么这么神经兮兮的。 “曾爷,是这样的。”老驴欠身凑过来,“余大双是福州人,他们那一个黑社会霸占了他们家的茶园,还把他女朋友给撬了,他想找高手给他出出气,收拾一下那小子。我跟他提了你,你看……” 这不胡闹么? 老驴一看我眼神,“曾爷,你别瞪眼哪,我看他挺可怜的,怎么也得帮一把吧,再说了你用点道术整那个痞子还不跟玩似的?” “你懂什么?用术整人那是邪门歪道干的事,你爷爷就没告诉你曾家不许这样么!” 老驴满不在乎,“反正咱看他可怜,人也来了,你总不能让哥们没面子吧,嘿嘿,管一管吧,权当替天行道了呗。” 余大双眼泪先下来了,“小七爷,您有所不知,那茶园是我家祖业,他看着赚钱硬是要入一大半的股,实际上他一分钱也没拿,还派人把茶园接管了。不但抢占茶园,还把我家人给打了。后来见我女朋友漂亮,总是纠缠她,后来……”他泣不成声。 “小余,你和唐彬怎么认识的?”我冷不丁的问。 余大双抹抹眼泪,“我们在钱塘认识的。” “那你是去旅游?” “不是的,我是去找我女友,她却一门心思和我分手,我和她争吵之后万念俱灰,想寻短见,遇上了唐哥和谢小姐。”余大双抹着眼泪感激的看看老驴和阿呆。 “为了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值得么?”我抽出纸巾递给他,“那人霸占你家茶园,你为什么不去报警?” “没用的,他逼着我们签的合同,再说,他在那里颇有势力,我试过去起诉他,结果没成,还被他报复。” 我看看老驴,“这事我真不能管,也没功夫管,咱们明天就得去张家口了。” “哎哥们儿,你不会真的看见这么可怜的都不帮吧?”老驴惊诧。 我苦笑,这个二百五怎么就不明白,越是这样看似可怜的越是不能多管,须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余大双说话的时候眼睛闪烁不敢看人,我当时就起了一卦,事实跟他说的有很大的初入。难道让我当面拆穿? 看我笑着摇头,老驴接着加火,“你看看他那么可怜,你这么热心的人怎么好意思不帮?是不是,是不是?” “阿呆,你先出去玩儿会。”我吩咐。 阿呆看看我们“哦!那我先去采办东西!” 等阿呆走了,我打量打量余大双,“小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茶园不是人家强行入股的,是你输给他的吧?”我盯着他。 余大双愣那了,也不哭了,脸不住的抽搐。 “啊?是这么回事?”老驴一听眉头紧缩。 余大双心虚了,“是……是……不是……呃……是,小七爷,您怎么……” 我冷笑,“这人也不是什么黑社会,看样子是你一个老朋友了,至于你那个女朋友,恐怕是因为看你不上进,连家里茶园都拿去堵才跟你分手的吧,至于分手后她又跟谁恋爱,那是人家的自由,你也不该强求吧?” 余大双汗下来了,“您真是厉害,我……”他心虚的看看老驴,“可是如果不是他们几个出千,我那一把是不会输的,我是被他们算计了。而且我那女朋友,之前就跟他眉来眼去的,不是他勾引她又陷害我,我怎么可能人财两空呢?” “狡辩!”我冷笑,世间这样的人太多了,明明自己的不对在先却总装可怜,希望全世界都相信是别人对不起他。这样的人,不帮他他怨你,帮了他他就会要求越来越多,稍微不满足他,他就加倍的怨恨你,丝毫不会顾忌之前你对他的帮助,他会把那些记忆自动清零。感恩对这样的人来说,就是个屁,他随时会放,放完就走,生怕臭着自己。 “设局陷害你?前年你有场大祸,倾家荡产的大祸,当时帮你度过这难关的,就是这个所谓害你的人吧?” 余大双很慌,不敢看我,不住的抹汗。 “你这个朋友就是好赌,没别的,赌场无父子,再加上你忘恩负义在先,他那么做也能理解。小余,我劝你还是消消气,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吧。你这个事,我管不了,实不相瞒,我就不会那些整人的邪术。”我堂而皇之,术我不是不会,但绝不能给人当枪使。 余大双的脸憋得跟茄子似的,过了半天才缓和些,“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好好反思自己。但……还是请您帮帮我,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一想到他和我那女朋友在床上,我就不想活了……”他又呜呜哭了起来。 “操,你丫就这点出息?这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是爱她,你他妈的这是爱么?你就是想占有她那身体吧你!”老驴忍不住破口大骂,“亏得咱还救你,原来你他妈这么怂!” “你们怎么骂我都行,只要小七爷肯帮我,你们打死我都行,我就是要报复,我那女朋友我好不容易才追到的,为了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他竟然把她夺走了。”余大双哭的……怎么说呢,梨花带雨的。 娘炮! 我和老驴默契的一对视。 老驴冲我一使眼色,“怎么办?” “你以后把你那驴眼睁大点,别再给我惹事!” 老驴赶紧点点头,“妈了个逼的,就这一次,真他妈黏人!” “好吧小余,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价值观,世界观,宇宙观,恋爱观,我尊重。这个事我实在管不了,有祖训在……” “您看我看的这么准,您一定可以帮我的,就冲这个我就能看出您的水平,小七爷您不用谦虚啦,我可是很聪明的哦。”他眼睛里一阵妩媚和狡黠。 我一阵恶心,心说别说那女孩了,就是老子也想踹了你! 现在就得赶紧把他打发走,我想了想,“把你手机给我!” 他赶紧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掏出苹果手机递给我,我在上面键入一个号码,“你真的信我么?” 他使劲点点头。 我笑了笑,把手机递给他,“你先回福州,准备钱去,越多越好,三个月后,打这个电话,自然会有人帮你办!” “这是您的号码?”他犹疑。 “是我朋友的,这可是个高人,专精用术整人。一般人不知道他的号,他也不轻易给人管事。我会和他打个招呼,你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尽量筹备钱,他可是很贵的,且不讲情面不会给人打折。” “他能帮我办好这个事?” “只要你想到的,他都可以帮你办到!” “我想得到我一个女同学,这也可以?”他怯生生的问。 “操,妈逼的给我滚出去!”老驴气不过,起来就要轰他。 余大双吓坏了,无助的看着我。 我制止住老驴,继续说,“可以,不过会很贵的。” “那这样行么,如果他很贵,我付不起我再请您帮忙好么?”他殷切的看着我。 “傻逼我告诉你,曾爷是大风水师,更贵!你丫没钱赶紧滚蛋!”老驴大吼。 “这世道怎么都这样,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怎么只认钱呀,难道除了钱就没有更重要的吗?难道感情还不如钱值钱吗?”他又呜呜的哭了。 我强忍住笑,拦住冲动的老驴,“兄弟呀,实话跟你说,你想要的这个我还真不如他精通,咱们有什么说什么,我们的长处不在一个地儿。而且你还千万别提我,一提我他就要的更贵。我给他介绍的非富即贵,一听是我介绍的他就多要钱。你这么有诚心,难道这点代价还舍不得么?你说的对,钱算什么,感情才重要呀是不是?可是找人办事就像医生看病,舍不舍得那就看你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嗯嗯嗯,您说的对。”余大双赶紧抹抹眼泪,“谢谢您,谢谢唐哥,我那么爱她,这点小事算什么,您放心,我一定办好,三个月是吧,嗯,我还想问问,这三个月是不是就是九十天整?” “滚你妈逼的!”老驴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第九章迎风客栈 当老驴终于平静下来,心平气和的把余大双送到院里时,大门一开,黎爽领着李丹进来了。李丹上身换了一件大红色休闲装,下身牛仔裤,一条银狐狸尾巴作为腰带系在腰上,看着格外精神又奇怪。 余大双的眼睛一下子就黏在两个女孩身上,“这两位美女好漂亮呀!” “别挑战咱的耐性,快走快走!”老驴不耐烦的推着他,同时冲俩女孩嘿嘿一笑,“老板,美女,快请进!” 我在客厅门口打量着李丹的装束,黎爽看我不看她,不太舒服,“哎,小七爷,说句话呀!” “哦,请进!” 坐下之后,我依旧打量李丹,看的李丹很不好意思,“小七爷,您看什么呢,是不是我这衣服穿的有问题?” “李小姐,我实在不明白,你干嘛弄个狐狸尾巴别在腰里?” 李丹更不好意思了,“前天不是那什么了么,我想穿点大红辟邪,后来我就琢磨,狐狸尾巴应该也能辟邪吧,围在脖子上太热,就当腰带了,不妥吗?” “不必这样。” 李丹点点头,赶紧把狐狸尾巴解下来。 “我带李丹来是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去张家口?”黎爽说。 “可以,我下午收拾下东西,明天一早就动身。” “那感情好,李丹的意思也是想明天,就是怕你不方便”。 “方便。”我看看李丹,她也正看着我,“明天上午九点来接我们吧!” “好的!”李丹松了一口气,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红包,里面应该是一张银行卡,站起来双手捧着递给我,“小七爷,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您收下。” “你这是干嘛?”我看看黎爽,“你没跟她说?” 黎爽耸耸肩,“说了,她没意见,但……这是她的一番心意,她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收下吧!” “小七爷,只是略表寸心,等事情办完了,必有重谢,还请您多费心!”李丹毕恭毕敬的。 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李小姐,我说了不收其他的,心领了!” “这个请您一定要收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份心意,您别想多了。” 李丹不住的看黎爽,那意思请黎爽帮她说句话。 黎爽笑笑,“曾杰,别推辞了,李丹一片诚心,再推辞可就矫情了。” “我说了不要,你们这是……” “小七爷,您别推辞了……” 正这时,老驴进来了,见我们这阵势,他凑过来,“这容易,美女,给我吧,咱替他收!真是的,钱的事哪用曾爷亲自过手!” 李丹看看黎爽,黎爽点点头,李丹像见了救星,赶忙把红包递给老驴,“有劳了!”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客气了几句也就算了,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太较真弄得气氛尴尬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何必? “那就这样吧,你们先收拾,明天一早李丹过来接你们,我就不过来了。”黎爽站起来,“曾杰,你给我好好的回来,答应我……” 最后这句说的很暧昧。 她们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这次必须轻装简行所以收拾起来也简单。转星旗,玛瑙,红线,翡翠八卦,想了想我又让老驴去中药店多买点朱砂。 虽然还没看过李家的石头屋子,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方向。这次要多准备辟邪的东西,风水上需要的估计不会太多。那个风水局里形成的阴煞力量很强,即使打散了也只是暂时,有风水局在它很快就会恢复元气。这不是普通的阴煞,风水局是它力量的源泉。之前这个阴煞的本体应该一直是护佑李家,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让阴煞显了煞性,这也是我到张家口首先要查的问题。 直到晚上十点多老驴才回来,满头大汗,“曾爷,我找了十多家中药店一共才凑了三两多朱砂,够不够?” “不够,剩下的让李家解决吧。”我回头看看阿呆,“明天你替我去开会。” “我?”阿呆指着自己鼻子,“替您开会?” 七号院那个会议明天还得继续,人家这么捧我,我要是明天突然不去了也没个交待,那真有点不识抬举了。 想到不识抬举,我得给老鲁叔打个电话,跟他简要的说一下,让他带阿呆去开会。 “钱谈好了么你就去?”老鲁叔有些不悦。 “七号院老当家都给办好了,我也是身不由己。”我顿了顿,“就让阿呆以我助手的身份跟您去,您是我长辈,在这个圈子里也这么多年了颇有名气,代表我去跟大会做个交待最合适。” 我一捧他,他语气明显好多了,“呃……这个名气嘛,叔是借你的光,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圈里三十来年了,认识我的人还真不算少,行了,你放心去办事,北京这边有叔给你打理,哎对了,七号院老当家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怎么安排的?” “这个不好细说,总之您放心就是了,亏不了咱们!” “那好,那明天我就带那个……她叫什么来着?” “她叫……”我看看阿呆,“全名叫什么?” “爷,我叫谢玉琳。”阿呆说。 “她叫谢玉琳,就说她是我助手!” 打完电话,阿呆一脸憧憬,“爷,我升级做您助手啦?” 老驴过来一拍她屁股,“曾爷是省略了几个字,是‘助手的娘们儿’,你丫有那福分,能给曾爷当助手?” “别欺负人家!”我瞪了老驴一眼,吩咐阿呆,“去了少说话,让那老家伙说,你就跟着看热闹吃饭就行了。” 第二天八点多李丹就到了门口,但不进来,看来李家很有规矩。九点多我们收拾好了正式出发,阿呆抱着老驴依依不舍,老驴无比的兴奋。 “爷,大概多久回来?” “来回九天!” 李丹惊异的看着我,“这您也能知道?” 出二环,走德胜门,上了高速一路飞驰。路上非常顺利,三个多小时后就到张家口了。 一路上我话很少,基本都是应付李丹的,老驴在后座上鼾声如雷,这二百五昨晚又把阿呆折腾半宿。 李家在张家口市区有房子,但我们没去那,李丹从外环绕一下就直奔西北。快天黑的时候我们到了一个镇子上,小镇不大,很繁华。 我懒得问这是哪儿,是哪儿又有什么关系? 李丹把车开到一个风格粗犷的馆舍前停好,“小七爷,唐先生,咱们就在这休息吧,这店是自己家的。” 店门前一块高大的石头,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迎风客栈”。 我不禁皱眉,这个店不干净,转念又一想,估计是想试试我们吧。 李丹很热情的把我们带到店里,大堂很精致,仿若江南水乡,所有服务员清一色古装,像是穿越到了古代。 早有几个小厮打扮的服务员迎过来帮我们拿行李,一个很秀气的女孩引导我们上楼,“三小姐,膳房按您的吩咐已经安排好了酒宴,三间上房也已准备妥当,两位贵宾稍事休息就可以入席了。” 老驴摸摸这,摸摸那不住的赞叹,“不赖,真不赖,哎我说妹子,咱是不是一会也得跟你似的换身古装去吃……哦去赴宴哪?” 女孩笑了笑,“上房中已为您备好了衣服,换与不换,悉听尊便。” “赵瑶,你给唐先生带路,我带小七爷去他的房间。”李丹吩咐。 原来这女孩叫赵瑶。 “好的三小姐,唐先生这边请。”赵瑶的笑容和声音一般温柔。 “嘿嘿好好好,不对,你得叫客官才对!”老驴笑嘻嘻的。 “好,客官,您请!” 我一把拉住大摇大摆的老驴,右手迅速的掐指诀在他后背上画了道符拍进去,再拍拍他肩膀,“唐大官人,一会见!” 等他们走了,李丹也领着我来到我的房间,门上一块蓝底金字匾上面用隶书刻着两个字“琴韵”。 进了屋把东西放好,李丹轻松了些,“小七爷,委屈您就住这吧,您先洗个澡,然后咱们去吃饭。” 我看看这个屋子,非常不错,是个套间,里面是卧室,外面客厅与卧室之间还有一个小隔间,里面一张精致的单人床。 “怎么,这还有丫头睡的地儿?” 李丹笑了笑,“来这住的一般都是些外地的老板,官员之流,多半是带有秘书的,这个单人床古代是陪房丫鬟住的,现在多是秘书们住,照顾领导也方便。” “哦,不错,想的真周到,可惜我没带丫鬟。”我讪笑。 李丹微微一笑,“小七爷,我就住您隔壁,一会您洗完澡我再来。” 我点点头,送她出了门口,等她进了房间我顺便看了一眼,她的房间叫“盈芳”。 我回屋进了浴室,一个大木澡盆里早就放好了热水,上面洒满了鲜花瓣。试试水温,刚刚好,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轻轻的进了澡盆。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一身的疲劳都消散了,昏昏欲睡中精力开始复苏。我闭着眼睛放松着自己的身体,精神却一直戒备着,等待着。 果然,一股莫名的奇香悄悄飘进了屋子。 第十章实验 这香味像麝香,像藏香,又仿若迷迭香和檀香的混合味,如一条丝带围着我的浴盆缓慢流淌。 我闭目养神,任它游走。 很快,奇香的味道充满了浴室,然后开始轻微的鼓荡,宛如一首琴曲的前奏。 这是普通人听不出来的鼓荡,轻柔,悠远,带着无限春情寂寞,让人心志酥软,不觉陶醉其中。我闭目感受,身心慢慢有了一股飘荡的快感,心里却加紧戒备着这鼓荡琴音之下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气,愈来愈浓。 我暗运内息,右手轻轻划着水面,在水面上修了一道符,以水为符,以符炼水,高度戒备着。奇香的鼓荡开始加快,我身上渐渐发热,欲望的火苗开始燃烧。 一旦欲火真被这奇香撩起来,那阴气就可以趁虚而入。我努力控制着心神,但脑子里无数的画面控制不住,迅速的闪过。黎爽,果果,凌晓雅……甚至还有李丹!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终于让我等到这琴曲的高潮,排山倒海一般,这小小浴室里的气场仿佛惊涛骇浪。这时一股强劲的阴气从门外进入浴室,直奔澡盆而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凝神一看,一个容貌姣好,穿着讲究的古代女子,脸色苍白,双目漆黑,站在浴盆边上,一只紫黑色的手正向我探来。 对视的瞬间,女子愣了一下,趁这个机会,我双手一挥,一捧水甩到她脸上。 它一声哀嚎,赶紧往外跑,没等它转过身,我第二捧水到了,甩到它后背上,它一个踉跄。 我停住手,它已经跑出了水的射程,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化作一片阴气飘了出去,浴室里的奇香也瞬间消失。 这下我放松了,不紧不慢的打上肥皂,好好洗了个澡。 迎风客栈的餐厅是按武侠片中的酒楼那样布置的,包间的名字叫“聚义厅”。 李丹带着我进来的时候,老驴穿了一身员外服,正那调戏几个小服务员。 “待会陪咱好好喝几盅,本员外亏待不了你们!嘿嘿……”老驴色迷迷的,活脱一个土财主。 几个小服务员有的尴尬,有的嬉笑,有的默不作声。 “唐先生跟你们开玩笑呢,哦不对,该叫您唐员外,对吧?”李丹圆场。 看我来了,老驴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的,“曾爷,李小姐,我这跟她们闹着玩儿呢!” “你这身装扮……”我忍住笑,摆摆手让他坐下。 “还不错吧?”老驴嘿嘿一笑,“我说李小姐我得给你提个意见!” “您请说!”李丹很认真的看着他。 “你看你们提供衣服之外,也得提供点化妆道具之类吧,比如咱,刚才咱跟她们一直打听有没有胡子之类的,你看咱这装扮,是不是就缺个大胡子了?” 李丹捂着嘴笑了。 “你别笑呀,曾爷你说,再加上个胡子咱是不是更像个老员外?”老驴认真的看着我。 “驴爷,你现在就挺员外了,行了我饿了,李小姐咱吃饭吧!” 李丹吩咐上菜,一群小伙子穿着统一的制服,把一道道菜品送进来,刚才那几个女孩开始摆桌。 我悄悄拉了老驴一下,“刚才,没事吧?” 老驴赶紧凑过来,“没事,洗了个舒服,这儿还真不错,那热水里人给放花瓣,特别的香!” “花瓣的香?” 他仔细想想,“您这么一说,又觉得不像,反正很香!” 我点点头,他没事就好。 菜上好了,服务员打开一坛酒,刚要往分酒器里倒,李丹起身接过来,“今天的酒我来倒!” “慢,李小姐,今天咱不喝酒,只喝茶。” 李丹不解的看看我,“这有什么说道吗?” 我看看周围的服务员,李丹会意,“你们都出去吧,赵瑶你在门口候着。” “好的三小姐。”赵瑶领着几个女孩出去,轻轻带上门。 “小七爷,您说。”李丹挨着我坐下,认真的看着我。 “恕我直言,这个客栈不干净,让我们住这,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 李丹一听,一脸愧色,“实话跟您说,这里的确是有问题,但是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这镇子上只有我们家这客栈最高档,我一路上也犹豫,可总不能委屈您和唐先生。原本着是想一会跟您说这个问题,没想到您先看出来了。” “这个客栈平时生意不错,看来为了我们,李小姐煞费苦心提前清场了吧?” 她点点头,“您是我们的贵客,理应如此。” “这客栈有怪事是因为风水问题,今天不谈这个,明天上午咱们把这个解决了再出发!”我把分酒器一推,“酒不能喝了,李小姐就以茶代酒吧!” 席间无话,吃完回屋。 “小七爷,房间里有送你的小礼物,好好休息,明天见!”李丹笑了笑,自己先回屋了。 我没多想,打开房门进去,迎面一个身影迎过来,“您回来啦。” 吓我一跳,仔细一看,是赵瑶。 “你怎么在这?”我纳闷。 赵瑶粉面桃花,欲语还休,“我……三小姐吩咐,让我照顾您……” 现在我算明白李丹刚才那一笑的含义了,这礼有点那啥了吧? “赵瑶,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们三小姐,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你回去吧。” 赵瑶赶紧摇头,“您可别这么说,这是我的任务,我不能走的。” 我皱眉,“平时你们也有这种任务?” “那没有,我们不提供这些的。”她不好意思,“您可别误会,我们是正经生意,再说了来的客人大多都带着女伴的。” “那李丹干嘛给你这样的任务?” “这个……我不太清楚,三小姐说,小七爷您一路劳顿,女朋友又去了国外,让我过来住套间好好照顾您。” 明白了,感情对我的试验才刚开始。 “那老驴,哦不,唐彬那边呢?也有人照顾?” “唐先生那没有,三小姐没吩咐。” 我笑了,“既然是任务,那就留下吧!” 既然人家送了礼物,却之不恭! “嗯,洗澡水我给您换过了,您洗个澡吧。”赵瑶如释重负。 “我刚洗过了”。 “那这水……” “你去洗吧,别浪费了,那么多鲜花瓣。”我换上鞋,进卧室,关上门开始脱衣服。这时才发现,隔间和卧室之间只有薄薄一层纱帐,互相朦胧,却能看清彼此。 赵瑶愣了一会,“那,我先去洗澡了。” 我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闭目休息。 不一会,浴室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声,赵瑶进了浴盆。她洗的很安静,只有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这若有若无的暧昧格外诱人。 这时候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不是赵瑶的体香,是那种奇香! 香味越来越浓,我警觉的坐起来,下床出了卧室,味道又是从浴室传来的。 “赵瑶,洗完了么?” “我刚打好肥皂,很快就出去。”赵瑶似乎很怕我着急。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嗯,我们客栈常有这种香味儿。” “头晕么?” 赵瑶不说话了。 我又大声喊了几嗓子,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迅速回到卧室倒了一杯水,掐剑指运内气在水面上修了一道符,端着水杯来到浴室门口。 “赵瑶!听得见么?”我喊。 赵瑶没回话,里面传来一阵冷笑,灵体的冷笑,它在等我进去。 我静静心,调匀内息,轻轻推了一下门,门虚掩着。深呼吸几口,定定神,猛地推开门,眼前一片水气,我凝神寻找,刚才那个白衣灵体不见踪影。 赵瑶在水里睡着了似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光滑白嫩的肩膀上。 我快步走近浴室,右手拿着茶杯,左右刚一碰触赵瑶肩膀,背后一阵阴风扑过来。 早有准备! 我侧身一闪,那白衣女鬼一把扑空,狰狞着又冲我抓过来,我把杯里的水冲着她迎面就泼,只是姿势不方便用劲,水大部分都撒了,只有一部分泼到它探出来的手上。 它一阵嘶号,赶紧扑进浴盆。 赵瑶猛地坐起来,冷冰冰的看着我,“为何与我为敌?” 我根本就不理她,掐指诀奔着赵瑶额头就点,她一把拦住我的手,抓力奇大,幸亏我手快,没被她抓住脉门,不然就浑身都软了。 “为何与我为敌?”她冷笑,眼中无限凄凉。 我右手被抓住,干脆顺势一滑也扑进了浴盆,这种浴盆非常大,两人在里面尚很宽裕,本就是为双人浴准备的。 一进浴盆跟她贴身,她慌了,毕竟是古代的灵体,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特别在意,看来这灵体生前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我心里有底了,左手一把撕开上衣,然后伸到水下环住她的细腰,她现在不是慌了,简直就是惊恐了,“你……轻薄!……有辱斯文!”抓着我右手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机不可失! 我一个熊抱紧紧箍住她,双手左上右下重叠在她后心一帖,一边运内气打入她奇经八脉,一边在她耳边默念清心咒。 “……九天太白,降心伏魔,妖邪丧胆,退避六合,急急如律令!” 她绝望的浑身一颤,瘫软在我怀里,我凝神一看,那个灵体已经站在门口,黑洞洞的眼睛中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一声叹息,转眼消散。 我松了一口气,浑身也没力气了。 “别……别在这儿……好吗?”醒过来的赵瑶怯生生的说。 第十一章李家祖屋 我没理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扶着盆沿站起来,身下的女孩瞬间无限春光,她本能的侧过身掩住重要部位。 “不是你想那样,穿上衣服早点休息吧!” “啊?”赵瑶一愣,“那您?” “我去老驴那屋睡,哦对了,他在哪个房间?” “您别误会。”赵瑶赶紧解释,“我不是不愿意,我的意思是别在这个地方,我……” 我抹抹汗,“咱们认识才几个小时?你愿意才怪,行啦,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就在这休息,告诉我唐员外在哪个房间。” “您别把我自己留在这,三小姐吩咐让我伺候您,您要是换房间睡,我就百口莫辩了,而且……” “我会和你们三小姐解释的,不用担心。” “求您别这样,三小姐不怪我,经理也会开除我,就算不开除我,我怕以后也免不了对我有意见,而且……我真的愿意……”最后这几个字她声音越来越小,鼻尖都快碰水面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坚持了,把外面的湿衣服脱了扔到浴盆里,“那你帮我洗干净,我先去睡觉!” 不等她说话我兀自回了卧室,脱了湿内裤钻进被子里,“我睡觉轻,不许进来打扰我!” 赵瑶犹豫了片刻,“好,那我把衣服拿到洗衣部去”。 天早已蒙蒙亮,我闭目调息,只需半个小时就能恢复体力。接下来的时间很安静,屋子里阵阵甜香,这香确是正常的了,能辟邪安神——当然,要看是什么邪了。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我睁开眼睛,感觉很精神,但没起身。赵瑶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进来,怀里抱着熨好的衣服。 “放那吧!” “原来您醒啦,衣服熨好了,不多睡会?” 我坐起来,光着上身,赵瑶也不回避,大方的把衣服递给我。 她体贴的帮我穿好衣服,脸上带着红晕,眼睛有点红,昨晚她等于是一宿没睡。 “我去找你们三小姐,你就在这睡会儿吧。” “不了,一会该上班了,中午午休时我再睡。”她伸了个懒腰,身形姣好。 我笑了笑,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倒在床上,不由分说给她盖上被子,“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好好睡吧,我会替你请假。” 李丹一看到我,眼中不由得带出一丝笑意,“小七爷,昨晚休息的还行吧?” “还好吧,前半夜比较累,后来睡了会,睡的很香。”我笑了笑。 一听这个她开心了,“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先吃早饭去?” 我摆摆手,“早饭不吃了,你让他们给准备二十个煮鸡蛋,再找个保温瓶,带点热水就行。” “这怎么行……” “听我的吧!” 李丹无奈,喊过一个女服务员,“让膳房煮二十个鸡蛋,再带一壶鸡汤……” “开水,不能见荤腥。”我提醒。 李丹点点头,“好吧,开水,不要荤腥,记得跟膳房说清楚。” “好的三小姐,我马上去。”女孩用小本记下李丹的话。 “那咱们现在?” “办正事,跟我来!” 李丹跟着我来到大门口,我让她在一边等着,自己围着门口的巨石转了三圈。 “这石头下面。”我瞧瞧李丹,“镇着一把古琴?” 李丹眼睛圆了,使劲点头,“对对对,您太厉害了!” “这古琴是一个小姐的陪葬物,也是她的心爱之物。你们取琴的时候,没处理好,她舍不得这琴,于是魂魄就附在了这琴中。加上镇这石头的时辰不对,这店的风水布局是四神守谷聚八方,本是好布局,只因为石头镇的时辰不对,无形中把这个小姐的魂魄给困在了里面。白天不能出来,晚上就……” “这店里晚上常出怪事,找过很多和尚道士来驱邪都不怎么有效,原来是这么回事。”李丹如释重负,“您看怎么处理一下?” 我让她过来,在她耳边耳语,“后天午时之后来的客人一律免单,每人给他们封一千块的红包。晚上子时,用十五米红绳,一头拴住石头,另一头送到路上。那一晚应该有人不等天亮就退房,若是单身女子哭泣而走,你让赵瑶送她到路上,并对她说,‘心爱之物,即使别人借走,该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不管那女子说什么,让赵瑶都记下,三天之内赶来跟我们会和。” 李丹点头,“好,我马上去通知她!” “她太累了,还睡着呢,你写下一张便条让人给她,咱们得马上出发去你家祖屋。” “嗯,我这就去办。”她顿了顿,“小七爷,睡那么少还这么精神,真厉害!” 路上,老驴不住的瞌睡,一边瞌睡着一边吃着鸡蛋。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时的喝口清水。 “光喝水能行?”李丹问。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要不咱们到前面吃点早饭?” “不用了,昨晚吃的很饱,不饿呢!” 李丹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多谢你的热心款待。”我知道她笑什么,“昨晚太舒坦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李丹感激的看着我。 后面一串咳嗽声,“操!别光顾调情了,快给咱口水喝!”老驴噎着了,闷着嗓子低吼。 下午两点多,我们越过一座小山,远远的看见了我从照片中看到过的那座四合院。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绕到离四合院大概一公里的地方停下车。 远处也稀稀落落的有几栋房屋,都是破旧不堪了,只有这四合院金碧辉煌,下午的阳光照耀下,显的神秘而诡异。 “这原来是个小村子,十来户人家,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那些房子荒废几十年了,只有我家这祖屋时常翻修。”李丹介绍。 看着这诡异的四合院,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黎家的那座养灵楼。的确很相似,不同的是这座四合院远比那养灵楼精致且这环境也没有那山谷中那么苍凉。 “咱们进去么?” “当然了,今天就住这儿啦!”老驴跳下车,活动活动,揉揉肚子。 “你自己住吧!” 我看看李丹,“吩咐你家准备的朱砂什么时候能办好?” “买了十斤,够么?” “够了,什么时候送来?” 李丹看看表,“我估计一个小时内应该就到了。” 我点点头。 “曾爷,今儿咱就办?” “今天不行,得等等再说。” “来都来了,还等啥呀?”老驴一撸袖子,“我说,您总不能让咱在这野地里住一晚上吧?” “等几个人。”我看着天上,一只鹰从山那边慢慢飞过来。 “不会让您住野地的,往南十多公里就有旅店,我已经吩咐人在那定好房间了!”李丹说。 “嘿嘿,住这也没事儿,咱又不是没住过。”老驴把最后一个鸡蛋塞进嘴里,“哎曾爷,你刚说等谁?” “等给我做帮手的贵人。”我盯着天上那只鹰。 “不是咱么?还有别人?” 那鹰飞到四合院上空,缓缓盘旋起来,我心里一动,掐指算了算,贵人就要来了。 来之前我算过,这次是有惊无险,因为有远方的贵人来帮我。刚一到这,贵人就要到了,这很吉利。我拍拍老驴肩膀,“收拾一下,晚上咱俩准备抓贼!” “您说有贼?”李丹不解。 我笑了笑,“别问,晚上就住你这车里,你一会把车开到房子后面藏好。” “好,我这就去!” 这时,山脚下又来了一辆黑色越野车,速度很快。 “那是我家的车,送东西来了!”李丹说。 过了一会车到我们跟前停下,下来的是个戴墨镜的小伙子,“三姐,两位大师!” “东西呢?” 小伙子麻利的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朱砂,他把布包递给李丹,然后又搬出三箱矿泉水,一箱饼干,一箱方便面,一箱火腿肠。 这都是我路上让李丹准备的。 “曾爷,准备在这住几天?”老驴满眼兴奋。 “办完事咱们才能离开这,你可得多仔细点,这次的事不那么好办!” “咱办事你放心!”老驴摩拳擦掌,“是不是咱今儿就住那房子里去?” 我没理他,打开布包抓了一把朱砂看看成色,不错,上等。 “三姐,不回去看看李叔?”小伙子问。 “不了,小七爷说要抓紧时间,你先回去吧!” 小伙子又跟我们客气了几句上车走了,李丹看着远走的车出神。 “有心事?” “是不是我们家的事,成败就在这几天了?”她看着我。 “可以这么说吧。” 她深呼吸几口,双手合十,“苍天保佑!” 我想了想,“你脖子上戴的宝石项链,给我看看。” 她赶紧摘下来递给我。 我暗运内息在那红宝石上修了一道符,还给她,“这几天,这个不能离身,切记!” 很快到了半夜。 我和老驴一身轻装,在离院子不远的一棵树下坐等。 “哎我说,那贼什么时候来?”老驴嚼着方便面。 “快了,你丫快吃,别一会耽误事!” “三分钟!三分钟咱就吃完!”二百五赶紧加快速度。 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犹犹豫豫的冲我们走过来。 “操!这么快!”老驴惊呼。 “唐先生,是我,李丹!”李丹干脆一阵小跑跑到我们面前。 “不是说让你在车里等着么?”我瞪她。 “我……我实在是害怕……”李丹可怜兮兮的。 也不能怪她,到了晚上,这地方一会狐狸叫一会夜猫子叫的,她一个姑娘家难免不怕。 “行了,来都来了,过来吧。”我给她让了个地方,她赶紧坐下,紧紧的靠着我。 “一会不要乱,更不要随便出声,不管看到什么,你都别掺合,明白么?”我叮嘱。 她使劲点头。 “曾爷。”老驴突然压低嗓子,“你看那边,贼来啦!” 第十二章萨满巫女 远处,一辆车缓缓冲我们这个方向开过来。 我示意李丹不要出声,拉着她往院子后面走,老驴在后面紧跟着。来到四合院外墙的东面,这里比较隐蔽。 “你就在这待着,一会我俩出去,你千万别跟着,记住!” 李丹欲言又止,犹豫一番点点头。 我转过来跟老驴吩咐,“对方应该是三个人,一会你拖住那两个大的,剩下那女的我对付!” “你真够意思!” “那女的厉害,你不是她对手!” “女的能有多厉害?”老驴不屑,“咱先找个顺手的家伙。”边说边在地上摸索,“操,这地方打扫的也太干净了,连块砖头都没有,碎石头也行啊!” “你想干嘛?不能打坏他们,那可是咱的贵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老驴把袖子挽了挽,“放心,赤手空拳,轻拿轻放!” 李丹站累了,想坐下,我一把拉住她,“你不想生孩子了?” “啊?我?” “这地方阴气重,你要是在这坐一会,就不能怀孕了!” 李丹很尴尬,“我知道了。” 我和老驴回到树下,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的汽车。那车开的很猛,颠簸的厉害。 那汽车一直开到门前停住,熄火,关灯,开门,陆续下来三个身影。 前两个身形高大,一个一米九左右,虎背熊腰,另一个一米八左右,也非常强壮。 最后下来那个则不然,身形纤细,腰杆笔直,动作麻利,一股锐气。 三人下车后并没注意到我们,走到院门前观察一番,高个的壮汉还推了推门,接着就是三个人那一番叽里咕噜的对话。 老驴推推我,指指他们。 “蒙古话!不懂!”我压着嗓子。 “现在怎么办?好像没看见咱!” “喊话!” “喊什么?” “随便!先把他们引过来,不然一会那壮汉该踹门了!”。 那个纤细身影突然一摆手,停止了讨论,警觉的听了听,转身冲我们这方向走来,敏捷的像只豹子。 “被发现了,快喊话!” 老驴赶紧站起来,清清嗓子,“呃……吃了没?” 纤细身影嘴里说了一句蒙古话,听不懂意思,但绝不是善意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杀气。 “嗨嗨嗨,你站住!……给我站住!……操,你听到没有?妈的你聋啦!” 纤细身影脚步不听,她身后两位壮汉也紧跟上来,杀气腾腾。 我站起来,把老驴拉到一边,“站住!” 看我站起来,纤细身影停下了,身后的两位壮汉想冲上来,被她制止住。两位壮汉怒气冲冲,她轻轻说了一句话,那两人往后退了几步,十分戒备的盯着我和老驴。 “你是谁?”纤细身影问。 “原来你会汉语啊!那你刚才不搭理咱?”老驴忍不住喊道。 “你是谁?”身影不理老驴,盯着我。 月色朦胧,我依稀看清了她的样子,算个美女,英气逼人,齐腰长发结成两条辫子,身形强健,透着力量美。一股纯净而厚重的灵气环绕着她,凝神观察,里面不断的闪现火焰的光辉。 “我本以为,美丽的草原上空飘荡的,只有黄教的法螺之音了,没想到,长生天的子民依旧保持着萨满教的祭火。” “你是谁?”她依旧盯着我,眼神更戒备了几分。 “妹妹,你是不是就只会这一句汉话?”老驴忍不住插嘴。 “你算老几?傻逼!”女孩旁边一米八的那位忍不住骂道。 我和老驴一愣,京北口音,关键是,这壮汉原来是个女人! “毕力格,不要骂人!”女孩声音不大,力道十足。 那个叫毕力格的女人很怕这女孩似的,赶紧住嘴。 老驴看看我,“哎,这名字怎么听着像个男人?” 我没理他,看着那女孩,“你们要来拿回自己的宝物,需要和我们联手。” 女孩冷笑,不言语。 “我们需要联手,凭你们自己是取不回宝物的。”我强调了一下语气。 女孩还是不说话,转身冲着院门走过去。她的两位跟班铁塔似的往我们面前一站,拦住我们。 “你不要碰那门!你不能打开!”我冲她喊。 她走到院门前停下,转过身冲着月亮跪下,双手朝天,念念有词。 “得拦住她,她要破门进院!”我冲老驴一使眼色。 老驴会意,猛地冲两个铁塔扑过去,两人早有防备,那个一米九的大汉上前一步,一把按住老驴肩膀。老驴肩膀一滑,躲过他的大手,冲着那个叫毕力格的女人扑了过去。 趁三人撕扯的刹那,我一闪身绕过毕力格,十几步跑到那女孩身边。没等我抓住她的手,那女孩右手一转避开我的手,一把抓住我的后领向怀里带,右脚往前一趟,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我趁势一手搂住她脖子,一手扯住她腰带,后背着地的瞬间借势一滚,把她也给带倒了,直接压在了我身上。 她反应极快,就地一滚利落的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姑娘,这门不是这么开的!”我也站起来。 “不许拦我!”她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冲上来就打,我刚一格挡就被她结结实实的一个背摔扔到地上。 这一下摔得我五脏六腑又麻又疼,差点给我摔吐了,看来以后要吃这碗饭还得加强搏斗训练。 在她第二次把我当口袋来摔的时候,我下盘一沉,马步前插,右手被她背住,左手按住她的腰,这样她无从发力。 她一看使不上劲,左脚进步,右手横击,一个右转身,我一个趔趄跪倒地上,疼得我一阵闷哼,胳膊差点断了。 感情她还会点太极拳? “再拦我,我就不客气了!”她冷冷的说。 “你以为你现在就客气?我的胳膊断啦!”我气喘吁吁。 她不说话,顺势一横推,我侧着摔到地上,脸上火辣辣的。 那边老驴惨叫不断,就像个包袱被两个铁塔扔来扔去,估计他也蒙了。 跟蒙古人玩摔跤,得慎重! “驴!别跟他们缠斗,摔跤不是你长处,出绝招!” “啊?……操……绝招?……哎呀!”二百五看来真的摔蒙了。 “你们还有绝招?”女孩轻蔑的一笑,“没用的男人,连女人都打不过!” 这话可让我火了。 曾家的子弟,多少都会点武术,我堂伯父是我们当地著名的形意拳师,我小时候也跟他学过,虽然很懒,但还是有点功底的。看她是个女孩我不忍打她,既然这么讽刺我,老子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好男不跟女斗之类的糟粕了。 世界就这样,需要了,那就是规矩;用不着了,那就是糟粕。 我站起来抹抹脸上的土,“美女,放马过来!” 女孩怒吼一声,冲过来一脚直奔我裆部,我一坐胯,右腿膝盖护裆,她没踢到。同时她的右手抓住我的衣领,左手云捋我的右手,左脚做绊子,又要摔我。 这种情况下,你越撕扯摔的越狠。 我本能一转步,左手贴身一架,架开她的右手,右手反转,按住她的左手,脚下一趟,后脚一蹬,身子往前一迎,左手顺势变劈拳落下。 女孩一下子被我打出去两米多远,仰面摔倒。 她捂着胸口挣扎着坐起来,眼神恨不得杀了我,“卑鄙!”她怒吼一声,窜起来又要冲过来。 不打女人,没用;打女人,卑鄙,面对这样的母豹子,不打就是无奈。 又打了几个回合,各又摔了两次,她毕竟是个女孩,体力不行了。 “美女,咱别打了……本来是好事,成打群架了,你是为打架来的么?” “谁让你拦我!” “我是为你好,你进不去!”我低吼。 我一吼,她倒安静了,冷冷的坐在地上看着我。 “让你的人停手,别把我哥们儿打坏了!快点!”我瞪她。 她不服气,眼神倔强,“就不!” “得得得,我不拦你了,你看你能不能进去,行了吧!” 女孩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冷冰冰的态度,站起来冲着撕扯的三人喊,“乌尔图,毕力格,不要打了!” 乌尔图听到她的话,把刚刚举起的老驴轻轻扔到地上,老驴摔的呲牙咧嘴,不住的呻吟。 毕力格一看,蹲下身子,“哎,你就这么没用?” “操,两个打老子一个,还说老子没用,有本事回头咱单挑!” “好,单挑就单挑,我让你一只手!”毕力格伸手一拉,把老驴从地上给拽起来。 我回头看着这女孩,“这院子里有什么你知道么?” “一只邪魔,它看守着我们祖传的圣物。”女孩冷冷的说。 “你能对付它么?有把握么?” 女孩想了想,“我要试一试!”她狠狠的盯着我,“你们两个在这看守圣物?” “不是,我们也刚到。” “卑鄙的汉人,偷走了我们世代守护的圣物,我们找了几十年才找到这里,今天我一定要拿回圣物。不管你是谁,别拦我!” “你的圣物不是我偷的,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笑了笑,“姑娘,你即使进了这个院子也找不到那圣物,除非我们联手。” “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 “你是个巫师,你有些神力,我不否认,但你进这门恐怕不易,不信你试试!” 女孩犹疑的看看我,又看看那道门,慢慢走过去,把手轻轻贴到门上,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一声凄厉的鸟叫,乌尔图,毕力格和老驴都是一哆嗦。 女孩浑身颤抖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主人!”乌尔图赶紧跑过来,要拉她。 “别碰她!”我说。 乌尔图是个典型的蒙古大汉,粗狂彪悍,瞪着铜铃大眼不解的看着我。 我走过去,把乌尔图推到一边,他厚实的身躯真如铁塔。 站到女孩身边,我静心凝神看过去,一只白色的手,透过大门伸出来紧紧抓住了女孩的手,顺着那手往后看过去,透过院门,依稀看到院门的那一边一个红衣女人正冷冷的盯着我们。 第十三章乌兰其其格 我静静心,后退两步,“乌尔图,你小主人有危险,你离远些,我来救她。” “我是小主人的侍者,不能离开!” “别以为我真的治不了你们。”我盯着他,“走!” 乌尔图大怒,上来一把抓住我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盯着他的眼睛默念咒语,双手合十夹住他的手腕,他身上一激灵,不由自主的坐到了地上,一个劲的哆嗦。 我笑了笑,对你小主人我不能这样,对你还用客气么? 远处的毕力格一看,赶紧跑过来,“你用了什么邪术?” “不是邪术,是法术,不想你小主人死就把他给我带远点,你们再耽误一会我也救不了她了。”我盯着毕力格的眼睛。 毕力格犹豫了一下,扶起哆嗦的乌尔图,把他拖到一边去了。 我定下心神,凝神看过去,红衣女人正不断的从女孩的身上汲取灵气,我来到女孩身后,右掌贴到女孩后心上,左右掐雷诀,调运内气,默念净灵咒。 净灵咒威力极大,上一次试用还是在破黄淼的阴桥阵的时候,今天这阵势犹豫不得,再磨蹭一会这女孩的灵气会被那红衣女吸光。 净灵咒结合着我的内气进入女孩体内,女孩体内的气息立即鼓荡起来,红衣女没等反应过来,净灵咒就被它吸了进去,刹那之间它仿佛被电击,猛地撒开手,消失了。 女孩一下子瘫软到地上。 我静静调息,待内息平静恢复正常之后,睁开眼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女孩躺在我脚下,嘴唇不住的哆嗦,已无大碍。 我扶起女孩,在她后心按摩了几下,她慢慢的能说话了。 “那邪魔……好厉害……” “你看到它了?” “我一碰那门,就被带入了梦境,什么都看不到,就是累……你和乌尔图的话我都听得到,我说不出话……这邪魔太厉害……”她喃喃自语。 我按住她后心,默念清心咒,过了好一会她才恢复正常。 “现在信了吧?”我看着她。 “谢谢你,看来我今天取不回圣物了。”女孩很失落。 “我说了,我们合作就能取出来。” “为什么要跟我合作?”她抬起头看着我。 “你所谓的邪魔是局里的阴煞,我要破这个局,你帮我把局破了,你就可以取回你们的圣物。” “局?我不懂!”她皱眉。 “你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了,你只要答应配合我,那我就帮你找回圣物,好么?” 我们对视良久,她点点头,“好,你不会骗我,我答应你。” 我如释重负,“姑娘,有你加入,我就放心了。” “小主人,你没事了吧?”毕力格赶紧跑过来。 “我没事了……乌尔图怎么了?”女孩看到不远处哆嗦着的乌尔图。 “他刚才用的邪术!”毕力格指着我。 “不是邪术。”我走到乌尔图身边,掐手诀在他后背画了道符拍进去,他立马不哆嗦了。 “你敢暗算我!”乌尔图大怒。 “乌尔图!”女孩喝止了暴怒的蒙古大汉,走到我身边,“刚才我们动手的时候,你怎么不用这本事?” “你身上灵气很重,对你无效的。”我笑了笑。 女孩会心一笑,近了看,她比刚才美的多。 “我叫曾杰,你的名字?” “乌兰其其格,叫我乌兰吧!”她很大方的拉住我的手,“刚才没摔坏你吧?” “不打不相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老驴凑过来,“操,把老子差点没摔散了,早知道这样,曾爷你该先让这俩大个的一边哆嗦去,再跟她打,哎呦,咱这腰啊……” “现在开始大家是自己人了。”我顿了顿,“老驴,喊李丹过来。” “哦……李丹!”老驴转头大喊。 喊了几嗓子,一点动静没有。 坏了! 我跑到李丹藏身墙角那一看,李丹站在墙下,面无表情,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透着阴冷。 乌兰这时也跑了过来,“这女孩身上有邪魔!” “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没有凌晓雅配合了,不知道这乌兰能帮多大的忙。 “你身上有法器么?” “有!”乌兰迅速从腰间取出一把小降魔杵递给我。 “密宗的法器?”我纳闷的看着她。 “爷爷留给我的,他是喇嘛!”乌兰解释。 “行,总比没有强。”我接过降魔杵,这物件气场很强。 如果用我的翡翠八卦,极容易伤到李丹,这个降魔杵正合适。我硬迎着她走过去,手中暗运内息,李丹安静的看着我,嘴角笑的很邪。 “你又来啦!”她的声音透着凄冷。 我不言语,走到她跟前,掐剑指点她的额头。她一把拦住,手劲奇大,“我不怕你!” 剑指碰不到她额头,我左手的降魔杵直奔她檀中穴。 这次她没拦我,松开手直接往后一跳,躲开降魔杵,恶狠狠的盯着我。 乌兰快步上前,嘴里念着咒语,边念边做手诀,我纳闷,这是密宗的手诀。 看到乌兰和我一起进逼,李丹的神色有点慌了,一声嘶号,扑过来就抓。 我和乌兰很默契,她迎上去抓住李丹的两个胳膊,我一闪身绕到后面用两掌贴住李丹的百会和后心,催动内气默念咒语。 前面的乌兰也没闲着,眼睛盯着李丹的眼睛也在默念咒语。 李丹一阵惨叫,低下头不动了。 “扶着她!”我把李丹推到乌兰怀里,迅速在她背后画了一道护心符,一道守神符,一道镇魔符,三道符分别打入她体内。 乌兰力气很大,等我把符打入李丹体内之后,她一手抱起李丹。 “去你车那,先走,我找点东西!” 乌兰点点头,抱着李丹健步如飞,走了没几步,毕力格迎过来接过李丹。 我喊老驴过来,打开他包里的手电,在地上寻找,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了李丹的宝石项链。 “这个怎么会掉呢?”我看看老驴。 “怪,真他妈怪!”老驴挠挠头,“这房子太邪性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收好项链,带着老驴赶到前面,李丹已经醒过来了,很虚弱。 “今晚不能在这,得找个地方给李丹疗伤!”我说。 “那去哪?” “李丹说,往南十几里有个宾馆,我们去那!”我扶起李丹,“你能带路么?能行么?别睡!好姑娘,坚持,别睡!” 李丹勉强点点头。 “车钥匙呢?”我问。 李丹有气无力,摸了摸自己的牛仔裤,我从她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递给老驴,“把车开过来!” 老驴接过钥匙二话不说就走,毕力格拉他一下,“哎,刚这女孩在那出的事,你自己敢过去?” “我操!”老驴声音高了八度,“妈了个逼的,那娘们儿有本事来碰驴哥一下试试!奶奶的,我不弄死她!”一把甩开毕力格的手。 毕力格愣了愣,“我……我跟他一起去吧,安全点!”说完去追老驴了。 我不由的一笑,这个酒色恶人。 不一会,车开过来了,我把李丹抱上车,我坐她旁边,李丹几乎睡着了,我轻轻摇醒她,“姑娘,三小姐,别睡,路怎么走,快睁开眼睛看看该怎么走……” 李丹强撑着,浑身不断的冒虚汗,“直接走……黑……黑……黑……”她靠在我怀里晕了过去。 “曾爷,这姑娘挺严重,还行么她?” “屁话!什么不行?开你的车!”我用手压住她的脉,不住的用内息调动她体内的灵符,为她疗伤。 老驴摇下车窗,对着后面喊,“毕力格,跟上!” 车像兔子一样一窜一窜的,窜的我想吐。 “驴,你慢点开,稳当点,她身体虚弱受不了!” “咱不是开不惯吗?行行行,我稳点,稳点。” 十多里的路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小镇上,这是个山谷中的小镇,宛如世外桃源似的隐蔽。路两旁稀稀落落的分布着一些民居,到了镇子中心,规模大了些,商店饭店旅店大概十几家。现在已经是凌晨,街上几乎没人。 “是哪个宾馆?” “她没说清,走着看,找最大的!”我说。 转了一会,我让老驴停下了,路对面有一家宾馆,灯火通明,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这车我们白天见过,给李丹送东西的那个小伙子开的。 我抱着李丹下车,乌兰也下了车,我把李丹交给她。 “老驴,还得麻烦你一趟,你现在开车回去,天亮之后,听到鸡叫就把车里的朱砂围着院子撒一圈,记住省着点,留一半。” “好!我这就出发!”老驴转身上车。 “等等。”乌兰回身把乌尔图招过来,“你和他一起去!” “我也去!”毕力格赶紧说。 “女人要回避!”我和乌兰异口同声,说完我们一愣,彼此对视。 毕力格无奈,只要接过李丹,抱着她先进宾馆了。 “那我们抓紧时间,走吧壮汉!”老驴招呼乌尔图。 进宾馆,到前台,我喊醒了正打瞌睡的小服务员。 “我们朋友在这里定了房间,她姓李,麻烦你给查一下!” 小姑娘揉着眼睛在电脑上查了一会,不住的打哈欠,“嗯,李丹小姐是吧?四间大床房,现在还剩下三间,有位先生住了一间。” “好,先给我们办入住。” “嗯,您的身份证出示一下。” 办好入住手续,我松了一口气,一边的乌兰眉头紧锁,“毕力格,你们先上去。”然后看看我,“你也上去,这交给我吧。” 我笑了笑,看看门口,一个古装的红衣女子正杀气腾腾的飘进来。 第十四章红衣魔煞 这红衣阴煞比刚才强了很多,红衣无风自飘,一头黑发,脸上很模糊,看不清样子,垂下的几缕头发把模糊的脸遮住了小半。 进了宾馆,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它停下来,身上的衣服飘的越来越厉害,这是在积聚怨气,增强力量。 “它怎么那么强?”乌兰不解,“刚才不是打跑它了么?” “那房子附近的风水局能迅速给它补充力量,所以她才这么快恢复,且越来越强。”我看看她,“你上楼,我对付它。” “小看我?”乌兰冷笑,“大意了才被它暗算,不收拾它太便宜它了。” “那好,这地方不合适,咱得把它引到外面,你还跑的动么?” “我是草原的女儿。”乌兰冷笑。 前台小姑娘的电脑前有一杯水,我伸手端过来,凝神片刻,吹了口气,然后揽住乌兰的肩膀,乌兰本能的挣扎几下,“好,一会我缠住她,你这样……”我在她耳边叮嘱。 乌兰一皱眉,看看我,转身往外走。 红衣阴煞在那等着,乌兰无视它,直接从它身上要穿过去。红衣阴煞的眼睛红了,伸手就要抓乌兰的肩膀。 我看准机会,手一扬,一股水泼到它眼睛上,它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就躲,趁这个机会,乌兰不紧不慢的走出宾馆,撒腿就跑。 水是临时的符水,因为被那小姑娘喝过,所以作用有限。小姑娘看我对着空气泼水,以为我发火了,“先生,你!” 我笑了笑,“没事,妹妹,你后面那矿泉水给我两瓶!” 小姑娘赶紧从后面货架上把水拿下来给我,刚才这一闹,她也醒盹了。 我不理会在那揉眼睛的红衣阴煞,它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我不紧不慢的踱到门外,把两瓶水拧开,放下一瓶,另一瓶双手合住进行炼养。 此刻不能分心,里面的红衣阴煞随时会出来,这是考验定力的时候。 符水修好的同时,红衣阴煞也嘶号着追了出来,我下了台阶,等它一出来,回身一甩,半瓶子符水甩到它身上,同时撒腿就跑。符水到它身上化作一阵白雾,这次它护住了眼睛,一阵怒吼,冲我追来。 我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可我再快也不如它快。耳边呼呼挂风,后面阴风阵阵,不能回头看,感觉它快追上了,把剩下的符水往后一甩,脚下丝毫不减速。 它又是一阵哀嚎,符水只能伤它片刻,并不能阻拦它,但起码为我争取几秒的时间。 按照和乌兰约定好的,我拼命冲过马路,这时候红衣阴煞的手几乎碰到我的肩膀了。 “低头!”乌兰一声断喝。 我低头的同时,一股沙土从我头上飞过,后面的红衣阴煞又是一声惨叫,估计又被打到眼睛了。 撒完之后,乌兰往我相反的方向跑去,而我停下来,迅速调息,等气息匀了立即开始炼养另一瓶矿泉水。 过了不到一分钟,红衣阴煞又恢复过来,眼睛变的血红,疯了似的去追乌兰。 乌兰不愧是草原的女儿,没有马跑得也非常快。她手里有两把沙土,到了宾馆门口一转身用了一把,拦住了红衣阴煞十多秒,然后立即往我这边跑。 我迎着她跑,快到路边的时候,红衣阴煞追上了,它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乌兰把沙土往后一扬,红衣阴煞有准备,闪了一下,没伤到眼睛,它刚准备再追,我迎面而来的符水准确无误的又泼到了它眼睛上,泼的结实! 红衣阴煞的惨叫让我心里一震,恐怖至极。我不敢停留赶紧往宾馆的方向跑,很快红衣阴煞就追上来了。 跑到宾馆门口我一回身,甩了瓶中最后一点符水,红衣阴煞这次躲的相当利索,根本没伤到它。 我顾不上看战果,又开始向路边飞奔,那边的乌兰已经准备好了沙土。 没等我到路边,它一把抓上我肩膀,肩膀一阵酸麻,我护住心神越跑越慢。乌兰一看,赶紧冲过来接应我。 我双腿如灌铅,已经跑不动了,红衣阴煞阴冷的笑声就在我耳边,我猛地一回身,一口水喷到它脸上,老子提前留口符水就为了这一刻。 红衣阴煞这一下被我喷出老远,眼睛已经开始黑红。 它这是要变魔煞的节奏。 魔煞比阴煞更凶,更难对付。 乌兰这时跑到我身边,一把沙土扔过去,把红衣阴煞打了个趔趄,它干脆不躲了。 我顾不得多想,冲过马路,到对面乌兰取沙土的开拓地,掏出一把玛瑙按阵法排列,以最快的速度布置成一个简易的转离阵,这阵需要天书,此刻没天书,我就用翡翠八卦代替,自己盘坐在中间托着翡翠八卦准备启动转离阵。 “乌兰,到我这边来,近了就闭眼!”我大喊一声,然后自己闭上眼睛开始用咒语启动阵法。 这简易的转离阵跟青龙报天中的转离阵没法比,饶是如此,我在阵中很快就开始头晕,意识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的很远。 转离阵不能睁眼,我只能等着乌兰进来,这阵法中还不能有杂念,一担心乌兰我的头晕就加重。我只好静下心,用咒语催动加强转离阵。 不一会,感觉乌兰冲过来,离阵很近了,她突然被变成魔煞的红衣女抓了一下,一下子扑倒在地。 我不敢分心,也不能说话。 乌兰在地上滚了一下利落的爬起来继续跑,可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干脆成了爬,努力的向阵法爬过来。 还有一点点! 耳边听到乌兰一声闷哼,没有了动静,我心里一惊,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正这时,乌兰猛地扑到了我怀里,把我扑倒了。 “难受!”乌兰痛苦的呻吟,“好晕!” 我不能说话,强打精神爬出转离阵,睁开眼睛一看,乌兰正在阵里抽搐,我赶紧把她拉出来。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狞笑着冲我们走过来,是毕力格。 “刚才……毕力格救了我,那邪魔……在她身上……”乌兰晕的厉害。 我站起来,一指毕力格,“你过来!” 毕力格看看我前面的阵法,站着不动,那红衣魔煞看出了这不对劲。 没办法我绕过转离阵,站到它面前,“今天七爷用八卦镜收了你!” 毕力格笑的很邪,就是站着不动。 这么僵持了几分钟,乌兰恢复过来,站起来来到我身边,“它不过来怎么办?” “你不是会摔跤么?”我笑了笑,“一会摔它!” 说完我冲上去伸手点毕力格的眉心,这次红衣魔煞学精了,一闪身,并不抓我,我早料到了,所以没真使劲儿。在我们一错身的那一刻,我右手的翡翠八卦照着毕力格面门就拍,妈的也顾不上心疼我的法宝了。 毕力格愣了,但还是闪过了八卦,翡翠八卦这么一闪,红衣魔煞暂时进入了迷蒙状态。 趁这个机会,我顶着毕力格的前胸狠命把她往转离阵里推,眼看快推到了,她猛地刹住了脚步,红衣魔煞醒了。 这时候乌兰抱住毕力格双腿,肩膀一使劲,我们齐心合力把她摔了个仰面朝天,正好躺在转离阵里。 毕力格一阵哆嗦,口吐白沫,红衣魔煞一阵惨叫,烟灭灰飞。 我们赶紧把毕力格拉出转离阵,我让乌兰扶她坐好,我按住她后心为她调和心神,很快她就醒了。 “小主人,你没事吧?”毕力格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拉住了乌兰。 休息片刻,我收起转离阵,放好翡翠八卦,站起身,一阵眩晕。乌兰赶紧扶住我,“你没事吧?” “没事。”我笑了笑,“看不出你那么苗条还那么有力气。” “我也没看出,原来你本事很大。” 我们看着彼此,终于能放声一笑了。 回到宾馆里,洗了个澡,没时间休息,我还得给李丹疗伤。她体内的三道符虽然能保护她,但她阴气入体,伤了真元,如果不及时治好会落下终身残疾。 我给李丹疗伤的时候,乌兰和毕力格就在旁边为我护法,天亮之后,李丹的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而我也筋疲力尽,把李丹放好之后,我就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李丹看我醒了不住的念佛,老驴赶紧凑过来,“哥们儿,怎么样?” “我没事,这下睡精神了。”我起来伸个懒腰,“乌兰呢?” “去给你买饭了,她说你快醒了,给你买点热乎的东西吃。”老驴说。 “为什么让人家去?你为什么不去?” “她自己非要去的,说亲自给你做点好吃的。”李丹说。 我点点头,没想到这乌兰还挺有心的。 不一会,乌兰拿着一条烤羊腿进来,“醒啦?起来吃东西!” 我看看她,又看看羊腿,“吃这个?” “对啊!” “怎么吃?总不能直接用嘴啃吧?” 乌兰笑了笑,放下羊腿,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尖刀,割下一块羊肉,递给我。 “这……”这种吃法我还不习惯。 “怎么?不敢?”乌兰看看我,把肉放到自己嘴里大嚼起来,看她吃的很香,这羊腿的确也烤的很香。 她又割下一块递到我嘴边,“放心了吧,没毒,吃!” 我木然的张开嘴,她把羊肉塞进我嘴里。 入口即化,香嫩可口,烤的火候正好。 “我们蒙古人吃烤羊腿,都是带着血的。”乌兰拉过椅子在我旁边坐下,看看老驴和李丹,“你们也来吃!” “我们就算了,吃饱了,那什么李丹啊,陪咱下去喝两杯?”老驴一拉李丹。 “哦哦哦,好。”李丹会意,“有家馆子不错,我带你去夜宵。” 俩人出去了,我和乌兰狼吞虎咽的吃完剩下的羊肉,她把羊骨头一扔,回身用刀按住了我的咽喉。 第十五章乌兰的圣物 刀子锋利,带着肉香。 她像审视一个猎物一样的看着我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好玩么?”我说。 “你不怕?” “干嘛要怕?你又不会真的伤我。” 乌兰收起笑容,刀上使了点劲儿,我脖子上一疼。 “谁说我不会伤你?”她凑过来,脸对脸的打量我,仔细的打量我。 “那你干嘛不动手?”脖子上的疼痛让我不由得一皱眉。 “你说怕,我就收起刀,你说不怕,我就割开你的喉咙。”她轻轻的说。 我笑了,“你无聊!” 她又加了点力度,血流出来了。 “乌兰,非要这样?” “你说怕,我就放了你!”她凝视着我。 “不怕!”我静静的看着她,“有本事你再使点劲儿!” 她果然又使了点劲,疼得我一声闷哼。 “你……你还不肯说?” “好玩么?”我不看她了。 “怕不怕?” “我疼!” 她收起刀,看我的伤口,“没事,就是破了点皮。” “这算什么呀,玩够了吧?够了我要睡了!”我推开她。 她拨开我的手,“我在看你伤口,别动!” 我只好任她看,她仔细的看了一会,伸出舌头舔我伤口。 “嘶——”我一皱眉。 她不在乎我的反应,在伤口处舔了一会,把血都舔干净,然后推开我,坐到我旁边。 “你喜欢吃人血?” “我想尝尝你的血是什么味道。” 我躺下蒙上被子,“睡了,不送!” 她没说话,也没动,而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是半夜,她还没走,在那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都不眨。 “你怎么还不走?别吓唬我你!”我赶紧坐起来。 “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么?” “找你的圣物,你们世代守护的圣物。” “想知道这圣物的来历么?” “不想,不过,这圣物只能由你从局里取出来,换别人都不行。” 乌兰又抽出靴子里的刀,指着我胸口,“听我讲圣物的故事!” “还有你这样的。”我笑了笑,这姑娘越来越有意思了,“好,洗耳恭听,不过你先把刀收起来,误伤了多不好。” 乌兰收起刀,静静的看着我,却不说话了。 “我在听呢,乌兰。” “几百年前,我们族中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她的名字也叫乌兰……”乌兰看着外面的星空,开始讲述圣物的故事。 元朝,十六岁的乌兰嫁给了元世祖忽必烈,成为他诸多妃子中的一个,却是忽必烈最宠爱的妃子。 乌兰在蒙语中是红色的意思,她如同一朵娇嫩的红色花朵,深深吸引着大汗忽必烈。她成了大都蒙古皇宫中最得宠的女人,招来很多妃子的妒忌。 乌兰善舞,她的腰身非常美丽,忽必烈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一条非常漂亮的腰带。这腰是用红锦金丝制成,中间是一块白玉,整条腰带上除了各种宝石之外还镶嵌了十八颗夜明珠。 尤其是中间的白玉,极为难得,那是旭烈兀大汗从伊拉克得到的战利品,据说来自于一个波斯皇帝的帝陵。 乌兰二十三岁那年,北方十几个蒙古部落被旭烈兀幼弟阿里不哥的势力煽动,与钦察汗国一起反对忽必烈的汗位,这里面就有乌兰的部落。 忽必烈费了很大的功夫平定了这场叛乱,但从此迁怒乌兰,对她日渐疏远。宫中一些妃嫔看乌兰失宠了,就派人趁乌兰陪忽必烈去哈拉和林巡视的时候在路上毒死了乌兰。乌兰临死的时候痛苦不堪,紧紧抓着那条红色腰带,泪水与鲜血落满了那条腰带。 乌兰死后,忽必烈痛心疾首,追悔莫及,于是把乌兰的遗体运回她的故乡秘葬,用大量金银珠宝,一百匹骏马,三百个奴隶和一个乐队,十个舞女为乌兰陪葬。而那条腰带因为沾上了乌兰的泪和血,蒙古人认为这上面附着着乌兰的灵魂,因此忽必烈为之专门建了一座帐幕,命令乌兰族中最好的三个萨满家族世代供奉守护这条腰带。并且命令每一代三个家族中都要出一位最美丽的少女用乌兰的名字做为女萨满,每逢乌兰的生日,都要带上这条腰带跳乌兰生前最喜欢的舞蹈,以此祭祀乌兰的在天之灵。 “原来如此。”我看看她,“你就是这一代的……所以你叫乌兰。那腰带就是你们的圣物!” 乌兰看我一眼,继续说,“几百年了,我们三个家族一直守护着圣物,清末的时候,那一天也是乌兰妃的生日,祭祀之后第二天一早,圣物就不见了。” “你们一直没有圣物的消息,直到最近?” 她点点头,“我们族中四代萨满都在寻找这圣物,用尽了各种方法,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去年,我祭祀月神之时,突然得到了神谕,指引我们圣物的藏处,我依着神谕带着乌尔图和毕力格寻找了将近一年,昨天晚上找到了那个房子。” 看来这个腰带是被谭阿六偷来做了局了,在局中的话那萨满们当然找不到了。去年应该是局出了问题,气息外露,他们才预知到了圣物的气息。 “去年祭祀月神?是不是天狗食月的时候?” “嗯,每逢天狗食月,我们部族都会祭祀月神。” 时间能对的上,李博也是去年天狗食月的时候发的病,看来那局应该是在那段时间出的问题。 “讲完了?”我问乌兰。 “我告诉你了,现在该你说了,怎么能让我取回圣物。”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们的圣物被人偷来做了局,这是天意,现在局出了问题你们来取回,也是天意。” “要怎么取?那个邪魔已经消灭了,接下来做什么?” 我摇摇头,“那红衣魔煞只是暂时不出来了,它半个月之后就能恢复。” “我只关心圣物。”乌兰盯着我。 “要先破了局,圣物才能取出,可这圣物不取出就没法破局。这不是一般的物件,我估计它已经被阴气浸染,带着很重的邪气和魔性了。那天你也看到那红衣魔煞了,你不觉得它眼熟么?” 乌兰点头,“是很眼熟,不过它容貌我没看清。” 我心里有数了。 “你刚才说那圣物是个腰带,上面有块白玉?” “嗯,一块无比珍贵的白玉。” 我闭目凝思,那天开会的时候,凌晓雅说了句什么话……“寒光明珠藏宝刹,白璧七瑕奉朱颜……” “什么?”乌兰皱眉。 “没什么。”我想了想,“乌兰,放心,过几天我一定帮你取回圣物,先去休息吧,明天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站起来,“你脖子还疼么?” “早不疼了。”我笑着说。 “不怕刀的男人,我才看得上你,我才愿意跟你合作。”说完她转身出去了。 我笑了笑,躺在床上睡不着了,掏出手机拨通了凌晓雅电话。 “喂,曾杰。” 一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就熨帖,有底。 “小雅,我在张家口。” “没事吧?顺利么?”她语气淡淡的。 “还行吧……那局里有一块稀世宝玉,还有十八颗夜明珠,开会那天你的话应上了。” “是么?”她笑了笑,“希望对你有帮助。” “嗯,那你休息吧,等回去咱们聚聚。” “嗯,好。”她依旧淡淡的,“那你早点休息,这几天会很累。” “好的,你也休息,晚安。” 道完晚安,我们谁也没挂电话,静静的等了很久。 “过几天……别忘了带檀香。” “檀香?” “别忘了,还有……” “还有什么?” “如果需要我,不要客气。”她笑了笑,“我睡了,安。” 第二天一早,乌兰和李丹早早来到我房间。 “老驴他们呢?” “应该还睡着呢,要不我去喊他?”李丹说。 “我去吧,你去不合适。”我出来溜达到老驴的房间,没等敲门,先听到老驴的一声惨叫。 我刚要喊,接着屋里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谁在打他,其中还夹杂着老驴和一个女人的呻吟声。 我不禁笑了,二百五的桃花真的是她。 “你个臭娘们儿还敢打老子……”老驴大吼,毕力格的叫声像头发情的母兽。 我回到屋里坐下,“老驴一会就来,咱们先聊着。” 乌兰纳闷,起身要去看看,我赶紧拦住她,“回来回来,他有点私事,你去不好。” 李丹已经明白了,忍不住笑了笑,“唐先生很辛苦,是该休息休息。” 我想了想,“李丹,这房子西北二十里,有古庙?” “有,不过是废弃很多年的了,其实是个废墟。” “一会咱们去那看看,建石屋的时候用了那庙里的东西?” “这个我不太清楚,好像是用过一些吧。” 我看看李丹的脖子,“前天晚上,你的项链是怎么回事?” “我的项链?”李丹摸了摸脖颈,“在这儿啊!” “那是后来给你戴上的,你被那阴煞控制的时候,项链仍在了地上,我记得叮嘱过你这几天不能摘下来,你忘了么?” “那天晚上是您跟我要的项链啊,您不记得了?”李丹诧异的看着我。 “我跟你要的?” 李丹点点头,“您说要用来驱邪,我就摘下来递给您了,后来您刚走,那红衣女人就冲我过来了。” 没想到红衣阴煞在那房子周围这么厉害,能幻化做我的样子来迷惑李丹,看来这宾馆我们也不能住了。 这时一阵敲门声,李丹赶紧去打开门,门外是脸色苍白的赵瑶。 “三小姐。” “你怎么才到,路上顺利么?”李丹问。 我看了一眼赵瑶,她用冷冷的余光打量着我,身后红光若隐若现。 第十六章嬷嬷河 我一阵冷笑,这么快又来了。 乌兰走到赵瑶面前,不等李丹给她介绍,她按住赵瑶的肩膀把她转过去,在她后背上一抹使劲一拍。赵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软了。 “她怎么了?”李丹惊呼。 “被邪魔附身了。”乌兰抱起赵瑶,把她放到我床上。 我走到床前,握住赵瑶双手,掌心对掌心默念咒语,过了十几秒赵瑶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清水吐到了床头。 “这床我没法睡了。”我笑了笑,总算松口气。 “我……刚才怎么了?”赵瑶的脸色红润了。 “你被邪魔附体了。”乌兰冷冷的说。 赵瑶猛的坐起来,“什么?邪魔?怎么会……” 我拍拍她肩膀,安抚她,“别怕,就是一股阴气跟到你身上了,你路上遇到什么了?刚才有没有觉得身上发紧发冷?” 她想了想,轻轻拍了拍额头,“遇到什么了……没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啊。” “那你路上做什么了?”李丹凑过来。 “三小姐,我……我没做什么呀。”赵瑶回忆着,“就是开车累了,停到山口休息了一会,哦对了!路边有一个卖水的婆婆,送我一碗山泉水喝,跟我聊了会,别的没有了。” “那婆婆长什么样?”我问。 “您这一问我想起来了,那婆婆有点怪。”赵瑶顿了顿,“她说自己八十多岁了,可是我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非常年轻,年轻的像个二十多岁的女孩。” “八十多岁的容貌,二十多岁的眼神?” 她点点头,“是这样,我当时没多想,觉得老人家心态肯定特别好,一路上我脑子里都是她的眼神。” 我看看乌兰,乌兰紧锁眉头。 “乌兰,你过来,看着赵瑶!”我吩咐。 乌兰走过来坐到床边,不解的看着我。 “你们对视,专注的对视!” 两个女孩对视片刻,赵瑶呼吸急促起来,“对对,就是这种眼神,那婆婆的眼神和这位姑娘的太像了。” “怎么回事?”乌兰问我。 “一会再告诉你。”我转过来看着赵瑶,“你怎么提前来了?” “对呀。”李丹一拍额头,“我怎么糊涂了,没算日子,你应该是明后天来才对啊!” “你知道她要来?”我看看李丹。 “她半小时前给我的电话,问咱们在哪说要来找咱们,我脑子就没转过来。”李丹摇头,“你怎么回事?记错了?” 赵瑶一脸无辜,“不是这样的,听我说完好么?” 我点点头。 “昨天下午,客栈来了一位客人,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她办完入住手续就直接要找负责人,我就去接待她。”赵瑶看着我,“她说是曾小七爷的朋友,问我曾先生是不是要调理店里的风水。” “后来呢?”我问。 “我说曾先生昨天住在这了,别的没说。” “你继续!” “她说这风水她来给办,让我亲自给您送点东西来,说您很快就得需要,然后我就连夜出发赶来了。” “你就那么信她?认识不认识?”李丹明显的不高兴了。 “她很厉害的,她看了我一眼就……” “就什么?”李丹问。 “看我一眼就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赵瑶看看我,很不好意思,“所以我就按她说的赶紧过来了,她还叮嘱我,快到了才能告诉您,三小姐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她叫什么?” “凌晓雅。” “啊?”我和李丹异口同声,“她去客栈了?” 赵瑶诧异的看着我们,点点头,“果然是您的朋友。” “东西呢?东西在哪?”我问。 “在我车里,她亲自放到车里封好的,说得让您自己去取。” “好,你现在能下床么?” 赵瑶笑了笑,很利落的下了床,“我带您去!” 来到楼下,赵瑶打开自己红色丰田的后车门,后座上一个不大的密码箱。 我把箱子拿出来,掂了掂,很轻。 “幸亏有这箱子,不然那婆婆就要害你了。”我说。 赵瑶咽了口唾沫,“这么严重?那婆婆是什么人?” “甭怕,你回去的时候就没事了。”我笑了笑,“这车不错!” 回到房间的时候,老驴,毕力格,乌尔图都已经到了,不大的房间里显得很拥挤。 “密码箱?你知道密码?”乌兰问。 “现在不知道,不过我能打开。”我想了想,“乌兰,老驴,你们和我还有李丹去古庙,其他人就在这休息。” “我们要和小主人在一起!”乌尔图和毕力格异口同声。 “我还能欺负你们小主人不成?” “身为侍者,应该待在主人的身边。”乌尔图声如洪钟。 我看看乌兰,“你的意思呢?” “你们在这等我,保护好两位姑娘!”乌兰声音不大,却对两个铁塔十分管用,两位立马不说话了。 山路依然崎岖婉转,但我们却舒服多了,李丹开车的技术到底是比老驴稳当。 “驴,你那驾照不会买的吧?” “曾爷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咱技术怎么了?哪不好了?不就是爆发力好点么?” “你那不是好点,你那是好颠!”我打量着箱子。 老驴回过头,“那天咱们不是为了抓紧时间么?您想,那红衣妹妹在后面追,咱敢不快点开么?” “你以为是你把它甩在后面了?要是真的跟你比速度,它就是赶一驴车也早撵上咱们了!” 李丹扑哧一声笑了,我旁边的乌兰却饶有兴趣的盯着我手里的箱子。 “看什么呀?” “你怎么打开它!” “打开不难,难得是我要想清楚该不该用里面的东西。” “不是你朋友送你的么?” “正因为是她送的,我才要考虑清楚”。 “你喜欢这个姑娘?”乌兰看着我。 “庸俗!”我笑。 “什么意思你!”她瞪我,“我怎么庸俗了?” “你就没有别的要问我?” “对了。”乌兰想起来了,“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你凑过来,这个得悄悄话。”我示意她。 她凑过来,耳朵几乎直接贴到我嘴边了。 “那天你看那红衣魔煞眼熟吧?” “眼熟,这个你也没告诉我为什么?” “那红衣魔煞现在五官还有点模糊不清,像打了一层淡淡的马赛克,是因为它还没到最强的时候,等它五官清晰了,它就是真的魔了,到时候我们就没什么机会制服它了!” “说重点,我为什么看它眼熟?”乌兰不耐烦。 “等它五官清晰了,它的容貌会跟你们的乌兰妃一模一样!” “什么?”乌兰猛地坐起来,盯着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看着她。 “你是说,它是乌兰妃的灵魂变的?” “呃,是这样的,那……” “不可能!乌兰妃不会变成邪魔的!”乌兰的眼神几乎喷火。 “姑娘,等我说完好不?”我拍拍她肩膀,“那不是你们乌兰妃,那是风水局中形成的阴煞,因为这个局中最关键的镇物是你们的圣物,那圣物上又有乌兰妃的怨气,因而形成了这样的阴煞,它的样子成型后几乎就是乌兰妃的样子,但并不是说它是乌兰妃,明白?” “你还是说,它跟乌兰妃有关!” “肯定是有关的,但是肯定不是乌兰妃!乌兰妃那么善良,怎么会成魔呢?是她那股怨气被风水局养成了阴煞而已!”我半解释半哄。 乌兰沉默了一会,“你是说,那邪魔借乌兰妃的样子修炼成形?” “算是吧,你这么理解也对!”我苦笑。 “可恶的阴煞,竟敢玷污乌兰妃的圣洁!”她咬牙切齿。 “所以咱一定得把局破了,抓它出来教训一番,看丫以后再敢借乌兰妃的形象招摇撞骗!是可忍孰不可忍,是吧美女?”老驴回头附和。 乌兰不搭理他,看着我,“你说它成魔后,我们就奈何不了它?” 我点点头,“所以要在它成魔前破掉这个局!” “哎不对呀。”老驴又回过头来,“曾爷,以往每次你都是先搞清楚是什么局再破,这次怎么回事?咱到现在也没听您说过这是什么局?您有谱没?” “我本想多看看再判断,看来咱们的对手根本不给咱们时间。”我看着车窗外,我能感受的到,前方不太远有一股强大而阴翳的气场,在等着我们。 “那您到底是判断出来没有?”老驴猛吸了一口烟。 “差不多吧,我还需要到古庙废墟那看看才能真的确定!”我抚摸着箱子。 “你早就确定了,就是不想告诉我们!”乌兰冷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过了前面这条河,就到那废墟了!”李丹说。 我猛地意识到一股危险,“快停车!” 李丹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车停到了河边。 我们陆续下车,走到河边,这河倒不如说是小溪,水不深,我凝神看过去,水中泛着一股黑气。 “这河有名字么?”我问李丹。 “当地人叫它嬷嬷河。”李丹说。 “曾杰,你看到了么?”乌兰看着河对面。 我凝神看过去,对面,一个看起来八九十岁的老太婆,一身清朝宫女的装扮,正在对面河边洗脚。 第十七章古庙废墟 “你在这别动,我去收拾它!”我说。 “我要跟你一起!”乌兰拉住我的手。 “听话!” “我不!” 我看看她,“不是所有事你跟着都好,在这等着,保护好李丹!” 她这次没坚持,“那你小心些!” 我笑了笑,“心里有数!”回身一招呼老驴,“驴爷,咱们男人先过河,探探深浅!” “好咧!”老驴扔掉烟头,从车里拿出自己的大旅行包。 河水冰凉刺骨,透着一股阴冷,老驴冻得直哆嗦,“操,妈了个逼的,真他妈的凉!” 他走的很快,我拉住他,“慢慢地走,冲着对面的大石头走,一会直接趟上去!”边说我边在他后背上画上一道符打进去。 脚下是冰凉的透着阴气的水,站在这样的水里修符很伤身体,但要借这阴气来修符,对付对面的那位老太婆却是以毒攻毒,效果会更好。 老驴放慢了脚步,不一会冻得呲牙咧嘴,“我操!”二百五一声大喝。 他这一嗓子,不仅后面的两位女孩,连同对面的老太婆都是一愣。 “多骂几句!”我吩咐。 老驴真不客气,一顿粗口,骂的那叫个痛快,身上的煞气迅速增强。酒色恶人身上都有煞气,这煞气一般的阴灵见了都怕。 我回头看了看,李丹脸通红,乌兰却满不在乎,只是盯着对面洗脚的老太婆冷笑。 这条河大概二十多米宽,我两腿像灌了冰,二十米宛如二十里。 终于快到岸边了,老驴冻的跟木偶似的,动作都僵了。 眼看快上岸了,“冲那大石头撒气!”我悄悄吩咐二百五。 石头上的老太婆这会不洗脚了,伸出两只枯枝似的胳膊等着我们,一上岸它就会扑过来。 老驴没等它扑,一脚踩上那大石头,“我呸!你妈了个逼的破石头,挡老子的路,老子踹碎了你!” 这一脚正好踏在老太婆的身上,它惊恐万分,黑色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老驴看不到这一切,他站到石头上不住的跺脚,“踩死你踩死你!妈的老子碾碎你!” 他身上有符,在那老太婆看来,老驴在踩它的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刚对着它一顿猛踏,边踩边高声念着金刚伏魔咒。 老驴足足踩了十几脚才停下,他一停,老太婆赶紧趁这个机会爬到一边去了,边爬边怨毒的看着我。 我趁老驴踩踏的这点时间,迅速调息调动内气驱除了河水中侵入体内的阴气,双腿很快恢复了正常。 没等老太婆缓过来,我掐诀念咒冲它慢慢走过去,老太婆一阵惊慌,转身一滚,滚到河水里不见了,河水里的阴气陡然增加了很多。 我看看对面,乌兰正准备过河,我赶紧喝止住她,“别过来!这河水阴气太盛,对你身体不好!在对面等着,我们俩进去就行,一会就回来!” 乌兰犹豫了一下,“好!” 老驴此刻也活动自如了,我拍拍他肩膀,“哥们儿,还冷么?” “有点!” 我往远处看了看,大概一公里的样子,有几间破烂的房子,那应该就是古庙废墟了。 “咱们去那,从此刻起到进庙之前,你不许说话,一个字都不能说,不管你看到什么。” “行!咱闭嘴!” 我在他后心又修了一道符,为了保险在他前心也修了一道。 走出河滩,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直通庙前的一个石牌坊,我看了片刻,安静下心神,右手伸进内襟,压制住翡翠八卦的气息,一马当先带着老驴向牌坊走过去。 路两边都是干枯的荒草,寂静无声,越是这样我们越是戒备,我能感觉周围一股杀气越来越浓,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从荒草中弥漫出来。 走了几百米,一个妇女提着篮子迎面走过来。 老驴停了一下,我示意他不要慌,继续走。 妇女走到跟前给我们让了一下就走过去了,篮子中一阵阵浓重的血腥味。 妇女刚过去,又有一个老汉和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老汉并不给我让路,我不客气的直接无视。 老驴见我这样,也并不给年轻人让路,有了当初过云鼎的经验,他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后面的人影越来越多,我们统统无视,这些都是幻象,如果当真了就会被引入幻境。 最后一个走过来的是那个清朝的老太婆。 我拦住老驴,对这个老太婆不能无视。 它很狡猾,用这些灵体造幻象来迷惑我们,如果我们习惯了把它也无视,跟它迎面撞上,对我作用不大,但对老驴伤害就大了。 我们一停下,它干瘪的脸上一阵怪笑,伸手指着我们身后。 老驴本能的要回身,我一把拉住他阻止他。 但是晚了,老驴嘴张得老大,差点没喊出来,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此刻我们都不能说话,我笑了笑,拍拍他肩膀和心口让他冷静,老驴毕竟见过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 老太婆怪笑着,脸上越来越黑,冲我们缓缓飘过来。 我的右手依旧在内襟,握着翡翠八卦盯着老太婆,默默的运气压制着翡翠八卦的气息。 翡翠八卦的气息极强烈,如果不压制老太婆肯定能感应到,我就是要让它冲过来好收拾它。 很快它飘到我面前,伸出枯枝似的两个爪子冲着我的脸就抓,口中一阵怪叫。 没等我有所动作,老驴一脚踹过去,正好踹在它胯上,老太婆竟然被他踹的一个踉跄。 我惊奇的看着老驴,二百五身上带着符能看到它,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一踹还能真的伤到它。转念一想,也正常,老驴是酒色恶人,身上戾气重,再加上符带给他的护身罡气,尤其是他这一踹出自本能,身心合一,故能伤鬼。 一踹得手,老驴十分兴奋,手舞足蹈着冲上去继续猛踹,老太婆被踹蒙了,一时竟然乱了手脚。 我赶紧冲上去把老驴拉回来,无奈老驴愣起来力气非常大,拉了两下竟然没拉动,这情形就像是他在打一个老太婆而我在劝架。 老太婆被踹了七八下,此时也清醒过来,就地一滚,眼睛变成了两个黑球,看起来很恐怖,嘴角也生出两颗獠牙,咧着嘴怪叫。 此刻的老驴脸通红,这是想骂街又不能骂憋的。 时间宝贵,不能跟它纠缠。 我不经意间一瞥后面,刚才那些影子黑压压一大片在身后聚集,一个个脸色苍白,正慢慢向我们靠近。 难怪老驴刚才惊慌,感情是被这幻象唬住了。 突然老驴一哆嗦,强忍着没哼出来,我一看,那老太婆抓住了老驴踹过去的腿。 我放开对翡翠八卦的压制,宝物强烈的气息迅速扩散开,身后那些幻象瞬间消失了。 太老婆撒开老驴的腿,飘出几米开外,冷冷的看着我们。 老驴赶紧揉腿,我掏出翡翠八卦,迎着老太婆走过去。 老太婆一步步的后退,我盯着它,如果它让路那我也不想为难它,它显然十分犹豫,生怕放了我们有人跟它算账似的。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红衣魔煞派它来的。这个红衣魔煞已经成了半魔体了,看来周围一带的灵体差不多都被它控制了。 老太婆最后无奈的一声怪笑,冲我猛扑过来,我催动翡翠八卦的气息迎着它猛冲。它豁出去了,忍着痛苦抓住我的手腕,我手腕顿时一阵酸麻。 我集中心神,催动内气,手上的酸麻越来越弱,它被翡翠八卦的气息冲的直哆嗦,头发也散了,又坚持了几秒不得不撒开手,转身连滚带爬的跑了十几米,消失了。 我也出了一身细汗。 老驴恢复了,凑过来打手势问我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我点点头,托着翡翠八卦在前面带路。 后面的路非常顺利,再也没出现任何干扰,走过石牌坊我松了一口气,拍拍老驴,“可以说话了。” “操!憋死了!我说曾爷,你怎么早点不拿出你这宝贝,非得那么惊险才用?”老驴说完冲着石牌坊嗷嗷喊了个痛快。 我笑了笑,“早点拿出来那老太婆还敢来拦咱们么?我就是要等它自己过来把它和它的喽啰一网打尽!” “那你最后还放它走?” “三两天内,它影响不了咱们了,有些事不必做绝,如果它下次再来捣乱,那咱就没必要客气了。”我看看他,“刚才过河的时候它就想拦我们,我估计它在这条路上有埋伏,直接收拾了它,这边的埋伏的喽啰们怎么办?万一零零散散的给咱们捣乱,到时候不是更麻烦?这就是过去曹操打羌人的办法……” “曹操都出来了。”老驴掏出烟,“咱不懂历史,甭跟咱解释,反正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别抽烟,等咱们一会出来再说!”我拦住他。 老驴把烟放到耳后,“行,那咱现在进这破房子?” 我打量了一番几间房子,虽然破败不堪,但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金碧辉煌。 “这庙看来和那个老太婆有关系,我猜的不错的话,当初应该就是因为它修的。” “那老东西什么来历?”老驴问。 “是个清朝的老嬷嬷,估计是某个皇帝或者亲王的奶娘,葬在这附近,成了精了。”我边说边往里走,打量着房梁上残败的纹饰。 “操,我说呢,长得那样,还不老老实实在土里待着,还有脸出来害人,原来是成精了。” “那是幻象,它以那个面目在你我面前显现,它本体不是那个样子的,记住以后看见再恐怖的也不要当真,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回事,行,咱记住了,回去我就拿笔记本记上!” 这时候我们来到中间正殿,这殿里有几尊塑像,已经分辨不出模样,但塑像的脚下各放着一尊小佛像,还有香炉。 “看样子这还有香火呢。”老驴仔细观察那些香炉。 “这里供的不是佛,是魔!” 第十八章七煞红魔 “你的意思,这些佛像有问题?” “佛像是佛像,只是没开过光,有些人的确喜欢这么做,把佛像放在一些神像脚下,就当把这庙给改制了,很多地方你都可以看到这么做的。”我顿了顿,“事实上可没有想得这么简单,况且,这几尊小佛像另有玄机,是障眼法。” “解释解释!”老驴饶有兴趣。 “简单地说,有些人做了些梦,梦中有人指引他们请尊小佛像供在这,然后按一定的日子时辰来烧香。现在很多小地方的寺庙都有这样的情况,一些所谓的信佛的人一直这么做。实际上从佛教角度来说这么做也是不合适的,况且那些供奉这些小佛像的人,梦到的不是神佛而是魔。” “所以那些香火等于是供奉给魔了?” “只怕供奉的不仅仅是香火,那些人在来这里烧香的时候不知不觉把自己的灵魂和寿数也供奉给了魔。” “操,这么严重?”老驴一撸袖子,“那驴爷替天行道,踹碎这些劳什子!” 我拦住他,“没用,别操心了,都是命数,你就是坐着放个黑板天天给人讲这个道理也没人信你,估计你还得挨揍!” “那就看着这些魔害人?” “这魔用这个方法汲取灵气,不像是用来修炼,而是供养给……”我看了他一眼。 “乌兰妃?”老驴恍然大悟。 我笑了笑,“这要是让乌兰听见,非得摔你一顿不行。” 老驴眨眨眼,“咱是有啥说啥,明明就是她那个乌兰妃成魔了,她不承认心里也该明镜似的。” “你还真冤枉人乌兰妃了,的确不是她。” “曾爷,你也该跟咱讲讲了,到底这个局是怎么回事?” “你先回避,一会出去我给你讲!” 等他出去后,我围着这些神像转了转,中间的位置原本有一尊主神像,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莲花座。 李紫心说那个房子里有这庙里的宝物,想必就是这神像了,余下这几尊像和主神像应该是有关联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汲取的灵气都会源源不断的归于那房子中。 我放好翡翠八卦,取出北斗转星旗,凝神片刻,内气催动到转星旗上,用旗指着莲花座修了道符,然后用转星旗在上面左右各转三圈。处理完之后,我分别用翡翠八卦将那几尊神像都照了一下,这样一来这废墟里的阵法就破了,无法再汲取凡人的灵气供养那个魔煞。 等我出来,老驴递过一根烟,我接过来嗅了嗅又还给了他,“刚动了内气,不能吸烟。” “里面?”老驴指了指。 “没问题了,咱们回去吧!你可以抽烟,但就一根,不能多!”我吩咐。 出了废墟,老驴赶紧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 “你不是说给咱讲讲这个局的事么?” 我笑了笑,“咱们进来时看到的那个清朝老太婆,就是那个魔,它应该葬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我想当初这个庙应该是为它建的。” “跑题了,说局的事。” “里面的主神像,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被用到了李家那石屋中,入了局了,所以那老嬷嬷也是身不由己成了红衣魔煞的手下。” “那这局有什么说道?” 我想了想,“小雅说过,‘寒光明珠藏宝刹,白璧七瑕奉朱颜’,想必我的猜想是对的。我估计谭阿六偷来乌兰族中的圣物,是为了做一个七星拜月局,这七星拜月局能让主家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且世代多贵人扶持。乌兰一族每到天狗食月时就会祭祀月神,那时候恰恰是七星拜月局最弱的时候,他把这个庙中的主神像放到那石屋中,就可以掩盖住乌兰妃那条腰带的气息,也能保护七星拜月局。” “嗯,有道理。”老驴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七星拜月局必须用一块集足五气的稀世白玉来充当月神祀主,乌兰妃的腰带来自古波斯帝王的帝陵,又是元世祖赐予的,相当于定情信物,所以相当合适。” “等等曾爷,什么武器?” 我看他一眼,“不是武器,是五种气!” “解释解释。”老驴的神情像个小学生。 “皇气,血气,煞气,怨气,灵气。” 老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果然凑齐了,这谭阿六还挺有运气,竟然能找到乌兰家里去。” “这是李家有这段机缘,上天不过是借谭阿六的手把乌兰族的圣物借给李家用了这些年而已。况且,我估计谭阿六被李兰庭救的时候,恐怕就是奔着这腰带去的。” “照你这么说,谭阿六是盗墓贼?” “充其量是盗宝,不算盗墓!”快到河边了,我停下脚步,坐到路边一块石头上,“七星拜月局就是利用一套复杂的阵法制约住这宝玉中的血气,煞气,怨气,并把这三种气转换成灵气,这样一来这玉显出的就是皇气和灵气,就能作为月神祀主。还有一点,太阳为阳,月亮为阴,这玉是元朝皇帝宠妃之物,也符合太阴的身份,所以最合适不过了。” “那现在怎么成这样了?”老驴问,“难道这局也会反噬?” “我猜是后来出了什问题,导致局中的制衡出了问题,血气,煞气和怨气失去了制约。这三种气息一旦失去束缚,在局中很快就能形成阴煞。” “我知道了!”老驴大悟。 “一旦成煞,原来的阵法就会迅速改变用途,这个局就成了一个凶局,七煞红魔局。” “七煞红魔?”老驴满眼兴奋,“操,这个带劲,一听就有挑战!” 我苦笑,“你知道什么,七煞红魔局非常凶险,而且阴煞在里面会先成魔煞后成魔,一旦它成魔,就很难制服它。它有风水局做后盾,很难被消灭,反是越打它越强,最后,只怕这附近的老百姓都会被它害了。” “这么猛?” “我估计附近住的人家陆续搬走,绝对不是偶然,看来是出过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人提醒过,这地方的确是早点离开为好。” “如果咱把局破了呢?” “那当然是最好了,那样这里不但不凶,反而是风水宝地。”我站起来,“女孩子们还等咱们呢,一会你可别胡说八道,不然乌兰抽你我可管不了。” 过河的时候,河水已经不那么刺骨,乌兰和李丹正焦急的在岸边等待。 我到岸边的时候,乌兰冲我伸出手,我愣了一下,抓住她的手,她力气很大一把把我拉上岸。 “没事吧?”她关切的问。 “你看像有事么?”我活动活动腿,“在里面发现了重要线索。” “什么?” 我把李丹喊过来,“你家的祖屋里,是不是有尊神像是从这庙里搬去的?” 李丹想了想,“很多石件木器都是从这庙里搬去的,还有一个玉香炉,也是这庙里的,不过没有神像。” 我看看乌兰,“看来一切不能按计划来了,全被打乱了,我们必须果断出击。” “什么意思?”乌兰一皱眉。 我继续问李丹,“你说没有神像,那这庙的来历你知道么?” “这个……我不清楚。” “那么,你所知道的关于你家祖屋的来历还有谭阿六的事情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 “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我不由的苦笑,看来谭阿六当初没留下任何跟局有关的资料,真不知道是他学艺不精还是忘了。做局的人往往都会留下一些线索,等将来局到了期限后别人破局的时候可以通过这些线索了解一下,推断一下这个局走到哪一步了,该怎么做。这位可倒好,什么都没留下,真不知道他这是报恩还是报仇。 “先回去吧,我路上好好想想。” 一路上,老驴不住的打听李丹的情况,乌兰坐在我身边,一直看着外面的风景,而我,一边摆弄着凌晓雅给我的箱子,一边思索着。 天黑了我们回到宾馆,乌兰吩咐李丹和老驴去买吃的,自己径直把我拉到她的房间。 “你想好了么?”她关上门问我。 “这个局很危险,但我推算过,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看着她,“眼下这种情况,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现在只能以乱制乱,只是有些事情我没考虑好。” “告诉我!”她盯着我。 “我要去那房子里待一天一夜。” “你自己?” 我点点头。 “不行,我也要去!” “我要亲自探清楚那魔煞如今恢复到什么情况了,找到破局的关键物件,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那里太危险,你在这等我,去了也……” 乌兰冷笑,“觉得我累赘?” “怎么会呢。”我笑了笑,“不想你冒险。” “我们的圣物在那里,况且……那个邪魔和乌兰妃那么像,我更要去!” 我当然希望她也能去,因为那圣物只有她才能碰,但实在是太冒险。 没等我说话,她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我不会拖累你,我们一起,互相照应。” 我点点头,乌兰笑了。 “什么时候出发?” 我掐指算了算,“今晚子时,它会出来汲取月光,我们明天午时进去,那时候它比较弱,不容易发现我们。” “需要准备什么?” “你就好好睡觉,睡足了就够了,其他的我来。”我笑着拍拍她肩膀。 她敏捷的一闪身,一把抓住我的手惊呼,“你中毒了?” 第十九章夜伏(1) 我一愣,“没呀!” 乌兰紧紧抓住我的手,“摸了什么了?” “别那么紧张,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呀。” 她看我一眼,掐住我中指,从靴子中抽出刀子在我中指指肚上割开一个小口,一股紫黑色的血如箭一般喷了出来。 手指不但不疼,反而很舒服! 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又迅速在我的食指和无名指上各割开一个小口,依然是紫黑色的血,却不喷了,凝结成了两个大血珠。 这时候我开始感觉到头晕,恶心,身上也一阵阵发紧,乌兰扶着我坐下,在我后心不住的按摩,一股热力从她的手掌心进入我后心,在全身慢慢扩散。 “别说话,知道你累,一会就好了。”乌兰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身体的力量仿佛瞬间蒸发,身子越来越软,点个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右手抓着我的手,左手在我后心按摩,口中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我几乎失去了意识,周围一些影子若隐若现,声音时而很近,时而遥远。 过了不知多久,身上开始热乎了,出了一身透汗,意识也很快清醒过来。 我正靠在乌兰温暖的怀里! 乌兰闭着眼睛,还在默念咒语,这时候我能感觉到手上的疼痛了,再看看地上,一摊黑色的血迹。 “我是怎么了?”我轻声问。 “你中了邪魔的阴骨毒,幸亏发现的早,拖到明天,我也没办法了。”乌兰长舒一口气。 “谢谢。”我笑了笑。 “别动,你还很虚弱。”乌兰的左手心捂到我后颈上,顿时温暖的让我一个冷战。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不是香水,有点像青草香,有点像羊膻味,又像奶味……我慢慢习惯了这种本不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有一种安全感,踏实,温暖。 又过了一会,耳边一声刺耳的尖叫,我瞬间清醒了。 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 我还依偎在乌兰的怀里,她呼吸很匀称,额头上都是汗,我的手上也不疼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谢谢你。” 乌兰笑了笑,放开我的手,我赶紧站起来。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身上感觉怎么样?” “满血复活!”我有点不好意思,“多亏你了,草原的女儿,我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 “阴骨毒不是药物的毒,你也是太累了,不然你早该发现了。”她拿起放在一边的刀,嗅了嗅递给我,“你闻闻。” 刀尖上一点紫黑,透着一股阴冷的腥气。 “白天过嬷嬷河的时候,阴气就特别重,当时觉得没事,后来上岸后跟那老太婆过了几招,它抓了我的手,估计就是那时候中毒的。我们道家管这个不叫阴骨毒,叫阴毒入体。” “曾杰,你不够爱惜自己。”她取出一块鹿皮,擦了擦刀子,收好。 “这次是大意了,上了岸我应该先调息的,当时只顾着想事情了。”我顿了顿,“你这刀以后还能用么?可是沾了毒血了。” 乌兰笑了笑,“这刀几百年了,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血呢。” 第二天十一点多,我们准时赶到了李家祖屋外。 “李丹,这房子里面你了解多少?” “我只进去过三次,往里面送东西的时候,除了古董,里面没什么特殊的。”李丹说。 “你说没有神像,那你知道地道在哪么?”我问。 李丹取出一个文件夹,翻了翻,很多图纸和照片之类的,“没说有地道。”她把文件夹递给我,“您看看。” 我仔细看了所有的资料,除了一张布局图,其余的都是这几年里面物品的采购清单。 “只有这些?” “我手头有的只有这些了,这房子有些故事都是口头的,我叔叔病了之后就没人知道了。”李丹很尴尬,“小七爷,是不是很为难?” “资料少一分,我们的危险就多一分。”我苦笑,“算了,这房子是内有乾坤,我会探清楚的。” “曾爷,咱这就进去?”老驴扔掉烟头。 “乌兰跟我进去,你们把东西放下,在外面守着,什么时候听到有女人的哭声就冲进去接应我们。”我看看乌尔图,“到时候你跟在老驴后面,不能鲁莽,明白?” “我们只听小主人的!”乌尔图一脸高傲。 “小主人的侍者,为什么听你的?”毕力格也瞪我。 “嗨,你个彪娘们儿,怎么跟曾爷说话哪!”老驴大喝。 “怎么着?”毕力格往前两步,“想动手?” 老驴本能的退了两步,“我告诉你,看你是个女人我懒得打你,别那么放肆!……你别过来你!” “够了!”乌兰声音不大,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 毕力格放开老驴,恭恭敬敬的站好,一边的乌尔图也赶紧低眉顺目的聆听乌兰的教训。 “曾杰是我们的朋友,这个老驴也是,不许再无礼。”乌兰看看我又看看他俩,“按他的意思办!” 我看看李丹,“赵瑶天黑之前能到客栈么?” 李丹看看表,“没问题!” 我点点头,“乌尔图,毕力格,李丹,你们都听老驴的指挥,尤其是面对灵体的时候。一会我和乌兰进院子之后,你们往南边走,走出至少三里地。白天你们在门口等着,太阳落山了就去营地待着。我们出来前,除了李丹其他人不能睡觉,饿了你们吃方便面,不能起火,千万记住!”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 朱砂还剩下不到一斤,我放在布袋里随身带好,检查了一下翡翠八卦和转星旗,口袋里还带了一把玛瑙和铜钱。 乌兰带了降魔杵和一串骨项链,另外七色丝绦,系在胳膊上。 我想起一个事,“李丹,你说里面有个玉香炉,在哪?” “就在正堂,进门有一幅画,下面的桌子上就是那香炉,以往叔叔去里面住的时候每天都要烧香的。” “好!”我看看乌兰,“姑娘,你会翻墙么?” “不走正门?我带着钥匙呢!”李丹问。 我笑了笑,“破局的时候,我们才能走正门。” “这个……我没试过。”乌兰犹豫。 这院墙将近三米,我看看乌尔图,这大个子派上用场了。 “乌尔图,帮帮忙。”我指了指院墙。 乌尔图二话不说过来两手一把掐住我的腰,呼的一下子我就飞了起来。 我扒住院墙,腰上一使劲窜上墙头,骑在上面。 先观察一番,院子里除了满地灰尘和枯叶,别的什么都没有,金碧辉煌的房子落满尘埃,看着一片寂静,寂静的有些怪异。 “驴,拿绳子!” 老驴赶紧把绳子给我扔上来,我接住了一头扔给毕力格,一头扔到院子里,回头吩咐老驴,“我进了院子再让乌兰上来。”我看看乌兰,继续叮嘱老驴,“记住,听到女人哭声赶紧过来开门接应我们,门可是锁着的!” “放心曾爷,有咱领导,万无一失!”老驴有点不放心,“要不还是咱一块进去吧,没有咱这福将,你自己能行么?” 乌兰一阵冷笑,“难道,我就废物?” “那当然不是,咱的意思是……”老驴赶紧解释。 “快点吧!”乌兰冲我喊。 我笑了笑,“把那箱子先给我!” 乌兰转身去车里取出密码箱回来扔给我。 我闭目凝神,思索片刻,得了一卦,睁开眼睛,转动密码锁,三个数7-6-7,箱子开了。 一股浓浓的檀香味散发出来,我不由的精神一阵,箱子里面是一个小铜葫芦,至少有三百年了。 “谢谢你小雅!”我心里默默说着,把铜葫芦打开,倒出一点红色的香末,在额头和后颈,前胸上各点了一点。 “乌兰,你也照我这样。”我把铜葫芦扔给她。 她接住葫芦,犹豫了一下。 我明白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当着这些人往前胸点檀香,我赶紧冲老驴他们喊,“都转过身,不要看!”说完我自己先转过头。 过了一会,乌兰点好了,盖好铜葫芦,“你接着!” 我接住她扔上来的葫芦,看看院子里,做了几个深呼吸,靠,管你什么红衣魔煞,老子命里跟你碰上了,就不怕你!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冲乌尔图和乌兰一笑,一翻身,顺着绳子慢慢滑降到院子里。 落地后,我屏住呼吸,警惕的看着周围。除了偶尔一阵风,没有任何动静。 我慢慢站起来,掏出翡翠八卦,往前走了几步,后面的乌兰也滑降下来,她把绳子扔出院子,整理一下衣服,紧赶几步来到我身边。 我示意她不要出声,带着她慢慢往院子中心走。我们的位置就在大门两边的门房外,进了大门迎面是一个大影壁,绕过影壁,一个空旷的院子出现在我们面前,两边的厢房门和中间的正房都是青砖红瓦,红木门窗,整个院子地面上铺的都是青石板主路两边是两口巨大的石水缸。 乌兰突然拉住我,指了指水缸,我静静心,凝神看过去,两个水缸上空各盘坐着一个长发白衣的女子,正在那缓慢的旋转着,若隐若现。 第二十章夜伏(2) 我心里惊了一下,它们不是真正的灵体,是红衣魔煞的两个分身,正在那吸收日精。能在光天化日下化出分身吸收日精,这红衣魔煞已经离成魔不远了。 此刻不能说话,我取出铜葫芦,又倒出一些香末点在人中和喉咙上。点完自己的我顺手准备点乌兰,她拦住我的手,怒目而视。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她的,告诉她不这样我们没法说话。乌兰看明白了,伸出手,我只好往她手里也倒了一些香末,她自己动手学我一样在人中和喉咙处各点了点香末。 我凑到她耳边,“不能大声说话,越轻越好,记住!” 她点点头,也凑到我耳边,“那两个邪魔会不会发现我们?” 我又凑到她耳边,“不会,天黑之前不会,我们趁这个空到四处走走,找个晚上的藏身之处,再找找地道入口。” 乌兰还想说什么,我示意她安静,看看水缸上那两个分身,回身示意她跟我走。 我们尽量放轻脚步,跟做贼似的,生怕惊醒了水缸上的两位美女。说它们是美女不为过,虽然也是白衣长发,全然不像迎风客栈中那位阴灵,虽然五官还不清晰,但依稀能看出一种眉清目秀的感觉。 我看看天,再有不到三个小时,它们就会醒过来,到时候红衣魔煞就会出来拜月,我们得抓紧时间。 在院子里转了一会,没发现其他的异常,我们分头查看东西厢房。两边的厢房里各种家具一应俱全,一看就是经常住人的,只可惜没有我们能住的地方,晚上不安全。 看完厢房来到正房,正房修的很大,里面却很朴素,跟东西厢房的奢华完全不同。 这个正房是养灵用的。 一般来说,所有的养灵楼都是类似的,里面摆设简单,底下有地宫。 从开门的瞬间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檀香味,正房正堂内正如李丹所说,中间一幅画,下面一个桌子,桌上一个玉香炉,桌两边一边一把太师椅。 我先进了正堂,里面灯光昏暗,过了几十秒才适应里面的光线。这才看清楚,正房中除了这几样摆设什么都没有。走进桌子我先仔细打量中间的画,这画上的人不陌生,历史书上看到过,元朝的开国皇帝元世祖忽必烈。 乌兰随后进来,走到我身边,看了看墙上的画,大惊,想要参拜,我一把拉住她。 “干什么?”她不敢大声,瞪着我。 “不能拜,拜了就麻烦了。”我解释。 她犹豫一番,只好作罢。 我走到桌子前,仔细观察那香炉,大概十几公分的直径,上面是镂空的玉雕九龙纹饰,应该是宫里流出来的物件。 我不由的看着香炉发呆,仿佛我忽视了什么。 乌兰拍拍我肩膀,我回过神来看看她,她指了指地上,“脚印!” 我低头一看,地上全是灰,我俩的脚印很清晰。 “怎么办?”她问。 “没事,它感知我们靠的是气息,不是这些。” “那你继续发呆,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地道!” 我笑了笑,把她拉到我背后,又看了香炉一眼,“咱俩不能分开,在一起比较安全”。 乌兰好像没听清,“什么?” 我凑到她耳边,“我们不要分开,要在一起比较安全。” 乌兰没说话,推推我,示意我快走吧。 我们屏气凝神,把两个屋子仔细找了一遍,连老鼠洞都找到了却没找到地道入口。 “是不是你猜错了?”乌兰皱眉。 “不可能,养灵楼一定会有地道!” “这不是楼!” “楼在地下!”我指了指脚下。 乌兰看着我,眼神些许不信任。 我无奈,拉着她回到正堂,凑到她耳边,“你往上看,看是不是有一只乌鸦,多个身子。” 她抬头仔细看看,又凑到我耳边,“没有,看不清!” 我抬头一看,果然,房顶黑乎乎的,只能看到几条粗大的横梁。 我笑了,“今晚有地方住了!” 乌兰不解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横梁,“那上面,很安全!” 乌兰看了看,“可我们怎么上去?” 横梁离地差不多有四五米,我们不会轻功,跳是肯定跳不上去。 “跟我来!”我拉着她的手走出正房,小心翼翼的来到东厢房,进了屋子打开衣柜,翻了翻,翻出一条大概九米长一米多宽的红布。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个?”乌兰问。 “就不告诉你!”我笑了笑,仔细检查这红布,很结实。 把红布叠好,我们又回到正房,这时候天色开始阴暗,阴天了。 “它今晚会提前出来,咱们得抓紧点。”我说完把红布拧成布绳,一甩手甩过横梁。 “你抓住那头,我把你拉上去,你上去后把红布系好,我再爬上去!” 乌兰笑了笑,抓住垂下的红布绳,“还是我拉你上去吧!” “不行,你先上!”我命令。 乌兰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不擅长爬绳子。” 我一下子觉得脸上发烧,得了,这姑娘倔,那就我先上去,反正也没别人看到。 乌兰笑了笑,抓紧绳子,双手使劲,好像一点都不吃力很快就把我拉起三米多高。 我爬上横梁,系好绳子扔下去,乌兰抓住绳子,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看我,猛地跃起,如同一只敏捷的小猫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横梁上。 我顾不得脸红,抓紧时间把红布绳解下来放好,从包里取出昨天晚上修好的两道灵符,自己带上一道,给乌兰一道。 “这是什么?” “别问,带着!” 乌兰没说什么,把符放好,一抬头,差点没喊出来,自己赶紧捂住嘴。 我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在我们的正上方,主梁上,赫然雕刻着一只九身乌鸦。 我笑了笑,“我说的对吧?” “那个乌鸦好邪!” 九身乌鸦本来就是最邪的,也难怪这个红衣魔煞这么凶了,看来这个谭阿六做局的风格也不是那么光彩。 “放心,只要我们在这横梁上,不乱说话,红衣魔煞发现不了我们,只要……”我顿了顿,“你到时候别尿裤子就行。” 乌兰笑了笑,刷的一下掏出靴子里的刀子顶住我脖子,“再说一遍。” “嘘。”我赶紧示意她收声,“小姑奶奶,你就不怕它发现咱?” 她凑到我耳边,“那你就不怕我的刀?” “别玩了,真要碰破了点皮见了血,它会闻到。”我轻轻把她的刀锋移开。 “不许再那么说我。” “你瞧你,这不是缓和一下气氛么。”我顿了顿,“等等,你的刀几百年了?” 她不理我,把刀收好。 “难道是乌兰妃留下的?”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看我,“乌兰妃的遗物是我族的圣物,我敢带出来?” “几百年的刀子,又经常沾人血,一定带血气,万一被它闻出来我们就暴露了。”我看着她,“除非……是乌兰妃的刀。” “不是!”她不看我。 我也没再坚持,又掏出一道符,“用这个把你的刀包起来。” 她没说什么,接过符掏出刀子,用符把刀锋包住,收好。 天很快黑了,外面乌云密布,远处阵阵雷声。 “下雨了,它还会出来?”她凑到我耳边。 “会的,晚上它都会出来,再说这雨是阵雨,不会下太久。”我解释。 不一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这天气,不知道老驴他们怎么样。 闪电一个接一个,非常紧凑,梁上不住的闪过一些影子,要是一般人还真未必有这胆子。 大约一个小时后,外面天色完全黑了,雨稍微小了点,屋子里的檀香味不知不觉开始变浓。 我掏出铜葫芦,往我们俩人手里都倒了些香末,双手搓了搓浑身拍打,乌兰见了也学我得样子浑身拍打个遍。 这横梁足有一米来宽,整体构造是一个等腰大钝角三角形,中间有一根短粗的木料是这三角形的中线,我靠着中线,而她坐在我身边。 “这个构造很奇怪,你不觉得吗?”她轻轻的说。 “我估计这是当初为了做局方便故意修成这样的。”其实我也搞不清是不是这个原因。七星拜月局成局的时候,需要在养灵楼里布置三天三夜,也没准当时谭阿六就是跟我们一样躲在这梁上呢。 乌兰忽然莞儿一笑。 “你笑什么?” 她凑到我耳边,“你们汉人有个成语,叫梁上君子,我们现在这算不算梁上君子?” 她声音很轻,一股略香甜的气息撩拨着我的耳毛,一阵酥痒。 “胡说,咱又不是小偷。”我打量着她,“不过离近了看,你倒是越发的漂亮,真像带着露水的花朵,像那天边初生的白云……” 乌兰脸很热,“你这样粗鲁的男人,说出的话来怎么也如百灵鸟般动听?难道是长生天把你这野马一样的粗鲁汉子送进了我的毡帐?” “伟大的长生天把你这头娇嫩的羊羔赐予我,大佛爷曾经预言,我此行将得到草原上最美丽的红色花朵,难道不是你么?” 乌兰痴痴的看着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遇见你,我的心如篝火般灼烫?” 我猛地惊醒过来,这是我们说的话么? 第二十一章夜伏(3) 身边的乌兰还迷在幻境中,不住的在我身上摩挲,我静静心,抱住乌兰护住她后心,在她耳边默念清心咒。 默念了十几遍,乌兰长舒一口气,很累似的靠在我肩膀上不住的喘息。 “喘不过气是吧,放松,一会就好了。”我轻轻按压着她的后背。 突然她一阵剧烈的咳嗽,使劲推开我,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掉下横梁,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她咳嗽的越来越厉害,最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总算松了口气,血一吐出来,她也不咳嗽了。 她又喘息了一会,慢慢恢复了正常,“刚才……怎么回事?” “这屋子很邪门,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阵法。”我仔细看看下面,红衣魔煞还没出现,“我们都被迷了,你是乌兰妃的祭祀,身上有乌兰妃的气息……”我顿了顿,“乌兰,你和乌兰妃有血亲?” 乌兰抹抹额头上的汗珠,不置可否。 “回答我,乌兰妃是不是你的亲戚?” 乌兰沉默片刻,“我的祖先是乌兰妃的亲哥哥。” 我笑了,“那就不奇怪了,这么说乌兰妃的腰带应该就在这房子底下,不然不至于那上面的怨气会通过阵法影响到我们身上。” “什么意思?怨气?” “乌兰妃去世的时候含着一股很大的怨气,她忘不了过去的情,用汉人的说法叫死不瞑目。她的怨气附着在了腰带上,这腰带就在这地下,估计这屋子里一定有九宫迷灵阵。” 乌兰听到这个名字,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只好接着说,“九宫迷灵阵,可以让灵体沉迷在放不下的情境中无法自拔,这样它的怨气就会越来越强。” “乌兰妃被困在这了?”乌兰吃惊。 “没有,是腰带上的怨气。” “你不是说让灵体沉迷么?”她不解的看着我。 “是那怨气先成了类似灵体的阴煞,然后再用这个阵迷住它,让它的怨气不断增强,再利用它的怨气转化为皇气和灵气来催动七星拜月局……” 解释了半天,乌兰还是似懂非懂。 “算了,我干嘛给你普及这些,你就听我的就行了!”我无奈。 “好,我听你的。”乌兰笑了笑,“咱们太大声了,那邪魔会不会听到?” 我凑到她耳边,“从现在恢复静默模式,它快来了。”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小,过了一会,雨停了,只剩下闪电不时闪过。 乌兰忽然一阵紧张,紧紧抓住我的手,手指冰凉,手心满是冷汗。 “怎么了?” “乌兰妃……” “什么乌兰妃,跟你说了那不是乌兰妃,那是红衣魔煞,它还没来呢,你……” “乌兰妃在下面,在那!”乌兰嘴唇颤抖,面色发白,指着下面。 我凝神看过去,果然,一个淡淡的白色身影伏在地上,似乎在抽泣。 我怎么一直就没发现? 那不是红衣魔煞,难道真的是乌兰妃?我突然觉得我们似乎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迷魂阵。 地下的白色身影,身形苗条,有着柔顺的长发和姣好的面容,身上淡淡的一层光晕,看得出是个年轻的美貌女子。我一边按住激动的乌兰,一边仔细观察,那白衣女子是在对着墙上的忽必烈画像哭泣。 难道她真的是乌兰妃?不应该啊,她的灵魂即使没有解脱,也不该被困在这里呀! 一边的乌兰泪流满面,拼命克制也止不住抽泣。 “别哭!” “我不想哭,可心里伤心,抑制不住的伤心。” 这很像被灵体附体,可是分明现在就没有灵体附着在她身上。看来是因为她和下面这个灵体气息相通,难道下面这个真的是乌兰妃? 我闭目凝思,总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乌兰妃,这是乌兰妃的怨气结成的幻象! 我睁开眼睛,凑到乌兰耳边,“这是幻象,它一会就会变!” 乌兰浑身颤抖,似乎忍不住要跳下去。 “曾杰,我控制不住自己,保护我!救救我!”乌兰满眼含泪,无助的看着我。 “别怕,有我!”我顾不上那么多,靠在中间的立梁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住在她耳边默念清心咒。 不管下面这个白衣女子有意还是无意,乌兰一旦下去,我们就无处藏身了。 乌兰在我怀里慢慢安静下来,只是她的眼泪依旧止不住。 “好姑娘,坚持一会,等它变身了,你就不难受了。”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乌兰伤心欲绝,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神情痛苦。 “咬我吧。” 肩膀上一阵剧痛。 这样也好,两个人一起承担,起码心里上都轻松点。 几分钟后我肩膀麻木了,乌兰也渐渐安静了,我看看下面,白衣女子停止哭泣站了起来,在下面三间房子里慢慢散步。 乌兰轻轻推开我,“我没事了,哎,乌兰妃呢?” “嘘……她去那屋了,一会就回来了。”我打开铜葫芦,倒出一些香末给乌兰抹在双颊和人中,“瞧你哭的。” 乌兰这次没有激烈的举动,安静的任我给她抹好香末,等我抹完了,她摸摸我肩膀,“疼么?” “早麻了。”我笑了笑,示意不要说话了。 我们静静的看着下面,白衣女子此刻已经走回了正堂,边走边舞,蒙古的舞蹈,身段优美,步履轻盈,我耳边仿佛能听到马头琴的伴奏声。 乌兰凑到我耳边,“这是我们祭祀乌兰妃时跳的。” 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下面,这时候看清了白衣女子的容貌,很像我身边的乌兰。 年轻貌美,充满青春的活力,这么可爱的乌兰妃,怎么是那些工于心计的深宫妃嫔们的对手,真是可惜了。 足足跳了十几分钟,白衣女子的舞蹈让人痴醉,我竟然一时忘了是在看灵体舞蹈,本来是该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我竟然觉得很享受。 乌兰妃得宠,绝不是偶然。 白衣女子跳够了,肃然而立,身上一股贵气,没有丝毫鬼气。 这时另外两个白女女子从门外飘了进来,这是白天我们见到的分身。两个女子来到白衣女子身边跪下,给白衣女子施礼,白衣女子往前走了几步,两个女子站起来融到了白衣女子身上。 一瞬间,白衣女子身上开始变化,衣服慢慢变红,容貌也变的不那么清晰,头发无风自起,身上红光阵阵。 它变成了红衣魔煞! 红衣魔煞一出现,周围的灵气场顿时乱了,如同旋风。我和乌兰身上都有灵符护身,没什么影响,外面一阵阵夜鸟惊叫。 它飘到桌子前,看了看画像,然后坐到桌子左边的太师椅上,旁边的玉香炉开始发亮。 坐了一会,它站起来,开始拜那个香炉,拜了九次,转过身,慢慢飘出正堂。 “它去哪了?” “去拜月了。”我看着下面的香炉,“这香炉中还应该有个物件,我大意了。” “什么?” “破局之前我还得去趟那个古庙废墟,莲花座底下藏着好东西!”我此刻明白了凌晓雅说“寒光明珠”的含义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把红布绳重新系好,“下去,我们有三个时辰的时间,这三个时辰内它不会回来,我们去探一探这房子的地宫!” 顺着红布绳慢慢下来,我取出转星旗和翡翠八卦,“乌兰,我在后面,你在前面按我说的去做!” 乌兰点点头,“你说!” 我指着忽必烈的画像,“你上去看看,那画像后面是不是空的?” 乌兰走到桌前,先合手祷祝,估计是像忽必烈道歉,然后利落的爬上桌子,轻轻掀开画像,后面是墙。 “敲一敲!” 乌兰伸手敲了几下,果然是空的,她使劲推了推,墙体有些松动,于是她屏住呼吸,按住画左边的墙体使劲一推。 一阵沉闷摩擦声,墙被她推开一道缝,这是一个翻转门。 门推开的同时,一阵阴风吹出,很凉。 “我裤子口袋里有手电,你来拿!” 她跳下桌子,走过来从我兜里掏出手电打开,这手电体积虽小,光线却极强。 “好了姑娘,拿着你的降魔杵和手电在前面开路,记住什么都别乱碰,我在后面保护你!” 乌兰从腰带里取出降魔杵,跳上桌子,回头看我一眼,自己先钻进去了。 我没她那么好的弹跳力,先上椅子再上桌子,紧跟着她钻了进去。 进了门是一段很窄的台阶,斜着往下的,台阶很湿滑,我们小心翼翼的往下走,走了大概二十多级,眼前出现一个相对大些的空间。 “还好没有灰尘。”我自言自语,比起黎家那个养灵楼地宫来,这里空气流通的不错,空气也干净,只是味道有些腥臭。 面前出现了三个门,乌兰回头看着我,“该走哪个?”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中间的门上雕刻着一只凤凰,左边雕的是鸾鸟,右边雕的是九头鸟。 “这局是九身金乌聚灵,地宫与上面是相反的,走右边!”我吩咐。 乌兰走到右边的门前,“这有石锁!” 我走过去,借着手电的光一看,直接把我气乐了,门上直接雕了一只八卦石锁样子的浮雕。感情这谭阿六只知道该用石锁迷惑盗墓的人,却根本不知道石锁到底是怎么用的。 “你直接推开就行了!” 乌兰把手电放在口中叼好,右手推住门一使劲,门缓缓的开了。我猛地想到了什么,赶紧伸手一拦,“等等,先开中间的!” 这时门已经开了一道缝,乌兰一个踉跄,倒在我怀里,没等我扶她,她身形如鬼魅一般闪到我左边,回过身冷冷的看着我,嘴角一丝冷笑。 第二十二章月神祭司 被附体了?我一愣,本能的挥动转星旗准备帮她驱邪。没等转星旗碰上她,她敏捷的一闪,就地一滚,半跪在地上,看着地面发呆。 我刚要走过去,她一抬手,“别过来!我自己能行!” 阴风阵阵,我举起转星旗,后退几步。 乌兰声音颤抖,念念有词,边念边做各种手诀。 我凝视着她,在她身后一团火光闪现出来,这火光把她护住,同时一股黑气迅速逃离她的身体。没等黑气跑到我面前,她迅速站起来,冲着黑气吹了一口气,这气息带着火光直接把黑气吹散了。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捡起手电,看我一眼,“怎么?” 我笑了笑,“姑娘,刚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乌兰不理会,径直走到中间的凤凰门下,使劲推了推。 我有点尴尬,走到她身后,那门右下方有一块南斗浮雕和一块北斗浮雕,我一脚蹬上北斗浮雕。 “干什么?”她瞪我。 “我手占着了,用脚给你帮忙”。 “不用,自己能行!”她踢开我的脚,顿了顿,“你确信这个没问题?” “没问题!” 她推了几下,没推动,停下来拿着手电上下观察那个门,“怎么没有?” “什么?” “锁之类的!” 我笑了笑,“你不是不用我帮忙么?” “你说不说?”她盯着我。 “行了行了。”我怕她又动武,指了指我刚才蹬的地方,“那个北斗浮雕就是锁,你先把它按进去,再推门就开了。”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凤凰是涅槃重生之灵,所以得按北斗,以死得生。 果然,乌兰使劲按下北斗浮雕之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门就开了。 “现在你进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一张大石盘,上面是河图洛书和星斗图。” “什么?”乌兰一皱眉。 “你不懂?” “不懂!” 忘了她是蒙古祭司,对河洛周天之数没接触过。 “这样。”我想了想,“你就进去看看有没有一张大石盘,上面刻着很多规则排列的图案,像是点连成的。” 乌兰点点头,拿着手电进去了,我在门口等着。 “没有什么石盘!” “不会吧?难道我记错了。”我纳闷。 “哎,有!有!不过不是石盘,你说的那些在墙上!”乌兰大喊。 我放心了,“你看看中间是不是有南斗和北斗?是不是用石头摆成的?” “有,是阴刻的图案,用发光的石头填在里面,不过……只有十二颗石头,少一颗。” “少哪一颗?” “少北极星!” “你等我想想。”我静下心,南斗六星和北斗七星的图案在我心里转来转去,反复思索。 缺北极星主,必须补上一颗,才能顺利的进地宫,不然光那里面的机关和邪灵就够我们折腾的,极容易惊动红衣魔煞。 在脑子中反复推论十几次后,我心里有数了,“南斗从右边往左数到第五颗,拿下来,换掉北斗从左往右第三颗,再把这第三颗放到北极星位置!听清楚了吗?” 乌兰没答话,不一会,九头鸟门内传来一阵低微的声响。 幸亏她没搞错。 乌兰走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里面好多灰。” “别拍!这能保护你!”我赶紧制止她,后来的经历证明了我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英明了。 她看看我,“那你不许笑我。” “咱俩摔跤的时候,身上土也不少,我笑你了么?”我说。 “那墙上的灰好像不一样,你看,沾到身上还不好弄掉。”她把胳膊伸到我面前。 我闻了闻,一股类似中药汤和鱼汤混合的味道,她说的没错,这不是一般的灰,但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这是什么灰,不然估计她宁可裸体,这可不是看人姑娘裸体的时候,再说她的裸体估计也没人敢随便看。 “现在九头鸟这边安全了,咱们进去之前我得叮嘱你,一会千万不能激动,一定要听我指挥。”我强调下口气,“你千万记住,不能激动,听我指挥!” “好,我不激动,听你指挥!”乌兰活动了几下胳膊。 “但愿吧。”我心想。 乌兰又一次发力,缓缓推开九头鸟门,这一次什么事都没有。 门下是一条通道,继续往下的,我们顺着通道走了大概半分钟,面前又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 “这门我推不开了!”乌兰摇头。 “姑娘,别担心,这门好开,咱俩一起使劲就能推开。”我收起转星旗和翡翠八卦。 她打量我一番,“也好,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有个人帮忙总是好些。” 这叫什么话? 我没理她,先观察了一番,最后选了个最合适的位置,“这边来,一起推!” 这石门看似巨大,实际很薄,我们不怎么费劲就推开了一道缝隙。 门后一股暖光照射出来。 我们对视一眼,一鼓作气把门推开,门后一个巨大的空间显露出来,刹那间,我们都愣住了。 这景象让我一怔,让乌兰疯狂。 这是一个天然的地洞,洞中心是一个大星盘,七颗大夜明珠按北斗七星排列,而在星盘的中间,一条华丽无比的腰带被叠放在那。腰带上满布宝石和珍珠,中间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白玉,泛着悠悠荧光。 乌兰妃的腰带。 “圣物……那是我们的圣物!”乌兰激动异常。 我赶紧抱住她的细腰,“不能过去,刚才怎么说……哎呀!” 没等我说完她回身一肘打到我脖子上,打的我一阵头晕,但我的手依然没松开。 “那是我族的圣物,我要带回去!”乌兰根本不听我的,还在挣扎。 “你现在碰了那腰带,咱们都出不去,红衣魔煞马上就会过来!” “我不管!” 我一使劲,把她整个抱起,不顾她挣扎,把她抱出门外。 “你放开我!曾杰你放开我!” 我放下她,一个耳光把她打的一个趔趄。 乌兰被我打蒙了,捂着自己的脸,“你……你……你打我?” “老子打你了,怎么着?操!”我怒吼。 “你敢打我!”她愤怒了,本能的想掏刀。 “甭又拿刀,老子怕你不成?来来来,有本事你往这来!”我挺着胸口迎上去。 她没料到我会冲上来,一愣神,被我用身体逼到了墙边,胸贴胸的把她按到了墙上。 乌兰满脸通红的看着我,眼睛中噙着泪水,“你打我……你敢打我……”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你那样会出事的……”她一流泪眼,我没辙了,就怕女孩子的来这个。 “用你管?”她冲我吼,“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乌兰小姐!”我按住她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你是高贵的女祭司,没人敢打你,我也不是故意冒犯你。但是,如果你现在碰那腰带,我们就出不去了,到时候你还是拿不回圣物,那红衣魔煞反而会成魔,懂吗?” 她冷静了些,避开我的眼睛,不看我。 我放缓语气,“你听我的,不出三天我让你取回那腰带,好不好?” 她又看着我,“那你打我的事怎么说?” 嘿,这姑娘怎么就揪住不放了! “要不你也抽我一顿,我不还手行么?”我看着她。 她恨恨的看着我,扬起手就要打,看我不躲也不挡,她又慢慢放下手,“算了,我心里给你记着!” 我总算松口气,她要真的一巴掌打下来,七爷我估计没脸出去见天下苍生了,还不得给老子打的毁容啊。 乌兰冷静片刻,基本恢复正常,“接下来怎么做?” 我看她脸红红的,那一巴掌劲儿使大了。 “你跟我进去,把里面看清楚,今天的任务是侦查,不是来拿圣物,你的明白?”我解释。 乌兰一皱眉,“真啰嗦,说了听你的了。” 我无语,按住她肩膀给她转过身,在她后背上修了一道护身符,万一一会这姑娘再激动,起码也能保护着她点。 回到山洞,乌兰看到腰带,眼中又是一阵蠢蠢欲动,但终究是忍住了,她紧紧跟在我身后。 “忍不住是吧?很辛苦是吧?”我悄声问。 “忍不住你就拦着我——不许再打我!” 我不由的笑了笑,姑娘挺可爱。 言归正传,我围着星盘转了几圈,屏气凝神体验这里面的气场。气场已经很乱,其中透着极强的怨气和邪气,照这个样子下去,再有个十天八天红衣魔煞就真的成魔了。 “乌兰,最近天象有什么动静?”她们世代祭祀月神,对天象应该比较了解。 她想了想,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五天之后,会有血月亮出现。” “那五天后,是它成魔的好时机,幸亏我计划的时间是三天内”。 “你真那么有把握?” “你不相信我?” 她看着我,笑了笑,“我相信你,只是有点担心……” 我继续围着星盘观察,“放心,我们曾家虽然不是世代的祭司,也算是有点名气的风水世家,我心里有数。” 乌兰没说什么,在我后面默默的跟随。 忽然我想起点事情,“乌兰,你们祭祀乌兰妃和祭祀月神,是不是一起举行?” 她犹豫了一下,“有时候是。” “祭祀乌兰妃的时候,你们唱的歌,跳的舞,跟你们祭祀月神的时候,差不多?”我回身看着她。 “是差不多。”她不看我。 突然我明白了,双手按住乌兰肩膀,“你看着我!” 她倔强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犹豫和慌乱。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乌兰妃是月神的女祭司,她去世的那晚正是天狗食月,是不是?” 第二十三章祭司之血 “你还知道什么?” “乌兰妃出生的时候,也是天狗食月,我说的没错吧?” “族里的老人们说,乌兰妃是月神的化身,来人间是为了躲避天狗。” “一个天狗食月时出生的女孩,成了月神祭祀,后来被忽必烈王爷知道了,把她娶了作为妃子,后来又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亲自下命令毒死了这个女孩,那一晚恰恰也是天狗食月,真的就那么巧?” “乌兰妃是自愿的!她是为了大汗的江山!”乌兰的眼神开始激动。 我笑了笑,“果然没那么简单!” “你!你是坏人!”乌兰怒视着我,“你设圈套让我说出这些!” “我没设圈套。”我指了指星盘中间的腰带,“是这腰带上的气息告诉我,乌兰妃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 乌兰不解,“什么意思?” “这腰带是忽必烈专门为乌兰妃打造的,但我看并非是因为宠爱,而是用来强化乌兰妃的力量,她是一个很强大的祭司,有很多神力,是这样吧?”我看着那腰带。 乌兰冷笑,“我族的秘密,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现在没时间解释,乌兰,我不是有心探知你们的秘密,是破局需要如此。这样,等咱们回去了,找个时间你给我说说这个故事,可以么?” 她犹豫一阵,勉强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听我的,我在这打坐,你去洞门口,把你们祭祀乌兰妃时唱的歌唱几句。” “有十一首,我都唱?” “唱第一首和最后一首,其余的不用,只有这两首是乌兰妃自己的。” 她这次神情很自然,“这两首是乌兰妃从小就会的,没人教过她”。 当她的歌声响起时,仿佛时空倒转,我静坐在星盘旁边,感受到星盘上发出一股来自远古的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随着乌兰的歌声开始复苏,周围的气场随即开始颤动,似乎对这股力量充满了畏惧。 我猛地睁开眼睛,“乌兰,可以了!” 乌兰停下歌声,跑过来,“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的手竟然有点哆嗦,“有一股力量太强大了,现在不能惊动它”。 “什么力量?” “乌兰妃的力量,这股力量是被封在腰带内的,你们平时的祭祀会加重这种封印,可在这七煞红魔局中,你的歌声会召唤这种力量,一旦冲破封印,七煞红魔局就会和这力量相辅相成,红衣魔煞可能会借这力量……”我顿然醒悟,“不对,它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 “现在怎么办?” 我站起来看看星盘,“我心里有数了,只要咱们能冲出去,三天之内这局我是破定了,乌兰,只怕咱们一会得吃点苦头,你要有心理准备。” “跟你一起,我不怕!” “妈的,从咱们一进来,那红衣娘们儿就给咱设了一个迷魂阵,不过也好,这下它也彻底暴露了破局的关键,看老子怎么收拾它!”我冷笑。 “迷魂阵?我们一直很清醒吧……除了那一会儿……” “它故意放我们进来,让我猜透这腰带的秘密,我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让你唱歌,你这一唱,差点把那股力量的封印给解开,你说这是不是迷魂阵?”我掏出转星旗和翡翠八卦,“姑娘,跟着七爷,妈的哪个不要命的敢拦咱,咱就灭哪个!” 只要乌兰不被附身,我就不用担心,这里不是那个小镇,不用顾忌它伤及无辜。 我们出了山洞,沿着通道返回,一路上小心翼翼,乌兰一直念念有词,她身上的火光很强大,我身上也被她的气场护的一片温暖。 一直到我们从墙上的出口爬出之前,没有碰上任何危险。 仅仅是爬出之前。 从密道口一出来,我一眼就看到红衣魔煞站在正堂门口,盯着我们,那眼睛还是有些模糊,耳朵,鼻子,都很清晰了,嘴唇略厚,很性感,更是清晰。 “拿了我的东西,不把我放出来,把我关在这里,你们都该死!”它冷冷的说。 “它在说话!”乌兰一愣。 “是不是柔声细语的说,让你去它身边?” “嗯,它知道我的心事……” “它在蛊惑你,记住,它不是乌兰妃,千万别听她的,别看它的眼睛!” 乌兰不说话了,那股火一样的气场强大了很多。 “你为何与我为敌?”红衣魔煞盯着我。 “替天行道!”我冷笑。 “天道在哪?”它冷笑着冲我们飘过来。 这会跟它废话没有意义,我跳下桌子,默念咒语,转星旗当成刀剑,照着它迎头就劈。 它顾忌转星旗,往旁边一闪,伸手来抓我的肩膀,我的翡翠八卦硬着它的手一照,它只好继续躲闪。 我们一来二去的绕了半天,谁也没能碰上谁,但它是灵体,体力无限,我是人,是需要体能的。 不一会我就大汗淋漓,它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乌兰拿着降魔杵,冲过来跟我背靠背,这样我就轻松多了。红衣魔煞围着我们转来转去,我们并不看它,不然一会就回被它绕晕。 红衣魔煞绕了几分钟,我们两个体力渐渐不支,它不再说话只是不住的冷笑,这冷笑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一点点凝固。 必须转变策略,这样下去体力很快会透支。 没等我改变策略,红衣魔煞停下了,它慢慢往门口退去,这时门外飘进来一个清朝老太婆,在它后面,是一个穿着破烂白衣的女鬼,在它的身后,跟着一个跳来跳去的伶鬼……正堂里灵体越来越多,平常人看不见,我和乌兰却都看得见,进来了几十号,外面不知还有多少,另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山精水鬼,都是这附近的,看来都被红衣魔煞招来了。 “你的刀,是乌兰妃的吧!”我看看乌兰。 她这时也不隐瞒了,“嗯!” “取出来,叼在嘴里,它们就不敢靠近你!”我吩咐。 乌兰没说话,掏出刀子,递到我嘴边。 “干嘛?我是让你叼着!” “你叼着!”她命令的口气。 “听话!” 乌兰淡淡一笑,“我不怕!” 这时群鬼已经攻了上来,我挥动转星旗和翡翠八卦,放开了攻击,乌兰只得自己叼住刀子,左手拿着降魔杵,右手掐手诀,默念咒语催动自己身上的火光。 打的真痛快! 冲上来的灵体不是被转星旗打的灰飞烟灭就是被翡翠八卦冲的无影无踪,还有一些被乌兰的火光直接烧成了灰。 外面的灵体如潮水般涌进。 打着打着,我觉得不太对劲,比如那老太婆,明明刚才被转星旗打成了灰,这会竟然又冲进来了。 它们的力量,来自红衣魔煞! 它在那安安静静的,不断地给这些灵体提供着力量,这就像一个土豪用自己雄厚的财力不断地雇佣亡命徒来攻击,受伤了他给治,打死了他给复活——怎么形容呢,感情这红衣娘们把我和乌兰当成了游戏里的大BOSS,带着一团小弟打BOSS来了。 “怎么越打越多?”乌兰有点吃力了,叼着刀子口齿含糊不清。 “你打过网游没?”我冷笑。 “没有!快说怎么办!” 擒贼先擒王,红衣魔煞就像团战中的补给系,打伤它,这些喽啰们就简单了。 “你对付这些喽啰,我对付它!” “好!”乌兰右手在刀锋上一划,一股鲜血涌出,她在自己的额头上一抹,眼睛都红了。 她这一手很灵,火光增强了几乎一倍,那些喽啰们碰上就被烧成灰,为我打开了相当大一片活动区域。 但我也知道,她这个不能坚持太久,不然血会流光。姑娘是在用自己的血为我撑着。 我往前冲了几步,催动翡翠八卦,直打红衣魔煞。 红衣魔煞也不躲闪,它前面很多喽啰替它挡着,等到翡翠八卦的罡气打到它身上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么打了几个回合,我一看这不是办法,后面的乌兰已经快撑不住了,火光开始变弱。 这时那个清朝老嬷嬷又英勇无畏的冲过来要抓我手,我一时大意竟然被它抓住了。 手臂顿时一阵酸麻,翡翠八卦的气息弱了很多。 就在喽啰们扑上来的同时,后面的乌兰一跃而起,从后面把我扑倒。 她压在我身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愣是一声不吭。 幸亏她身上有那层灰,那层灰辟邪能力很强,灵体们离近了才感受到,再加上她口中有乌兰妃的刀,所以那些喽啰们即使突破了她越来越弱的火光,也被这最后一股力量给封在一米多开外。 “我帮不了你了,你别管我,自己走!”乌兰声音微弱,她右手拿着刀子,“这个你带走!” 那刀一沾乌兰的血,一股极强的煞气迅速迸发出来,周围的一群喽啰躲闪不及都被打的七零八落。 “姑娘,我自己走?那我还是人么?”我苦笑,“虽然凶险,我们最终还是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乌兰勉强笑了笑,“我保护你,等你恢复过来,你再保护我……” 我的手臂渐渐恢复知觉,这次真他妈丢脸,带着两件法宝都成这样,难怪凌晓雅不愿意让我趟这浑水。 想到凌晓雅,我心里像是闪过一阵光,突然想起我们当时联手制服这红衣魔煞时的场景了,虽然那时它还不是魔煞…… 我豁然开朗,拿了法宝,得其利,亦受其制,真正的法宝不在手里,而是能自由的发挥自己的力量。 一法不立,万法自全。 我放下手中的翡翠八卦和转星旗,脸颊摩挲着乌兰的脸蛋,“姑娘,你太重了,下来,该七爷保护你了!” 第二十四章净灵 乌兰脸蛋很凉,没说话。 我略一翻身,她从我身上滑下,此刻的她已经没力气念咒语了,一群喽啰摄于她手中那把刀的煞气,不敢轻举妄动,在周围围着我们窥伺机会。 我抱起乌兰,把她放到椅子上。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曾杰你……” “我能行,你休息一会,一会咱们还得往外冲呢。” 乌兰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有点吃力的把自己的项链摘下给我戴上,“我一会就好,你自己小心。” 这项链上带着一股火气,应该是她的护身符,我不能戴,也不需要。我刚要往下摘,她拦住我的手,“这是祖传的护身符,你带着吧,我……我心口很疼,怕是走路都不容易了,别管我了,你自己出去……”她顿了顿,“等你破了这个局,答应我,把我们的圣物交给乌尔图和毕力格,让他们带回草原,可以么?”她几乎是恳求。 她的眼神,让我有点心疼。 “放心,你不能走,我抱着你出去,你的圣物,应该你亲自送回草原……”我摘下项链给她戴上,“一会儿就好!” 转过身面对着红衣魔煞,我用灵语警告,“给我们让开路!” 红衣魔煞面无表情,“你们都得死。” 我冷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有根基,可这些灵体中有些修行了几百年了,我可怜它们修行不易,你让它们走,你我对决,别找这么多替死的,给你增加罪孽。” 红衣魔煞依旧面无表情,“你们都该死!” “那,七爷就不客气了!”我掐起手诀,调运内气,以雷音诵净灵咒。 净灵咒威力极大,不得不慎重使用。当年老七爷传我这个咒语的时候用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我学会之后他千叮万嘱不可以随便使用,说此咒对灵体的杀伤力是毁灭性的,一定范围内无辜灵体也会殃及。雷音之法持咒,能极大的加强咒语的威力。 只一遍,周围的喽啰们惊恐万分,四散奔逃,我继续持咒,喽啰们大部分灰飞烟灭,这种灰飞烟灭是红衣魔煞无法恢复的。 红衣魔煞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嘶号着冲我扑过来。 我不躲也不闪,凝神念咒,它硬是冲到我面前忍着极大的痛苦要掐我脖子。 虽然危机,还不是使全力的时候,我只能全神贯注,心无挂碍的持咒。 它的手碰了我脖子一下就灰飞烟灭了,红衣魔煞极度不甘心的冲我怒吼,直到它化作一阵青烟。 整个房子,方圆几里,都清净了。 我收了内气,头一阵阵眩晕,这种方式消耗非常大。 杀敌一千,损己八百。 我转身收起法宝,抱起乌兰,“姑娘,你很重!” 乌兰冰凉的脸靠在我的脸颊上,“那你放下我……” 我笑了笑,紧走几步,用脚勾开正门,院子里已经蒙蒙亮,空气非常新鲜。 时间不对,感觉进去没那么久,这是……看来我们真的是进了迷魂阵了,那个洞里有问题。 此刻顾不上思考这些,赶紧出去才是正题。 快到大门口才想起来,我让他们白天在这等着,这天还没亮,不知道在不在门口。 走着走着脚下开始软,越来越软,眼前发黑。 “曾杰你怎么了?快放下我!快放下……”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帐篷里,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身下是毛皮,很暖和,很舒服。 帐篷里只有我自己,我下意识的想坐起来,腰却像断了一样的疼,忍不住一声呻吟。 帐篷帘唰的一声被拉开,毕力格探进来一看,冲着外面大喊,“小主人,他醒啦!”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老驴,后面紧跟着乌兰。 “操,哥们你可醒了,怎么样,哪不舒服?”老驴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别动手动脚的……”我气不太够用,“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乌兰在我身边盘腿坐下,“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可能是那天持咒消耗太大了。”我看看老驴和毕力格,“你们先出去,我和乌兰说会话。” 老驴还想说话,被毕力格一把拎了出去。 他们一出去,乌兰下意识的握住了我的手,“腰还疼么?” “疼,我还想问呢,怎么回事?” “你摔倒的时候腰撞到台阶上了,我让你放下我你就是不放……”她把手伸到我腰下给我揉了揉,“这样是不是好些?” 她这一揉,果然舒服多了,这么说这应该就是点磕碰伤,只要不是内伤我就放心了。 乌兰发现我在看她,眼睛一瞪,“你干嘛?” “姑娘,没想到你也有温柔的一面。”我笑了笑。 她抽出手,“你自己揉吧!” 我拉住她的手,“别介,我开玩笑的,对了,咱们说好了出来后你把乌兰妃真实的故事告诉我的。” 乌兰想了想,起身要出去,我赶紧拉住她。 “我不走,很快回来。” 她出了帐篷,紧接着我听着她在外面大喊,“乌尔图,你去那边,毕力格,你带着老驴去抓几只山鸡回来……” 吩咐完了她回到帐篷,在我身边坐下,“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我都想知道。” 她看着我,犹豫了一番,“你知道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努力坐起来,“那我问,你说。” 她点点头。 “乌兰妃有神力,所以忽必烈才娶她的是吧?” 乌兰叹了口气,“你知道忽必烈大汗的父亲,拖雷王爷是怎么死的么?” “好像是替窝阔台汗死的。” 她淡淡一笑,“窝阔台容不下自己的弟弟,因为拖雷王爷的声望和实力太强了。他继承了成吉思汗十一万八千人军队中的十万零五千,那是蒙古本部的精锐,这是蒙古人的习俗。几年后召开库里儿台大会,是拖雷王爷召集的,当时各路万户千户,诸王爷都力推拖雷王爷继承大汗之位,拖雷王爷推辞了,极力维护成吉思汗遗命,带头拥戴窝阔台王爷继承汗位。” “这跟乌兰妃有关系么?” “窝阔台汗后来忌惮拖雷王爷,就趁自己病重的机会,设计命巫师毒杀拖雷王爷。” “我记得说是窝阔台突然重病,巫师说是蒙古人杀人太多,冤魂不散,然后拖雷说他愿意替大汗去死,不是这样么?” “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窝阔台汗内心有愧,承诺将来把汗位让拖雷汗的长子蒙哥继承,后来又出尔反尔,让自己的儿子贵由继承了汗位。” “继续。” “为了夺回汗位,蒙哥兄弟找到了我的祖先,我的部族世代祭祀月神,我的祖先,就是乌兰妃的祖父是一位有大神力的巫师。他无法撼动窝阔台系的汗位,他只能帮蒙哥兄弟血祭月神,祈求月神保佑,夺回汗位。” “血祭之后,窝阔台系就开始没落?” “血祭当晚,我祖先的一个儿子抢来一位女子,那一晚和她成亲了,第二年这位女子在天狗食月时生下一个女孩。” “乌兰妃!” 乌兰看看我,继续讲,“我的祖先说这女孩是月神化身之一,确切的说,她是血月之神化身。” 血月之神?月神还分几个?我忍住好奇,刺客不能打断她,再说这个也不重要。 “这女孩就是乌兰妃,她天生就有神力,非常强大的神力,强大到我的祖先只能趁她不到一白天的时候把她的神力封住。长大后,她非常美丽,性格极其单纯,十六岁那年邂逅了忽必烈王爷。” “恐怕不是邂逅吧,是故意安排的吧?” 她看我一眼,“我宁可相信那是邂逅。” “后来呢?” “乌兰妃嫁给了忽必烈王爷,不久,蒙哥大汗在四川去世,忽必烈王爷自立为大汗,在草原上,阿里不哥也自立为大汗,兄弟二人开始了汗位之争。” “最后忽必烈的胜利,乌兰妃应该出力不少吧?” 她不置可否,“有些事我也不清楚,但那腰带实在是解开了乌兰妃身上的封印。” “后来为什么还要毒死乌兰妃呢?” “乌兰妃的力量越来越强,她自己已经很难控制,忽必烈大汗怎么会留一个拥有这么强大神力而又无法控制的女人在身边呢?” “所以就要毒死她?”我一阵激动,“这绝对不是理由!” “那你说什么是理由?” “他江山已稳,乌兰妃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他反而怕别人利用乌兰妃,对她起了疑心了吧?”我冷笑。 “或许吧。”乌兰苦笑。 “他不敢随便杀乌兰妃,只能在天狗食月的时候,那时候毒死她就不用担心她来报复,而且,对于封印她的力量,那晚是最好的时候,后来又让你们世代祭祀她,利用月神之力来封印乌兰妃的力量,是不是?” “我不懂这么多,我听老人们说,乌兰妃知道有妃嫔要对她下毒,为了大汗的江山,她没有反抗而是喝下了毒酒。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不清楚,你也不要再跟我说,我不想知道!”乌兰明显有点乱。 “乌兰妃有孩子么?”我突然想到。 “这个……应该没有,反正没人跟我说过。” “难怪当年谭阿六去偷这腰带……”看来这个事,远远没有听到的那么简单。 如果有人能得到这腰带,解开里面的封印得到其中封印的力量,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别的不说,这腰带作为物件用来布局,从七星拜月局到七煞红魔局,才过了不到一年,就生出这么一个厉害的红衣魔煞。 我突然明白了,“李丹呢?快把李丹喊来!” 第二十五章李丹的秘密 乌兰的手指按住我的嘴唇,“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找她有事,要紧事!” “不能告诉我?” “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有些事,你不能着急”。 乌兰凝视我片刻,起身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李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小七爷,您可醒啦!” “李丹,坐下,有问题问你。”我盯着她。 她被我盯的不太自然,“好……您问。” “那天,我给你的项链,你为什么摘下来?”我语气很重。 她神色一下慌了,“我……我没……小七爷……我……” “为什么摘下来?” 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您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这个都不能知道,那你干嘛还请我?”我觉得好笑,为什么这些有钱人请人破局还这么多弯弯绕,就不能坦诚相待么?这到底是给谁办事? “您别生气,我……”她很为难。 “如果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你这么多藏着掖着的,这事我也没法管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冷笑。 她大惊失色,“别别别,小七爷我不是……我是有难言之隐,您千万别不管,您不管了我叔叔,我们家就都完了……”她忍不住哭了。 “他不是你叔叔,他是你爸爸!”我看着吃惊的她,“既然这么担心你爸爸,干嘛还骗我?” 李丹吃惊的瞪着大眼睛,“您怎么……” “什么也别说了,这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红衣魔煞快成魔了,你还有四天时间。” 李丹噗通一声给我跪下了,“我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我错了!我错了!……” 我赶紧坐起来躲到一边,起猛了,腰上一阵钻心的疼,疼的我一阵闷哼。 她赶紧爬过来扶住我轻轻揉我的腰,“很疼吗?” 我轻轻推开她,“别哭了,也别磕头了。” 她不住的抽泣,“我也是害怕才那样做,您听我解释好吗?我什么都坦白,求您别不管我。” “行了,别激动了,扶我躺下。”我突然想笑,极力忍住。 李丹小心翼翼的扶我躺好,自己规规矩矩的跪在一边。 “你干嘛还跪着,想折我啊?” “您先答应我,好吗?”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行了行了。”我摆摆手,“我不会不管的,刚才是气话,但我问你的你要说实话,再有半句假话,说什么我也不管了!” 李丹使劲点头。 “你先起来,坐我旁边来!” 她站起来,坐到我身边,“那天给咱们送东西的那个小伙子,您记的吧?” 我笑了笑,“记得,那是你男朋友吧。” 李丹脸一红,“我叔叔……哦,我爸跟他爸是生意上的好朋友,非要说给我和他订婚,我还没答应……” “是他的原因?” “他叫徐刚,他家里养着一位老先生,很神秘,非常厉害,我爸对他言听计从。我家出事后,那老先生也来看过,他说他办不了,这个事得去北京找高人。” 我笑了笑,“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 她掏出纸巾擦擦眼泪,“这个石屋是谭阿六给修的,可是他没留下任何资料。倒是那个老先生,他从来没来过,但对里面的布局知道的却非常详细,况且他还帮我爸做成了几笔很大的生意,所以我爸对他特别信任。” “这个不用细说,说重点!” 她点点头,“我去北京前,徐刚带来老先生的话,说老先生说了我这次去北京一定可以请来高人,但是破这个石屋的时候,如果有蒙古人来,一定要让我想办法阻拦。他说这石屋中有一件极为重要的宝物,将来取出来让我一定要拿回去,一旦让蒙古人得到,不但我家的家业从此土崩瓦解,我爸的病也……”她忍不住又哭了。 “所以石屋的资料,重要的那些你故意不给我,是吧?你就不担心因为这个耽误正事?”我问。 她抽泣着,“那老先生说,请来的高人是风水豪门世家的传人,这个石屋对这人来说轻而易举,没有任何资料也能给解决。他说如果有蒙古人来,让我宁可小心过头,也不能冒险把所有资料都给您。” “这老头够滑的。”我冷笑。 “后来请到您了,我见识了您的本事,我对您非常有信心……但是那老先生的话太吓人了,我不得不加小心……小七爷,您千万别生气……” 我打量着李丹,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她一愣,却没躲,“小七爷,您……” 我抓住其中一小缕,在手指间捻了捻,找出其中一根拉断,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头发。 “您这是?” “那老人姓什么?” “这个……我不清楚,徐刚不告诉我。” “这个徐刚,是被家里派到你们公司来的吧?” “我们去年合作了一个项目,他就来张家口了,他一来就追我,我……”李丹欲言又止。 “知道你看不上他!”我闭目沉思。 过了一会我睁开眼睛,“用你的头发起了一卦,很奇怪!” “您说!”李丹赶紧凑过来些。 “这老头的爷爷应该和谭阿六认识,他们是世交,至于跟你们的合作,是不是在这房子东北四十里内开矿?” 李丹愣了一下,“嗯,是!我们合作开了一个新矿,但是手续还不全,而且……出了点事故。” “死人了?”我盯着她。 她犹豫一下,“嗯,探矿的时候。” “五个?” “您什么都知道!” 我一阵苦笑,“姑娘,你家让他们给算计了,这房子东北四十里内是不能往地下深挖的,更不能在地下见血光!不然就会乱了地下的气脉,难怪七星拜月局变成了七煞红魔局!” “可是那老先生说,这对我家风水是有利的,他说这石屋周围很多山都被开了,风水已经破了,在那里开矿能把风水转好,所以我爸才……” “你家这个风水靠的不是周围的这点形势风水,靠的是采集月光和地气,这是一个风水局,不是普通的风水。那老先生选的开矿的地点,是你家石屋风水气脉的一个结点,在那挖地几十米,出现血光,就能影响石屋下的气脉!” “他们……他们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老头还有徐刚他们家跟谭阿六一定是有关系,他们是故意破坏这个局,为了取出里面的一件宝物,结果没想到弄巧成拙,把七星拜月局给变成了七煞红魔局,他们自己破不了,所以一边让你去北京找人,一边骗你,他们想要的就是乌兰他们想要的,是不是那个徐刚还准备等办完事找人来抢那宝物?”我冷笑。 “他是说过这话,我没答应,我警告他,如果他敢乱来我就不客气!”李丹怕我不信,“小七爷,我可以……” “别乱发誓,我相信你!”我看着她,“你这可怜的傻姑娘,你不是挺聪明的么?” “我……” “不用说了。”我制止她,“这石屋中的确有一件宝贝,但这是人家乌兰族人的圣物,而且这宝物非常危险,必须让她带回草原。” “现在明白了,我都听您的。”李丹叹了口气,“没想到徐刚和那老……是这样的人!”她恨恨的。 “你们李家祖风淳朴敦厚,谭阿六当初是为了报恩,只是没想到引出这么多事,也没什么,这也是天意。放心吧,先别惊动徐刚,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么?”我叮嘱。 “谢谢您大人大量,李家世代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别谢我了。”我笑了笑,“这是你们祖宗积的德,也是你们家多行善事的回报,行了,咱不谈这个了,这个事你知我知,不要再提了。” “好,您的腰要紧么?”她很关切,“看您很难受的样子。” “没事。”我指指外面,“你去吧,老驴该回来了,一会让他来找我!” “那资料,还有两页,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布局,我一会给您拿来!” “不用了,你回去吧!” 李丹犹豫一番,点点头,慢慢退出了帐篷。 我闭目养神,看来这徐家和那个老先生就是为了乌兰妃的腰带来的,他们怎么知道的?一定是当初和谭阿六有关系,我一直怀疑谭阿六当初是为了偷宝贝来的塞外,现在看,估计当时来的不止一个人。 是内讧?是出了其他的变故?李兰庭发现谭阿六的时候,他是冻僵在雪地里的,那他是跟同行的人走散了,为什么会走散?难道是被乌兰族人给追的? 想着想着我进入了梦乡,没等睡沉,老驴掀开帐篷走进来,“曾爷!瞧瞧,咱打了一只山鸡!” 我一下子醒过来,睁开眼睛,帐篷里只有我自己。这时候一阵脚步,老驴掀开帐篷走进来,“曾爷,找我?” “你打的山鸡呢?” “嘿,睡着觉你都能算出来啊。”老驴十分兴奋,“那糙娘们儿在外面收拾呢,一会烤了给你补补身子,嘿嘿,这可是咱人生第一只鸡呀!” 他又想想赶紧补上,“我说的是山鸡,不是小姐啊!可别把咱想歪了!” 我笑了笑,“驴,今天得吃饱,晚上咱们就得破局,我受伤了,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老驴像打了鸡血,“靠,太好了,妈的老子都快憋死了,咱就说嘛,老子是干大事的人,总不能总干那糙娘们儿吧!曾爷你吩咐,咱这局怎么个破法!” “那个古庙废墟,记得么?”我压低声音。 “记得!” “好,把山鸡给乌兰,让她给我烤,你带着糙娘们儿和乌尔图马上去古庙那,在正殿莲花座下,应该藏着一个石珠之类的,就是挖地三尺,天黑之前也给我找来!” 第二十六章子夜(1) 老驴出发之后,我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乌兰正在我旁边闭目养神。我动了动,腰还是疼,但已经好些了。 我往旁边挪了挪,挪出一身之地,拍拍乌兰,“躺会吧,昨晚你也没休息。” “我坐一会就行了。”乌兰把我的手放回毯子里,“如果你的腰没受伤,我想你也会打坐吧。” “现在几点了?” “大概八点。” “老驴他们回来了么?” “早就回来了,你要的东西也找到了,我没让他们打扰你,让你多休息会。”乌兰看着我,“你再睡会。” 我笑了,吃力的坐起来,“哪还有心思睡,快把他喊进来,还有李丹!” 乌兰没说别的,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带着两人回到帐篷里。 “曾爷。”老驴手里端着个银盘子,里面是一只烤山鸡,“来,趁热吃!” “东西呢?” “在咱这呢。”老驴把盘子递给李丹,“你伺候曾爷吃鸡!” 李丹笑着点点头,在我旁边坐下,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我,“您尝尝,这可是地道的野味儿!” 我接过来闻了闻,的确很香,“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们一起吃!” 乌兰毫不客气,坐下掏出刀子,三下五除二把烤鸡切开,自己先拿了一块啃上了。 这时老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盒子递给我,“没有什么石珠,就发现这个了!” 我叼着鸡腿,在身上抹了抹手上的油,接过木盒。 这是香樟木的盒子,没有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掉了色的绸子,翻开绸子,里面是一颗不太规则的玉珠。 说它不规则,是因为它不是一个工整的球体,而是稍微有点椭圆。 “你看看。”我递给乌兰,乌兰擦擦手,双手接过去。 “跟凤凰门里墙壁上的石头是不是差不多?” 乌兰仔细端详一番,“嗯,大概就是怎样的。” “好。”我又接过来,“只有这一只烤鸡么?” “外面还有呢,他们正在烤,这只是乌兰专门给您烤的。”李丹说。 “咱打的!”老驴赶紧补充。 乌兰瞧瞧他俩,“你们谁去告诉一下毕力格,再拿几只进来。” 李丹一看,赶紧站起来,“我去我去,你们先聊!” 老驴眨巴眨巴眼,“曾爷,要不我去外面吃?” “不用。”我看看外面,“正好趁这个机会咱们分配一下晚上的事。” “你身体这样,能行么?”乌兰皱眉,“要不等个一两天?” “来不及,我受伤了,红衣魔煞伤的更重,再等一两天,我恢复了,那它也变的更强了,今天晚上是唯一的机会。” 乌兰想了想,“它已经被你打的灰飞烟灭了,晚上我去那房子里取出圣物不就行了?” 我摇头,“姑娘,你以为咱们是来驱邪抓鬼么?我敢断定,它现在已经再次成形,正在那院子里游荡呢。这问题表面看是对付它,实际是风水问题。如果我们不从风水下手,那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越打越被动。”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先彻底打败它,再取圣物?”乌兰看着我。 “那里面看着简单,实际上有很多阵法,如果你直接取那腰带,里面封印的力量就会失去制约,到时候发生什么咱谁都没法估计,不过肯定会出大事那是肯定的。” “那怎么办?” “房子里有七个风水阵,它们的核心是七个气场很强的老物件,咱们进去的时候没时间细看,现在我没法具体的说清楚这七个阵法的分布,但,地上五个,地下两个这个是错不了的。我们须得依次解开这七个阵法,然后才可以取那腰带。” “呃……曾爷,咱插一句。”老驴举手。 我示意他可以说话。 “那红衣娘们儿会让咱依次解开这些阵法?” “肯定不会,所以第一步咱们一进院子得先给它打一场,打趴下它,它就会躲到地宫里去恢复元气。咱们就趁这个机会,先解决地面上的五个风水阵,然后在去地宫破解那两个。” “它刚被打散,即使现在恢复了,也该很虚弱。”乌兰说,“我来对付它,你专心破阵!” “凭你的能力,对付现在的它没问题。”我顿了顿,关键是最后一个阵法,估计会有些难度,我看咱们需要演出戏。 “演戏?”二人异口同声。 “乌兰妃的灵气和怨气都被封印在那腰带上,如果到时候红衣魔煞孤注一掷,伏在那腰带上,和那腰带上的力量融合,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别说咱俩,就是三个我也制约不住它了。” “我操!什么腰带,这么强?”老驴惊呼。 乌兰并不在意老驴的粗口,低头沉思不语。 “那腰带上有一股力量,似乎来自远古,非常强悍。”我看看老驴,“这个局之所以出事,是因为有人觊觎这腰带上的力量,也正是因为这力量太强,他们估计自己没有把握,才用了下作的手段,先给李家把局整乱,想来个乱中取宝,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弄巧成拙,那局这么一乱,成了七煞红魔局,生出这么一个厉害的魔煞。” “曾爷,你说的是什么人?” 我看看乌兰,“圣物丢失之前,是不是有人去偷,被你们族人赶跑过?” 乌兰想了想,“族中老人说,几百年间都不断地有人打圣物的主意,所以圣物是有两个,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真的圣物丢失之前,有一次一群汉人偷走了假的圣物,虽然是假的,那圣物也附着着一些灵物,被偷走后不久,族里的骑兵们就追到了那些盗贼。” “后来呢?”我赶紧问。 “一共是五个人,骑兵杀了三个,另外两个跑掉了。” “我操,骑兵啊,还能让他们跑了?”老驴一拍大腿。 “他们也有马。”乌兰看了一眼老驴。 “看来那徐刚和他家的那个老先生跟当初的盗宝五人组一定是有关系了……”我心想。 乌兰忽然眉头一皱,“曾杰,你的意思有人还要夺圣物?” “所以我们只能今晚成功。”我看着她,“别担心,那些人知道这腰带不是寻常之物,不敢硬抢,他们必然得等到破局成功,我们把腰带带到安全地带之后才敢动手。咱们今晚如果能取出圣物,连夜就走,不会有事。” 乌兰冷笑,“他们就不会追我们么?既然他们想夺圣物,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彻底了结了这群无耻之徒!” “姑娘,现在是法制社会,你难道想杀了他们?”我笑了笑,“放心,我自有安排,保证他们不敢追,只要这腰带回到草原,回到你们的圣坛上,他们也只能死心了。” “曾爷,这群王八蛋当年就能去草原偷,现在就不能去么?”老驴说,“得给他们点教训!” “须得让他们害怕,才能打消那份觊觎之心。”我收好珠子,擦擦手,拿起另一只鸡腿,“放心吧,自有安排!” 乌兰想了想,“你得告诉我怎么办,不然我不放心!” “咱们还是说正事,乌兰,你们有没有带着银碗之类的?” “带了,银壶,银碗,银刀都有,怎么?” “那就行了,先吃吧,吃完早点休息,子时我们集合,到时候我什么都告诉你!” 乌兰默不作声。 老驴看情况不对,“那个我先去给你们弄点奶来喝!” 等他出去了,乌兰抬头看着我,“你刚才说的演戏,怎么演?” “我再想想,等一会告诉你。” “我不等!你现在告诉我!”她语气很冷。 “那我也不说。”我下意识的看看她手里的刀。 这次她没动刀,默默的站起来要走。 我拉住她的手,“我需要想得周全些……” 她点点头,“我去给你煮奶茶,毕力格煮的你喝不习惯。” 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由得笑了,她又怎么知道我喝不惯的? 过了半个多小时,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回来了,“给你,小心烫。”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这个银碗非常精致,一股浓郁的奶香伴带着膻味。我吹了吹,吸着凉气喝了一口,很香,也很冲。 “这不是牛奶?”我皱眉。 乌兰一笑,“这是马奶,用奶粉煮的。” 我喝了几口,很快熟悉了这种味道,身上很快出汗了,很舒服。 “这碗真精致,蒙古族的手工艺吧,你们的民族也真不错,连个碗都做得这么用心。”我边喝边端详。 乌兰噗嗤一声笑了,“这是我用的碗,你要是看看毕力格和乌尔图用的你就……”她顿了顿,“怎么了你?” “你的碗……给我用?”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难道让你用他们的?”乌兰倒是很大方,“汉人想得真多,快喝吧你!” 十一点整,我准时醒来,乌兰伏在我胸口安静的睡着,这姑娘心可真大。 外面老驴几个人正围着篝火聊天,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而我的帐篷里,乌兰正伏在我胸口香甜的睡着。 真像是做梦。 “乌兰……”我轻轻唤她。 她似乎在梦中,在我身上蹭了蹭,又抱得紧了些。 “难道是长生天把你这小野马一样可爱的姑娘送进我的毡房……”我不由的笑了,“乌兰其其格,该醒啦,你献身的时刻到了……” 第二十七章子夜(2) 乌兰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坐起来,“我……你……” “你睡着了,放心,咱俩什么也没发生。”我看着她,“咱们该准备准备了。” “你刚才说,让我献身……你什么意思?”她警戒的看着我。 “这姑娘,你想什么呢?”我笑。 “你什么意思?” “哎,你还是处女之身吧?” 她一愣,“你!” “我知道你是处女之身。”我解释,“我都想好了,咱们到地宫破阵的时候,演出戏,请乌兰妃帮咱们对付红衣魔煞,抢过那条腰带!” “乌兰妃?”她一怔,“怎么可能?” “乌兰妃不是凡人,她去世的时候阴神应该会出来附着在那腰带上,因为上面有她的爱恨和血泪。你们世代祭祀她,也是有这个原因吧,不让她的阴神出来。” 乌兰眼光柔和了些,“我不懂你说的这些,但圣物上的确有乌兰妃的灵魂。” “确切的说,是她的识神,如果她的识神被召唤出来,那么腰带里的力量就会暂时失去制约,这很冒险,但我想我们值得冒这个险。” “你说的献身就是这个?”她看着我。 “你是处女之身,我就能把乌兰妃的识神召唤到你身上,那一刻你会变成乌兰妃,系上那腰带,红衣魔煞就没法附着了。只是等乌兰妃打败红衣魔煞,我需要再把她送回腰带里去,这才是我刚才顾忌的地方。” “顾忌?为什么顾忌?” “乌兰妃怨气极大,如果她不愿意回去,那……”我看着她,“那你的身体就拿不回来了,你就变成乌兰妃了。” “你是说,乌兰妃能用我的身体重生?”乌兰凝视着我。 “相当于吧。” “如果乌兰妃真的重生……那……那我不会吝啬这个身体,只是……”她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傻姑娘,如果乌兰妃重生,那股力量就会被她带出来,那是万万使不得的!但是刚才看你伏在我胸口睡觉,我心里有信心了,乌兰妃不会借你重生,我能让她回到腰带中。” “什么办法?” “当初乌兰妃为什么会死?是因为要用她的爱和怨气来封印自身的力量吧?”我看着她,“这个你真的不知道么?” 她苦笑,“血月之神的力量因为血祭而来到人间,也要用血来封印住。要么每年用一万个少女的血,要么用乌兰妃自己的血。乌兰妃不想忽必烈汗杀害无辜,所以每年都用自己的血来压制那种力量。谁想没过几年,乌兰妃已经很难压制,那力量太恐怖,于是忽必烈大汗让她用自己的灵魂来封印血月之神的力量。” 我点点头,看来所谓的血月之神,应该是某种修行久远的嗜血邪灵。 “乌兰妃和忽必烈,是讲蒙语还是讲汉话?” 乌兰抹了抹眼角的泪,“我不知道。” “那就让乌尔图做忽必烈的化身吧。”我沉思后说。 “嗯?什么?”乌兰大吃一惊,“化身?” “我会把乌兰妃的灵魂召唤到你身上,等打败了红衣魔煞,再让乌尔图化身忽必烈,来劝乌兰妃回去。乌兰妃很爱忽必烈,一定会听他的。” “你卑鄙!”乌兰怒吼,“你利用乌兰妃,干嘛还骗她?” “我……我不是……”我刚要解释,帐篷帘被掀开了,老驴等钻进来。 “都出去!不许进来!”乌兰大吼。 几个人赶紧退出去了,乖乖的站在外面交头接耳。 我看着乌兰,等她平静些,“我不是利用她,乌兰妃的怨气太重,是因为有些话没有对忽必烈说,我让她说出来不好么?说完了她最好的归宿就是那腰带,难道我不让她回去?不回去只能成魔,你希望你敬仰的乌兰妃变成邪魔么?” 乌兰不看我,也不说话,努力平复着情绪。 良久。 “为什么是乌尔图?他是我的侍者,怎么能……怎么能化身做我的爱人?”她苦笑。 “他懂蒙语。” “不行!换一个!”她口气无比坚定。 “那……要不老驴?”我试探着问。 乌兰看我一眼,眼神幽怨,“为什么不是你?” “我……”我一时语塞。 “为什么不是你?” “我不会蒙语……” “老驴就会?”她冷笑。 “他也不会,可是我……”我不知该怎么说。 “不管乌兰妃和忽必烈汗说蒙语还是汉话,那重要么?曾杰,你爱过一个人么?”她看着我。 我不敢看她,苦笑,只能苦笑。 “你说乌兰妃有怨,那也是因为爱,如果她见到大汗,她也许什么都不说,就算是说,也只是把自己心里没来得及说的话都向大汗倾诉而已,而这个她爱的人,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倾听,用心倾听。”她叹气,“你懂么?” “你……是处女,怎么还懂这些?” “处女就不能爱么?”乌兰冷冷的盯着我,“你们汉人的脑子怎么这么肮脏!” “其实我自己的话当然更好,我不是担心到时候穿帮,惹怒乌兰妃么?”我勉强笑笑,“好了,不生气,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她不看我,不说话。 “我们先准备点东西,等到时候乌兰妃该说的说完了,我想办法把这东西给你吃了,然后你就能恢复神识。”我顾不上尴尬,拿起枕头边的银碗,“需要你的血……” 乌兰依旧不言语,从我手里抢过银碗,掏出刀子,把袖子一撸,在雪白的小臂上刺了一下,鲜血流出来。 “别动!”我拉过她小臂,一口吮在她伤口上,一股咸热的血液进入我的口中。 “你……” 我吸了一小口血,吐到碗里,擦擦嘴,从她手里拿过刀,撸起袖子,在自己的左小臂上也刺了一下。 乌兰一把拉过我的胳膊,也学我的样子在我伤口上吮吸了一口,把血吐到碗里。 “你不用这样的。”我笑了笑,“赶紧止血。” 她从腰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倒了些药粉在我胳膊上,血立即止住了,接着她又给自己伤口上倒了些。 “这药还真灵!” 她瞪了我一眼,还是不说话。 我没必要自找没趣了,扶着她肩膀坐好,闭目凝神,左手托碗,右手在碗上画符,嘴里默念回神咒,“……一念至纯,莫忘初身,万古血脉,灵气绵存……(此处省略N字)” 咒语念四十九遍,然后一口真气吹到碗里,我又念了几遍咒语,放下碗,掏出凌晓雅给我的铜葫芦。这会没处去找金银花和蜂蜜,茯苓,只能用檀香末代替了。 碗中的血液混合着我们的唾液,再加上檀香末,不一会就开始凝固,我把凝固的檀香血膏搓成一个深红色小丸。 “只有这一颗。”我给她看了看,小心翼翼放到胸口的内兜里。 “还需要准备什么?”她终于开口了。 “别的不需要了,这次的计划,都被红衣魔煞打乱了,完全不是个章法。咱们就带好法宝,进去见机行事!”我摸了摸腰部,一股钻心的疼,“我后面是不是淤血了?” “一片青紫,伤的不轻,你这样子真让人不放心。”乌兰的眼神难得一阵温柔。 我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看什么呀?” “我在想,乌兰妃当年是不是也是像你一样,你知道吗,你这种偶尔的温柔,很让人心醉……” 十一点五十分,一行人又来到李家祖屋的院门外。 这次是老驴背着我。 “毕力格,你跟李丹在外面,看着车辆和帐篷。”我在驴背上指挥,“乌尔图,老驴跟我和乌兰进院子。”我看看李丹,“如果到天亮我们还没出来,你们就赶紧跑,如果天亮之前只有乌兰自己出来,你们千万别和她说话,直接就跑,至少跑出去三十里,中间不可以回头看!记住了么?” 看我声色俱厉,李丹吓的不住颤抖,“您别这么说,我好害怕,如果这样我宁可您别进去了……我不想为了我家的事连累大家……” 我长舒一口气,笑了笑,“姑娘,别怕,什么都得考虑到前面对不对?” 李丹抑制不住的激动,一边的毕力格把她揽在怀里。 “行了,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我看看李丹,“姑娘,别害怕,开门去!” 李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下心情,掏出钥匙,走到门口,颤抖着开锁。 咔的一声,锁开了,众人都是一怔,随即兴奋起来。 “我们进了院子,你们就不要和我们说话了,记住!”我叮嘱之后,拍拍老驴,“哥们儿,咱在前面,出发!” “小七爷,您一定要安全的出来,我答应过龙姐姐把您安全的送回去的……”李丹哭了。 “哎,你这丫头,哭什么呀?我们是上战场,又不是上刑场。”这气氛被她整的那么悲壮,我鼻子都有点酸了。 “别再干扰他!”乌兰冷冷的说。 李丹一下子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老驴倒是很兴奋,“操,憋死老子了,红衣娘们儿,你驴哥来啦!”他一脚踹开大门,大摇大摆的背着我先进了院子。 后面的乌兰一进院子赶紧抢到我们前面,警觉的打量着,后面的乌尔图按我的吩咐把大门重重的关上。 前面的影壁上,雕刻着七条龙,这是第一个阵法。 “驴哥,看见了么?这就是第一个阵法!” “先破了它?”老驴问。 “不急,先找红衣魔煞,打跑它再破阵才行!” “不用找了,它来了!”乌兰淡淡的说。 第二十八章三阵 “哪儿呢?”老驴和乌尔图异口同声,警戒的看着周围。 “你们看不到。”我拍拍老驴肩膀,“别慌,乌兰能对付它,往前走!” 乌兰敏捷的像一只猫,一闪身绕过影壁冲进院子里,老驴和乌尔图赶紧跟上。 院中两个大水缸之间,红衣魔煞在那站着,背对着我们。 我拦住乌兰,“敌不动,我不动,等它过来!” 乌兰冷笑,“没时间等了,难道它还能比昨天更厉害?” “它没有完全恢复,但它离成魔就差最后一步。”我想了想,掏出转星旗展开,“你要对付它,等它转过来为好。” 我话音未落,红衣魔煞仰天长啸,老驴和乌尔图禁不住一阵冷颤。他们听不到红衣魔煞的声音,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乌兰到老驴前面护住我们,“曾杰,你们先去门口!” “小主人,我不走!”乌尔图冲到她前面四处搜索着,虽然他根本看不到红衣魔煞。 “闪开!”乌兰一声低吼,把他推到一边。 这时红衣魔煞已经转过来,面对面的看着我们冷笑,这一笑,让我心里一惊,它的眼睛已经完全清晰了。 眼睛清晰了,就已经不是简单的煞了,而是真正的灵体了! 在这里科普一下,煞不是灵体,可以理解成一种虚幻的灵体,没有意义上的实质。而煞一旦成灵体,就等于它有了自己真正的身体,红衣魔煞这种情况几乎可以算作成魔了。 幸好,它刚刚成魔,就像一个刚出生的魔婴,这个时候正虚弱。 现在的它宛如一个懵懂的十五六岁少女,容貌秀美,眼神清澈,红衣长发,身段婀娜——只是那眼神中透着的是不是善良,而是幽邪的杀气。 “和画上的,一模一样。”乌兰愣了愣。 “别分心,你知道它是谁!”我厉声提醒。 乌兰盯着它一阵冷笑,“你们先退回去,别让我分心!” “咱们别添乱了,听乌兰的,退回去!”我命令。 老驴二话不说,背着我转手就走,乌尔图在后面犹豫一番也跟着回到了影壁后面。 “曾杰,你得帮助小主人!”乌尔图一抓我胳膊。 “哎你你你放开!”老驴不耐烦,“曾爷怎么说,咱就怎么做,你对你小主人这点信心都没有?” “别吵!”我闭目凝听,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声响。手里紧紧握着转星旗,一旦发现不妙,就立马拍驴猛进,给她帮忙去。 听得乌兰在前面念念有词,奇怪的是红衣魔煞几乎跟她同步,也在念念有词,我仔细听了几句,它念的竟然和乌兰一模一样。 “乌兰!”我大吼,“你们萨满教的它都会,用你密宗的咒语!” 乌兰立即停下,换了密宗的咒语,这下红衣魔煞没咒念了。只听见它一声怒吼,接着狂风大作,乌兰的咒语依旧不紧不慢。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我还好,老驴和乌尔图都瑟瑟发抖。 “操!这这这风……太他……”老驴忍不住骂道。 “别说话,再坚持几分钟。”我叼住转星旗,一手压在老驴后心,一手拉住乌尔图的大手,手心对手心调运内气,很快他俩不抖了,不住的深呼吸。 大概五分钟之后。 风戛然而止,一切都安静了。 乌兰回来了,抹抹额头上的汗,“好了。” “美女,这么大的风,你还有汗?”老驴问。 乌兰看他一眼,无奈的一笑。乌尔图赶紧上前扶她,乌兰把他的大手拨开,“不用!” “你休息一会,我们先破阵。”我拍拍她肩膀。 “不累,我跟你一起,你说吧,怎么做?”乌兰很精神。 我收起转星旗,“你看这影壁上的七条龙么?我没猜错的话,每一条龙的眼睛都是活的,可以动,乌尔图,你试试看!” 乌尔图走到影壁前,摸了摸其中一条龙的眼睛,“是可以动!” “乌兰,打开手电,我仔细看看!” 接着手电的光看清楚了,七条龙不是在海里,而是在云端,下面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下是草原。 “这是七龙锁风。”我看看乌兰,“这阵法一般没多少人用,过去一些法师开坛做法,会用七龙锁风镇坛。用在这个房子里,是为了镇那些灵体。” “我不懂这些,这个怎么破?” “把所有的龙眼都往左上旋转到极限,看看有没有七条龙视线交汇的一个共同点。” 乌兰拉开乌尔图,自己上前亲自转动龙眼,七条龙的眼睛转动完毕之后,果然找到一个交汇点。 “在这里!” “敲一敲,是不是空的?” 乌兰敲了三下,点点头。 我看看乌尔图,“壮汉,该你了,给我用拳头砸开!” 乌尔图一撸袖子,“小主人,您让开点!”然后对准墙上那个点,挥拳猛砸。 三两下,外面的青石板砸碎了。 我笑了笑,“不愧是壮汉!手上有血么?” 乌尔图看看自己的手,“没有!” 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出发前修好的符,拿了一张递给他,“把符放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乌尔图接过符,左手掏出东西的同时右手把符迅速的放进去。 非常敏捷! 他把掏出来的东西给我,我没接,这是老物件,没有处理先不能接,乌尔图身体强壮,煞气极重,他镇得住。 “是不是一只玉雉鸡之类的?”我问。 “是一只黑石山鸡!”乌尔图说。 “好,你收好,不能沾后背,记住!” 乌尔图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牛皮袋子,把墨玉山鸡放进去。 “就提着这个袋子,一会还有别的物件,都放进去!” 接着一行人来到了东厢房门外。 “我们上次进来,用的红布还在正堂梁上,乌兰,你带乌尔图去取回来。” “好!”乌兰大步流星,乌尔图紧紧在后面跟着俩人去了正堂。 “驴,放下我,你歇会!”我拍拍老驴肩膀。 “曾爷,站得住么?” “没问题,保存体力,累的在后面。”我笑了笑。 站了不到一分钟,乌兰他们回来了,乌尔图手里抱着红布绳。 “乌兰你把它展开,乌尔图,你去西厢房,在西厢房的柜子里有一块黑布,你去找来。”我吩咐。 “好!” “驴,你看看,东厢房东墙上是不是有个箭壶,西厢房西墙上是不是有把大弓。” 老驴一脚踢开东厢房门,往里瞧了瞧,“有!”说完一路小跑又去西厢房看了看,“弓没有!” “你再仔细找找,看看房梁上有没有?”我扶着腰,不敢使劲喊。 “有!还真有!贴着西墙,眼神不好都看不见!” 这时候乌尔图也找到黑布了,老驴想上前搭手,我赶紧喝止,“你别碰那布!” 老驴一听赶紧退回几步。 乌尔图抱着黑布回来,扔到地上,“这布很重!” 老驴凑过来,“为什么不让咱碰那布?” “他们都精通射箭,你行么?”我瞪他。 “原来如此!”老驴点头称是。 接着我指挥他们,把两块布接起来,红布的一头接到西厢房梁上,黑布的一头接到东厢房箭壶后的铁架上。 “这有什么说道?” “这是天弓射日加黑虹挂煞,两个阵法合在一起了。”我顿了顿,“这样是以毒攻毒,如果不是乌兰妃的腰带怨气和煞气太重,这种布局,只怕李家早就没人了,太阴毒了。” 一边的乌兰一皱眉,“听李丹说修这个房子的人是为了报恩,用这么阴毒的方法报恩么?” “都说了是以毒攻毒,乌兰妃的腰带镇在地宫里,上面天弓射日加黑虹挂煞就会起反作用,对内来说能保证七星拜月局的阴气充盛,对外也能让李家在一些关口逢凶化吉。”我解释。 “那这玩意怎么破?”老驴问。 “前面这三个小阵法,严格来说都不能算风水阵,只能说勉强,布这个两个小阵的时候,是红布在东,黑布在西,我现在反过来布置,用符压住两个阵眼物件,然后烧断这布就破了。” “阵眼在那?”乌兰问。 我掏出两道符给乌尔图,“壮汉,东厢房的箭壶后,西厢房的铁弓正下方一米之内,都会有类似影壁上那种暗格,你去砸开,用符换出里面的物件儿!” “好!”乌尔图汉语也不好,能少说就少说。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乌尔图都办妥了,东厢房的物件是个黑石小人,是个工匠;西厢房的也是个黑石小人,是个拿着神臂弓穿着铠甲的弓箭手。 “都是精致的老物件。”我叮嘱他,“你一定要收好这些!” 乌尔图点点头,“好!” 老驴掏出打火机准备去点布,我赶紧拦住他。 “不是要烧断它么?”老驴纳闷。 “是要烧断,不能咱们烧。”我笑了笑,“自有打算。” 乌兰看我站的吃力,走过来扶住我,给我轻轻的揉腰,“疼的厉害?” “没事儿!”我擦擦汗,是挺疼的,腰跟别处不同,这地方一伤,你做什么都疼。 “接下来呢?还有两个阵法在哪?” 我扶着她肩膀,指指两口大水缸,“水缸中间是七星玄极阵,那是个地道的风水阵。”然后指指正堂,“正堂里还有九宫迷灵阵,那是个大阵!” “该怎么做,你说,我们去做!”乌兰揉了揉我的胸口,“这里也疼?” “不是,腰上扯的。”我苦笑,话一多了就冒汗,一会怎么破下面那个真正的大阵? 我看看天上,皓月当空,北斗七星很清晰,“要等云来遮住北斗七星,才能破七星玄极阵……” 第二十九章七星玄极 乌兰淡淡一笑,“这个简单,我可以试试招来附近的云。” “会不会很消耗?” “休息一会就没事了。”乌兰把我的胳膊交给老驴,“我试一试。” 我拦住她,“还是等等吧,不能冒这个险,大仗在后面。”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掐指算了算,“子丑之交,大概再过二十分钟。” “那你坐下休息会。”乌兰又接过我胳膊,吩咐老驴,“去屋里拿个垫子来。” 老驴没找到垫子,直接搬了个椅子出来,我慢慢的坐下,乌兰站在我旁边,一边弯着腰给我按摩着腰,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说曾爷,先给咱说说,一会云来了咱怎么办?”老驴叼着一支烟过过瘾。 “那两个水缸,就相当于太极图的两个眼睛,底下都藏着物件,只有其中一口底下的物件是阵眼。待会云遮住北斗七星之后,找到那口水缸,挪开它,取出地下藏着的物件就行了。” 老驴赶紧溜到水缸那,拿着手电低头照了一番,“这么简单?” “听起来简单,关键是,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必须选准水缸,一旦动错了,那就没机会破阵了。这个阵精妙在物件本身上,而不是外围多复杂。” “那你算一下不就得了,算算是哪个。”老驴如释重负。 “你不知道,这个阵法的精妙就在这,两个物件一气同枝,很难算出来。”我淡淡一笑,“除非算的这个人不是来破阵的,一旦是破阵的人就很容易算错。” “操,还有这么牛逼的阵。”老驴点点头,“那你就当自己不是来破阵的,你就能算准了。” “自欺欺人,先就算不准了。”乌兰冷笑。 “哎,你这不是挺懂么?”我笑了。 “我不懂,你就说怎么办吧!” “这两个物件实际上都是阵眼,不一定哪个是,随着日子和周围的风水天象的变化而变化。咱们现在不好说,只能等一会云来了,遮住北斗之后见机行事。”我看看天上,依旧晴空万里。 十几分钟后,还是没动静。 老驴围着水缸转来转去,嘴里念念有词。 “念叨什么呢?” “咱在盘算,到底是哪个水缸……”老驴脚下不停。 “曾杰,不能等了,你看这天。”乌兰一叉腰,“还是我来吧!” “耐心点同志,再有几分钟而已。”我看着她。 “不行,万一一会还不来怎么办?就这么办,如果我招不来再等!”乌兰说完走到水缸中间双手朝天慢慢单漆跪下,口中念诵咒语。 我没再拦她,也许这就是天意? 乌兰看着星空,不住的念诵咒语,我看看天上,依旧皓月当空万里明。 过了大概几分钟,一阵风吹来。 “来了来了!”乌尔图兴奋起来。 风越来越大,天上一大片云从东南方迅速的飘过来,很快遮住了星空。 看看时间,刚好是子丑之交。 我对了,她也对了,我会心一笑,这本来就是天意。 乌兰慢慢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现在怎么做?” “扶我起来。”我慢慢站起来,“老驴,瞧瞧看,是不是两口缸底都有北斗七星的影子?” 老驴拿着手电照了照,“没有啊!” “关了手电,用眼睛看,仔细看!” 老驴关了手电瞪着眼睛看了看,“有!这个有!”说完又看看另一口,“操,这个也有!” “哪个更清楚些?” “好像是左边这个……不对,是右边这个……也不对,左边这个又亮了!” 这说明两个物件转换的很快,这还真不好定了,要不是我受伤了,我可以用阵法破它,可现在…… “曾爷,到底是哪个?”老驴大喊。 “得快点,云只能遮住一小会。”乌兰提醒。 我想了想,大喊,“老驴!你选哪个?凭你的感觉!” “我选?”老驴想了想,往两口缸中间一站,“呃……这样曾爷,你报个数!” “三!” “三……倪小娴。”老驴想了想,看看两只手,“左边的!” “好,乌尔图!” “嗯!”蒙古大汉冲上去,扳住老驴左手边的水缸,两膀发力,一阵闷牛似的吼声,水缸被他移开了。 “乌兰,扶我过去!” 我们走到跟前,打着手电一照,水缸地下是一个小水窝,里面几条黑黝黝的怪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物件在鱼下面,掏!” 乌尔图二话不说,伸进水里摸了一会,摸出一把乌黑的小如意。 “找东西擦擦!” 老驴从东厢房拿来一条毛巾,乌尔图接过去仔细擦了擦,小如意露出了本来面目,是一柄白玉如意。 “这如意应该是一对,那口缸下还有一柄!” 乌尔图又照葫芦画瓢,取出了另外的一柄,然后接过我递给他的符,依次放到两个水窝中。 我看看天上,云开始淡了。 “赶紧把水缸复位!” 蒙古大汉力大如牛,很快把两口水缸挪回了原位,这时天上的云散开了,露出了星空。 我凝神看着两口水缸,阵法的气场消失了,老驴果然是个福将! “驴,过来!”我招他过来,“成了,你大功一件!” “嘿嘿,咱就说嘛,有咱跟着你那一定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咱是谁啊是吧?” “甭吹了,哎你刚才让我报数,又说什么小娴,什么意思?” 老驴一脸得意,“刚才咱那水缸那溜达的时候就琢磨,你说不能算这物件在哪边,咱就琢磨,咱不会算,咱赌一把总行吧?于是咱就琢磨今年跟我好过的那些女孩,选一个,用来赌一把。结果呢,好几个,咱定不下用谁,那会你那一嗓子提醒了咱,咱就让你报个数来定到底选哪个!” “所以选了小娴姑娘?” 老驴嘿嘿一笑,“倪小娴是在酒吧认识的,哎我跟你说,那妞身材真不赖!咱一琢磨,她那俩奶子,左边比右边大点,那就是左边是重点呗,所以咱毫不犹豫,选了左边那个!结果你看怎么着?你说咱这方法是不是挺灵啊,以后是不是也能派上用场?” 我无语了。 “倒是说话呀你!”二百五还不依不饶。 “这个……偶尔一次还是可以的,但是吧,你总用就不灵了。”我瞧瞧乌兰过来了,“别说了,这还有一姑娘呢,当心她抽你!” 乌兰到是满不在乎,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正房,“九宫迷灵阵,怎么办?” “乌尔图,你进正房,把所有的门窗统统打开,然后立即出来,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更不能参拜。”我吩咐。 乌尔图点点头,走到正房门前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我回过身递给老驴一道符,“左手拿着这个,进去在里面溜达,溜达到一个地方觉得恶心的想吐了就站那别动!” “好!”老驴接过符,大踏步的进了正房。 这时候乌尔图出来了,我也掏出一道符给他,“刚才看见什么了?” “草原,美丽的牧女,还有……”他脑子似乎有点迷糊。 “左手拿着符,在门口看着,等老驴站好之后你也进去,挨着墙走,走到一个地方恶心的想吐了就站住,明白么?” 乌尔图眼神迷茫。 乌兰念了几句咒语在他额头一拍,他立即清醒了,乌兰又用蒙古语把我的话翻译了一遍,乌尔图这次听明白了,拍着胸脯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转身去门口盯着了。 不一会,乌尔图估计看到老驴就位了,自己也大踏步的进了正堂。 “乌兰,一会我也进去,你在门口看着,等我站着不动了,你就到我们三个中间的位置,念咒语!” “什么咒语?” 我伏在她耳边把咒语给她念了几遍,“记住了么?” 她点点头,“要不我先进去,你念咒语?” “不行,这个阵,探阵的必须是男人,女人感觉不出来的!” 我强忍着腰上的疼痛慢慢走到门口,回头叮嘱她,“记住,念三遍就够了,一气呵成!” 乌兰点点头。 我吃力的迈进正堂,老驴在东配房门口扶着墙角不住的作呕,乌尔图在正堂的西北角,神色痛苦。 抓紧时间,既然老驴已经在门口了,那我就不用进东配房了,直接沿着正堂的墙满满的走,绕过桌子,来到乌尔图身边,手电一照,他脸色铁青,满头大汗。 我扶着他铁塔似的身躯绕过他,继续走,走到西配房门口还没有感觉,继续走进西配房,从西配房东南角开始逆时针绕,走到西配房向南窗户那,忽然地转天旋,两眼发黑,一口酸水涌上来,哇的一口吐了。 乌兰麻利的冲进屋子,看准我们三个人的位置,迅速的找到我们中间位置,掐住一个跟我类似的手诀开始念咒语。 第一遍,我们三个都吐了。 第二遍,我们都晕的坐到了地上。 第三遍,我们瞬间回到了人间。 乌兰念完三遍咒,赶紧过来扶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汉,刚才你小主人站的地方就是阵眼!”我顾不得疼,赶紧吩咐乌尔图。 乌尔图嗯了一声,摇摇晃晃走到刚才乌兰的位置上,抡起拳头就砸,砸了十几下,才把那块地板砸开。 我把符递给乌兰,指了指乌尔图。 乌兰动作敏捷,把符递给乌尔图后很快又回到我身边扶着我,不住的按摩我的胸口。 乌尔图有经验了,用符换出里面的物件,摇摇晃晃的拿来给我们看。 是一只精巧的汉白玉小兽。 老驴赶紧晃悠着凑过来,“这什么呀?没见过!马?驴?麒麟?” 我让乌尔图托着,仔细看了看,“这是白泽!传说出自昆仑山,浑身雪白,能人言,通人性,善于迷惑人心。” “咱能摸一下么?”老驴忍不住伸出手。 突然白泽雕像上一道白光一闪,“大家都闭眼!”我一声大喝,一脚把老驴踹倒在地上。 第三十章双斗阵 老驴一屁股坐地上,猛地清醒过来,“哎哎哎,我操,怎么坐地上啦?” “要不是老子忍着疼给你一脚,大家都得撂这!”我那一脚着实不轻,腰疼的我差点岔气。 “不是,我怎么会?”老驴迷茫。 “这白泽雕像用特殊的方法炼养过,这次破阵我都尽量保持了这些物件的灵性,刚才是你一个没注意被它迷惑了。”我看看乌尔图和乌兰,“可以睁开眼了,乌尔图,放好雕像,去把他扶起来!” 乌尔图把白泽像放到牛皮袋子里,走过去跟抓小鸡似的把老驴提了起来。 乌兰把我扶起来,到桌子边坐下,我指指另一把椅子让她也坐下。 “大汉,你在院子里等着,一会我们要进密道,你不要跟着了。” “我要保护小主人!” “听曾杰的,你在外面等着!”乌兰命令。 “大汉,你保护好牛皮袋里的物件就是最大的功劳,其余的你帮不上忙,还不如在这等着,你小主人嘛……”我看看乌兰,“我会保护她。” 老驴嘿嘿一笑,“就是,我说老图啊,七爷七奶奶就交给咱了,有咱在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胡说什么!”我瞪他。 “您自己瞅瞅,您二位往那一坐,多像两口子,我们就是俩下人,这场景挺像那什么《甲方乙方》,嘿嘿,七爷您别瞪眼……哎我说老图,出去出去!拉磨去!”老驴笑嘻嘻的把乌尔图推了出去。 他俩出去的片刻,屋里时间仿佛静止,我们谁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还是她先开口了,“你腰这样,怎么进去?” “没事,让老驴扶着我,你在前面开道,里面还有两个阵。”我莫名的有些紧张。 乌兰也紧张,“那个……九宫迷灵阵不会再起作用吧?” “呃……不会。”我深呼吸,“我……” 我们这是怎么了? 好在老驴及时赶回来了,走到我身边,一抄我胳膊,“来曾爷,上来!” “别,你背着我怎么进密道。”我扶着他站起来,“乌兰,你先进去,我在中间,老驴在后面!” 乌兰轻轻一跃,跳上桌子,掀开忽必烈的画像。 “等等,把这幅画像卷好,交给老驴。” 她点点头,对着画像用蒙语说了几句,恭恭敬敬把画像卷好递给老驴。 她又看看我,冲我伸出手,我拉住她的手,后面老驴在我屁股后面一推。 我们依次进入密道,我只能扶着乌兰的肩膀慢慢走。 密道里一片湿滑,跟之前光景有些不同了,冰冷的空气中腥臭的味道轻了,多了一股刺鼻的酸味。 “它正在恢复,我们得快点!” 老驴干脆又背起我,跟在乌兰后面,很快来到了第一个开阔处的三道门前。 “中间这一道凤凰门,里面有双斗阵图,也叫生死阵,是用来调节地宫中灵气与怨气,调和阴阳的。破开这个,局中对乌兰妃腰带的制约阵法就会失去平衡总枢,是咱们趁乱破局还是红衣魔煞趁乱成魔就在破开这个的一个时辰内。”我解释。 “该怎么做?”乌兰问我。 “里面是周天星图,其中的南斗和北斗是用磁性很强的物件组成,现在应该是南斗在上,北斗在下。”我掏出老驴在古庙废墟找到的玉石递给她,“南北斗一共十三星,现在里面是十二颗,上次我吩咐你动的石头和顺序,你记得么?” “记得!” “嗯,你进去先按原来的排列复位,然后把这个石头放到空着的那个位子里,使劲压进去,然后那个星盘就可以转了。你把它正转三圈,反转两圈,再正转半圈,然后把这个石头再取出来,记的住么?” 乌兰低头沉思,用手指比划一番,“记住了。” 她刚要进去,我拉住她,“你的刀给我”。 她从靴子里掏出刀,“你这是?” “没什么,进去吧!” 乌兰欲言又止,看看老驴,又看看我,转身按下机关推门进去了。 “曾爷,什么味啊这是?”老驴不住的抽鼻子。 “这密道连着古墓,这是墓道里传来的味。”我看看他,“怕么?” “嘿嘿,你说呢?”老驴两眼冒光。 “驴爷,真服你了,你真的不知道怕么?”我笑了笑。 “怕有什么用?咱驴爷这叫潇洒,该吃吃,该玩玩,该上上,哎我说,这个你得跟咱学,你瞧瞧人乌兰姑娘,为你冒这险,等咱回去你是不是也该以身相许谢谢人家呀。”老驴揉了揉鼻子。 “我说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呀整天的!”我瞪他,“别吵了,仔细听着,人家在里面冒险呢,你别瞎掰了啊!” “哎……迂腐,迂腐之极啊!”老驴叹气。 这时,突然一声闷响,石门关上了。 “怎么回事?”老驴赶紧过去推,纹丝不动。 “乌兰!乌兰!听得到吗?”我大惊。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操,不会是出问题了吧?”老驴使劲踹门。 “不会不会。”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应该是石盘动了机关,咱们耐心点,等一会儿。” 老驴又踹了几脚,气喘吁吁的,“放心曾爷,七奶奶命大,不会有事,操,老子早知道带点工具下来了,这破门太结实了。” 一道阴气从我们身边闪过,我赶紧拉住老驴,“别动!” 老驴特听话,一动不动了,仿若木雕。 我凝神看着他后面,一个熟悉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清朝老嬷嬷! 它竟然还在?竟然逃过了净灵咒? 我冷静的想想,不对,忘了一件事,古庙废墟里的主神像!只要那神像在这局里,它应该也能汲取这局的力量,只是没有红衣魔煞那么多而已。 “嬷嬷,别捣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警告。 “怎么着?有鬼?曾爷你快给咱道符,让咱看看,他妈的驴爷在此看它还敢造次!”老驴不敢动,一边嚷嚷眼珠一边四处踅摸。 老嬷嬷一阵夜猫子似的怪笑,伸出枯枝似的黑手冲我抓来。 我凝神运气,等它进了我一口气迎面吹过去,它一哆嗦,本能往后退了几米。 “曾爷,快给咱符呀!” “别嚷,咱们拖住它,它是要进去给乌兰捣乱!” “那你让咱来呀,你还受伤呢!” 我盯着老太婆一阵冷笑,“这点伤,对付它还是没问题的!” 老嬷嬷一声怪叫,又扑上来,我一口气又给它吹回去。 扑上来,吹回去,扑上来,吹回去…… 吹了十几口,我冒汗了,这样不是个办法,太消耗气力,我一会还有大事要办。 老嬷嬷被我吹的披头散发的,还在不依不饶。 突然,石门里一阵闷响,我赶紧贴到石门上,依稀能听到乌兰的哭喊,“曾杰!救救我!” 我心里一下子乱了,老嬷嬷趁这个空又扑上来。 我恨恨的看它一眼,抽出乌兰的刀子,划破左手食指,默念净灵咒,迎着它一指。 道人的血,加上净灵咒,再加上刀上的煞气,老太婆迎面扑来,迎面被剑指穿了个透心,它黑洞洞的眼眶里闪烁着恐惧和不甘,身体迅速的化作一片黑烟,消散在虚空中。 解决了它,我转过身拉开老驴,用手指上的血在墙上修镇灵符。这是恶鬼拦门,挡住了乌兰出来的通道,符修好之后,我默念七遍净灵咒,往门上一拍。 “老驴,开门!” 老驴使了吃奶的劲,门纹丝不动。 我突然想起来,“机关!按那北斗浮雕……不对,是南斗!” “到底是哪个?” “阵破了,就会是南斗!” “那要是阵没破呢?”老驴看着我。 我闭目沉思,冷静片刻,“我相信乌兰!按南斗!” 老驴果断的按下南斗浮雕,咔嚓,咔嚓,咔嚓…… 门开了,乌兰喘着粗气从里面慢慢走出来,一看到我,扑上来一把抱住我,伏在我肩头抽泣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我紧紧抱住她,抚摸着她后背。 “刚才我迷路了,以为见不到你了。”乌兰在我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 “姑娘,你还嫌我伤不重是吧?”我眼睛也湿润了,“都是幻觉,你刚才要是不乱,那些对你没用的,别哭了,冷静冷静。” 乌兰松开口,轻轻推开我,抹抹眼泪,做了几个深呼吸,“没事了,就是刚才……哎你笑什么笑?”她一指老驴。 “没啊,咱笑了么?”老驴活动着手脚,“刚才被定住了,什么都没听见,没什么都没看见……” “那就是笑了!你还笑!”。 “哎我说七奶奶,你别这样啊,咱笑笑怎么了……”老驴嬉笑。 “你叫我什么?”乌兰上前一步。 “别闹了你们。”我拉住乌兰,“他就这样,你别介意,咱们还有正事呢!” 乌兰沉默片刻,“你会不会小看我?” 我纳闷,“为什么小看你?” “我刚才哭了……你不许小看我!”她看着我,眼神倔强。 “乌兰……你别这么可爱。”我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她没动。 “反正你不许小看我!”她低头,“你发誓!” “晕,姑娘,咱先破局行么?我保证不小看你,行了吧?”我哭笑不得。 乌兰一阵苦笑,“我知道,可我怕……一会……就没机会跟你说了……”她眼圈又红了,两大滴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滴在她脚下,也滴在我心头。 第三十一章七星拜月 我把她抱在怀里,“傻丫头,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如果我真的变成乌兰妃……” “那我就变作忽必烈,在这里陪着你。”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乌兰幸福的笑了笑,挺翘的鼻子轻轻蹭着我的耳垂,“有你这句话,什么都值得了。” 她在我耳边轻轻吻了一下,猛地推开我,打开旁边的九头鸟门钻了进去。 我心里一空,楞那了。 老驴凑上来扶住我胳膊,“你俩能不能别这么煽情?操,咱眼泪差点下来,等办完事出去,你一定得去帐篷里好好报答人家!”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先办事要紧!” 我一阵苦笑,“咱快点吧,红衣魔煞在里面!” 进了石门,老驴又背起我,很快来到洞门口,乌兰正在那观察。 我让老驴把我放下,扶着乌兰的肩膀往里看,红衣魔煞正围着大石盘缓慢的旋转,边转边跳舞。 “它知道我们来了。”乌兰淡淡的说,“好像满不在乎。” 我示意她不要说话。 乌兰妃腰带中封印着血月之神的力量,外面的阵法已经被我们破了,失去了阵法的制约,红衣魔煞可以轻易的附到那腰带上。只是那样一来,血月之神的力量一旦释放出来,会和红衣魔煞结合形成新的魔,是不是现在红衣魔煞谁也说不好。 幸亏它现在已经成了灵体,有了自己的独立意识,不然估计早就毫不犹豫的与腰带合二为一了。现在看来,它也不想被腰带中的力量吞噬掉,尽量不想冒险。此刻它围着腰带跳舞,是想试着有限的打开腰带的封印,释放出一些血月之神的力量自己吸收。 它离腰带太近了,我们如果上前逼它,它要是豁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乌兰,准备好了么?”我看着她。 她看我一眼,“该怎么做?” 我在食指上的伤口上又咬了一下,已经快凝固的血又流出来。我用食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然后让她转过来,在她后心用血修了一道符,最后在她嘴唇上一抹。 “我引它过来,它来攻击我,你就扑过去,扑倒腰带上,用蒙语呼唤乌兰妃。”我凑到她耳边念了一边合灵咒,“记住这咒语,你呼唤完之后就念这咒语,一直念!” 乌兰没说话,低头默记合灵咒。 “老驴,乌兰扑过去的时候,你从旁边冲过去,瞧那七个大夜明珠么,随便拿掉一个,吞到嘴里,然后跑回来,吐出珠子冲我身上就砸,明白么?” “那么大个!咱嘴没那么大呀!” “你那嘴没问题的,记住千万别咽下去,连唾沫都不能咽!” “好,放心!” 我催动内气,用手上的血在老驴前胸后背各修了一道符,然后在他眉心一点。 “哎哎哎,那就是那红衣娘们儿?”老驴能看见红衣魔煞了,无比兴奋,“挺像乌兰的,是吧?” 我捂住他嘴,“别瞎嚷嚷!” 二百五点点头,等我手撒开,他压着嗓子问,“它不是早知道咱们来了么?怕什么还?” “事实上,它现在根本听不到咱们说话。”我顿了顿,“它正虚弱的时候,能感受到咱们,但听不到,只是你身上煞气太重,一嚷嚷煞气波动,怕惊着它!” “原来如此!”老驴忍不住的得意。 乌兰这时把咒语记熟了,冲我示意,可以进去了。 “别怕姑娘,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我抱抱她,“别怕!” 乌兰凝视我片刻,淡淡一笑,“我准备好了!” 我后退几步站好,“它一出来,你们迅速冲进去!” 乌兰没说话,老驴一个劲的点头。 我掐手诀,默念了几句清心咒,然后用灵语对红衣魔煞传音,“妖孽,我要进去收了你!” 红衣魔煞猛地一颤,转身冲门口飞来,眼睛刹那变得血红。 我盯着它,等着它,此刻的我没有任何防备,不然它不敢过来。 在它飞出洞口的瞬间,乌兰和老驴同时冲进了山洞。 乌兰脚下生风,几步跑到石盘,纵身一跃扑到乌兰妃的腰带上,一声闷哼,口中开始呼唤乌兰妃。 这时的我,被红衣魔煞直接扑倒了身上,一下子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仰面摔倒。 我运着内息护住心神,红衣魔煞压在我身上,血红的眼睛瞪着我,张口吐出一股白色烟雾,这烟雾让我一阵眩晕,心神差点散了。 坚持了几秒钟,我开始渐渐失去意识,一股酸疼开始涌上我胸口,老驴再不来,老子今天就交代了。 正这时候,突然眼前闪了一下,一片红光把红衣魔煞直接打出去几米远。 我意识刚清醒些,它又嘶号着扑上来抓住我的手,胸口又是一片红光一闪,它不得不撒手。 等它又一次扑上来的时候,红光又闪了一下,它这次眼中全是血了,愣是没退。 千钧一发,老驴赶来了,吐出夜明珠对着红衣魔煞就砸。 红衣魔煞一声惨叫,被夜明珠砸的一阵翻滚,趁这个机会老驴赶紧扶起我。 它滚出去很远,恶狠狠的爬起来,“都留下陪我!” “曾爷你行么?”老驴大吼。 我顾不上说话,腿还麻着,手上掐起手诀,一旦它再冲过来,我就用净灵咒。 红衣魔煞刚要冲,洞里传来一阵歌声,它一下子愣住了,呆了片刻,转身飞进山洞。 我们也赶紧进了山洞,大石盘上,乌兰坐在那里,抱着腰带边唱边哭。 “你怎么哭上了你?”老驴大喊。 我拦住老驴,“是乌兰妃!” 乌兰妃哭的很伤心,她唱的是蒙古民歌,我们一句也听不懂。 “曾爷,怎么办?” “赶紧给我揉腿!”有乌兰妃在,红衣魔煞我就不担心了,现在必须赶紧能站起来,一会还有戏要演,不然乌兰妃收拾完红衣魔煞就该收拾我们了。 红衣魔煞走到石盘边停住,看了看乌兰妃,开始围着她慢慢转圈。 乌兰妃对此视而不见,自顾自的伤心。 转了几圈之后,红衣魔煞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吼,冲着乌兰妃的腰带抓过去。 这一声嘶吼,几乎把我们耳膜贯穿,我们不由的都捂上了耳朵。 红衣魔煞的手碰上腰带的瞬间,乌兰妃怒了,她敏捷的一闪,红衣魔煞扑了个空。乌兰妃敏捷的一闪身,腰带已经系在了腰间,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极其优美。 腰带一戏上,乌兰妃的身上泛起一片粉红色的光,她恨恨的看着红衣魔煞,口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蒙古话,边说边走向红衣魔煞。 红衣魔煞似乎非常害怕,几乎是连滚带爬,此刻的它失去了威风,飞也飞不起来了,神情恐惧,叫声极其悲惨。 乌兰妃走到红衣魔煞身边,伸手一拍,一股红光自上而下一下子把红衣魔煞拍出十几米开外。 这一下着实不轻,但乌兰妃并不收手,杀气腾腾,不紧不慢的走向红衣魔煞,每一步都让人不寒而栗。 红衣魔煞豁出去了,它挣扎着站起来,身上的红衣无风自起,气场迅速增强,待乌兰妃进了,它一声尖啸,一把抓向乌兰妃。 乌兰妃躲都不躲,硬是接了红衣魔煞这一抓,碰上的瞬间,红衣魔煞的整条胳膊放佛着火了一般,红的渗血。 红衣魔煞的神情十分痛苦,惨叫连连,手已经收不回来了,而乌兰妃只是一阵阵冷笑,口中念念有词。 这时我也恢复了知觉,站起来,命令老驴迅速展开忽必烈的画像。 “曾爷,快!” “稍等一会。”我观察着红衣魔煞,它的力量不断地被乌兰妃吸收,此刻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粉红色。 这证明它的邪气已经减少了很多,那何不…… 打定主意,我顾不上腰疼,强忍着快步走到乌兰妃跟前,掏出转星旗,照着红衣魔煞的胳膊就打。 这一打,我直接被弹出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腰几乎断了。 红衣魔煞被转星旗一打,虽然被打的很惨,但终于摆脱了乌兰妃,它此刻更弱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白色,眼睛也不再血红。 我吃力的掏出铜葫芦,倒出所有的檀香,用灵语冲着它大喊,“到这里来!” 惊恐万分的它看到我的铜葫芦,二话不说,化作一阵白光飞了进去,我等它进去了赶紧盖上盖子,强调内息在葫芦上修了一道镇灵符,然后用转星旗包住葫芦,放到怀里。 “曾爷快跑!”老驴冲上去拦乌兰妃,没等碰上,乌兰妃抬起一脚把老驴踹了个仰面朝天。 “老驴!”我一翻身,忍着剧痛站起来,没走几步又摔倒。 身后一声惨叫,我一看,老驴满嘴是血,死死抱住乌兰妃的脚。 可这根本阻止不了乌兰妃的脚步,老驴被她拖着,就像空气一般,丝毫不影响乌兰妃那优雅的身姿步伐。 我笑了笑,“姑娘,力量真大!” 乌兰妃冷冷的盯着我,我突然心里一阵难受,突然很想乌兰。 此刻顾不得伤心,我赶紧站起来,向忽必烈画像艰难行进,只有几米了,可这几米看起来是如此漫长,放佛生与死的距离。 终于我几乎可以碰到画了,肩膀突然一紧,我身不由己的一转身,是乌兰妃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充满了怒气,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的头一阵涨晕。 第三十二章乌兰妃 我眼前一阵黑,胸前又是一阵红光,乌兰妃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满眼疑惑的看着我。 摔倒地上的我不住的大口喘气,能呼吸的感觉真好。 没等我尽情体会呼吸的美好,她又把我拎起来掐住了我的脖子,这一次力度奇大,红光也没用了。 “算了,与其被她掐死,不如自己了断!”我忍着窒息的痛苦,从兜里摸索着掏出乌兰的刀,但已无法控制力度,手一松,刀掉到地上。 乌兰妃一愣,松开我,附身捡起拿刀,呆呆的看着。 我又一次摔倒,不住的咳嗽。 老驴这会也缓过来了,撒开乌兰妃的脚,一骨碌爬起来,紧走几步拉起我,把我拖到忽必烈画像前。 “快!” 我刚站起来,身边的乌兰妃一声长啸,满面泪水,站起来,她神情很怪,放佛内心不住的挣扎,刀慢慢架在她白嫩的脖颈上。 “乌兰!”我下意识的猛扑过去,一把抓住刀锋,“别这样!” 乌兰妃看我的眼神,一会愤怒,一会不舍,手上的力度一会大一会小。 我知道,愤怒的是乌兰妃,不舍的是乌兰。 “傻姑娘。”我眼睛湿润了,“你抗不过乌兰妃的!别这么傻,我们……说好的……你相信我!”我的手上早就没了知觉,我拼尽全力拦着刀锋,可那刀锋还是压住了她脖子上的肌肤,一股血顺着刀锋流下来,和我的血融在一起。 “你要是死了,我也在这陪你!……你是想死在一起,还是想……和我出去?”我大吼。 乌兰妃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量松了些,接着她胳膊一甩把我甩出去,直接撞到老驴身上,俩人都摔了个仰面朝天。 由于有老驴垫着,我没受伤,挣扎着爬起来,静下心来掐手诀凝聚内气。 我知道,乌兰仅存的神识正在苦苦拖住乌兰妃,她拖不了多久……她是在给我争取时间。 我用袖子擦擦眼泪,努力静下心,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杂念。我凝视着画像上忽必烈的双眼,开始念化身咒,“……此身本虚,此神本真,惟此幻心,变化万神……”念了三遍,闭上眼睛变幻手诀,存思变神。 一阵眩晕之后,我身上不疼了,觉得自己高了很多,壮了很多…… 我转过身,看着乌兰妃,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我看着她还是忽必烈在看着她,反正看她的表情,她看到不是我,而是忽必烈。 乌兰妃赶紧跪下,泣不成声,可我依旧还是听不懂她的蒙古语。 那我就只能不说话了。 我走上前,慢慢扶起她,乌兰妃此刻不再冷酷,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小女子,她扶着我的胳膊,不住的哭泣。 我拉着她的手走到大石盘中央坐下,轻轻把她揽到怀里,乌兰妃在我怀里不断地抽泣,断断续续的说着蒙古话,我听不懂,只好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好柔滑,身体好柔软,她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哭了一会,她在我怀里不动了,我意识也开始模糊,如梦如幻,朦胧中眼前出现了一轮月亮,我躺在一块熊皮上,远处是篝火,两匹骏马在那悠闲的吃草。 一个浑身赤裸,乌发披肩的美丽少女幸福的依偎在我怀里,夜风吹过,我拉过自己的长袍给她轻轻盖在身上。 她又往我怀里凑紧了些,“这里暖和。” “你会汉话?”我诧异,在她的唇上又吻了一下。 她莞儿一笑,“你的部下不是也有汉人么?刚刚我听你和他们说汉话,觉得有趣。” “我的部下有蒙古人,色楞人,汉人,西夏人还有吐蕃人等等,他们的话我统统都会!”我笑了,“可是,你一个美丽的小牧女,怎么也会懂得汉人的话?” “爷爷说,我将来要去汉地生活,所以从我五岁那年,就从哈剌和林为我请来一位道士做师傅,教我汉话。”她笑的很纯真。 “你爷爷果然是个能预知的人,我要带你去我的领地,那个地方比草原要大的多,有天下最大的城,最好吃的食物,最漂亮的衣服,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住我的嘴唇,“还有你这个天下最坏,最强壮的男人……别的我不要,有你就够了……” 我内心一阵温暖,一阵不舍,“你等我,等我办完草原上的大事就接你去我的领地,我将在那里为你准备一座豪华的宫殿,让你做世上最幸福的王妃。” 她惊了一下,“王妃?你?” “很快你会知道我是谁……”我吻着她的秀发。 她伏在我胸口,拨弄着我的胸毛,“我不要做王妃,做王妃不好,我只要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在草原,我可以放牧,可以自由的唱歌,可以和着风儿起舞……你回来草原,好不好?” “我当然会回来,草原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动情的看着她,心里的火又燃烧起来。 “你真美,像带着露水的花朵,像天边初生的白云……” 她脸红红的,“你这样粗鲁的男人,说出的话来怎么也如百灵鸟般动听?难道是长生天把你这野马一样的粗鲁汉子送进了我的毡帐?” “伟大的长生天把你这头娇嫩的羊羔赐予我,大佛爷曾经预言,我此行将得到草原上最美丽的红色花朵,难道不是你么?”我又把她压在身下。 她痴痴的看着我,声音颤抖,“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自从遇见你,我的心总如篝火般灼烫?” “我是来抢你的人!” …… 我一阵眩晕,眼前变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刚才的女孩在给我跳舞,她青春妩媚,身段姣好,舞姿动人,腰间一条非常漂亮的腰带,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乌兰,累么?”她跳完了,我招呼她来我身边坐下。 “谢大汗,乌兰不累!”她笑了笑,抹抹额头的汗珠,“旭烈兀大汗进贡来的那几个波斯舞女,跳的着实好看,大汗,我也想学,可以吗?” “你是我的爱妃,怎么能跟那些奴隶去学舞?”我把她揽入怀里,“有谁的舞姿能比得上我的乌兰妃?” 乌兰不好意思的笑笑,“大汗取笑了”。 我摸了摸她腰间的腰带,“爱妃,又要辛苦你了……” “大汗,别这么说,乌兰为您,心甘情愿!” …… 又是一阵眩晕,眼前又慢慢清晰了。 草原的风很冷,天上一轮残月,天狗食月。 我在金帐车外,车内是乌兰痛苦的呻吟,边呻吟边抽泣,“大汗……大汗……乌兰要见您啊……” 我的心一阵揪疼,下了金帐车,禁卫军牵来一匹马,我骑上马向远处飞奔,向着月亮飞奔,后面一群禁卫骑兵赶紧跟随护卫。 跑了很远很远,我拉住马,下马来到一条小溪边,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残月出神。 一个人骑马从远处跑过来,禁卫骑兵拦住他,他翻身下马,冲我跑过来,边跑边哭,“大汗,乌兰妃升天啦……乌兰妃升天啦……” 我心如刀割,泪水模糊了眼睛,天上的月亮不知不觉的圆了。 …… 眼前一道白光,我清醒过来。 没有草原,没有宫殿,我们还在洞里的大石盘上,乌兰正依偎在我的怀里抽泣。 “乌兰,苦了你了,我好想你……”我一阵心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大汗,您为何不见我……”乌兰妃呜咽着,“乌兰不怕死,乌兰愿意为大汗死,但乌兰有些话,一直想和大汗说,为什么大汗就是不见我,不让我说出来……” “乌兰,我对不起你……”我苦笑,“那或许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爱妃,你升天了,你带走了我的心。” 乌兰妃哭的更伤心了,紧紧的抱着我,哭的让人心碎。 或许此刻,她没有什么想,或者当时,她也没什么想说的,她只是想在自己最爱的男人怀里最后哭一次,痛快的哭一次。乌兰呀,你又怎么知道,那时我的心痛也只能对着月亮默默流泪。 良久,她慢慢止住眼泪,“大汗……乌兰不怕孤独,我会为大汗守护好血月之神,大汗保重,乌兰走了……” 我闭上眼睛,竟然如此心碎,此刻我到底是谁? “乌兰,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乌兰妃笑了笑,“有您这句话,乌兰值得了……” 我哭了,为什么每个乌兰都是这样…… “不要伤心,将来功德圆满,乌兰就去找大汗团聚,大汗,乌兰真的要走了。”她依依不舍,忍不住又哭了。 我努力克制住情绪,不能这样,总这么纠缠,乌兰该受不了了。平复下心情,瞧瞧从内兜里掏出那颗血丸,犹豫了一下,放到嘴里,然后低头吻住了乌兰妃的嘴唇。 我们竟然忘我的吻了很久。 血丸进了乌兰的口中,她眼角含泪,笑了笑,闭着眼睛咽了下去。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知道,乌兰回来了。 此刻的我也送走了忽必烈大汗,做回我的曾杰。 我们对视片刻,情不自禁吻在一起,激烈而缠绵,为重逢,为爱,为心痛,为珍稀…… 一阵咳嗽声把我们拉回现实,老驴刚才被我撞晕了,这时候醒了。 “曾爷……咱是不是还活着?”二百五费力的坐起来抹抹嘴上的血。 我赶紧放开乌兰,乌兰的脸红红的,红的让我一愣。 第三十三章第二次 我们出来的时候,东方已经鱼肚白。 李丹见我们出来,不住的抹眼泪,“谢天谢地,谢谢小七爷,谢谢乌兰小姐……” “还有咱呢?”老驴衣服几乎都蹭烂了。 “谢谢唐先生!谢谢谢谢……” “甭谢了,局破了,你爸爸慢慢就好了。”我指指远处,“你跟我过来!” 乌兰背着包好的腰带,体力也透支了,毕力格赶紧过来扶着她到树边的石头上坐下,给她打开一瓶矿泉水。 李丹跟我来到僻静处,“小七爷,真太谢谢您了!” “不客气,现在马上给我办几件事!” “没问题,您说!”李丹太兴奋了,擦擦眼泪,全神贯注的看着我。 “第一,这次破局,人家乌兰他们出力特别多,你得谢谢人家,把给我的那份报酬分一半给乌兰。” “这个您放心,您的照旧,我另给她一份谢仪!” “不行,不要另给,把我那份的一半给她!按我说的办!” 李丹想了想,“您先说第二件事!” “第二,马上安排车送我回北京,乌兰要跟我一起回去,今天天黑之前必须得赶到,你要保密,不能告诉黎爽……哦,龙小姐。” 她点点头,“这个好办,我一会吩咐人在迎风客栈等着,咱们到那换个车,天黑之前赶到北京没问题!” 我点点头,“第三,如果徐刚问起来,你就说,我们给你们重新做了局,但具体细节你不清楚,问你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挑明那些事儿,懂么?” 她欲言又止,“就这么算了么?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 我笑了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让你这么说,姑娘,我是为了保护你,不要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行……另外,这房子你们千万不能再进去,就是碰都不能再碰一下,懂么?” 她点点头,“好,我记住了,还有什么您吩咐!” “别的没了,你去开车,咱们马上出发!” 李丹去开车的空档,我来到乌兰他们身边,“乌兰,乌尔图,你们跟我去北京。”我看看毕力格,“你留下,在这附近隐蔽起来,最多两天,看到房子里起烟火你就走,也别去北京找我们,通知李丹之后,你就回草原!” “我也得回草原。”乌兰犹豫了一下。 “跟我去北京住几天,然后再回去,就这么定了!”我拍拍她肩膀。 她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乌尔图,把车和食物,水给毕力格留下,咱们坐李丹的车走。” “好,这里交给我了!”毕力格笑的很豪爽,终于找到了圣物,他们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李丹的越野车挤进五个人依旧很宽敞,路上无话,虽然老驴鼾声如雷,我也搂着乌兰小睡了一会。 上午十点多,到了迎风客栈。 早早有人先准备了一辆商务车,司机是一个中年人。 因为乌尔图也一晚没睡,所以我让他和老驴坐越野车,让中年司机开车。李丹,我,乌兰坐商务车,赵瑶开车。 一路上,我们就剩下睡觉了。几天没睡好,身体高度透支,睡觉是最好的享受。 奔驰商务车很宽敞,李丹在前面睡,我和乌兰在后面睡。下午三点多,李丹轻轻叫醒我,“小七爷,快到北京了,您饿么?” 我摇头,“不吃了,抓紧时间!” “一会就进北京了,这个钟点,等咱们进京正是堵车的时候,您要不要去个洗手间?” “有道理!”我打着哈欠,“要不说还是路上带个女孩子比较好,细心!” 我推推依偎在我怀里的乌兰,“姑娘,醒醒,该去方便啦!” 李丹忍住笑,自己先下车了。 乌兰睡眼惺忪,坐起来揉揉眼睛,“困,你自己去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北京堵车可是很恐怖的,到时候你别尿裤子!”我笑了笑。 她这次没瞪我,直接往另一边一躺,蜷缩在座位上又睡着了。 我只好轻轻绕过她,下车自己去方便。 回来的时候,李丹买了很多热饮和蛋糕,我没吃东西,喝了杯热咖啡然后接着睡。 到北京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五环上开始堵车了。 乌兰仍旧睡的很香,乖乖的躺在那一动不动,我暂时睡不着了,一边吃蛋糕一边看着外面车流。 李丹凑过来,“小七爷,下午徐刚给我打电话了,问事办的怎么样,我按您的吩咐告诉他了。” 我笑了笑,“怎么说的?” “我说小七爷和那位蒙古姑娘已经把局重新给做好了,以后就没事了。他就赶紧问我,说那屋子里的宝贝是不是被拿走了,我说没看到带什么东西出来。” “好,那里面给他们留了礼物,就看他们安什么心了。”我看着窗外。 “真是辛苦您了,哦对了,我在全聚德定了位子,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我没告诉龙姐姐。” 我笑了笑,“烤鸭我经常吃,你请一下人家乌兰姑娘那是应该的!” “您我更该请,这几天把您累坏了。” “只是有一个事情我忘了,那个古庙废墟里的主神像应该是在地宫里,当时没顾上找。” 李丹想了想,“这个等我叔叔醒过来,我会问清楚,他肯定知道。” “还你叔叔……”我刚想说,看了一眼赵瑶,捂住了自己的嘴,李丹一吐舌头,冲我一眨眼。 从全聚德吃完饭,我们没回我的住处,李丹订了房间,到了才发现,是光远集团旗下的高端品牌艾菲尔酒店。 “你可真会选地方!”我苦笑。 “怎么……这的环境很不错,所以我……没关系,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就不住这,咱们换一家,去希尔顿怎么样?”李丹赶紧说。 “不用,这挺好的!”我笑了笑。 睡到半夜,我醒过来,再也睡不着了,就穿着睡衣坐沙发上吸烟,一边看着外面的夜景,一边回忆往事。 “果果,我想你了。”我自言自语,默默流泪。 乌兰在我的隔壁,果果是我的心痛,放佛过了很久,可分明没有多久。 一阵敲门声,我擦擦眼泪,去开门。 门外是李丹,我让她进来,关上门,“这么晚了什么事?” “毕力格给我打来电话,说房子里起火了!” 我一下子精神了,“好!大功告成了!” “不是……可是这……什么意思呀小七爷!”李丹不明白。 “你回去睡觉吧,以后那些坏人不敢再找你家的麻烦了!”我笑着把她推出去,关上门。 想了想,不行,我得去找乌兰! 来到她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很快就开了。 “进来吧!”乌兰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 “乌兰,告诉你个好消息,那院子着火了……”我很开心。 “怎么回事?” “我留着那黑红布,是故意的。咱们已经把局破了,我让李丹告诉徐刚,故意说个含含糊糊。” “徐刚?”乌兰纳闷。 “就是当年偷你们圣物的那些人的后人!” 乌兰眼睛一下子圆了,“他们还想夺圣物?” “你别激动,我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我给他们留了个礼物!” “什么意思?”乌兰不解。 我拉着她坐下,“局破了,但那黑红布没动。他们肯定想进去找一下看看圣物还在不在,进院子就会碰到那黑红布。他们中有个老头很懂这些,他知道这样进去不行,必然会点了黑红布才能进。这个很冒险,但我想他们夺宝心切,为了知道宝物的去向肯定会冒这个险。” “那,点了之后会怎么样?” “上面的物件,全在乌尔图手里,破双斗阵图的玉石和地宫里的夜明珠在你这里,等过几天你们回草原后,把这些物件摆在圣物附近,让它们围着圣物。”我掏出铜葫芦,“这个你也带回去,那个红衣魔煞已经被乌兰妃打成了白衣灵体,摆好物件之后,你在夜半子时把葫芦打开,把它放出来,命令它从此以后做圣物的守护者,它一定会听你的,兢兢业业的守护圣物。” “可是……” 我把葫芦放在她手里接着说,“他们点了黑红布后,哪怕是碰了里面任何一个东西,这些物件上残留的煞气即使千里之外也会找到他们,再加上这个白衣守护者,从此以后他们只要动邪念伤害李丹家人或者去盗宝,这个白衣守护就会给他们教训,让他们不敢为非作歹,我想以后你们就不用担心圣物的安危了!” 乌兰拿着铜葫芦,眼中噙着眼泪,“谢谢你,为我们想那么多……” “你这话就客气了。”我干笑几声,“那个你收好葫芦,我去休息了。” 她拉住我,把葫芦放在一边,“曾杰,咱俩好吧!” “什么?”我一愣。 “我喜欢你,咱俩好吧!”乌兰幽幽的看着我。 “我……乌兰我……”我结巴了。 “你有女朋友,我知道。”她笑的有点苦涩,“我是要回草原的,你不会跟我去那里,我不贪心……” “对不起乌兰!”我心里一阵刺痛,轻轻拭去她的泪。 “你喜欢我么?”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笑了笑,猛的一挥手,一个大耳光打的我一个趔趄。 “你走吧,我们扯平了!”她转过身去。 “哦,那……那你早点休息。”我捂着脸,转身准备走。 “曾杰!”她跺着脚大喊。 “啊?” 她转过身,抄起桌上的水果刀顶到我咽喉上,“今晚你是我的,敢不愿意,我就杀了你!” “你这是何苦?”我苦笑。 “答不答应?”她哭喊着。 我一把拨开她的刀,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第四卷天四局谱 第一章龙姑娘的闺蜜 三天后,我送走了乌兰。 没有想象中的依依不舍,她很平静,上车前的拥吻之后,她轻轻推开我,把她的刀塞到我手里。 “这是乌兰妃的刀,我们族里的女孩,用刀做信物。”乌兰看着我,“留下它,忘了我!” 我没说话。 “如果怀孕了,我会生下孩子。”她抱住我胳膊,狠命咬了一口,咬出了血。 “给我留个地址,我去看你。” 乌兰强忍着眼泪,“保重,走了!” 我还想说什么,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上了车,重重的关上车门。 “保重!” 我目送她,直到她的车消失在那个转弯处。 李丹走过来,“小七爷,乌兰姑娘怎么也不肯告诉我她的帐号,所以我没法按您说的那样……” “那就把钱捐给草原的孩子们吧。”我看看天上,难得的晴天,白云。 休息几天之后,我在海淀一家小有名气的火锅连锁店宴请凌晓雅。 凌晓雅吃东西非常优雅,看着赏心悦目,即使是麻辣火锅也难以污染她身上那股脱俗的静气。 “你的葫芦,我送人了……对不起!” 她淡淡一笑,“身外之物,何必在意。” 我笑了笑,举杯,“谢谢你小雅,多亏了你我才能平安回来,这次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我到那才明白,难怪你说这是‘浑水’。幸好道祖保佑,贵人相助,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我也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以后的路了。” 碰了一下杯,她喝了一小口,“这么说就客气了,我也没能帮你什么,破这个局是天意,路该怎么走也是天意。我这些日子也在反思,和你相比,我是不是少了一些担当。” “我一个红尘中的俗人,跟你这清新脱俗的神仙姐姐比不了。”我笑了,给她夹了一块鱼肉,“不介意吧?” “我介意。”她看着我,眼神中闪着调皮。 “你……”我心里一热。 她夹起鱼肉放到口中,细细品味,“味道不错!” “真是想不到,凌晓雅也有可爱女孩的一面。”我略感叹。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像武当山的坤道?”她淡淡一笑,“小七爷,我在人间,我才二十多岁好不好?” “好,为了我们在人间,为了我们年轻。”我又举起杯,“神仙姐姐,别总小口的咽了,走一个吧!” 她看看我,又看看酒,“那……好吧,今天就偷一次懒,不过你不要灌我,我很少喝这些……” 送走凌晓雅,我打车回到了我的小院。门口停着一辆沃尔沃,龙小姐又来了。 黎爽一见我进客厅,放下茶杯站起来扶我,“喝酒了?” “你怎么知道?” “走路都晃了,一身酒气,你说我怎么知道?”她扶我坐下,拿茶杯给倒了一杯水,放我面前。 我走路晃了?自己怎么没感觉到?今天喝的不多,我觉得挺清醒的,难道是回来的时候被风吹了,上头了? “小七爷,说说吧,到底什么时候搬家?”她在我对面坐下。 “不是说了么,等我凑够了钱。”我笑。 “气我是不是?”她瞪我,“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不是说好了这钱李家出么?还提这个?” 我摆摆手,“你错了,一半的钱我捐给草原上的孩子们了,所以现在还差一半,等我将来凑足了给你我再搬,那样我心里踏实。” “捐了?”她不解,“你这是想起哪一出了?” “我想做点好事,回报社会,难道不对?”我笑了笑,喝了口水。 她想了想,“那这样,捐的算我的,你麻利的给我搬家!” “那不行。”我放下茶杯,坐到她身边,“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事……再等等吧,等我凑够了钱我就搬。” 她哭笑不得,“你!你这样有意思么?那房子又不是卖给你的,是爷爷送给你的,你知不知道,从上次那个事之后,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我是担心你!” “我知道,放心,我没事!” “那房子是爷爷送你的,不是用我的钱。”她无奈的笑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必!” “我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我看着茶杯。 她沉默。 “谢谢你,别担心,我……”我握住她的手。 “你是在等她。”黎爽苦笑,“直说不就得了,何必绕弯子……” “对不起。”我心里一酸,放开她的手。 她倔强的抓住我的手,“谁让你松开的?” 我笑了笑。 冷场几分钟。 她站起来,“先走了,早点休息。” 我送她到门外,她叹气,“抱抱我,行么?” 我轻轻抱住她,她往我怀里藏。 “知道你和那蒙古女孩的事,我也知道你在等隋果果。”她顿了顿,“那房子是你的,跟我没关系,尽早搬过去,你和谁住都行,我只要你搬过去,我不想你在这有危险!”她越说越激动。 “李丹什么都告诉你了?” “她提了一下那个蒙古女孩,说你们那几天挺危险的。”黎爽紧紧抱住我,“我后悔,后怕,早知道那么悬,我才不会让你去!我怕失去你!就算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万一那伙算计李家的人来找你麻烦那怎么办?我不敢想,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求求你,快点搬过去!”她抽泣起来。 “龙姑娘,你当我是傻瓜么?放心,我早就有安排了,那伙人要是敢动那念头,一群朋友收拾他!他们自顾都不暇,哪还有功夫来找我?就是找我也是来求我,哪敢有别的念头?” “我就是担心你!爷爷也劝我,我就是听不进去!我就是不放心!” “好,再给我点时间。”我抚摸着她的后背。 她推开我,擦擦眼泪,“你说的,说话要算数。”转身去打开车门,“隋姑娘很漂亮,可我不怕她!大家公平竞争,看谁笑到最后!” 我不由得笑了,“你干嘛呀,像个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这小院客似云来,应酬一下子多了,多的让人没准备。 先是马自然,接着是盛名,然后是来天才,黄海佛……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应酬,喝的昏天黑地,幸亏是有老驴和阿呆保驾,不然我非得喝到医院里去不行。 好不容易这天清静些,睡了一上午,中午黎爽又来了,要带我去跟两个朋友吃饭。 “什么朋友?”我揉着眼睛。 “我闺蜜,刚从加拿大回来,带着她新交的男朋友。” “我就不去了吧,跟他们又不熟!” 黎爽不说话,径直去我屋里找了件最漂亮的衣服出来,“瞧你这衣服!几天没洗了吧?”她闻了闻。 “嗯,所以我不用去了!”我笑。 她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扔,叉着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要干嘛?”我一下警醒了。 “买衣服去!” “不去!” “不去也得去!”她二话不说,拉起我,拖着我就往外走。 “哎我说你等等……没你这样的……我还没洗脸哪!” 国贸酒店,八十一层。 黎爽满意的打量着一身新衣的我,不住的点头。 “好看么?”我戏谑。 “帅!”她眯着眼,“人配衣装,你穿不穿衣服都那么帅……” 一边倒茶水的服务生手一哆嗦。 “……不过穿上这身才够你身份,越发帅了!”她开心的咬着嘴唇,“这才对嘛!” “一件短袖毛衣就要三千多!”我摇头,“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真难理解,什么不是穿,三千多,值么?” “小七爷,这是线衣好不好?”黎爽给我整理了一下领子,“这料子,穿身上你不觉得舒服么?” “哦。”我点点头,“是挺舒服的!” “男人外面走,带着女人手。”她打量我一番,又把上衣拽了拽。“以后您这形象工程,我包了!” 一对男女走过来,男的拉椅子,女生坐下,然后男生也坐在了一边,看着我们笑,谁也不说话。 “来啦,迟到十分钟,罚你们买单。”黎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的整理着我的衣服,“随便点,我男朋友不吃鲤鱼和牛肉。” 我脸上一阵发热,赶紧制止黎爽,“别闹了,让你朋友笑话。” 黎爽淡淡一笑,“敢!” 对面的女孩点完菜,旁边的男人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递给她,“媛媛,今年的限量版,全欧洲只有三百瓶,我托同学抢了两瓶送给你!” 黎爽接过来放在一边,“土豪啊你!” “什么叫土豪,这才配的上你,哎你说你,过的那么清苦干嘛?现在不保养点,对的起你这花容月貌么?” “主要太贵了,香水这玩意儿,用不用的不打紧,再说了我就是用,国内也能买到。”黎爽说着,手指滑过那精致的香水盒。 “姐姐,这可是欧版,还是限量的,能一样么?” 黎爽笑了笑,“好,谢谢!我觉得没多大差别,什么不是用啊!” 我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好笑么帅哥?”那女孩一脸纯萌的问。 “对不起对不起。”我转头看看黎爽,“刚才说我什么来着?” 她假装没听见,“我来介绍,这位是曾杰……这美女是我闺蜜,她叫梁娜,这位帅哥是她男朋友。” “叫我Alan就可以了。”帅哥一副牛叉样。 我笑了笑,“你姓牛?” “哎帅哥你怎么知道?他真的姓牛!”梁娜天真无邪,“媛媛,你告诉他的?哎不对,我也没告诉过你他的中文名啊?” “他要是想知道。”黎爽颇自豪的看看我,“没有他知道不了的……” 第二章三里屯 “曾先生,呃……我们是不是见过?”Alen牛有点尴尬,一张嘴满口的港台味。 “素未谋面。”我低头吃东西。 “那你怎么知道他姓牛的?”梁娜很好奇。 “蒙的!”我笑了笑。 “真是一个巧合。”Alen牛放心了,“对了龙小姐,娜娜上次跟我提的那个项目,我已经提交董事会,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结论。我们是跨国企业,对于合作者的资质要求很高,我这次来中国也是代表公司对贵公司先做一下基本了解,看一看是不是满足我们的要求。” 我一阵冷笑。 黎爽笑了笑,“今天只论友谊,不谈生意,那些事情改天去公司谈,OK?” Alen牛耸耸肩,“Sure!Ofcourse!” 看我闷头吃东西,他又来招惹我,“不知曾先生何处高就?想必也是全球五百强中的企业吧?” 我咽下嘴里的一口肉,也学他耸耸肩,“不是,我是个自由职业者。” “Soho?” “嗯,差不多!”我点点头。 “Right!”他得意了,举起杯,“让我们干一杯,为了友谊!” 黎爽一阵冷笑,举起杯跟他碰了一下,“为了友谊!” 我们坐下后,黎爽看看我,“亲爱的,这位Alen牛,就职与加拿大FC,是欧洲Rothschild家族子公司,你猜一猜我们这次合作的规模有多大?” “不猜!”我笑了笑,“没必要!” 黎爽不服气,“别扫兴嘛!” Alen牛得意的一抱肩,“龙小姐,何必勉强曾先生,这是商业机密,都是保密的东西,怎么可能猜出来?” 我放下刀叉,拿起纸巾擦擦嘴,“牛先生所在的公司,根本就没实力跟你们龙家合作,一个空壳公司,借着罗斯柴尔德集团的名号而已。牛先生说的对,是该彼此考察考察!”我笑了笑,接着吃。 “哦……”黎爽点点头,“看来今天还真有收获!” 梁娜脸上挂不住了,“Alen,是这样么?” “曾先生,你说话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牛先生有点慌了。 “牛先生。”我盯着他打量一番,“你学历不高,靠钱出去的,混了个外国身份,就不认祖宗了么?你的大学是海边某师范学院上的,五年制,三年国内,两年加拿大,上大学还被临校一个大你十多岁的女老师泡过,我猜的对么?” “你!你认识我?”牛先生一口地道的唐山话崩了出来。 “刚认识!”我淡淡一笑,“梁小姐,牛先生家里应该是从事矿产业的,在国内有点身家,他是太喜欢你了,怕进不了你的圈子而已。别生他的气,好好珍惜!” “你!”梁娜瞪他一眼,“不作不死!你活该你!Goout!” “娜娜,你听我解释!”牛先生又恢复了港台腔。 “Alen牛。”她笑,“美籍华人,斯坦福毕业,经济学硕士加心理学博士……扯你妈蛋,做中国人丢人吗?做唐山人丢人吗?祖宗都不认了,还想泡个中国妞,脑子进水了吧你!”这姑娘发飙了。 “素质,注意影响!”黎爽淡淡的说。 梁娜努力冷静下来,“唉,媛媛,让你们看笑话了,要不是你男朋友,我还不知道这家伙原来一直在骗我!” “他只是喜欢你,觉得你太高了,怕追不到你而已。”我看着惊慌失措的牛先生,“行了哥们儿,她是喜欢你的,别那么不自信,你打着那什么FC的名义忽悠我龙妹妹?这要是揭穿了,梁小姐还能跟你在一起?” “你就是想忽悠我,和我玩玩而已吧?”梁娜冷笑。 “娜娜,我是真的爱你,曾先生说的没错。”牛先生急的语无伦次,“请你相信我……曾先生对不起,龙小姐对不起,我是真的爱她,我……” “立即给我消失!”梁娜回过身继续切牛排,“一分钟内!” 牛先生像得了圣旨,赶紧站起来,掏出一张卡放到桌上,“我回去等你,娜娜,晚上我会解释……” 梁娜看看手表,“三十二,三十三……” 牛先生不敢再说,转身快步,狼狈而逃。 俩女孩噗嗤一声,把我笑蒙了。 “你们这是?” “媛媛早就看出他是个骗子,我还不大相信。”梁娜叹气,看看黎爽,“姐姐,我失恋了——” “得了吧你!”黎爽喝了口酒,“曾杰不是说了么,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这事儿说开就得了,你可别又不依不饶,他求你几天你顺个台阶下来就合好吧!” “龙姑娘,好玩么?”我看着她。 “你不会又想多了吧?”黎爽无奈,“我是真的想让你多交点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笑了笑,没说别的,举杯跟两个女孩碰了下,自己一口气干了。 过了一会,黎爽接了个电话,“我得马上去公司,娜娜,打个车把他送回去!” “我送他?”梁娜一副夸张的表情,“我是女孩子,就是送也该他送我吧?” 黎爽看看我,“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反正我得先走了,谁送谁你们自己决定吧!”她附身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亲的很突然,亲的我一怔。 从国贸出来,梁娜不由分说,直接打车把我带到三里屯一间酒吧里。 “姑娘,还喝?”我问。 “你是高人。”梁娜笑眯眯的,“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我约了几个朋友,在这专门给你攒个局,放心,一会媛媛也会过来的,我刚发的短信!”她晃晃手机。 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一会她的朋友陆陆续续的都来了,三男两女,寒暄几句就开始喝酒,后来又开始掷骰子。 我不赌博,对这个也不精,不一会就被灌的头晕目眩,好在意识清醒。 这些朋友都玩的很high,除了一个女孩。 她叫徐扬,我问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说她爸爸姓徐,妈妈是扬州人,所以给她取名叫徐扬。 徐扬很漂亮,没有浓妆艳抹,不怎么喝酒,虽然不住的笑,眼神里却一阵阵的孤单,失落。 “扬扬,别看手机了,该你了!”梁娜喝开了,也玩疯了,一把搂过徐扬,“行不行?不行找个帅哥替你喝!” 徐扬没说话,随便扔了个骰子,也不看结果,直接抄起一瓶啤酒,一口气喝完了,放下瓶子不住的咳嗽。 “瞧你!让你慢点喝呢——!” 徐扬笑了笑,靠在一边的沙发上继续看手机。 “还想着他呢?”另一个女孩拍拍她,“忘了他吧,天下男人多的是,干嘛这么想不开?” “就是。”梁娜又拿过一瓶啤酒,“今天我还失恋了呢。”说完看着我,“高人,都是因为你,你要不揭发我们小牛牛,我就不会失恋,你得负责——” “怎么负责?” 梁娜笑的有点坏,“哎哎哎,你们知道么,媛媛这个男朋友忒牛了!牛逼!” 我一皱眉,喝点酒怎么就这副德行了? “他特神,真的。”梁娜手舞足蹈,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Alen牛的事情,“他真的很厉害,不信你们问哪!” 一个叫双双的女孩凑我身边,搂着我脖子,我本能的躲了一下。 “呦,还害羞哪?”双双大笑,一群人也跟着笑了,除了徐扬。 “美女,不习惯,别这样!”我挪开她的手,她手一绕又回来了,搂的更紧了。 “帅哥,你猜猜,我多大?”她看着我。 “二十三。” “人家是让你猜我胸有多大!”一群人又是一阵大笑。 我很尴尬,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猜对了,我是二十三,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爸为什么不要我了?”双双在我脸上蹭来蹭去。 “你干爹?”我看了一眼她的胸,上面纹了一只蝴蝶,“他和你同学好上了,所以疏远你,你还年轻,别太投入这感情!”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是我同学?” “你同学,二十二岁,南方人,漂亮,善跳舞……” 双双放开我,坐正了,“你说的都对,大师,你能帮我把我爸夺回来吗?多少钱都行,我不缺钱,你帮帮我!” 旁边一个男的拉开她,“双双,先喝着,我问个问题!”他凑到我身边,“大哥,娜娜是我姐姐,你可得赏脸,我这几个月不顺,你给看看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没说话。 “大哥你倒是说说呀,娜娜姐,你瞧!” “哪凉快哪呆着去!”梁娜凑过来搂着我胳膊,傲人的胸贴的我胳膊一阵酥麻。 “帅哥,你让我失恋了,今晚你就临时做我男人吧!”她醉眼迷离。 几个人顿时大叫,不住的拍桌子,“上!上!上!……” 我很尴尬,使劲摆脱她,可她抱的很紧,又喝了那么多,我也不能弄伤她。 “都别闹了!”徐扬声音高了八度,“干嘛呀都是?欺负人家?有意思么都?” “徐扬你不对啊,大家都是玩嘛,你干嘛呀这是!”几个人七嘴八舌的。 “别欺负人不能喝,有本事冲我来!”徐扬冷笑。 “徐扬!过了啊!”有个男生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劝。 “嘿,怎么着?你丫还要替人出头怎么着?”梁娜冷笑,一把搂住我脖子,“我就是喜欢他,今儿就是要睡他,怎么啦?你没男人要,就不许别人泡男人啦?” “你喝多了,松开我!”我越这么说她搂的越紧。 徐扬拿起一瓶酒一口气干了半瓶。 “扬扬,别这样……”“徐扬徐扬……”“娜娜你过了啊……哎徐扬,别喝了别喝了!”……三男一女都劝徐扬。 啪的一声,徐扬把酒瓶子一放,“你说的对,我男人不要我了,跟人跑了,我没人要了!可我不像你!”她眼中噙着眼泪,情绪激动却不卑不亢。 这女孩极有素养。 “你再说一次?我怎么了?你能耐你再说一次!”梁娜抄起一个瓶子,“信不信我毁了你!” “我早就毁了,还差你这一下?”徐扬冷笑,“有本事来啊!”她大喊一声。 梁娜松开我,抡起瓶子就砸,我下意识的猛地一推她,“你干嘛你!” 瓶子掉了,梁娜倒了,“你推我?你不帮我你帮她?你拆散了我和牛牛,你不但不补偿我你还欺负我?”她嚎啕大哭。 这时候,一个身影推门进来,走到桌前端起一杯冷茶泼到梁娜脸上,“别弄脏我男人!” 梁娜被泼的一愣,清醒了些,“媛媛……我……对不起,大家就是玩玩,没想来真的。” “玩?”她一阵冷笑,“你们这种玩法?” “别这样。”我拉住她的手,“都是玩笑话,喝多了,不怪他们。” “你不晕啊你,别动!”她扶我坐下,瞪了梁娜一眼,走到徐扬面前,“扬扬,她就这德行,你跟她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往心里去。” 徐扬忍住眼泪,“媛媛,我没事。” 黎爽抱抱她,“别难过,我替她赔不是,赶明她醒了,我让她专门去给你道歉!” 徐扬强作笑颜,“不用了媛媛,她喝多了,你也别生气,今天就到这吧。”她看看我,“谢谢你。” “别这么说,该我谢谢你。”我说。 “我先走了。”徐扬拿起手机和包,跟黎爽又悄悄说了几句出门走了。 “双双,今晚让梁娜住你那,明天醒了带她去给扬扬道歉!”黎爽吩咐完了,扶起我,“难受吧?跟我回去。” 出了酒吧,风一吹,我更晕了,黎爽紧紧的扶着我,生怕我摔着。 “真是大姐大的范儿。”我笑了笑,“龙家的风范!” “别取笑我了,没想到今天闹成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她摸摸我的额头,“那么多汗?难受么,马上就到车上了,坚持会儿!” 司机打开车门,她把我扶上车,关上门,自己从另一边上车坐在我身边。 “哥们儿,外面等等!”我冲司机一摆手。 司机知趣的躲到远处吸烟去了。 “难受么?傻瓜呀你,知道自己不能喝,干嘛还喝那么多?还掺着喝!”黎爽心疼的用纸巾给我擦汗。 “你不是黎爽。”我看着她。 她一愣,随即笑了,“那我是谁啊?” “你是龙紫媛,我以后叫你龙紫媛。”是啊,的确不该再叫人家黎爽了。 “随便,叫我什么都行,你觉得顺口就好。”她拧开一瓶苏打水,“喝一点么?” 我摇头,“媛媛,送我回家吧!” 到家之后,老驴把我扛进卧室,放到床上,龙紫媛去卫生间端来热水,关上门给我擦身子。 “媛媛,我没事,回去吧!” “怎么着,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害羞啊?”她笑了笑,动手解我的衣服。 那一晚她没留下,给我擦完身就走了,朦胧中记得她走之前喊老驴到客厅聊了些什么。 半夜里,一阵短信声,我一下子醒了。 是许墨发来的,“哥哥,我在北戴河疗养,身体已经好了,明天去北京,给你带了礼物!” 我笑了笑,回复她:“明天我要睡觉,后天晚上你自己来找我,我也送你件礼物。”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掌灯,迷迷糊糊的起床,客厅里老驴和阿呆正在看电视。 阿呆一看我出来,赶紧站起来,“爷您饿了吧,饭给您留着呢,我去拿!” “辛苦你了!”我打着哈欠。 “曾爷,这些日子天天也不少喝呀。”老驴笑嘻嘻的给我倒了一碗茶。 “靠,再这么喝下去,哥们总有一天得喝废了。”我揉揉太阳穴,“哎我就纳闷了,很多人还盼着过这种天天喝酒的日子,舒服么?” “舒服啊。”老驴拉着调调,“您就是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嘿嘿。” “昨个儿龙姑娘跟你说什么了?” 老驴一脸惊诧,“您睡的那么死还能听到?” “听到就不问你了!” “哦,也是。”老驴点点头,“老板说她要陪她爷爷去趟新疆,过几天就回来,让咱好好照顾你。” “去干嘛?” “这咱就不知道了。”老驴想了想,“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大事。” 阿呆陆续端上饭菜,一盘红烧多宝鱼,一盘清炒虾仁,一小碟咸菜,一盘呛面馒头,一碗小米粥。 我抄起筷子一顿风卷残云,饭菜味道很棒。 “你做的?”我问阿呆。 “小米粥是我做的,咸菜是买的,那两个菜是龙姑娘派人送来的,送了三个菜,他给吃了一个!”阿呆指指老驴。 老驴嘿嘿一笑,“四喜丸子,我爱吃!” “她这是干嘛?还怕我没饭吃啊?”我笑。 “老板看你昨天吐的七荤八素的,心疼你呗!”老驴掏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所以,我就替你把最油腻的四喜丸子给吃了!” “我吐了?”我纳闷,我怎么不知道? 阿呆坐到我身边,“爷,龙姑娘和果果,您更喜欢谁呀?” 她这一问,我慢慢把筷子放下了。 老驴一瞧,“你个呆娘们儿,胡说什么哪,再去给曾爷盛碗粥!” “饱啦,我回去接着睡会,你们看电视吧。”我笑了笑,起身回卧室。 躺在床上,我,一边玩着乌兰的小刀,一边看着窗外的星空。 第二天一早,我吩咐老驴,晚上许墨要来,让他带着阿呆去开个房间住。 老驴眨巴眨巴眼,“没问题!好好享受!” “扯淡!想什么呢你!”我瞪他。 老驴凑过来,“嘿嘿,别那么拘谨嘛!” 我懒得理他,刚要走他又拉住我,“这些日子咱们办事么?” “暂时没有安排,怎么?” “鲁大志昨天打来电话,说几次打你电话都没打通,他说青海一朋友请咱们去西宁玩几天,问问你的意思。” “你跟他去吧,我不想去!” “好,那咱代表你去。”老驴想了想,“不过老板让我们照顾你,我们走了你自己怎么办?” 我笑了笑,“你们不在家,我带人来不是更方便么?” 晚上九点多,许墨来了。 一段日子没见,她又出落的水灵了很多,个子也高了。 我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盒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打开一看,“镯子?” “这是阴玉镯子,是古物,据说是唐朝江夏王的陪葬物,皇家物件,用这个可以把你凤凰玉佩上的阵法融进去,这样你带着这镯子就行了,效果也会比以前更好!” 许墨很开心,“哥哥你对我真好,那这个花了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别人送的,我一直给你留着呢!”我笑了笑,“今天这个日子也合适,一会到子时,我把你身上的阵法重新融一下。” 她欢天喜地的,“嗯嗯,谢谢哥哥,对了,瞧瞧我给你的礼物!”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枚青铜印。 我仔细端详了半天,上面是扭曲的蝌蚪文,根本看不懂,这印上有一股强势的气场,应该是炼养过的宝物。 “这哪来的?”我问。 “前几天一个台湾朋友送我的,据说是当年从大陆去台湾的道士带过去的,灵性非常强,所以我就想送给哥哥。” 我心下一动,起了一卦,泽山咸,看来这是有心人投石问路来了。 “谢谢,那我就先收着!”我笑了笑,从屋里拿出一块黄绸子把印包好,这个印不能放卧室,我把它锁到客厅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许墨非常喜欢那阴玉镯子,爱不释手,这东西也就她敢这么把玩,一般人碰久了都受不了。 “别玩了。”我看看表,“咱们该做准备了,这样,就在客厅吧!” 许墨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镯子装好,“我现在有力气了,咱们一起搬!” 挪开电视,搬开沙发,铺好摊子,我用翡翠八卦,阴阳狮子,和玛瑙红线布置了一下。这次比在广州那次要简单多了,我要把凤凰玉佩里的阵法融到镯子里,再把镯子重新纳入许墨的气场中,这样一来,效果会比凤凰玉佩强很多,而且许墨生活中也会方便的多。 子时,一切安排就绪。 许墨很大方的脱了衣服,赤身裸体,如今的她发育的非常好,已经是一个性感初成的美少女了。 “哥哥,我是不是好看多了?”她笑。 “你会越来越好看的,坐好,不要说话了。”对她我没有任何杂念,转身回屋去修和阵符。 符修好之后,我回到客厅,把一对镯子给她戴好,两块凤凰玉佩,左蓝右白放在她两个手心,三道和阵符贴到她肩膀和后心,然后在她正后方盘腿坐好,默念咒语,催动灵符,运用太极和阵术。 比上次还要猛烈,周围的气场很快开始旋转,两股气分别从两个凤凰玉佩中旋出融入周围的气场漩涡中,然后慢慢往中间集中,形成一道气场飓风。 接着用太极和阵术控制着气场飓风慢慢分成冷热两股分别融进她手腕上的镯子中,进度很慢,阴玉本身的气场也很强,两股气息在对抗中缓慢融合。 几分钟后,两股气场完美融合,镯子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了,许墨的脸上也更红润了。 我调息了十几分钟,纳气归元,慢慢睁开眼睛。 许墨气息均匀,身上的肌肤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 这说明融合的很成功。 我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俯身看着她,“是不是觉得身上热?浑身没力气?” 许墨点点头。 “很正常,这样,我抱你去我屋里,睡一觉明天就好了。”说完我抱起她,她看着我,眼睛很亮,笑意盈盈。 我笑了笑,把她抱到我房间,放到床上给她盖好毯子,然后把她衣服也拿进来放到床边,“我去客厅睡,晚安!” 许墨微笑着点点头。 等我把客厅规整好了,我也觉得累了,躺到沙发上,盖着老驴的被子,心口一阵阵发热。 这时一阵红光闪过,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第四章九天栗魔印 门外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泛着暖暖的白光,而在我旁边站着的是九姑娘阿夏。 阿夏看着门外的白衣女子,身上的气场如海,缓缓流动,波涛汹涌。 “还来做什么?”阿夏问。 “幸得曾先生相救,我才得新生,特来拜谢。”门外的白衣女子声音婉转动听。 阿夏平静的点点头,“曾家后生刚刚睡去,不要惊扰,你的心意,他自会知晓。” “劳烦转告曾先生,我一定恪尽职守,守护圣物,守护乌兰姑娘,他日若曾先生需要,一声召唤,千里赴约。”白衣女子说完冲阿夏行了一个便礼,转身走了。 是她!我坐了起来,一下子睁开眼睛,仿佛是梦。 “九姑娘,原来那红光是你,谢谢!”我心里默念。 “不必如此客气……”耳边传来阿夏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心里一阵踏实,看来乌兰已经把新的阵法布好了,“乌兰,愿道祖保佑你,愿佛祖保佑你,愿长生天保佑你,愿一切神灵护佑你,我那草原的恋人……对不起……”一股热泪涌出了眼角,顺着脸颊流下,渐渐变冷。 这一晚,我又失眠了,一个人躲在沙发上,放肆而任性的流着眼泪。这个沙发上,我曾经抱着果果同眠,如今我在这里为乌兰流泪,曾杰啊,你到底有几颗心? 我睡到下午,一睁开眼睛,许墨很调皮的托着下巴正在看着我。 “我睡过头了?”我坐起来。 “哥哥,你睡着的时候,很可爱。”她笑着说,“我现在不仅仅羡慕隋姐姐的身材了,也羡慕她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你才多大!”我点点她的鼻子,“有什么可羡慕的,我不是个好男人。” “因为你和乌兰姐姐的事?”她笑。 “你怎么知道?”我惊了一下。 “哥哥,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她看着我,“我被那灵体伤害了,然后你去破那个局,可昨天咱们见面后,关于破局你什么都不说。我就知道,你不想提一定是因为心痛,肯定这几天有了一段让你刻骨铭心的经历。” 我看着她,这丫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天不亮我就醒了,想给你煲粥,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 她一指院子里,“那个伤害过我的女人站在那里,仿佛变了个人,她好像是奉命守护你,直到看到我,她冲我笑了笑,然后走了。” “哦……” “还有,你半夜哭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但你也不说梦话,于是我就坐在你身边静下来去感知你的心境。”她很俏皮的看着我,“我感觉到两个名字,一个是乌兰,一个是果果,你好像对乌兰有很大的歉意,而你对隋姐姐的思念太深太深了,深的都透到骨髓里了……” 我没说话。 “哥哥,给我说说你和乌兰姐姐的故事吧,别把自己闷坏了。”许墨像个大姑娘一样,突然变得那么善解人意。 我勉强笑了一下,“好。” 我断断续续的讲了很久,她一直安静的听着,听到后来不时的抹抹眼泪。 “就那么走了?”她看着我。 “不走能怎么样?”我抹抹眼泪,“我有女朋友的,再说了,她是女祭司,不能结婚,她有自己的使命,就是守护乌兰妃的圣物,祭祀月神。” “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她给我拭去眼泪,“哥哥,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许墨第二天就回广州了,我恢复了一段短暂的清静生活。每天就是看书,练功,休息,偶尔约凌晓雅一起喝茶。 至于那个青铜印,我查遍了资料也没找到它的信息,上面的文字也让老同学徐静鉴定过了,她说不认识,这是似是而非的蝌蚪文。 到底是什么? 泽山咸,通过这一卦分析,这是一个古老家族给我的一个信号,一个投石问路的信号,一个东南方向的古老家族,遇到一个解不开的谜题,有意无意向我投来一个信号,到底是什么谜题? 我给许墨发了个短信,“送你青铜印的朋友,最近是不是家里出了变故?” 不一会她回复过来,“嗯,她爷爷过世了,还有个弟弟因为吸毒被抓了。” “如果两天内她要见你,不要见她!” “可是,我已经答应她明天见面了,哥哥,你看出什么了?” “她家的事情很大,你解决不了,我担心你!” “我明白了哥哥。” 我想了想,拿印泥,在一张纸上印下印纹,用手机拍了给凌晓雅发过去。 不一会,凌晓雅电话过来了,“这印纹你从哪得到的?” “朋友送给我一个印章,就是这个印纹,你认识么?” “这是九天栗魔纹!”。 “小雅你怎么了?” “赶紧来找我,我把地址发给你,见面再说!”她挂了电话,很快我收到一条短信,是她的地址。 原来她就住在那个艺术区附近! 一个多小时候后,我到了她的家里,这是一个干净的大一居,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她给我倒了杯茶,坐下直入主题,“带来了么?” 我把青铜印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她接过去仔细看了半天,轻轻放下,发了会呆,“这是九天栗魔印!” “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印,是什么来头?”我赶紧问。 “道家有一个古老的教派,修行法门特殊,威力极大,他们供奉的主神是一位女神,叫四面女神,据说这个女神有一个法宝,能让天魔颤栗,叫九天栗魔琴!” “和这青铜印有什么关系?” 她看看我,“四面女神的法相非常神秘,只有有限几个道行极高深的才有资格看到。唐朝的时候,这个道派的一位高人制作了四枚印章,分别用四面女神的四件法宝命名,并以特殊法门炼养,四个印章上的印纹,就是四面女神法相上四个法宝上的神秘纹理。” “这是其中之一?” “四枚印章是飞灵印,金轮印,巡天印和九天栗魔印。” “这么说,这印可太有来头了。”我努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 “九天栗魔印降魔之力第一,这宝印很少人知道,失传千年了,难道送你印的这个人不知道这印的来历?” “会不会是赝品?”我问。 “不可能,这纹理太特殊了,而且你能感受到里面的气场,这不是印本身的气场,而是封印九天栗魔纹的气场,一旦解开,这印威力极大,这是做不了假的。” 我想了想,“小雅,这印我要不要还回去?” “不行。”她神色凝重,“一是如果原主不知道这印的来历,万一保护不好那很危险,二是既然这印有缘到了你手里,你就是它的新主人,这是天意,不是人情。” “那我送给你!” 她笑了笑,“绝对不行,这是你的印,上天给你,一定有机缘,我可不能收这么重的礼!” 我点点头,“师父跟我说过,古代的很多法宝是用的印纹来赋予力量,很多印纹都是来自天界,我一直以为是传说,没当回事,小雅,是不是真的这样?” 凌晓雅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 “怎么了?” “你们曾家祖传的一部书,《分合阵诀》,在你那里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曾家的秘籍?” 她淡淡一笑,“你是我们祖师的血脉,你忘了我们两家什么关系了?” “可这跟印纹有什么关系?”我不解。 “你可知我们祖师当初为何出家修道?”她凝视着我。 “这个不知道。” 凌晓雅站起来溜达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想了一会她把灯关了,然后又坐下,我给你讲讲当年的真相吧。 我更精神了,“好好好!” 她又想了想,起身走到书橱前,从顶上取下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幅画。她摆好香炉,点燃三支檀香,跪下掐指诀,闭上眼睛。 外面的月光进来,照在她身上,她跪姿很美,仿若圣境仙女在虔诚的祈祷。 过了一会,她收起指诀,“曾杰,过来跪下。” 我走过去跪在她身边,也掐起指诀。 她站起来,将画小心翼翼的展开,画上是一个清逸绝伦的女道士。 她把画挂在墙上,转过来和我一起跪好,“这位就是我们的祖师,也是你的祖先。” 天,这就是我的老祖奶奶?画上的女道士仙风道骨,眉清目秀,一手拂尘,一手掐着指诀。 我静下心念,空寂神识,按道家之礼三跪九叩,这是参拜仙师;然后再按俗礼,给老祖奶奶凌燕波磕了九个头。 凌晓雅一动不动,我能感受到她身上慢慢散发出一股柔韧的气场,这气场仿佛漫布虚空。 “随阴阳,合虚空。”凌晓雅轻轻的说。 这话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我心底一把隐藏万年的锁,刹那间我感觉自己融化了,消失了,与她合在了一起,与虚空合在了一起,与阴阳融合,与道体同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恢复了神识,一边的凌晓雅也出了定,磕了几个头,起身把画像恭恭敬敬的收好,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起来吧,跪了一个时辰,可觉得腿麻?” “一个时辰?不可能吧,感觉……”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表,果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我站起来,没有一丝的不适,她欣慰的看着我,“老祖奶奶的子孙,果然有修行的天分。” “小雅,你这是?” “坐下,我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 第五章天阳六局 我在她身边坐下,她喝了口水,开始讲述,“曾家的祖师和我们祖师是师兄妹,后来结成夫妻。他们跟随武当马道爷学的是阴阳破局之术,这种术用到小处就是风水之术,用到大处则是修行之法。” 这个我知道,破局之术说到根本是阴阳理,和修炼之道同根同源,本来就是一致的。 “祖师在诞下独子之后,看破红尘,是因为当初二人的一个约定。”凌晓雅继续讲,“二人情定武当之时曾有约定,生子以延香火,奉祖宗,孩子长大之后二人便携手归隐,以学到的阴阳破局之术配合内功修炼,以期得道成仙。没想到,生下孩子之后,二人的心被人间之情牵引,渐渐失去了道心。” “后来呢?” “两位祖师怕道果难成而秘术失传,于是把他们学到的秘术写成一本书,就是你们曾家的《分合阵诀》!” 我点点头。 “《分合阵诀》用梅花锁封印,本是二人寄希望于后人。梅花钥和梅花锁都是梅花锁妖阵的阵眼物件,在龙虎山封印群妖千年,灵性非凡,因此也是布局的首选。”凌晓雅看看我,“据说在二人婚后第三年,梅花钥上的梅花瓣少了一枚。” “丢了?” “不是丢了,是曾家祖师做了一个局,那个局保镇住了一处地穴,保护了当地数十万百姓。” “是什么局?”我问。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是因为这个原因,铜梅花瓣少了一枚。也许是因为经过这件事,我家祖师感悟到了天道不全之理,于是开始勤加修炼,曾家祖师舍不得儿子,担心孩子太小没有依靠。几年之后,我家祖师就看破红尘,隐居深山修行去了。” 我琢磨了一番,“这跟我知道的好像差不多啊?” 她笑了笑,“老七爷传你的道术中,可有天阳六局?” 天阳六局我听说过,老七爷也说过,可是他老人家从来没细讲过,原因很简单,那是破局之术中的最高法门,不打开梅花锁,谁也学不到。 “师父跟我说过,但他也没学到。” “南曾北裘方外凌,三三甲子倒乾坤,意思是三大风水世家,每六个甲子,就是每三百六十年要出一次大的波动,你们曾家本来是在南方,三百多年前迁到了北方;而我们凌家本是方外凌,也是从三百多年前入了俗世;那裘家本来是北方的玄学大家,三百多年前他们却迁到了南方,而且分裂成几大家族。” “原来如此,那后两句,‘破立天地阴阳局,六瓣梅花正身伦’,是不是说集合六瓣铜梅花,打开梅花锁,就能得到天阳六局,修炼成仙?” “成仙与否,要看是不是有仙缘,说到底也不是我们个人能决定的,就说这六瓣铜梅花吧,这么多年了,不是一直没有收集全么?”她看着我,“还有一句话,说是‘曾家出局师,裘家出地师,凌家出仙师’,这话的原因就出在这天阳六局上。” “怎么说?” “曾家掌握着最多的破局秘术,尤其是《分合阵诀》,除了天阳六局,没有你不会的。”凌晓雅说,“我们凌家从祖师爷传下来天阳三局,虽然不多,但是各代传人还是基本都学会了,没有失传;裘家祖上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得到了天阳四局,并且把天阳四局记录成谱,叫做‘天四局谱’,只可惜裘家传人似乎资质都差一些,只留下了这秘籍,学会的人却极少。” “我真是第一次听说!” “你们曾家是宁可失传,也不乱传,所以是隔辈传,虽然你们打不开《分合阵诀》,但你们精通除了天阳六局之外的所有的局,而且曾家才俊辈出,每隔一代就出一位术数奇才,因而经常是曾家的人因为各种因缘成为了名望最大的局师。” 我笑了笑,“凌家因为有天阳三局,又行事低调,所以历代出了很多修行有成的弟子,这就是所谓的凌家出仙师。” 她淡淡一笑,“裘家历代承袭《天四局谱》,他们的家风是能不能明白不要紧,老祖宗的宝贝不能失传,再加上裘家比较随意,做局破局不受太多拘束,出了很多有名的风水师,所以人们说裘家出地师。” “可这跟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有关么?是不是扯远了。”我笑。 她拿起九天栗魔印,“天阳局之所以厉害,因为那是天做的局,不是人做的局,而要做天阳局或者破天阳局,关键就在这些神秘的印纹上!” “你的意思是,每个印纹都是一个威力强大的风水阵?” “对,这是真正的风水!”她看着我,“小七爷精通易理,这个应该比我明白,世间风水无非两大类,本质和外相,而这印纹中蕴含的不仅仅是一个符号,里面有巨大的力量,能懂它才有可能用它,这是超越五行直达阴阳的根本风水。” 我陷入了沉思。 世间的风水术数,无非这么几大类,在人间的特别注重形势,表相,重视风水的象征意义;超脱人间的,注重属性,内涵,和虚实的转化。两者结合起来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修为了,而这印纹上蕴含的是超越两者的根本之术,正如凌晓雅所说,这种超越是越过五行直达阴阳。阴阳之上是无极,就是修炼的本源和根本目的所在了,通俗点说,阴阳是神仙之界,而无极就是天仙之界了,就是佛家所谓的佛界,西方所谓的超越神界的神界。 “这九天栗魔纹,是神界的力量……”我不由得感觉到一种畏惧,虽然它依旧被封印着,但我隐约预感到了一种未来,一种大的自己不敢想象的未来。 凌晓雅把灯打开,刹那感觉回到了现实。 “三百多年了,看来三大风水世家又出现一些动荡了。”凌晓雅看着我。 我也正看她,彼此对视。 突然我们不约而同的躲开了,不由自主的心慌了一下,她脸红了,我也手足无措。就在那一刻,一个预感在我们心里同时种下了,种下了一份人心对天道最合理的诠释。 沉默了很久。 我干笑几声,“今天学到这么多,谢谢你。” “我有种预感。”她看看我,“很快,从今晚开始,你会逐步掌握天阳六局。” 我尴尬的笑笑,“铜梅花瓣还没凑够,我打不开《分合阵诀》。” 凌晓雅想了想,站起来踱步到窗边,打开窗户,一股温暖的风吹的屋里的人精神一阵。 她抱着胳膊,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外面的灯火世界。 “就从我开始吧,我懂天阳三局,先把这些教给你。”她淡淡的说。 “那怎么行?那是凌家的秘密呀,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不合适!”我不住的摇头。 她回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种让我发热的光,“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本来就是曾家的,是你的总会回到你身边,只是或者早,或者晚,仅此而已……” 我说不出来是感动还是激动,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如果以后我学会其它的天阳局,我一定……” 她淡淡一笑,“我知道,相信你!” 有些人,你和她在一起,不需要语言。 “天快亮了,你到楼下找个宾馆休息吧,休息好了就过来,我教你天阳三局。”她静静的看着楼下,孤单的马路上,一辆越野车趁着夜色,飞奔而过。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她反复的给我讲天阳三局的阵势,局谱和其中的各种印纹封印的意义和使用方法,破解方法。不可否认,比起这些,老七爷教我的好像都是高中的知识,而现在我碰触到了世界上最神秘大学的图书馆里最隐秘的那一部分。 每学完一局,我会把其中的易理总结出来,再跟她反复探讨,研究,任何高深的术数也离不开易理,任何厉害的灵体甚至神都离不开道理的统辖,这就是易理!只学会阵法,不懂易理是没用的,做不到活学活用,感谢上天和老七爷,给我从小打下了一定的易理基础,有这个基础现在学起来就容易的多。 我们经常是一探讨就是一昼夜,实在太累了,我就在她家睡,她自己睡沙发把床非要让给我。 “男生睡觉不老实,需要大空间,我不用,一个沙发足够了。”她总是微笑着这样说。 最后的十几天,我们每天吃住都在一起了,就是她洗澡的时候我出去躲一会,而我也趁她出去买生活用品的时候抓紧时间把澡洗了。 凌晓雅是个非常好的女孩,人漂亮,心细,本事高,还做的一手好菜。看她实在辛苦,我坚持和她轮流做饭,可我做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让她做了。 我们过着日中一餐的生活,累倒了就睡,睡醒了稍微吃点东西,做点必要的事然后继续研究。我很喜欢这种生活,让我身心如鱼得水。 这一天凌晨五点多,我们探讨完了最后一个印纹,她笑着往地上一坐,“好了,你毕业了!” “辛苦你了小雅。”我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真是无比精彩而梦幻的一个月。 “你有天分,基础好,所以学的快,我学这些的时候学了整整三年。”她笑的很开心,“而且,你用易理贯穿这些,总结出了天阳局的法则和规律,道理,着实让我受益匪浅,进步了一大块,以前是山中看云,如今是九天之上看云山啦。”她的声音非常好听。 “小雅,咱们去外面好好吃一顿,然后回来好好睡几天!” “嗯!”她笑着点点头。 站起来走向门口,不约而同的去伸手开门,两只手碰触的瞬间,仿佛触了一下电。 第六章铜梅花瓣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簋街吃的麻辣虾,聊到很晚,谁也没提出门时的事。 第二天我回到自己的小院,洗衣服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了。这才想起来这一个月手机都没有充电,不知道有没有重要的电话和信息。 手机开机后,不一会收到一百多条短信,有老驴的,老鲁叔的,许墨的,还有一些不相干的人和陌生号,最多的是龙姑娘的,一共六十二条。 我仔细看了每一条短信,想了想先给老驴打个电话。 老驴立即接了,“曾爷,老板找你都快找疯了,差点报警,咱编了个瞎话说你出去旅游了,想清静两天练练功,你可千万别给她打电话,咱说的是你还得一星期才能回来呢!” “嗯!你知道老鲁叔找我什么事?” “是西宁的那个什么黄总,想认识一下你,请你帮着选一块地,那个不着急。你就继续玩失踪,反正咱瞎话也编好了,他们这几天都不会烦你!” 我笑了笑。 “……那个我和阿呆准备上飞机啦,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你好好享受啊嘿嘿!” “好,平安!”我想了想,又拨通了许墨的电话。 “哥哥,你怎么才给我回电话?”许墨语气焦急,“我这几天给你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了!” “哦,我闭关了些日子,你说!” “嗯——下周一吧,你有空么?” “有空!” “那我去北京找你,嗯……还有个朋友……” “送你青铜印的那个?” “对的对的!你能见见她么,她一直托我约你呢!”许墨的语气充满期待。 我笑了笑,“她只怕来不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许墨纳闷,“去不了?” “嗯,你还是自己来吧,我在家等你!” 晚上,从冰箱里拿了些啤酒和老驴的零食,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抱着靠垫看美剧。这种生活挺舒服,眼睛看着电视,脑子里却满是天阳三局的各种印纹,阵势和局谱。 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慢慢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我微微睁开眼,一个熟悉而性感的纤细身影,坐在我身边,正吃着我吃剩的薯片。 我猛地坐起来,“果果!” 果果看看我,“我刚下飞机,饿了,你怎么门都不锁?” “我不是做梦?” 她放下薯片,沉默良久,转身凝视着我,“如果,我有以后,你,愿意,做我,男朋友么?” 我看着她,眼泪模糊了双眼。 她噙着泪,“曾杰,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我一万个愿意,可我一想说这个,眼前就一阵晕,血气上顶。 她泪如滚珠,“小七爷,我想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我还是说不出话。 她笑的有点苦涩,站起来准备走。 “我愿意!” 她一怔,回身看着我,“你……” 我站起来紧紧抱住她,这一刻,我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天快亮的时候,果果起身穿衣服,“跟我去接爸爸妈妈。” “我?”我一愣,“合适么?” 她系上胸衣,“妈妈想见你。”回头看看我,“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先不见。” “我是怕表现不好。”我说的是实话。 她继续穿衣服,“那你去不去?” “我……去吧。”我坐起来拿过内裤。 她扑哧一声笑了,“我逗你呢,现在让你见那是为难你。你再睡会吧,我去接他们。” “我还是跟你去吧!” 她把我轻轻按在床上,“乖乖的睡觉,我自己去!” “你提前回来,是因为我?” “还能因为谁?”她穿好丝袜,钻到我被窝里,“在飞机上没休息,你还欺负我,太坏了你,我告诉我妈去!——” “我猜到你是去美国找她老人家了,也知道你是因为那点小误会生我的气,果果,有些话我说晚了,不是因为心里没有,而是……” 她按住我嘴唇,“妈妈让我明白了很多,她教会我该去怎么爱一个强悍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定会选择一个强悍的男人。小七爷,接着睡吧,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 她笑了,“这才对,我妈妈你可以先不见,不过,下个月十五号,我哥哥结婚,你必须得去!” 我猛的睁开眼,“那我还是跟你去吧,早见比晚见的好!” 一周后,许墨来了。 “哥哥,你说的真对,那个朋友本来机票定好了,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她拿出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这个她托我送给你!” 我接过来,放到茶几上,心情莫名的激动异常。 许墨笑了笑,“不打开看看?” “先说什么事吧!” “你先看看嘛!”许墨笑眯眯的。 “看了,就不得不答应她的事了。”我笑了笑,“你这丫头,许诺人家了?” 许墨坐到我身边抱住我胳膊,“哥哥,你帮帮她吧,除了你,她信不过别人的!” “你……先放开……” “你脸红?”许墨嘿嘿一笑,“哥哥,害羞啦?我你也害羞?” “我不太习惯。”我笑了笑,“她不认识我,何来这么大的信任?” “这个她没说,不过她一听到你的名字之后,就认定了你能帮她,所以我就来帮她求你了!”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我坐的离她远了点。 许墨故意气呼呼的,“隋姐姐一回来,你就不喜欢我了!哼!” “怎么会,先说事!”我哄她。 “其实呢,我也不太清楚。她叫裘海玲,是台湾的一个女富豪,听说台湾好多大企业都有她家的股份。她说他们家族是个风水世家,但是她家这支一百多年前就没人懂风水了。几个月前她爷爷去世了,临终叮嘱她两个弟弟,说是他们家族的命运到了,让他们用祖宗留下的传家之宝来请高人来给他们破解,如果半年内破解不了的话,他们裘氏家族将出大事,后果不堪设想。” “风水世家,裘家!”我点点头,凌晓雅说过,裘家几百年前就分裂成了几支。 “应该是!”许墨接着说,“可我问过她,她不认识上次开会时见过的那个裘志,而且她爷爷也跟她弟弟说了,绝对不能找姓裘的。” “跟她弟弟说的?” “是啊,开始他们没当回事,后来她三弟离奇的卷入了一个谜案,被抓起来了,她二弟也出了点事情,害怕了,这才跟她说了这个事。她找了几位台湾的风水师,感觉不对路,后来我和妈妈去台湾讲课的时候,她找到了我。上次来北京,她晚到了几天,那时候你已经去张家口了。” “传家宝?青铜印只是其中之一吧?” 许墨点点头,“开始她还说那是道士带入台湾的,这一次我问的紧,她才说,那是她们的传家宝。” 我点点头,“弃宝存人,这位老先生不简单哪!” “哥哥,这里面是什么?”她看着那盒子。 我静静心,拿起来,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块黄绸子,解开绸子一看,里面包裹着一枚铜梅花瓣。 铜梅花瓣! 我盖上盒子,苍天呐!这是什么节奏?送上门来的节奏? 见我半天不说话,许墨轻轻拍拍我的手,“哥哥,你怎么啦?想什么呢?是不是很难办?” 我的确在想,泽山咸……官司,桃花劫,山陵封印,高大的别墅,天窗,陵墓中的印纹…… “许墨,她三弟是不是被怀疑跟杀人案有关?她二弟是不是再打离婚?她家的别墅近两个月总闹灵异事件?是不是这样?” 许墨一条大拇指,“我就说嘛,不用我说,哥哥也能算出来,她找你是找对了!” 我站起来溜达到院里,许墨在后面跟着。 “哥哥,你答应了?” “她家不是一个简单的风水阵,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风水局的问题,是……”我看看许墨,“命!” “命?那怎么办?哥哥你也没办法么?” “只能说尽力,只是……”我摇头。 “只是什么?” “她家在台湾,我没去过!”铜梅花瓣都送来了,我能不答应么?只是果果刚回来,现在就要出去办事,我有点舍不得。 “没关系的,台湾我经常去。”许墨笑了笑,“我陪你去!” “你不行,你体质特殊,你要是去了,对你不好!”我拍拍她肩膀,“上次叮嘱你不要见她,就是因为这个!” “那我现在没事吧?” “没事,幸亏了上次来北京换了那个镯子,要是以前的凤凰玉佩,还真不好说。” 许墨低头沉思良久,“去台湾不是问题,她人挺好,会照顾好你的……哥哥,你是舍不得隋姐姐!” 我笑了,“是有点舍不得。” 许墨正色,“哥哥,你不该这样。修道之人,有世俗之缘没什么,但不能因为这个执迷红尘。我理解,隋姐姐刚回来,你们分别那么久你肯定舍不得离开她,可是这是你的使命,如果你不去行使使命,那……”她看我神色正常,接着往下说,“你不是普通男人,不要去那么想。就像刚才,我抱你胳膊一下你就敏感了,之前我不穿衣服,你抱着我走来走去,也没什么呀?你去不去台湾办这个事情我不担心,可如果因为隋姐姐你变得这么多顾忌,那我真的要开始担心你了!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像被点了一下,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很多,这的确是道家的大忌。我太喜欢果果,破火眼貔貅局的时候就差点感情用事,如今不知不觉的又开始顾忌,这的确是个问题。 脑子里想起老七爷的话,“孩儿啊,师父有过几个女人,其中两个给我生了孩子,一个是你五叔,一个是你九叔。将来也少不了一些小姑娘喜欢你,记住师父的话,随缘则缘随,顾忌则忌顾,如若因为儿女私情束缚手脚,那必然耽误大事。出家在家只是形式,心无挂碍,随缘动静,顺天应人,才是真诀,千万要记住啊……” 第七章风水师的女朋友 “许墨,这个事我答应了,其余的事情你安排吧!” “好!这才对嘛!”许墨松了一口气,“哥哥,酬劳方面开多少?” “她送的礼够重了,酬劳就不要了!” “那可不行!”许墨想了想,“这个事情我交给成宁来办吧!” 中午我和果果一起为许墨接风,吃完饭,果果带着许墨出去玩了,我自己先回到家里。 锁好大门,管好门窗,我取出裘海玲送的那个小盒子,看着铜梅花瓣出神。六个铜梅花瓣,如今有三个,凌晓雅说有一个被我老祖宗曾玄用在了一个镇地穴的局里,其它两个呢? 集齐六瓣梅花,打开梅花锁,这个任务,我能不能完成? 胡思乱想一会,又想到了老七爷和许墨的话,我心底希望自己能专一的喜欢一个女孩,有一个女朋友。可是回想一下,自从遇上龙姑娘,后来是果果,然后是乌兰,我到底哪一段感情真的处理好了? 最喜欢的是果果,喜欢的让我畏首畏脚,许墨说的对,我是有使命的人,如果我不去执行好自己的使命,那对我意味着什么?对果果又意味着什么? 老七爷有过几个女人,生了我五叔和九叔,难道老七爷年轻的时候不爱她们么?为什么老七爷就不娶她们呢?那个年代可是允许一夫多妻的,是因为感情不够还是因为更有深意?老七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人性也好,难道那些喜欢他的女人没有喜欢到要嫁给他的程度? 现在回想一下,老七爷对两个儿子和几个孙子似乎都是不怎么在意,从来不去在意儿子的工作事业,也不在意几个孙子的学业,而我两个叔叔和几个堂兄弟反倒都顺风顺水。我想我现在开始明白些了,或许老七爷的不在意,才是对儿孙们最大的爱护。 晚上,果果回来了。 “曾杰,咱们去住店。” “为什么?”我纳闷。 她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艾菲尔酒店!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 她调皮的一笑,“你猜呢?” “我……”我心下茫然。 她看我不说话,“我也不小了,得帮家里做事了,在美国爸爸给我们兄妹三个分了工。隋家的产业分三部分,我们三个各自管一部分,现在都在学习中。我跟爸爸说了,我要负责光远旗下的酒店和餐饮业务,今天,咱们就以顾客的角度来体验一下,瞧瞧他们有没有好好干活!” “真是因为这个?”我苦笑。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果果笑了笑,“走啦!陪本小姐视察去!” 这是艾菲尔的旗舰店,就是上次我住的那一座。 一进门,大堂经理赶紧迎过来,“二小姐!” “曾先生!”她指指我,“我男友。” “哦,曾先生好!” 我跟他握手,“你好!” “都准备好了么?”果果问。 “好了,您先坐。”大堂经理把我们让到大厅的沙发上,利落的到前台拿了一张卡过来递给果果,“二小姐,我带您和曾先生去餐厅!” “谢谢,你忙吧,我们自己去!”果果笑了笑。 餐厅里在九楼,我们落座后,侍者过来倒酒,一个法国厨师推着小车来做桌前开始桌边服务。 榨鸭,法式香煎鱼扒和鹅肝,蜗牛都上齐了之后,侍者给我们端来烛台。 “我还给你准备了小提琴和鲜花。”果果神秘的一笑,拍拍手,来了两个人,一个拿着小提琴,另一给献给我一束玫瑰,把我献懵了。 那人看我不动,看看果果,果果一副很无辜的表情,那人只好把花放在桌上。另一个人开始演奏小提琴,玫瑰人生。 “果果你这是要做什么呀?”我越来越不踏实。 “没什么,就是一起,好好吃个饭!” “应该我给你安排这些的。” “哎,谁安排不一样?”烛光下的果果越发的漂亮和可爱,“你是不是感动的要哭了?可别,这么多人,我会不好意思的!” 我越发的不安,低头切着鱼扒。 “曾杰,希望有一天,你能请我跳支舞。”她淡淡的说。 吃完饭,她拉着我的手到咖啡厅,点了两杯黄金曼特宁。 “好的咖啡,不能用壶喝,这种味道很重。”她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可一旦喝了,就会上瘾,其它的和它比起来,就不是个味道了。我第一次喝咖啡,爸爸带我喝的就是这种,他说女儿要富养,可以随性,但不能随便。” 我也喝了一口,很香,不算太苦,回甘浓郁,富有层次。 “你知道吗。”她笑笑,“我姐姐很变态,她喜欢喝猫屎咖啡!” 我笑了笑,“据说贵如黄金呢!你姐姐喝,身份很配!” “贵有什么用?”她摇头,“无非喝个名头,这个,喝的是心境,是感觉,是故事。” “果果,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我忍不住了。 “没有,就是聊天嘛,你多心了!” 接着她转移话题,聊起了他哥哥的婚事,她哥哥叫隋明,火眼貔貅局破了之后,他哥哥不久就离开了日本,一家人在美国团聚,共同劝她妈妈和隋光远复婚。隋明在国内原有未婚妻,后来分手了。隋明先行回国,找到那个女孩,最终两人和好了。那女孩的父母在美国,和隋家在那边就谈好了婚期。 “到时候会有很多宾客,我爸爸计划筵开两百席,这些日子他一直为安排他和我妈妈那些老战友而发愁呢。”果果笑着说。 我注意到了她的用词,我爸爸,我妈妈。 “果果,你心里有话,别藏着了,跟我说说好么?”我看着她。 她沉默了会,“没有啦,走吧,去看看客房吧!” 到了客房门口,我脑子嗡的一声。 这是乌兰住过的那间! 果果看起来很安静,开门之后自己先进去看了看,“还不错,哎你进来啊!” 我进了房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她笑了笑,“你猜猜是什么?” “果果,对不起!”我抱住她,“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不怪你,保重!” 我抹抹眼泪,转身要走,她一把拉住我。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她声音颤抖,“你要和我分手?”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吗?”我一愣。 “傻蛋!谁说要和你分手!” “我和一个叫乌兰的女孩……”我苦笑。 她沉默片刻,“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身边,没有一天不想着你。也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小姨也劝我,说跟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要慎重。” “那你怎么还跟我在一起?” “因为我爱你!” “果果,我不想瞒着你。” 她不让我说,拉着我到床边坐下。 “今天,我只是想告诉你,龙紫媛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我们家不如龙家有钱有势,但我会努力,你给我个努力的机会好不好?”她眼含泪水,强颜欢笑。 我心疼的抱住她,“你在胡说什么呀都是!” “你是我的黄金曼特宁,可你不是一杯,你是一大壶,我只要一小杯就够了,其它的,别人喝,我不介意。” “果果,别说这些让我心疼的话了,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这里的大堂经理有两个,其中一个见过你,那天你们住进来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了。”果果擦擦眼泪,“你和那个叫乌兰其其格的女孩,我也能猜到一二。回来前很多人劝我,让我对你死心,可我真的放不下你……” “对不起,我和她那天在一起了。”我一阵心疼,因为乌兰,也因为果果。 “没你想的那么小气!”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爸妈妈的事,让我想通了很多。我和龙姑娘都是商人家的孩子,做生意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是很正常的,没有女人反倒不怎么正常。在我犹豫该不该回来找你的时候,妈妈对我说,她最爱的人是爸爸,爸爸最爱的人也是她。可是优秀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外面总是会招人喜欢。她说爸爸多情,在外面的事情她其实知道,生意人嘛,这都是正常的,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在意了。” “可是我……” 她按住我嘴唇,“妈妈说,你要想清楚,是仅仅想谈恋爱还是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如果真的在一起,就要学着像一个妻子一样去爱他。别人说爱像沙子,妈妈却说爱是大海,你想抓住它,手里永远空空,你只需要安静的在沙滩上坐着,那大海永远都会陪着你。我想,龙姑娘想必也是这么想吧,她在想,我要和隋果果比一比,看谁在这沙滩上坚持到最后。” “我……” “曾杰,别说你是风水师,就算你不是,我和你在一起,你也会成为一个商人。隋果果不喜欢普通男人,我只喜欢强悍的男人,像你这么强悍的男人!”她咬着嘴唇,“我知道,我耽误你了,跟我在一起,你总是分心,感情用事。许墨来找你,肯定是让你出去帮人破局吧?” “嗯。” “你顾及我?舍不得我?”她看着我。 我点点头。 “我是不是你女人?” “当然是!” 她眼神热热的看着我,“那你将来得养我的,你不出去赚钱,我将来靠什么生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果果,你好像变了……” “我只是长大了。”她猛地搂住我脖子,“中午你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认定你是我女朋友,一直都是!” “风水师的女朋友,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挑战,我喜欢这个挑战!——但是!”她忽然推开我,脸上还挂着泪,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如果将来,你要是和我姐姐上床了,你不许告诉我!千万不许告诉我!” 第八章横山明夜 隋明大婚。 来的宾客果然奇多,其中还有一两个熟悉的面孔。 第一个,是龙姑娘! 龙紫媛签到的时候,跟隋果果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二女漫长的斗法史。 “曾杰,你也在这?”她看看我身边的果果,“呦,大美女,隋果果吧?” 果果很有礼貌,“你是紫媛?曾杰经常跟我提起你,你们是好朋友,以后我们也要多多亲近。” “呃……是,多亲近。”龙姑娘看我的眼神极度复杂,“曾杰今天是什么身份?特殊嘉宾?” 我哑口无言。 “是这样,小七爷今天来帮我压场子,是我的贵宾!”果果笑着说。 “果果你怎么说。”我赶紧跟龙姑娘澄清,“我是她……” 男朋友三个字没说出口,果果一踩我脚,冲我使眼色。 “我能叫你媛媛吧?”她接过来。 龙姑娘笑了笑,“当然可以了果果,那什么,我先进去,你们忙着,一会咱们再聊!” 等她一走我赶紧拉住果果,“你什么意思啊你!” “瞧龙姑娘那神情了么,要说你是我男友,她今天还吃得下饭么?”果果看着龙姑娘的背影,“刚一刹那我做了个重要决定,跟这样的姑娘斗,必须深谋加远虑,务实不务虚,时时多留意,步步顾大局,所以本姑娘决定了,以后在任何场合都不要说咱俩是男女朋友!” “隋姑娘,你怎么还贫上了?”我哭笑不得,“词儿还挺押韵。” “这可不叫贫,这叫范儿。”果果笑的很自信,“反正你记住我的话,咱的方针要学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最后那句什么来着?” “缓称王!”我说。 “这就对啦!树大招风,咱犯不着争那点表面上的面子!”果果说完,冲一个女孩一招手,“我朋友,我先跟她聊几句。” 我看着她的背影,上帝真是公平,用爱情让女人变傻,再用一个情敌让她变的比猴都精。 我打量着身后的易拉宝和巨幅海报,隋明搂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这照片怎么看都不太协调——我心下一动,掐指一算,哦,看来今天的新娘,不是她! 这我可得好好看看了,到底有什么戏剧性的一幕! 婚礼开始前,又来了三个客人,两男一女,气质明显不同,尤其那女孩子,谦逊中透着贵气。 果果给我介绍,两个男的是隋明在日本认识的好朋友,那女孩是他们的妹妹兼翻译,他们是日本横山家族的公子和小姐。有胡子的是大哥,叫横山勇介,没胡子的男人是二弟,叫横山津,那个女孩是横山家的掌上明珠,叫横山明夜。 我凝神看过去,三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异于常人,应该都懂一些阴阳术,尤其横山明夜,是个高手。 随着婚礼进行曲,帅气的隋明挽着一个比他大很多的新娘出场了。 而她的伴娘,则让我一愣,是徐扬! 徐扬神情很不自然,跟在新娘后面,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苦涩。 我几步走到龙姑娘身边,“你怎么来了?” 龙姑娘看着台上的徐扬,“我闺蜜出嫁,我当然要来了。” 我笑了,“你们够坏!” 龙姑娘也笑了,“不如你坏!” 某位电视上常看到的主持人,动情的宣布结婚典礼现在开始,第一项…… “换新娘!”下面三个女孩大喊,是龙姑娘,一个陌生女孩,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梁娜。 隋明笑了,跟身边的新娘拥抱了一下,那新娘会意,站到一边。 隋明单膝给徐扬跪下,拿出一个戒指,“扬扬,我要娶的是你,嫁给我好么?” 徐洋明显懵了,热泪盈眶,仿佛吓着了一般,“你……你……你不是说让我做伴娘么……怎么……” “我要娶你,原谅我过去的荒唐,我爱你!”他拿起她的手,深情的吻着。 “扬扬!嫁给他!”梁娜大喊,“他早就直啦!” 下面一阵大笑,隋明被笑的很尴尬。 “你们……你们……” 大厅里灯光暗了下来,他们身后的幕布上,开始播放一部微电影,求婚的微电影。 全场都被渲染了,很多人感动的泣不成声,比如龙姑娘,她站起来抱住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我无奈的看着远处的果果,她反倒像没事人似的,只是紧张的看着台上,生怕徐扬不答应。 片子放完了,徐扬强忍住眼泪,“隋明,我讨厌你!” 下面一片雷鸣般的掌声,然后主持人宣布,徐扬的父母今天从美国赶来,现在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幸福的隋明挽着一身伴娘装的徐扬,去迎接岳父岳母了。 真是感人,我也动情了。 “谁的创意?”我问龙姑娘。 “隋果果呗,不是她,隋明那木头能有这么浪漫?”龙姑娘擦擦眼泪,“我先去补个妆!” 吃饭的时候,隋家各有分工,果果被安排和我在一起,我们同桌的除了果果的朋友还有那三位日本客人。 果果趁这个机会给我们做了正式介绍,横山兄弟依次站起来向我鞠躬,我也学着他们起来鞠躬。 最后是横山明夜,她利落的站起来,“我是明夜,请多关照!” 她是个标准的东瀛美女。 “我是曾杰,请多指教!” 她看着我,一副日本女孩特有的略夸张神情,“您是高手,该请您多多指教才是!” 我笑了笑,寒暄之后坐下,我们正好挨着,她礼貌性的冲我一笑,身上一股冰雪般的气场,试探性的往我身上碰触。 这股气场只是试探,我静心宁神,内气凝结成一个结界护住我和果果,那冰雪般的气场碰触了几下就退了回去。 她微微一笑,转过头去给她哥哥做翻译,果果的一个朋友正跟横山兄弟聊的火热。 听了一会我明白了,感情隋明和横山企业即将开始一系列的战略合作,难怪今天会请三兄妹来。 中间新郎新娘来敬酒,换了一身衣服的徐扬还没完全缓过来,仿佛像做梦。一看见我她也愣了一下,“你……” “祝福你们!”我和隋明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徐扬和隋明敬完酒就去另一桌了,她不时的回头看看我,看看果果。 “原来她是你哥哥的女朋友。”我说,“前段时间在酒吧和她认识的,她很爱你哥哥呀!” “我哥哥怕她不答应,所以就用了这个办法。”果果欣慰的看着徐扬。 “你们让人家做伴娘,多刺激她?” 果果笑了笑,“徐扬是我大学同学,太了解她了,一般人受不了给前未婚夫做伴娘,她可以,可如果我哥哥回来直接跟她求婚,她是宁可出家也不会嫁给他的。” “她那么爱你哥哥,怎么会?” 果果凑到我耳边,“她接受不了输给一个男同,她有洁癖的!” 我也凑到她耳边,“那你有么?” “我对自己有,对你没有……” 我们窃窃私语着,不时的笑出声来,冷不丁回头一看,横山明夜正凝视着我,那眼神让我不由得心里一颤。 如冰,如水,如蓝色火。 对视了十几秒,她浅浅一笑,端起酒杯,“曾先生,隋小姐,我们干一杯!” 中间,龙姑娘过来了,非要跟果果喝几杯,聊一聊。 果果很大方,示意我回避一下。 我只好去卫生间抽烟。 出来的时候,梁娜正在洗手,一看见我,“哎,帅哥,你怎么也来了?” “哦,是啊。” “不是跟媛媛一起来的?”她笑的有点坏。 “呃……” “行了行了,甭解释。”梁娜凑到我近前,“其实我早看见你了。”她吹气似的说了一连串数字。 “Callme!”她冲我眨眨眼,自己先走了。 我就记住三个数,188。 等我再回到餐桌的时候,果果和龙姑娘聊的正欢。 桌子上空了三个位子,横山兄妹已经走了。 这时,许墨给我发来短信,“哥哥,入台证和G签下周可办好。” 我回复,“收到!” 一星期后,出发前夜。 我和果果到艾菲尔开了一间豪华行政套房,好好过一下二人世界。 一番激情之后,果果发现了我胳膊上的伤痕,“乌兰咬的?” 我点点头。 伤痕已经成了淡淡的红色印记,平时已经看不出来,可能是一出汗又显出来了。 果果看了一会,躺在我怀里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你是乌兰第一个男人。” “嗯。” 她趴过来,托着下巴看着我,“其实……你也是我第一个……” “啊?”一股血气,冲的我脑子一晕。 “不信?”她静静的看着我。 “不是……我……你从来没说过啊!而且咱俩那时候……” “我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第一次就是一夜情。”她以头撞床,“老大,你真的感觉不出来么?” “没理由啊,你要是第一次,我们怎么会那么和谐?” 果果停止撞床,乱发遮住了眼睛,萌且迷离,“和谐,跟经验有关么?是跟感觉有关好不好?” “这幸福太突然了,你让我冷静冷静!” “以前怕你笑话我,没想到,你反倒像受了刺激。”她趴到枕头上嘟囔。 “果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冷静下来。 她麻利的坐起来,抱着枕头,“其实那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我不是那样的,可那晚见了你,稀里糊涂的就跟你那样了,第二天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像做梦似的。” “是火眼貔貅!”我揽过她,吻着她的秀发,“这是天意!” 果果抱着我的腰,“所以我总是担心对你是不是由性生爱,我不想那样……” “那你后来想明白了么?” 她脸红了,“我试过交男朋友,可是每次都没有结果,他们都说我眼光高,原来是命运在后面给我安排了一个你……” 第九章兽头面具 这次同行的除了老驴,还有一个许墨的弟子,绰号山猫。 山猫三十多岁,广东人,自幼习武,擅长擒拿格斗,因为他长期往来台湾和大陆,对这边的情况了解的比较多,因此许墨把他派给了我。 老驴和山猫一见如故,几根烟抽下来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儿。我一路上话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凝神,边听两人喳喳,边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台湾,桃园机场。 取了行礼出来,一个女孩高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接北京来的曾杰先生。” 我定睛一看,横山明夜! 她怎么会在这?来接我?走到她面前,她好像不认识我。 “横山小姐,你怎么在这?” 她今天换了一副装扮,气质也完全不同了,简直就是台剧里的邻家小女生,戴着一副大镜框。 “先生,你说什么?”地道的台妹味儿。 “你不认识我了?上周才见过面的!” 她一脸茫然,“对不起先生,你认错人了,我还要接一个重要朋友,不好意思。”她抱歉的笑笑,继续看着出来的旅客。 山猫走过来,“这位就是曾杰先生,你是裘海玲女士派来的么?” 那女孩一听,赶紧点点头,过来握住我的手,“原来你就是曾先生,我是海玲姐的助手,我叫小叶!” “小叶?”我笑了笑,“你姓叶?” “我叫叶明珊,大家都叫我小叶。”她笑起来天真无邪。 这时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过来,她介绍,“这位就是曾杰先生……曾先生,他们是海玲姐的保镖,海玲姐特意让他们跟我一起来的。” 横山明夜……叶明珊,我打量着这个女孩,她到底再搞什么? 上了车,她坐在我身边,“曾先生,我已经在阳明山订好了酒店,您和您的助手今晚泡下温泉,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海玲姐会亲自来接您。” “横山小姐……” 她笑的时候,鼻子稍微会皱一下,很可爱,“我是小叶,不是横山小姐……横山小姐是您的朋友?” 她这一笑,完全就是日本人的笑容。 “你是日本人么?” “我妈妈是日本人,我爸爸是台湾人。”她眼神从容,看不出一点破绽。 好吧,我就当你是小叶吧!我心想,横山家族和隋明有战略合作,横山明夜来台湾做裘海玲的助手一定有原因,既然人家不愿意承认,我要是应给揭穿了,也许会对人家不利。于情于理这都不合适,我就姑且当她是叶明珊,是小叶吧。 我闭目调息,静下心神,用身心去感知她的气场,奇怪了,她就是个普通女孩,气息很干净,没有横山明夜身上那种冰雪般的气场,难道她真的就是碰巧长的像?名字也像? 也不对,既然横山明夜是个高手,隐藏气息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不由得笑了笑,刚落地台湾,较量就开始了。 台湾的气候我不是很适应,潮湿闷热,身上潮乎乎的,不怎么舒服。小叶像个导游,不住的给我介绍着台北的风景,我看着窗外略陌生的城市,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晚上,小叶安排我们入住阳明山一家著名的温泉会馆。 吃过晚餐,老驴和山猫嘻嘻哈哈的准备去泡温泉,我不想去。小叶一看,主动留下陪我聊天。 “小叶,你是台北人?”我问。 “我爸爸是台北人,不过他十几岁就去了日本谋生,我的童年是在日本度过的,十二岁回到台湾的。”她把果盘推到我面前,“曾先生,试试,很好吃的。” 我吃了一块,味道不错。 “你的确很像我那个朋友,名字都像!” “是吗?”她笑的很甜,“也许是因为我有一半的日本血统吧。对了曾先生,你晚上都不玩吗?阳明山的夜色很美的。” “哦,那你带我出去转转吧。”我站起来。 在外面散了一会步,我从小叶嘴里大概了解了一些裘海玲的情况。她四十多岁,离异,有一个儿子跟爸爸生活。她的两个弟弟,一个叫裘海星,正在和爱人打官司离婚;一个叫裘海伦,因为一宗杀人案嫌疑,被高雄警方拘捕了。 “今天开庭是吧?”我问。 “嗯,海玲姐是证人,必须出庭,所以没能来接你,她一直跟我说让我一定跟曾先生saysorry的,她明天就会赶过来。”小叶的口气很认真。 “没什么,正好我也先适应适应。”我看看她,“你跟裘女士几年了?” “一年又三个月。”她数着指头。 我点点头,“咱们回去吧,我想早点休息。” 第二天上午九点,裘海玲来了。 丝毫看不出她是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神情焦虑不安,身上隐隐一阵黑气。 “曾大师。”她一见到我就要跪下参拜。 “别别别!”我赶紧拦住她,“我又不是出家人,可受不了您这一拜!” “大师太谦逊了,您当然受得起。”裘海玲一阵激动,“我上次去北京,不巧大师出去办事了,本来这次我应该亲自去接您,只是我弟弟突然出事了……”她眼泪下来了。 “别叫我大师,您是裘家的后人,曾家与裘家是世交,您比我大,我也学小叶,叫您海玲姐吧?” “不敢当,这个不敢当的!”她赶紧推辞,“曾大师您……” “海玲姐,别推辞,这样我也习惯些。” “那……好吧,哎大师您请坐!” 我们坐下之后,大家都沉默了。 “曾大师!” “在大陆,他们都称我们曾爷叫小七爷。”老驴漫不经心的来了句。 裘海玲点点头,“小七爷,我这么称呼您更好!这次您能来台湾,是我们裘家的大幸……” “海玲姐,不要客套了,看您这心情已经焦急万分了,咱们直接去你家吧,其余的路上说,先办事要紧!” “好好好,小七爷,那咱们现在出发。”裘海玲转身吩咐保镖,“小七爷坐我的车。” 裘海玲的车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红色真皮内饰,透着富豪的骄傲,我坐在里面却也没什么感觉。当初跟老七爷一起坐过大奔,也做过驴车,老爷子总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感觉。人的幸福感,并非来自这些豪华的外在,而是来自内心的安宁。像我身边这位美妇人,她坐拥金山银山,换不来此时一刻的安宁。雍容华贵的红色,在她眼里,愈发显现出的恐怕是躁动和不安。 裘海玲的家在台北一处著名的别墅区,三层别墅,外面是精致的花园。 进门之后,走了没几步突然觉得后背发紧,我回头一看,门后冲里挂着一个兽头面具。 “那个……什么时候挂的?”我问裘海玲。 “三个多月前,我弟弟请的一位风水大师挂上的。”裘海玲说。 “哦,是你三弟吧?” “嗯!对!”裘海玲点点头。 “兽头面具后面有道符,海玲姐,派人取个梯子过来,老驴,你上去摘下来!” 小叶立即吩咐,不一会有人把梯子拿来了。 老驴一撸袖子,走到我面前,“是不是要给咱修道符带身上?” “不用,你煞气大,镇的住它,符在兽鼻处,先抠出符,再取兽头!” “好!”老驴动了动铝制梯子,看看山猫,“老猫,过来给咱扶着点,有点晃!” 山猫放下包,走到梯子前扶好,“上吧驴爷!” 老驴几下爬上去,先把兽头掀起来,另一只手进去摸索了半天,“没有符啊?” “不是纸符,是用骨头做的符,像个大扣子,你再摸摸看!” 老驴又摸了摸,“有!有有!有有有!……操,扣不动!” 裘海玲倒没什么,小叶一听老驴爆粗,明显有点尴尬。 我想了想,“你旋转一下试试!” 老驴又摸索了一会,“行了,行了行了!……出来吧你!”他一使劲,啪的一声,手伸出来给我看,一个块小盾牌似的牛骨,上面弯弯曲曲的刻着很多纹饰。 “扔到地上!” 老驴把牛骨符扔了,摘了兽头面具,慢慢下了梯子。 “小七爷,这个不好么?”裘海玲问。 “你弟弟出事就出在这面具上了,地上那符你拿起来!”我吩咐。 裘海玲捡起牛骨符。 “你先拿着它。”我看看这房子,“我也甭客气了,看来我们得在这住几天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还一直担心,怕您不满意。”裘海玲如释重负,转过来对小叶吩咐,“退了圆山饭店的套房,我带小七爷去房间。” 我笑了笑,“让小叶给我们安排吧,海玲姐你一会怕不方便。” 裘海玲看看小叶又看看我,“好,小叶你把最好的三间客房给小七爷和这两位先生。” “他们两位住一间就可以了,我自己住一间,两间正好!”我看看小叶。 小叶笑着点点头,“好的曾先生,海玲姐,那我先带他们去客房。”自己先拿起一个包。 老驴和山猫住在二楼,我的房间被安排在三楼。 “你住隔壁吧!”我对小叶说。 “我?”小叶一耸肩,“我可不够资格住在这里,晚上我还得回家的。” “回家?怎么回家?” “机车啊,就在外面花园里。”她把我的行礼简单的归置了一下,“我在这附近租有一个房子,一个人住,蛮好。” “改天去那看看,方便么?” “好啊,我可以在那里给你煮面吃。”她笑的很开心。 “你好象总是很开心的样子。”我看着她。 “那不好吗?人生本来就很艰难,我们不是更要坚强些,开心些吗?”她收拾好了,拍拍手,“满意吗?” “满意。”我站起来,“走吧,看看你老板去,她一会该难受了。” 我们刚走出房门,楼下的裘海玲一声惨叫,满地打滚。 第十章南投裘氏 小叶大惊失色,赶紧往楼下跑,我在她后面不慌不忙的也下了楼。 等我来到客厅,客厅里已经很多人,保姆,佣人,保镖还有老驴和山猫。 小叶一看,“快扶起海玲姐,打电话叫张医生!”说着要去扶裘海玲。 “别碰她!”我拦住她。 “她那么痛苦,她需要我……”小叶倔强的挣扎。 “如果你碰她,她就真的该痛苦了!”我看着裘海玲。 这时的裘海玲头发凌乱,疼的蜷缩成一团了,其它人都不敢靠近,只有小叶还在挣扎。 “姑娘,相信曾爷,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叫事!”老驴凑过来。 “小事?你没看见海玲姐正在挣扎吗?”小叶转过来看着我,眼神近乎祈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我看她一眼,松开她,“去给我倒杯水来!” 小叶赶紧点点头,不一会她拿来一杯水递给我,“拜托!” 我让其他人回避,只留下我,老驴,山猫,裘海玲和小叶。然后我端着水坐到沙发上,看着裘海玲,“过来!” 裘海玲放佛没听见,还在痛苦的抽搐。 “过来!”我冷冷的盯着她。 她一怔,接着像野兽一样爬到我脚下,看着我,眼神不住的哀求。 “你走不走?”我问她。 她的眼睛里闪着野兽的凶光,犹豫的看着我,不甘心,又害怕。 “走不走?” 她更慌了,嘴里发出一阵阵类似野兽的嘶吼,一边的小叶吓的呆住了。山猫也愣了,看来是第一次见这场面,有点手足无措。老驴拍拍他肩膀,“没事儿,老猫,这场面咱见多了,瞅着,一会有好戏看。” “最后一次,走不走?”我盯着她。 她狠狠的砸了几下地毯,点点头。 我默念咒语,然后喝一口水,一口喷到她脸上,她一下子安静了,我把剩下的水,倒在她头顶,按住她头顶,默念清心咒。 一股黑气从她脚下慢慢出来,形似野兽。 “还不走!”我盯着那股气。 那气息仿佛被惊吓着一般,冲着大门方向跑了。 我长出一口气,闭目凝神片刻,睁开眼,裘海玲已经慢慢恢复了意识。 “小叶,扶她去梳洗一下。”我吩咐。 小叶点点头,“海玲姐,慢点……” 楼上有人窃窃私语,我抬头一看,几个保镖和佣人都在偷偷的看着下面。 十几分钟后,裘海玲回来了,“小七爷,刚才我是怎么了?” “难受么?” 她摇头,“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只野兽跟我关在一个房子里,它拼命的要撞开门窗。” “像熊,又比熊个头大,比熊强壮,还挺敏捷,一会会的又变得像没有皮的猎豹,是不是这样子?”我问。 “对对,就是这样的,小七爷,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兽灵,它在你身上已经跟了两个多月了。”我看看老驴他们,“你们都回避一下!” 山猫还想听,舍不得走,老驴一拍他脑袋,“来前怎么说的?一切听曾爷的,走,陪哥哥抽根烟去!” 我又看看小叶,“你也回避一下吧!” 客厅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裘海玲做到我身边,“小七爷,您说吧!” 我想想还是不妥,“你家里应该有天台吧?” “有的!” “那咱们去那说吧还是!” 天台上有一个小桌子,三把椅子,我们坐下后,我看了看周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场景。 一男三女在天台上交媾……一个女孩神情恍惚,从楼上跳了下去…… “这天台上,有人跳过楼?”我问她。 她犹豫了一下,“是,我弟弟海星的一个朋友。” “你二弟经常和一些女孩子在这里……玩?”我笑了笑。 她叹气,“小七爷,您什么都看出来了。” “这个事,也没什么,这个时代嘛,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没什么大不了,听说你二弟婚姻出现了危机,不过不像是因为这些女孩子。” “是因为那个跳楼的女孩子,她现在还在医院里,摔断了肋骨和腿,最重的是腰椎。那个女孩子是我弟弟的前女友,那天她来找我弟弟,我弟弟刚好不在家,她看起来好好的,没想到才过了不一会,就想不开跳楼了。我弟弟的爱人知道后,怀疑女孩子是因为我弟弟,怀疑他们有奸情,所以要离婚。那女孩子醒过来之后,好像整个都傻掉了,什么话都不说了,现在也搞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点点头,“海玲姐,刚才在下面我要问你的问题,是个隐私,不管我说什么,对了错了的,你不要介意,可以么?” 她吐了一口气,点点头。 “大概一个多月了吧,晚上你是不是经常会欲火烧身,忍不住去一些地方找一些男人,和他们做爱,然后撕咬他们?”我看着她。 “是这样!”她很坦然,“一个多月了。” “这是那个兽灵在作怪!”我解释,“它害了你三弟之后,就来害你,通过你和男人交媾,吸取男人的精气,你撕咬那些人之后,是不是很爱舔他们的血?” 她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野兽……我以前不吃半生牛排的,可我现在,经常忍不住吃生肉……” “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暂时放心了!” “那兽头是我弟弟请的风水师挂的,是他故意要害我们?” “他没想害你们,那兽头面具本来是辟邪的,牛骨符是非常邪气的巫术,他把两者结合在一起,这个兽头就会招来兽灵。这个物件一般是冲外摆放,他故意冲内,是因为最近你们家诸多不顺,他看出有很强的邪灵作祟,因而想以兽灵镇邪灵。” 我笑了笑,“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你家人的运现在很弱,那兽灵没怎么镇邪灵,反倒先把你们家人给镇了。如果是之前,你们家运势正旺,莫说这一个兽头面具,就是再摆上一些更邪气的物件也伤不了你们家人的。” 兽灵必须是跟着运势旺的家族才能起正面作用,就好比养狗,如果主人镇不住那狗,狗就会咬主人,再强调说它是人类的朋友,它毕竟也是兽,有兽性。这是一条世间法则,镇得住,它为你所用,镇不住它就反噬你,再多的人性化的自欺欺人,只能掩饰这个实质,不能改变这个实质。 也许那个风水师是看到了裘家依旧豪富,而没有察觉到,裘家这个表面光鲜橘子,里面已经成了败絮。 “原来是这样,难怪爷爷临终叮嘱,说我们家的问题不是一般风水师可以解决的,必须去大陆,请能破风水局的高手。”裘海玲仿佛看到了希望,“能请到您,说明命运对我们裘家还是眷顾的。” “别这么说,这是你家祖辈有德。” 现在这个社会,很多人觉得积德行善没用,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其实无论什么时候,行善积德总是好的,即使一时不能转化成世人向往的功名利禄,积少成多,总会给自己或者子孙留下一份命运层次上的财富。 裘海玲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小七爷,那我们家的问题,您看怎么解决?” “你家里有一个很强的邪灵,这个邪灵曾经帮助你们家发达,如今你们的运衰落了,它开始起反作用。现在裘家的情况,就像一团乱麻,我们得一步步的来,先解决表面问题,最后再试着解决根本。” “我听您的,都听您的,请您一定帮帮我们!”裘海玲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是一百万美金,密码是昨天的日期后六位,请您收下。” 我笑了笑,“不用,我不是说了么,你送我的两件礼物,足够重了。” “这个请您一定要收下,许墨把您的话转告我了,我很感激,但是这钱是我一点心意,我们也不能让您白白辛苦。我家祖上也是风水师,这个规矩我们懂,不能破坏。”她态度坚决。 我想了想,办这么大的事,似乎是该慎重点。 “海玲姐,这方面我不习惯自己沾,都是我的助手给我打理。” 她摇头,“许墨专门叮嘱我,一定要亲自把钱交给您,她说我家的事情很大,这样保险。” “那好。”我拿起那张卡,再说就是矫情了。 中午我和她就在阳台上吃了一餐便饭,她又把家里的情况给我详细的介绍了一下。 裘家发迹在基隆,那边如今只有公司,没有亲戚。裘家的祖宅在南投山区,那里至今有两个留守的老族人在那住着。除此之外,在台北,高雄,花莲等地都有房产。她们这一支的祖先叫裘大彤,清朝乾隆嘉庆年间人,是岭南地区比较有名气的风水师,在两广和福建一代颇受达官贵人的追捧,家资丰厚。裘大彤后代中出了几个风水高手,但是到了清朝末年,他们这一族就再也没有懂风水的了。台湾光复之后,裘海玲的太爷爷裘锦从广东来到台湾,定居在南投山区,留下了他们这一支裘氏族人。 “你们这一支人丁一直不是很兴旺是吧?”我问。 “是,这一代,只有我和两个弟弟,一个堂兄弟都没有。”她感叹,“没想到两个弟弟先后出事,这样下去……真的是不堪设想。” “时间有点紧,但我想还是足够的,我们必须动作快些!” “我一切听您的安排!”她看着我。 “首先,你家里人太多了,给那些佣人和保镖都放假,这里人越少越好!” “好的!我只留下小叶,这个女孩子心很细,办事稳妥,让她照顾您。” 我想了想,“也好,我住的那间客房,隔壁就让她住吧,海玲姐能答应么?” “当然可以了!”她笑了笑,“别的呢?” “别的。”我想了想,“明天出发去南投祖宅,我先去那里看一下。” “好的,我一会就安排!” 我看她一眼,“你不能去,让小叶陪我去!” 第十一章古宅阴纹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叶出发去南投县,留下老驴和山猫保护裘海玲。老驴是酒色恶人,身上煞气重,另外我给了他两道符随身带着,只要他不出裘家的别墅,裘海玲这几天就可以保证安全。至于山猫,他懂台语,对台北也比较了解,我让他负责做保姆,外出买生活必需品之类的。 我没有驾照,一路只能小叶开车。 小叶给我介绍,南投县在台湾岛中部,我们从台北出发,大概要开两天的车才能到。裘海玲已经跟那边打了招呼,到时候那边留守的老族人会去接我们。 第一天开了十几个小时,晚上住在一个小汽车旅馆里。小叶给我买来一些啤酒和香肠,还有泡面。我俩就在我屋里边吃边喝,聊着台湾的风土人情。 这种旅馆房间不大,色调温馨,电器都比较老。电视还是球面的,冰箱的噪音也大,尤其是空调,我受不了台湾的潮湿,晚上不开空调不舒服,可这空调竟然没有除湿功能。 “你等我一下!”小叶笑了笑,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她回来了,递给我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是几个巴旦木似的东西。 “试试这个,能除湿行气的啦!” “槟榔?” “台湾人都爱吃这个,你试试看。”她端起泡面,吹了吹。 我这是第一次吃,那怪味刺激的我哭笑不得。 小叶一看我这神情,笑的前仰后合,“怎么样,刺激吧?” “不习惯,这什么怪味啊!”我皱眉。 “等你习惯了,会上瘾的哦。”她吃着泡面,“这香肠蛮不错的,你多吃点啦。” 平心而论,是比大陆的香肠实在的多,味道也好,大陆的香肠太多的淀粉了。 “曾先生,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是不是从小学风水?”她看着我。 “嗯,我十七岁正式学的,到现在,也十多年了。” “这些东西,很多人,一辈子学不会的。”她看着面杯。 “你喜欢这些?” “我没有天分,学不会的。”她笑,“我再去给你买几瓶啤酒吧,喝完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第二天出发前,她买了一把吉它放到车上。 “买这个干什么?”我问。 “路上闷了,我可以唱歌给你听!” 我没说什么,也许台湾或者日本的女孩子就是这么洒脱可爱吧。 傍晚时分,我们赶到了南投县,小叶停到路边打了几个电话,说的都是闽南语,我一句没听懂。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来了一辆车,下来一个老人。 “这位阿伯是海玲姐的叔叔。”小叶介绍。 我跟老人握了握手,彼此说话都听不懂。 老人给我们带路,又走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来到山里的一个小村落。 “前面那个房子,应该就是了。”小叶说。 那是一栋民国时期的老房子,木石结构的,看得出后来进行过多次整修,相当结实。 停好车,经过一座小桥,来到房子前,我仔细观察一番,这房子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老房子一般阴气重,这房子也不例外,但是仔细感受,又有一股生气跟阴气混合在一起。这样的房子年轻人住了不好,不过过了六十岁的老人住问题不大。 又有一个老人家出来迎接我们,小叶跟他打招呼,问了几句,回头给我翻译,“这是海玲姐的伯父。” “你来过这么?” “没有,这是第一次。”小叶说。 “那你怎么不怯场?”我问。 “怯场?”她不太明白,“你是说不拘谨吗?” 我点点头。 “这个不需要拘谨吧?我们是来办事情啊!” 两位老人让我们进屋,小叶刚要走,我拉住她胳膊,“晚上咱俩住车里,不能进去!” 小叶诧异的看看我,想了想,转头跟那两位老人家解释。 两个老人不解,纷纷问为什么。 “那条小河。”我指了指,“是不是环着这个房子?” 小叶翻译成闽南语问两个老人,然后回头跟我说,“是这样。” 这是风水上所说的水牢局,这跟真正的风水局不是一回事,只是民间都是这种说法,实际上这是一个风水阵。 这房子被一条小河围起来,只留一个小桥初入,在风水上这叫水牢局,人住在里面如同进了牢房,非常不吉利。但是丘,裘二姓居住的话,反倒是大吉大利。因为裘和丘都与囚谐音,囚入牢则得其位,所以这房子裘家人住得,我和小叶住不得。况且这房子里面应该有阴气很重的物件,白天我们可以进去,晚上进去诸多不利。 我和小叶回到车里,车上有毯子,我让她在后排睡,比较宽敞。 她不同意,非让我去后排。 “我是男人,在后面也伸不开腿的,女孩子柔韧性好,你能躺下,你去后面睡!” “男生更需要大些的空间。”她一本正经的说。 这话让我想起凌晓雅。 “那这样,我在前面把座位放倒,这样就行了,不过我可能会碰到你的腿,你介意么?” 小叶笑了笑,“那多不好,对你不尊重的,这样吧,我们都在前面,把座位放平就好了。” 老实说我不习惯在车里过夜,怎么躺也不舒服,但这感觉还不错,月光,山村,小桥流水,越野车,小七爷和小叶。 感觉有点凉了。 “你睡着没有?”她轻轻的问。 “你要不说话我就着了。” “对不起曾先生。” “叫我曾杰吧,你们台湾人客套起来真别扭。” “曾杰。” “嗯。” “晚安。”她笑了笑。 半夜我就醒了,她睡的像只蜷缩的小猫,我把自己的毯子给她盖上,开门下车。 外面有点凉,不严重,我活动活动身体,顺着小河溜达溜达。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一会就天亮了,山里的空气非常新鲜,小河里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夹杂着一些鸟叫虫鸣,更显幽静。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透着阴气的老房子,这该是多好的一副夜景。 我溜达了不知多少圈,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这房子前面阴气很重,背面却阳气很重。 按说正面是朝阳的,怎么会反过来?而且这房子里面只有两个老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阳气?这不太正常,并非是阳气重就一定好,关键是它该有什么有什么就好,如果是该有的没有,或者多了一些不该有的,那就说明不对劲了。 房子后面不远就是山,草木繁盛,郁郁葱葱,一股云气萦绕在山腰。我凝神看过去,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阴翳的王者之气,我掐指算了算,这里面有个陵墓,是个王陵,可是……台湾的历史上,没听说过有封王的,那这王陵是怎回事?难道是个落魄逃难来台湾的王爷? 我打开手机想查询一下,才发现根本没信号,我这全球通的卡到了这竟然没有信号! 也许是某个高山族的部落首领的陵墓吧,我自言自语,虽然没听说过高山族能修王陵。 天快亮的时候,我又一次溜达到了房子后面,前面传来小叶的声音,“曾先生,曾先生……” 我不紧不慢的溜达到房子正面,她媛媛的看见我,一路小跑到我身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比你早些,我起来散散步。” “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的毯子啊!”她笑,“饿了吧?” “有点!” 她回车里,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拿了一块面包慢慢撕开,夹上香肠。然后回到我身边,把面包和水递给我。 “曾先生,请用早餐。” “谢谢。”我咬了一口面包,“不是说了让你叫我曾杰么?” 她甜甜一笑,“睡前的话,怎么敢当真呢……” 两个老人觉得我们是怪人,给我们做早餐也不吃,宁可自己啃面包喝热水。我让小叶传话给他们,中午我们就进去。 午时,我带着小叶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那条小河,开始调查那房子。 房子一共两层,我们上上下下转了个遍,除了一股古老的霉味儿外,没发现什么异常。 当我们下楼的时候,我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楼梯正上方的梁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一只兽,长了一个鸟的头,围绕着它的是两只鬼脸,再外面是水纹。 这是镇陵用的阴纹! 鸟头兽,若人面则是稻神,鬼面则是镇陵兽,这个是两个鬼面,这是天阴局里的鬼豺兽! 鬼豺兽是特殊的镇墓兽,只有在比较特殊的天阴局中才用。镇墓兽是楚人的风俗,楚人的很多风俗来自苗人,而苗人是蚩尤的苗蛮部落之后。传说鬼豺兽来自远古的三苗部族,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有多少人知道,更没多少人懂得用。鬼豺与鬼差谐音,所以后人在做局的时候取这个意义,在局中营造阴间鬼庭,类似与黄淼的阴桥阵那些特殊的阵法。 镇墓神兽竟然被用在阳宅里,而且是那么高的地方,难怪房子前阴后阳了。我近走几步,拉着小叶走出那房子,在阳光下晒着,身上舒服多了。 两个老人见我们神情古怪,很纳闷,跟着溜达出来,问我们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明白了,绕到房子东边看后面的山,小叶紧紧跟着我。 “小叶,问问他们,房里梁上的图案,是不是来自这座山上?” 第十二章空陵 小叶翻译了我的话,年纪大些的老人家一听,突然情绪激动,手舞足蹈的指着山上说了一大通,小叶在一边不住的点头。 老人家说了好一会才说完,小叶回过头给我翻译,“曾先生,阿伯说这山上有个隐蔽的山洞,当年他的爷爷在里面发现了那个图案,之后把那个山洞封住了,这是他们家族的秘密,没有人知道,问您这么年轻是怎么知道的。” “请老先生带我们去找那个山洞,我要去看一下!” 年纪大些的老先生给我们带路,爬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个神秘的山洞。洞口早已封死,外面是根本看不出来的,老人说洞口外面的一块形似犀牛的巨石就是记号。 我仔细观察那巨石,这不是天然的,是经过雕琢的,手法十分古老。在老人家的帮助下我爬上犀牛巨石,远远眺望,裘家祖宅在犀牛石的东北方向,这个高度上看的很清楚,犀牛石脚下的一个小瀑布流到了山下,围住裘家祖宅后往东汇入村中的一条比较大的河流中。那条河流是由三支小河汇集而成,而那三水的源头,都在这座山上。 “问问老伯,山上是不是还有大股的泉水或者瀑布,从一个大山洞里出来的?”我吩咐小叶。 “有的,阿伯说往上快到山顶的地方有一个大山洞,外面很大,里面很小,有大股的泉水从里面涌出。” 我请老伯继续带路,去找这个山洞。 又走了一个来小时,听到哗哗的水声,一股山溪,顺着山溪走,十几分钟后,我们看到了那个山洞。 山洞像一只巨大的蟾蜍张着大嘴,洞外是深潭,手搭凉棚看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一股股清澈的泉水,从山洞中的一个小洞里涌出,水势汹涌。 这么大的山洞做蟾蜍口,能汲取周围百里的灵气,这形势如果用来做阴局,那真是天生的风水宝地。 但我现在没心思多想,我想知道的是这水从哪分成三股,又分别经过哪个方向流下去。 犀牛石那股我大概清楚了,一会就该下山了,现在必须抓紧时间调查另外两股水的走向。 从深潭分出来的水道,往下走大概五六百米开始分流,三十米内分出了两个支流。 一股往西,经过犀牛石往东北走,另外一股往东走了,我们就顺着这一股水调查。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没有路了,是悬崖,这股水变成了瀑布,如果要调查水向,我们需要绕到山下。 老伯对小叶说了几句,小叶过来跟我说,老伯说该下山了,本地人晚上都不敢在山上过夜的,怕惊了神灵。 “什么神灵?” 小叶又问阿伯,阿伯却摆摆手,不肯回答。 我分析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个方向,“小叶,咱们还得去犀牛石!” 赶回犀牛石这里,我先让小叶和老伯走远些,静下心,掐手诀,凝视那个被埋藏的山洞,一股隐隐的阴气在那里若隐若现,还有白色雾气,不断的从中冒出,笼罩着犀牛石。 我调匀内息,围着犀牛石仔细又看了看,突然明白了,这不是犀牛,这是獬豸! 獬豸是神兽,是古代的法神。 我大概明白了,看看天色将晚,喊过小叶和阿伯,抓紧时间下山。 这天晚上,我们还得住在车里。 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我按下车窗,躺在车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沉思。 小叶在旁边静静的观察我。 蟾蜍望月,水分三股,白虎跳涧,獬豸守门……山上一定有布局精巧的陵墓,就在这座山里!阿伯所谓的惊动神灵,一定跟这个陵墓有关。 裘家祖宅的水牢格局,这水源从獬豸镇守的那个山洞经过,山洞中若隐若新的阴气和白雾……我眼前一亮! “你想明白了吗?”小叶问。 “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神情呀。”她也松了一口气,“曾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一说吗?” 我看看她,转过身去盖上毯子,“晚安!” 小叶自觉无趣,“那好吧,晚安。” 半夜,我醒了,旁边的小叶还没睡,看着外面出神。 “你不睡?” “我睡不着。” 我看看手表,三点多了,我坐起来做一些热身活动。 “你这是干什么,不睡了?” “反正你也睡不着,正好给我帮忙,起来热热身,咱们去解决这个问题!”我说。 “嗯!”小叶一听这个很兴奋,也学我做起来活动胳膊,揉腿。 “这是你们道家的健身功法吗?”她问。 “不是,我腿麻了!” 下了车,我带她顺着遛早的路线来到房子后面的一个小开阔处,山上的水就是从这里开始环绕裘家祖宅的。 “你电话有信号么?”我问她。 她看了看,“还好啦!” “你马上给海陵姐打电话,告诉她给两位老伯打电话,分别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天亮之后立即离开这房子,除了带着祖先的牌位和一些传家的小物品,其它的一律不能带!” “好。”小叶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我凝神看着山上,一股股黑气蠢蠢欲动,幸亏来的不晚,再过两天,一切都来不及了。 小叶的电话打了几次都不通,最后一次通了,她按我说的跟裘海玲汇报,还特别强调。“海玲姐,曾先生再三强调,您一定要把两位阿伯劝走……” 我借着微弱的光,在地上找石头,找了几块都不行,最后终于找到一块大小合适的。 小叶打完电话回到我身边,“你这是干什么?” “瞧见没,这样的石头,找,咱俩一人找十五块!”我给她看手中的石块。 小叶二话不说,开始干活。 “远处的不行,只能是这附近的,只有这里的才能保证是这河水冲下来的。”我叮嘱她,“不要掉到水里,鞋子里也不能进水,一定注意!” 找了两个多小时,三十块大小相似的石头终于凑齐了。 我坐在地上休息,看着裘家祖宅,小叶蹲在我旁边看着我。 “你为什么老看我?” “我是你的助手啊,当然要看你了。”她微笑。 “你是海玲姐的助手,只是临时来跟我办事而已。” 小叶笑了笑,在我身边坐下,“你为什么总看着那个老房子?” “你说,是不是我在这里不管做什么,海玲姐都会支持我?” “当然啦,她很信任你的!”小叶说的很坚定。 我笑了笑,如果是把她的祖宅给毁了呢? 天开始蒙蒙亮了,我支开小叶,让她回车里等着。然后我用二十八块石头摆成石门阵,运内气按顺序将二十八块石头依次连接起来。 最后两块石头,需要专门炼养,我先取了一块,托在手心,运内息,修符念咒,将气场融进石头。然后把这一块放入石门阵,取过另一块压在这一块上,掐手诀念咒语,催动石门阵,利用石门阵的力量炼养。 十几分钟后,我大汗淋漓,收起手诀,调匀内息,静心凝神看看那些石头,都微微泛着光晕,石头之间的气息流转顺畅,石门阵成了。 看看表,快六点了。 接下来身上不能有汗水,我到远处散了会步,这样能消汗。 六点五十五分,我身上没有汗了。 我看着表,一分一分的计算着,三分钟后,六点五十八分,我从石门阵中拿起那最后一块石头,念了七遍镇石咒,甩开膀子,用最大的力气往上游扔去。 石头飞出三十多米远,掉到河水里。 我凝神看石门阵,气息流转的速度开始加快,行了。 裘家不愧是风水世家的传人,裘海玲说她家一百多年前就没人懂风水了,显然是老人根本没告诉她真相。 这山中藏着一个宏大的陵墓,而且这不是普通的王陵,我估计其中葬的不是什么王爷,应该是个空陵。 所谓空陵,就是里面没有墓主,棺椁中藏着稀世珍宝,一般都是些古代的灵物,这样的陵墓起到的作用就是镇压风水。空陵和普通陵墓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是与外界相通的,所以它能不断的汲取灵气和地气,营造一个地下王庭,来镇压本地的龙气或者说王气。 古代传说,秦始皇为了镇压南京的王气,先后在那埋藏金人,南京才有了金陵的别称。空陵不是实际的压制王气,而是疏导,让这王气在空陵之中循环,也就不至于生出造反的天子了。但王气在地下王庭中时间久了,就会催生出强大的灵体,所以空陵之中多神怪。 裘锦不但懂风水,还是个高手。 他用招魂之法将先人葬入那个被他封闭了的山洞中,那个山洞中有鬼豺纹,外面是獬豸,那是地下王庭的刑法司。他将自己先人葬入刑法司,再将獬豸脚下的河流引入水牢局,这样一来,等于裘家的先人做了地下王庭的司法部长,管着下面的牢狱。这一来,水牢中的裘家后人自然受祖先庇蒙,既朝中有人,又得地方之利,借助空陵对灵气场的巨大掌控力,将自己的家族隐藏在暗处得实惠。 这格局很精妙,不得不让人佩服。 但是,再精妙的格局也有破绽,这种风水,最多只能用六十三年。 地下王庭每六十三年一次大轮转,这时这种格局就会反噬,裘家的水牢局就会变成死囚牢,运势也会一落千丈,极容易万劫不复。 裘家接二连三出事,不是冤狱就是婚变,还有邪灵作祟,根本原因就是这格局反噬,裘家的运势已经如三月残雪。必须先破这个格局,然后再用别的办法给他们接续运气。 小叶在车外焦急的等着我,看我回来了赶紧跑到我身边,“怎么办?两位阿伯突然又改变主意,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第十三章曼仪 “你去告诉两位老伯,不搬就不搬,就说海玲姐让我们来调理这里的风水,今天让他们回避一下,如果实在不想走,晚上就可以回来。” 这一招挺灵,两个老伯跟小叶交待了一番就开车走了。 这是天意,没办法,裘锦老前辈,您在天有灵,想必也早料到了这一天吧。 我和小叶把车又开远了些,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好,这个位置视线也好。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小叶在车里打盹,一夜没睡现在没精神了。我拿毯子给她盖在身上,“闭一会眼就行了,别真睡,不然容易惊着。” 她眼神迷离,“谢谢你……” 我轻拍她后背,“抓紧休息吧。”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下车观察了一番山上的云雾,赶紧上车喊醒小叶,“丫头,别睡了!快醒醒!” “嗯?干什么呀……我想再睡一会可以吗?” “不可以!赶紧把耳朵捂上!”我自己先捂上了。 小叶一愣的空,外面一声炸雷。 一声紧着一声,再加上周围的山体回音,仿佛是一万门大炮一齐开炮! 小叶捂着耳朵,紧闭双眼,浑身哆嗦,本能的往我身边靠。 雷声足足响了大概一分钟,天上开始发黄,接着一个巨大的闪电如同长剑,直接劈到了裘家祖宅上。 “你看那房子!”她顾不上捂耳朵,指着火光冲天的裘家祖宅大喊。 我松了口气。 小叶掏出电话要报警,被我拦住了,“就是要让雷火烧掉它的!” “可是……可是……”小叶可是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二天回台北,依然是小叶开车。 这三天她休息的太少,但精神还不错,边开车边跟打瞌睡的我打听大陆人民的生活。 “大陆人民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想睡觉都不行。” 小叶打了个哈欠,“如果你不和我聊天,那台湾人民也睡着了。” 我赶紧睁开眼,“台湾女孩,注意开车!” 台湾女孩一笑,“听说北京有个七九八艺术区,那里好玩吗?你去没去过?” 晚上,我们住的民宿,只有一间房,她睡沙发我睡床。她很快进入了梦乡,我却看着天花板睡不着了,心里反复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根据来台湾之前得的卦分析,裘家的阴宅似乎是被封印了。裘家祖宅后面的山上葬着裘家先人的灵魂,那是真正的祖坟,这个已经解决了,那还有没有必要去安葬裘锦的地方看看? 如果裘锦的墓地被封印了,那也是他生前安排好的。这样一来,他的墓地是表面,裘家祖宅后面那个才是真的,这样的障眼法好处就是保险,坏处就是人丁不旺。 小叶睡的很安静,丝毫不担心跟我在一起的安全问题。我重新躺下,看着她,很美的一个女孩子,那么显赫的家世,却为什么要从日本来台湾做另一个人? “横山明夜……”我下意识的轻轻唤她。 她没有反应,睡得很香甜。 “明夜小姐……是你么?”我换了个口气。 小叶咬了一下嘴唇。 我笑了,“承认了吧!” 她慢慢坐起来,“曾杰!” 我也坐起来,“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小叶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总怀疑我是什么横山小姐,我叫叶明珊,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才不是你那个什么日本的朋友!你总是怀疑我,睡觉都要试探我,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风水师,我是不是真的小叶,你可以推算一下,不要再试探我,好不好?” 我哑口无言。 “对不起,晚安!”她又躺下了,这次是背对着我。 “对不起小叶,晚安。”那一刻我恍惚了,“难道真的是巧合,我多心了?” “我只是给人家打工的。”她蒙上了头。 不管你是谁,我就当你是小叶了。 我闭上眼睛,却根本睡不着,第三次坐起来,小叶说的对,我为什么不算一算。 这一算,我愣了,裘锦的坟墓,竟然是在水里! “小叶,我还得打扰你!” 她叹气,“曾杰,你就是不想让我睡觉吗?” “海玲姐家的家族墓地在哪里,你知道吗?” “他们家的人都是海葬,哪里有什么墓地……”她干脆也坐起来,把毯子披在身上,“聊吧,反正你也不想让我睡了。”她打着哈欠。 “难怪是在水里,原来是海葬……”既然这样,那有些事就得快办了。 她看我又不说话了,“你怎么啦?我起来了你又不说话了,你这个人……” 估计她是想说我讨厌。 她陪我坐了十几分钟,“你不说话,那我继续睡啦?” “你马上给海玲姐打电话,然后把电话给我!”我吩咐。 她只好拿出手机,边打哈欠边拨电话,拨通了递给我。 “不好意思,你回避一下!” 小叶没说别的,披着毯子,穿上拖鞋去卫生间了。 这时电话也通了,“喂,小叶,什么事?”裘海玲还没完全醒过来。 “海玲姐,我是曾杰!” “小七爷!”她一下子精神了,“您说!” “你弟弟那个案子,是不是有认识的人?” “有的!” “在高雄,你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私家侦探么?” 她想了一下,“可以!” “好,立即找私家侦探去你弟弟那个案子的案发现场,今天真正的凶手会去那,那个人很特殊,只要你的私家侦探去那就一定能认得出。另外多用些钱打点你那位警局的朋友,把今天晚上你派侦探的事情告诉他,他会帮你。你一定要快,这一切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做完,做好了你弟弟就没事了,做不好,你弟弟就永远洗刷不了冤情了!” “好好好!我马上打电话!”裘海玲很激动,“谢谢小七爷!” “别谢我了,你还得记住,后天晚上带你弟弟裘海星一套常穿的衣服,去那个跳楼的女孩子住的医院等我和小叶——小叶知道是哪个医院么?” “好的,小叶她知道的!” “嗯,好,就这么办吧!”我挂了电话,小叶听我打完电话,也出来了,靠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我。 “睡吧,台湾姑娘。”我一笑,自顾自的躺下,很快就睡意浓浓。 她回到沙发上躺好,“你是个调皮的男生……” 第二天,我们被大雨困在了路上。 “难怪你说后天……”她看着外面的雨水。 “你偷听!” “我不是故意的。”她赶紧解释,“那个洗手间,隔音不好,我不想听的……” “其实你听了也没什么。”外面大雨滂沱,雨刷拼命的耍着玻璃也看不清路况,还有几辆车跟我们一样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曾杰,给我讲故事吧,你经历的。”她看着我,“我想听。” “跟风水有关的?”我问。 她使劲点点头。 我想了想,“从前有一对情侣,他们很爱对方,后来生了一个儿子,然后那女孩子就出家修道去了,然后那个男生就自己把儿子抚养长大。” 她认真的听着,“后来呢?” “那男孩长大后,也娶了一个跟他妈妈一样漂亮的女孩,然后又生了一个儿子……” “然后呢?” “然后……然后儿子又生了一个孩子,孩子长大又娶妻,又生孩子……” “这叫什么故事?” “精彩的是最后一句,一千多年后,他的一个后代又生了儿子,这个儿子长大后来台湾帮人解决风水问题,认识了一个奇怪的小女孩……”我看看她,“讲完了!” 她无语,转头看着外面,“雨好大!” “台湾,每天都是海洋性气候。”我伸个懒腰。 “我唱歌给你听吧……”她依旧看着外面。 我没说话。 她酝酿片刻,“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我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她音色不同于奶茶,质感清新,很好听。 “小叶,你是一个谜,也是一个梦。”我靠在车窗上,“谢谢你……” 我决定了,回到台北,不再和她单独接触。 台北荣民医院一间VIP病房内,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子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小七爷,她就是曼仪。”裘海玲拉着她的手,附身到她耳边,“曼仪,醒一醒,醒一醒……” “她是孤儿?”我问。 裘海玲点点头,“她爸爸妈妈生下她就把她送到了福利院。” 我拉住曼仪的一只手,她手很温暖,柔若无骨。我调运内气灌入她的经络,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还行,能救过来。”我吩咐裘海玲,“把海星的衣服留下,你们都回避一下。” 她们出去后,我在她身边坐下,慢慢掀开她的被子,把裘海星的衣服放到她身上,盖好被子。 曼仪动了一下,嘴唇巍巍颤抖。 我握住她的左手,右手盖住她的百会穴,莫念咒语。一股内气从我手心灌入她的百会穴和左手劳宫穴,慢慢进入她的经络,在她体内搜寻。 一个灵体藏在她的心脏与肺中间,隐藏的非常深。 谈探测到它之后,我试着劝它出来,它很固执,就是不肯放过曼仪。 “你要对付裘海星,干嘛伤害这个女孩子,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化在她身体里!”我冷笑。 那灵体最终放弃了,离开了曼仪的身体,附在了裘海星的衣服上。 我放开她,闭目调息片刻。掀开她被子,在裘海星的衣服上布置了一个结界,把那灵体封在里面,然后把衣服拿出来。 衣服拿出来的瞬间,曼仪的喉咙里一阵杂音,我把裘海玲和小叶喊进来,让裘海玲给她轻轻按摩胸口,而我带那些衣服出来准备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小叶紧跟着我,我回头看看她,“不要跟着我了,你回去吧!” 第十四章裘氏姐弟 小叶一怔,“曾杰……” “不要跟着我!”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我知道,她一直在后面看着我。 我走到地下停车场,恰恰有一辆车从我身边经过,我把衣服顺手扔到车底下。 车过去之后,一个类似夜叉鬼的灵体从衣服上站起来纵声狞笑,它终于完成了任务。 “你该做的做了,走吧!”我盯着它。 它有点怕我,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跑了几步消失了。 这只能是一时,不解决的裘家的邪灵,这夜叉鬼早晚还会回来。 我回到曼仪的病房,小叶正在门口的椅子上落寞的坐着,我走到她身边,她看到我的脚,赶紧站起来,“曾杰!” “你先回去吧!” “我要给你开车啊。” “我坐海玲姐的车,这几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我推门进入病房,床上的曼仪正在裘海玲怀里哭着。 看我进来,裘海玲赶紧介绍,“曼仪,这位是曾小七爷,是他救了你!” “小……”曼仪看看我,“谢谢!” 我笑了笑,“客气了曼仪小姐,什么事哭的这么伤心?” 曼仪的脸色红润了些,“我……没什么……” “曼仪小姐,那天去找裘海星,看见了一个怪老头,然后你就控制不住的伤心,然后就什么都不知到了,醒了就到了这,是吧?” 曼仪张着嘴,“大师,大师你……” “海玲姐,曼仪小姐刚恢复,需要休息,你放心,她不会有事了,睡一觉这记忆就淡了。” “谢谢!”在我们出门的那一刻,曼仪弱弱的说。 小叶还在门口,看我们出来,赶紧站起来,“我去开车!” “海玲姐,让小叶回去休息吧,我坐你的车,路上咱们说点事。”我说。 裘海玲看看小叶,“小叶,这几天你也辛苦,回去休息吧,我载小七爷回去。” 小叶盯着我,“为什么?” 我没说话,转身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小叶一直开车在后面跟着,裘海玲不时的回头看看,“是不是小叶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看着后视镜,“她挺好。” 裘海玲点点头,“对了小七爷,高雄那边那天真的抓到一个人,不过别的消息暂时还没有。” “你家祖宅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只能那么办。” 她一个劲的摇头,“怎么会呢,小七爷我信任您,您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都支持!” “海玲姐,我比你小,不要总您您您的称呼我了。”我看着外面,“叫我曾杰吧。” “那怎么行,不合适的。”裘海玲推辞。 “回去后我要休息两天。”我掐指算了算,“你弟弟海伦后天就能回来,到时候海星也会回来,有件事必须你们三姐弟都在才能办。” “太好了。”裘海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不住的念佛。 我笑了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小叶的车不见了。 睡了一天,然后让山猫跟我出去转转台北。裘海玲说还是让小叶陪我吧,她比较熟。 我想了想还是谢绝了,“她太辛苦了,出去几天都没怎么睡觉,让她好好休息吧。” 山猫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他问我去哪,我说随便。 出租车转了一上午,我一句话也没说,山猫也不敢多问。中午我们出来换乘捷运,又在不断的换来换去的换了一个下午。 天黑之后,山猫实在忍不住了,“曾爷,你还要转?” “啊?”我回过神来,“不然我们做什么?” 山猫嘿嘿一笑,“曾爷,你说话带台湾口音了哦,跟驴哥这几天,我说话也带北方口音了。” “环境吧。”我笑笑,“那要不咱们回去?” “不是吧?你就不觉得饿吗?”山猫无奈,“我早饿的肚子咕咕叫了!曾爷,咱们去夜市宵夜吧?” 晚饭都没吃,直接宵夜。 他对台北比较熟,带我来到饶河街夜市吃肉丸和蚵仔煎,还点了一些国内经常看见的小吃,味道还不错,就是吃的心不在焉。 “曾爷。”山猫嘿嘿一笑,“想那个女孩子了?” “什么?谁?” “小叶,叶明珊!” 我喝了口啤酒,“我有女朋友的!” “我知道啊。”山猫看着螃蟹,“听驴哥说了,您那位女朋友长的特别漂亮,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我笑笑,“蚵仔煎不错,再给我要一份!” 山猫一次给我端来三份! “好吃吧!嘿嘿,我们粤人把这个叫蚝烙。”山猫话题一转,“小叶那女孩子不错哦,您来台湾还不给自己放放假?” “放你个头!”我看看他,“才跟老驴认识几天啊,让他给你带成这样!” 山猫嘿嘿一笑,“曾爷,这您就错怪驴哥了,我们两个是相见恨晚,意气相投……哎,您还不承认,您就是想小叶了!” “我不是情圣,饶了我吧。”我跟他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小叶像一道谜,解不开的话,最好离远些。 山猫酒没喝完赶紧放下杯子,拍拍我,“曾爷你看!”他指着我身后。 我回头一看,小叶自己坐在远处一个位子上吃着一碗面。 “我喊她过来!”没等我拦他,他手舞足蹈的跑到小叶身边,跟小叶说了一通不时的指指我。 小叶犹豫了一下,跟着他慢慢走过来。 “好巧……”她看着我。 “呃,是啊,一起吧!”我站起来。 山猫自作主张,又要了一些吃的和酒。 小叶只是吃了自己的那碗面,酒一点也没喝。 吃完了,小叶准备走了,山猫拉住她,“我要去酒吧玩,你要是方便,带曾爷转转?” 小叶没说话,转头看着我。 我默认了。 “你想去哪?”她问我。 “我没什么地方想去,对这不熟,你有建议么?” 她想了想,“跟我走吧!” 那一晚转了很多地方,听着她的介绍,我开始相信,她应该是一个台湾人。其实对我来说,横山明夜我只见过一次,小叶跟我要熟悉的多,也许从内心深处我更愿意相信她是小叶。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她的小摩托车后面,他们叫机车。在国内,已经很少有机会坐这个了。她给我一个头盔让我带上,我在她身后,很不好意思。 “环住我的腰!”她告诉我。 我按她说的做,伏在她苗条的后背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真像是梦。 回到裘家别墅的时候,裘海玲的两个弟弟,裘海星和裘海伦都回来了。裘海星因为婚姻问题失踪了几天,裘海伦是被保出来的。 裘海玲告诉我,曼仪已经把真像跟裘海星的妻子解释过了,她过几天就从美国赶回来。至于裘海伦的案子,那个人已经供认了,裘海伦只需要再等几天,走一个程序。 “小七爷,我们姐弟的事,这么短的时间您都给解决了,我们实在是太感激了。”裘海玲拉着两个弟弟差点给我跪下。 “我说了我不是出家人。”我笑笑,“明天要办一件很关键的事,大家早点休息吧。” 小叶要走的时候,裘海玲喊住她,“你就住这里,不要辛苦的来回走了。” 小叶看看我,笑了笑,“不必了海玲姐,我还是住自己那里好些。” 第二天,我把裘氏三姐弟召集到一起,“你们阴宅的风水已经没问题了,接下来要解决你家这个邪灵,不然的话,你们的事只能是暂时解决。” 裘海玲看看两个弟弟,“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 “这个邪灵藏在你们三个人身上。”我看看三人,“必须你们三个一起才能把它招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我看看老驴,“你这几天享福享的都胖了,今天你得受点累了!” 老驴一听这个就兴奋,“操!好啊!” “山猫,小叶,把所有的门窗都封好,然后你们两个到外面守着,不许进来!” 山猫没问题,小叶犹豫了一下。 一切准备就绪,我让裘家姐弟手拉手围住老驴,在老驴后面和前心各修一道护心符,在姐弟三人背后各修一道镇魔符。 “你们三个心里什么都不要想,如果一会心里有什么反应,就顺其自然,不要害怕,时候到了我会把你们都喊醒。”我吩咐完了,裘氏姐弟都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这时我走到门口,把小叶喊进来。 小叶很诧异,“不是不让我进来吗?” “现在可以了,你要做我的指南针!”我把她拉到三个人的外围,在她后背上修了一道应灵符。修符的过程中没有感觉到她身上有任何阴阳术的气息。 “你看谁一会颤抖,你就按住他后背,然后把你看到的大声告诉我。”我在她耳边小声叮嘱。 小叶点点头,“我努力做好!” 我坐到一边的大沙发上,默念咒语催动他们身上的灵符。 不一会老驴身上开始轻微的抖动,这时裘海伦第一个颤抖起来。小叶赶紧把手按在他后背上。 “那个角落!花瓶里!”小叶一指客厅东边。 我站起来走到客厅东边的一个一人多高的花瓶前,抱住花瓶慢慢放倒,里面有两幅画。我把画掏出来,回到座位上,裘海伦这时不颤抖了。 我打开的一幅画,是一副春宫图,再慢慢展开第二幅,一个夜叉鬼赫然显现出来。 第十五章邪灵 难怪裘海星总爱开淫乱派对,还招来夜叉鬼,曼仪差点做了替死鬼。 这时,裘海玲又开始颤抖,小叶迅速到她身后按在她后背上,“二楼,楼梯口,金龙雕塑下!” 我跑上二楼,楼梯口有一尊金龙雕塑,我小心翼翼的抱起雕塑,下面是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把刀,刀柄上雕着一只金蝉。 刚一回到客厅,裘海星又开始颤抖,小叶按住他后背,“三楼,书房,君子兰上方!” 我又跑到三楼书房,窗台上一盆君子兰的上方,一条红绳吊着一把牛骨雕成的小剑。 每发现一个人颤抖,老驴就出一身汗,不到半个小时,我跑上跑下的十几次,客厅的地摊上摆满了各种邪门的物件。 老驴脸色已经蜡黄,而裘氏姐弟也不再颤抖,我赶紧走到小叶身后,先解开她身上的符,再依次即开裘氏姐弟身上的符,最后是老驴。 “小叶,清水!”我吩咐。 小叶很快端来一碗,我让老驴喝下去,他喘着粗气,“操……你们……还真……能……算计……自己人……” “别说话,难受么?” 他摇摇头。 我喊山猫进来,让他扶着老驴“赶紧去卫生间!” 老驴刚进卫生间,就哇哇大吐,接着就是拉肚子。 裘氏姐弟看着满堆的邪门物件发呆,傻了一般。 我也累的不轻,坐到沙发上,看看三姐弟,“这些东西,不用我解释了吧?” “这金蝉刀是一个朋友送我的,说是能辟邪。”裘海玲先解释。 “是能辟邪,但是刀刃正对着你三弟的卧室门,他被冤枉杀人,差点带人受死,帮别人金蝉脱壳,就是这金蝉刀的原因。” “曾先生,这两幅画,是我几年前放进去的,当时怕爷爷发现了会骂,我就随手扔进了花瓶……”裘海伦红着脸说。 “那个位置关系到你哥哥,他热衷开淫乱派对就是因为这个画。而且他这几年生活和事业都不断的犯小人,曼仪小姐更是差点替他……这个不用我多说了吧?” “……牛骨剑,是一个师傅让我挂在那挡煞的,他说书房的窗户犯青龙煞……”裘海星低着头。 “牛骨剑是邪物,以它压制君子兰,整个书房的正气都被压制了,书房是一家的心神所在,你们爷爷,是心脏突然出的问题才走的吧?” 三人一下子都站起来了,“爷爷他……是因为这个?” “书房窗台君子兰,上面红线牛骨剑,裘老先生是心脏瓣膜出的问题么?”我打量三人。 裘海星啪的给自己一个大嘴巴,“都是我害了爷爷!”姐弟三个都哭了,尤其是裘海星,近乎崩溃。 小叶急坏了,一会安慰裘海玲,一会拉住裘海星,一会又劝裘海伦。 我等他们发泄了会,“你们别难过了,你们都没有害别人的心思,只是家族的命运该如此,所以你们有意无意所做的,就是出发点是好的也稀里糊涂成了害人的行为。就像海伦挂的那个兽头面具,本是为了辟邪,结果却把你自己和你姐姐害了。你们也不要太自责了,你们家中有一个强大的邪灵,它能隐藏在你们身体里,你们实际上都是被它左右了,不知不觉做了这些。” 裘海玲冷静下来,擦擦眼泪,“那该怎么办小七爷?” 裘家祖宅的问题解决了,等于端了它的根,现在这些物件找出来了,等于是端了它的爪牙,接下来就是找到它的本体所在,把它彻底清除掉。 其实这些物件,本身不至于起作用这么快,但在裘家运势衰落的前提下,加上这个邪灵的直接加强,这些物件的破坏性被加强了很多倍,这些是造成裘家这些问题的直接原因。 我看看小叶,“你怕么?” 她看看我,“有你在,我不怕。” “那你敢不敢陪我在这房子里和那邪灵斗上两天?” 她丝毫不犹豫,“我愿意!” 其实这是个极危险的事,可我就是想带着她,也许我还是心里存着一种疑惑,她若是横山明夜,她在这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看看裘氏姐弟,“你们收拾一下,离开台北,去外面玩两天,三天后回来。我和老驴还有小叶留下,让山猫跟你们一起去。” 下午,裘氏姐弟带着山猫走了,临走前按我的吩咐,给我们多准备了一些吃的和水。 老驴拉了十几次,整个拉虚脱了,我让他在客厅沙发上休息,带着小叶来到三楼书房里。 小叶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紧张。 “今天晚上,我要在这里睡。”我看看她,“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自己睡?” “我听你的。” “第一晚很难熬,如果怕,就跟我在一起吧。” “好的!”她松了口气。 她还是不想走。 我打量这女孩一会,示意她坐到我身边,“从现在起,我不说话你就不要出声音,闭目凝神,保持安静,不管看到或者梦到什么,都不当真,更不许出声音,明白?” 她点点头,自己先闭上了眼睛。 我盘坐在沙发上,五心朝天,闭目凝神,空净神识,进入静定之中。 周围的环境慢慢消失了,我的心神与宇宙慢慢融为一体,无形,无相,无识。 静定功夫,是练功也是休息,我比较懒,不办事的时候,偶尔静坐,大部分时间都是躺下睡觉。凌晓雅则不然,在她教我天阳三局的那段日子,几次我半夜醒来,她都是在沙发上静坐,像个仙女。说到这真是有点惭愧,她说自己在凌家算是比较随意的,这样都随意?也难怪凌家历代出了那么多有大修为的弟子。 我正纳闷自己怎么想起这些了,旁边一股干净的气息怯生生的试图碰触我,一下一下,仿若蜗牛的触角。碰触了十几下,那气息放开了些,围绕着我盘旋,很轻柔,很温和,很小心。 心生一念则出静定。 我慢慢收回神识,调匀内息,依旧闭目养神。 那股气息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渴望,越来越强烈……但能感觉得到,这气息是被控制着。 “你喜欢我了?”我说。 小叶没吭声,听得出她的呼吸有点急促。 那股气息仿佛受惊的小鹿,强弱频率变化极快。 很多人都问过我,什么法术能感知到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们,很简单,只要你能真的安静下来,没有任何杂念。 你的心若是一面镜子,自然能映出世界的真相。 若小叶是横山明夜,那我真得要佩服她了,一个人能将气息隐藏的没有丝毫痕迹,完全用另一种气息,又在控制和失控之间把握的那么恰到好处,这样的修为是天赋与的。 她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她在努力克制,心里在矛盾的抗争着,到底是回答还是不回答。 在她考虑的时候,我又进入了静定之中。 再次出定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她已经睡着了。 我站起来活动几下身体,现在已经是夜里一点多,打开门,隐隐约约能听到一楼客厅里,老驴的鼾声。 正要下楼,小叶醒了,看我在门口,赶紧下来跑到我身边拉住我的胳膊,“你要去哪里?” “我转一转,你睡吧。”我小声的说。 “不要离开我,我和你去……” 黑暗里,一个女孩子拉着你的胳膊,带着半祈求的语气这么跟你说话,你能想象心里是什么感觉么? 我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没事,睡吧!” 她不松手。 我没再说别的,可她这么搂着我胳膊也不方便,“你放开我,跟在我后面。” “我……我可以拉你的手么?” “好吧!” 我们拉着手从三楼小心翼翼的来到一楼,老驴睡得四仰八叉,鼾声如雷,口水直流。 二百五白天拉的太累了,睡得沉,也亏的他身体底子好,换一般人早进医院了。 我们溜到厨房喝了点水,趁这个功夫,我从冰箱里多拿了几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依次修成符水。 “转过去,掀起上衣……”我吩咐她。 她眼睛瞪的老大,“你说什么?” “转过去,掀起上衣。” 她低下头,转过身,慢慢掀起上衣。 她后背很光滑,穿的是无带内衣。 我用手指沾符水,在她后背上修了三道符,把她衣服拉下来,剩下的符水递给她,“拿着,一会上楼的时候,嘴里含一口,实在忍不住了就咽下去,但是要很快的含住另一口,明白吗?” 她脸红着点点头。 我笑了笑,示范性的自己先含了一口,她学我的样子也含了一口,然后拉着我的手,一起出了厨房。 邪灵就在这房子里,要等屋子里阳气极弱的时候它才会出现。我在小叶的后背上修了符,我们口中又含着符水,这样一来,那邪灵就看不到我们,感知不到我们。这个消耗很大,所以刚才我要先入静定之态,先休息好,调整出最好的状态。 至于老驴,我不给他做任何处理。如果屋子里一个正常人都没有,那用什么当诱饵? 老驴拉了一下午,身上的煞气弱了很多,这个邪灵欺负裘家的人欺负惯了,如果老驴跟平常一样,那邪灵是根本不敢靠近它的。 我拉着小叶,来到二楼楼梯口,我推算过,这邪灵的本体藏在三楼某个地方,它一定会从三楼下来找老驴,我们就埋伏在这等它。 我咽下那口水,凑到小叶耳边,“你要是害怕就回去,不然你一会可能会看见吓人的东西。” 小叶腮帮子鼓鼓的,认真的看着我,摇摇头。 我又含了一口水,直觉告诉我,她不会真的害怕那邪灵。 在楼梯口蹲了几分钟,小叶可能腿麻了,想动一动,这时整个房子的气场稍微震动了一下,我立即按住她,示意她不要出动静。 一股阴气从三楼书房里慢慢扩散出来,我拧开盖子,把符水往我们两个人的膝盖上各倒了一些。 小叶抓着我的手突然紧了,不住的用眼神示意我往上看。 一个明国时期打扮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把壶,一瘸一拐的正从三楼下来,边走边警觉的看着四周。 第十六章鬼帐房 老头小心翼翼的,慢慢下到二楼,双眼冒光,观察着四周,鼻子还不时的闻一闻。 原来是个鬼帐房! 鬼帐房是鬼傀的一种,这是一门邪术。所谓的鬼傀,类似魔傀,但力量比魔傀相差一天一地。用百年柳树阴面的八分之一做原料,长一尺六寸三厘,宽七寸七,厚五寸一,雕刻成一个粗略的人形,半夜挖开一座新坟,将这个木头人放入棺木中,十三个月零五天后取出,之后用黑布包裹,在月光下连照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备好了料。之后根据鬼傀类别的不同选不同的日子,进一步将木头人雕刻的细化,然后给木头人传上特定的衣服,取来特定人的指心血,比如要养鬼帐房,就要找一个精明的老帐房,在他生日那天刺破左手中指,取出七滴指心血。指心血和特定几位中药(药方略去)混合之后,作为颜料,用来画出木头人的五官。最后把这个木头人用红布缠好,炼养的人每隔七天刺破自己的手指一次,把血涂到红布上,几个月后当红布上涂满人血时,选阳年阴月阴日阳时,解开红布,炼养的人抱着这个木头人在一个黑屋子里住上一天一夜,鬼傀就成了。 像这个鬼帐房,应该就是裘家先人炼养的。裘家运势好的时候能镇住它,它就可以为裘家四处敛财,精打细算,处处占先机,但是当裘家运势出问题之后,它失去了制约,就反为其害。 所谓术没有正邪,只是用了不正之心,所以是邪术。这类邪术,往往都是开始很容易让主家兴旺发达,后面一旦失控,代价也极大。曾家历代传人,都懂邪术,但不许用邪术。 懂,是为了破它! 鬼帐房确认二楼安全后,掏出一个鼻烟壶,嗅了嗅,装好鼻烟壶,一瘸一拐的走到二楼一个房间,直接穿了进去。 感情当初用的是个北京的老帐房先生的指尖血。鬼傀这个东西,用的谁的指尖血,就会变的跟谁一样,连毛病都一样。 不一会,鬼帐房出来了,又钻进了隔壁房间里,像巡视似的依次转了个遍,唯独到了我住和给小叶留的那两间,它在门口犹豫了一番,没进去。 算它识相,如果它敢进去,转星旗的气息可以直接把它冲成灰。为了不被它发现,老子转星旗都没带身上。至于翡翠八卦,这次估计用不上,过海关还麻烦,干脆就没带。 它又转了会,走到我们跟前,不住的闻。 小叶紧紧抱着我胳膊,恨不得藏进我怀里。我闭上眼睛,不能用眼光冲了它,那会吓着它。 鬼傀极容易被吓着,一旦吓着又会躲起来不出来,那样对付它就要费些时间了。现在我们就像是在钓鱼,好不容易把它引出来,不能因为一点脚步声就把它吓跑了。 它闻了会,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一瘸一拐的往一楼走。估计它到一楼了,我拉起小叶,在后面慢慢的走下楼梯,我们膝盖上有符水,它感受不到我们的脚步带来的气场震动,也听不到脚步的声音。 老驴在那睡的非常香,时不时的翻身,在沙发上蹭来蹭去。 鬼帐房嘿嘿一笑,端着壶围着老驴的沙发慢慢踱步,一边踱步一边观察,不时用鼻子闻闻,那样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老驴这样的青壮年,身上精气旺,而鬼帐房就是喜欢采人的精气来补充自己,平时老驴煞气重,它看到老驴就仿佛看到一个火人,躲都来不及。今天火人光冒烟,看不到明火了,鬼帐房这才发现,感情这火人的精气这么旺。 它转够了,一点点往老驴身边凑,小心翼翼的,生怕吵着老驴,其实它自己也是害怕,鬼傀本来胆子就小,再加上账房先生谨小慎微的那点职业病,让它紧张的仿佛忘了它自己才是鬼傀。 终于它慢慢移动到老驴身边,把手里的壶掂了掂,在老驴身上倒了倒。它这是用壶里的阴气一点点灭老驴身上的真阳火,这不是一次能行的,需要进行两三天,等真阳火衰弱了,人的运也就衰弱了,这时它就可以像左右裘家人一样来采老驴的精气了。 我不由得想笑,其实要采老驴的精气还不容易么?只可惜鬼帐房是个老头,它如果是个女人,老驴没准直接就给它了!老驴连怼巫那样的灵体都留情,这老头却把他当作一个凡夫俗子,鬼傀就是鬼傀,就这素质,没办法! 鬼帐房倒了几下,继续围着老驴转,转一转,倒一倒,每倒一次,老驴身上的烟就会少一些。 转了大概半小时,老驴突然一阵咳嗽,鬼帐房吓了一跳,躲到远处观察老驴。老驴梦呓了一番,继续节奏分明的鼾声。这时鬼帐房又探头探脑的出来观察。 这场景,让我想起了黔之驴。 不过它不知道,这真的是一头能踢死它的驴! 鬼帐房观察了好一会,又慢慢踱到老驴身边,因为老驴身上的烟已经很淡了,所以它敢凑那么近,不断的闻着,神情陶醉。 老驴又冲里翻了个身,它又吓的躲出去一些,这次没有上次那么怕,躲的不远,很快又凑过来了。 老驴一只手伸到后面挠了挠后腰,这样后腰整个裸露出来。 鬼帐房两眼放光,鼻子离老驴的后腰不到十厘米远,不住的嗅着。 突然,老驴放了个响屁! 这一屁不要紧,他身上的煞气就像余烬上突然倒了一瓶子汽油,猛的冲出一股火焰。 鬼帐房被驴爷一个响屁直接打出了五六米远,吓的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赶紧躲到了花瓶后面。 一边的小叶忍俊不禁,差点笑出来,幸亏是口中含着符水。 我示意她不能出声,她嘴唇直接贴到我肩膀上,把符水吐到我衣服里,用这种方式完成了对刚才一幕的情绪发泄。 她这次没有丝毫歉意,随即又含了一口符水。 鬼帐房躲在花瓶后观察了几分钟,看老驴没动静,才敢慢慢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决定今天不去招惹老驴了,还是保险些的好。它掂了掂手里的壶,悻悻的挪到楼梯口,又回头看了老驴一眼,一瘸一拐的上楼了。 我拉着小叶在后面慢慢跟着,直到它进了书房。 房子里的阴气渐渐弱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我吐掉符水,“好了,可以说话了!” 小叶点点头,吐掉符水,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好紧张。” “你挺乖,心理素质非常不错。”我看看书房,“我要去里面休息,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回自己的房间?” “它……”小叶一捂嘴,看看书房门,“它刚进去,你还去那睡?” 我笑笑,“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 “不要去了好不好,我担心你……”她拉着我的手。 “放心,它现在也睡觉了,明天丑时之前它不会睡醒的。”我轻轻拨开她的手,“晚安!” 她犹豫了一下,又拉住我,“那我和你一起!” 书房里除了沙发,还有一张舒服的小床,我把她按在床上……然后自己坐到沙发上盘腿坐好,“你多睡会吧,不要和我说话了。”言罢我闭上眼睛。 第二天六点多,我睁开眼睛,感觉双眼冒光,精力十足,好像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看来以后真得多练功,少睡觉,这感觉难以用语言形容,这就是修道之妙。 老驴不会做饭,把冰箱里的鸡蛋拿出来炒了一大盘子,又翻出一些通心粉煮了,装好之后给我端上来,“曾爷,吃饭!” “小点声,小叶还睡着呢!”我轻声制止他。 “呦呦呦,关心上啦?”老驴嘿嘿一笑,蹑手蹑脚的凑到我身边,“您今儿个挺精神的呀,说说,昨晚做了几次?” “扯淡!”我瞪他,“亏人果果对你那么好,又给你买吃的又给阿呆买衣服的,你丫不知道报答,就知道撺掇我出轨!” 老驴眨巴眨巴眼,“曾爷,您这就不对了,老板娘不在,我当然得替她老人家安排一下您的性生活了是不?您说咱出来干活挣钱挺不容易的,那出去打工的民工兄弟偶尔还得找个小姐放松放松呢,您那么累,上个小妞又怎么了?”说着他瞅瞅书房,“再说了,小叶姑娘喜欢你,傻子都看得出来,您不上她,她也遗憾不是……” “操,滚蛋!” 哥俩几天没打闹了,这一骂街,感觉格外亲切,仿佛回到了北京,这才是踏实的感觉。 我推着他下楼,推到餐厅,“你这做的什么?” “鸡蛋,面!” 我尝了一下,一口吐到垃圾桶里,“你丫放了多少盐?” “您哪,凑合吃吧。”老驴吃的倒挺香,“咱能在这有限的条件下把饭做熟,已经超常发挥了,你不知道,咱在家煮过几次面条给呆娘们儿吃,不是不熟就是煮成了浆糊,后来呆娘们儿一听我要做饭,不管干着什么都赶紧放下过来帮忙……” “凑合吃吧!”我苦笑。 “我还给小叶姑娘留了一份!”老驴指指旁边的一盘面条。 “希望她直接睡到吃午饭再醒吧。”我无奈。 第十七章夜战 我的面条刚吃了几口,小叶就下来了,“不好意思,我起晚了……啊?你们已经做好早餐了?” “哎呦,叶姑娘早,快来吃!趁热乎!”老驴边吃边招呼。 小叶看看老驴,脸一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哎,这大清早的,什么事那么开心啊?”老驴放下盘子,凑到小叶身边,“是不是昨晚……嘿嘿。” 小叶本能的笑着点点头,突然又觉得不对劲,赶紧红着脸摇头。 老驴一看,心花怒放,用筷子指指我,“嘿嘿,行,学得有点火候了,玩儿的还挺深……” 我无奈的笑笑,低头吃面。 果然,小叶吃了一口就愣了,十分歉意的看看我们,“对不起,我该早点起来做早餐的……” “没什么,你凑合吃吧,他能做熟就不错了。” “嗯……你们稍等一下。”小叶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很快的!” 不到十分钟,她端着两盘精致的早餐回来了,放到我们面前,“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请多指教!” 我听到这四个字不由得一震。 人家做的这才叫饭! 老驴自己就吃了三份,小叶忙的不亦乐乎,非常开心。 吃完饭,小叶收拾餐具,我和老驴来到书房,我把昨天的事大概跟他说了说,响屁那一段略去。 老驴认真听完,想了想,“打算怎么收拾它!” “我给你带两道符,这样晚上它再看到你,会觉得是它那壶起效了,它一定会再加一把劲,这样到明天晚上它就一定还会继续,到时候估计它就有信心了,敢放心的对付你了。到时候我埋伏在你旁边,让小叶埋伏在书房里,那老家伙对你动手的时候,我就先发制鬼,它受了惊吓一定跑回来,小叶就能看到它的本体藏在哪了。” “行!不过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不问问裘家人,他们没准就知道这本体藏在哪了呢?” 我摇头,“他们不可能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活不到现在了,那天那个叫曼仪的女孩就是不小心碰了那本体附近的一个东西,结果它就要置她与死地,幸亏是曼仪姑娘命大,总算是保住了命,可是那天碰了什么,估计她也想不起来了。” “那这么说,裘海玲她爷爷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那本体所在,才出事的?” “可能是吧。”我顿了顿,“那个东西极为谨慎,它每次出来即使屋里没人,它都会绕来绕去,就是怕万一有人盯着它,怕暴露本体的位置。” “操,够滑的,是不是以前混过?”老驴一拍大腿。 “那个年代,不好说,这些水路码头跑饭吃的人,多少都有点江湖背景,不然根本吃不开。不管它怎么回事了,我们多谨慎些总没坏处。” 老驴若有所思,“曾爷,如果一次抓不住这老东西,那叶姑娘不是危险了吗?” 我点点头,“所以,我们必须一次成功!” “这样你看行不行,让她在下面搞突然袭击,你在上面埋伏,有你在上面镇着,那老东西高低没跑!”老驴说。 “我也这么想过,不过,那样你的危险系数就大了,哥们儿,不能让你冒那么大险。” 老驴笑了笑,“曾爷,咱是谁?咱是驴爷,怼巫那样的咱都泡,还能怕这个老东西?妈逼的它还能比那青龙报天里的鬼王厉害?” “当然不如鬼王厉害,不过他们的方式不一样,我是怕那老东西真的伤了你的运!” “咱估计,老东西还没那道行。”老驴想了想,“再说了,有曾爷您在,万一伤了你再给我治好了不就得了?” 我凝神看过去,他身上的煞气的确比之前弱了些,但依旧比较强,掐指起了一卦,卦上看很奇怪,他的运势不但不会被伤,还会被加强! 这下我有主意了,“驴,你能装睡么?” “怎么个装法?” “就是它到你身边,你也跟没看见一样?” 老驴嘿嘿一笑,“这太容易了,你不知道,从小这就是咱的强项,三年级时我一上数学课就盯着数学老师的奶子,她竟然看不出咱是在看什么,还总表扬咱爱思考问题呢……” 我无语,这是天生的酒色恶人! 当天晚上,按计划,我修了一道符让他带在身上,这道符能压住人的气场,使之看起来很弱。再带这个符之前,我先修了一碗符水让他喝下去,这符水能保护他,防止外面的符真的把他的气场压住,也能防止老头的壶。 那壶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江湖上用的转壶,一边是好酒一边是毒药那种。过去的账房先生都爱拿个小茶壶,有的拿的就是转壶,不过不是放毒药,是一边放酒,一边放水,也有放醋的。 对于鬼傀来说,转壶就成了转人运气的物件了。 老驴喝下符水后,那转壶对他就成了摆设,只是鬼帐房看不出来。但如果它趁老驴气场弱的时候突然攻击,那也是非常危险的。 一如前一天,我先入静练功,小叶在一边闭目养神。 子时,我出定,修符水,然后在小叶后背修符。这次她好多了,只是在我的手指碰到她后背肌肤的时候,本能的紧张了一下。 丑时一到,鬼帐房出来了。 此时我们已经埋伏在客厅了。 它照旧先在隔层绕了个遍,接着一瘸一拐的来到客厅,先是小心翼翼的观察老驴一番。 老驴今天没拉,所以精神头很好,也根本睡不着,但他装睡的本事真是让我由衷的赞叹,竟然装的看起来比昨天晚上睡的还沉。 鬼帐房观察了大约三两分钟,慢慢凑过去,像昨天一样,开始围着老驴转圈,转一会就靠近他用已经失效的转壶倒一倒。老驴鼾声如雷,嘴里还不住的说梦话。 开始一听到他说梦话,鬼帐房都会吓的躲到一边,后边可能是因为他说的太多,它也习惯了,老驴说老驴的,它倒它的谁也不耽误。 “哎!曾爷!你这就不对啦!”老驴突然坐起来大喊。 一股煞气冲的鬼帐房滚出几米远,吓的它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驴嘴里还不消停,“喜欢小叶就上她!婆婆妈妈的像个男人吗?……”老驴嚷的我和小叶一阵阵脸红。 二百五喊够了,躺下继续睡。 鬼帐房等了几分钟,慢慢站起来,又往他身边凑。刚凑到近前,老驴又说梦话,这下它没那么怕了,但依旧战战兢兢的,离得很远就用转壶倒——应该说是泼更合适! 过了半个多小时,鬼帐房绕够了,上楼去了,房子里的气场恢复了正常。 我和小叶都长长出来口气,背靠背的坐在地上。 “那个……他梦话,别介意……”我解释。 小叶抱着双膝,没说话。 老驴爬起来,“曾爷,咱演的像不像?” “你嘴里能不能别胡说八道!”我瞪他。 “嘿嘿,咱不是为了让那老家伙习惯习惯么,这样明天没准我就能把它收拾了,不用小叶姑娘冒险了!”老驴掏出香烟。 小叶红着脸笑笑,“唐先生刚才演的很像,看着比昨天睡的都香甜……” “啊?”老驴点着烟,“那不是演的,那会是真睡着了!” 天没亮,小叶早早起床到楼下去做早餐,我拉着老驴到客厅,“哥们儿,你那嘴别瞎哔哔了行不行?咱不要脸,人家小叶还要脸哪!再说了这是台湾,不是北京!” 老驴笑着拍拍我肩膀,“哥们儿,别说什么台湾,就是在美国,那女人也是女人。”他看指了指厨房里正忙的欢实的小叶,“瞧见没?今儿跟打了鸡血似的,干的多欢?咱心里清楚,昨天那话,叶姑娘爱听……” 我一时无语。 “叶姑娘,给咱曾爷多煎几个蛋,他需要补充蛋白质!”老驴冲着厨房大喊。 “好的!”小叶开心的喊道。 “瞧见没?”老驴笑着捅捅我,“曾爷,你这脑子,太纯了,你得懂女孩的心……” 我制止住他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哥哥,受教了!咱聊点正事吧!” 这一天,小叶不住的看表。这一天,过的似乎是有些慢。 终于到了晚上,一切准备就绪,老驴依旧睡沙发,小叶埋伏在楼梯口。而我,等鬼帐房往二楼走的时候迅速进入书房,把白天修好的几道符贴在几面墙和门窗上。 许进不许出! 安排好了,我坐在沙发上含住符水,闭目凝神。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外面一阵躁动,一阵上楼的脚步声,然后是老驴的骂声,“操!老兔崽子你站住!哪儿跑?……叶姑娘,用你那水泼丫的!……” 什么情况?我赶紧站起来,这二百五不会忘了计划安排了吧? 没等我出门,鬼帐房穿门进来,跟吓疯了似的想穿墙,穿了几次穿不动,一跺脚,奔着书房中央的大写字台连滚带爬,到了那就消失不见了。 找到了,就在写字台那! “都进来!”我大喊一声,跑到写字台那一阵翻,柜子都是锁着的。 老驴和小叶开门冲进来,小叶手里拿着两瓶符水,老驴手里拿着一瓶,“曾爷!在哪?” 我正看着写字台思考,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真的会放在这?那裘海玲还能不知道么? “曾爷,说话呀!” 小叶制止住老驴,“他在想事情。” 我抬头看看墙上的符,恍然大悟,“是在这底下,二楼!快!” 第十八章夜店 我们赶到二楼,书房底下这间,是裘海星的房间! 房间上了锁,我看看老驴,老驴会意,往后走两步,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脚踹到门上,连着两脚把门踹开了。 “小叶,这个房间以前是不是裘老先生的卧室?” “是,老先生去世后,裘先生当天就搬了过来!” 我不由得一笑,“就是这了!”他爷爷去世当天就搬过来,肯定是老先生临终嘱托的,一家之主来镇这鬼帐房理所应当,书房在上面,就是取以文书压帐房的意义。 老驴刚要冲进去,我拦住他,转身看着小叶,“让我猜一猜,这里面是不是保存着一尊文殊菩萨的像?” 小叶连连点头,“有!我见过一次,裘老先生生日的那天,一个人在屋里给文殊菩萨供酒肉……” 佛家从来不用酒肉供佛,文殊菩萨又怎么会享用这种供养? 我冷笑,“驴,你进去,看那尊菩萨在哪?” 老驴二话不说,冲进去一阵翻腾,“没有!” 我带着小叶进到屋里,屋子很大,却没有神台佛堂之类的。静心凝视各个角落,没有任何不正常。 我看了看中央那张大床,是一张巨大的红木雕花床。 “床脚有暗格,你去找找!”我吩咐。 老驴走过去踢了几脚,声音空洞,“在这!”他把手从床底下伸进去,“真是在这,还有机关!”他摸索一阵,使劲一拉,他旁边一块木板啪的一声弹出来,老驴往里面看看,伸手进去,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箱子。 箱子上有锁,老驴想了想,到楼下拿了两把刀上来,“曾爷,你们闪开点!” 小叶拉住我,“这合适吗?” “合——适——吗?”老驴一笑,两把刀一顿猛撬,把锁撬开了。 掀开盒子,是一个印满卍字符的黄稠,包着一个像,打开那绸子,里面是一尊木雕文殊菩萨像。 这是为镇鬼傀而用的。 账房先生靠账本吃饭,账本属于文书,契约更是文书。对这个行业来说,一纸契约对他们的约束力极大,他们也只有这样才能吃着碗饭。 文殊和文书同音,所以裘家用文殊菩萨做外壳,压住鬼傀,把它放在卧床脚下,是脚踏鬼傀之意,加上房间上面是书房,书房也能代表帐房。三层压制,你能说裘家不懂风水? 不过有一利必有一弊,虽然这不是真的文殊菩萨,可这毕竟也有脚踏文殊(文书)之意。文书代表婚姻,合同,证件证书之类,文殊菩萨代表智慧,脚踏文殊,会造成裘家后代婚恋和学业不顺。更危险的是,脚下踩着一个外边是菩萨内里是魔傀的菩萨像,裘家会小人不断,运势好的时候小人会为之利用,运势一旦不好了,小人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它的本体就在这里面!” 老驴扬手准备劈开木像,我拦住了他,“虽然没开光,只是工艺品,但怎么也是文殊菩萨的法相,不得无礼!” “那怎么办?” 我笑了笑,这个像比鬼傀的雕像要大的多,我把像放好,绕到像背面一看,是块活动的木板。 取下木板,里面是一个黑布包裹。 “你身上有符,煞气重,你来取吧。”我看看老驴。 “好!”他搓搓手,伸进去小心翼翼的把黑布包取了出来,“怎么处理?” “拿到路边去烧掉!” 小叶找来一个袋子,老驴把黑布包裹放到袋子里,我们下楼,出了小区来到路边,我掏出之前修好的符,先点着符,然后再引燃黑布包裹。 很快,黑布包裹熊熊燃烧起来,老驴蹲在一边烤火。 “你冷么?” “嘿嘿,不冷,不过咱想这玩意烧了也是烧了,还不如利用一下呢,这老东西这些年偷了不少人的运,咱给它抓回来点!”他说着不断的在火上方虚抓。 我灵机一动,走到他背后,在他背后修了一道符打进去,然后按住他后心,用内气催动灵符帮他抓运气。 他一番玩笑话,实际说出了一定的道理,这包裹里的鬼傀本体这些年没少偷别人的运,烧了也就烧了,但老驴玩闹中的这个举动,的确可以起到增强运势的作用。 小叶一直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几次催我们快点走,我们都没理她。 老驴边抓边喊,“抓运喽,抓运喽!快来抓呀!……” 我收了内气,老驴还在那边抓边喊。 很快,一辆警用机车开过来,停在我们身边,我看看老驴,“你运气真的增强了,瞧瞧,说什么来什么!” “曾爷,不会是真的被那老小子算计了吧?”他悄悄问我。 我凝神一看,他身上气场非常旺,竟然有些彩气了,这是运气更旺乐的表现,“没事!有叶姑娘呢!” 小叶跟那巡警一番解释,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巡警总算没为难我们,加上我们是大陆游客,人家只是礼貌的教育了我们一番。 “警察同志您放心,咱以后再也不玩火啦!”老驴冲着远去的警车大喊。 我看看小叶,“谢谢你!” 小叶笑笑,“我没做什么,是你们辛苦了!” “哎,曾爷,你睡得着么?”老驴突然问我。 我很精神,估计睡不着,就摇摇头。 “叶姑娘!回去换身衣服,带我们去夜店玩玩怎么样?”老驴兴高采烈的提议。 小叶看看我,“你想去吗?” 我笑笑,“我们是该休息休息,如果你不累的话就去玩玩。” “好!”小叶笑着点点头,“回去换衣服!” “不换了,就这么去才有意思!”我们刚跟鬼傀一番大战,去夜店能去掉身上沾上的些许晦气,换了衣服就没用了。 小叶带我们来到信义区的一个夜店,她说这里干净些,也不用排队。 进了店里,红男绿女,纷纷色色,老驴眼睛看不过来了。台湾女孩子比较奔放,夜店里的辣妹们穿着都比较清凉,相比之下,小叶看着要保守的多。 “今天不能喝酒,我们玩一会就回去。”我吩咐老驴。 虽然不能喝酒让老驴觉得有些遗憾,但很快就忘了,不枉这家伙总吹自己是夜店杀手,不一会愣是用牛奶把两个台妹喝到一起,一手搂一个,玩的不亦乐乎。 我和小叶就拘谨的多。 不一会,老驴搂着两位美女走过来,“曾爷,跟叶姑娘跳舞去!” “你知道我不会!”我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壶?壶都烧啦!你就是放不开!听见这音乐了吗?听见这节奏了吗?搂着叶姑娘,上啊!”老驴在我耳边大喊。 小叶把心一横,站起来走到舞池里。 一段非常热辣的舞蹈,看的我呆了,她也有这一面? 跳到第二支曲子的时候,她跑过来,“曾杰!跟我一起!” 她把我强拉到舞池里,我不敢跳,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俩,还有些男人凑过来跟小叶一起跳。 我尴尬的站在那,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这一刻,我发现原来自己有那么多的放不开,那么多的拘束,那么多的不敢面对。 等回北京,我一定找个舞蹈老师,学跳舞! 小叶见我不动,扑到我身上搂住我脖子,“曾杰!”她大喊,喊完看着我,犹豫片刻,果断吻住了我的嘴唇。 吻的我一片空白,只听到周围一片掌声和口哨声。 第三支曲子终了,我红着脸把她拉出夜店,“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这时老驴搂着俩金发台妹也出来了,“曾爷,咱爽去啦,你跟叶姑娘也别虚度光阴,甭担心!这,就是青春!”他大喊。 老驴上了其中一个美女的跑车,一溜烟的走了。 我松开小叶的手,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地方让人……算了我们还是去吃东西吧!” 没等我们走远,几辆警车停在那夜店门口,几个警务人员进去了。 “临检,还好我们出来了。”小叶拍拍胸口。 “是啊,我们运气不错。”我笑了。 我们又去吃了蚵仔煎,小叶跟我详细的说了一下客厅里发生的事,鬼帐房今天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犹犹豫豫,老驴实在看不过去了,主动跳起来,抢过小叶手中的符水泼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裘海玲和裘海星回来了,我把这两天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包括门和雕像的事。 我说的轻描淡写,但裘氏兄妹听的惊心动魄。说完之后,姐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小七爷,您先休息,我们姐弟出去办点事,晚上再陪您吃饭。” 我看看姐弟俩的神色,情绪激动,面色红润,应该是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一边的小叶不高兴了,“人家那么辛苦,总该说声谢谢吧?” 我笑笑,“他们记在心里了,好了,别介意这些,聊点别的。” 老驴下午回来时,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我跟小叶正聊着出去玩几天的事情,接下来三天我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也该休息一下。 “叶姑娘,昨晚好不好?”老驴笑嘻嘻的问。 “没有没有,唐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咱说你们有了么?你这是不打自招嘛!”老驴逗她。 小叶急的脸都红了,“真的,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啦!” “你昨天可亲他来着,我们可都看见了啦!”老驴学她。 “昨天晚上……夜店里的话,怎么敢当真……”她像犯了错,低着头小声的说。 “别逗她了!”我安慰小叶,“他就这样,爱开这种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就当他……没睡醒呢吧!” 我实在觉得在女孩子面前说那两个字不雅,小叶会意,扑哧一声笑了。 第十九章度假垦丁 我想了想,“小叶,台湾有个叫什么丁的地方,度假的地方,你知道吧?” 小叶点头,“垦丁,我去过很多次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老驴你留下,海玲姐要是派人回来接我,你就告诉她我和小叶去旅行了。” 小叶一愣,“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老驴伸着懒腰,“难道叶姑娘你不愿意?”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先和海玲姐说一声。”她顿了顿,“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去简单收拾一下!” 趁她上楼的空,我拉过老驴,“我出去玩几天,顺便捋捋思路,记住,就是他们给你跪下,也不要松口,就说不知道我们去哪了!” 老驴点点头,“好,不过,万一叶姑娘先告诉他们怎么办?” 我笑笑,“放心,小叶聪明着呢,她是绝对不会告密的!” 这次不开车,乘台铁。 到高雄的时候,我把小叶的手机关机了,她不解的看着我,“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想被人打扰。”我把手机还给她,“明白么?” 她看了我一会,“我明白,你放心。” 在高雄住了一晚,第二天出发去垦丁,一路上小叶又开始给我做导游,而我也很享受这种贴心的服务。 到达垦丁,安排好之后天已经黑了,我们找了一个小餐厅吃了点东西,然后去酒吧喝酒。 这是小叶第一次在我面前喝酒。 “今天你都没怎么说话,在想什么?”她问我。 “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是度假,不要想那些了啦。”她把一瓶酒推给我,“我很久没出来玩了。” “嗯?海玲姐不给你放假么?” 她笑笑,“有放假,不过我要打工。” “你一个女孩子能花多少?还用兼职?”我看看她,“你兼职做什么?” “舞蹈老师啊!”她看着我,“你不相信?” 我笑了笑,自然是信的,那天在夜店里她那段热舞,绝对是专业水准的。只是我有些纳闷,按说裘海玲给她的薪水足够她过的很滋润,她干嘛还去做兼职?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喜欢舞蹈。” “你跳的着实不错,惊艳!”我和她碰了一下。 “那你呢?”她放下酒瓶,“除了工作,你还喜欢做什么?” 我想了想,“看书,睡觉,看电影,各种电影。” “你肢体协调非常好,为什么不喜欢跳舞呢?”她一手托腮,凝视着我。 “哦,我不会……不过那天看你跳完我挺受触动,等我回北京,也去找个私教学一下。” “为什么要回北京?我教你不好吗?” 她脸蛋微红,眼睛热热的看着我,“好不好?” 我想想,“学费贵么?” “少来啦!”她笑了。 那晚她喝了十几瓶,说了很多话,却没有一句失态的话。我发现我总是用各种机会试验她,想找到她的破绽,而她总是用纯真的笑容让我内心一次次的惭愧。 从酒吧出来我拦住一辆计程车,一进车她的头就靠在了我肩膀上,醉眼迷蒙,脸色绯红。 “曾杰,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 “别说这个了,晕不晕?” 她摇摇头,“你说我像那个什么横山小姐,我告诉你,我是半个日本人,日语是我的母语,我说给你听听,像不像她……” 我拍拍她肩膀,“小叶,别说了。” 她闭上眼睛,轻轻说了几句日语,我不懂什么意思。她睁开眼睛看看我,又闭上眼睛,唱了几句日语歌,很好听,只可惜,我还是听不懂。 “小叶,你唱的什么?我不懂。”我晃晃她,她靠在我肩头睡着了。 前面的司机笑了,“先生,这女孩子很喜欢你哦!人家是用日语跟你表白啦,你真的听不明白吗?” 我尴尬的笑笑,“我不懂日语,先生,请把车窗摇上些。” 第二天,我们去海边散步,沙滩上游客很多,听口音很多是从大陆来的。 “看来这个地方在大陆知名度还挺高,那么多人。”我看看远处,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一个妙龄女郎在那嬉笑。 “这里是旅游胜地,全世界都有名的。”小叶看看我,“你看什么呢?” “那边,那个人!” 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人怎么了?你朋友吗?” “他应该是个贪官!” “你怎么知道的?” “他一边站着很多灵体,看样子像是工人打扮。”我又仔细看了看,除了那些工人打扮的灵体,还有两个黑衣灵体,像是在那等他。 “真的吗?”小叶本能往我身边靠了靠。 “他好日子到头,要被撤职查办了!”我冷笑,为官一任,贪得无厌,为了贪污钱款不惜勾结奸商,谋财害命,这种败类,自以为钱能通关,却不知天理循环,苍天有眼,现在他的气运已经衰落,即将被拿办了,也难怪那么多灵体跟着他。 “小叶,你这样。”我在她耳边嘱咐几句,边说边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中写了一个“引”字,然后在她后心轻轻一拍。 小叶冲着那俩人走过去,果然那男人喊住了她,请她帮忙给他和那女郎照个相。小叶接过他的手机,给两人拍了十几张,那人想法还真多,最后还一起趴在海滩上,等海浪冲过来的时候让小叶给他抓拍一张他被淹没之前的瞬间。 我又是一阵冷笑。 小叶拍完之后把手机还给他,攥着拳头回来了,“然后呢?” 我拉着她的手走到一个游客比较少的僻静处,“这附近有没有正一道坛?” 小叶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想了想,拉着她往回走,找到一个量贩店买了瓶水,倒掉一半,然后让她用手心盖住瓶口,我按住她后心默念咒语,把那些灵体移入瓶中,用符水保护起来。 拧好盖子,我又在瓶子口用了一个诀印,封住瓶口。看看四周,掐指算了算,“海滩附近应该有道坛,你一会上网查查看,找一位马姓师傅,这个人应该刚从龙虎山朝拜祖庭回来。你跟他联系一下,把这个瓶子给他,请他帮忙把这些可怜众生安全送回大陆。”说完我掏出一些钱塞给她,“那这个给那位马师傅!” 小叶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天黑之前必须办好,我先回酒店等你。” 晚上九点多,小叶才回来。 “事情怎么样了?”我问。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位马师傅,他昨天刚从大陆回来的,瓶子我交给他了,但是钱他不收,说你这是行大善,他不能要这个钱。”小叶拿出那些钱,“我只好带回来了。” 我看看那些钱,“这钱我不收回,既然他不要,那你就替我捐掉吧,好像酒店大堂里还有一个什么佛教团体的募捐箱,你替我把这些捐作善款吧。” 小叶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我闭目凝神,盘坐在沙发上,掐起手诀,祈求道祖保佑那些冤魂能顺利过海回家。 很快小叶回来了,一进门就忍不住问,“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那些冤魂是一些枉死的工人,他们是因为那个贪官而死,所以一直跟着他要讨个公道,但之前他气运很旺,这些人只能远远的跟着他。现在他气势衰弱了,估计上边要拿办他了,失去了皇气的庇护,这些冤魂就能靠近他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被他带来了台湾,还在海滩显了行踪,我担心台湾本地的路桥之神会阻拦他们,所以才收了他们请马师傅开坛作法送他们安全过海。”我解释。 “你是个善良的男孩子。”小叶动情的说。 我微微一笑,“我早就不是男孩子了,我是男人。” “你就是个孩子。” 我看着外面的夜色,“我只是觉得他们可怜,希望他们沉冤得雪,早入轮回,世道如此,也是天意。” “你很爱说天意,如果都是天意,那我们的努力呢?还有意义吗?”她幽幽的说。 我看看她,“你今年几岁了?” “我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年前,我四岁,刚刚记事,在大陆某个沿海城市附近的农村里,看着天上的星星苦苦思索着星星外面的世界还有什么——而在日本,一个女孩子刚刚出生。那一刻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会认识,可我们的缘分,从那之前就已注定。”我笑了笑,“你说,是不是天意?” 她看着我的眼睛,“二十三年了,你怎么才来找我?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吗?” 我笑笑,站起来,“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依旧是去夜市,点了些小吃和啤酒,“其实,修道的人动完内气,是不可以喝酒的,喝酒对身体不好。”我端起啤酒杯,“但是今天,我就是想喝一点,如果一会我要是喝醉了,你要负责背我回去!” 小叶夸张的拍拍胸脯,说了几句日语。 看我皱眉,她笑了,“我是说,小叶是空手道黑带三段,放心,一定可以把阿杰安全送回酒店!” 我脸一红,“别那么叫我,不习惯,喝吧!” 她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曾杰,那个横山小姐……你……喜欢她吗?” 第二十章第三件礼物 “一面之缘,跟喜欢没关。”我说。 “我和她真的那么像吗?” “看外表,几乎是一个人。”我说,“不过,看气质,又不太像。” 小叶叹气,看看远处,“我是小叶,请别把我当作别的女孩子。” 喝了不到一瓶,我就晕的不行了,动了内气之后一旦喝酒很容易晕。 “小叶,扶我回去吧,趁我还能走路,要是一会喝多了,你背不动我的!” 她放下酒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昨天你照顾我,今天我来照顾你,这是天意哦。” 回到酒店,我已经晕的不行,她扶我到房间门口,说了几句,我没听清,她见我没反应就在我身上摸索。很快摸到房卡,打开门,把我扶进房间,慢慢躺到床上。 “你去睡吧,我一会……就好了。”我说。 她没说话,转身到洗手间拿毛巾用热水浸透,拧干,然后回来给我擦脸,擦脖子,擦手脚。动作很小心,力度恰到好处,擦完之后身上舒服多了,也清醒多了。 “很难受吗?”她坐到旁边轻轻揉着我的太阳穴。 “谢谢,你回去吧。”我有气无力的笑笑,“我就是有点晕。” “要不要喝水?” “那你给我倒点吧,谢谢。”我吃力的坐起来。 她扶我在床上坐好,起身去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慢慢的让我喝下。 她又接了一杯放在我的床头,“那,我去休息了,晚安。” 我点点头。 她走到门口停住了,又转回来,“我可以再问你个问题吗?” 我又点点头。 “白天那个官员是因为运气衰弱了然后才被那些灵体跟上,那海玲姐家里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她看着我。 我再次点点头,其实不太一样,不过现在没心思解释。 “那你已经给解决了,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台湾了?”她看着我。 我摇摇头,“姑娘,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晚安。” 第二天一早,老驴发来短信,“裘海玲急的快给咱跪下了。” 我笑了笑,删了短信。 度假的这两天,我主要是在思考下一步的安排。来台湾这些天,接二连三的办了几件事,但这些跟后面要办的比,都是看着热闹,实际上只是开胃菜。 昨天夜里小叶走了之后,我坐到三点多才睡,一直在反复思索当初的那一卦,泽山咸。在决定来度假的时候,我专门起了一卦测一下后面的事,得到的还是这一卦。 裘家似乎被套上了一个魔咒,这个魔咒在不断的汲取着裘家的运气。空陵气场大轮转造成裘家水牢局变死囚牢,等于断了裘家运气的根本,因而鬼帐房失去了制约,开始算计裘家人。它通过惑心之法,利用裘氏姐弟悄悄调动风水,最后裘老先生去世,裘海玲被兽灵控制,裘海星被淫魔控制,而裘海伦则因为金蝉刀差点成了替死鬼。这一切推断起来似乎很合理,看起来裘家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其实则不然,按照卦上看,空陵即使出现变动,造成这个问题也需要至少两年。也就是说,裘家的衰败足足提前了两年。 所以我推断,应该是发生过一件事,造成了裘家运势突然衰落,引起了整体运势的雪崩。当给老驴身上带符压制气场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有人用类似的方法压制了裘家的运? 从本质上说,即使有人这么做也是因为裘家的运走到了这一步,但是如果要遏制住裘家命运的雪崩,必须破除这个紧箍咒。 我想,裘家姐弟也该来说点没说过的实话了。 吃过早餐,我吩咐小叶,“手机可以开机了,告诉海玲姐咱们的位置,请她和裘海星一起来!还有老驴!” 小叶愣了一下,“不是说不想被打扰吗?” “现在休息好了,结束休假,进入工作状态!” 她扑哧一声笑了,“我看你啊,一直都是在工作状态……” 裘海玲和裘海星还有老驴当天傍晚就赶到了我们住的酒店,一见面,姐弟俩一个劲的赔不是,求我原谅。 “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你们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裘海玲拉住我的手,“我们那天太没有礼貌了,小七爷请您一定原谅我们!” 裘海星也不住的说好话,“我们的确是……”他看了小叶一眼,收住到了嘴边的话,“小七爷您多包涵。” “一场误会。”我说,“我是想出来静静心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二位不要多想。” “小七爷,有些话我们想单独和您说一下,您看……”她看看老驴。 我点点头,“老驴,来前你不是说要打电玩吗?小叶,你带他去吧!” 小叶犹豫一下,欲言又止。 “嘿嘿,就是,你不说咱都忘了,叶姑娘,麻烦你了!”老驴会意。 小叶勉强笑笑,“唐先生客气了。” 我住的是一间套房,裘海玲锁好门,回到会客厅坐下,看看裘海星,“拿出来吧!” 裘海星从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到桌上,“小七爷,这是我们送您的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我怀疑的看看两姐弟,“这是什么?” 裘海星看看裘海玲,“姐姐,要不我来说吧?” 裘海玲点点头,“你是长子,本来就该你说。” 裘海星郑重其事的坐好,“这是裘家祖传的《天四局谱》……” 我脑袋嗡了一下,眼前一阵迷糊,虽然早就猜着可能是这秘籍,可在听他亲口说出的一刹那,依然是被血气冲了一下。 “我爷爷临终吩咐,裘家祖上有训,将来遭遇大变故,只有用三件祖传宝物才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小七爷,那天我和姐姐匆匆离开,就是去保险公司取这本书,所以……” “《天四局谱》是裘家的家传至宝,我是个外姓人,这个礼物太重了,我不能收,不好意思!” 见我说不收,裘海星慌了,“小七爷,请您务必收下,这是裘家祖上留下的话……” 我摇摇头,这事太大,我虽然想研究天阳六局,但如果收了人家的局谱,总觉得有点趁人之危似的。早听许墨说过裘海玲他们爷爷弃宝存人的话,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连《天四局谱》都送出来了。看来裘家先祖多年前就对今天的事情有所预见,所以才留下那个话。 裘海星看我一直摇头,只好转而求助裘海玲,“姐姐!” 裘海玲点点头,转过来对我说,“小七爷,我们家族过去虽然也是风水世家,但我们这一支已经一百多年不接触风水术数了。这本书也就不该再由我家来保有,您就收下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爷爷临终千叮万嘱,让我们一定去大陆找曾氏风水或者凌氏风水的传人来帮我们度过危机,他说三件礼物都要送给能帮助我们家的那个人。”裘海星解释。 “你们之前怎么没说?”我看他一眼。 “《天四局谱》,裘家有三个分支都有传承,他说我们家族这一本,是救命用的,所以要看清楚,确认找对人了才可以送出来。”她顿了顿,“您来台湾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就解决了我们的问题,所以我们才敢把这书送给您,请您不要介意,我们实在是不得不小心……” “你们家的问题,只是解决了一个表面,关键的部分还没开始,所以……” “我们相信您,请您别再推辞了!” 我想了想,掐指算了算,要解决他们家的根本问题,我还必须得收下这本书,需要我研习书中的局谱。这下心里有数了,我点点头,“那这样吧,书我暂时收下,等于借我参阅,等你们家的事情办完,我还把书还给你们。” “这是我们送给您的,您可以带回大陆,不必留给我们!”裘海星赶紧说。 “你们听我的吧,不然,这书我不会碰!” 裘海玲看看弟弟,又看看我,“那好吧!” 我点点头,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把档案袋捧起来,“海玲姐,你们姐弟先回台北,我办完这边的事就回去跟你们会和。” 裘海玲点点头,“好,我们等您!” 在她将要出门时我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海玲姐等一等!” 她回到我身边,“怎么?” “小叶是怎么跟你的?” “她呀,她是我爷爷给我推荐的,她的爷爷和我爷爷是朋友。”她说。 “她十几天前有没有请假?” 裘海玲想了想,“有,请了三天,去日本看她妈妈了。她妈妈是日本人,一直居住在东京,小叶一直都是自己住,在台湾她好象没有别的亲人。” 我心里凉了一下,点点头,“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裘海玲让裘海星先出去等着,然后拉着我坐下,“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啊?没有没有!”我赶紧摇头,“你想哪儿去了!” “她是个好女孩子,我看得出她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她,等你回大陆,可以把她带走。”她认真的说。 第二十一章天四局谱 我一愣,“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 裘海玲笑着拍拍我的手,“好啦,我回台北等你们!” 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我在婚礼上看到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她。 送走裘氏姐弟,我回到房间里,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本略发黄的线状古书,明朝嘉靖年间的,小楷书写,没有名字。掀开封皮,扉页上写着,“天阳四局形图述真谱。” 里面粗略的记载着《天四局谱》的来历,大意是:永乐十九年,裘氏祖先裘业伦与南方风水大师曾仪共事与钦天监,两人相见恨晚,结为金兰弟兄。三年后,曾仪辞官归隐,裘业伦为他送行之时,曾仪在自己毕生所学之精华天阳五局之中选择四局教给了裘业伦,而裘业伦也将自己茅山学艺二十年所得之精华尽数教给了曾仪。后来裘业伦将曾仪所讲整理成书,就是《天四局谱》。 看到这我恍然大悟,难怪曾家传承的秘术中,有不少茅山秘传的功法和道术,感情是这个原因。过去都讲究换艺,裘业伦老先生看来人品不错,并不白学把兄弟的本事,也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给了曾家。这要是换了他的子孙裘志,那…… 这么说,《天四局谱》原本就出自曾家! 我站起来,把书放在桌子上,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感谢上天,感谢曾家和裘家两位先祖,感谢老七爷。 老驴和小叶还得过一会才能回来,趁这个机会,我翻开书先大概研究了一番。 天阳六局对应的是天阴六局,两者差别非常大。天阴六局是用六神兽命名,如青龙报天,白虎啸月,朱雀凌台等,天阳局则不同,用就是天阳一局,天阳二局……直到天阳六局。 之前凌晓雅教过我的天阳三局是第一,第三,第四天阳局。这《天四局谱》中记录的是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天阳局。 我顿时一阵兴奋,这样我学会了第二,第五天阳局,回去就可以教给凌晓雅,我俩就等于都掌握了五个天阳局! 至于第六天阳局,估计只能等凑齐梅花瓣,打开《分合阵诀》了。 不知不觉看到了傍晚,我放下书,不住的在脑子里反复推敲书中的第二天阳局,关键的地方似乎有些说不通。 这时手机响了,我拿过来一看,这是老驴发来的第三条短信,“曾爷,怎么样了?” “你们回来吧!”我回复。 放下手机继续思考书里的第二天阳局,越想越不对。天阳局中的道理是相通的,不可能我从第一,第三,第四天阳局中总结出来的道理不适用与第二天阳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一会有人敲门,我开门的一瞬间,门外的老驴和小叶都是一愣,“你怎么啦?” “我怎么啦?”我纳闷。 “神情那么憔悴,怎么回事?”小叶关切的问。 “哦……我想了想,刚才想事情想的。”我笑笑,“咱们先去吃饭,饿了!” 吃着半截我示意老驴跟我去卫生间,出了餐厅我把他拉到僻静处,“哥们儿,给你个重要任务,这两天缠住叶姑娘,不要让她打扰我,我要好好学习!” “那你干嘛让她留下?让她回台北不得了?”老驴说。 “现在需要她在这!” 老驴笑,“需要她?还得让我缠住她?曾爷,您到底是要她还是不要她呀倒是?” “没心思跟你贫,反正你给我记住,拖住她两天,你就完成任务!”我想了想,又强调一句,“不许跟她胡说八道!”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魔症了似的,整个心都钻进了《天四局谱》中,越研究越不对劲!可惜这个时候也不能给凌晓雅打电话,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人。 直觉一次次的告诉我,这两局的局谱里似乎缺少一些关键的东西,但是到底是什么,我无从得知。 第三天早上,我变的很憔悴,小叶一大早就躲开老驴来敲我的门。 我打开门,她一看我的样子眼圈就红了,“你……你病了吗?” 我刚想安慰她几句,心口一热,一口鲜血涌了上来,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脚下却一软。 小叶吓坏了,赶紧抱住我,把我扶到床上躺好,“我叫医生!” 我赶紧拦住她,“我没事的!” “不行,你都吐血了,必须去医院!” 我笑了笑,“叶姑娘,咱白一起那么多天了,你觉得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么?去医院没用,只会耽误时间!听我的好么?乖乖的!” 她拧不过我,只好放下手机,沉默片刻,“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天总是躲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故意让唐先生缠着我!” “小人之心。”我干笑。 “你不相信我,防备我,那为什么还让我留下陪你?”她心痛的看着我。 我一时语塞。 “如果你讨厌我,你直接说出来,我走就是了,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她哭了。 “对不起。”我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我……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哎……” “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故意折磨我,故意欺负我,你这样有快感,是不是?”她抱住我,哭的稀里哗啦。 “对不起,对不起……”此刻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哭了一会,起来抽出窗边纸巾盒里的纸巾擦擦眼泪,“……对不起,我去给你叫医生。” “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让我安静的休息会,我心里有一个疙瘩,想开了就好了,不然我会一直很累。”我说。 “你是说我吧?”她自嘲的笑笑。 “不是你,是……是一个术数上的问题,我还没想通。”我笑笑,“我靠这个吃饭呢美女,当然要努力了!” 她不说话,一边抽泣一边去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去卫生间拿了热毛巾过来给我擦嘴唇上的血迹。 “你别这样,搞的我好像多对不起你似的。”我无奈。 她扑哧一声笑了,一边抹眼泪一边给我擦脸,“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讨厌!” “哪有?” “没有吗?”她爬下来看着我,两个人的眼睛只有不到五厘米,我被她看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唾沫。 “别这么看我,我想睡觉,行吗?”我说。 “你嘴巴上的血痕擦干净了。”她坐起来,收拾了一下,“那我晚点来看你,如果不舒服一定给我打电话,知道不知道?” 我睡了一觉,睡的很累,满脑子都是《天四局谱》,醒来的时候胸口很疼。这不行,在这么下去,老子非得让它给我弄疯了不可。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手机找到凌晓雅的电话,准备按下的那一刻我冷静了些。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我应该自己解决这些问题,现在给她打电话,那不是让她跟着干着急么? 放下电话,披上睡衣,我从保险柜里取出《天四局谱》,坐到床头仔细的翻看。阵势,印纹和局谱看着不像有问题,到底是哪出的问题?我闭目回忆,回忆前段时间跟凌晓雅学习的时候的一些场景。 “每个天阳局都是一个完整而精密的体系,以人的观点看,几乎是无懈可击,因为这是天做的局……所以,天阳局的神秘不在于局的本身,而是在于用天阳局的人心……只要是人心,就不可能真的吃透和理解天阳局……你说得对,就是道心,只有道心才能理解天阳局,才可以心会,意会,神会,有了这三会,天阳局的门就打开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好像一场梦,真实的梦,真实到凌晓雅仿佛就在身边跟我一起探讨。 我静下心来,盘坐在床上,继续回忆。 慢慢的,在意识中我和凌晓雅又开始交流探讨,虽然都是探讨过的问题。一缕清凉慢慢注入我着火了一般的胸口,慢慢扩散,扩散,身体越来越舒服,脑子也越来越清凉。 坐了不知多久,眼前一道光闪过,我睁开眼睛,神清气爽,看了看旁边的《天四局谱》,淡淡一笑,心生执念,即是心魔! 人不能太刻意,尤其是术数,你若刻意了,心魔就会起来,不知不觉把自己绕进去。这正是学术数最难的地方,因为人心往往难以区分执着和勤奋的细微差别。 我是犯了执念了。 以道心调节身心,忘却执念,心清神明,当一切归于平静,有些东西就会自然浮现。 我此刻明了了,这《天四局谱》根本不全! 这是真品,但里面缺一些最关键的东西,不知道是被隐去了还是根本就没记录,就是欠缺的那一点点,把这局的整个体系引入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怪圈。照着这个研究,会把人绕成神经病。 所以,这是一个残谱! 幸亏师父给我打下了一个好底子,老爷子当初反复叮嘱我,不管以后看到什么秘籍,只要记住一点,如果它不符合易理,就一定是假的,就算书是真的里面的东西也是假的,是错的,学道千万不可迷信,迷而失心,心都失去了拿什么信?迷信,就是入魔道! 既然是残谱,那我也没必要跟它费劲了。 收好《天四局谱》,准备上床睡觉,这时有人敲门。我走到门前通过猫眼一看,是小叶,她头发湿了,手里托着一个小纸袋,在外面安静的等着,不时看看两边的走廊。 第二十二章小叶明珊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开门。 她等了一会,又继续敲门……敲到第三次,她神情黯淡了,见我不开门,她低下头抱着纸袋默默的走了。 我长吁一口气,回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这才想起,我睡了一天了,现在着实没有睡意。 翻身起来,打开电视,胡乱拨台。 其实哪有什么心思看电视,看着电视画面,脑子却在捋思路。一本不全的《天四局谱》,是裘家没得真传,还是他们故意给我一本假的?我静下心算了一卦,《天四局谱》是真的,裘家人对我也没多少隐藏,起码邱海玲应该是坦诚的。至于她的两个弟弟,都是些没什么复杂心思的公子哥,也没什么可隐藏的。 我怀疑的是小叶。 无论怎么从心里为她开脱,我始终难以相信她不是横山明夜。按日子算算,她上次请假回日本的日期和隋明大婚的日期相差无几。如果她是横山明夜,那她来台湾给裘家做助手,一定是有深层的原因。裘家头上有个紧箍咒,禁锢着家族的运气,如果小叶真的是横山明夜,那这事情就复杂了。 横山三兄妹都有阴阳术在身,这是什么样的家族?我猜着裘家和横山家族一定有什么瓜葛,难道说是横山家族用了什么手段禁锢了裘家的运气?那原因呢? 我想到了那个残谱! 《天四局谱》是风水界的至宝,也许是日本的横山家也垂涎三尺吧!绕来绕去,我还是得先弄明白,到底小叶和横山明夜有没有关系。 叶明珊,反过来就是横山明夜,难道她当我是傻瓜?还是我真的是个傻瓜? 我正胡思乱想着,又是一阵敲门声,跟刚才不同,这次的声音威武雄壮,阳刚之气十足! 是老驴,手里是刚才小叶拿着的纸袋,我开门的时候,他正从里面拿出一条鸡柳塞进嘴里。 “你又替我吃是不是?”我看着他。 “你尝尝,这玩意儿还得是人家台湾正宗的好吃,在北京买的那些,妈逼的全是淀粉!”老驴把纸袋递到我面前。 我一把夺过来,“没事吧?没事睡了!” “谁说没事!嘿嘿,来来来,进去再说!”二百五笑眯眯的把我推进屋里。 我看着被他吃的只剩一半的鸡柳,突然心里有些失落。 “哎你站着干嘛呀,坐呀!”老驴热情招待我的同时,自己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嘿你怎么那么不客气,这好像是我的房间!还有,谁让你偷我鸡柳吃的?”我不高兴了。 老驴看看我,“咱吃四喜丸子您没意见,怎么着,吃了点鸡柳您就心疼啦?你也知道是小叶姑娘给你买的,是用心的?那刚才不让人家进来?现在知道心疼啦?” “谁跟你说我心疼了!”我抓出一条鸡柳放进口中。 “曾爷,差不多就行了,人家一个女孩子,给人点面子。”老驴笑笑,“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太迂!” “我不喜欢她!”我坐在沙发上大吃起来。 “但也不讨厌……哎你别否认啊,我看哪,哥哥得跟你好好谈谈了。”老驴正襟危坐,掏出一根香烟。 “打住!回你自己那抽去!” 他闻了闻,别到耳朵后,“你爱果果,不用这样证明,用伤害一个人来证明爱另一个人,未必就是聪明。你就是不喜欢人家,也别伤害人家,不是咱说你,好好的你突然拒人千里之外,把人都气哭了还给你买吃的,哥们儿,差不多就得了,见好就收吧!” “她哭了?当你面哭的?”我放下鸡柳。 老驴嘿嘿一笑,很自然的把烟拿下来叼嘴里点着了,吐了一口烟雾,“吃饭的时候,来敲门你没醒,人家小叶姑娘觉得你一天没吃东西,专门给你买了粥和鸡柳。粥让咱给喝了,人家就把鸡柳给你先送来,看你要是醒着呢,就再去给你买一份,结果你就是不开门。她就把鸡柳给我送去了,让我给你送来,你要是再晚开会门,咱就都给消化了。” “你干嘛偷喝我的粥?”我蹭的一下站起来,“四喜丸子就算了,粥你也偷喝?你丫没吃饭啊你!” “嘿嘿,瞧你急的。”老驴眯缝着眼点点头,“咱哪有那么没出息?逗你呢!嘿嘿,事实是,咱刚才替你把她训了一顿,咱就说,靠,你丫没脑子么?曾爷一天没吃饭,上来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怎么成?赶紧去买点粥去!那丫头就含着眼泪给你买粥去了!” 我苦笑,“驴哥,您别拿我开涮了行不行?我这脑子累着呢,没工夫跟你闲扯淡……” 老驴走到我身边坐下,拍拍我肩膀,“哥们儿,咱俩是发小,我就是想提醒你,人家叶姑娘要的不多,你别太吝啬,差不多就得了。” 我沉默不语,实际上我是无语了。 老驴是为我好,只可惜,这种事情上我做不到他那么洒脱。而且我怀疑,小叶想要什么,他真的知道么? “驴,隋明你知道吧?”我说。 “知道啊,果果她哥,你大舅子!”老驴点点头。 “什么大舅子!” “大舅子的意思就是你女朋友她哥!哎你就说正事吧!”老驴认真的看着我。 “他结婚的那天,在婚宴上我认识了一个日本女孩,叫横山明夜,是个高手……” “然后你动心啦?” “边儿去!”我瞪他,“这个小叶跟那横山明夜长得是一模一样,我总怀疑她们是一个人。” “嘿,有点意思。”老驴赶紧掐了烟,“那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我也说不好,我总觉得是,可她身上的气息跟横山明夜相差太多了,不太可能啊这!这些天就因为这个我费了不少脑筋,可人家叶姑娘那是天衣无缝,让我愣是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我连她是谁现在都没搞清楚,当然得保持着点距离,你说是不是?”我无比真诚的看着他。 老驴若有所思,想了一会,“不对,我觉得不是!” “什么意思你?” “你看啊。”老驴分析,“她是小叶也好,那什么明夜也好,她喜欢你这总不会是错的,既然是这样,那你跟她在一起总比伤害她让她记恨你好吧?再说了,等咱办完事回北京了,你俩也就结束了,到时候各走各路,彼此还能有段美好的回忆,这有什么不好?” “咱是来给人家裘家办事的!你丫听不明白么?如果她是横山明夜,那她跟裘家的事能没关系么?”我有点激动了。 “那你更该和她亲近点啊,那样不管是敌是友,都有好处。总比你现在这样,不知是敌是友,先把人家变成敌人的好吧?”老驴认真的说。 “我做不到你的境界,我没想把她当敌人,就是……”我自己也说不明白了。 老驴想了想,“你算一卦不就得了?” 我想了想,“身上有硬币么?” “有两个游戏币,行么?”老驴掏出来。 我拿过来,扔到地上,看了看,“奇怪,看不出来,不过看样子我不久就会知道。” “还有您算不出来的?”老驴诧异。 “除非她身上有特殊的物件儿!”我笑了笑,“也许我有点明白了。” 这时候,又是一阵敲门声。 老驴站起来,“咱还是那句话,不管她是谁,喜欢你总是没错的,曾爷,给人姑娘留点面子,好好把握!” 我笑了笑,“奇怪了,你今天怎么变得那么情圣呢?” 老驴一笑,“您哪,当局者迷!嘿嘿!” 打开门,小叶提着一个塑料袋,一看到我,她神情极其复杂。 “你俩聊吧,咱回去睡觉啦!”老驴把小叶推进来,带上门。 “呃……坐下说吧。”我有点不好意思。 小叶没说话,来到会客厅给我把粥放好,“趁热吃,我走了。” 我送她到门口,她打开门,回头看着我,“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几天?” “没想好呢。” “明天我们回台北吧,我想给你煮面吃,可以吗?” 她的眼神充满期待,我想拒绝,张了几次嘴,老驴的叮嘱一直在耳边萦绕。 “我明白了,吃完早点休息,晚安。”她转身走了。 我回到会客厅,看着那粥发了会呆,我这么做是不有时有点不近人情了?有点过分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来到她房间门口,敲门。 过了很久她打开门,“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澡。” “明天,我想吃面。”我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眼睛里闪着泪光,使劲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把《天四局谱》交给老驴保管,叮嘱他几句,然后跟小叶打了一个车回台北。 一上车,小叶看着我,“可以拉住我的手么?” 我拉住她的手。 这一路,她没有给我当导游,就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一直拉到台北。 回到她的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一进门,她松了口气,“还是家里好,你随便坐,我去洗一下脸。” 我打量着她的小家,是个小户型,小卧室,小客厅,还有一个袖珍型厨房。收拾的很温馨,卧室和客厅里,摆着很多从日本买回来的小物品和公仔,还有很多她的照片,有在日本的,也有在台湾的,还有一些其它地方的。 她洗好脸去卧室换了身衣服,给我打开电视,“你喜欢看综艺吗?” “还好!” 她笑笑,“我去煮面。” 十几分钟后,她给我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有煎蛋和蔬菜,摆的非常可爱,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吃了。 “你试试看!”她坐到我对面,幸福的看着我。 “我自己吃?” 她点点头,“统统吃掉,好吗?” 我笑了笑,也真饿了。 等我吃完了,一抬头,发现她正看着我出神,眼睛里带着无限的不舍和伤感。 第二十三章七星太合咒 “你怎么啦?”我纳闷。 小叶抹了抹眼泪,“我舍不得你!” “怎么这么说?”我一愣,“难道你给我下毒了?” 她被我逗乐了,“你讨厌啦你!”顿了顿,“曾杰,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我知道这是你心里的疑问,所以你一直疏远我。” 我心里颤了一下。 她坐正身体,看着我,“好吧,我承认,我……是横山家的女儿。” 我脑子里空白了一下,一直想听到这话,今天听到了,却莫名的觉得一种失落,也许,我是一直不愿意承认,我更希望她真的是简单的小叶,而不是横山家的明夜小姐。 她静静的看着我,笑了笑,“让你猜中了,你高兴吗?” 我苦笑,“我宁可你是小叶!” 她低下头,“对不起。” 我觉得失态了,赶紧拍拍脸,坐好,“横山小姐,你……这是为什么?” 她的神情有些变化,多了一些日本贵族的气质,“曾杰,你猜对了一半,我是横山家的女儿,但,我不是明夜。” 我又是一愣,“不是明夜?怎么可能?” 她想了想,起身去卧室拿了一本相册回来,坐好,打开相册递给我,“你看看这个。” 我拿过来一看,那张照片上,两个小叶! 应该说,一个是横山明夜,另一个是小叶。 “你们是双胞胎?” 她点点头,“明夜是我的姐姐,我是她的妹妹,我叫横山未。” 横山未?我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照片上明明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有苦衷的,你,愿意听吗?”她看着我。 我合上相册,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愿意。” 她抚摸着相册,略一沉思,“我们横山家和你们一样,是世代承袭阴阳术的世家,我的祖父,叫横山秀野,我的曾祖父,叫横山宏……” 我静静的听着,一段横山家族和裘氏家族的往事慢慢浮现出来。 1932年,年轻的裘锦在北平求学,一次,他和大学里的几个同学去天津玩,在海河边上为救一个卖艺女子得罪了一个地痞恶霸。地痞在那一带很有势力,召集了一群混混流氓来围攻裘锦等人。 这时一个叫王山宏的人救了他们,并且花钱把他受伤的几个同学送到了医院,因此裘锦和他成了朋友。 王山宏实际是个日本人,他出身日本阴阳师家族,自小学习源自中国的五大神数和风水阵法。来中国是为了进一步验证,并且搜集一些这方面的古本和珍本带回日本。 正好裘锦的家族也是风水世家,裘锦也懂一些风水,两人很快成了莫逆之交,裘锦更是帮助王秀野搜集了不少的民间术数孤本。 两年后的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裘锦知道了王山宏是日本人,他勃然大怒,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祖宗的事,将那么多孤本送给了日本人。一怒之下,他打了王山宏,与之绝交。 1937年七七事变,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北平失陷后,王山宏又回到这里开了一家贸易行。一天,被日本宪兵打伤的裘锦正当走投无路的时候,看到了正出门送客人的王山宏。 王山宏赶紧把他拉进了自己的贸易行,藏了起来,帮他躲过了一关。后来王秀野告诉裘锦,他的本名叫横山宏,是日本的阴阳家。他只喜欢术数,并不喜欢战争,并对日本的侵略行为表示道歉。裘锦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但感激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1945年日本投降之后,横山宏作为日本侨民被遣返日本,而裘锦则来到了刚刚光复的台湾,在南投找了一个小山村定居。 十年后,就是1955年,日本的经济开始复苏,这时候横山宏已经四十多岁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台北见到了裘锦,两家从此又成了朋友。 横山宏的幼子横山秀野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阴阳家,他对父亲从中国搜集来的各种风水秘笈都很有研究。一次,裘家遭遇了一场危机,裘锦因为有在燕京大学学习的经历,与当时中共的一些高级官员是同学,因而被台湾秘密警察逮捕,他唯一的儿子裘世光也被牵连入狱。 裘锦没有办法,只好托朋友向横山宏求救。 横山宏带着横山秀野来到台湾。横山家族的企业和驻日美军有合作关系,因此横山宏一方面通过美国人的关系来为裘锦父子疏通,一方面命横山秀野用阴阳秘术,布置了一个高深的风水阵以保住裘氏父子。几个月后,裘锦父子果然平安无事,裘锦于是让裘世光与横山秀野结成异姓兄弟。 裘锦对风水有所了解,但不是很精通,他利用南投一个古代风水陵墓给自家做的风水格局,因为没有处理好天时的问题,所以造成了父子俩这次九死一生的牢狱之灾。 在裘锦的要求下,横山宏命横山秀野,用一种在中国据说已经失传了的阵法——九宫金锁阵锁住了裘家的空陵水牢局。当时裘锦很感动,答应横山秀野,等他办好这个事情,就把祖传秘籍,《天四局谱》送给他作为报答。 横山秀野很高兴,为了报答裘锦,在使用九宫金锁阵的时候,他特意加入了一种古老的中国咒术,七星太合咒。 我一愣,病根原来在这里,七星太合咒能把九宫金锁阵的威力极大的强化,使之超脱阵法本身,加在整个裘氏家族的命运之上。 小叶看我发愣,停下了,“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哦,没事,你继续。” 小叶点点头,继续讲,“我祖父为了使用七星太合咒,重伤了元气。” 我点点头,“是啊,七星太合咒需要连用一百四十七天,每天七七四十九遍,极伤元气,你祖父这么冒险,想必也是为了要那《天四局谱》吧?” 小叶点点头,“七星太合咒很伤身体,但如果能得到《天四局谱》,利用天阳局中的阴阳行气之法,不但可以治愈七星太合咒的伤,也能增加修为。” 的确是这样,将天阳局中的理气之法用于内功修炼,就是阴阳行气法。道家修炼,讲究内外相应,外有大天地,内有真天地。一身之中,自有宇宙,大天地的阴阳理气之道,应用与身内宇宙,即是上乘根本修炼之法。 我示意她继续。 横山秀野用七星太合咒将九宫金锁阵完成之后,裘家就把一本《天四局谱》送给了他。他很高兴,迅速赶回日本闭关研究《天四局谱》以疗伤。谁知道他照着书中的办法习练之后,身体越来越差,而且书中难懂的一些印纹和符号不久就把他搞的神经失常了。 出了这样的事,横山家立即质问裘家,裘锦说《天四局谱》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义弟研习心切,因而走火入魔。横山秀野直到三年后才慢慢恢复正常。恢复之后他觉得被裘家欺骗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发誓一定要得到裘家真正的《天四局谱》。 于是他在痊愈两年之后,悄悄来到台湾,准备解开七星太合咒,但是在最后一天,他突然晕倒吐血。于是七星太合咒成了一个解而未解的残咒。 所谓残咒,就是解咒在最关键的时候中断,造成了咒本身的混乱,这样一来,这个咒语就会失去控制,再解就非常之难了。 这个残咒不但会影响裘家,也会反噬横山家族。 因而横山秀野只得与裘世光交好,并一直为裘世光做风水方面的后台指导,因此裘家的事业才蒸蒸日上,不显山不露水的积累的大量的财富。 但随着横山秀野的苍老,残咒正在逐步失去制约,横山秀野越来越咽不下这口气,因此决定派横山家的后人秘密来台,打入裘家。 “所以,你爷爷把你派来了?”我问她。 小叶点点头,“两个哥哥有重任在身,不可能来执行这个任务。而明夜精通阴阳术,所以能耐的只有我。” “你爷爷让你们来执行什么任务?为什么精通术数的明夜不来,反而让你来?” 小叶看看我,“祖父推断出来,裘家将有大的变故,到时候他们一定会从大陆请风水高手来。祖父的心愿有两个,一是解决残咒的问题,二是得到真正的《天四局谱》,明夜精通阴阳术,身上气场太强,很容易被高手识破,而我,我并不懂那些,因而才派我来。” 她顿了顿,低下头,“祖父说,只有我来,才能得到真正的《天四局谱》,也只有我,能和那位高人一起解决那个残咒,所以……” “你开始瞒着我,是怕身份拆穿?” 她点点头,“我来台湾时,祖父特别叮嘱,一定要对自己的身份保密,他说如果裘家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处境将非常危险。这也许就是你说的天意,没想到你在北京先见过了明夜,所以从我们一见面,我就知道,我的身份迟早你会知道。对不起,我骗了你。”她深深一躬,抬起头时,眼睛里满含泪水。 “小叶,你别这样,我……”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是横山未,不是叶明珊。”她苦笑,“这是祖父为我改的名字,我知道,这更加深了你的怀疑。今夜,我只想给你煮一碗面吃,了却我的心愿,明日,你也许就不会理我了,所以,我真的很不舍……”她哭了。 “小叶……哦不,横山小姐,对不起,但你不要以为我会不理你,不会的,我明白了你的苦衷,在我心里,你还是小叶。” 她抬起头,痴痴的望着我,“真的吗?” 我点点头。 她欣慰的笑了笑,“谢谢你。”沉默片刻,站起身又回到卧室,拿了一个小肩包,然后回来坐下。 “这是我来台湾时,祖父给我的,我想也许你需要……”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羊皮纸袋递给我。 “这是……”我打开纸袋,拿出那本书,心里一惊,竟然是另一本《天四局谱》! 第二十四章真假局谱 “昨天你吐血,我就猜到了,海玲姐把《天四局谱》送给你了,你吐血是因为研究那本书的原因,对吗?”她看着我。 我点点头,“是这样。” 她叹气,“难道他们给你的,也是一本假的局谱?” “这书,你为什么给我?” “祖父说这是假的,他已经把其中一些不对的地方标注了,虽然不是真的,但我想也许你需要。反正在我这里也没用处,就送给你吧!” “你是怕我受伤,对吗?”我看着她。 她低下头,“一次是偶然,两次就不会是巧合。连你都吐血了,我更愿意相信……也许,裘家并没有真的《天四局谱》吧。” “如果两本都是假的,那你拿不拿回那一本,也没意义了,是吧?” 她点点头,“如此也好,我也轻松了。”她笑了笑,抬起头看着我,“曾杰,七星太合咒,你有办法,对吗?” 我之前是没办法的,幸亏,凌晓雅教了我天阳三局。 “我可以试试,我想有希望能解决。” 小叶变得很激动,“那太好了,解决了那个残咒,横山家也就不用再被反噬了,我替横山家族谢谢你!拜托了!”她又是深深一躬。 弄的我手足无措,“小叶……哦不,横山小姐……你别这样……我……” “如蒙不弃,请叫我小未吧。”她微笑着说。 “小未……未小姐。”我想了想,“我还是叫你小叶吧,可以么?” 她欢快的点头,“那是最好了!” “这个事情很大,我要好好想一想,你给我讲了这么多你的秘密,我像做梦一样。”这是实话,但同时,裘家问题的关键也找到了,这跟我的卦对应上了。 制约裘家的,就是这个七星太合残咒。 七星太合咒据说是上古神咒,威力可大可小。如果按一般的持咒方法来用,那没有多大的威力;要是按横山秀野的方法,连续用一百四十七天,每天七七四十九遍,那威力就极其巨大;当然,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是老横山不知道的,就是配合血符和七星转圜阵用,威力据说大的不可估量。 不过要想把三者配合起来,必须懂得天阳第三局中的麒麟跳阵图。 麒麟跳阵图,直观的看,是一幅图画,一只麒麟在一个复杂的阵图中跳来跳去,实际上这图展示的融阵之道,其中包含了各种属性阵法的融合之道。利用麒麟跳阵图,就能把血符和七星转圜阵融合在一起,到时候用三重合阵之法就能解决残咒的问题。 听起来简单吧? 做起来可极难,而且风险极大。 首先麒麟跳阵图没在身边带着,虽然我早已记在脑子中了,但要推断出三阵融合之法,我需要一些时间。 其次,残咒是横山秀野造成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必须还得由横山家族的后人来再次使用七星太合咒配合我才行。可是横山未说自己一点术数也不懂,我就得教她咒语,让她修炼一些日子。横山秀野说她来比横山明夜合适,我想也许是因为她的气场纯净吧。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时机,三阵融合之法,需要经过周密推算,对我一个人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只可惜,这《天四局谱》是残谱,不然的话,如果能学会第五天阳局,这个就不是问题,因为第五天阳局中有专门解决残咒和残阵的办法。 “小叶,这个问题,我需要你帮我,如果我们能成功,我那本《天四局谱》我让他们送给你,让你带回日本。” “可是她们不是已经送给你了吗?”她不解。 我笑笑,“我没要,我只是说借阅,不管这书一共是几本,也不管是不是假的,既然当初裘家答应用这个作为报答,就该遵守诺言,这是风水圈的规矩。这世间上有两种债是欠不得的,一种是风水债,另外一种嘛……”我笑了笑。 “是什么?”她认真的看着我。 “桃花酒的债。”我看着她,“明白么?” 她脸红了,“那种地方,你也去吗?” 我点头,“嗯,经常去!” 她笑了,“你骗我呢,在夜店你都放不开,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我笑了笑,“不开玩笑了,小叶,既然说开了,那我们明天就开始做准备吧,呃……一会你帮我去找个住的地方。” 她伸手一指卧室,“你睡我的床,我睡客厅。” 这次,我没听她的,我睡的客厅。 心里一下子豁亮了,反而睡不着了,每次出来办事都是这样。翻腾了半夜,我越躺越头疼,干脆坐起来,打开客厅的小灯,看小叶给我的那本《天四局谱》。 基本内容和裘海玲给我那本差不多,有些页上是横山秀野补充的笔记,我看不懂日文,但其中夹杂的大量汉字让我大概能猜出一二。 看了一会不禁佩服,这位横山秀野果然是个高手,他没学过真正的天阳局,却能看出这局谱中一些错误的地方,这人绝对是个顶尖的高手。 看一会这本,回忆一下那一本,亏得七爷我记忆力还不错,那一本的内容基本记得,慢慢的我发现一些问题。有些地方这本记了,而那本没有,还有一些地方是那本记录了,这本没有。比如第五天阳局中,关于黑风界令符的部分,这本书就记载的多一些,那一本记录的这部分虽然有相同的地方,却也有没有的地方。还有,第一天阳局中关于六合金轮符文的记录,两本书各记载了一部分…… 我猛然间灵光一闪,各记载了一部分,那两部分合在一起是不是就是完整的了?我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一本关于这部分的记载,跟这本的记载合在一起,似乎是完整的! 这个需要验证! 我立即给老驴打电话,老驴接电话的时候旁边有个女孩正在呻吟。 “曾爷,还不睡呀?”老驴口气很平常。 “操,你干嘛呢?还那么淡定?”我无奈。 “不耽误,你说!”老驴呼吸急促。 “明天一早,赶紧回来!越早越好!”我说完挂了电话,省的分他心,这头色驴,每天都不安生。 我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子里一刻不停的琢磨到天亮。小叶早早的起来,蹲到沙发前观察我。 “你要干什么?”我睁开眼睛。 “睡的习惯么?”她看着我。 “还好,我饿了!” 她站起来,“我给你做早餐,昨天我想过了,我和你去海玲姐那里住吧!睡沙发你会很不舒服的。” 老驴上午就回来了,打着哈欠,两只眼睛暗淡无神。 “玩疯了?”我问。 “你打完电话,我跟那姑娘完事之后提上裤子就出门去赶火车了,一宿没睡,能他妈有精神么?”老驴困的直点头。 “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去我房间睡。” 裘海玲对于我们突然回来虽然感到意外,但什么也没说,她是个有见识也有分寸的人。只是看小叶和我亲密了很多,她不时的会心一笑,我挺感慨,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吃完中饭,老驴回屋睡觉去了,我和裘海玲来到三楼书房。 “海玲姐,你家和日本那边有没有合作?”我问。 “有的,我们和富士重工,三菱重工等都有合作的。”她说。 我笑了笑,“我说的不是这些大企业,比如某个家族,是不是也有很深的交往?” 裘海玲明白了,“我们有很多日本朋友的,交情最好的,是奈良的宫崎家族和东京的横山家族。” “都有生意合作?” “对的,宫崎家族和我们的合作是在文化产业方面,而横山家族跟我们合作的比较广泛,彼此互相持有一定的股权。”她说到这,有点动情,“横山家从我曾祖父开始就与我们家有交往,裘家刚刚涉足商界的时候,多亏了横山财团的大力扶持。” 我点点头,“横山家和裘家,仅仅是生意往来么?” 她不解,“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其他方面你们有没有交流,比如风水术数方面。” 她笑了,“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们家一百多年前就没人懂风水了……” 看来她真的不知道,小叶跟我说的看来也基本属实。 “海玲姐,这几天我需要好好准备一下,下一步就是要根本解决裘家命运的问题,这些天你们姐弟就不要出去了,就在家里待着。我和小叶还有老驴就在二楼,你们不要上来,让我们安心做准备。” “好的,吃饭的时候我给你们送上来!”她顿了顿,“小七爷,我家的风水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我笑笑,“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裘家的风水解决了,上面还有运和命……关键是,你家的根本问题就出在了命上!” 我回到卧室的时候,老驴已经睡熟了。 他的鼾声就是最好的背景音,我锁好门,坐在卧室沙发上,打开两本《天四局谱》进行对照。 我从我已经熟悉掌握的第一和第四天阳局入手开始分析,仔细对照每一个印纹,阵势和局谱,将两本书的内容合在一起,跟我记忆中的进行比较。 很快我发现,相当大的一部分,是符合我的推论的。两本书记载的各有侧重,合在一起去掉重复的部分就是完整的天阳局。只有一小部分,记载稍微有些不同,但只是字面上的一些诧异,不影响根本意思。我又以第二天阳局为例,两本书的内容合在一起,那些不通畅的地方就能解释清楚了。 原来,两本书要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我是一半惊喜一半忧,惊喜的是,我终于可以学会第二和第五天阳局了,忧的是,似乎从一开始,裘家准备这两本书开始,就已经计划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时外面一阵敲门声,是小叶。 我赶紧收拾好两本书,往包里装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裘海玲送我那本的封皮撕破了,我一惊,赶紧拿出来查看,却突然发现,撕开的封皮里面夹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第二十五章羽龙佩 来不及细看,我把书先塞进书包装好,把书包往老驴身边一扔,去开门。 门外的小叶端着一盘水果。 “怎么了?”我问。 “海玲姐给你的水果。”她双手捧给我。 “哦,谢谢。”我笑笑,“你吃吧,我现在吃不下。” 小叶摇摇头,“这是你的。”她把果盘递给我,“你在做研究吗?我不打扰了,吃饭的时候再来叫你。” 我点点头,微笑着送走她,轻轻关上门,把果盘往床头一放,赶紧打开包拿出那本书。 那是一封信,夹在封皮里的信,看样子已经过了很多年。 我小心翼翼的把封皮又撕开些,取出信,慢慢展开,信是文言文,大概意思是:大清嘉庆二十年,岭南裘氏族后人裘大同,将祖传堪舆秘籍《天四局谱》一分为二,传给长房两位嫡子。《天四局谱》为天机密要,岭南裘氏已保存四百余年,“此天机秘术,本天下之宝,一家独居(据)则不详,是而裘氏四百余年鲜有参透其中玄奥者。大同深感天数茫茫已定,造化纷纷无常,为保子孙之福,依祖宗之训,合天运一,分局谱二,后世子孙当同心同德,以继裘氏……”。“分则两立,合则大同,富贵不可失心,功成莫忘思退……”“勤勉无争,可保百年之福,意气用事,必招无妄之灾……百年之后,若裘氏余脉与此术无缘,莫恋此天机秘术,择有缘人与之,得之与人,还之与人……” 看来这两本书是当初裘大同故意分成两本,传给两个儿子的。估计是觉得两个儿子资质不够,不能学会天阳局,为了保护后代的福气才这么做的。这样一来,两个支脉分别保佑一部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两家和睦的话,这天机秘术就一直是裘家的。如果资质不够,这书是残本,也不至于损伤子孙之福。 如此说来,多年前裘锦的祖先不知什么原因,把两本《天四局谱》凑齐了,可能是未能参透其中的奥秘,却没有遵循祖训,而是把两本书同时保存了下来。 信里说的很明白,如果裘氏不能学会其中的奥秘,就该把《天四局谱》分开保管,不然会遭遇灾难。似乎裘大同老先生早有预感,还说的很明白,“百年之后,若裘氏余脉与此术无缘,莫恋此天机秘术,择有缘人与之,得之与人,还之与人……”。 这么说,两本《天四局谱》都是真本,估计是裘锦对祖训理解的不够透彻或者是别的原因,他才以为两者是相同的。 想了一会又觉得不对,我放好书和信,给裘海玲打电话。 “海玲姐,裘家关于《天四局谱》的祖训,是什么?”我开门见山。 她想了想,“这个我让海星跟您说,他知道的更详细。” 很快裘海星接过电话,“喂,小七爷,我是海星。” “嗯,你就直接说吧。” “爷爷临终嘱咐我们,说他的父亲对他说,裘家几百年前分家的时候留下两本《天四局谱》,一个是阳谱,一个是阴谱,两本书一直是由两个家族分别保管。我家是大同公长房次男之后,所以分到的是阴谱。清朝末年,这两本都被我家祖先得到,后来祖先定下一条规矩,说百年之后,裘家将会遭遇一场天谴之灾,到时候要用家传的宝物作为礼物,请高人来化解灾难,两本《天四局谱》,先送阳谱,留下阴谱,并且说的很明白,得阴谱者,必须是曾氏和凌氏后人才可。” “那阳谱,你们送给谁了?”我问。 “爷爷传给我们的时候只有阴谱,他说多年前我家有一场大难,为了化解那场灾难,阳谱送给了一位朋友,并没有那位朋友的姓名。”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挂了电话,我深深吸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像《天四局谱》这类天机秘术,一般人是不能持有的,必须是有天分的人或者有天大福报的人。因而曾家的《分合阵诀》只传嫡系传人,不传嫡系子孙,凌家的天阳三局也是只传衣钵传人。裘家历代保有《天四局谱》,都是在子孙中传承,这本身是很危险的事。裘大同分谱的做法,实际上是很高明的,是对子孙后代的爱护。 常人只羡慕保有这些风水秘笈的家族风光,却不知道他们的痛苦,比如裘家,放弃《天四局谱》,在天下没有面子,勉强保留,又哑巴吃黄连,难怪这一支裘氏从百年前开始一步步淡出这个圈子,裘锦更是直接搬来台湾。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裘海玲的祖先,在大是大非面前很英明,要是换了裘志同志,这些估计万万做不到的。 等解决了裘家的问题,这两本《天四局谱》我都交给横山未,让她回去交差。不过就是她带回去也没用,如果不是先懂了三个天阳局,这书我根本看不明白。天阳局不是仅仅看书就能学会的,日本人学会了中国道家很多秘术,却唯独对道家最核心的道心没有足够认识。他们把法术变得极为功利,效果虽然加强了,但却失去了登堂入室唯一的阶梯。 接下来的一周,我没有再出房间,吃喝拉撒都在屋里,一心一意研究两个天阳局。有了前面三个天阳局的底子,并且用前面总结出的天阳局根本之理来指导,学习这两个天阳局就简单了很多。就是几十个咒语和印纹,着实考验了一把我的记忆力。 我必须记在心里,不能记在任何本子上,这些是真正的天阳局,只有在记忆里才安全。 这次要办的事很辛苦,但是就冲能学会这些,超值了! 一周之后,我瘦了十几斤,总算把两个天阳局记住了,学会了,领悟了。 又一次脱胎换骨,身心都有了很大变化,此刻我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最后合上《天四局谱》的那一刻,曾家千年的荣誉也正式从老七爷的手里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突然很想流泪,不由得想起老七爷,我知道,这是上天对曾家的眷顾,也是曾家传人的使命。不管我将来能不能真的凑齐梅花瓣打开《分合阵诀》,我都会去努力,因为我是老七爷唯一的弟子,是曾家唯一的传人。 感激道祖,感激上天。 再见到小叶的时候,她先是一愣,心疼之后是兴奋,“你是不是学会了?” 我点点头,“多亏了你爷爷的笔记,他老人家领悟力真是超群,其实他差一点就冲破了关口。” “那么说,那谱不是假的?”她疑惑。 我刚想说不是,忍住了,“是,我那本是真的,不过也多亏了你那本,那些笔记很重要!” 此刻我学会了保守秘密。人都是聪明的,你告诉她这是真的,将来她爷爷未必能接受,反正横山家也学不会,倒不如不拆穿,这样更好。 小叶高兴的点点头,随即又担心起来,“那你……还舍得把书给我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既然当初裘家答应了,本来就该说到做到,你都舍得,我为什么舍不得?”我此刻明白了,裘家祖训要先送阳谱,是因为他们不希望天阳局的秘密落入异族之手。 对不起了小叶,我不歧视你的民族,但我不能不尊重裘氏家族,毕竟这是人家数百年的信念。再者说,若是天阳局流入日本,那中国就可能有危险,对不起小叶,我是中国人。 小叶全然不知我现在的想法,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的天真我突然有些心痛,轻轻把她揽入怀里,“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 她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哪有,我没怪你……不要那么说……” 抱了她一会,我突然想起个事,“你身上带了什么物件?” 她看看我,默默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玉佩,“祖父给我的。” 我没有碰,碰了会破坏其中的气息。我让她拿着,仔细观察,玉佩上雕着一条龙和一只凶恶的鸟,两者在围着太阳争斗。 这是羽龙纹,出自天阴六局中的朱雀凌台,能隐藏风水气场,迷惑人和灵体,以此来保护风水局。玉佩用的是红白青三色天然玛瑙雕刻而成,除去精致的雕工,上面还融着一个阵法。我双手远远的合住这玉佩感受了一下,是阴转离阵。 阴转离阵和转离阵本质是一样的,但是不同的是对人身体没有那么大的伤害,用羽龙纹,红玛瑙,配合阴转离阵,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组合。带着这块玉佩,除非用灵应之术,一般的术数根本算不准她,而她的气场也会让人难以识别,最重要的是她若动心念,这玉佩能起到放大器的作用,真是一件宝贝。 没想到横山家对中国风水秘术已经掌握到了这种水平,天阴六局已经属于其中上等。我心里一阵后怕,在我们自己的民族排斥这些,把这些当作封建迷信的时候,日本人却无声无息的接触到了这门学问的核心。想想国内一些大师,所谓的不传日本人就会失传,所以如何如何,不禁觉得可笑,可悲,可怖。 日本人不用你教,他们自己会来拿! 我突然想到,如果她懂术数,带着这玉佩,我不是一样看不出她的气场吗? “小叶,你真的不懂阴阳术么?”我看着她。 第二十六章九星合运(1) 她把羽龙佩放到我的床上,走远几步,“你试我吧!” 我一愣,“试什么?” “我摘下玉佩了,你试试我是不是真的懂那些。”她淡淡的说,“我知道,那玉佩可以隐藏人的气息,祖父让我带着是为了保护我,怕我在这里受伤害。现在我摘下来,它就不能保护我了,你好好试一试,看我是不是懂阴阳术,我只希望,不要再怀疑我。” 看着她的神情,我一阵心酸,“戴上吧,对不起。” “你不后悔吗?”她看着我。 我摇头,“不后悔,赶紧戴上,咱们去找海玲姐商量一下。” 小叶犹豫一下,戴上玉佩,“曾杰,我不怪你,其实是我骗了你先。” 老驴敲敲门,“二位,完事儿了没?该吃饭啦!” 下午,我们终于下楼了。 我把裘氏姐弟召集到客厅,“三位,你们家族,所有的亲人,现在有几位,我说的是有亲近血缘的。” 裘海玲想了想,“我和两个弟弟,还有一个伯伯,一个叔叔。” “才五个,那没有血缘但是是自家人的呢?”我问。 裘海星举手,“我老婆能算吗?” “当然!” “算上他一个,海伦,你和那个女孩子还在一起吗?”他问裘海伦。 “女朋友也算吗?”裘海伦问我。 “如果是准备走到一起的,也能算一个。”我说。 他面露难色,“我们最近有点问题……” 我掐指算了算,“那个女孩子会和你结婚的,可以算一个,这样是七个人了,还需要两个!你们再想想。” 裘海玲突然想起来,“还有我儿子!” 我摇头,“他是外姓,不行!你们再想想吧。” 三人冥思苦想半天,实在想不出来了。 “这不行,必须要九个人。”我想了想,看看裘海玲,“海玲姐,你们家还有一个人,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裘海星面色苍白,“小七爷,我……我还有个儿子,可是……我不能……” 我笑笑,“曼仪生的,是吗?” 他点点头,“如果让我老婆知道了,那真的无法收拾了。” “你为什么不娶曼仪?她对你那么好。”我看着他。 “我……”他一脸羞愧。 “就这么定吧,加上曼仪母子。”我看看裘氏姐弟,“这是整个裘氏家族的关键时刻,没有理由把她们母子排除在外,那样的话,太不公平了。” “可是我说不通我老婆的,她刚刚答应和我合好,这个时候如果让她知道我和曼仪生过孩子,那她肯定又会回美国的。” “那就看她是不是有那个命做裘家的媳妇了。”我看看裘海玲,“你们自己定吧!” “我们听您的,我去劝Kity,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顾全大局。”裘海玲说。 我看看表,“好,三天之内,把所有人召集到这里,我们要办很重要的事,记住,三天内,必须召集到。另外,海玲姐,你需要准备十二块翡翠,让珠宝店都雕刻成太极图的样子,明天傍晚之前做好,我闭关两天,出关后我要亲自过目。” “好的,我让小叶去办!”她看看小叶。 “还有,准备二十七尺红绳,另三钱白芨,三钱金银花,三钱藏红花,三钱还魂草,三钱朱砂,并三钱未落地的雨水,这些要由海星和海伦负责采办,任何人不得插手!” “好好,您可以不可以再说一次,我记下来。”裘海星打开手机。 我看看小叶,“这话我不能说两遍,你记住了么?” 小叶点点头,“白芨,金银花,藏红花,还魂草,朱砂和未落地的雨水各三钱。” 裘海玲补充,“还有二十七尺红绳子。” 交代完了,又说了几句,几人立即起身去联系亲人,采办物品。 我看看老驴,“从现在开始到办完事,你不能再近女色,不能再喝酒,也不能吸烟,能挺住么?” “不吸烟,有点难度。”老驴想了想,“不吸,闻闻总行吧?” “那可以,只要不点着,我要用的这个阵法,不能见烟气。” 老驴一听阵法就来精神,“是什么阵法这么大阵势,能说么?” 我想了想,楼上说吧。 我准备用的是太极和阵术的姊妹阵法,九星合运术。这是第五天阳局中的阵法,能把九个人的运气融合在一起。只能九个人,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还必须是有气场关联的。 裘家人丁不旺,满打满算也就九个人,估计还得有一个来不了,要是人多了,那就只能抽签了。参与九星合运的,有机会转运,不参与的那些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的初步计划是,用九星合运术将他们的运气合到一起,融入一个翡翠太极图中,再用血符配合七星转圜阵和七星太合咒,先重新布置一下九宫金锁阵,等阵一成,接着就破除七星太和咒,然后再解开九宫金锁阵,然后再把翡翠太极图中的运气分给他们各个人。 好比骨头断了没接好造成了畸形,如果要治好,就必须打断,重新接。裘家的运气被残咒封印,我就用新的七星太合咒和九宫金锁阵兼容了它,然后再解开七星太和咒和九宫金锁阵,残咒就彻底解决了。 每一步都很关键,最关键的是七星太和咒和九宫金锁阵。幸亏我学会了第三天阳局和第五天阳局,不然就得像老横山秀野一样,连念一百四十七天,这样一来一回,就是近三百天,就算七爷年轻力壮也受不了的。 想想那晚,小叶说九宫金锁阵在中国几乎失传了,当时我心里不由的笑了。她不知道,我大学刚毕业那年,老七爷教我九宫八阵,第一个阵就是这九宫金锁阵。至于七星太和诀,对曾家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把能说的简要给老驴粗略讲了讲,他听的很认真,不时的点头,“有道理……没错……就是该这么做……” “你很懂吗?”我问。 他摇头,“不懂啊!” “那你干嘛还装的跟个专家似的?” “咱是觉得您说的特别有道理,所以点头称是,这个道理都是一样的,您看啊,我以前得出一个重要经验,这人要是吃一样东西吃伤了,怎么办,那就是拧着鼻子逼着自己再吃一次,吃对了就好了。还有还有,咱初中的时候追我那同桌,摸了她一下,她就赌气不理我了。我咋办都不行,最后心一横,干脆趁班上没人的时候摸了个爽,结果把她摸哭了,然后就成了咱女朋友。你说的这个什么残咒,咱不懂,不过听着不就跟咱那同桌一样么,没摸好,摸的耍脾气了,没法哄,干脆就重新再摸一次爽的,之前所有的不愉快也就都忘了,您说咱领会的没错吧?”他一本正经的。 我笑笑,“话糙理不糙,理儿是一个理儿,只是这个残咒可不像你同学的胸脯摸起来那么爽,一个不注意,极容易被咬一口,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瞧您这神情,咱就知道您成竹在胸了。”老驴闻了闻烟,“再说了,咱是您的福将,什么地宫里的大蛇,养灵楼里的鬼王咱啥没见过,还有上次,乌兰那一脚差点没把咱尿踹出来,咱不是一样都有惊无险吗?放心,没事!” 我拍拍他肩膀,“哥们儿,咱俩搭档真是天衣无缝!好了,你去外面抽烟吧,我得抓紧时间练气,这几天要修几十道符,吃饭的时候不要喊我,任何人这两天都不能靠近我房门。你吃饱了没事就搬个椅子坐我门口闻烟,给我当护法!” 接下来的两天,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坐练功,这感觉真的不错,几乎每次都会出神。所谓出神就是民间所说的元神出窍,其实那根本不是元神,只是因为自己的灵气场强了,对周围的感知力强了而形成的一种幻象。就好比雷达,越是大功率雷达,探测半径越大,探测能力越强。在灵气场触及的范围内,感触到了某些事情某些人,某些隐藏着的秘密,反馈回来最终呈现时往往就像自己真的去经历了一下。道家把这个叫做出阴神。 人有元神和识神,而元神简单的说又分阳神和阴神。阳神是纯阳之体,属于有质的身外身,而阴神则是有形无质。一个人修炼到阴神来去自如就已经具备了相当神通,将来也就能做一个逍遥的鬼仙,半人半鬼,有神通,可变化,在人间流连几百年然后再入轮回,说白了,鬼仙就是清灵之鬼。 如果一个人根基好又有深厚的道缘,再加上勤于修炼,就有机会修出阳神,阳神也分很多种,在这里就不一一叙述了,总而言之,是属于神仙一级的。 每次入静出神,都能进步很多,气越炼越纯,越纯越想炼。这就是修行之乐,真体会到了,终生难忘。 两天之后出关,一开门,一股煞气夹杂着灵气扑面而来,我一闪身退回屋里。小叶和老驴一看赶紧跟进来,我一看,老驴背后带着一股巨大的火焰,而小叶的背后则是一只幽蓝的小凤凰,正在不断的闪烁着蓝色火焰。 第二十七章九星合运(2)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看,看的更清晰了。 心里一阵欢喜,修行真是好,难怪凌晓雅那么喜欢练功。看来我以后得改改懒散的毛病,时不时的也多练练。 老驴见我一边小一边发愣,赶紧过来拍拍我,“曾爷,曾爷,怎么啦?怎么还怕上我们了?” 小叶也赶紧过来,“你没事吧?” “谁说我怕你们了?”我笑,“我是高兴!” “什么事那么高兴,快跟咱们说说!” “此中之妙。”我看看他俩,“不足与外人道也……”我笑着走出房间,身后的老驴一跺脚,“我操,不会神经了吧!” 我当然没神经,我精神的很,需要的东西他们已经都置办好了,接下来我要把裘家二楼变成一个工场。 裘海星年轻力壮,我让他负责把几种药材都用手一点点搓碎,混合在一起,用雨水和成药泥。 裘海伦比较弱,我让他把二十七尺红绳裁剪成九段,每段三尺,放到天台曝晒。 我检查了十二块翡翠太极图,有六块不行,让小叶送回去重新做。 到了第三天中午,这些都齐备了,人却凑不齐了。裘海星的老婆Kity发飙了,打了裘海星一个耳光,赌气直接飞回了美国。 裘家人急得不行,我却不急,早有这个准备,看来这个Kity做不成裘家媳妇了。 整整一下午,我修成了三十多道符,精神依旧饱满。 五点多,我修完最后一道符,把符都装好,这时小叶进来,“曾杰,海玲姐一直在等你。” 我来到楼下,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有见过的两位老伯,裘海伦和一个着装前卫的女孩子还有曼仪,在她身边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我笑了笑,取出一道符给曼仪,“先给孩子带上。” 裘海星过来介绍,孩子叫赵霆,随曼仪的姓,还有那个裘海伦身边的女孩,叫孙嘉欣。 “Kity走了,实在找不到别人了!小七爷,您看这怎么办?”裘海星愁眉苦脸的。 我看看小叶,“算你一个!” 小叶不敢相信似的,“我怎么能行?” “除了你,没有别人了。”我拍拍她肩膀,她是横山秀野的孙女,算裘家世交,也跟七星太合残咒有关系。我早就预料到会有人不来,这最后一个位子应该是横山家族的。 我看看屋里的人,“哎老驴,山猫呢?有些天没见到他了。” “打发他到外面去住了,这些日子一直办事,怕他在这不方便。”老驴说。 “赶紧打电话让他回来,有事让他办!” “好!” 我看看客厅里的人,“各位,我是从大陆来的,我叫曾杰,你们中大部分人都见过我了。事情我想海玲姐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裘家的命运到了关键的时候,大家需要同心同德。今晚开始我们要做一些事情,对于你们整个家族极其重要。我先说明三条纪律,第一,不管大家有什么疑问,不许讲话的时候绝对不能讲话;第二,这三天会有些奔波,大家心里,口中都不能有任何怨言;第三,这个事情对外要绝对保密,除了在场的这些人,不能让任何知道。这事完成之后,彼此也绝对不能谈起这些经历,最好把这个事情忘的干干净净。大家都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 裘海星怀疑的看着小叶,又不好说什么。 “叶明珊小姐在裘家工作已经一年多了,而且她的家族与裘家也有很深的交情,虽然她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绝对合适,也绝对担得起。”我说着看看裘海星,“不要怀疑!” “小叶是爷爷推荐来的,跟我那么久,一直勤恳可靠,我们早就把她当自家人了。”裘海玲说。 小叶十分感动的看看我又看看裘海玲,“谢谢大家,谢谢。” 老驴打完电话回来,“山猫一会就到。” 我点点头,“海玲姐,带大家去天台,我一会就来。” 众人上去之后,我拉过老驴,“你在这等山猫,我上去一下!” 回到二楼卧室,我从包里取出两本《天四局谱》,将阳谱撕掉封面,重新装回包里,下楼。 不一会山猫回来了。 “曾爷,几天不见,您精神啦!”山猫兴高采烈。 “山猫大哥,快坐!”我拉他坐下,回头吩咐老驴,“你去二楼,别让人偷听。” 老驴上楼后,山猫神秘兮兮的,“曾爷,是不是有大事?” “山猫大哥,没什么事,对了,你老师现在在哪?”我笑着问他。 “老师在香港,昨天去的。” “那你连夜赶去香港。”我取出那本没有封面的阳谱,“把这本书交给她,让她替我保管,告诉她,三天后我回北京,到时候我们在那见面。” “好!”山猫面色凝重,把书装进随身的包里,“曾爷,这边的事马上就能办好了?” “别问了,办好这个事就行,等我回北京后,老驴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这次你陪我们来台湾的酬谢。” “啊?这可不行!”山猫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曾爷,您这是打我的脸,我老师吩咐我的事情,我当然要办好,又不是打工!” “既然这样,那我给跟你老师说吧。你记住,一路上小心,上飞机后,如果你身边坐着穿黑衣服的长发女孩,千万不要和她说话。” “好!”山猫点头,“黑衣服长头发的,不说话,我记住了!” “那就出发吧,行礼什么的别拿了,见到你老师,替我问候她。”我笑笑,“过些日子,咱们北京见!” 送走山猫,我锁好门,来到二楼,把包交给老驴,“这几天,包不离身!” “放心,人在包在!” 我又回到卧室,把上午炼养好的翡翠太极装到双肩包里,带上转星旗。 天台上,九个人都默不作声,互相看着,气氛非常紧张。我和老驴上来后,大家齐刷刷的看着我,裘海伦的女朋友更是紧张的瑟瑟发抖。 “大家面朝外,围成一个圆,彼此要拉开些距离。”我放下包。 等九个人围好后,我一个个修正他们的位置,形成一个比较标准的圆。从双肩包里取出翡翠太极图,人手一块。人圈中间搬来一个小桌子,用三道符垫底,上面压上翡翠太极。 “大家闭上眼睛。”我吩咐,然后放下包,取出转星旗,用旗托着最后两块翡翠太极,右手掐指诀,默念咒语,再次进行炼养。 炼养完毕,我右手掐子午手诀,在两块翡翠太极上各修了一道替身符。修好之后,递给老驴,“带身上一块!” 老驴拿了一块,闻闻,然后装进裤兜,我赶紧叮嘱,“放到上面,不能在丹田以下!” 另一块,我自己贴身放好。 为人纠正命运,风险很大,经常是人家的命给弄好了,风水师自己的运反而伤了。曾家可丢不起这人,所以我在翡翠太极上加上替身符,这样对我们哥俩就多一重保护,万无一失。 带好翡翠太极,我拿出十道符,其中九道九星符交给老驴,“从裘海星开始,逆时针的发,人手一道,一定要正面朝上,看好了!” 还有一道两仪合气符,我等老驴将九星符发完之后,走到人圈中间,盖到桌子上的翡翠太极上,头尾压好。 看看天上,北斗七星的气还不够,时候不到。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掐指推算一番,还得等十分钟。 年轻人站十分钟问题不大,可是两位老人和曼仪母子,这可是很大的挑战,尤其是曼仪刚刚出院。我和老驴一起动手,给他们搬过去四把椅子,不让他们说话,也不让他们睁眼,扶着他们坐下。 站了五六分钟,有的人开始晃。 “大家放松,重心靠前些,像军训时候站军姿一样!”我指挥。 “曾爷,台湾军训么?就是军训,人家好像也不站军姿吧?”老驴问。 “那你看谁累了就去扶一把,不能让他们摔倒!” 对这些都市里的人来说,这个的确很辛苦。不过他们也算命好了,要不是我学会了第五天阳局,那他们就真能体会到什么叫累了。 第一个站不住的,是裘海伦,我不禁摇头,大小伙子一枚都不如他身边那位孙姑娘。 裘海星满头大汗,不住的颤抖,好在定力仍在,他旁边的裘海玲要好得多,看样子是经常锻炼的,身体素质不错。 唯有小叶,往那一站,气定神闲,跟练气功似的。 我看看表,还有三分钟,抬头看看天上,北斗七星被一股淡淡的白气包围着,这是北斗之气,当这白气大动,就是北斗的两颗虚星出现之时。 所谓九星,是北斗七星加左辅右弼,一般认为左辅可见而右弼不可见。而风水局中的左辅右弼,是北斗之气形成的两个气旋,这两个气旋就是两个虚星,它们不是时刻都在。如果要找到它们,必须是术数高手经过推算,而且要具备观气的本领才行。 两个气旋出现的时候,是北斗之气行造化之时。道家历代崇拜北斗,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九星之力的伟大。 老驴不住的来回踱步,“还得多久?” “耐心点,还有一分钟!” “一分钟!”老驴停下脚步,“那是不是该让他们站起来了?”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千钧一发!”我看着天上,北斗之气动的越来越明显,两个不甚明显的气旋开始慢慢形成。 第二十八章九星合运(3) 又等了十几秒。 “大家站起来!”我大喊,看看老驴,“你去把椅子都搬出来!” 老驴以最快的速度搬完椅子,这时北斗之气形成的两个气旋已经初步成型了。 “大家睁开眼睛,慢慢向右边转弯,转过来!” 九个人睁开眼睛,纷纷右转,除了裘海伦,都完成的不错。裘海伦腿僵了,老驴上去抱起他,转过身来撂下。 我取出一道转圜符快步走到九人中间,抬头看天上,真正的左辅右弼两颗虚星恰好出现。 左手执转星旗,右手掐手诀,闭目念咒,存思变神。 身边的气场开始微弱的变化,我睁开眼睛,走到裘海星身边,在他头顶用转圜符轻轻一拍,然后交给他,拿起他手中的九星符,根据穿星之法的顺序,又来到裘海伦身边。 裘海伦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滑落如雨,我用九星符在他眉心一点,然后交给他,换了他手中的九星符,又来到小男孩身边。 在孩子后心轻轻一按,孩子身上一股三彩之光闪了一下,我会心一笑。此刻不敢分心,换过孩子的九星符,转身又来到了孙姑娘身边。 最后一个是曼仪,我换过她手里的九星符,走到中央,这个位置风水上叫做中央戊己土。把九星符对折一下,取出中线,头尾往中线对折,折好后夹在翡翠太极与两仪合气符之间。 这时环看九人,都闭上了眼睛,说明第一步成功了。 接着开始真正的考验了。 我看看天上,北斗之气中,两颗虚星气旋越来越强,渐显杀戮之性。我心里一颤,早知道让山猫晚走会就好了,现在等于是却一个护法,这样就有一定的危险性。 用九星合运术,用几个护法那是不一定的,要根据星相和合运之时北斗之气的运动情况而定。其实任何术数都一样,就像药方,不能生搬硬套,病万变,方亦万变。我这就是个教训,虽说是用几个护法不一定,但是一般来说一个就够了。因为这个阵法的护法就是用来镇一些方位的,只要方位打得准,一个护法也够,就是辛苦点。因此我才让山猫回去了。 没想到,北斗之气今夜杀戮之气太重,现在我需要的是两个护法。药方里少了一味山猫,因为是九星阵,还不能由灵体来护法,只能是硬着头皮让老驴自己上了。 天意如此,爱咋咋地吧! 我观察星相,心里推算一下,冲老驴一使眼色,指向艮位。老驴会意,迅速跑到艮位站好。艮主阴气,这时候先得镇住鬼门,防止阴气冲撞九星阵。 老驴站好之后,我继续抬头观察。 这时北斗旁边的几颗星星开始模糊的闪烁,我赶紧一指东南巽位,老驴迅速又赶到巽位站好。巽主灵体,老驴刚站到那,楼门口一阵阴风吹过。 继续观察,北极星突然一亮,我立即指向兑位,老驴一溜烟的绕到兑位,兑位站的是裘海星的女朋友孙姑娘,那女孩子正在颤抖。老驴往她身后一站,她瞬间安稳下来。 兑位白虎冲煞,这姑娘这么大反应,看来她下身应该是没有毛发的。幸好老驴及时赶到,不然这姑娘一定会大喊大叫,惊着众人。 我一边观察一边指挥,现在感觉其实用这个阵法一个护法也挺好,指挥起来方便,这要是山猫也在,同时指挥两个人反而麻烦了。 苦了老驴了,随着北斗之气杀戮之性越来越强,老驴几乎跑成了二十米折叠跑,还不是直线,需要绕着人圈跑。不一会二百五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跑起来摇摇晃晃的了。 我这跟指挥交通似的,老驴跟神经病似的,九个人一动不动都极为安静,这画面…… 终于,北斗之气的杀戮性到了极点,我示意老驴站到乾位,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休息会了。 说白了,老驴这半天就是在我的指挥下抢位。北斗之气显杀性的时候,不是直接杀戮什么,而是会无形中调动一些力量,如果这些力量得了位,就会显出杀气。 其实何止北斗,风水局起作用都是这个道理,不管人间认为好的或是不好的,而人间何处又不是风水局呢?如果理解了这个道理,就能理解这么一句话,命运在我们自己手里,更在上天手里。 人永远躲不开风水局,但你若善良,充满正能量,那你身边的风水影响,坏的会被削弱,好的会被加强,就像我指挥老驴站位是一个道理。位子只有一个,用善占住,恶也就无从立足了。 北斗之气的杀戮性强到极点的同时,也就开始重生造化之气了。 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掐好手诀按住桌子上的两仪合气符,心中默念,“……寂灭之刻,造化新生,来者如去,阴阳相成……”强大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通过两仪合气符汇入下面的翡翠太极图。 几分钟后,我换手诀,围着翡翠太极图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用转星旗盖住翡翠太极,用手托起。 我能看到,这时的翡翠太极图上聚集着很强的灵气场。 再看看天上,北斗之气的杀戮性已经完全转变,现在的北斗之气,安静而祥和。 我开始默念九星合运咒,“……造化重生,阴阳两分,北斗一气,九星同身……”念完之后,将转星旗一展。 翡翠太极图瞬间分出九股气息直接连接到九个人手中的太极图上,十个太极图的气息完整的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 我把翡翠太极图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走出人圈,喊过老驴,在他耳边轻声告诉他一句咒语,“我顺时针转,你逆时针转,我不停你就不许停,明白吗?” 老驴点点头,咒语不复杂,他很容易就记住了。 我们从裘海星身边开始,慢慢的围着人圈转,边转边念咒语。从第三圈开始,人圈里的气场开始旋转,但由于我和老驴在外面的相向转动,这些气场无法外泄。 转到第十一圈,中央戊己土的翡翠太极图开始增强,这时我改念转圜咒,人圈里的气场开始慢慢向中央戊己土汇集。 念了七遍之后,人圈中的气场迅速旋起来,边旋转边融合,最后汇入中央戊己土的翡翠太极图中。 四十九圈之后,人圈中的气场恢复了平静,我停下了,老驴又走了几步也跟着停下了。 走到中央戊己土,翡翠太极变得非常润透,凝神观看,上面聚集着一股浓厚的气息,裘家和小叶的运气,都被融合在这里面了。 我静心凝神,运内气在翡翠太极图上修了一道符封住这气息防止外散,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翡翠太极图下面的三道符和上面的两仪合气符把它和九星符包好。包的时候很讲究,必须保证九星符在最里面,两仪合气符在中央,底下的三道符在外。 包好之后,我示意老驴把包拿过来,从其中取出一道符给他,“从裘海星开始,逆时针,依次用这符拍他们后心”。 老驴拍完一圈回来之后,我掐手诀默念咒语,然后一声断喝,“醒!” 九个人同时睁开眼睛,好像从梦中刚刚醒过来,谁也不敢说话。 我喊过裘海星,他是裘家长子,我让他咬破手指,将血滴在被符包着的翡翠太极图上。滴了三滴之后,让他捧起翡翠太极图放到我的包里。 现在,整个裘氏家族还有小叶的运气,都在这个书包里。我把书包交给他,“你要小心的保护好,这是你们整个家族的命运!” “好!”裘海星抱着双肩包,激动的手直哆嗦。 “你这个儿子,从今天起让他认祖归宗,你们的下一辈排什么字?” “海字之后是翰字,翰林的翰。那我就给他改名字叫裘翰霆,您看怎么样?”裘海星问。 “裘翰霆。”我笑了笑,这名字如雷贯耳,看来这孩子没准能成为一个酒店业大亨。 “曼仪小姐。”我把她们母子喊过来,“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你有没有梦见神兽,比如龙之类的?” “有的!”曼仪仿佛被触动了一下,“我梦到一条巨大的蛇,后来生出了龙角,然后追我,醒了之后就宫缩了。” “那就让这孩子叫裘翰龙吧!”我笑了笑,“这孩子今天认祖归宗,真是天意!” “正好两位爷爷也在,就叫这个名字。”裘海玲很高兴,“真是谢谢小七爷了,对了刚才的事怎么样?成功吗?” “很成功!”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有的画十字架,有的合掌拜谢菩萨,唯独小叶走到我身边,“累吗?” 我摇摇头,“我没事,你觉得怎么样?” 她笑笑,“我没事,一点点头晕。” “你让海玲姐安排他们休息,我和老驴先下去,对了,明天咱们去南投,就是裘家祖宅那个地方,你明天租一辆大巴车,另外准备一套儿童帐篷,再给所有人都准备一套野外服,防雨耐磨的那种。” “好的!” 看看老驴,他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走过去拉起他,“哥们儿,睡觉去!” 老驴回房之后一头栽到床上睡着了。我没睡床,坐到沙发上打坐,这样恢复比睡觉管用的多。 两个多小时后,我睁开眼睛,精神的不得了。 老驴鼾声如雷,睡得正香,我坐不住了,起身出门活动活动,透透气。开门出来的同时,隔壁的门也开了,小叶也出来了。 “我梦见你了。”她冲我笑笑,“想到你门口听一听你的呼吸,没想到你也出来了,真的好巧。” 第二十九章九宫金锁阵(1) “是啊,很巧。”我指指房内,“幸亏我出来了,不然你怎么听得到我的呼吸声?” 她不解,凑到我房间的门上一听,笑了,“唐先生在里面!” “今天裘家这么多人,他在我这睡,也能省出个房间给大家。”我看看她,“休息吧。” 小叶慢慢凑到我身边,“你可以,抱抱我吗?” “为什么?” “我想做一个好梦。”她看着我,“可以吗?” 我想了想,把她抱进怀里,拍拍她后背,“去睡吧,晚安。” 第二天,整个大巴上的人几乎都睡着了,除了我和小叶。之所以让小叶安排大巴,就是因为这些人这几天估计都会睡不醒,开车太危险。而小叶这么精神着实我很纳闷,后来想想也许是羽龙佩的原因吧。 当天下午到了南投,大巴进不了山,大家换乘几辆小车,傍晚的时候来到那个小山村。 裘家的房子已经烧了,当夜,一行人全部在当地的村民家里投宿。半夜的时候又下起了雨,这次没有滚滚雷声,是很安静的牛毛细雨。 睡了一宿好觉,第二天换上野外服,由两位老伯带路,去裘家祖宅,当然,那里已经是废墟了。 小叶告诉我,祖宅被雷劈着火之后,两位阿伯先是气氛异常,而后又觉得后怕,赶紧打电话给裘海玲,请她一定帮忙谢谢我。裘海玲当天给他们每人打了一大笔钱作为对他们损失的补偿,如今两位阿伯住在离这里三十多公里外的一套公寓里。 废墟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地上还残留着火灾后的灰烬。两位老伯故地重游百感交集,一会老泪纵横,一会又不住的拜谢菩萨。裘海玲转了几圈,不住的感慨,看样子她对这里非常熟悉。 裘海星拉着曼仪的手,给她和孩子讲这里以前的样子。裘海伦则像是对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印象一样,仿佛一个带着女朋友来观光的游客。 我带着小叶和老驴来到废墟后面的河边,蹲下来观察河水,河水中泛着一股淡淡的青光,和后面山上的水是一样的。站起来过小桥绕到当初摆石门阵的位置一看,石门阵依然完好,看来没有被人动过。这石门阵的作用可以维持二十五天,二十五天后自动失效。 我掐手诀,围着石门阵画了一个圈,解开阵法。捡起石头一个个的往水里扔,扔了几个心里一动,留下了最后九个装进小叶的背包里,如此一来晚上就省事了。 回到废墟,喊来裘海星,“把让你准备的药泥拿出来。” 裘海星从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里面装着药泥,“小七爷,这个怎么用?” “一会你就知道了。”我笑笑,“我们要上山,你,海伦,两位老伯一起去,翰龙还小,让他跟曼仪在山下吧。” “好的!”裘海星转身招呼两位老人和裘海伦。 我喊过裘海玲,“海玲姐,你带着曼仪母子和那个女孩子在这等着,那个放着红绳子的包你背着,等他们下山来,你取出红绳子,每个人手里系上一根,裘海星左右手上都要系上。今夜十一点之后,你们互相帮助,讲红绳的另一端系在其它人的另一只手上,也就是说,你们要系成一个圈,裘海星手上会多一条,一定要多在右手上,子时之后,你们要坐到小河边,让他把右手上多的那一条伸到水里,一直到天亮。日出之前不可以离开水,一定要记住!另外,晚上任何人不能睡觉,翰龙也不例外,他还小,白天你们让他多休息。天亮之后,解开绳子在这里等我们。” “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们一定做到。” 交代清楚了,我们背起包,绕过小桥,沿着小路上山。 晚上刚刚下过雨,山路很滑,足足爬了三个多小时才看到獬豸石像。獬豸的后面就是以前的山洞,里面葬着裘家祖先的灵魂。此时已经是中午,今天山路不好走,下山至少需要四个小时,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我让裘海星取出药泥,交给我。然后让四个裘家子孙面对山东跪下,毕恭毕敬的磕了九个头,之后依次咬破左手中指,往药泥中各滴入九滴血。 滴完之后,我拿着保鲜盒来到獬豸像旁,从石像脚下的小溪中取了一点水,接着将药泥搅拌均匀,交给裘海星端着。 一切完备,我让小叶回避,掐手诀念招魂咒,不一会,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从山洞中走出,后面跟着一个淡淡的影子。 之前为龙子卿夫妇招魂,需要桃木剑和招魂符配合招魂咒,如今只有招魂咒就可以了,一是因为裘家的祖先已经用招魂葬法葬在这山洞了,二是从破完七煞红魔局,我下意识的开始少用法器了,当然了最关键的是这些日子着实进步了些。 我打量着眼前这两个身影,也难怪裘锦用招魂葬,这个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而那个淡淡的影子,应该是他父亲。之所以影子淡淡的,可能裘锦是庶出,他的父亲八成是和别的妻妾合葬的,而他的母亲肯定最后没有和父亲合葬。如此一来,他母亲身影清晰,他父亲身影很淡就正常了。从女人的身影看得出来,去世的时候年纪不大。 两个身影出来后向我行礼,男的更是冲我行了一个道礼。我点点头算是还礼,心里默念道:“裘家二位老前辈,晚辈曾氏后人,不知前辈名讳,小子无礼,敢问裘锦先生可是令郎?” 两个身影点头。 验明正身之后,我接着默念,“天道循环,风水流转,如今裘氏阴宅,气数已尽,裘家后辈托付,今晚辈再行招魂葬法,为二位老前辈重置万年福地。” 两个身影千恩万谢。 我换手诀,默念咒语,将两个身影重新送入山洞之中。 办好之后,我收起手诀,调匀气息。 “你们的祖先已经重新安葬,磕头吧!”我吩咐。 他们又磕了九个头,然后站起来,“辛苦了,太谢谢了”。 我摆摆手,“应该的,你们把药泥涂在眉心,然后下山去跟海玲姐他们会和。见面之后,把这药泥也给他们涂到眉心,剩下的药泥洒到废墟的灰烬中。” 几个人不住的点头,又谢了我一番,转身下山了。 老驴一直叼着烟,烟嘴已经咬烂十几根了。 我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来吧驴,喊小叶过来,咱们得好好休息休息,晚上才是真累的时候!” 老驴嘿嘿一笑,“叶姑娘!曾爷喊你过来!” 小叶很快跑过来,“我们不下山吗?” “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今夜要在这过夜,有得辛苦的!”我拍拍旁边的石头,“过来,坐我这!” 小叶的神情,就像日剧中发情的小萝莉,羞涩中带着兴奋,蹦蹦跳跳的来到我身边坐下。 “对了!”她摘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小便当盒,打开盖子,里面是米饭,卤蛋,青菜和一条鱼。 她拿出一个勺子,用心的用卫生纸擦干净递给我,“请吃吧!” “你从哪变来的?”我纳闷。 她微笑摇摇头,“我起早做的,这个便当盒是我随身带的。我估计今天会很辛苦,你最辛苦,要保持体力,你吃吧!” “那你呢?” “我有带面包啊。”她把便当盒塞到我手里,回身从包里掏出一条面包。 “那咱吃什么呀?”老驴不住的张望。 小叶笑了笑,把面包掰开,大的那一块递给老驴,自己拿着小的。 “不是咱说你!叶姑娘你太偏心了,给曾爷整盒饭,给咱哪怕整个三明治呢!”老驴一边大嚼,一边嘻嘻哈哈的逗小叶。 “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我就只做了他的那一份,对不起。”小叶不好意思。 “得便宜卖乖!你别理他。”我把便当盒放到她手里,拿过她手里的面包,“我喜欢吃这个,饭你吃吧,山上潮,你更该保持体力。” 我站起来把那一口面包塞嘴里,边吃边往獬豸石像那走。 她没说话,站起来在我后面跟着,我吃完面包一转身,她把便当盒往我面前一递,眼睛看着我,似乎不太高兴。 我们对视了一会,她又把便当盒使劲递了递。 “不吃啊?给咱留着!咱这不够呢还!”老驴故意大喊。 小叶看了他一眼,很焦急,又给我往前递近了些,似乎生怕老驴真的来抢她的便当盒。 “差不多就得了!咱可还不够吃呢!”老驴又是一嗓子。 我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小叶笑了。 吃了卤蛋和几口米饭,我又还给她,“我吃饱了,鱼给你吃。” 下午,天又开始阴沉,不一会又开始下牛毛细雨。山下的裘海玲他们有伞,有简易的儿童帐篷,我们就只能在牛毛雨中沐浴了。 这雨不大,但很冷。 小叶不一会冻得嘴唇发青,不住的来回溜达,有时候跳一跳。我脱下外衣给她,“穿上!” 小叶一愣,“你要做什么?你快穿上,会感冒的!” “瞧你冻得,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她眼神很不服气,抢过我手里的衣服,绕到我身后给我披上,“谢谢,我身体好,不会轻易感冒的!” “可是你冻得嘴唇都青了。”我看着她。 “运动会产生热量。”小叶继续蹦蹦跳跳。 “这地方那么小,也做不了什么运动,你这点运动才能产生几卡路里的热呀!” “要不你俩打一架!那运动量大,肯定热乎!”老驴笑着说。 第三十章九宫金锁阵(2) 好不容易等到雨停,已经是傍晚。 我检查了一下包里的符,还好,都没湿。小叶这会也不冷了,满面红光的非常精神。 老驴抱着一根小树打瞌睡,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突然一阵闪电,接着轰隆隆一片雷声,老驴被吵醒了,“靠,怎么着,晚上还准备下大的?” “不会有大雨了,这雷声很清亮。”我仔细听着,“过一会云也就散开了,今天晚上应该是个晴天!” “晚上晴天有什么用?晚上太阳还下班了呢!就这潮劲,晚上还不知道多冷呢!”老驴打着哈欠。 我笑了笑,当然有用,总比下着雨布阵要好吧? 今晚我要用七星转圜阵和血符以及七星太合咒,配合布置九宫金锁阵。能看到星空的话,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事情就顺利得多。 九宫金锁阵有两种布置方法,一种是笨法,一种是聪明法。笨法就是,炼养四十尊双面金人,一面朝天,一面俯地,手执十八般兵器。每个金人都要用九宫金锁咒炼养七天。全部炼养完后,选一个跟主家祖上六代八字都不相冲的日子,将四十个金人按反洛书的方式排布,排布的范围越大,威力越大。排布好了之后,还要用地灵咒在阵中持念一千八百六十四遍,多一遍不行,少一遍也不行,错一遍也不行。 这就是比较笨的方法,但这方法古朴,虽然用的时间长,精力消耗大,但学起来门槛比较低,用起来也很实在,受的干扰小,成功率高。 还有一种聪明的方法,就是用血符布置七星转圜阵,然后在七星转圜阵中,在特定的九个方位中按一定的顺序,以雷音之法分别持念九个密咒。 这九个密咒统称九星锁灵咒。每一个密咒都要配合独特的手诀和内意。在九个方位上,每个密咒持一遍,也是多一遍不行,少一遍不行,错一遍更不行!这就是比较聪明的办法,我比较懒,当然要用聪明点的方法了。但这种方法,门槛高,用起来风险大,容易受干扰,成功率比较低。 曾家传承的道术中,九星类术数和道术是一大类,威力非常大。九星锁灵咒对付灵体的威力单个来说远远不如净灵咒,但如果九个配合起来,那威力远在净灵咒之上。所以净灵咒适合单打独斗,九星锁灵咒适合群战群殴。 听起来很简单,用起来的难度就太大了。首先说,你起码得会吧?然后你会了,还得看你的缘分。想把血符,七星转圜阵和九宫金锁阵融合成一体,必须有麒麟跳阵图的专业知识。另外合阵的时间也要经过精密推算,我在前两天练功的间隙里成功的推算出了这个月最合适的时间,就在今晚戌亥之交。 如果当年老横山懂这些,也就不至于被折腾的吐血了。既然他们认为早已失传,估计他不知道还有聪明的办法,如果知道,估计会气的再吐一次血。 其实世界上很多事都是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看起来笨的,另一种是看起来聪明的。实际上我觉得没多大区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踏踏实实的努力,用自己适合的方法才是最合适的。如果一心追求捷径,往往最后走了弯路。因为这路,不管是哪条,都应该看准了,一步一步的去走。 无论用什么方法,踏实努力才是根本秘诀。 天很快的黑了,幸好天黑之前晴天了,一轮明月嵌在天上,月光下的獬豸看起来有点恐怖。老驴骑在獬豸上哼着小曲,嘴里叼着根草,香烟已经叼完了。 小叶不住的看着周围,神情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 “阿伯不是说,这里晚上的人都不上山,怕惊扰神灵么?”小叶小声的说。 “哦,估计是有些灵体,甭担心,未必就能碰上。”我看看表,二十二点三十五分了。 “老驴,下来,该准备了!” 取出几张黄纸,准备修血符。 血符有两种,一种是邪术,另外一种就是单纯用血修的符。用血修符,要看是谁的血,修行之人或者大善大恶之人的血气都旺于常人,威力也就更大。用了血符的阵法或者物件,就有了很强的排他性,除非是用符人自己或者嫡传弟子用相同的办法,不然是解不开的。所以曾家祖训,慎用血符。 我今天这么做,是万不得已。况且我推算过,这个空陵年限也快到了,估计我不需要再回来为裘家办这种事情了,所以才敢用。更何况我不是用在物件上,我只是用在符上。 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碗,用一道符垫住碗底,把碗交给老驴。我舔了一下左手食指,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刺破指肚,把血挤进碗里。 “电视上不是都咬破么?”老驴问。 “没办法,下不去嘴,只好用刀!” 我挤了十几滴,把手指放到嘴里吮吸了一会,然后看看小叶,“还需要你的指血。”虽然她说自己不懂阴阳术,但她气场纯,且是横山家的血脉,加上她的血,一是增强血符的威力,二是只有这样才能破除她爷爷造成的残咒。 小叶接过小刀,刺破指肚,眉头没都眨一下,也挤了十几滴血。一股很强的气透了出来,我不禁一惊,她不是不懂么?怎么血里还带着这种气息?一个人再能隐藏气息,血中所带的是无法隐藏的,难道她是骗我? 我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静下心来起了一卦,卦上看她对我没恶意,会帮我,只是会带走我一样东西。算了,都这个时候了,怀疑也没用,让她离开也不行了,不管她隐藏了什么,只要她没恶意就行。 她看看我,“祖父说,我的血很珍贵,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是这样吗?” 的确,有些人天生带着修行的气场,他们的血的确十分珍贵,同样的话老七爷也对我说过,让我一定珍惜自己的精血。难道小叶也是这样? 我更愿意相信是这样! 小叶挤的血比我多,我按住了她的手指,“不要太多了。” 驴接过刀,也准备刺破手指,我给拦下了,“够了,你的血留着点。” 下午坐过的大石头此刻已经基本干了,取出九张黄纸铺好,我用中指蘸着碗里的血修成七道七星转圜符。 “怎么还剩下两张?”老驴问。 “说了你也不懂!”我把碗给他,擦擦手。 “接下来该怎么办?”小叶问。 “我要布置阵法,你最好躲远些。”我说。 “那边太黑,如果我在这里不耽误你的事情,可以就让我在这里吗?”她看着我。 我犹豫一番,点点头,“好吧,你离远点,别太靠近我。”反正我已经给她准备了《天四局谱》,一时也想不到她想从我这里带走什么。 很快,时间指向了二十二点五十分。 我将七道七星转圜符三道贴在山洞外面的封土和石头上,两道贴在路两边的树干上,另外两道一道贴在獬豸石像上,一道贴在獬豸脚下小溪边的一块水中石上。 接着,从小叶的包里取出九块石头,按九宫阵排列好。 看看表,时间正好,我让小叶和老驴躲到阵法外面各守住一个路口,叮嘱他们不管看到什么情况都不能离开路口。接着我站到阵法中间偏左的位置上,掐起七星手诀,在阵法中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最后手指一弹,默念咒语催动七星转圜阵。 周围的气场很淡,但轻,很通透,不断的有灵气进入这一区域,进入的同时就被融进这种通透的气场,七星转圜阵成了。 接着,我站到九宫阵中央,借助七星转圜阵的威力开始持念七星太合咒,这个咒语很长,很费内气,当初老横山念了一百四十七天合七千二百零三遍,感谢上天的眷顾,我在七星转圜阵中,只需要念七遍就够了。 七遍之后,周围的气场仿佛突然遭遇了台风,十二级台风。 老驴没什么,小叶一阵痛苦的呻吟,她气场纯而且强,在这样的环境里肯定是要受冲击的。 我顾不上她,看准第一个位置,迅速赶过去站好,换手诀,以雷音之法持念九星锁灵咒。 第一个咒语持完,小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不能说话也不能分心,我继续修第二个,第三个……到第八个的时候,小叶已经吐了八口血,我心里疼了一下,人能有多少血这个吐法? 强忍下情绪,我站到九宫阵的最后一个位置,也就是中央戊己土的位置上,换手诀念最后一个咒语。 小叶一声惨叫,喷出一大口血。 最后一个咒语念完后,一个巨大的灵气旋腾空而起,在天上不断的扩大,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周围一片夜鸟惊飞。盘旋了一会,这个巨型灵气旋慢慢落下来,消失了。 九宫金锁阵布置完成。 我眼前一黑,双腿像面条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能过去了吗曾爷?”老驴喊。 我顾不上说话,爬起来跑到小叶身边抱起她,她的前襟全是血。 “你没事吧?怎么了?啊?”我抱着她大喊。 她睁开眼睛,微笑着摇摇头,“我身上的封印,终于解了……” 第三十一章九宫金锁阵(3) “封印?什么封印?”我警觉的看着她。 她抹抹唇边的血,犹豫了一会,“其实……我是夜海之灵的化身,从一出生身上就带着九道封印,封印着我的灵力,所以我从小不能学横山家的阴阳术。我和明夜还有两位哥哥,都被七星太合残咒反噬,只有我平安无事,就是因为我身上带着这九道封印。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你每念一道咒语,我身上就剧烈反映一次,封印就解开一道,阵法布成了,我身上的封印也全部解开了……我也不清楚原因。你会不会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我无奈的笑了笑,横山未,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但这时候不能表现出来,反正她对我没有恶意,我也没必要太揭人姑娘的面子。 “应该是今天你身上的封印该解开了。”我说,“吐了那么多血,难受么?” 她摇头,“这都是冷冰冰的血,吐出来舒服多了,我没事,一会就好了。” 老驴跑过来,一把将她从我怀里拉出来猛地推到一边,小叶一下子摔出去很远。 “臭丫头!你丫到底什么人?你以为驴爷看不到,刚才曾爷布阵的时候,你一边吐血一边掐手诀,还盯着曾爷嘴里不停地念叨!”老驴大吼。 “我……我……唐先生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样子……”小叶被吓着了,无助的看着我们。 “操!你以为老子不懂风水就看不出你的猫腻?”老驴气氛异常,冲上去要揍她。 我赶紧拉住他,“你干嘛呀你!” “别拉我,我抽她几个大嘴巴看她说不说实话,妈了个逼的,她刚才那个样子你是没看见,根本不像个不懂的,一看就是个行家!” 我抱住老驴,“不管怎么样,不许打她!你丫听见没!” 小叶抽泣着慢慢站起来,“请听我解释,好不好?” “那是误会!你丫冷静点!”我一声大吼,老驴看看我,慢慢冷静了些,“行,那让她说!” 我看看小叶,“到底怎么回事?” 小叶低着头,“我来台湾之前,这九道封印经常发作,每次发作我就会吐血,因为这个,祖父教了我九个手诀和咒语,发作的时候可以用来压制。求求你们相信我,这手诀和咒语我都可以做给你们看……”她说着手中开始掐手诀,口中高声念着咒语。 我在一边看着,听着,这是传自茅山的里的手诀和咒语,和我刚才用的九星锁灵咒没有冲突。如果她身体里真的有九道封印,那用这些手诀和咒语应该是可以缓解。 “你误会了,她说的应该是真的。”我看看老驴,“她用的是太上九台锁妖阵,跟我用的没有冲突,不会对我不好。” “哼,那好吧。”老驴一阵冷笑,“告诉你臭丫头,给我乖乖的,敢对曾爷动歪心思,驴爷掐死你!” “你过分了啊!”我瞪他。 小叶走到跟前深深一躬,“对不起,我实在是难言之隐,让你们误会了。”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大家抓紧休息一下,两个时辰以后还有的忙呢!”我拍拍老驴让他去一边坐下。 小叶慢慢的凑到我身边,“我的确有些事情没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笑了笑,“没什么,你有你的隐私,我尊重,大家都是为了解决这个残咒的问题……对了,你身上的封印解了,你就要开始受残咒反噬了,尤其你又那么敏感,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看看右小臂,“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小臂有点麻,明夜一直都是这样的。” “坚持一下,等后半夜我们破开七星太合咒,你这个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嗯!”她点点头,“谢谢你!” 我笑笑,拉着她坐到大石头上,“你先休息一下。” 老驴又凑了过来,小叶本能的往我身上靠,二百五一摆手,“别怕,咱不打你了,那个……你别往心里去,咱是个大老粗,可能真是误会你了!” 小叶赶紧站起来鞠躬,“对不起!” “你俩互相道歉吧,我还有正事!”我看看他俩,拿起石头上的两道黄纸,走到小溪边,捡起獬豸脚下石头上的符,用两道黄纸包好,扔进小溪里。 纸团顺着小溪漂流而下,很快不见了踪影。 这道符是用在水里的,一个时辰后,小溪就成了符水,流到山下围住裘氏家族,通过红绳贯到每一个人身上,这风水气脉就算是接续上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两个时辰后,解开七星太合咒和九宫金锁阵,然后就大功告成,再到山下,将翡翠太极图中的运气分回原主,就大功告成了。 我想了想,也没必要那么防备小叶,因为她的运气还在翡翠太极上,她的命运就等于暂时把握在我手里,再说她对我也没有任何恶意。 这时身后传来两人的笑声,我回头一看,老驴正嬉皮笑脸的跟小叶说着什么,小叶不时捂着嘴笑。难怪那么多女孩喜欢他,这愣货哄女孩子还真有一套。 “刚才打,现在又逗人家,你这家伙!”我走过来坐下。 小叶有点不好意思,“不怪唐先生,是我造成的误会。” 老驴瞧瞧我俩,“曾爷,借一步说话!”不由分说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哥们儿,我瞧出来了,这小妮子虽然一身秘密,但对你是真心的,嘿嘿,这咱就放心了,她喜欢你,肯定就不会害你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 “你是不知道,她那会念咒的时候,眼睛冒蓝光,盯你的眼神就像头饿狼看见肥羊,你说,咱能不担心么?”老驴边说边在我身边摸索,“还有符么?给咱来张,卷个烟卷过过瘾……” “干嘛呀你!那是卷烟用的?”我打开他的手,“我跟你说啊,别再冲动,这姑娘看着文弱,是空手道高手,要是打你,一个打仨没问题。人家刚才是给你留着面子了,可别再犯浑!” “切!”老驴不屑,“瞧那小身板子,空手道?她还能比毕力格厉害?” “差不多吧,毕力格是摔你,那是外伤,小叶要是打你,能把你打成内伤!” “咱不信!” 突然林子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小叶噌的一声站起来,警觉的看着上山的路口。 我心里一动,掐指算了算,“有人来给你证明了!” 话刚说完,两个身影出现了,一个又高又胖,一个中等身高,比较瘦弱。 “嗨!干什么的你们?”老驴扯着嗓子一声吼。 俩人一愣,随即掏出家伙,高胖拿着一把开山镐,瘦子掏出一把军用刺刀往前一步,“朋友,都是发财的,让条路吧!”奇怪,是大陆口音。 “操,你丫也是大陆来的?上来就亮家伙,够横的!”老驴捡起一块石头。 “你们也是大陆来的?”瘦子嘿嘿一笑,收起刀,“既然是同道中人,有话咱不妨明说,兄弟,这山上可不干净,你们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我冷笑,“对不起,我们不是倒斗的!” “操,那你们在这干嘛?”高胖声音高亢。 “看风景不行么?”我笑。 瘦子不安的看看身后,“朋友,算兄弟借条路,让我们过去,行不行?” “你说过就过?”老驴冷笑,“那胖子,你丫挺横的是吧?来,跟你驴爷练练!” “好!孙子,看爷爷不拍死你!”胖子怒吼一声,扬起开山镐冲了上来。 我急的一跺脚,本来想让他们过去,老驴偏这时候生事。 没等老驴上前,一直不吭声的小叶敏捷的往前一冲,一个低扫腿,胖子哎呦一声摔了个狗啃屎。旁边的瘦子一刀刺向小叶后背,她回身一格挡,下面一脚踢到瘦子小腹上,瘦子一声惨叫,趴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地上的胖子一骨碌爬起来,大吼一声,论开山镐拦腰横扫。 “小心身后!”我惊出一身冷汗。 小叶敏捷的一躲,躲开开山镐,胖子跟疯牛一般,“妈的,后面有鬼追,前面有人拦,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臭婊子,来呀!” 趁这个空,我和老驴冲上去一左一右,围住胖子,老驴手里的石头扔了几次也没扔出去,“你俩躲开点,别砸着你们!” “哥们你住手!”我大喊,“误会!” 胖子根本不听,轮着开山镐追小叶,“我拍死你个臭婊子!” 看准一个机会,我冲上两步抱住他的腰,老驴一看赶紧上来楼主他左胳膊,胖子力大如牛,我们俩几下被他甩了出去。我还好,老驴一屁股坐在了那块大石头上,疼得他捂着屁股嗷嗷直叫。 小叶冷冷的盯着胖子,眼睛里发出一股淡淡的蓝光。这时瘦子恢复了些,拿着刀又要站起来,小叶冲上去一脚踢到他头上,瘦子一声不吭倒地不动了。接着小叶一闪身,绕道胖子右边,大喝一声,拳脚齐发,三两下把胖子打倒在地,不住的喘着粗气呻吟,再也牛不起来了。 “小叶住手!”我制止住正准备踢晕胖子的小叶,她看看我,收起拳脚,调匀呼吸,温顺的站到一旁。 平时看着那么文弱,动起手来,凶猛凌厉,心狠手辣,我心里一阵触动,这女孩子到底还有几面是我不知道的? 来到瘦子跟前,摸摸颈动脉,没有大碍,只是晕了而已。到小溪边捧了一捧水回来泼到他脸上,这水很凉,被水一激,他醒了过来。 “朋友,刚才是误会,你没事吧?”我问。 瘦子愣愣的看看我,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指着上山的路口,“求求你,放我们过去,后面……后面有……” 第三十二章蓝色凤凰 “有什么?一个灵体?”我问。 “不是一个,是……是一群!”瘦子许是恐慌,身子微微颤抖。 我掏出一道符给他,“你们别下山了,下山的话是死路一条,带着这个符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只要不说话,那些灵体发现不了你们。” 瘦子怀疑的看看我,接过符一看,激动的一抱拳,“朋友!敢问尊姓大名?” “各走各的路,问什么名姓,快走吧!” 瘦子看看躺在一边呻吟的胖子,“可是我兄弟还没有……” 我笑了笑,又掏出一道符给他,“赶紧走,别耽误事!” 瘦子千恩万谢,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扶起胖子,无奈胖子太重,他一个人扶不动。 “老驴,帮把手!”我喊。 老驴正在揉屁股,听我一喊,一瘸一拐的走到胖子身边,“妈的,你摔老子,老子还得救你!得了,谁让咱曾爷心眼好呢!” “你送他们几步,给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回来,记住要快!”我吩咐。 “放心吧,交给咱了!”老驴和瘦子扶起胖子。 走了没几步,瘦子回头喊,“朋友,大恩不言谢,我姓章,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章小五。哪天朋友路过太原府,随便找个古董行报我的名号,不管什么事,没人敢不照应!朋友,咱们后会有期!” 我笑笑,“路滑,朋友小心脚下!” 等他们走远了,小叶来到我身边,“他们是什么人?” “古董行的,这山上有空陵,里面一定藏着很多稀世珍宝,这俩人来光顾不稀奇。” “原来是盗墓贼。”小叶点点头。 “真没想到你身手那么好!”我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没有啦,是他们太逊了啦!” 我笑了笑,这些人都是爱冒险的亡命徒,出手狠卓,小叶打他们都这么轻松,这功夫的确不简单。想想自己,真该回去好好练练武术了。 这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警觉的转过身,把小叶拉到我身后,“那些灵体快到了,我来对付,如果我不行,你再上!” 小叶倔强的站到我前面,“不行,我要和你一起!” “听话,一会咱们还得破阵,只要你安全,我就不用分心。”我又把她拉到身后。 这次她没再说话,默默的站到我身后。 我全神贯注的看着路口,那里阴气越来越重,约莫半分钟之后,一个身着古装的士大夫,手中拿着一卷书,摇头晃脑的走过来。在他身后是十几个身穿红色衣服的伶人,一路吹吹打打。伶人身后,是一百多个阴兵,甲胄奢华。 我数了数,一共一百二十五个。 前面的士大夫,穿的工工整整,干干净净,两只血红的眼睛不停地打量我。这是血翰林,它身后的是伶鬼,在之后应该是地下王庭的禁卫军。这些都是空陵地宫中的镇物形成的灵体,不是真的鬼,却比鬼厉害的多。 看来章小五他们已经挖到了空陵地宫了,只是他们没料到今天我们来布阵。估计是布阵时产生的巨大灵气旋引起了地下王庭的震动,所以血翰林带着伶鬼和阴兵出来查看,半路上碰上了正在挖盗洞的章小五和胖子。这可不能怪我们,空陵的气数没到,别说是他,就是传奇的胡八一来了也没辙。 气数不到,动不得它,气数到了,自然有人能成功的挖到里面的宝贝,也许人以为是自己的努力,实际上那是上天的恩赐,因而即使是盗墓的,也该学会感恩。 血翰林围着我们转了两圈,走到我面前打量我,我慢慢掏出转星旗迎风展开,戒备着。 小叶看他样子恐怖,闪身挡道我面前,“走开!不许伤害他!” 血翰林阴森一笑,伸手抓小叶,我一把拉开她,转星旗照着它就打。血翰林一愣,被转星旗打出几米远。 它狼狈的爬起来一阵怪叫,十几个伶鬼围上来,围着我们吹拉弹唱。这是要迷惑我们,我把小叶拉到身后,掐手诀念降魔咒。 咒语一起,伶鬼们吹不下去了,纷纷捂着头嘶号,有几个厉害点的冲上来拿乐器攻击我们。我拉着小叶左躲右闪,间隙用转星旗还击,这些伶鬼单打独斗不厉害,很快被转星旗打成一道道烟。 血翰林一看,赶紧躲到阴兵队的后面,一声令下,阴兵们迅速开始布阵。 最后一个伶鬼被我打散的同时,阴兵们的阵法也布好了。古代士兵作战并不像电视里那样冲上来一通乱砍,那是黑社会的战法。军队作战用的是军阵,讲的是配合,战力极强。 这一百二十五个阴兵,分作五队,前排是二十五个盾牌兵,后面是二十五个弓箭兵,在后面是二十五个长枪兵,还有五十个刀兵分布左右两侧。而那个血翰林躲在军阵后面扯着嗓子指挥。 首先是弓箭兵,射出一排阴箭。我把小叶挡在身后,用转星旗一阵挥舞,箭都化成了黑烟。紧接着第二波又到了,又是一阵挥舞。第三轮的时候我正在挥舞,前排盾牌兵举起盾牌手持短刀迅速冲过来。 我不由的一阵苦笑,这要是九姑娘在,这些阴兵不堪一击,可是如果我招九姑娘来帮忙,那势必惊动更多的阴兵,今天晚上就得一直打到天亮。 必须果断!我换手诀,以雷音之法持净灵咒。 冲上来的阴兵直接被冲散了,后面的阴兵坚持了十几秒也被冲成了一阵烟。 这时我的体力不支了,刚才布阵消耗的比较大,现在有点撑不住了。 血翰林一看我咒语停了,趁机撒腿就跑,我心里一惊,如果让他搬来救兵就麻烦了。 正这时,一股强大的灵气场在我身后一震。一只巨大的蓝凤凰腾空而起,追上血翰林一口把它吞掉,随即一个漂亮的转身飞回来,化作一只小凤凰,回到小叶身后消失了。 “你……”我眼神真真发黑,脚下不稳。 小叶赶紧扶着我,“你怎么啦?” 我晃了晃,站稳了,“我没事。”我看看她,“那蓝凤凰是你的护法?”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是……我的式神……你别生气,我不是瞒着你,祖父说,从我出生它就跟着我的。” 阴阳师叫式神,道家叫护法。 “那,明夜小姐是不是也有式神?” “每一个阴阳师,都有式神。”她抬头看着我,“你还是怀疑我是明夜?” “没有。”我看着她,“我只是庆幸,我们不是敌人。” “我们怎么会是敌人呢?”她笑了,“我永远不会跟你做对的,对了,你刚才用的那是什么咒语,好强大!好像飓风一样……” 半小时后,老驴回来了。 我们正坐在大石头上闭目养神。 “哎,你俩怎么坐着了,不是说有灵体吗?还没来?”老驴问。 “早来过了!别说话,坐下休息。” 老驴没说话,在我身边坐下,不一会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接下来很安静,没有阴兵再来捣乱。刚才被我们打散的这部分,三天之内就能在地宫中恢复过来,不过到时候我们早就不在这了。 我强忍着睡意,不住的点头。小叶一看,“你在我肩头睡一会吧。” 我摇头,“没事,一会就好了。” 她默默的拉住我的手,一股暖流从她手心注入我的身体,我一下子精神了。她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进入我体内,我想放开手,可她拉的很紧,我也就放弃了。 十几分钟后,她松开我的手,“是不是好些了?” 她脸色有点苍白,这是耗费内气所致。 “你为什么这样?” “你太累了,这样怎么破七星太合咒?”她笑笑,“我也只能做这些。” 我没再说什么,轻轻把她揽入怀里,“休息吧。” 寅时,小叶醒了,“时间到了吗?” “刚刚好。”我一耸肩膀,“驴!醒醒!” 老驴揉揉眼睛坐好,“我睡着啦?” “起来都活动活动,醒醒盹,一会你俩有的忙!” 破七星太合咒和九宫金锁阵的顺序跟布置是差不多的,就是在七星转圜中先解开七星太合咒,然后反布九宫金锁阵。 破咒有很多方法,有用其它咒语破的,还有用咒语本身破的,比如这次,就是要在七星太合咒中加入一些其它的咒语,七遍之后就能破开。 这次我给他俩调换了方位,并教会他们子午守身诀,让他们掐手诀镇住两个路口。 “小叶,这次可不能再用别的咒语了,千万记住!”我叮嘱。 她点点头,“放心,我一定不用!” 一切准备就绪,我开始在七星转圜阵中破解七星太合咒。这次比较顺利,七遍之后,气场又转成了台风一般,然后我在台风之中,按照反九宫之法,站住第一个位置,开始念九星锁灵咒。 等到第九个咒语念完,一个巨大的灵气旋再度升起,然后在天上慢慢散开,散于无形。 这次小叶没有任何不正常,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我。 我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冲他俩招手,两人赶紧跑到我身边,我扶住他们的肩膀,大口的喘息。 “你怎么样?”小叶关心地问。 老驴看看我,“没事,他是累的,歇会就好了!”说完扶着我到大石头边,“坐一会。” “不行,不能坐……”我有气无力的,“小叶,胳膊还麻么?” 第三十三章冰与火 她摸摸右小臂,“好了!”她很激动,“那是不是说,残咒已经解决了?” 我点点头,“谢天谢地,道祖保佑!”眼前一黑,晕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正伏在一个柔软的肩膀上,我睁眼一看,小叶正背着我。 “快放我下来!”我赶紧说。 “不要动,路很滑,你乱动我会站不稳的。”小叶说。 旁边的老驴凑过来,“睡醒啦,坚持会,马上就到山下了。” 我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我自己能走,放下我!”我命令。 小叶淡淡一笑,“等下了山我就放下你……” 我无奈,瞪老驴,“干嘛让人家背我?” 老驴嘿嘿一笑,“人家愿意,抢着要背,咱有啥办法?君子有成人之美嘛嘿嘿……” “你身体很虚弱,需要休息,没关系啦,我觉得很轻松的。”小叶安慰我。 我没再说什么,一会还有事要办,先睡会再说吧。 又眯了一会,感觉眼前一亮,我们正式下山了。我睁开眼,看看不远处的裘家祖宅废墟,一群人正在那等着。 赶紧从小叶身上下来,这要是让人看见,面子往哪放? 裘家人一看我们回来了,赶紧凑过来打听山上的事。 “已经办好了,你们可以放心了!”老驴高声宣布。 众人如释重负,接着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高兴就高兴,干嘛还鼓掌?真不习惯。 我示意大家安静,“还剩下最后一步,就是把你们的运气还给你们每一个人,请大家按三天前那样站好。” 九个人又排成人圈,我挨个给他们调整位置,调成比较标准的圆,让他们拿好自己的翡翠太极图。 然后我从裘海星的包里取出那一个太极图,解开外面的符,在上面运内气又修了一道符,然后交给小叶,“这个运气由你交还给裘家,从裘海星开始,我领着你,依次换掉他们手中的翡翠太极。” 小叶点点头,然后我领着她从裘海星开始,按穿星之法行走,最后走回她的位置,我接过翡翠太极图,换过她手中的那一个。 “这些翡翠太极图,你们可以世代珍藏,这不但是见证了裘家命运转折的物证,更是经过炼养的宝物,留在家里可以辟邪镇宅,保护一家人幸福安康。”我把手中的那个太极图一甩手扔进了小溪里,正好砸到一块石头上,摔的粉碎。 裘家姐弟走过来,“小七爷,您是我们裘氏家族的恩人,这份恩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我看着动情的三姐弟,摆摆手,“别这样,这是裘家祖上的德行给你们带来的福报,我可不敢贪天之功。”说完看看老驴,“你身上那块翡翠呢?” 老驴从衣服里掏出来递给我,我也从兜里掏出我带的那块,走到河边,看准水中的一块大石头,狠狠的摔上去,摔的粉碎。这两块翡翠是我和老驴的替身,如今粉身碎骨了,这样一来,裘家这个事就不会影响我们了。 回台北的路上,裘家人兴高采烈,十分精神。我和小叶还有裘海星以及裘海玲坐在后面。我拿过老驴的包递给裘海星,“这里面,是《天四局谱》,我还给你,然后你送给小叶吧!” “为什么?小七爷,这是送给您的呀!”裘海星大吃一惊。 “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我淡淡一笑,“照着做就是了!” 裘海星看看裘海玲,犹豫了一下,把包递给小叶,小叶感激的看看我,双手颤抖着接过了包。 “好了,我想睡一会,你们去前面吧!” 裘海玲会心一笑,推着裘海星去前面坐了,我坐到小叶身边,“叶姑娘,再给我唱一次那首歌吧,我想听着睡觉……” 小叶把包放到一边,依偎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 两天后,我们启程回北京。 整个裘氏家族都来送我们,除了小叶。 “她哭了,说不来送你了。”裘海玲说,“小七爷,您不要生她的气。” 我笑笑,“怎么会呢。” 她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她托我送给你的,说一定要请你到飞机上再打开。” 我接过来,心里一阵莫名酸楚。 两个小时后,飞机上,我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是她的羽龙佩,还有一封信。我看看羽龙佩,放回信封里装好,展开那封信,很娟秀的字迹:“曾杰,原谅我没去送你,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或者在你心里还在怀疑,我到底是小未还是明夜。我知道你有女朋友,那个女孩子叫果果,很美,你很爱她,我很羡慕。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上了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明夜或者小未,对你来说都是一个不会令你驻足的过客,而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实际上,我想要的不是那本局谱,祖父派我来,是要我从中国大陆那里来的高手那里学会真正的九星锁灵咒,那才是和他最大的心愿,对不起,我骗了你。请原谅小未,在感情上,明夜输不起,输的只能是小未。请多保重,我爱你……” 我取出羽龙佩,看着窗外的茫茫云海,“保重,小叶……”我轻轻地说。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果果远远的冲我招手。我扔下行礼给老驴,一路狂奔到果果身边抱住她一阵的狂吻。 旁边不断的有人吹口哨,老驴叼着烟看看那些人,“哼,大惊小怪!” 吻够了,果果红着脸轻轻推开我,“干什么呀你……” “我想你了!” “傻蛋,这么多人呢。”果果低着头拉起我的手就走。 回到家里,阿呆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好些日子没吃家里饭的我们就像两个饿狼,一顿风卷残云。 一边的果果不住的给我擦嘴,“瞧你们这样儿,怎么着,在台湾人家没管饭吗?” “管啦!我们一到那,人家就给曾爷派了一个小美女做助手,那姑娘做饭做的不错。”老驴看看果果,“当然啦,跟老板娘您比那是差一截子了。” 果果淡淡一笑,“你又没吃过我做的。” 阿呆赶紧捅他一下,“当家的,你吃饱了吧,吃饱了咱去外面溜溜?” 老驴会意,“好!是该出去溜达溜达!嘿嘿!老板娘,这桌子等阿呆回来再收拾,你们说会悄悄话,放心,我们得玩到很晚才回来呢!” 阿呆一拉他,“我们晚上不回来啦!” 等他们一走,我跑到院子里锁上门,回来拉着果果走进卫生间。 “你……你干什么呀?” “洗澡!” 记得看过一部美国电影,尼古拉斯凯奇演的,叫《战争之王》,里面有一个场景是他出差回来和他女人洗澡,他说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但每次和他妻子做爱,都会当她是自己唯一的女人。 我不是军火贩子,但在我心里,果果一直是我的唯一。 两天之后,周末,许墨来了。 “哥哥,你的书,完璧归赵!我可一眼都没偷看!”许墨笑嘻嘻的把书双手递给我。 “谢谢你,我让山猫告诉你我三天后回北京,还担心你提前来呢。”我笑。 “他的确是那么说的,不过我知道,你肯定要晚回来几天的,那话只是说给他听而已,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不明白这些吗?”许墨喝了口茶,“对了,我给你带了些今年的新茶,还有给隋姐姐的一些礼物,说了让成宁带过来,她航班延误了,估计得晚上才到。” “谢谢你了,总是想着我们。”我想了想,“你这个学生山猫,在台湾跟我辛苦了这些日子,我想表示表示,这样,这次裘家给我一百万美金,你四我六,山猫那份你看着给他点吧。” 许墨放下茶,“哥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要,这是你辛辛苦苦得来的!” “这个我不听你的,按我说的办!” 许墨看看我,“哥哥你变得好霸道哦,我不管,反正我不要!” “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她想了想,“干嘛要不踏实?哥哥你跟我没有必要划分的那么清楚吧?喏,你送我的这对阴玉镯子,这可是唐朝的古董,那天我在香港陪妈妈和一位收藏家吃饭,她一眼看到我这镯子,说想用两千万港币买,问我可不可以卖给她。”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多少?两千万?” 许墨点点头,“这么值钱的东西你都送我了,你还不踏实?” 我笑了笑,“一码是一码。” “反正我不要,你要是在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 “那好吧。”我想了想,“那我请你吃烤鸭?” 她笑了,使劲点点头,“这个好!对了,我晚上可不可以带一个朋友,顺便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好,那我打电话,让你隋姐姐在全聚德定位子!” 晚上,全聚德。 果果因为临时开会,所以没来。我自己陪着许墨和她一个姐妹以及成宁吃了一顿烤鸭。许墨的这个姐妹叫马小宁,刚刚来北京上大学,她介绍我们认识,是托我以后照顾一下。 吃完饭,许墨要送我回家,我说想自己溜达一会,让她们三个先走了。 出来准备打车,突然发现钱包落到包间里了,赶紧跑回去找,幸亏服务员拾金不昧,总算有惊无险。 打车回到我的小院,门口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慢慢踱步。 “你是?”我问。 她转过身,静静的凝视着我,那眼神,如冰,如水,如蓝色火…… 第五卷十二铜人 第一章师妹 “是明夜小姐?”我控制住稍微激动的情绪。 她微微一躬,“我是明夜,冒昧来访,请多包涵!” 我略失望,“哪里哪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屋说吧。”我掏出钥匙打开院门,“请进!” “打扰了!”她又是一鞠躬。 客厅里老驴正搂着阿呆看电视,一看我们进来,老驴赶紧站起来,“哎呦喂,叶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跟哥哥说一声?” 横山明夜纳闷的看看我又看看老驴,“我们,认识吗?” “嘿,刚分开几天哪,你失忆啦?”老驴走过来。 “别胡说,这位是横山明夜小姐,不是……”我看她一眼,“不是叶明珊。” 横山明夜笑了笑,冲老驴和阿呆鞠躬,“我是明夜,请多指教!” 老驴一拍脑袋,“嗨,我想起来了,曾爷跟我提过你,不好意思啊,那个……坐,请坐请坐。”看看阿呆,“泡茶去!” “哦哦哦。”阿呆点点头,把桌子上的零食七手八脚的收了起来,起身去泡茶。 横山明夜微笑着又鞠了个躬,等我坐下后她慢慢坐下,规规矩矩的,显示出良好的素养。 阿呆沏好茶放到茶几上,“爷,这位横山小姐,我们俩出去玩会,你们慢慢聊!” 老驴会意,“啊那个晚上我们不回来啦,不用留门了,嘿嘿,横山小姐很漂亮,你坐着啊,我们先走啦!” 横山明夜站起来目送他俩出门。 “你们日本人礼数真多,来,请坐吧!” 她笑笑,慢慢坐下,打量了一下客厅,“曾先生的寓所,很朴素。” 我倒了两杯茶,第一杯推到她面前,“请!” “谢谢!”她略一欠身。 “横山小姐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喝口茶。 横山明夜放下茶杯,“明夜学过一些家传的阴阳术,勉强可以找到曾先生的大概方位。” “明夜小姐真是太谦虚了,我知道,您是高手,是个很厉害的阴阳师。”我看着她。 “您过奖了,明夜知道,曾先生才是阴阳道中的明师,以后若有疑问,还要向先生请教的!”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标准的日本传统女孩的规范。我看着她,不由的想起小叶,孪生姐妹,长得是一模一样,可气质却是两个路数。 “明夜小姐客气了,曾杰可担不起明师二字,我也没有徒弟。明夜小姐看得起我,愿意经常来寒舍探讨阴阳易理,我欢迎。” “您很快就会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了。”她微笑,喝了一口茶,“其实我这次来,是受我妹妹横山未之托,来给曾先生送一件礼物。”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放在茶几上。 “哦……未小姐,她还好吗?”我看着茶杯。 “她很好,她说在台湾和曾先生有缘相识,那段经历让她终生难忘。”横山明夜看着我,“我昨天从日本回来的,她托我一定要来替她看望您,说请您一定保重身体。” “谢谢。”我心里有点酸,“请稍等一下。” 我起身到卧室,从书架上把羽龙佩拿下来,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到客厅。 “这是未小姐贴身之物,曾杰无德无能,不敢接受。请帮我交还给未小姐,就说小姐的心意,曾杰心领了。” 横山明夜并没有接,她看看我,又看看羽龙佩,“这是小未的护身符,既然……既然她送给先生,那就是把心给先生了,人不能在先生身边,将此物相赠,也是希望先生睹物思人,不要忘记她。如果我带回去,小未必然心碎,难道这是先生想见到的?” 我看着她,“其实,我也想留下。只是……” “不早了,明夜告辞了,日后再来拜访!”她不看我,站起来冲我鞠躬。 “谢谢明夜小姐,请转达我对未小姐的问候。”我也站了起来。 送她到院门外,她停住脚步,转过来看着我,“曾先生,恕我直言,您的寓所安全性太差。您已是有名的风水师,不宜再以此地作为寓所。明夜可以轻松的找到您,别人也可以。所以,请接受明夜的肺腑之言,请先生换一个隐秘的寓所吧。” “这个……我在这住惯了,挺好的,不会有什么不安全的。”我笑笑。 “就算是为了小未,可以吗?”她看着我。 “我……我会考虑的。”我猛然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谢谢,告辞!”横山明夜转身要走。 “你是小叶!” 她怔了一下,“我是横山明夜,告辞!” 我目送她到胡同口,转弯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 回到客厅,我发了会呆,拿起茶几上的礼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纸袋,打开袋子,里面是那本《天四局谱》,还有一张照片。 我拿起照片,是小叶的自拍,在桃园机场的自拍。照片的背面是一行字,“五分钟后,我认识了你。” 我一阵苦笑,“小叶姑娘,明知不可以,你这又是何必?”点着一支烟吸了几口,我想起了小叶的那句话,“感情上,明夜输不起,输的只能是小未……”我看着空气中袅袅升起的烟雾,也许,她只是不甘心。 我想,也许我该去旅行一次,休个假了。 第二天一早,我把休假的想法跟果果说了。 “想去哪玩?”果果问。 “我想回去看看,看看夏红,看看我那小店,然后去找大伯父,跟他老人家好好深造一下形意拳。” 果果扑哧一声笑了,“您这也叫旅行?” “怎么不叫?换个环境就是旅行了。”我说。 果果想了想,“那行,我把公司的事情交代一下,陪你一起回去。” “那不用,你这边挺忙的,耽误不起,我自己回去看看,住两天就回来。”我想了想,“那我现在就给大伯打电话,先跟他老人家说一声”。 “你等等!”果果麻利的穿好衣服下床,“等我出去你再打!光着身子给长辈打电话怪怪的!” “真是贤良淑德讲礼数的好姑娘!” 果果瞪我一眼,“少贫!我去给你买早点,想吃什么?” “鸡蛋灌饼,再来个豆浆,我得补充补充蛋白质!” 果果脸一红,“知道啦!” 等她出去后,我拨通了大伯的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挂了电话正琢磨这是怎么回事,他又给我打回来了。 “喂,大伯!” “小杰子,什么事?”大伯声如洪钟。 “您挺好的吧?我想回去看看您,跟您好好再学学拳。” “我没在家,跟你九叔来广西办事了,学拳嘛,你师妹小雨在北京,一会把她电话发给你,你找她就行!” 我愣了一下,“丁小雨?找她?” “嗯,现在很多拜我的我都让小雨教,她功夫不错,你在北京,多跟她聚聚,好好练练!” “哦……,好,好的大伯,您多注意身体,等您回来我再去看您……”挂了电话,想想大伯的话,没想到我竟然沦落到要跟那个黄毛丫头去学拳的地步。 那黄毛丫头叫丁小雨,她爸爸是我武术启蒙师父,跟我大伯是把兄弟。所以无论从哪论,她都是我师妹。这丫头长得很清秀,但出手狠辣,从十五六开始就爱跟人切磋。她是块学武的料,资质奇佳,跟人动手几乎就没吃过亏。那时候我俩盘一副架(互相拆拳过招),她经常打得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亲师兄妹尚且如此,更何况别人? 我一直认为,我学武没学好,一半是因为懒,一半就是因为这黄毛丫头出手太毒,如果不是我反应敏捷,早就被她打残废了。 这时大伯发来一条短信,是丁小雨的电话和地址。 我想了想,硬着头皮拨通她的电话。 “喂?哪位?”声音清脆,银铃一般。 “小雨,我是曾杰,你师兄,记得么?” “师兄啊!你说我记不记得你?”她笑,“你怎么有我电话?哎你在哪啊?从你上大学后咱们就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联系,怎么搞的啊你,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 “呃……我也在北京呢,是这么回事,我想把形意拳好好深造一下,大伯说让我找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咱们一起吃个饭,聊聊这个事?” 她噗嗤一声笑了,“师兄,你这是要上进啊?行!我在宣武门这边,一会把地址发给你,晚上你来找我,我请你吃火锅!对了,你有女朋友吗?” 一听这个,我不由得一阵紧张,“呃……正谈着。” “哦……”她顿了顿,“晚上一起来么?” “我自己去吧,她工作忙,要开会!” “行!那先这样,晚上聊!” 我松了口气,高中的时候她喜欢我,我拒绝过一次,结果被她一个鹞子穿林打出去好几米。上大学后我就再也不敢联系她了,生怕再惹着她。 晚上一见面,我眼前一亮,几年不见这丫头出落的更漂亮了。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短发,清秀的面孔,还戴上了一副金丝黑边小镜框,看外表没有一丝杀气了,只是那眼神中的攻击性,依旧丝毫没减。 “师兄,几年不见,不抱抱我?”她笑。 我笑了笑,轻轻抱了抱她,“你长大了,变漂亮了。” “是不是后悔啦?” “不会!”一看她眼神不对,我赶紧找补,“呃不是,其实是有点后悔的……” 第二章存思变神 “行啦,瞧你这点出息,还记恨我哪?”她笑了笑,“去吃小肥羊,就当赔礼道歉了,行了吧?” 吃饭过程中,通过聊天我了解到,她自己在北京开了一个武术培训中心,有几百名学生,现在做的很不错。 “有男朋友了吧?” “嗯,北体大的一个研究生,练通背的,比赵文卓帅多了!”她一脸的幸福。 “好好好。”我终于放心了,“来,为我小师妹的幸福,咱们干一杯,改天我请你和妹夫好好吃一顿!” “少不了去你那蹭饭的,哎对了,你怎么想起重新学武术?” 我放下杯子,“实不相瞒,最近工作上受了点触动,两个多月前跟一个蒙古女孩搭档,让人家一顿暴摔;前些日子去台湾,又碰上一个空手道黑带三段的姑娘,身手非常凌厉。你师兄我反思良久,如果继续要吃这碗饭,现在这两下子是不行的,所以拜托小师妹多多帮忙了!” 丁小雨纳闷的看着我,“师兄,你给人做保镖么?” “呃……类似吧!”我想了想。 “又是蒙古女孩又是台湾女孩的,听着好像你到处参加比赛似的。”她怀疑的看着我,“说实话,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我想了想,“我做活动策划!” 她白我一眼,“扯淡!什么策划,风水师丢人吗?干嘛不敢承认?” 她这一嗓子不要紧,旁边的食客纷纷打量我。 “你嚷嚷什么呀你!”我脸上发烧,“让人看了好玩儿?” “爸爸说过你是修道的料,早晚要吃这碗饭,有什么稀奇的?”她给我碗里夹进一根蟹肉棒,“风水师怎么啦?你怕他们看?”她放下筷子,“哎,那哥儿几个,你们信风水吗?” 那几个食客有的笑而不语,有的摇头,但大部分都点点头。 “你瞧!真是的,不知道你害臊什么。有个风水师还上非诚勿扰了呢,你就是不自信!”她拿起杯子,“来吧,曾大师,走一个!” 我放下杯子,“妹妹,这火锅你是不想让我吃了?” 她笑了笑,“师兄,你脸皮太薄,这可不行,真不知道你这么害羞怎么给人看风水。行了,不扯这些了,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就是说你工作中也会碰上一些动手的情况?” “一般碰不上,不过有备无患。你要是帮我就帮,不帮就算了,可不许再涮我!”我看看周围。 “我发现,你还是那么可爱。”她打量着我,“害羞起来像个女孩子,哈哈……” “你够了吧你!”我瞪她。 “好好好,我不闹了。”她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实话,我帮不了你,我会的你都会,我没什么可教你的!” “那不行啊!我这动手能力不强,你总不能看你师兄这两下子出去冒险吧?”我无奈。 她认真的看着我,“其实你功夫是不错的,只是……你欠缺一点心法。” “什么意思?” “你不够狠!”她双眼冒光,盯着我,像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猫。 “你说我不够狠?” 丁小雨喝了口酒,“既然你修道,我不用废话,形意拳是内外兼修的,内在很重要,你有内功,内气足,只是心意不够。再与人动手的时候,你记住……”她看着我。 “什么?” 她坐过来凑到我耳边,“道家有句话,叫存思变神……” 我恍然大悟,“妹妹,我懂了!” “明儿下午来找我,咱们搭手,你实际体会一下。”她口中散发着酒的甜香。 第二天早上,我换了一身运动服。果果很纳闷,“从来没瞧你晨练过,你这是唱哪出儿啊?” “宝贝,我决定好好锻炼身体,练武术!” 果果笑了,“行,需要什么后勤保障,尽管开口!” “暂时不用,不过,如果隋小姐能开车送我去丁小雨的训练基地,那可真是不胜感激!” “没问题。”果果想了想,“中午我约了龙姑娘吃饭,你一起吧?” “你俩走的还挺近乎?”我纳闷,“怎么回事?” “从感情上说,我们是情敌,不过从私交上说,我们挺合得来的。”她看看表,“她说有要紧事要跟我谈。” “我就不参加了,你俩吃吧,我要好好练功!”我腾身而起打了一个还算漂亮的旋子。 丁小雨的培训中心,有三百多平米,整整一层楼。 “我们这里主要是教太极,瑜伽,拳击还有柔道,不定时的还开一些跆拳道和空手道的课程。除了我,还有二十多个授课老师,怎么样,曾大师,我这风水可好?”丁小雨笑嘻嘻的给我介绍。 “为什么不教形意拳?”我问。 “形意拳不适合开班,这是做生意呢,当然要教一些更大众的。现在的人们学武术就是图个健身,图个心里安慰,还有几个真下工夫吃苦的?”她无奈的笑笑,“所以咱的课程得适应潮流,顺着人们的心意走。” “那咱俩去哪练?” “让你下午来,你偏上午来,我这上午特别忙,这样你去我办公室玩会电脑。中午咱们一起吃饭,下午有一个教室没有课,咱俩去那搭手。”她把我领到一个房间外,打开门,“这就是我的办公室,进去玩儿吧,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这个办公室很小,不到十平米。墙上挂满了照片,还有一个架子上放了大大小小十几尊奖杯以及各种荣誉证书。看来这些年她参加了不少比赛,冠军拿的手都酸了。 我看了看,坐到她的办公椅上打开电脑。 桌面是一张她身着跆拳道服踢木板的照片,很帅。给她配合的是一个假小子一样的女孩,身着道服,黑腰带。我心里一动,掐指算了一下,她所谓的男朋友,竟然是个女孩! 玩了会红警,打了会魔兽,她回来了,“师兄,我去洗个澡,然后去吃饭,你等我会儿!” 中午就在培训中心楼下的一个小餐馆用午餐,她还带来一个长发美女,“她叫安安,我闺蜜!” 我看看她,她也看看我,彼此点头致意。 “安安小姐教跆拳道的?”我问。 安安点头,“师兄能看出来?” 丁小雨一笑,“他是风水师,看出来稀奇吗?” “哦,失敬失敬!”安安冲我一抱拳。 “别听她的,我是来学拳的,以后还得请安安老师不吝赐教。”我也学她抱拳。 席间无话,吃完饭安安还有课,就先走了。 “妹妹,你的男朋友,就是安安吧?”我悄悄地问。 “你!”她脸一下红了。 “还瞒着我?你师兄不是死脑筋,你们开心就好!” 丁小雨很不好意思,“你不许说出去,要是我妈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师娘那么疼你,怎么舍得打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不过,安安姑娘子宫里有点小毛病,你最好早点带她去检查一下。如果拖得太久,会变得很严重。” “难怪她每个月那几天疼得那么厉害。”丁小雨点点头,“谢谢你啦。” 整整一下午,丁小雨陪着我在教室里搭手,开始每次我都被莫名其妙的弹出去。形意拳讲究明劲,暗劲,化劲三个层次,她已经练到了暗劲的地步。 “别用形跟我打,用心!”话音一落,我又被她打出去几米远摔到地上,幸亏地上铺满了垫子,摔的不疼。 她走过来拉起我,“这样不行!师兄,我看你不要用别的,十二形里,你哪个用的比较好?” 十二形是形意拳模仿十二种动物,化意为拳。我想了想,“马形还凑合!” “好,不管我用什么,你只用马形跟我搭手!”她说完身子一低,一个蛇形挑打,直接奔我裆部就来了。 我一惊,本能的一闪,躲开了她的暗手。她身形一转,变龙形,一跃而起,拳脚齐发…… 我踉踉跄跄的,躲得很狼狈。 “忘了我跟你说的什么了吗?”她一声怒吼。 我被她吼的一愣,这时她变虎扑直奔我前胸打来。存思变神!猛然眼前似乎没有了丁小雨,仿佛自己化身成了一匹烈马,自然而然的往旁边一闪,双手一搭她的手,变双马形猛然进击,丁小雨一下子被我打的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到垫子上。 她一阵痛苦的呻吟,捂着小腹在地上打滚。 我回过神来,赶紧跑到她身边抱起她,“对不起小雨,我失手了,你怎么样?” 她脸色苍白的冲我一笑,“好……好……你看……你这不就……会了吗?” “你疼吗?”我满心歉意,“对不起小雨!” “傻师兄,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高兴着呢!……扶我……坐起来……”她吃力地说。 我扶她坐好,她盘腿静坐,运功疗伤。我也盘坐在她身后,按住她后心,运内息,将内气源源不断送入她体内。她内功深厚,内气进入她体内之后就被她纳入经络,几分钟后,她的内息恢复了正常。 “说你懒,你内力可比我深厚的多。”她长舒一口气,“也纯的多,你是怎么练的?” “还难受么?” “已经好了。”她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我,“曾杰同学,恭喜你毕业了,你是本中心培养的最快,资质最好的一个学生了。学费就免了,晚上你要请我吃饭!” “好!”我笑了笑,看看墙上的表,“我女朋友来接我,快到了,一起吧?” “那感情好,我还没见过这未来的嫂子呢?漂亮吗?”她眼睛又放光。 “呃……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 “嘿嘿……好好好!越漂亮越好……”她笑眯眯的不住点头。 我一愣,“你干嘛?先说好了,她是我的!你可不许动心思!” 第三章大生意 晚上我们在光远集团旗下的一家高级主题餐厅吃的西班牙菜。果果和丁小雨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姐妹。临走果果还送了她一张这个餐厅的VIP金卡,每个月可以为她免单一次。 “师兄,果果姐姐太好了,你可得好好珍惜,一定要把她娶回咱家。”丁小雨拉着果果的手不住的抚摸,“要是我师兄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你放心,果果看看我,你师兄……从来不欺负我。” 丁小雨一脸坏笑的看看我们俩,“得了,我是个外人!好啦,我先回去啦,师兄,果果姐姐,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等她的车走远了,果果转过身看着我,“这姑娘不错,你听到她说的了,不许欺负我。” “我舍得么?”我抱住她的细腰。 她笑着轻轻推开我,“别闹了,让别人看见,咱们也走吧,晚上有事跟你商量。” 我们没有回家,她直接把车开到了另外一家酒店,这也是光远集团控股的一家豪华酒店。大堂经理已经在楼下的大厅里恭候多时,见我们进来,赶紧过来迎接,“二小姐,曾先生,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在二十五楼。” 这是一间行政套房,我们进来后,果果随手锁上了门,然后进了卫生间去洗手,这是她的习惯。 这一幕,好像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 不一会果果出来了,我笑了笑,“美女,过来抱抱我!” 果果一愣,“干嘛?” “你不觉得熟悉么?刚才这场景?” 她想了想,脸一红,“你讨厌!” 我一把抱起她,“我们洗澡去!” “等等等等!你先放下我,有事跟你说。”果果微微挣扎着。 “有事?一会再说!”我把她抱进了浴室。 两个多小时后,我坐起来,拿过枕头靠在床头,“宝贝,你刚才不是说有事么?” 果果趴在枕头上,懒懒的看我一眼,“没劲儿了……” 我笑笑,“那就睡觉呗!哎对了,我从台湾带回来那张卡,你办好了么?” 果果又趴了会,利落的爬起来,“那会想跟你说,你非要欺负我……”她瞪我一眼,“那个卡没问题,不过,钱的数目不对!” “哦?少了?” “没少,是多了二百万,美金!”她看着我。 “怎么会?难道她后来又打进来的?那她怎么不告诉我?” “人家怕你不要呗。”果果依偎在我怀里,“她是觉得你帮她家办了那么大的事,觉得那点报酬不够吧。” “他们家的人都很善良,好人有好报!”我随手打开电视。 “还有件事。”果果仰起头看着我,“龙姑娘说,让我劝劝你,尽快搬到那个房子里去。” “她都跟你说了?”我一怔,关了电视。 果果点点头,“你当初是为了等我,所以没搬,是不是?” “一部分吧。我不想白拿人家的房子,所以当时说好的是让李丹家把房子的钱给龙家。不过……后来我分了一半捐给草原上的孩子们了……所以……”我低头。 果果笑了笑,“其实我和龙姑娘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之所以跟爸爸说我要管光远的酒店和餐饮,也是考虑这个。你现在名气越来越大,不能住在那了,那个地方太不安全,不能让别人随便就能找到你。光远在北京有二十多家连锁酒店,十几家餐厅,跟我们合作的酒店也不下十几个品牌。我想好了,如果你能说服自己,就搬到那个房子里去,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按我的计划办,我早就给你办好了一张内部卡,拿着这个卡,光远旗下所有的酒店还有十几个我们合作的酒店你都可以随便住。” “这不行,这……” 她按住我嘴唇,“我回家里去住,我不能总影响你。酒店再怎么说也比现在的房子安全,舒适。至于小唐和阿呆,你不用考虑,他去阿呆家住也行,如果愿意跟着你,我再给他一张卡。” “我只是觉得,那房子其实挺好的,没必要搬家。”我握着她的手。 “那也不行,为了我,你听话,好不好?” 我考虑了一会,“既然你说了,那我就搬,不过,你得跟我一起住!” 果果摇头,“我总跟你在一起,会耽误你的,而且你会分心。” “那我不搬了!”我躺下。 果果坐起来,想了想,“这样吧,我平时回家住,你想我的时候,我们就一起住,行了吧?” 我坐起来,“我每天都想你!” “人家还没出嫁呢,就整天被你霸占。”果果顶住我胸口,不住的蹭着,“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爸妈了……” “哎,那如果是三百万美金,就是一千八百多万,是不是就够那房子的钱了?”我突然想到。 果果抬起头看着我,好像很陌生似的。 “你这么看我什么意思?”我一愣。 “小七爷,您真是有钱了,一千八百多万,您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稀松平常,好像是一千八百块钱似的?” 我笑笑,“我对钱没多少概念的,一百万以内我会晕了,超过这个数,对我来说就是个数了,没什么具体概念了。” 果果想了想,“我突然觉得,当初你帮我们家办事,给的报酬太少了。你看台湾这次人家给了你三百万美金,龙姑娘他们家还另外送你一套房子,都比我们家给的多。不行,我明天去找爸爸,让他给你补上三百万,咱不要美金,要欧元!就这么办,我……” 我赶紧打住她的话,“得了吧小姑奶奶,你这是准备让我不见岳父的节奏吗?” 第二天中午,我刚一回到小院,老鲁叔来了。 “你小子红了,见你不容易拉!”他话里带着情绪。 “您瞧您这是怎么话说的,要见我还不容易?”我笑。 “我有多久没见过你了?啊?我有多久没见过你啦?”他激动的拍着桌子,“打你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占线,哦,来找你,不是有应酬就是出去旅行了要么闭关?什么意思小杰子?翅膀硬了,嫌你叔碍眼了是吧?” “老鲁叔,您这话就不对了,我是那样人么?”我不高兴了,“是您把我领进了这个圈子,您是我的恩人,没有您,我现在还在老家卖冷饮呢,我这敢忘么?瞧您说的,还什么碍眼……朋友有事,我能不去管么?再说我度个假怎么了?” 老鲁叔一看我不高兴了,立马换了副神情,“年轻人嘛,爱玩儿那没什么,你朋友也多了,多交际交际叔也是支持你的。听说你跟隋家二小姐好了,谈恋爱嘛,需要点个人空间,叔是过来人也理解。但是——你总得让我能找到你吧?” “那是那是……”我笑笑,“以前是我有点任性,但我不是故意不接您电话,这样吧,要是再打不通,您就给我发短信,短信我肯定会看的。” “好吧。”老鲁叔一看这形势,见好就收,“小杰子啊,上次我和唐彬两口子去青海旅游,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是我一个朋友请我们去的,本来人家是想请你去,有大生意!可不巧,你时间上安排不开,人家可是一直等着呢,就等你腾出时间了!” “什么大生意呀?”我问。 老鲁叔看看外面,坐到我身边,“他叫黄大庆,原先是个煤老板,家里有的是钱。前几年山西那边老是搞什么资产重组,他就卖了山西的煤矿去了青海发展。他在青海看中一块地,想在那开矿,不太顺利,想请你过去给看看。” “北京这么多能人,您给他推荐一个不就得了?是出了怪事吧?那我请盛老先生过去给看看?” “人家打听过了,就是要请你,多少钱都不在乎。你让别人去,他不认,你说怎么办?”老鲁叔拍拍我大腿,“小杰子,这是生意,你也该成熟啦!” 我掐指算了算,这家伙是要坟头上刨钱,难道是要盗墓?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绝对不能做! “叔,你也知道曾家的规矩,这黄老板是要挖坟掘墓,我可不能管,盗墓的多了去了,让他另请高明吧!”我态度坚决。 “不是盗墓。”他解释,“我直说了吧,他看上那块地,想开矿,可是一动土就出事,现在已经伤了十几个人了,只好先停下。他为了买那块地的开采权花了几十亿,这停不起呀!” 我点点头,“这么回事啊,老鲁叔,那你告诉他,他那块地下面,好像是有墓,还不是一般的墓。地已经买了,让他不开发也不现实,那就请他找个人定下那墓的位置,方圆三里之内不要动,其它的地方可以开发,但之后一定要回填,千万不能让地下出现空洞。我不想管这个事,请他多包涵。” “你让我怎么说?”老鲁叔苦口婆心,“你听我的,咱们去看看再说行不行?肯定不会让你破坏曾家的规矩,你还信不过你叔?” 我摆摆手,“别再说了叔,就这么办吧!” 老鲁叔还想说话,我手机响了,我指了指院子,起身出来接电话。 是龙紫媛的。 “你在家吗?我快到了!”她口气有点急。 “在,出什么事了?” “到了再说,等着我!” 我挂了电话,能是什么事?这时天上飞过一群鸽子,我灵机一动起了一卦,不由得一愣,奇怪,难道我过几天要收一个徒弟? 第四章薛家的大事 “小杰子,出什么事了?”老鲁叔来到院里。 “哦,没什么,叔,我一会得出去,不能留您吃饭了。” “轰我是吧?”他脸一沉,“你不愿意接这个事就算了,还轰我?” “得!您别生气……算了。”我无奈,“咱爷俩回去喝茶,您瞧瞧我是不是轰您不就得了?” 一壶茶没喝完,龙姑娘推门进院,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客厅。 “哎呦,龙小姐来啦?”老鲁叔赶紧赔笑着站起来。 “鲁先生。”她看看老鲁叔,“我来请曾杰,方便么?” “方便方便,那个小杰子啊,赶紧的!” “这下您信了?别说我轰您了啊!”我看看龙紫媛,“还是你面子大。” “爷爷请你过去,有急事!”龙姑娘二话不说拉起我就走。 七号院会所内,秦继和一个中年人正在聊天,龙姑娘把我带到了这里。 “爷爷,我们回来了。”龙姑娘一进门就说。 秦继站起来迎接我,那个中年人也赶紧站起来。 “曾杰啊,瘦了,是不是累的?” 我紧走几步握住秦继的手,“爷爷您坐,怎么能让您迎我呢?” 秦继笑了笑,拉着我坐下,一指那个中年人,“他是我一侄子,叫薛建明,他爸爸是我的老哥们儿。”然后又介绍我,“建明啊,这就是曾杰。” “小七爷,久仰久仰!”薛建明赶紧凑过来跟我握手。 “不敢不敢,我该怎么称呼您?薛叔叔?” “你随我叫,我叫明叔!”龙紫媛说。 “哦好,明叔!”我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这……真是不好意思,小七爷,千万别那么称呼,我是来求您的!”薛建明一脸惶恐。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看秦继。 秦继看了一眼薛建明,“建明,你自己说吧!” 薛建明点点头,“好的六叔。小七爷,是这么回事,我父亲上个月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一到晚上就发狂,家里的东西砸了不知多少,没得砸了就撞墙。我们拼命的拦着,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他捆起来。这病就是晚上十二点之后发作,一到白天就好。我们在家里放了很多东西准备让老头砸,可是最近这两天他不砸东西了,直接撞墙。一个没注意,撞的是头破血流。最后我和哥哥只能一到晚上就捆住他,可老爷子那么大年纪了,这不是个办法啊。这不,托了很多人,也找了很多人,就是看不出问题。我这次是专门到北京来求六叔的,六叔就向我推荐了您,小七爷,请您帮帮忙吧,我们薛家谢谢您了!”他站起来含着眼泪给我鞠躬。 我赶紧扶住他,“别别别,我可受不起,明叔你先坐,慢慢说。” 他擦了擦眼泪坐下,“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我爸爸那么大年纪了,再折腾几天,恐怕身子就吃不消了。每天晚上做儿子的捆老子,我们这心里难受啊……” “建明啊,先别激动,听听曾杰怎么说。”秦继安慰他。 一到晚上发作,不是普通的中邪,应该是触动了什么厉害的风水局,而那风水局里应该是封印着什么古怪的灵体。我想了想,“明叔,老爷子的照片,您带了么?” “我手机里有!”薛建明赶紧掏出手机找出照片递给我,“这是几个月前老爷子过生日的时候拍的。” 我接过手机,照片上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旁边是老伴,身后是三男三女,最后面是一群年轻的孙子孙女。 “你们是兄弟中间夹了一个姐姐?”我问。 “对,我二姐比我大两岁。”薛建明说。 我点点头,用这个照片起卦,算了一下,“两个月前,老爷子视察了一个工地,亲自掘了一锨土,是不是?” “对,父亲跟人合作了一个项目,那天是开工典礼,合伙人找了风水大师选了良辰吉日,说我父亲福气大,只要他老人家掘开第一锨土,后面就会顺风顺水。”薛建明恍然大悟,“难道是这个引起的?” 我点点头,“那个地方下面藏着一个阴牢风水局,镇压着很多千年以前的怨灵,那个风水师选的点正好在阴牢局内,老爷子的确是个有福之人,风水师可能是想用老爷子的福气破开阴牢局,可是那局太厉害,老爷子不但没破开,无意中反而被反噬了。那个工地从那之后是不是已经死伤几十个工人了?” 薛建明看看秦继,龙紫媛,又看看我,“小七爷果然是高人哪!的确如您所说,从开工后,每天都伤人,现在已经停工了,小七爷,既然您能看出来,那一定知道怎么解决,请一定帮帮我们!” 我不由得一阵冷汗,“明叔,这个地方……不会是在青海吧?” “是青海!”他噌的一声站起来。 “合伙人,叫黄大庆?”我苦笑。 “对对对,您太神了!” 我看看秦继和龙紫媛,摇摇头,“建明叔,你们惹上大事了……” “啊?”薛建明一愣,“您的意思是?” “曾杰,这个事,很难办吗?”秦继握住我的手。 “爷爷,不好办……”我苦笑,“很难……” “薛勇是我的老哥们儿,是个好人……爷爷求求你,想想办法。”秦继面色凝重。 “爷爷您别这么说,让我考虑一下。”我心乱如麻,从来没这样过。 “小七爷,求您帮帮我们!”薛建明就差给我跪下了。 如果要救人,我就必须管到底,可是这次的事太大了,我没有十足把握。经历了七煞红魔局之后,我开始变得谨慎,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的确是很冒险。 我想静下来算一卦,可是根本没法静心。 “如果这个事不能办,薛勇还能坚持多久?”秦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十天。”我下意识的回答。 他点点头,站起来,“紫媛,陪曾杰出去走走,让他换换心情,好好考虑考虑。曾杰,千万不要勉强,还是那句话,爷爷不希望你冒险。” 龙紫媛走过来,“走吧,我们去散散步。” 我们来到七号院三号楼的楼顶,这里用巨大的钢化玻璃构筑了一个生态小花园。 “这事儿,你别管了。”龙紫媛拉住我的手,“不能让你再冒险了!” “可是我不管,薛老爷子只能坚持十天了……”我看着她。 “你不可能救所有人,我不想你再出去冒险!要是知道这事情这么大,我根本不会听爷爷的话把你找来!” “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我勉强笑笑,心里很乱。 “就算不是为了我,就算是为了果果,不要去了,行不行?”她眼中噙着眼泪。 “紫媛,我会考虑清楚的,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还考虑什么?我去跟他们说!”她转身就走。 我拉住她,“别冲动,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清楚,拜托!” 她看看我,“那……你考虑吧!” 我松开她的手,坐到路边的椅子上,闭目凝思。如果不管,那个叫薛勇的老人就会没命,而且听老鲁叔说,那个项目仅仅开发权就值几十个亿,这个事情不解决,损失的不止是那个黄大庆。 “紫媛!”我睁开眼睛。 她赶紧过来,“我在这!” “这个项目,龙家也参与了?” 她摇头,“没有!” “你骗我,说实话!”我瞪她。 “真的没有!” 我站起来,“你不说,我去问爷爷!” 她一把抱住我,“你问他也是没有!” “你们投资了多少?别骗我,你知道骗不了我!” “多少钱我也不让你去冒险,我求求你,不要去,我害怕……”她哭了。 我转过身来抱住她,拍拍她后背,“傻姑娘,谁说我一定去了?” “上次让你管李家的事,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求求你,别管这个事了好不好?”她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乞求。 “可是薛勇老先生,怎么办?”我看着她,“你也看得出,爷爷很为难,紫媛,人不能那么自私。” “凭什么?凭什么为了救他哥们儿就让我男人去冒险?我从小进黎家,我吃得苦还不够吗?他为什么还要把我男人一次次的往险境里推?”她心痛的看着我,泪如泉涌。 “不要这么说爷爷。”我轻拭她的泪珠,“我只是没有十足把握而已,并非一点把握没有。” “你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办?隋果果怎么办?”她苦笑,“那么多人需要你,可我……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哪怕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傻姑娘,别这么说,我心里不好受。你让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她没说话,过了一会,轻轻放开我,走到一边擦眼泪去了。 我拨通凌晓雅的电话,这次她没有关机。 “喂,曾杰。” “小雅,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心里有点乱,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她沉默了一会,“可以去,而且,你必须去,为了你之前的一个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我也算不出这次会怎么样,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去,这就是你的性格。” 我没说话,看了看远处的龙紫媛。 凌晓雅接着说,“这次,不要告诉你女朋友,别让她担心。以你现在的本事,一定可以办好。” “我明白了!等我回来,我送你一样东西!” “好的,我等着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我打定主意,走过来拉起龙紫媛的手,“我保证,平平安安的回来,好吗?” 第五章旅行(1) “这是你的最终决定?不能改变?”她伤心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 “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想一想?” “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我相信你,可我就是担心,不想你再冒险!” 我抹抹她的眼泪,“真傻,我之所以要考虑,就是要有把握,既然我决定了,那就说明有把握了,虽然那局很凶险,但你要相信,我一定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回来。” 她情绪慢慢平静了些,“我说不动你,我让隋果果跟你说!” “别!”我拦住她,“别告诉果果,求你,我不想她担心!” 她看着我,无奈的笑,“你怕她担心?就不怕我担心?……” 晚上,秦继在七号院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宴请我。酒过三巡之后,秦继看看我,“曾杰,如果实在冒险,就不要去了,爷爷想过了,李家的事不能再重演了。” “六叔!”薛建明一激动,酒撒了。 秦继摆摆手,“建明啊,你爸爸是我的老哥们儿,可他毕竟这么大年纪了。我们这个岁数,活一天是赚一天,该知足。曾杰还很年轻,我孙女又那么喜欢他,这孩子为了龙家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我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爷爷,你说的是真的?”龙紫媛十分激动。 “真的!”秦继看看我,“不过,如果你能有把握,爷爷希望你帮帮薛家,如果把握不是那么大,你不要勉强,爷爷真的不怪你!” “六叔!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薛建明几乎崩溃。 “爷爷,明叔,这个事,我试试吧。”我站起来,“我知道很冒险,但,我可以去试试!” “曾杰你!”龙紫媛刚刚升起的希望似乎瞬间破灭了,呆呆的坐下,失望的看着我,“从我认识你,没见你慌过,你今天慌了,说明你没有足够的把握,为什么还要冒险?”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有分寸,你相信我。”我看着她。 “小七爷,我谢谢您!”薛建明,放下酒杯,给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我赶紧躲开,“明叔,别这样。今天喝酒了,明天上午你去我家,我修一道符你先带回去给老爷子戴上,先稳住老爷子的情况。后天,咱们启程去青海。” “好好好,谢谢小七爷!”薛建明擦擦眼泪。 “爷爷,如果他去,我也要去!”龙紫媛说。 “如果曾杰让你去,那你就去吧,也好照顾他。”秦继看看我。 “紫媛,别孩子气,这边这么多事都得靠你打理,放心,我正想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我瞪她一眼,她气呼呼的忍住了。 吃完饭,秦继让薛建明先走,然后带着我和龙紫媛到他的办公室喝茶。 “有个事,今天爷爷得跟你说说。”他看着我,“为什么还不搬家?” “爷爷,我是……” 他摆摆手,“你有骨气,无功不受禄,爷爷理解你。不过,难道爷爷送你房子,就是为了拉拢你?你要是这么想,那爷爷成什么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他握住我的手,“今天,你也听爷爷说说心里话,好吗?” 我点点头,“您说。” “黎家害得我龙家家破人亡,我恨不得把黎顺碎尸万段。”他眼中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但,为了夺回青龙报天,我一直忍辱负重。紫媛是我唯一的孙女,为了家族的大业,我不得不含泪把她送入黎家。在黎家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她妈妈去世的时候,她都没能见最后一面。” “您别说了!”龙紫媛很难受。 秦继抹了抹眼泪,“我们祖孙二人,付出这么大代价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夺回本属于龙家的一切,要向黎家讨还一个公道!” “爷爷,我懂!” “紫媛,别哭,冷静一下!” 龙紫媛抽泣着,努力控制着情绪。 “如果不是你,这局我们夺不回来,如果你不是有一颗公道的心,这局也夺不回来。曾杰,你为龙家办那么大的事,那点报酬根本就不够,这点爷爷心里清楚。而且那钱是以他黎家的名义给的,那根本不能代表龙家的心意。你说无功不受禄,如果爷爷不为你做点什么,那龙家难道不是无功受禄吗?”秦继有点激动。 “我懂了爷爷,您放心,我回来就搬家!” 秦继点点头,掏出一张卡,“这是李家送来的,当初你说按房子的价格定,后来又分了一半捐出去了。现在,里面还有一千二百万,你收下吧!不许再推辞!” “一千多万!”我大吃一惊,“怎么会……” 秦继看看我,“收下吧,这是你应该得的,昨天李家来电话,李博已经出院了。” 龙紫媛抹抹眼泪,推推我,“拿着啊!爷爷那么大年纪了,总伸着胳膊不累吗?” 我回过神来,从秦继手中接过那张卡。 “不要说谢字,说了就等于你不认我这个爷爷!”秦继笑了,“总算能松一口气了。你不知道,这房子你一天不要,爷爷就多提心吊胆一天!这下好了,以后也就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了。” 我笑了笑,把卡收好。 “我听说了,你跟隋光远的小女儿正谈恋爱。”他看了龙紫媛一眼,“爷爷尊重你,但爷爷希望,你也能照顾着紫媛点。” “谁用您给拉票!”龙紫媛不高兴了。 “这不是拉票!曾杰,爷爷是见过些风浪的人,对尘世间的这些事情看的比较开,你不要有那么多顾虑,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 晚上十点多,龙紫媛送我回到小院门口,“我就不进去了,让隋果果看见不好。” “你俩不是挺好么?进来坐坐吧!” “我这眼睛哭的跟桃儿似的,让她笑话我?”她瞪我一眼,“你可答应了,回来就搬家,说话算数!” “嗯,算数!” “好,隋果果搬不搬的,你们自己商量吧。”她嘟囔一句,“下车吧,我走了!” 回到家里,果果和阿呆正在看电视,老驴没在家。 “爷您回来啦!”阿呆赶紧穿上拖鞋,“果果给您留了饭,我去端来!” 果果站起来,“喝酒了?” 我点点头,走到饭桌前坐下,阿呆把饭菜端来,果果给我摆好,拿筷子。 是我喜欢吃的青椒炒肉,西红柿鸡蛋和红烧鱼。 这时果果拿来一条热毛巾给我擦手。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 果果笑了笑,“上次我哥哥结婚你都没吃饱,自己出去应酬更吃不饱了,脸皮太薄,吃饭都不好意思,你呀,真让人操心。” “果果……” “嗯?”她头也不抬,仔细的给我擦着手。 “我爱你!” 果果一愣,“好好的你这是……” 阿呆笑了,“我可啥都没听见哦!” 我笑笑,抄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果果做的菜一点不比饭店里的大厨差,却有着外面大厨做不出来的温暖味道。 “你要出去办事。”果果不理阿呆,“是吗?” 我放下手里的馒头和筷子,点点头。 “你先吃吧,我打个电话,让他们给留一个房间。” 第二天一早,果果起床穿好衣服,“从现在起,安心办事,不要分心,我就在这个房间等你回来。”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从后面抱住她吻着她的秀发,“回来,就搬家!” 吃完早餐,果果把我送到了小院门口,“我去上班了,你照顾好自己,不许受伤,答应我!” “嗯,答应你!” 果果轻咬嘴唇,“回去吧,我去上班了。” 回到家里休息一会,我开始修符,刚刚修好,龙紫媛带着薛建明就到了。 我把符交给薛建明,“明叔,你现在就回去,把这符给老爷子亲手带上,这样能保证老爷子这一个月内没事。然后马上回来,出发去青海!” “好,那我现在就出发吧!”薛建明接过符。 我点点头,“路上小心。” 薛建明走了之后,龙紫媛看看屋里,“果果呢?” “上班去了。”我坐下,“喝茶吧。” 她坐下,“小唐和他那女朋友呢?” “不清楚,估计又是去开房了。”突然觉得好笑,我们哥俩儿最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房子不住,都纷纷带着女朋友出去开房。 “哦,估计是知道你要去办事,给你和隋果果腾空间吧。”她酸溜溜的。 我不置可否,给她倒了杯茶。 “龙家到底投了多少钱?” “说实话,我真的不清楚,而且我们也不是直接投资的,薛家的生意有我们的股份而已。”她喝了口茶,一皱眉,“这么苦?” “这是许墨给我带来的福建新茶,喝喝就习惯了。”我也喝了一口,“说点正事吧,明叔估计明天回不来,他得耽误两天。我和老驴今天晚上就坐火车去西宁,你帮我安排!” “不是说好了明天吗?”她放下茶杯,“再说了,多等两天也没什么关系吧?马上要出远门了,你不和隋果果多热乎热乎?” “昨天就热乎了,她说了,等我回来再去找她。而且我早就想出去玩玩,提前去,正好可以先旅游一番!” “骗人!”她气呼呼的,“你就是怕晚上想隋果果,所以提前走,你以为我不知道?” 第六章旅行(2) 晚上八点,我和老驴上了火车,从北京出发前往西宁。这趟列车是特快,大概要开二十多个小时。很久没坐火车了,我们都很兴奋,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火车承载着太多的青春记忆。 火车开出北京站,我给老鲁叔发了一条信息,“老鲁叔,我和老驴正在出发去西宁的路上,黄大庆那边您可以答复了。您坐飞机过来,三天后咱们西宁见。” 既然这事必须得办了,那就没必要答应那边拒绝这边,反正他们早晚都得知道。丁小雨那天的话让我想开了很多,不管我对这种事情怎么看,在那些人眼里,这只是生意。这次的事情很大,那就让他们两边都出点血,一起买单吧。 老驴睡了一觉,凌晨三点多醒了,拉着我到车厢连接处抽烟。 “哥们儿,你身体顶得住吗?看你都不睡觉。” “车一晃悠我就睡不着。”我点着一支烟。 “那会应该让龙姑娘给买两张卧铺,那还好点。”老驴看看我,“哎,她送咱们上车时那神情可不对,怎么着,你们吵架啦?” 我看他一眼,“少扯淡!什么吵架,她是不想我管这个事!” “有啥内幕?”他凑过来。 “这次的事。”我看看两边车厢,“挺大,挺危险,你怕么?” 老驴嘿嘿一笑,“咱不怕事儿大,就怕没事儿。有咱跟着你,就没有办不成的,放心吧!” 抽完烟回到车厢,发现我的座位被一个女孩给占了。 “妹妹,这是我的座!” “对不起,我站了几个小时了,所以……”她赶紧站起来。 我打量她一番,看样子像个大学生。 “你是学生?” “嗯!” “到哪?” “西宁。” 我点点头,“那你先坐吧,我再去吸根烟。” 老驴跟我又回到车厢连接处,“那小妮子看着挺简单的,哎,你不会一直让给她吧?” “我没那么伟大。”我点着烟,吸了几口,“咱们三个轮流坐,一会我回去就让她坐你那,你趁早回去再睡会,不然一会有你累的。” “操,你不早说!”老驴给我留下一盒烟,赶紧溜回去了。 半夜的火车上,外面黑乎乎一片,车窗上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和偶尔一些灯光飞驰而过。我此刻什么都不愿意想,就想静静的放松自己。等到了西宁,先好好玩儿两天再说,这些日子一直紧张兮兮的,是该行路远方,进行一次无牵挂的旅行了。 站了一个多小时,我回到车厢里,那女孩正在打瞌睡。我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叫醒她,转身又回到了吸烟的地方。 “这一盒烟,未必够。”我自嘲的笑笑。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拍我,我回头一看,是那个女孩。 “醒啦?” 她点点头,“谢谢你大哥哥,你站了一晚上了,快回去休息会吧!” “那你呢?” “我睡好了,现在体力充沛。”她笑笑。 “我的工作需要经常熬夜,习惯了。”我看看她,“你是西宁人?” 她摇头,“我家在青海湖边,你去过吗?” “没有,你是蒙古族?” “我是汉族,对了,我叫梁文,文章的文,你呢?” “我叫曾杰。” 梁文点点头,“我记住了,哎对了,我请你去餐车吃早餐!” 我看看表,“有点早吧?” 梁文笑了,“就得趁早,晚了就没位子了!” 我们来到餐车,果然已经坐了很多人,梁文看准一个桌子,拉着我坐下,“我经常买不到有座位的票,就是靠到餐车来蹭位子坐一会,曾哥哥,想吃什么,随便点!” 老实说,餐车里的东西实在不好吃,还特别贵。我点了三明治和牛奶,梁文又加了两份皮蛋瘦肉粥和两屉小笼包,一盘花卷,三碟咸菜。 “咱们吃不了这些的!”我说。 “我很能吃的。”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谢谢你,请我吃这么丰盛的早餐。”这么点东西花了二百多,我都有点舍不得,可她一点也不在乎。 边吃边聊,一顿早餐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她告诉我她妈妈是蒙古族,爸爸当兵去的青海,她家祖籍河南等等。 后来列车员来轰我们了,她不好意思的看看我,“光顾着跟你聊天了,忘了你都一晚上没休息了,你快回去睡会吧。” “你呢?” “我再去找个车厢站一会,没准还能碰上像你这么好心的人呢。”她笑了笑。 “得了,我昨天就跟我哥们儿说好了,轮流让座给你,你跟我回去吧!”我打着哈欠。 实在太困了,我再次坐下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果果在我身边,我本能的想往她肩膀上靠。没等靠上突然清醒过来,旁边的是梁文,不是果果,于是赶紧坐好了。 几次这样下来,梁文有意无意的往我身边靠了靠,“曾哥哥,要不要我借你个肩膀?” 我迷迷糊糊的摇摇头,“谢谢……”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草原上,千军万马从一个高坡上俯冲下来。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在我的身后,有一支金盔金甲的军队。这时乌云遮住了太阳,一股寒风袭来,尘沙骤起。身后的军队擂起战鼓,雄壮威武中带着无限的苍凉。突然一个白衣的古代女子从天而降飞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衣服将我带到高空。我惊愕之余看着脚下的战场,金甲军的弓弩手们开始轮番齐射,而那支草原骑兵,不断被射的人仰马翻,却又英勇无畏,前赴后继…… 老驴拍拍我,“哥们儿,醒醒,快到啦!” 我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梁文和站在我旁边的老驴,“到西宁了?” “还有半小时!”老驴看看梁文,“哎妹子,站起来,该咱坐了!” 到西宁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五十多。梁文坚持要请我和老驴吃一顿饭,于是就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清真馆子里,请我们吃了一顿烤羊腿。 吃完饭,梁文要去找同学,而我们要去酒店投宿,彼此留下电话,分道扬镳。 酒店是龙姑娘给我们定的,两间豪华套房。我进了房间,洗了个澡后躺床上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了,穿上衣服开门一看,是老驴。 “哥们儿,还睡哪,早饭你都没吃,午饭也不打算吃啦?” “我就是想睡觉……” “咱总得出去玩玩吧?”老驴进来关上门,“我刚才问楼下的小服务员了,说塔尔寺不错,咱去那看看?” “你自己去吧,我就是想睡觉。”我不住的打着哈欠。 “靠,火车你还说要先玩两天,你不会准备睡两天觉吧你?”老驴纳闷。 “我对那些景区没什么兴趣,好不容易换个环境,能让我心无挂碍的睡会觉,哥哥你就成全我行不?你想玩自己去,让我睡两天,成不成?” 老驴想了想,“你等等,我去打个电话!”他掏出电话进了卫生间。 我躺在床上接着睡。 刚要睡着,他出来了,嘿嘿一笑,“曾爷,咱给你找了一个小妞做导游,人家正往这来,你还好意思睡么?” “什么小妞?” “梁文那同学,学旅游专业,昨天火车上跟咱说的。嘿嘿,听说那妮子长得不错呢,这不,刚才咱跟梁文一说,她说那丫头正送她上车。现在,人家正打车往咱们这赶,你去是不去?” “操!”我猛地坐起来,“你丫有病啊?麻烦人家干嘛?” 老驴诧异的看看我,“曾爷,你没事儿吧你!都出来了,光睡觉不是可惜了吗?” 我无奈,“得了哥哥,我错了,我就不该跟你说什么出来先玩两天的话!” 梁文的同学叫马伊娜,是个漂亮的回族女孩,两个眼睛非常水灵。她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我们请她吃了饭,然后她就开始给我们做起了导游。 当天在西宁市内转了转,吃了些特色小吃,第二天她又带我们去参观了塔尔寺和附近的一些景点。马伊娜姑娘不愧是学导游的,讲解的非常专业,老驴听的很认真,我却一直提不起精神。 “曾先生你没休息好吗?”马伊娜纳闷。 “也不是,可能是高原反应吧,这里已经属于青藏高原了吧?” “算是吧,不过……”马伊娜笑了笑,“没关系,看完下一个景点咱们就回去,晚上你早点休息。” 终于回到酒店,吃过晚饭,马伊娜回学校了。临走我塞给她一千块钱,她说什么也不要,说梁文是她同学,这是应该的。送走她,我回到房间里澡也不洗了,直接躺床上就睡着了。 其实隐约之中,我也体会到了一些不对劲。这两天困的实在邪性,没有理由。迷迷糊糊中又开始做那个草原战场的梦,又是一个白衣女子将我提到半空中,我惊愕的看着脚下,金甲军的箭雨将草原骑兵射的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曾家后生,醒一醒……”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清醒过来,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个声音,是九姑娘阿夏的声音。 我回回神,盘腿做好,静下心来。一个年轻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我身边,是阿夏。 “上次在地宫中,多亏了九姑娘救我,一直没向您道谢。”我说。 阿夏淡淡一笑,“不必客气。那蒙古王妃甚是厉害,我也奈何不得她,若非那姑娘以死相拼,我救不了你。” “九姑娘谦虚了……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你这次应承之事,很是凶险,万要仔细。” “还请九姑娘指点一二,曾杰不胜感激。” 阿夏略一沉吟,“此事,皆由薛姓而起,千年血债,怨灵不服,以你今日之修为,数日之后,自当明了……” 第七章秦思思 我还想多问几句,九姑娘慢慢隐去了身形。 看来她不想说,我琢磨,也许是不能说。千年血债,怨灵不服……这话深有玄机,看来我得先在这方面下点功夫。 睡意全消,我干脆下床去洗了个澡,然后穿上睡衣回来打坐练功。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收了内气,慢慢睁开眼睛,这下彻底精神了。起来打开窗户,一边压腿一边拨通了龙紫媛的电话。 “喂……”龙姑娘还没睡醒。 “天都亮了,还不起床!” “大哥,您是在青海,几个小时的时差您忘了吗……”她有气无力。 “哦,对不起。”我使劲压了几下,“我是想问问你,明叔什么时候到?” “他昨晚到北京的,然后连夜就坐飞机赶去西宁了。”她打着哈欠,“你的电话我给他了,住的酒店也告诉他了,他到了会直接去找你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在那边还习惯吗?”她清醒了些。 “很好!这两天,玩的很好!”我压得气喘吁吁的。 “声音不对劲!”她一下子精神了,“你在哪?谁在你身边?” “我压腿呢,没压女人!傻瓜,你多心啦!”几年不练了,韧带都僵了。 “你讨厌你!”她嘟囔,“不理你了,睡觉去!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放心!”我忍着疼,使劲的压着。 压完腿,练了一会五行拳,练出一身汗,然后又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浑身轻松,看看手机,老鲁叔今天上午应该到了。算算时间他和薛建明应该差不多时间到,到时候怎么说?我想了想,给老驴打电话,“过来一趟,有要事相商!” 上午十一点多,老鲁叔来了。跟他一起来的是个富态的中年人,一身土豪气,在他身后,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冷艳美女。 一看见这女孩,我大吃一惊,她和阿夏一模一样! “小杰子,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黄总!”老鲁叔介绍。 黄大庆没等老鲁叔介绍我,抢先一步走过来双手握住我的手,“小七爷,久仰久仰!我两次专门进京拜访,都没能见到您。今天这一见,真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呀!” 老鲁叔脸一沉,咳嗽两声。 “哎呦,瞧我这嘴,小七爷别介意,我没什么文化,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您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本事……”他找补。 “黄总您好。您说的没错,在您面前我就是个后生!”我笑笑,不住的打量他身后那女孩。 黄大庆一看我的神情,明白了,“小七爷,她是我干女儿思思,思思,快过来见过小七爷!” 女孩没说话,冷冷的看着我。 黄大庆脸上挂不住了,“你听见没有?又傻啦!”回过头赔笑,“小七爷别介意,她脑子不太灵光,有时候挺机灵,一会会的又像个傻逼!” 我一皱眉,“黄总,她一个女孩子,你这么说她合适吗?” “老黄,曾杰是修行人,在他面前嘴里别那么多零碎儿。”老鲁叔说。 “哎呦,你看我这嘴,您别介意,没恶意,就是口头语……”黄大庆一脸尴尬。 “没事没事,咱都坐下说吧。”老鲁叔招呼老黄坐下,“哎小杰子,唐彬呢?” “他吃饭去了,一会就来。”我坐下,不住的打量那个女孩。 “老黄,你的事,曾杰已经知道了,也答应了。你看咱们是不是今天就动身去你那工地?”老鲁叔问。 黄大庆干笑几声,“是这么回事,老鲁啊,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请小七爷帮忙看看。” “什么事?” “我新买一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想再安个家。没想到装好之后,那房子就闹鬼,一直没敢住进去。我为这个愁的不行,这不,趁这个机会想请小七爷去给看看。红包我另给,绝对不会亏待您!您看……”他看着我。 “既然不干净,卖了就是,您也不缺房子住。”我看看那个女孩,看来这老黄买这房子是为了她,想包养她。 “那可不行!”黄大庆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那房子是请高人看过才买的,里面也是高人给我布置的,谁想到要搬家了出了那么个事。那高人也是没辙,所以我才求小七爷您的!不耽误多少时间,您受累给看看吧!” “我说老黄,事儿得分个轻重。”老鲁叔不高兴了,“这房子能比你那工地重要?” “诶——老鲁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黄大庆一撇嘴,“那项目是跟人合伙的,房子这可是自己的事儿!再说了,房子就在市区,先办完这个再去工地,不差这么一天两天的。” “这女孩,全名叫什么?”我打量着她。 “她叫秦思思,陕西人,她爸是我矿上的工人,那年塌方砸死了。她妈也死的早,她就成了孤儿。我看她可怜,出落的也俊,就收她做了干女儿。”黄大庆看看她,“这些年我可没少在她身上花钱,也给她找过大夫,人家说她是天生的脑子不好使,没办法!哎,别看她一会会跟傻……似的,学起东西倒是很快,会武术,身手不错!”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对视了足足一分多钟,眼睛都不眨一下。 “姑娘,你认识我吗?”我笑。 她愣了一下,眼神温柔了些,淡淡一笑。 我点点头,这女孩身上灵气极重,神也很足,只是被怨气压制了神识。 她跟我有缘,很大的缘。凌晓雅说我必须要来,为了一个承诺,看来这个承诺就是这个女孩子。 秦思思,就是九姑娘阿夏的转世分身! “思思,终于见到你了。”我欣慰的一笑。秦思思懵懂的看着我,眼神中的冷又少了些。 “黄总,这事儿我答应了!” 老驴回来后,一行人正要出发,薛建明到了。 黄大庆一见薛建明,愣了一下,“明哥,您怎么来啦?” 薛建明也是一愣,“大庆,你也请小七爷了?” 老鲁叔看看我,“小杰子,这位是?” 我冲老驴使了个眼色,老驴会意,站起来,“诸位,诸位,大家都听我说几句……” 三人都看着他。 “我先给介绍一下,老鲁叔,这位是薛……”老驴忘词了,看看我,“薛什么来着?” “你好,我叫薛建明。”薛建明主动跟老鲁叔握手。 “哦,您好您好,我叫鲁大志,是曾杰的叔叔。”老鲁叔赶紧握住薛建明的手。 “啊对!那我就不用介绍了。”老驴清清嗓子,“这个是呢是这么回事……” 薛建明一伸手,“这位小朋友,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我托六叔请的小七爷,然后大庆托这位鲁先生也请了小七爷,是这样吧?” 老驴点点头。 “一个事,两家请,这规矩不能乱。”薛建明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我,“小七爷,这是一点心意,您请收下。事成之后,我们另有重谢!” “明叔,这……”我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小七爷,这是规矩,必须按规矩办!请您收下!”他很诚恳。 老鲁叔一看我不动,刚要上前,老驴先凑过来,“这个,咱替他收!” 薛建明手一闪,“不好意思小朋友,这次的事太大,我必须亲自交给小七爷,旁人不能过手!” 老驴看看我,我点点头,亲自接了过来,装到包里。 薛建明松了口气,转身看着黄大庆,“大庆,你那一份,与我无关,你自己来!” “哦哦哦,好好好。”黄大庆咽了口唾沫,“是这样,明哥,我没带身上,我现在马上让人去办,天黑之前就办好!” 薛建明点点头,“好,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小七爷!”他看了老鲁叔一眼。 “好的好的,一定照您说的办!”黄大庆诚惶诚恐。 “明叔,这个事您放心,这样,您先在这休息。黄总那有点小事,我去处理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就去那工地。” 薛建明点点头,“好,小七爷,那我在这里等您!” 从酒店出来,驱车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高档住宅区。黄大庆说的房子在这个小区的五号楼,两层,一千多尺,是个豪宅。 进了房子我仔细转了转,各个地方都合乎风水标准,都是催财催运的。在宽大的主卧里,有一张奇怪的画,挂在双人床对面,画的是一只三角怪物。床的正上方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应该说这面镜子几乎就是整个房顶。 我不由得冷笑,一指那幅画,“黄总,那后面压着五道用您的血修成的符,对吗?” 黄大庆一听,“对对,那高人给画的!” “那里面还加上了他的血。”我看着他,“另外,这镜子都是晚上装上的。这个高人年纪不算大,大概是四十五岁左右,他布置这个风水说是给您催运用的吧?” “果然名不虚传!”黄大庆一挑大拇指。 我看看老驴和老鲁叔,“你们到楼下去等我!” “怎么着,还怕我听?”老鲁叔不悦。 “哎,您说您当年怎么跟老七爷混的,这点事儿还不懂吗?走走走,咱爷俩抽根去……”老驴把他推了出去。 黄大庆关好门回来,“小七爷您说!” “这个大师跟你很多年了,收养思思也是他的意思吧?”我看着他。 “呃……是!” “思思还是处女,你是准备等她今年生日的时候,在这个床上占有她,那个大师是不是跟你说,这样能旺你二十年的运?” 黄大庆目瞪口呆,“您……您都知道?” 第八章侍女 秦思思在旁边看着我们,好像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根本听不懂似的。 “你每年都花钱从大同买一个处女来,睡一些日子就打发走。”我盯着他,“是不是这样?” “对,是这样,可每次给她们十万块的报酬,也没亏待她们呀!”黄大庆并没有觉得不妥。 “那是生意,买卖,看得出你也没做过什么强迫那些女孩的事。”我顿了顿,“但是,思思跟那些人不同,她不是一般人!” “那个高人也说了她不是一般人,所以才……”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思思身上的运,不会到你身上,反而连同你的运气都会到那个人身上去。你这个项目,肯定是那人给你看过的,一步步指引你,比如跟薛家合作,利用薛老爷子的福气破那地方的风水,对吧?”我冷笑。 黄大庆汗下来了,“小七爷,您……唉,是,他说这个地只能是薛家才能镇的住,所以让薛老头来掘土。只是没想到,老头也没镇住……小七爷,我求您,这事可千万别告诉明哥,不然我……” “你也知道薛家的背景,那你胆子还这么大?” “那高人说,薛家福大命大造化大,那地里的东西左右不了他们。谁想到他们也镇不住了。”黄大庆耷拉着脑袋。 我走到画前看了看,这是一幅三角牛头怪,这是来自苯教的一种邪术。看来这个所谓的高人,有西藏的背景。 “你说的高人,是个西藏人?” “对,但他是尼泊尔国籍,在那边长大的……小七爷,是不是他想算计我呀?” 我突然想到了几百年前挖阿夏心脏的那个喇嘛。 见我不说话,黄大庆更心虚了,“他……他是我的上师,不会是真的想算计我吧?” “你只是他的工具,他真正的目的不是你……”我看了一眼门口的秦思思。 这个尼泊尔藏人即使不是那个喇嘛转世,估计也是他的传人。几百年了,他们还是不放过九姑娘——或者是担心九姑娘报复而先下手为强?如果思思被黄大庆糟蹋了,那她身上的灵气会很快被那喇嘛吸收,而黄大庆这个倒霉蛋,只是个稀里糊涂的替死鬼。秦思思是巫灵分身转世,凭他这样的色鬼也想给她破身,真是不知死活了。 “黄总,秦思思不能再跟着你,不然那喇嘛总有一天会害死你,至于这房子闹鬼,那是因为,你们无意中触动了那工地中的怨灵,你的运气已经伤了,包括那个西藏人。你之所以请我来看这房子,估计那藏人早就躲着你不见了吧?” “是啊,从开工典礼之后,他就消失了,说是要闭关。”黄大庆垂头丧气,“您说思思不能跟我了,那我明天就给她一笔钱,让她走!可是这房子怎么办哪?” “房子没什么,只要把这幅画处理一下,解决了工地的事情,房子自然就干净了,到时候你搬进来住就是了。” “好!那您说怎么处理,我照办!” “先给我封个红包,我现在处理这幅画!”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我,“这一份我早准备好了!” 我收起红包,“你到门外等着,让思思在客厅等我!” 等他出去后,我走到画前,掐手诀,凝神念咒,在画上修了一道符,吐一口气,大喝一声,“破!” 画上的怪异气场迅速消散了。 这点小事,轻而易举,只是对他这种人不能轻易就给他办。 我调匀内息,来到客厅。秦思思正坐在沙发上,看我出来了她站起来。 “坐下思思!” 她又坐下了,我也在她身边坐下,“你,愿意跟着我吗?” 她看着我,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冰冷。 “思思,愿意跟着我吗?” 还是不作声。 “思思,愿意跟着我吗?”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笑了,点点头,“愿意!” 我也笑了,“好!” 回酒店的路上,我叮嘱黄大庆,等工地的事情办完了,将那房子里的镜子拆除。然后找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在里面睡几天,充实一下阳气就能住了。 “那我那上师,还能害我吗?”他最担心的是这个。 “房子处理之后,只要你别再跟他往来,他害不了你!” 黄大庆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我看着窗外,一群工人在一个大院门口举着一个横幅,“还我血汗钱!”这年头,工人真不容易啊,我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 到了酒店,一个人急匆匆的迎上来,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黄大庆,“黄总,办好了!” 黄大庆接过来,不动声色。等我们到了餐厅坐好,他掏出那红包双手递给我,“小七爷,您请收下!” 我笑了笑,“黄总,您这点不够,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是五百万,不够?”黄大庆一愣,“您开个数,多少都行!” “你这钱,我不要,老鲁叔那边你不要亏着他!” 黄大庆不明白,“那这事不能让您白干哪!” 我看着他,“我不要你的钱,我要秦思思!” 黄大庆恍然大悟,“哦……您要她?行!没问题!” 其实这个事情,我是为薛家来办的,没理由收黄大庆第二份钱,那不是我的风格。但是秦思思我是一定要的,我要把她带回北京,让她一直跟着我,这是我答应过阿夏的。 “思思你过来!”他把秦思思招过来,“以后,干爹就不照顾你了,你跟着小七爷吧,他会给你饭吃!知道吗?” “你把她的手交到我的手里。”我淡淡的说。 “好!”黄大庆抓起我们的手放在一起,“思思,以后你就是小七爷的人了,好好伺候小七爷,懂吗?这个傻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呀!” 秦思思的手怯生生的碰了我几下,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适应了一下。几秒之后,彼此就变得熟悉了,很自然的十指相扣。 “黄总,思思是我的人了,请别再说她傻!” “哦,对对对,小七爷别介意,我这张破嘴,那什么,咱先点菜?” 我让秦思思在我身边坐下,“等等明叔吧!” 当天晚上,思思跟我住在一起,睡沙发。她睡着之后不久,我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运内息帮她梳理经络。她的一部分经络被怨气阻隔了,通开这部分,她的神识就能恢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梳理经络也是一样。 十几分钟后,我一身大汗。 我调匀内息,做到床上静坐练功。不一会,阿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曾家后生,阿夏谢谢你……” “九姑娘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曾杰该做的。思思就交给我了,我一定把她调理好。”我用心念说。 “就让她在你身边做个侍女,侍奉生活起居,莫因她是我分身转世而另眼相待。她带着我的孽障、宿缘以及欠你先祖的情义,需得让她还了,我方可解脱。” “我会把思思当妹妹,不敢以侍女视之。” “若你真念前时之约,切记,让她做你的侍女,莫要推辞,莫要推辞……”阿夏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看熟睡的秦思思。 侍女? 第二天天没亮,一行人就出发赶往那个工地。薛建明和我一辆车,路上给我介绍了大概的情况。所谓的工地只是个代号,那里实际上是他们两家准备合作开发的一个谷地。据说那地下藏着三个矿区,一个是优质煤矿,一个是石英矿,还有一片铁矿。 这个地方的矿藏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发现了,不知为什么地方政府一直也没开发。他们这次用重金拍下了这片地十年的开发权,仅仅是十年! 薛家和黄大庆准备在这里先建一个露天煤矿和一个铁矿,石英矿等过几年再开发。如今大批的设备和人员已经运到那一带了,因为事故频发,伤了几十个人,现在都在那里待命。工人的工资,生活物资再加上设备保养,每天的花销大概五十多万。 “那么多?” “其实大部分工人已经遣返了,不然一天得一百多万。”薛建明说,“时间很紧哪!” 我看看窗外,远处的山脉高耸入云,下面是一片草原,几条河流纵横交错宛如玉带。 “明叔,还有多远?” “明天早上差不多就能到了。”薛建明说。 晚上,司机们换了一下,在一个停车区稍微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继续出发。 我让思思睡在我身边,握着她的手,为她梳理经络。 薛建明多拿了一条毯子给我们盖上,“这女孩,不错!” 我笑了笑,没解释。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谷地,远处的雪山泛着金边。凭感觉猜测,这里应该是属于柴达木盆地的边缘。 “就是这了!”薛建明打开车门,一阵凉爽的空气涌进来。秦思思已经醒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件绒外套给我披上,这是黄大庆公司的人给准备的。 我们下车之后走上一个高坡,眼前一片天地宽。这是一个巨大的草原谷地,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很多巨石。山谷中有一个营地,那里放着上百台各种重工机械,还有数十个帐篷。 “这里有名字么?” 薛建明看看黄大庆,黄大庆说,“没有名字,不过据附近的牧民们说,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古老的名字,翻译成汉语,叫做‘藏铁谷’。” 第九章藏铁谷 “是不是地下埋着很多铁?”老驴抽着烟。 “这地下的确有铁矿,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蒙古族的先人们早就探测到过。”薛建明说,“按说蒙古的冶金技术,都是成吉思汗从中原抓去的汉人工匠带去的,那时候没有遥感技术,不太可能发现下面的铁矿,而且小七爷您看。”他指着东边,“铁矿主要分布在那一带,那里已经是藏铁谷的边缘了。” 我点点头,“这名字有意思,我想知道它的本意。至于下面的铁矿,看来是机缘巧合成就的外应。” “咱们先到营地里去吧,这里风硬!”黄大庆说。 我凝神观察,整个谷地上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青黑之气,看来这风水局范围很大,包括了整个藏铁谷。 “明叔,麻烦你让工人师傅在这给我们搭个帐篷,我晚上想住这里,便于观察星象气场。” 薛建明犹豫一下,“是这样,这谷底里晚上经常有大风,在高处建帐篷容易有危险。而且这里昼夜温差大,在高处恐怕生活上不太方便……” “没事。”我指指后面,“往下走大约一百米有片平整地,那个地方是个风水宝地,在那建帐篷,不会有事的。只建三个就行,我和思思住一顶,老驴和老鲁叔住一顶,您和黄总住一顶。” “那好,大庆,打个电话,派些人上来办这个事,另外多带些食物和淡水,把最好的那些都运到这来。”薛建明吩咐。 “不用,好的那些都留给工人师傅们吧。”下面气场不好,他们多吃点有营养的有好处。放眼望去,上面也的确没有建立大规模营地的条件。 很快,几辆车从营地里慢慢开上来,几十个工人一起动手,一个多小时后,三顶大帐篷搭好了。里面床,柜子,桌子等等一应俱全。另外工人们还给运来二十多箱矿泉水,还有新鲜蔬菜,水果,罐头,鱼干和腊肉,方便面,高压锅等等。 这里已经是高原地带,烧水做饭都得需要高压锅。 老驴住在左边的帐篷里,我住中间,薛建明和黄大庆住右边。 思思不怎么说话,但很能干,不一会就把我们的帐篷收拾的井井有条。老驴端着一盆洗干净的苹果掀帘子进来,“曾爷,尝尝,这苹果不错,又脆又甜!” “放那吧!”我从包里取出羽龙佩戴在脖子上,顿时,一股清凉的气场迅速在我身体内扩散,我闭目凝神,将这股气场与我的内气融合。 老驴自己拿了个苹果大嚼起来,边吃边打量秦思思,“哎,思思,你多大啦?” 思思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干活。 老驴来劲了,围着她一个劲的搭讪。 我融合好羽龙佩的气场,慢慢睁开眼睛,一道淡淡的蓝光在我面前缓缓流过,很漂亮。 这羽龙佩是很珍贵的法宝,如果不是这次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用。本打算将来找个机会亲自将它还给横山未的,如今自己却用上了,看来这也是天意。再说,我真的有勇气送还给她吗? 这时思思搬了一箱矿泉水要进来,老驴往门口一堵,“嘿嘿,喊哥哥,喊哥哥咱就让你进去……喊呀,嘿嘿……” 我突然觉得老驴特别讨厌,他的笑声怎么那么刺耳,二百五有病吗?竟然调戏思思! 思思抱着矿泉水不说话,冷冷的看着老驴。 “哎,你说话呀!嘿嘿,叫一声驴哥!叫啊!小丫头真漂亮!” “滚开!”思思冷冷的说。 老驴一愣,很尴尬,但他那脸皮比铁布衫都结实,很快又嬉皮笑脸的,“嘿嘿,你叫声驴哥,咱就滚!” “滚开!”思思的声音高了八度。 我赶紧走到门口拉开老驴,“干嘛哪你!” 思思瞪他一眼,抱着箱子走进来。 老驴眨巴眨巴眼,看情况不对,赶紧把我拉到外面,“曾爷,这思思跟你?” “别胡说八道!”我瞪他,“告诉你,以后别对思思这样!再这样我抽你!” 老驴挠挠脑袋,“不对呀,咱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扯淡,有你这种玩笑吗?” 老驴点点头,指着我一脸坏笑,“我知道了……里面这位是小老板娘……” 我无奈,“哥哥,求求你别胡猜了行么?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你丫别打听了!” “曾爷,你认真了!”他特装逼的一笑,“这丫头是不错!就是嘴笨点。” 我把他拉到远处,“思思以后就跟着我了,懂么?她很单纯,别开你那些玩笑!” “早说啊。”他一拍脑袋,“早告诉咱她是你的,咱就不开玩笑了。你了解咱,咱对这丫头可没有半点坏心思。” 我被他气笑了,“知道,你丫整天惦记着泡马伊娜呢,告诉你你没戏,趁早死心吧你!” “这您可别说。”他掏出手机晃晃,“昨晚还给我回信息呢。咱又不是为了和马姑娘天长地久,这只是不过是萍水相逢,风花雪月而已。” 我懒得跟他解释,转身走了几步想起了个事,“哥们儿,跟老鲁叔睡一块,晚上机灵着点,别得罪他!” 晚上,思思用高压锅烧开水泡面,把土豆煮烂做成土豆泥,再将午餐肉捣碎混到土豆泥里,给我们准备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黄大庆现在离思思近了都不踏实,总是跟她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才安心。 吃完饭,我看看表,时间还早。领着思思进帐篷,先给她梳理经络。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内气强大了好几倍似的,这就是羽龙佩的作用。 思思很安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了冰冷,只剩下温暖。 “手……热!”她轻轻地说。 “热就对了。”我笑了笑,收了内气,“你先睡觉,我有事出去一下。” 思思点点头,躺到单人床上,我给她盖好被子。 我的帐篷里,两张单人床,我的那张稍大,她的稍小。 老驴在门口抽烟,看我出来了,把烟扔到地上踩灭。 “老鲁叔呢?”我问。 “泡脚呢!” “好!走!”我们俩爬到高坡上。 营地中灯火通明,那里有发电机。我们坐在一块石头上,观察着谷地中的气场。 这时的气场明显比白天强了很多,一股股黑气从地下慢慢渗出,在整个谷地中凝结成几股,缓慢的盘旋。我抬头看看天空,这里没有污染,星空本该明亮,但此刻看上去整个星空仿佛都灰蒙蒙的。 我凝神观察,月亮周围一股淡淡的红光。 这是谷地中的怨气和阴气太重了,且这怨气中带着浓厚的血光。这种混合的气场将整个谷地覆盖,从下面看星空实际是要透过这个气场,因而天空变得灰暗,月亮也泛起了红光。 怨气,阴气,血光,这谷地地下镇压者数不清的千年怨灵,我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能听到怨灵们痛苦的嘶号。眼前出现了一幕幕血腥杀戮的场景,数不清的士兵和老弱,被刀砍斧劈,被弓箭射杀,被骑兵践踏,被推入土坑活埋…… 我心里一惊,赶紧睁开眼睛,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么大规模的残杀,为什么历史上就没听说过? 转念又一想,没听说过稀奇吗?历史不是用文字写成的,是用鲜血,生命和火写成的。我自小喜欢历史,尤其是喜欢看资治通鉴。后来有一天读到长平之战,白起逼降了四十万赵军,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悉坑之”。那一刻我觉得身上一冷,四十万条人命,换来的仅仅是三个字! 这就是历史!火与血的现实! 联想起之前的那个梦,那个谷地中,两军厮杀,血流成河,我在一块巨石之上,一个白衣女子将我拉起到半空之中,让我真真切切的看着脚下那片美丽的草原生生变成了人间炼狱。这个梦绝对不是偶然,应该是某种提示。 我静下心,冷静思考,阿夏说,这个事情,皆由薛姓而起,千年血债,怨灵不服——这有两个意思,一是说这事是薛家招惹了千年怨灵,不过这个解释太牵强;那第二个就是说,这些怨灵的形成,跟薛家有关! 黄大庆身边那个西藏喇嘛,故意让他和薛家合作开发这个项目,并让薛老先生第一个动土,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福气大?我想起他黄大庆的一句话,“只能是薛家才能镇的住……” 我又仔细的观察星相,诸星皆被气场挡住,看上去灰蒙蒙的,唯独西北角的天狼星,熠熠生辉。天狼星,是古代少数民族祭祀的主神之一,这个外应告诉我,这些千年怨灵都是古代少数民族。 我闭目凝思,将这些慢慢串联起来,千年以前,应该是唐朝……天狼星显耀,大概是北方西北的战乱……薛姓……藏铁谷……铁……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阵颤动,老驴赶紧拉住我,“怎么了哥们儿?” 我不能分神,不能睁眼,继续思索……我的梦……金甲军……唐朝的军队装备精良,金甲军是代表唐军……万箭齐发……箭……石头……天上……那是天山…… 猛然间我明白了,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谷中越来越浓的青黑之气愣神,“我明白了,藏铁谷,这个铁,是——铁勒九姓!”一瞬间,我觉得格外寒冷。 第十章铁勒九姓 “铁勒九姓?什么铁勒九姓?”老驴看我瑟瑟发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点着两根烟,塞我嘴里一根,“哥们儿你没事吧?” 我吸了几口烟,身上暖和了些,“没事。” “想到什么啦?”老驴纳闷,“咱可从来没看你这样过,不像是冻的,这也不算多冷啊!” 我自顾自的吸烟,整理着思路,调整着情绪,光紧张没用,得想想怎么处理。 老驴全神贯注的看着看,等着我回答。 几口吸完那支烟,扔掉烟头,“再来根!” 老驴又掏出一根给我点着,我又使劲吸了几口,心里踏实多了,“铁勒,是古代北方的少数民族,所谓的铁勒九姓,是唐朝时一起结盟作乱的九个铁勒部落。” “那跟这谷地有关系?” 我看着下面营地的灯火,“去把明叔请来!” “好!”老驴站站起来拍拍屁股,一路小跑回去找薛建明了。 我吸着烟,继续沉思,脑海里出现一个名字,薛礼。 薛礼,字仁贵,山西绛州人,唐朝名将。唐高宗龙朔元年,北方铁勒部族进犯唐朝,诏命薛礼为铁勒道行军副总管,配合铁勒道行军总管郑仁泰率军讨伐。龙朔二年,铁勒闻唐兵将至,聚集九部十余万人,与天山阻击唐军。是年三月初一,两军交战。薛礼善射,连发三箭射杀铁勒三将,铁勒军惊为天人,顿时大乱。薛礼挥军冲杀,铁勒大败,随即投降。这就是传说中的“三箭定天山。” 因铁勒部强盛,数十年间不断侵犯唐朝,薛礼为除后患,命唐军将十余万铁勒军就地残杀,活埋。之后薛礼乘胜北进,擒获铁勒九姓首领伪也护三兄弟,铁勒九姓从此衰落。 这是《旧唐书》中的记载。 故事中的天山,不是新疆的天山,而是蒙古的杭爱山,据说至今那里还有当年唐军留下的坑杀遗址。如果这里镇压的千年怨灵,是那十余万铁勒九姓,那是怎么运过来的?蒙古距离青海万里之遥,十余万尸体不可能运过来,除非是用法术将他们的冤魂招到这里,用风水局镇压上。 藏铁谷,实际上应该叫葬铁谷! 可是,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唐朝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是因为杀降不祥?或者说是怕这些冤死的降兵鬼魂为害人间? 青海在唐朝时期主要是被吐谷浑统治,还有部分地区属于回纥和吐蕃势力范围。也就是说这里当时不属于唐朝的版图,唐朝会派人越境到这里来布置阴牢局镇压这十万怨灵么? 似乎让我看到一丝曙光,接着又变得扑朔迷离。 这时,老驴和薛建明回来了。 “小七爷,您找我?” “明叔,您坐!”我拍拍身边的石头,“有事想请教您!” “可别说请教,小七爷请说!”薛建明在我旁边坐下。 “明叔,您的家族,是不是出自河东薛氏?” “对!这个家谱上有记载,我们家隋唐时是河东世族。” “家谱中有没有记着,出自山西绛州的字样?” 薛建明一愣,“您怎么知道的?” “祖上是薛礼之后?”我看着他。 “没错,小七爷,您这都能推算出来?” 我苦笑,“这不是我推算的……也能算是我推算的……” 薛建明看看老驴,“我不太明白。” “甭说你了,咱都不明白!”老驴凑过来,“曾爷,你明白吧?” “回去休息吧!”我站起来,“明天一早去谷地里探查,一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帐篷里,思思还没睡着,我一进来吓了一跳,她正睁着两个眼睛看着我,一眨不眨。 “你还没睡?” 她坐起来,点点头。 “等我?” “嗯!” “睡吧!明天一早,跟我去谷里玩!”我把她轻轻按到枕头上,给她盖上被子。 薛建明说的没错,这里昼夜温差的确很大,半夜里冻得我直哆嗦。思思看我不住的哆嗦,她起身坐起来,穿上外套,将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给我盖上。 “不用!你自己盖!” 她不听,给我把被子盖好,紧好被角。 “那你怎么办?快拿走!”我坐起来。 她拉住我的手,倔强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你会冻病的!” 她笑了笑,摇摇头,转身出了帐篷。 我不放心,赶紧穿好衣服鞋子,追出帐篷。 外面寒风凛冽,冻得我直咬牙。思思却没事,她正在热身,压腿,拧腰,扩胸。活动了一会,她面向东方,略一凝神,进步,闪身,穿掌,出拳……打了一套非常漂亮的白猿通背拳。 她打的非常漂亮,冷弹脆快,敏捷凌厉,噼噼啪啪的发力拍打极有节奏,实用性和观赏性极佳,看的我都忘了冷。 打完白猿通背拳,她稍微休息了片刻,又开始打五行通背拳。五行通背套路比较简单,甚至说没有套路,就是单式。白猿通背拳身法好,五行通背拳步法好,丁小雨的爸爸是我启蒙老师,他也精通通背拳,对我说过这个道理。虽然我功夫不怎么样,但是毕竟学过,能看出一点点门道。 从五行通背拳上能看出思思的确是下过不少心思,相当有功夫。五行通背打完之后,我赶紧上前拉她回帐篷。她不肯,把我轻轻推回门口,让我回去休息。 我能休息的了么? 思思又回到原地,调匀呼吸,又开始练,这次练得让我目瞪口呆。身如幻影,步若蛟龙,双臂连击,如同暴风骤雨——这是通背拳精髓中的精髓,通臂二十四式!这拳是沧州武林的瑰宝之一,练得多,得真功的少,日本人说这是真正最具实战价值的中国武术。 等她一收势,我立马上前拉住她,说什么不能让她再练了,这么大风,感冒了怎么办!思思不干,又把我推回门口,“还没练完。” 看她一身的汗,热气腾腾的,我反而不好意思阻拦了,只好松开手。 她笑了笑,又回到原位,静心片刻,一跃而起,落地下腰……这是劈挂青龙拳…… 我干脆从帐篷里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一边吸烟一边欣赏。 打完青龙拳,她看看我,走到我身边,指指帐篷。 我摇摇头。 她拉起我的手把我拉近帐篷。 她身上几乎已经湿透,我指指她的包,“换套衣服,去被窝里,我去外面。” 她拉住我,“外面冷!” “那我转过去,你快进被窝,别冻着!”我转过身。 过了一会,思思换好衣服了,她没说话,拍拍床。 我转过来,“你就睡那吧,我到你床上去休息!” 思思一看,敏捷的跳下来,“你休息!” “傻丫头,我练功就不冷了,你不行,练完拳绝对不能着凉的!”我把她拉到我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听话,睡吧!” 她看着我,眼神很不高兴。 “怎么啦?” “你会冷!” “放心,我比你暖和……”我给她紧紧被脚,“不过,你会的可真多,又是通背又是劈挂的,都是通备门里的。教你武术的师父是不是沧州人?” 她看着我,“通背加劈挂,鬼见都害怕!思思保护你!” 我一阵感动,“好,以后你就保护我,现在好好睡觉,要是感冒了,你就没法保护我了,知道吗?” 她看着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我长舒一口气,回到她的小床上盘腿坐好。这帐篷里虽然气温低,但没风,不耽误练功。 闭目静心,三心相照,很快我身上就不冷了,进入了空寂清静的静定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出了静定,纳气归元。身上热乎乎的,一点也不冷,看看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穿上外套,出了帐篷,走上高坡,一眼望去,天地开阔,心胸豪爽。 “要不是这地下镇着那么多怨灵,这是多好的一个静心之地啊!”我不由的感叹。 早饭是泡面和鱼干,我本不爱吃这些东西,但经过思思的调理之后,这两样东西变的非常美味。我心里一阵幸福,以后带着思思,看来隋姑娘可以放心我的身体了。 “小七爷,昨晚冷的厉害,这边没有发电机,也没法用电暖器,您身体还好吧?”薛建明说。 “还行!”我吃着泡面。 “放心明哥,我刚才已经吩咐他们往上面拉电线了,天黑之前就能搞定!昨天是时间太紧来不及了。”黄大庆说。 老鲁叔端着面碗,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憋的脸通红。老驴一看,“思思,把那剩下的方便面干料包拿一袋,给咱鲁叔当鼻烟使!” 吃过早饭,我带着老驴,思思还有薛建明到谷里探查。黄大庆带着老鲁叔去营地里看医生。 这谷地非常大,方圆至少有几十公里,我们走了一上午,除了碰上几只怪异的虫子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曾爷,这转来转去看着都差不多呀,是不是在地底下?要不调几台挖掘机?”老驴擦擦汗。 “不行,一动土就会伤人,咱们必须探查清楚了先。” “你昨天说那个什么铁勒九姓,是什么来头?跟这有关吗?” 一听到“铁勒九姓”四个字,薛建明赶紧拉住我,“小七爷,您说这和铁勒九姓有关?” “我怀疑是。”我看看远处的巨石,这种巨石一上午遇到不知多少次了。 “可是铁勒九姓是在蒙古地区,怎么会跟这里有关系?”薛建明问。 “那您可知道,为什么黄大庆背后的高人说,一定让薛老爷子来掘土?”我看着他。 “大庆说我爸爸福气大,只要他老人家开个头,这个项目就顺风顺水——难道,另有深意?”薛建明一愣。 第十一章金色大箭 “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明叔,您别多心,也不怪黄总。机缘巧合而已,再说我只是怀疑,没想清楚之前不能定论。” 薛建明想了想,没好再说什么。 走到下午,大概走了十几公里,整个谷地看起来走了还不到五分之一。我们三个年轻人还好,薛建明明显的撑不住了。老驴一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招呼大家休息会,喝点水。 思思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给我,我拧开递给薛建明。 “小七爷您喝,我自己来!”薛建明推辞,从思思手里接过另一瓶。 “哎,我他妈的算是知道这野外探矿的人有多辛苦了,你们瞧,这么一大片,就是走完一圈至少也得三天。”老路指着前面的开阔地。 “这几年身体不行了,年轻的时候,跟我大哥在玛纳斯搞勘探,一出去就是一个星期,每天都徒步三十多公里。今天这才走了一上午腿就不听使唤了。”薛建明叹息。 “明叔,如果不是在这片谷地,您就是再走十公里也不会累成这样。”我喝了口水,看着四周,“这里气场不对,人在这里容易累。” “曾爷,咱是不是得先把这谷地整个溜一遍?”老驴问。 “不至于,我就是想亲身感受一下这里的气场,有些问题,得下来走走才能想的更清楚。” 休息了十几分钟,继续出发,这次是向营地的方向。看着好像不远,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才走到。 一些工人正在假设临时电线杆,将电线拉到我们的帐篷那里。我看了一会,跟着薛建明来到营地的中央的总指挥部。这一片不是帐篷,都是彩钢房。 老鲁叔和黄大庆还有几个负责人正在这里喝茶聊天,看我们回来了赶紧站起来。 “薛总好!”几个负责人对薛建明毕恭毕敬。 薛建明点点头,“这位是曾杰先生。” “曾先生!”几个人向我点头致意。 “大家好,我看外面正给我们架设电线,辛苦师傅们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负责人说。 “这样,你们先去忙吧,我们说会话!”黄大庆说。 几个人出去后,我们都坐下,黄大庆亲自给我们倒茶水。 “黄总,这个谷地,那个人来过吗?”我问。 “哪个人?”他一愣,随即明白了,“哦哦哦,他呀,来过来过!” “谁呀?”薛建明不明白。 “就是上次您见过的,我请的那个风水大师,那个尼泊尔人!” “哦……”薛建明点点头。 “他在谷里住了吗?”我问。 “住了,住了三天,然后选的这个地方,说这里是风水宝地,让我把营地设在这里。” “在这里摆了什么物件?” 黄大庆放下茶壶,“他给埋了一枚降魔杵,就在这指挥部下面。” 区区一枚降魔杵?肯定不止!我想了想,“没有佛像什么的?” 黄大庆想了想,“没有……哎不过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第三天他带着一个师兄天不亮就出去了,我记得那师兄抱着一个包袱,回来的时候俩人是空着手回来的,那师兄还一身的土。” “往哪个方向走的?” “往南。” 我看看墙上挂的表,四点十五分。我以时间起卦,算了算,“他们把那东西藏在了东北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上面有飞鸟之类的图案!老驴,思思,咱们走!” 老驴正在揉脚,听我一说,利落的穿好鞋袜站起来,“走!” “小七爷,先休息一会吧,累了一天了!”薛建明劝我。 “不能等,时间很紧!明叔,如果六个小时后我们还没回来,您就派人往东北方向去找我们,记住,不能开车,不能用手电,也不能打火把。” “呃……好!”薛建明有点紧张,“小七爷,这事……” “您甭担心,我心里有数!”我笑了笑。 从营地出来直奔东北,此刻我也不觉得累了,思思一直是健步如飞,倒是老驴腿脚酸了,走的有点吃力。 “哥们儿,以后得锻炼身体了,等回北京,介绍你去我师妹那学学拳!” “行……”老驴喘着,“你师妹?谁呀?漂亮吗?” “丁小雨!” 老驴一激灵,“操!您饶了我吧!”脚下一下子加快了很多。 他和丁小雨认识,因为一次喝多了逗了她几句,被她一脚踹进医院躺了十几天。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远远的看见一块大石头,伸手拦住老驴和思思。 “到啦?” “前面那块大石头,看见了吗?”我指着,“老驴你去那后面看看,它东边还有一块,思思你去那看看。如果发现石头上有飞鸟之类的图案,不要说话,招手,大家再回合,懂了吗?” “懂!”老驴说。 思思点点头。 “去吧,我在这等着!” 俩人分头向两块大石头进发,几分钟后先后都到了石头后面。老驴先出来摆摆手,没有。接着思思也站出来,摆摆手,也没有。 我指了指两块石头中间的位置,三个人走到这里回合。在这个位置往上看,高坡上还有两块大石头,离得非常远。我指了指那两块,继续出发。 老驴去东边那块后面找,没有。 这时思思从北边那块后面跳出来,招手让我们过去。我一激动,一阵小跑跑到她身边。她指指石头后,我转过来一看,石头上有刻痕,刻得是一只鸡不像鸡,鸟不像鸟的一只怪兽。 就是这了!石头下面堆着一堆小石头,我一块一块的拿开,一个佛像的头露了出来。 这时老驴也赶过来了,蹲下一看,张嘴刚要说话,被我捂住了嘴。 我示意他把这佛像挖出来,他点点头,继续拨开小石头。这是一尊手工雕刻的石头佛像,看不出是哪尊佛。那个喇嘛把佛像镇在这是希望镇住谷地里的怨气和阴气。 实际效果上看是没镇住。这个石头佛像在这,会扰乱谷地原本的气场,对我的勘察会造成干扰和误导,所以我必须先把这佛像挖出来处理好。 老驴把佛像搬出来,我指导他搬到石头向阳的一面。放好佛像,我让他俩转过身去,掐手诀,在佛像前面修了一道符,用手指一弹。佛像上的气场顿时散开了。 我松了口气,“行啦,可以说话了!” 思思到没什么,老驴憋坏了,跑到十几米开外,一通大喊。 喊完了他转身回来,“接下来怎么办?” “当初那人镇着小佛像的时候,这片谷地还算太平。自从开工以后,这里气场乱了。这下面藏着一个巨大的风水局,里面镇压着很多怨灵,佛像这一撤,估计怨灵们的怨气会更强。咱们不能着急,休息会儿慢慢往回走。可能得碰上点怪事,但不要慌,有这些事我才能最终断定这个局的实际情况。”我顿了顿,“明白吗?” 老驴想了想,“巨大的风水局?有多大?” 我让他们坐下,“风水局,地势越高越强,范围越大越强,你们看,这个风水局是以整个谷地布局,你说有多强?” 老驴点点头,“难怪你说这次的事儿大。” “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这是阴牢局,阴牢分很多种,我得搞清楚这是哪一种,才能想办法破解!”我看看他,“烟!” 他掏出烟给我点着,“反正呢咱听你的,不就是怨灵吗,还能比那红衣娘们儿厉害?” “主要是数量太多,十来万,又经历了一千多年,红衣魔煞未必比它们更凶!” “那比乌兰妃呢?谁更强?”老驴问。 我一愣,想起了乌兰。 “曾爷,你倒是说话呀!”老驴看我发呆,一推我。 “哦……自然……自然是乌兰妃更强了,不是一个级别。” 老驴放心了,“乌兰妃那关咱都过了,还怕它几个怨灵?切!把心放肚子里,天塌下来,驴哥先顶着!” “砸死他,还有我,我替你顶着!”思思淡淡的说。 我欣慰的笑了笑,踩灭烟头,吩咐老驴抱起佛像,开始往营地进发。 回营地的路上我们故意放慢了速度,也不得不放慢,因为走上几百米,就喘不过气来,仿佛这地方的海拔,提高了几千米似的。 我和老驴都是在低海拔地区长大的,吃不消,走走停停,休息的频率越来越高。 思思在高原生活惯了,比我们强得多,但也明显也开始体力不支。实际上海拔并没有提高,是这片谷中的气场变化了。 走了两个多小时,风小了,眼前一片灰蒙蒙,隐约能看到营地的灯光。 “注意。”我感觉周围的气场不对,“有不干净的过来了!” 老驴一下子精神了,跟我背靠背站好,注视着后方,这家伙探险的美剧没白看,学会了不少知识。思思在我前面戒备,敏锐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前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变成了一群。 等离的近了,我看清了,是一群骑兵,手举马刀向我们冲来。只见其影,不闻其声,这些是怨灵们的幻象。 “不要慌,都是幻觉,咱们心不动,它们就伤不到我们!”我低声叮嘱。 骑兵们越来越近,我渐渐看清了他们的装扮,清一色的衣不蔽体,披头散发,带着极重的怨气和杀气。 眼看它们要冲到思思跟前了,思思本能的迎了一步,我心里一惊,赶紧拉住她。 这时身后嗖的一声,一支金色的大箭射向那队骑兵。领头的那个被大箭射穿,火光一闪,连人带马,灰飞烟灭。大箭并不减速,像串葫芦似的把后面几十个骑兵一一穿透,化作烟尘。 第十二章巨石阵 其余的骑兵依然奋勇冲杀,嗖嗖嗖后面又飞来几支大箭,将这些骑兵冲的七零八落。 第一波骑兵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消灭了,接着第二波又冲过来。趁这个空袭,我和老驴换了一下位置,叮嘱他们不许说话。我要看清楚这金色大箭到底是从哪来的。 当第二波骑兵快冲到我们身边时,高处的一块巨石后金光一闪,一支大箭从金光中飞出,拉出一条金线急速射向那些骑兵。远处其它几块巨石也是一样,后面金光一闪就有大箭飞出。几块巨石仿佛是几位天神一般,用金色大箭划定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线。 而我们,此刻正站在这条线上。 这巨石阵这么大的威力,恐怕不是一个单一的阵法。用阴牢局锁住怨灵,再以巨石阵封锁住,双重镇压,将这谷地变成一个牢不可破的禁锢之地。我看着不断闪光的巨石,这种阵法似曾相识又很陌生,一时想不起来这里面的门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谷里不是一个简单的风水局,应该是两三个风水大阵配合着一个大风水局。这里,有一个严密的防守体系! 第六波怨灵骑兵攻击被歼灭后,巨石安静了,攻击也停止了。 我松了口气,拍拍老驴肩膀,“行了,坐下歇会儿。” 老驴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地上,“操,跟美国大片似的,曾爷,刚才那真的是幻觉?” 我盘腿坐到地上,看看依旧戒备的思思,“思思,暂时不会有事,坐下歇会吧!” 思思看看我,走到我身边坐下。 “咱们命大,坐的这个地方是阴牢局外的缓冲带,那些巨石是封锁阴牢局的。看来这个阴牢局已经出现了裂隙,不然不会有小股的怨灵骑兵逃出来。”我点着烟,“安全起见,最好咱别动了,等明叔派人来接咱们。” “咱不能往里走,他们在里面就没事?”老驴问。 “阴牢局只是出现了裂隙,并没有完全打开。工人们身上阳气壮,煞气重,小股的怨灵骑兵不会去惹他们。在这等他们来接咱们,更保险。” “难道咱们怕它们?” 我使劲吸了两口烟,“不是怕,咱们走一天了,体力消耗太大。现在还没到硬拼的时候!” “那边,有人!”思思指着远处。 老驴一看,“哪呢?啥也没有啊!” 我凝神看过去,有两个老者,一手拿着牛皮鼓,一手拿着骨头做成的鼓槌,在那跳来跳去。 萨满巫师! 北方游牧民族的信仰多是萨满教,从元朝之后才慢慢被藏传佛教代替。如果这谷地中镇压的当真是铁勒九姓的降兵们,那出现萨满巫师就再正常不过了。 “驴,你真的看不到?”我问。 “真的看不到!那边到底有什么呀?”老驴着急。 “你看不到,说明这不是气场造成的幻象了。”我看看他,“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我去应付!你千万不要起来,更不能过来帮忙,明白吗?” 老驴闭上眼,“好!” 思思因为灵气重,所以能看到,但我不想让她冒险。 “思思,在这等我,我去跟它们会一会!” 思思一把拉住我,“我也去!” “不行!那边危险,你听话,在这等着!”我轻轻掰开她的手。 两个萨满巫师不住的跳来跳去,我一步步走进它们,慢慢能听清它们的声音。如泣如诉,幽咽哀伤,它们似乎在祭祀什么。 我看看天上,天狼星依旧熠熠生辉,难道是祭祀天狼星? 脚步不停,慢慢靠近,不一会,我离它们不到十米了。这时它们发现了我,停下祭祀,戒备的盯着我。 我不懂突厥语,只好看着它们,就这么对视着。 看了几十秒,其中一个巫师试探着向我走来,边走边念念有词。我身上本能的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一股淡淡的蓝色光晕把我严密保护起来。这是羽龙佩上发出的气场,我还不太熟悉,但能感知到这气场的强大和霸气。 前面的巫师一看这气场,突然跪下,不住的给我磕头。我一愣,这是唱哪出?这时候后面那个巫师也跪下了,一齐给我磕头。 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气场?一时间搞的我很尴尬,继续走也不是,站着不动也不是。 两个巫师磕了一会,就开始向我诉说,我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看他们边说边磕头的神情,像是求我为他们办什么事。 俩巫师可能也看出我不懂突厥语来了,干脆站起来,比划给我看,像跳舞似的。跳了半天看我还不明白,其中一个巫师往回走了几步,仰天长啸,很快出来上百个灵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本能的戒备起来,身上的蓝色光晕陡然增强了很多。这些灵体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那个巫师对它们说了半天,指挥着它们一会东一会西。上百个灵体分成几队,一边打打杀杀似的比划,一边看着我,生怕我不懂。 慢慢的我看明白了,感情是给我跳了一场团体舞剧,大概意思是它们在一个遥远的地方被一个人指挥着杀了,埋了。接着两个大巫师用法力把它们抓到这里,困在这里。最后说它们想报仇,想离开这里回故乡,求我帮助他们。 那巫师指着天狼星对我说了一大通,这点我没看明白,难道是说这是天狼星的意思?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吧? 最后,一百多个灵体一边求我,一边指着营地的方向哭诉。这意思我大概懂,可能是说那边关押着它们的大部分同胞,关押着他们的军队。 我没说话,转身往回走,后面的哭喊声络绎不绝。我听不懂它们的话,即使听的懂也不能答应什么。但一个沉重的现实摆在我面前,这些怨灵想冲出去。这可是十余万怨灵啊,冲出去那还不天下大乱? 这个大命题摆到我面前,不管最后这个局怎么解决,都必须安顿好这些怨气冲天的怨灵。这真让我头疼,就算超度,有几个人能超度的了它们?这不是一般的灵体,它们的怨气压抑了千年,普通的和尚道士来了,那点法力根本不能感化它们。 我边走边思考,先放下这些,想办法搞清楚这谷地的情况再说。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了,这些怨灵就是铁勒九姓。我必须弄明白它们为什么会到这来,被谁弄来的,又是谁布置的这个阴牢局,还有就是外面封印的阵法到底是什么阵。 回到思思身边坐下,我的气场将她和老驴都保护了起来。 “驴,睁开眼,可以说话了!”我苦笑,“要是懂突厥语就好了!” “怎么说?”老驴赶紧问。 “这个谷地里镇压的的确是铁勒九姓,它们是突厥人,可我不懂突厥语,呜里哇啦的说了半天我根本听不明白!”我看看天上的星空,“如果乌兰在就好了,也没准她能听懂些,起码那些萨满教的咒语她能听懂吧……” “嘿嘿,就这个呀!”老驴兴奋了,“这事您跟我说呀!” “你有办法?” 老驴嘿嘿一笑,“乌兰呢咱是请不来滴,不过曾爷,您忘了咱那糙娘们儿了?” 我眼睛一亮,“你说毕力格?” “她平时不在草原,就在北京做一些小生意,等于是她们部族驻京办事处副主任。而且吧,您说巧不巧,她不但是乌兰的侍者,她还上过大学,学的就是突厥语!” 我一拍他大腿,“好!刚才我还担心,要是找个懂突厥语的来现场翻译会不会把人家吓晕。要是能把毕力格找来,那就简单了!” “等天亮了咱回到营地,咱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来青海!” “不行,这事情非同一般,不能电话说。咱们得专门派人去请一下,这是对人家的尊重。这样,我明天让龙姑娘亲自去一趟,然后让她派个人送毕力格来青海,我看还需要她带一些法器过来。” “行!咱有她电话,哎对了,要不要乌尔图也来?” “不用麻烦那么多人。”我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乌兰现在怎么样了……” “等她来了,您问她不就知道了?”老驴点着两支烟,给我一支。 “有人来了!”思思一指远处。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薛建明和黄大庆领着二十多个工人,正向我们走来。 那一晚,我和思思住在了指挥部,她睡床,我练功。 第二天天一亮,走出屋子给龙姑娘打电话。 “喂……”她困得不行。 “都几点了你还睡?” “都说了时差了,您又忘啦。”她打着哈欠。 “少来,昨天半夜我才想明白,你在北京,比我这天亮的早!” “大哥……”她又打了个哈欠,“我在巴黎呢,您忘啦?” “巴黎?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你去巴黎了?”我一愣。 “上次电话。”她有气无力,“我来考察项目了,哎,没告诉你吗?” “龙姑娘,看来你真是睡糊涂了,好了好了,你继续睡吧!”我无奈。 “反正也被你吵醒了,说吧,什么事?”她不住的打哈欠。 “没事,就是想你了!睡吧!” 她笑笑,“这话我爱听,来,再说一次!” “睡吧,我还有事,回头再给你打。”我挂了电话,直接来到老驴睡觉的屋外敲门。 敲了一会,黄大庆披着衣服来开门,“小七爷,这么早!” “早,黄总,我找老驴!”我笑了笑,进屋来到老驴床前,他睡的正香。 我拍拍他的脸,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早……哥们儿!” “驴哥,龙姑娘去法国了,只好辛苦你。你马上出发,亲自去北京把那糙娘们儿给老子接来!” 第十三章远道而来的翻译 老驴当天上午就出发了,我把需要毕力格带的法器给他写在一张纸上,叮嘱他来回坐飞机,以最短的时间赶回来。 黄大庆亲自开车送他去的。 老鲁叔想回帐篷,被薛建明拦住了,强留在指挥部里住。我和思思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白天一起练武,晚上给她疏通经络。有时我想去其它的帐篷住,思思也不说别的,我去哪,她就跟我去哪。没办法,最后我还得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她睡我的床,我练功,渐渐养成了一种习惯。 小营地通了电,生活方便多了,薛建明给我们送来了电磁炉,高压锅也换成了用电的。思思有了好工具,每天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虽然主食永远是泡面,但她每次都能给我做出不同的味道。 每天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坐在高坡上用望远镜观察下面的巨石,用纸画下来,试图找到它们排列的规律。思思就安静的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一言不发,时不时的拔几根草闻一闻。 三天下来,我已经画了十几张,很乱,根本找不出任何规律。我干脆把图纸扔到一边,看着巨石沉思。这么多石头,又不规律,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思思在我身边放了很多草,我无意中低头一看,“这是鸟窝吗?” 她摇头,继续往上面加草。 我笑了笑,继续看着远处的巨石。那天晚上的金光,说明这阵法很强,一千年前,布置这么强大的阵法,一定是唐朝钦天监或者龙虎山等地的高人。这每块石头都有上万斤,需要大量的人力来搬运,这里不是大唐版图,有谁,用什么办法能做到这些? 一阵风吹来,思思皱眉,“吹乱了!” “什么乱了?” “我的画!” 我看看那一堆乱草,“你画的鸟巢吗?” 她摇头,“鸟的翅膀。” 我一愣,看看那堆乱草,这是翅膀?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草被思思截的有长有短,难道是她把翅膀挥舞瞬间的映像叠在了一起?我再回头看看那些巨石,豁然开朗,这不是一个阵,这是几个用巨石布置的阵法重叠在一起了! 我高兴的跳了起来,思思迷茫的看着我。 “谢谢你思思!” 她不解的看着我。 “走,咱们去打电话!”我拉起她的手。 很快薛建明带了两个年轻人来到小营地。 “小七爷,这两个小伙子是勘测队的领队,都是很有经验的制图工程师,有什么任务您尽管吩咐他们。” 我带着他们来到高处,指着谷地上的巨石,“我需要一张平面图,要清晰的标注上这些石头的分布,它们的位置必须要精确,这个能做到吗?” 年纪大些的那个工程师看了看,“没问题,大概需要三天时间。” “三天不行,明天晚上之前把图给我,可以吗?”我问。 两个工程师彼此看了看,小声商量了几句,然后那个人点点头,“后天一早把图给您送来,您看行么?” 我想了想,“也可以,那就辛苦你们了!” 两位工程师回去准备勘测工作,我留下了薛建明。一下午的时间,跟他详细打听了开工典礼的日期,和那些日子前后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他说那几天都挺正常,就是开工当天晚上,出现了一次轻微的地震。 “小七爷,这个事情您似乎早就心里有数了,不知能不能告诉我?”薛建明说,“这心里总不踏实。” “这谷地底下镇着的,就是当初被您祖宗坑杀的铁勒九姓降兵和族人的冤魂。虽然事发地是蒙古杭爱山,不过有人将这些冤魂拘拿到了这里,设阴牢局困住,还用这些巨石布置了严密的风水阵来防范。薛家是薛礼后人,所以黄大庆请的那个尼泊尔藏人才想让薛老爷子掘土,以为能镇住它们,只是……” “只是什么?”薛建明赶紧问。 “只是薛老爷子的福气没镇住这些千年怨灵,反而触动了阴牢局,导致阴牢局震动而出现了裂隙,所以当天晚上出现了轻微的地震。” “原来是这样!”他一阵冷笑,“黄大庆啊黄大庆,感情这是让我爸爸替他挡灾呀!我说呢,青海这么多企业家他不合作,宁可吃亏也非要和我们合作,原来他打的这个算盘!” “明叔,他也是受人指使,您别因为这个教训他。这个事情既然出了,说到底是薛家跟铁勒九姓这笔冤仇该化解了,您说呢?”我看着他,“您可千万别生事端,这个事需要大家通力合作。” 薛建明自觉失态,“呃……好,我听您的。” “而且,这个项目的确不错,是能赚大钱的。只要把这谷地中的问题解决了,还是很有开发价值的。” “是啊,爸爸很看重这个项目,不然的话,那么大年纪了不会答应来参见开工典礼。”薛建明点点头,“您放心小七爷,这个事我不追究黄大庆,只要他配合好。如果他以后还不老实,再耍这些心思,我再收拾他不迟!” “嗯,那就好!至于怎么解决,我还没想好,有些话也不能说,希望您理解。总之您按我吩咐的办就行了,这么说您明白吗?” 薛建明站起来,“没问题!我时刻待命,听从小七爷指挥!” 两天后的早上,图画好了,老驴和毕力格也到了。 毕力格一看到我,先是给我行了一个蒙古族的礼,接着给我一个热烈的拥抱。 “不用这么热情……”我被她搂的喘不过气。 “这是替小主人抱你的。”毕力格依旧那么豪爽,“哎,曾杰你瘦啦!” 一旁的思思冷冷的盯着她。 “乌兰她还好吗?”我调匀呼吸。 “小主人很好。” 我们进帐篷坐下,“这次请你过来,老驴都跟你说了吧?” “嗯,小事一桩,不就是给你做翻译吗?简单!” “它们生前也是草原民族,那时候你们蒙古民族还没形成。古代突厥人也是信奉萨满教,这次来我也想顺便向你请教一些古萨满教的知识,你可得教教我!” 毕力格一摆手,“不要这么说,我只是小主人的侍者,你是她的男人,我哪有资格教你?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你吩咐我,至于你要学萨满,将来有机会自己跟小主人去学吧!” 我干笑了几声,这个毕力格在汉地那么久,就不懂得汉人的名言“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什么意思么? 思思煮好了奶茶,给我们端进来,这是我专门写在纸上让老驴带来的。 “这姑娘不错,怎么,你的新女人?”毕力格笑着说。 “别胡说!”老驴瞪她,“她是……曾爷的……算什么呢?”他看看我。 “她叫秦思思,是……我的助手!” 思思把奶茶给我放到面前,又给毕力格一碗,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哎呦,瞧那小眼神儿,还挺厉害。”毕力格开心大笑。 “毕力格,她还是个孩子,别拿她开玩笑!” 毕力格赶紧收起笑容,“是!”看看思思,“对不起啦妹妹,别往心里去,姐姐跟你闹着玩的!” “上次咱也是闹着玩,曾爷差点揍我!哎,这个事你回去可别告诉乌兰姑娘啊!”老驴叮嘱。 “哦……”毕力格点点头,“你放心,只要小主人不问,我肯定不会说的,如果她问了,我是不能骗她的……” 吃过晚饭,我们四个人开始往谷地里进发,今夜估计得在里面过夜了。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我示意大家停下,“就在这等!” “曾爷,这好像不是上次那地方啊,地方不对,别等岔了!”老驴说。 “它们不会每次在相同的地方出现,我根据图纸和今夜的天象分析,估计今天它们应该在谷地的正西一代出现。这个地方怨灵的气场很强烈,咱就在这等,一准是这!”我解释。 毕力格看看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围着转了几圈,“这石头是做什么的?” “布阵用的!”我看看她,“不过到现在我还没捋清,好像是几个阵法布在一起了,需要点时间。” “古代萨满也会这么做。”毕力格说,“我们族里有一本古老的羊皮书卷,用古突厥语写的。上面有一幅图,就是用树立起来的石头排列起来,用来祭天,还可以用来加强咒语的威力。” 我一阵欣喜,“太好了,等办完今天的事,咱们一起研究一下这谷地里的石阵。我说向你请教,就是想请教古萨满教中有没有类似的阵法。如果有,夹杂在里面,其他的我就很难分辨出来!” “好!我尽力!如果小主人在就好了,她精通那些,我只是看到过,懂的不多!” 老驴无奈,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脚,“我说你这个糙娘们儿懂不懂事?啊?” 毕力格眼睛一瞪,“信不信我摔死你!” 老驴一下子没脾气了,“不是……你……你得注意点素质,别老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笑了笑,“没什么,你俩别吵吵。”从包里取出下午修好的符给毕力格,“带身上,这样一会你就能看的更清,听的更清。” 毕力格接过来塞到腰带里,“不怪小主人那么喜欢你,真会说话,要不带着你这符,我根本看不见它们!” 思思走到我身边,“它们来了!” 第十四章天狼神的使者 我看看远处,那两个跳舞的萨满巫师又出现了,边跳边念,如泣如诉,幽咽哀伤。那股已经熟悉了的蓝色光晕随着我的气场迅速增强,将我们保护起来。 “都看到了吗?” “是古萨满教的天狼舞。”毕力格说。 “曾爷你快给咱也来道符,让咱也瞧瞧!”老驴急的抓耳挠腮。 我看看思思,“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思思摇头,“我跟你去!” “我没事,你在这保护驴大哥,别让别人欺负他,好不好?” “思思保护你!” 我看看老驴,“没修你的符,你就跟着吧!” 一行四人慢慢靠近跳舞的巫师。 很快巫师发现了我,又像上次一样,先戒备,然后是磕头,然后开始呜里哇啦的诉说。 我看看身边的毕力格,她在用心听着,不时的皱眉。 “它说什么?” 毕力格等那巫师说完了,想了想,“它说你是天狼神的使者!” “什吗?”我和老驴异口同声。 “它们生前最后一次祭祀天狼星,得到一个神谕,它们将失败,汉人中有一位天神一般的将军将打败他们。然后……”她想了想,“然后好像是说它们族人将遭遇一场大迁徙,最后将有一位身后飞着蓝色神鸟的人来救它们出苦海,那个人就是天狼神的使者!” “胡说八道吗这不是,我身上哪有什么……”我突然想到小叶身后的蓝凤凰,想到我眼前若隐若现的蓝色光晕。赶紧转身拉过思思,“思思,你静下心,看看我,能看到什么?” 思思不解。 我走远几步,“思思,看我身上有什么?” “蓝色的火鸟!”思思说。 我脑子嗡的一声,小叶这个傻丫头,她给我的不是仅仅一个羽龙佩,她是把自己的式神都给我了——那她以后怎么办…… 这时那个巫师又开始说,毕力格闭着眼睛仔细听。我努力冷静下情绪,这会不是激动的时候。我不断的安慰自己,小叶有九星锁灵咒了,小叶有九星锁灵咒了……可是越安慰心里越难受,几乎失控。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一番心意,心口一阵酸疼,眼泪夺眶而出。 那两个巫师突然惊叫起来,指着我兴奋的大吼大叫,接着跪下来不住的磕头。它们后面,大批灵体涌现出来,跪下对我们大礼参拜,场面十分壮观。 “它说神谕说过,当天狼神的使者流泪,蓝色神鸟高高飞翔,它们,将脱离苦海,回归故乡。”毕力格说。 我捂着心口慢慢站起来,“小未!”我一声大喊,声音在谷地中回荡。 对面的怨灵们兴高采烈,大声欢呼,仿佛沸了的海。 “你答应它们了?”毕力格看着我。 我平静了些,抹抹眼泪,“答应什么了?” “你刚才那句话,听起来很像古萨满巫师的语言,意思就是,承诺!”她看着我,“你决定帮它们?” 我无语,难道这是天意? “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我努力克制住情绪,慢慢冷静下来,既然已经这样,那就这样吧。反正这事我本来就是要管到底的。 “毕力格,你问问他们,是怎么到这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用古突厥语伴高声提问。 对面的巫师好像根本听不懂。 我走到她身后,按住她后背,将她的声音中加上灵语气息,“问吧!” 这次它们能听见了,但看样子也是勉强听的明白。 也正常,现代学的古突厥语,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代语言了。 其中一个巫师站起来开始诉说,毕力格即时翻译。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天山一战,它们本来投降了唐军,但唐军的将军出尔反尔,将它们大部分坑杀了,还有一部分被射杀和砍杀,将妇女和孩子都变作了唐军的奴隶。它们死后怨灵不散,终日在天山一代徘徊。几年后来了一位汉人和一个吐蕃人,两个人用巫术将它们的魂灵收入一个瓶子中带来这里,修了一座巨大的牢狱将它们关押。一千多年来它们一直想冲破牢狱回归草原,无奈这牢狱太坚固,而且外面有众多金甲天神镇守,它们根本没法逃脱。前段时间,牢狱突然裂开,一些比较强的趁乱逃跑了。它们这一小部分也跑了出来,隐藏在谷地中央那片营地的地下。每到晚上,逃出来的骑兵就想办法往外冲击,而它们这两个巫师就带着弱小的部众祭祀天狼神,请求天狼神开恩,早日将神使派来,救它们出苦海…… 金甲天神!我一愣,那不就是我梦里的金甲军吗?我本以为那是代表唐军,原来还有更深的意义。汉人和吐蕃人一起将它们抓来这里的,那就可以理解了。青海一带那时主要的势力是吐谷浑,其次就是吐蕃和回纥。如果那个汉人用招魂阵法将这些怨灵招到法器中,然后带来这里,吐蕃人用军队或奴隶建成这些巨石阵,两人合作做成这个局,那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我想起梦里的那位白衣女子,她又是谁?看她的样子不像草原民族,也不像唐朝人的打扮,难道她是所谓的“天狼神”的化身? 另外,它们所谓的牢狱,就是阴牢局。那金甲天神应该是某个阵法显现出来的化身,一听到金甲天神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心里一动,仅仅是一动,没敢往深处想。为什么不敢往深处想?因为一种莫名的担心。 这个担心就是,铜人镇海局! 老七爷说过,有两个局叫镇海局,一个是腾蛇镇海局,一个是铜人镇海局。腾身镇海局属于天阴局,而铜人镇海局属于地阴局。 要布置这个局,需要一片开阔的谷地,旁边要有巨大的水源,铸十二个空心铜人。每个铜人体内注入三升人血,先建庙供奉三年,然后方可入局。 这谷地地形合适,旁边虽然没有大河,远处却有雪山。如果在这里布置上铜人镇海局,配合着下面的阴牢局,这是局上局,破起来难度极大。一般来说,铜人镇海局是用来压制一些不好的风水用的,如果用来镇压灵体,则灵体很难有机会逃脱。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沸沸扬扬的怨灵们,我内心五味杂陈。如果这是铜人镇海局,我可以想办法破开,只是破局的同时还得束缚着这些怨灵,并且将它们送还故乡,我一个人根本办不到! “曾杰,还有什么要问的?”毕力格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想了想,“其它的,就不是它们能知道的了,你吩咐它们,让它们这段时间不要再往外冲,时机一到,我会想办法救它们出来。但是——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毕力格翻译了,那些怨灵都安静下来,恭敬的聆听着。 “第一,不许它们在人间停留,为害众生,要早入轮回!第二,脱离苦海之后,不许向薛氏后人寻仇报复!第三,跑出去的那部分怨灵正在各处害人,两个巫师出去后,必须先找回它们,然后才可入轮回。让它们对天狼神发誓,如果违背誓言,将永不得解脱!” 毕力格翻译完,那些怨灵立即冲着天狼星又是参拜又是发誓。 “草原儿女都重视誓言,你放心吧,这三个条件它们都答应了,一定会照办!” “好!让它们回去吧!” 毕力格又说了几句,那些怨灵们千恩万谢,渐渐隐去。 突然间经历了这么多,我一下子觉得很累,“毕力格,我有点累,背我回去吧!” “你是小主人的男人,我不能用身体碰你!” 我无奈的笑笑,“算了,服你了!” 思思走过来抄起我的胳膊就要背我,我赶紧绕开,“思思你干嘛?” “你累了!” “谢谢你,我很重的,这样吧,咱们就在这坐会吧!”我也的确需要静下来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坐到一块大石头上,老驴拍拍我,我点点头,“说吧!” “曾爷,想起叶姑娘,难受?”他递给我支烟。 我夹到耳朵上,“只是觉得,她太傻了,把自己的法宝和护法都给了我,她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这个吧,你听咱一句,如果不该是你的,她给你也没用,对不对?再说了,她那么聪明,你还用担心她以后怎么办?”老驴跟知心大姐似的。 我点点头,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另外曾爷,虽然你答应了,它们也发誓了,可这些毕竟是上千年的怨灵。咱的意思你明白吧?不得不防!” 我看看老驴,这二百五粗中有细。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也不是随便让它们忽悠的!我不信天狼神,只是它们那神谕中的描述而已。这就像当初罗马教皇把成吉思汗称为预言中的大约翰长老一样。我现在头疼的是,这可能是个局中局,这样的破起来很费功夫,而且我一个人分身无术!”我苦笑。 “不是还有咱吗?还有毕力格,还有思思,我们不能帮你?” 我看看毕力格,“得辛苦辛苦你了!” 毕力格咧嘴一笑,“不用客气!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要是我小主人在那就更好了,对吧?” 我淡淡一笑,看着天上的月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十五章阵图(1) 坐了一夜,想了一夜。 天亮后,我们回到小营地。毕力格去老驴那住了,我和思思也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我给薛建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三天之内不要让任何人来小营地打扰我们,即使送给养,也等三天后再说。 这三天,我需要一个相对隔离的环境好好思考,研究,想办法。 这晚没练功,给思思疏通完经络我就直接回到她那张小床上,身心俱疲,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很安稳,没有做梦,身上很暖和,很舒服。 傍晚时分,思思轻轻把我推醒。 “……你没睡啊?”我睁开眼,体力恢复了很多。 “吃东西!”她指指外面。 一阵烤肉的香味飘进帐篷,我精神一振,有些日子没闻到肉香了。我坐起来刚要下床,思思拦住我摇摇头,指指我的腿。 “什么意思?”我不解。 她不解释,把我的双腿都搬回床上,坐在我身边把我的左小腿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给我按摩。 “为什么呀这是?” 她不理我,自顾自的按摩着。她会武术,手上的力量比较强,腿被她按的舒服中带点疼。按摩完左腿,她绕到另一边,又抱起了我右小腿。 两边都按摩完了,她又把脚给我按摩了一下,然后拿过鞋子要给我穿鞋。 我赶紧拦住她,“这个……这个自己来!” 她轻轻拨开我的手,把鞋子给我穿好,系好鞋带。我仅仅把她当妹妹,难道她真的想给我当侍女? 系好鞋带,她站起来拍拍手,指着外面,“外面冷,腿会受寒!” “谢谢你。”我心里一酸。 毕力格正在做烤羊,一边的老驴看着不住的咽口水。 “从哪搞来的?”我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们给送来的!”毕力格用棍子拨了拨炭火堆。 “不是说了不让他们来么?” 老驴给我点着一支烟,“明叔怕打扰咱们,让那些工人离着二里地就停了车,把东西给咱们扛上来的。正巧咱出来撒尿看见了,要不然赶明儿看见这些东西还不知道哪来的呢!” “这羊肉也是送来的?” “工人们说,这是明叔专门让人运来的。上面不好保存,以后每两天送一只上来,给小七爷换换口味,增加点营养。咱们都是占你的光哪!” “曾杰,我做的,你凑合吃!手艺嘛肯定是不如小主人,但是你放心,肯定也比你们在北京地摊儿上吃的好!”毕力格拍拍手,“那个小妹子,拿盘子来!” 刚烤好的羊肉,很好吃,我吃了几口肉,想起了乌兰烤的羊腿。毕力格谦虚了,也许真的不如乌兰的手艺好,但这份粗犷,配合上此时此景也算适宜。 老驴从帐篷里搬出来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拧开递给我,“喝几口暖和暖和!” 是新疆产的一种白酒,一瓶大概一斤,味道很醇。 一口肉,一口酒,这种感觉不错,不知道乌兰她们平时是不是就过这种日子。 “要是小主人在这,她会唱歌,你们是没听过她的歌声,太好听了。”毕力格喝了一大口酒,看看我,“哎,伤心啦?” 我摇摇头,“没有。” 她哈哈一笑,“你们汉人真麻烦,想她就说出来呗。” 老驴咽下嘴里的羊肉,“糙娘们儿,别老提你小主人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曾爷心里能舒服吗?” 毕力格这次没瞪他,而是轻蔑的白他一眼,“你这头驴子懂什么,他们都一样,都不肯说想对方,又都想听到对方的名字,这才叫感情!像你似的,就知道吃喝睡,玩儿女人,你胸腔里装的不是人心!” 老驴一听不干了,“操!反了你了!你说咱没人心,那咱这装的是什么?”他拍拍胸脯。 “驴心。”思思淡淡的说。 一句话把我们都逗乐了,老驴无奈,从盘子里拿起一大块肉放在嘴里大嚼。毕力格把自己的酒递给他,“喝口,当心噎死你!” 吃完羊肉,我们继续到老驴的帐篷里喝酒聊天。我喝了半瓶,晕的不行老驴还好。思思喝了一瓶,毕力格喝了三瓶,都没事人一样。那时候才发现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忘忧,忘形,身体上的放松还是次要,更重要是心里。我从小算是相对守规矩的,条条款款的不知不觉被束缚了很多。从老家出来后,身自由了,心却依旧保守。那一晚我真正感觉到了开心,感觉到了实在生活的快乐滋味。 喝到半夜,思思把我背回帐篷,放到我的大床上,给我盖好被子。然后烧了些热水,用热毛巾给我擦了脸和上身…… 天蒙蒙亮,我睁开眼,思思没在帐篷里。穿好衣服鞋袜出了帐篷一看,她正在外面做早餐。看我起来了,她站起来走到身边,指着帐篷,“再睡会!” “我不困了,我来帮你!” 她没说话,转身回去继续忙。昨晚剩下的羊骨头,稍微大些的都被思思用掌劈断了,扔到高压锅里加水煮成汤,然后用这个汤煮面。烤肉剩下的调料,她反复调配,时不时的尝尝,有时候皱皱眉,换一下比例,直到尝后出现笑容为止。 思思是个用心的女孩子,所以才能把一碗泡面都做到那么精致。做饭就像做人,虽然她现在还不善言谈,但她有一颗极为精致的心。 很快,毕力格就被思思的手艺征服了,一半羡慕一半嫉妒的打量我,“为什么你身边的女人都那么会做饭?” 我笑了笑,“因为她们都是精致的人。” 吃完早餐,我带着思思在营地附近找了一百多块大小差不多的小石头。老驴和毕力格也没闲着,我让他们用工人留下的铁锹平整出一块十平方米左右的平整地。这是个力气活,这里属于草原,泥土里的草盘根错节,挖起来非常吃力。按我的吩咐,不用深挖,只铲掉草皮,露出泥土就行。 找完石头回来后,他们才整出一半左右,毕力格体力好,老驴早累的坐地上了。 “曾爷,今儿估计是完不成了,您要这个干嘛用啊?”老驴问。 “当沙盘,研究这谷地里的阵法!” “那直接跟明叔他们要个沙盘来不就行了?” 我拿起他的铁锨,“你不懂,他们那个沙盘不好用!你歇着,我来干,咱哥俩儿倒班!” 干到天黑,十平方左右的一个小平整地才算完工。 “这两天是晴天,估计大后天就会下雨。”毕力格看看天上的星空,“咱们得抓紧,大雨一来,这地就没法用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对照着图纸和思思开始在“沙盘”上摆起了石头阵。 图纸上的石头看不出任何章法,我们从内圈按图纸排起,到中午排列了几十次,还是理不出一点头绪。 毕力格起来后给我们做了早饭,吃完后就蹲在边上看我们排列石头。一上午下来,她看的头都大了,因为这些石头就像谷地里的巨石,造型都差不多,没有什么辨识度。一百多块到底分几个阵法,除非是布阵的人清楚,其他人反推的话难度极大。 眼看一天过去了,我也被整的快没耐性了,倒是思思,一直不着急。 “这个,真有必要?”老驴问,“非得搞清楚?” “现在只知道里面是阴牢局,可弄不清是哪种阴牢局,不弄清楚怎么破?而且外围布置着绝对不止一个阵法,这些阵法必须先破开才能破阴牢局!”我苦笑,这还没算最外围的,那个我严重怀疑中的铜人镇海局。 “这不是个办法,不管从里向外还是从外向里,都只是复制图纸,那肯定是看不明白的。”毕力格想了想,“我不理解,为什么都要围着中心?” “因为阴牢局的中心就在下面营地的位置。那个尼泊尔人选定那里做营地是有道理的。整个谷地都弥漫着阴气和怨气,那里看起来最重,却反而是最安全的。这里的阵法是属于镇制类和禁锢类的,围绕中心来是通行做法!”我解释。 “不过曾爷,咱怎么看都是一圈圈的石头,只是都不太规则而已,难道是一个圈阵反复用了很多重?”老驴纳闷。 “今天先到这,大家吃点东西吧。思路不对,耗时间没用,我再好好想想。” 思思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散步,思思陪你!” 我欣慰的笑笑,“好,咱们去散步!” 毕力格站起来,“我接着给你们烤羊肉去!老驴,来帮忙!” 我和思思手拉手,在夜风下沿着谷地边缘散步,心情舒畅了很多。思思不时的看看天上,然后看看谷里。 “在看什么?” “星星!” “哦,那你发现什么啦?”我问。 思思指着天上,“星星,天上的石头!” 我笑笑,“是,思思真聪明,天上的星星很多都是石头,每一个石头都是一个世界。” 思思摇摇头,指着谷里,“石头,地上的星星!” 我一愣,“地上的星星?天上的石头?”难道巨石的分布不是阵图而是星图?如果是星图的话,不难分辨,可如果是星图加上阵图,那看不明白就太正常不过了。 “思思,咱们回去,再看看那图!” 第十六章阵图(2) 回到沙盘边,我站到中央位置,一边用手电照着观察石头的分布,一边抬头仰视天上的星星。从石头上可以找到一些主星的排列,但是其它那些又散乱不堪,形不成一个体系。但直觉告诉我,似乎已经触碰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 观察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能整理出头绪。思思静静的看着我,不时的看看天上。 “思思,你能看出什么吗?” 她看看天上又看看沙盘,“星星和石头,都在里面!” 我想了想,不太明白。 这时老驴跑过来,“肉烤好啦,先吃了再说!” 我们回到帐篷前,浓郁的肉香让我不住的吞咽口水,毕力格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只要是饿了,谁的手艺都不错! 吃了几口肉,老驴又给我打开一瓶酒,“昨个儿你那瓶让毕力格给喝了!” 我看了一眼毕力格,“我是你小主人的男人,你怎么能喝我的酒?” “我想,喝口酒,小主人不会介意的吧?”她认真的说。 我笑了笑,“对了,乌兰喝酒怎么样?” “小主人很少喝,不过酒量也不错!” “你们草原民族都能喝酒,为了御寒是吧?体格也好,喝酒像喝水!”我顿了顿,“毕力格,我记得有个朋友跟我说,他去俄罗斯做生意,那边的人极其能喝,有那极品的,低度酒和水都分不清,你们部族里有没有这样的?” “是酒中就有水,是酒还是水,就看喝的人是什么心情了!”毕力格放下盘子,“就像小主人,回到草原后,经常一个人晚上坐在外面对着月亮喝马奶。她那不是喝奶,那是喝酒,是在想你,但她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我苦笑,“你总提你小主人,就不怕我难受么?” “难受?”她打量我,“没看出你难受,难受的话为什么不去草原找她?” “说点别的吧。”我也放下盘子,“刚才思思说,那沙盘里的石头像天上的星星。我仔细分析了下,天上的主星的确能找到一些,可是其它那些不规则的就出现的很诧异。古萨满教里,有类似的阵法吗?” “星星?”毕力格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个图,用现在的话说是把北斗七星和猎户座,白羊座三个星座重合在一起。” “用来做什么?”我赶紧问。 “具体的不太清楚,不过那羊皮卷上有这么一句话,叫‘万千敌人的鲜血,涂满全身,这是勇士的荣耀’。” “勇士的鲜血?勇士身上沾满敌人的血,杀敌万人,这么大的杀气,那应该是震慑用的阵法吧?”我想了想。 “勇士身上可不仅仅只有敌人的血,还有自己的血,我倒认为,这是向长生天献祭的阵法。”毕力格说。 献祭?拿什么献祭?我想到那十来万怨灵,那些不都是草原勇士吗? “铁勒九姓,本来都是草原上的勇士,难道被禁锢在这里是为了用它们作为祭品,向长生天献祭?”我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 “你这么说,也许真有这可能。”毕力格也站起来,“向长生天献祭,一是为了表达对上天的敬仰,二是为了获取上天的神力。难道是那两个人为了获取神力而布置的这一切?” “我看没那么简单。”我摇头,“先吃东西,我再想想,不管怎么说得先搞清楚阵图再说。一会咱们就按你说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你说的那个阵法!” 大家加快速度,风卷残云的吃完剩下的羊肉,人一激动起来,吃什么都没味道了。 吃完后,老驴从帐篷里拿出手持探照灯,我们又回到沙盘前继续研究。 “这样,这次咱们换个办法。”我说,“把石头捡起来,按照你说的那个阵法你摆上,摆好之后看看什么样!” “好!我试试!” 毕力格对那个阵法不是很熟悉,一边摆,一边想,摆了二十多分钟才摆好。她上来后,我对着阵图进行对比,发现很多漏洞。 “漏掉的这些是什么?”我陷入沉思。 “星星和石头,都在里面!”思思重复了一遍。 我一愣,这话很有玄机。 “有啦!”老驴扔掉烟头,“咱有办法,你们等着!” 他转身回到帐篷前拿回来剩下的半碗辣椒粉和一瓶子酒,把酒倒入碗里,用手一搅合,成了辣椒泥。 “曾爷,你指出哪漏了,指出一个毕力格你放一块石头,咱就在这石头上抹上点辣椒泥。都补上之后把没有辣椒的撤掉,不就看出来了吗?” “好!我被这石头迷住了,你说得对!”我站起来,毕力格,你左边那放一块…… 十几分钟后,我对照着图纸仔细看了看,“全了!” 老驴亲手将没有记号的石头一一扔出,剩下那涂了辣椒泥的几十块石头。 我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章法。 “不对啊。”我走到沙盘中央,想了想,从中摘出十几块石头扔到一边,“要是去掉这十几块的话就是四灵阵,也说得过去。只是那多出来的石头是什么?” “你从图上标注下,看是不是什么阵法!”老驴建议。 “咱们先回帐篷里再说!”我用心记住了图上那十几个点。 回到帐篷里,我另拿过一张纸,对照着图纸将那十几个点基本准确的画出来一看,不是任何阵法。 “你看看,这个图你认识吗?”我交给毕力格。 她看了看,摇摇头,“不认识!” 我想了想,“思思,你说石头和星星都在里面,那些是石头,那些是星星?” 思思要往外走,我拉住了她,“不去外面了,看这图纸!” 思思摇头,“图纸不对!” “什么?”我心里一惊,“图纸为什么不对?” “图纸,有石头,外面,没石头!”思思看着我。 “这丫头,脑子犯浑了吧?”老驴一笑,“图纸上哪有什么石头?那是符号,是假的,不是真石头!” 思思冷冷的看了一眼老驴,“再说,打死你!” 老驴一阵尴尬。 我看着思思,这女孩虽然不爱说话,但她身上气场强大,拥有很强的感知力,天生就是学术数的料。在她的语言中,星星和石头,应该代表的是有用的和没用的。 “思思,你是说,这图上画的,有些是没有用的石头,对吗?” 思思点头,“图纸有石头,外面没石头!” 我一阵犹疑,难道说,这谷里故意被放置了一些作为疑阵用的石头来干扰后世的破阵者?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每一块石头都有风水作用,尤其是在用石头布置的阵法里,多一块疑石,会对阵法的效果造成影响,布阵的人不会考虑不到这些。 老驴恍然大我,“哥们儿!思思的意思是,这图纸是假的,有问题!” “这可是让他们用科学方法测量的,会出问题?除非他们是故意,不然不可能啊!”我说。 老驴走到思思面前,“这图,不对,是假的,是不是?” 思思没理他,冲我伸出手,我把图纸递给她。她转身到外面看看天上,然后看看图纸,“刺喇”一声,把图撕了。 “思思!”我一声惊呼。 她几下撕完扔到篝火的余烬中,转身回来,“图是假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神很坚定。 “老驴,给明叔打电话,让他明天一早把那两个制图工程师给我带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夜里,梳理完经络,我给思思盖上被子,她拉住我的手,“不要怪思思!” “图是假的,思思做的对,怎么会怪你?”我笑笑,“睡吧!” 思思点点头,闭上眼睛。 我走到外面,点着烟,吸了几口。如果图是假的,或者是灵体干扰,或者是人为干扰。我看着下面灯火通明的营地,希望不是后者吧。 第二天中午,明叔带着一个人来了,不是那个工程师中任何的一个。 “小七爷,不巧,那俩人这两天都有事请假回西宁了,这个年轻人叫丹朱,他是主力测绘员。” 丹朱是个藏族小伙,很精神也很淳朴。 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既然那两个人走了,我问他也没用,这事肯定是人为了。 拉着薛建明来到帐篷外,“明叔,那两个人是您的人吗?” “他们是黄大庆公司的。” “行,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您稍等一下!” 我回到帐篷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静心凝神炼养片刻。走出来交给薛建明,“这是我送给黄总的,您就说,曾杰以水代酒谢谢他的支持,您让他当您的面喝几口。” “小七爷,这……”薛建明怀疑,“是他捣乱?” “也不是,您别多心,按我说的做就是了。”我笑了笑。 “好!”薛建明接过符水,“今天早上一找那两个人,都不在,我也怀疑。这小子如果敢玩什么阴谋诡计,看我怎么收拾他!” “您别冲动,就是一瓶水而已,没别的意思。”我看看表,“没别的事了,您现在就回去吧!” 送走他后,老驴凑过来,“曾爷,明叔表情不对,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看着远去的汽车,“想和我斗法,那,七爷就陪他玩玩!” 第十七章血色之夜 当天下午,老鲁叔给我打过电话来,“小杰子,老黄突然肚子疼,怎么也止不住,你给他喝的什么?” “水呀。”我说,“矿泉水,没有问题啊!” “哎呀,要不然你过来看看,他疼的不对劲儿!” 我笑了笑,“他晚上就好了,您甭担心!对了,您老的感冒好了么?” “凑合吧,还那样——我说小杰子,老黄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得让我心里有数啊!” “他到晚上就不疼了!”我笑了笑,“晚上我们喝酒,既然您老感冒没好,那就不请您了。” 放下电话,我看看老驴,“哥们儿,昨天明叔是不是派人又送上来很多新鲜羊肉?” “对!还有一箱子茅台!”老驴说。 “告诉毕力格,晚上烤肉,今天咱们都喝个痛快!” 晚上,我们一人开了一瓶茅台,思思还炒了几个青菜,做了一个水果沙拉,给我换换口味。 “同志们,开喝之前我先说两句!”我站起来,“今天我必须喝醉,老驴你不能多喝,毕力格可以放开了喝!” “为什么呀?”老驴不解。 “后半夜,黄大庆一定会来找我,到时候你俩给我拦住他,说什么不能让他靠近我的帐篷。”我看看思思,“思思,要是有人哭,你就出来告诉他们,谁敢打扰我休息,你就不客气!记住了吗?” 思思点点头。 “好了!同志们,为了咱们破这个局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干杯!” 喝完之后,毕力格问我,“曾杰,我不明白,石头阵没搞清楚,图纸也让妹子给撕了,你怎么还说突破性进展?” “你不用明白,好好喝酒,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抓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今天这味儿不错,有点乌兰的意思了!” 我尽量多喝,喝了差不多一瓶茅台,反而却不晕了。从小就这样,越怕喝醉,越容易醉,盼着醉了,反而量大了很多。 后来实在喝不下去了,我站起来溜达几圈。被风一吹,酒劲上来了,天旋地转。 思思赶紧跑过来扶住我。 “行啦!曾爷喝的……差不多了。”老驴舌头开始打卷了,“思思,送曾爷回……回房去吧!好好……好好伺候着……春……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思思没理他,把我扶回帐篷慢慢放到床上躺好,给我盖上被子。 “思思,我没事……等后半夜……我再给你……通经络……没事……”我不敢多说话,随时会吐。 思思没说话,照旧用热毛巾给我擦脸,擦身子,擦脚,然后给我盖好被子。 迷迷糊糊的,外面进来一个人,是阿夏。 我想睁开眼坐起来,无奈有气无力。 阿夏看看正在一边洗毛巾的思思,微笑着点点头。 “九姑娘,我喝多了,让您笑话了……” 阿夏看着我,“曾家后生,随我来……”说完她转身出了帐篷。 我赶紧坐起来,头不晕了。穿好鞋子来到帐篷外,九姑娘在高坡上站着,看着我。 一路狂奔,很快跑到她跟前,“九姑娘,您想告诉我什么?” 阿夏淡淡一笑,一指谷地,“你看那里。” 此刻谷地里一股股阴气化作无数阴兵,几乎都是骑兵,这些骑兵没有指挥,各自为战,向着各个方向冲击。 在它们快冲到谷地中部的时候,谷地周围的石头发出一阵阵金光,射出一支支金色大箭,将它们一次次击退。 “这个我见过,它们冲不出来,九姑娘,我就是还没想通这石头阵法的奥秘……” 阿夏摇头,指着天上,“看那里!静心观气……” 我一抬头,猛地醒过来,原来是梦! 思思坐在我床边,看我惊醒,她握住我的手,“不怕,思思在你身边!” 我笑了笑,口渴的不行,“很渴,给我点水。” 思思给我端过一杯温水,我接过来喝了,把杯子给她,“你知道我这会儿会醒,提前晾的开水?” 思思笑了笑,“睡吧!” 这时外面一阵吵吵的声音,是黄大庆带着一些人。 “我得见小七爷,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小七爷,我他妈见鬼啦,求小七爷救救我!”黄大庆不住的哀求。 “不行!他睡了,谁敢打扰他!”毕力格的话冰冷似铁。 “求求你!哎呀!救命啊!……快,它们又来啦!”黄大庆吓的声都变了。 我一阵冷笑,你不是能作么? “操!别吵!吵到我们曾爷怎么办?他正跟小美妞睡觉,吵着他你们负责的起吗?……哎你干嘛?想硬闯,你动我一下试试?” “你们别太过分!我们黄总这么难受,求你们半天都不答应,那姓曾的有什么了不起?收我们钱就是给我们办事的,妈的装什么大爷?让他快出来,不然老子们就不客气了!”一个男人嚷嚷。 “对!让姓曾的滚出来!”一群人附和。 “哈哈……”毕力格一阵大笑,笑的让人毛骨悚然,“你们这些不怕死的鬼,知道曾杰是谁吗?那是我小主人的男人,你们骂他就是骂我小主人!操,老驴你滚一边去,别拦我,大胡子你过来,姑奶奶今儿不摔死你我是你妈!” 我不由得笑了,这个糙娘们儿,这算什么逻辑? “操,你别冲动!让我来!……你们这几块料,骂曾爷是不是?”老驴一阵冷笑,“我今儿就让你知道,骂曾爷是什么下场,操你大爷的!” 接着就是一声酒瓶子破碎声和一声惨叫,以及嘈杂的叫骂声。 “都他妈给我住手!想害死老子啊!咱们是来求人家小七爷的,你们他妈的这是干什么?”黄大庆都哭腔了。 “不行,他打了我大哥,我今天跟他没完!” “你他妈再不住手就给我滚蛋!老子不用你了!” “操!滚就滚,老子不干了也不受这孙子的气!”大胡子怒吼。 接着就是一阵惨叫,估计毕力格出手了。 “操!你他妈牛逼啊,来啊!别躺着啊!你大爷的,连老子的女人你都打不过,还他妈跟老子叫板!” “藏獒,你干什么?放下刀!”黄大庆吓坏了。 又是一声惨叫,毕力格一阵冷笑,“就这小胳膊,还跟老娘动刀?” 那人疼得鬼哭狼嚎的,“我错啦姑奶奶,放手!” 那人一哭,思思凑到耳边,“别怕!”说完站起来掀开门帘,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再吵,打死你们!”她声音不大,让人不寒而栗。 外面一下子安静了,连胳膊断了的那位也捂住了嘴,努力憋着不敢出太大的声音。 “滚!”思思冷冷的说。 “思思,思思,我是你干爹!”黄大庆像看到了救星,赶紧求她,“求你跟小七爷说说,救救我,我他妈满眼看见的都是鬼,它们一直追我,求小七爷救救我!” “不许打扰他!”思思冷冷的说。 “思思,我是你干爹呀!操,你跟了小七爷就忘了干爹啦?” 思思没说话,转身回到帐篷里。 “你为难吗?”我问她。 她低下头。 我坐起来握住她的手,“我明白了,你放心,天亮了我自然会救他。” 她笑了笑,点点头。 “思思!思思!你跟小七爷说说!……” “你出去告诉黄大庆,让他带着骂我的那些人,到门口的火堆这等着,那样他就不害怕了。”我吩咐。 思思点点头,起身到帐篷外,“来火堆这里!” 黄大庆等人赶紧来到火堆前,“小七爷,求您救救我!” “在这里,就不怕!”思思顿了顿,厉声说道,“骂人的,出来!” 我一愣,她要干嘛这是? 接着一阵清脆的噼啪声不绝于耳,然后是一阵阵惨叫。 “继续骂!”思思冷冷的说。 没有动静。 “继续骂!”思思声音高了八度。 “我……”有一个人犹豫着刚要说话,“啪”的一声,声音极其凌厉,那人重重摔倒再地,没动静了。 “你们,继续!”思思的声音让我都不寒而栗。 “思思,你别……” 又是一声极其凌厉的响声,然后那人也摔那不动了。 “继续骂!”思思冷笑。 我忍不住了,坐起来穿鞋,这丫头一会别再整出人命来! “思思,别动气,他们已经被你打成这样了,你……”黄大庆怯生生的为剩下那些人求情。 “你骂我,没事。你们骂他,不行!”思思话声一落,一顿噼里啪啦的击打声密集如雨。 我赶紧冲出帐篷,这时思思已经把黄大庆带来的十来个保镖和工人全打的倒地不起,一动不动。 “住手思思!”我大喊。 老驴和毕力格这时也跑过来,“妹子!差不多就行啦!” 思思满手是血,眼睛发红,瞪着黄大庆身后那个捂着胳膊咧嘴的,那个人已经吓傻了。 我赶紧跑到她面前拉住她,“思思,别打了!他胳膊断了,饶了他吧!” 思思看看我,眼神恢复了平静。 “黄总,今天这事,您做的可有点过……”我转过身盯着黄大庆。 “小七爷,我……我知道错了,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也别跟我这帮兄弟们计较,求您救救我,我实在受不了啦!”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也知道害怕?”我冷笑,蹲下来看着他,“你看到的,就是你那个上师对你做的法,我只是给你开了一下眼,让你能看到它们而已。” “我再也不信他了,小七爷您救救我,我再也不给您捣乱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黄大庆,如果这个事要是让明叔知道,你有几条命?到现在了你还替那个人卖命来搞破坏,你不想活了吗?” “我错了!我错了!”黄大庆回身从一个躺着的随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纸,颤抖着递给我,“真的图在这,小七爷您千万别告诉薛哥,求您救救我……” 我接过他手里的图转身扔进炭火的余烬中,“我只想知道,他离这还有几天的路……” 第十八章观气 黄大庆一愣,“小七爷,您……您的意思……” 我又重复一遍,“我只想知道,他离这里还有几天路程?” “您怎么知道他要来?” “操!你丫忘了我们曾爷是什么人了?”老驴冷笑。 “既然黄总不肯说。”我站起来,“那请回吧,我喝醉了,头晕,不送!” 黄大庆跪爬几步搂住我的腿,“小七爷!我说我说!” 我转过身,盯着他。 “他现在还在尼泊尔,去那边请一个朋友,他原先说……”黄大庆战战兢兢的看我一眼,“说计划一星期后到西宁,先在那闭关练功,等您把谷中外围的阵法破了,他就过来。” “那你为什么还用假图给我捣乱?” “因为上师……不,呸呸呸,那个丹平嘉措原本是那么说的,可前几天又说让我想办法推迟几天,他朋友临时要去印度参加一个法会,得耽误几天。让我先想办法拖延一下,争取时间……” “哦……”我点点头。 “我知道小七爷本事大,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拖延,正好图纸出来了,我就……”他不敢看我,“我知错了,求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告诉薛哥,不然他会要我的命,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既然知道有老小,干嘛还干这种事?”我冷笑,“你们差点害死人家薛老爷子,现在薛家请我来解决这个事,你们又暗中阻拦。黄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和你那个上师跟薛家有仇是怎么的?” 黄大庆抹抹眼泪,“没有没有,我和薛家一点恩怨都没有。是丹平嘉措,他说这谷里除了有矿藏,还镇压着一个宝物。他试过自己来取,可他本事不够,差点把命丢这。他一看自己不行,就让我和薛家合作,希望让薛家人来破开里面的机关。没想到薛家也不行,他就躲去尼泊尔了。临走跟我说,薛家将从东方请高人来,这个人应该可以破开谷里的机关,他吩咐我……” “行了!你别说了!”我制止住他,冲老驴和毕力格使眼色,“救醒地上这些人,让他们回谷地里等着!” 毕力格一直在检查那些人,听我一说,她看看老驴,“妹子手下留情了,没真打要害,你去弄些水来泼醒他们。” 思思走过去,再其中一个人后背一拍,那人一口鲜血喷出,痛苦的呻吟起来。 毕力格觉得新奇,“妹子,你这是什么手法?” 我看看黄大庆,“你跟我来!” 黄大庆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在后面跟着。 来到原先他和薛建明住的帐篷里,我一指床,“坐下说!” 他哆哆嗦嗦的在我对面坐下,“小七爷,求您救救我……” “转过去,闭上眼睛!” 他赶紧闭上眼转过去,浑身哆嗦个不停。 我调内息在空中修了一道符,手指一弹,符冲入他后背,他一激灵,半天没喘气,过了一会慢慢吐出一口气。 “行了,转过来说话。” 他这次不颤抖了,慢慢转过来,“太谢谢您了!” 我冷笑,“先别谢,我只是让你恢复到之前了,可那些东西是你上师给你招来的,我不管那闲事。” 黄大庆一听,刚刚恢复点血色的脸又白了,“七爷,您……您不能这样啊……” “我问你的话,你最好实在的回答。不然下次跟你谈话的就不是我了,如果我解决不了,那也只能把实际情况告诉明叔,请他多理解了,您说是吧?”我看着他。 他又哆嗦上了,“别别别……您放心,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一定一定!” “你这个上师,什么嘉措?” “丹平嘉措!” “哦,这位丹平嘉措大师。”我点点头,“说这谷中有宝物,是什么宝物你知道吗?” “这个他真没说过!不过……”他看看我,“听他的口气,如果能得到这宝物,他就能成仙成佛似的……反正那意思就是会增长大神通,超过那些大法王他们。” “原来如此。”我笑笑,“这么说来,这山谷中的阵法,他一早就知道?” “这个我不清楚了,不过我第一次跟他来是两年前,那时候看他对这里就很熟悉。”黄大庆认真的说。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黄总,您说这个事怎么办?是不是咱们找明叔商量商量?” 黄大庆扑通一声跪下了,“七爷!七爷!您可别吓我,要是薛哥知道了,他会要我命的!” “您起来,我见不得这个!”我扶起他,“其实我一直在替您瞒着明叔,但这事闹这么大,万一你那位上师来给搅合了,那我到时候没法向明叔交代啊!” “您放心!我等您快办完了再给他打电话,他赶过来怎么也得需要个三四天,到时候您大事已定,他来也没用了!或者您说让我怎么办,我都听您的,肯定不让您在薛哥面前难做!……求您千万别跟薛哥说,他那个人看着跟个秀才似的,那是在老山前线回来的,心狠手辣,我……”黄大庆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求您放过我,我一定听您的!或者您开个价,多少钱都行……” “不是钱的事……”我想了想,“黄总,曾杰只是来办事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之间的其它猫腻跟我没关系,只要您能帮我顺利把事办好,对薛家有个交代,其它的我不关心。至于您那位上师丹平嘉措先生嘛,该来就来,顺其自然,我欢迎他来指点一二……” “七爷!大恩不言谢,您放心,这个交给我了!”黄大庆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明天就带人去半路上堵他,肯定不让他来坏您的事!” 我笑了笑,“您能堵的住他么?心领了!您带着外面的弟兄们回去吧,这个事就当没发生。如果他们嘴不严,或者再让我听到什么不干净的话……” “您放心!谁敢胡说我抽他们!这帮兔崽子平时横惯了,昨天还敢骂您,思思教训的对,回去看我怎么教他们懂懂规矩!”黄大庆来劲了。 “您也别为难他们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黄大庆点头哈腰,“好好好,七爷您歇着,我马上就走!” 我想了想,“回来!” “七爷,您吩咐!” “丹平嘉措当初让你收养思思的时候,是不是也说她是个‘宝物’?” “对!对对!他说这妮子身上带着宝物,将来时机成熟可以取出来!”黄大庆想了想,“没错,这是原话!” “好了,回去吧!” “哎哎,那我走啦七爷,有事您随时吩咐我!”黄大庆慢慢退出了帐篷。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阵冷笑,“丹平嘉措,看七爷怎么收拾你!” 过了一会思思,老驴和毕力格先后进了帐篷。 “都打发走了,那几个人明天都得去医院!”毕力格抹抹汗珠,“没想到妹子手头还挺明白!” 思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有思思在,咱不用去学武了,等回北京再去酒吧,我就带她去,看那些孙子谁敢欺负咱!”老驴嬉笑。 “你再说一遍!”我看了他一眼。 老驴吓了一跳,“靠,不是吧曾爷,咱就是开玩笑,你至于那么看着咱吗?跟深仇大恨似的!” “我说过,不许拿思思开玩笑,你忘了?” 老驴赶紧凑过来,“记住了记住了,曾爷您别生气,来来来,抽烟……” 我吸了几口,长出一口气,“对不起哥们儿,刚才受了点刺激,你别往心里去……” “嘿嘿,怎么会呢。”老驴坐我旁边搂住我肩膀,“跟哥哥说说,怎么啦?” “那个想害思思的人要来了。”我看了一眼思思,“我要跟他好好算算账。” “操!妈逼的谁呀?敢算计咱妹子?”老驴站起来。 “这份算计,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使劲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丹平嘉措,等着你……” 闲聊一会,回到自己的帐篷,我给思思疏通经络,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思思,你先睡,我出去方便一下就回来,不许跟出来!”我叮嘱她。 她微笑着闭上眼睛。 我独自出了帐篷,走上高坡,看着天上的星星。九姑娘让我静心观气,可是谷地上空的星空都被阴气和怨气笼罩,我能看出什么? 猛然想起,那天我以天狼神使者的身份命令那些怨灵不许再向外冲击,在安全的地方蛰伏等我去救他们。这样的话,谷里的气场应该会发生变化!我一拍脑袋,真笨,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我赶紧走到平时观察谷地的那块大石头上盘腿坐好,静心片刻,抬头观气。 灰蒙蒙的气场果然已经淡了很多,多了一些淡淡的彩色光晕,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 我闭上眼睛,清空杂念,三心相照,一股强韧的气场从我身体内发出,围住身体周边。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闭着眼睛,纳气归元,出了静定之态。此时神清气爽,能感受到谷地上空一股巨大的灵气场正在融合,盘旋,循环。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天上,这时看清了,四个巨大的灵气团正围着谷地缓慢的转动,一边转动,一边和谷中进行着大股的灵气交换…… 第十九章神秘灵体 谷地中央,仿佛温泉,大量的白色灵气雾气一般上升融入四个灵气团。而灵气团一边转动一边不断的洒下金光,这些金光洒在谷地边缘的一些巨石上。这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场景,极为壮观漂亮,比极光还要震人心魄。 我闭了会眼睛,再次睁开眼观察那四个灵气团,发现它们并非是一直转动,而是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区域缓慢的来回。四个灵气团行动整齐划一,好像精密的仪器。 集中精神,看着正南方的一个灵气团,里面隐约一股股火气,时而像云,时而像一直展翅的大鸟。 我心里一动,又看看正东方的那个灵气团,时而像云,时而变得曲折,宛如一条盘绕的巨龙。 再观察过另外两个灵气团,我恍然大悟,这是四灵大阵! 四灵阵有两种,一种是用四神,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镇四门。这种阵法可大可小,小阵可以护身,大阵可以镇神物。 另外一种四灵阵,用的是古代四凶兽,即馄饨,穷奇,梼杌,饕餮镇四门。这种四灵阵凶恶异常,但却善恶两极。善用,则造福苍生,恶用,则生灵涂炭。 谷地上方这个,用的是四神兽。 这么大规模的四灵阵,对观者的精神是一种震撼,这巨大的四神兽让人觉得自己在宇宙大道面前,原来是那么的渺小。 幸好这种感受我早就体会过了,所以此刻很安静。四神兽布置的四灵阵肯定不是简单的镇压那十来万怨灵了。这样也能理解为什么周围的金光为什么那么强了。看来谷中的确布置着毕力格说的那个阵法。那个阵法将十万怨灵作为祭品向长生天献祭,换取上天的神力,然后将这神力供奉给上空的四灵阵。四灵阵一边吸收这些力量一边分一部分给下面的铜仁镇海局,加强下面的金光禁锢。十万怨灵一边被古老的萨满阵法泄着力量,一边又被金光制约着,真是一个完整而精密的体系。 但如果仅仅是为了镇压这十万怨灵,没必要这么麻烦,肯定是阴牢的最下面,还禁锢着一个更强大的灵体。 突然,我想到了梦中那个白衣女子! 难道是她?如果是她,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慢慢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她的线索。静坐了很久,一片清静,没有任何波澜。 这时身后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我知道,是思思。 她走到我身边,给我披上外套。 我睁开眼看看她,“你没睡?” 她摇摇头,拉起我的手,“外面冷,回去休息!” 回到帐篷里,我想练功,思思拦住了我,指着外面,“夜要走了,睡觉!” 我笑了笑,“夜要走了?好,睡觉!” 躺下之后,没有像想象中的难以入眠,相反,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又是那个梦。 千军万马……金甲军……白衣女子将我拉到云端…… “姑娘,你是谁?请告诉我!”我大喊。 白衣女子看着我,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依稀能看清她的样子很美,不像汉人,有点西域女子的感觉。这时她身后的云层迅速散开,远处的云海中,一座巨大的山峰在云雾中慢慢闪现,山峰的顶端,隐约有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 “你到底是谁?” 白衣女子一挥手,一道闪电从天而降! 我猛地睁开眼,外面一阵雷声。我坐起来愣了会神,外面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很快下起了倾盆大雨。 思思机警的坐起来,听了一下,起身穿上鞋子走到我床边。 “思思,怎么?你怕打雷?”我回过神来。 思思在我身边坐下,“不怕,思思保护你!” 我笑了笑,“好,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扶我躺好,“睡吧!” 我闭上眼睛,听着外面的雷雨声,慢慢静下来,白衣女子,你到底是谁…… 雨整整下了一天。 建帐篷的时候,薛建明指挥工人挖了两条排水沟,不然帐篷里早就能养金鱼了。 中午的时候,老驴和毕力格一人裹了一块防雨布跑到我的帐篷里,给我们送来一些吃的。 “曾爷,这雨得下多久?”老驴裤子都湿透了。 “我看得下到明天早上。”毕力格说。 “操!咱问你了吗?” 毕力格不理他,“曾杰,昨天忘了问你,怎么把那图烧了?” “靠它,黄花菜都凉了……”我裹着被子喝着热奶茶,“放心吧,谷地里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 “怎么个情况?”老驴打开一盒午餐肉。 “这里面有两个局,两个阵。中间是阴牢局,最外面是铜人镇海局。另外,围着阴牢局的是毕力格你说的那个萨满阵法,那个阵法和铜仁镇海局之间,有四灵大阵。” “哎,你说的那个阵法有名儿没?”老驴拍拍毕力格。 “有!”毕力格说了一通蒙古话。 “靠,这咱们能记得住?你丫到是给翻译一下啊!” “那就叫,天星献祭阵吧。”毕力格看看我,“这名翻译的还行吧?” “行!比较符合!”我又喝了几口,“等明天雨停了,我要用一个法术,如果成的话,大概能看到当年布阵的一些情况。这谷地里有一个神秘的灵体,到现在也搞不清到底是谁,但是有一点我肯定,必须得放她出来。” “为什么?”老驴和毕力格异口同声。 “她被镇在阴牢局里,尚且都能托梦给我,你们说,这是一般的灵体吗?”我看着他们。 “额滴个神啊,还有这么厉害的?”老驴惊呼。 “你说对了,我怀疑,她不是一般的灵体,她是……”我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又喝了一大口奶茶。 “不会是……神仙吧?”老驴试探着问。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把碗递给思思,“思思,再给我来一碗,身上冷。” 思思接过碗,给我倒了半碗递给我,“慢点喝!” 我笑了笑,“有思思的奶茶,我一会就暖和了!” 毕力格发了会呆,“真的会是神灵?” 这时外面喀嚓一声,仿佛闪电劈开了天空,毕力格吓得一哆嗦,本能的抱住了老驴的胳膊。 “操,看你丫这点出息,打雷也怕?”老驴颇得意,“女人就是女人,瞧瞧,这会儿不牛逼了吧?” 我摇摇头,“你嘴就欠吧你,等雨晴了她还得跟你算账……” “曾杰。”毕力格推开老驴,“你说这里关着一个神灵?” “我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跟神界有关……”我想了想那云海中的山峰,“如果不是神界,那就是魔界……” “真的有神和魔?”老驴凑过来。 “那你相信有鬼吗?”我看他一眼。 “相信啊!那护陵八魇,红衣魔煞,咱可都是亲眼所见的!” “那你说有没有神和魔?” 老驴点点头,搓搓手,两眼放光,“操!老子这次发了,能见见神或者魔,这辈子值了!” 外面的风把帐篷吹的一晃,毕力格又是一惊。 “你怎么了?”我问。 “曾杰,你有把握吗?要不……要不……我去请小主人来帮你?”她声音颤抖,“我不敢面对神灵,我怕耽误大事……” 我放下碗,“我不想乌兰冒险,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第二天上午,雨停了。走出帐篷,一派雨后新意,微冷的空气中浸着草香。 我吩咐老驴,打电话给薛建明,让他带着黄大庆送给养上来。一个小时后,薛建明等人到了。我让黄大庆指挥搬运给养,将薛建明拉到一边,“明叔,下午我要四十九个工人,必须是二十五岁以下,二十岁以上的,能凑够吗?” “没问题,下面营地年轻小伙子很多,凑四十九个绰绰有余。” “好,今天晚上,您让这四十九个工人围着营地一圈,每个人手里拿一个火把,要一直站到天亮,中间安排一些人给他们换火把。天亮之后,这些工人给他们三倍工资,让他们好好睡两天。您记住了吗?” 薛建明拿出一个小本子写了写,“您放心!” “不要写,要记住!” “好!”他撕下那一页,合上小本子。 “晚上您就别出来了,跟黄大庆在指挥部里,明天中午以后才能出来。” 薛建明点点头,“好!” 我看看远处的黄大庆,“别让他跟老鲁叔住一块了,给老鲁叔单独安排个房间吧。” 傍晚,我吩咐老驴和毕力格,“你们马上睡觉,睡醒了就来喊我,不固定时间。记住,睡觉,不许做别的!” “好!睡觉!”毕力格看看老驴,“敢想别的,我捏死你!” 老驴白她一眼,走过来,“曾爷,咱不困,咱就在外面守着吧!” “不行,今天晚上很重要,明天白天没时间给你们休息,必须睡觉,这是命令!”我说完看看毕力格,“他要是不睡,你就打晕他!” 说完我回到自己帐篷里,先给思思梳理经络。 思思看着我,“不要这么累!” “不累!思思,明天开始,估计十几天内我不能给你疏通经络了,而且会很累。”我看着她,“你不要总跟着我,要多休息,明白吗?” 思思摇头,“思思不累!” 我没说别的,给她盖好被子,“好姑娘,睡吧!” 等她闭上眼睛,我在床上坐好,掐手诀,心里默念,“师父,弟子今夜要使用三才灵应术,这是弟子第一次使用,请道祖保佑弟子,请师父保佑弟子……” 第二十章吐谷浑公主 深夜,老驴走到我帐篷前,“曾爷,该起啦……” 我睁开眼睛,利落的穿好衣服,下床。 “曾爷……该起啦……” 我掀开帘子拍了他脑门一下,“已经起来啦小驴子!” 老驴嘿嘿一笑,“思思还在穿衣服?” 我一瞪他。 “得得得!当咱没说。”老驴赶紧收住,“咱和毕力格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我指指高坡,“上去看看,看看营地外是不是有四十九个火把?” 老驴转身一溜烟跑到高坡上,看了一会又跑回来,“没错,四十九个!” 我抬头看看天上,一点灰蒙蒙的气场都没有,都被镇在谷地里了。 这时思思也出来了,看了一眼老驴,“说我什么?” 老驴很怵,“思思,驴哥是开玩笑的,别……” 我笑笑,“思思,咱不理他,驴嘴里吐不出象牙。办正事要紧,走,跟我去那边!”我拉起思思的手,“老驴,喊毕力格,把你们的被子抱过来!” 来到平时观察谷地的大石头旁,我观察了一下营地里,薛建明不愧是学工科的,办事很严谨。 “思思,一会我教你个咒语,好不好?” 思思点点头。 我凑到她耳边,把咒语轻轻说了一遍,“能记住吗?” 她凑到我耳边,把咒语复述了一遍。二十多个字的咒语,念的如行云流水一般。我不禁一阵惊喜,思思说话不多,但是对咒语竟然这么敏感。这就是天赋,天生的修行人。 等老驴和毕力格过来了,我吩咐思思,“刚才教你的,你教给毕力格姐姐,再让她教给老驴。” 思思点点头,凑到毕力格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毕力格想了想,然后又凑到老驴耳边教了他几遍。 “驴,你给我念一遍,我看对不对!” 老驴凑到我耳边念了一遍,我点点头,“好,一会用被子围一个小空间,你们三个人朝外站着,手背过来抓住被子。我在里面坐着的时候你们要不断的念刚才这个咒语,不能停。一旦风大了,立即用被子给我盖好,我不能被风直吹,记住了吗?” 三人点点头。 本来是想让薛建明给我准备一块两米宽十二米长的布,又担心黄大庆知道了告密,只好用这些被子凑合了。 我在石头上盘腿坐好,三个人用两条被子合成一个三角形帐幕,将我严密的保护起来。 “好了,从现在起直到起风或者我说话,不然大家谁也不许说话,只默念咒语!” 三个人什么也不吭声,都开始默念咒语。 我双眼微闭,三心相照,掐手诀,默念灵应咒。很快,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白光一闪,我开始进入灵应之界。 进入灵应之界,必须有所指向才能查清问题。我一边默念灵应咒一边想,千年之前,四灵大阵,藏铁谷,十万怨灵,白衣女子…… 迷蒙中,一个场景慢慢清晰起来。 这是一座王宫一样的地方,是少数民族的王宫,一个神秘的声音在耳边出现,“我来为你讲述……” 我没有慌,老七爷说过,元神感知力强的时候会出现声音。这时候只要静静的听着看着就可以了。 唐朝,贞观十六年,东吐谷浑部。这年九月的一天,唐朝嫁来的弘化公主生下一个小公主。这个女孩出生的时候,产房里一片霞光,一只白鹿突然出现在王宫中,随即又消失,整个王庭为之震动。 此时的东吐谷浑部首领,是被唐太宗封为青海国王的诺合勃。诺合勃惊异小公主出生时的异象,于是请来大巫师进行占卜,大巫师说,小公主是云端仙境中神仙转世,她是为了吐谷浑将来的一场大难而来,因为她的到来,诺合勃的子孙将享有百年的荣耀。 诺合勃这才放心,因为小公主出生的时候王庭出现了白鹿祥瑞,因此他为公主取名叫慕容鹿。(补充,吐谷浑出自辽东鲜卑慕容氏,所以姓慕容。) 十六年后,慕容鹿长大了,出落得十分美丽,并且精于骑射,武功超群。那一年她第一次得到诺合勃的允许,给了她两千骑兵,随着哥哥们去抗击吐蕃的进犯。吐蕃军队十分强大,能征惯战,哥哥们担心慕容鹿,因而把她的两千骑兵留在了营地里作为后援。 谁料到,那一日两军一对接,突然狂风大起,吐蕃军队中有一位苯教法师阁司罗法力高强,他作法招来了强风。吐谷浑军队逆风作战,很快被打的溃不成军。关键的时候,慕容鹿忍不住了,她带领自己的两千骑兵冲入战场。就在她进入战场的那一刻,风向突然变了,转而吹向了吐蕃军队。慕容鹿掩军冲杀,大败吐蕃军队,阁司罗险些被生擒。 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的两年,吐蕃又发动了数次进攻。每次只要有慕容鹿参战,吐谷浑军队就有如神助,杀的吐蕃军队人仰马翻。吐蕃赞普大怒,责骂阁司罗。阁司罗通过秘法占卜,知道了慕容鹿的秘密,他告诉吐蕃赞普,吐谷浑公主是神灵转世,是带着杀气来到世间的。赞普命令阁司罗,如果想不到对付慕容鹿的办法,就杀了他。 阁司罗无奈,到雪山中求教了一位隐士。隐士要求,将来要得到慕容鹿的血,满足这个条件他才会告诉阁司罗对付慕容鹿的方法,阁司罗答应了。 那隐士让他率兵在慕容鹿十九岁生日的第二天和她交战,交战时摆出一百面涂满鲜血的铜鼓,同时擂动,就能暂时封印慕容鹿的神力。大败吐谷浑后,千万不能杀死慕容鹿,要生擒。等她过了二十一岁,在她的手脚上割开血管,让她的血流光而死,这样才不会有后患。 阁司罗大喜,赶紧回去报告赞普,于是吐蕃赞普暂时停止了对吐谷浑的用兵。龙朔三年,阁司罗按隐士的方法,率大军进攻吐谷浑。本来慕容鹿生日将近,诺合勃不想让她出征了。但前线节节败退,慕容鹿最终不顾诺合勃的阻拦,带着自己的骑兵出发了。 当慕容鹿赶到前线的时候,大巫师也赶到了王庭。当他听说慕容鹿公主已经带兵参战的消息,大惊失色,他告诉诺合勃,公主此去恐有不测,请诺合勃赶紧放弃王庭,向唐朝方向求援。 诺合勃放心不下女儿,决定带兵去增援,大巫师苦劝无果,自己先跑了。 这时的战场上,慕容鹿正要冲锋,阁司罗令旗一挥,吐蕃士兵从后面推来一百面铜鼓,每个铜鼓旁边帮着两个男女奴隶。慕容鹿一愣,阁司罗又是一挥令旗,旁边的吐蕃士兵手起刀落,砍掉了二百个奴隶的头颅,将他们喷出的鲜血涂抹到铜鼓上。 这一幕让慕容鹿怔住了,不只她,她身后的吐谷浑士兵也怔住了。 这时一百面铜鼓一齐擂响,地动山摇,吐蕃军队如潮水般冲了过来。反应过来的慕容鹿急忙挥军冲杀,这时,一股狂风带着黑沙迎着吐谷浑士兵猛吹过来。 慕容鹿战败了,她的军队全军覆没,但她宁死不降。在砍杀了一百多个吐蕃士兵后,她仰天长啸,挥刀自刎。 阁司罗傻了。 隐士让他活捉,慕容鹿却自杀了。这样的血是不能送给隐士的,他只好命士兵先收起慕容鹿的尸体,一面派人去雪山请隐士,一面继续挥军前进,先打下吐谷浑王庭再说。 没有了慕容鹿,吐蕃军队长驱直入,很快和诺合勃的军队相遇了。又是一场天昏地暗的恶战,得知慕容鹿殉国,诺合勃杀红了眼要给女儿报仇,无奈自己的军队太少根本不是吐蕃军队的对手。打了一天,最后吐谷浑仅存的数千军队被吐蕃军团团包围了。 当天晚上,战了一天的诺合勃打了一个盹,梦见慕容鹿满身是血的来到自己身边,告诉他赶紧突围,她还能为父亲挡最后一阵。 诺合勃一下子惊醒了,这时手下一个将军来报告,说外面下起了大雾。诺合勃明白这是慕容鹿在帮吐谷浑突围,于是连夜出兵,杀出了重围。奇怪的是吐蕃军队仿佛都在梦里,并没有追击他们。 突出重围的诺合勃一路收拢部众,带着他们投奔唐朝,被唐朝安置在了灵州,改置为安乐州。诺合勃被封为安乐州节度使,子孙世袭青海国王称号直到一百多年后。 至于阁司罗,一夜之间发现数万吐蕃军队都死于非命,死的非常奇怪,皆是手脚血管破裂,流光鲜血而死。他吓坏了,带着剩下的一些人,用黄金铸造了一个金棺,将慕容鹿的尸体盛殓了,外面刻满了苯教密咒。派弟子日夜念经,以图镇住慕容鹿的亡灵。 接下来,阁司罗开始了噩梦般的日子,他的弟子们一个个死去,都是手脚出现奇怪伤口,浑身鲜血流干而死。弟子们死光了,接下来是护卫的吐蕃士兵。一个多月的功夫,死了一万多吐蕃士兵。 而阁司罗自己,则日日夜夜在梦中被慕容鹿追杀。他梦中的慕容鹿换了一身白衣,手中拿着一把奇怪的兵器,每次都刺得他浑身是伤却不杀他。每次噩梦的结尾,慕容鹿都会告诉他,“等我杀满十万吐蕃兵,我就杀你!” 几十天下来,阁司罗算了算,被慕容鹿杀死的吐蕃士兵已经有六万多人了。 就在他绝望的想自杀的时候,外面的传令兵来报告,那位雪山上的隐士带着一个汉人来了…… 一阵风吹来,我被拉回现实,慢慢睁开眼睛。 第二十一章三才灵应术 思思敏捷的一转身,用被子给我挡住风,老驴和毕力格一看赶紧也围上来。 我一阵头晕,闭目调息片刻,“我没事,你们继续站好,咒语不要断,我还没看完。” 三人不敢说话,又重新站好。 我慢慢恢复了状态,继续念灵应咒,再次进入灵应之界。 画面和声音继续。 那隐士带来一个神秘的青衣汉人,面带青纱,身形模糊。看来这个人身上带有特殊的法宝,所以感应不清楚。隐士对阁司罗说,这位李先生是中原高人,能帮他对付慕容鹿。 阁司罗如同见了救星,立即大礼跪拜,请李先生赐教。 李先生说,慕容鹿是上界的谪仙,带着杀劫下界。如今冤死在阁司罗手中,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她失去了本体,元神难以回归天庭,因此才魔性大炽,滥杀无辜。如果让她杀够十万吐蕃兵,那她将会复活,到时候别说阁司罗,只怕整个吐蕃国都会被她灭掉。 隐士和阁司罗向李先生求教办法,李先生说,那金棺对她没用,需得将她关入阴牢局,才可制止她。 阁司罗问具体该怎么办,李先生说,首先将她的尸体埋到雪山之下,用六煞阴牢局困住。这六煞阴牢能困她八个月左右,用这八个月的时间在外面布置四神阵和铜人镇海局,完成这些能镇住慕容鹿十年。 阁司罗问,那十年之后怎么办? 李先生一笑,说慕容鹿一定要杀掉十万吐蕃兵才能消去怨气,所以要在六煞阴牢局上再设一个四门阴牢局,召十万军队的阴灵过来,就能镇住她。刚巧去年,大唐军队在天山脚下坑杀了铁勒九姓十万余众…… 阁司罗大喜,当下命人抬来一箱珠宝谢过李先生。李先生摆摆手,说帮他不是为了金银,是因为这慕容鹿煞气太重,一旦让她复活,恐怕会为害大唐,他是为了天下苍生计。只要将她镇入局中一千三百年,她就会戾气消尽,回归本元,到时候…… 一阵狂风吹来,我又一次被拉回现实。思思和毕力格敏捷的用被子把我一蒙,饶是如此,我依然被风吹的身上一紧。 “抱我回去!”我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顿时人事不省。 就像一场梦,我放佛走了很远的路,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我踉踉跄跄的走过去,一看,竟然是老七爷。 “师父!真的是您?” 老七爷看看我,“孩儿啊,你太不爱惜自己啦!快回去!” 我一愣,“回去?回哪?我这是在哪?” 老七爷站起来,“这不是你的路,赶紧往回走!快!” 我不敢多说,转过身刚要走,一阵强风迎面吹来,吹的我差点飘起来,赶紧又转过来,风马上停了。 “你听到没有?赶紧回去!迎着风走!快!”老七爷火了。 我猛然间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这条路,这是阴灵路,我怎么到这来了?这时老七爷进步走到我身边,“孩儿啊,你的路还长,赶紧往回走!不要怕那风,念着老祖奶奶的名字走!快点!一会来不及了!” 我不敢废话了,转过身,扑面的强风又一次吹起,我记着老七爷的话,心里不住的念,“老祖奶奶,凌燕波仙师,我是您的子孙曾杰……”风一下子就小了。 “赶紧回去,不管多累,千万别回头!” 我念着老祖奶奶的名号一步步的走着,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极艰难。走了百十来步,实在累得不行了,只好先停下。 “孩儿啊!不能停!快走!……”老七爷在后面高声叮嘱。 我心里一热,真想跟师父说说话,诉诉苦,可……我静下心神,一心念着老祖奶奶的名号,咬牙继续前行。 前面有一个明亮的圆,忽远忽近,这个时候不能乱,如果乱了,走不到那里就回不到阳间。不知走了多久,那个圆慢慢的变大了,离得越来越近。 我实在走不动了! “曾杰,就快到了,我在这等你!” 我揉揉眼睛一看,是凌晓雅。 她在圆的那一边站着,一只手伸到了里面。 “回去!危险!”我大喊。这一喊,一阵狂风又把我吹出很远。 我心里一凉,得,难道曾某人就这么完了? 这时身上白光一闪,一股巨大的推力将我直接推出了圆圈,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身上暖和了。 “曾爷!曾爷!你他妈到是醒醒啊,操!……”老驴哭骂着不住的拍打我的脸。 我慢慢睁开眼睛,老驴还在拍着,毕力格一把把他推出几米远,“哭什么哭,我说了他没事,你没看他醒了,一会再让你给拍晕了!” 眼前一片灰暗,什么都看不清。 老驴赶紧趴过来,“哥们儿!哥们儿,看看我,老驴!记得吗?你铁子?” 我慢慢看清了,“你哭什么?” “操!你丫刚才一点气都没了,咱就说嘛,你福大命大的人,怎么会……”老驴泣不成声。 我看看旁边,思思也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只有毕力格一脸坚毅。 “我没事,就是被风吹了,晕过去而已,瞧你们一个个的。”我笑了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咱就说嘛,你肯定没事!”老驴抹抹眼泪凑过来,“哥们儿,哪难受?” 我摇摇头,“就是没劲,我没事。病几天就好了,你们一定要保密,就说我闭关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毕力格推开老驴,“你真的没事?” “没事,放心吧你们,我就是累,用三才灵应术非常耗神,这是消耗大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我看看思思,吃力的握住她的手,“傻姑娘,别哭了,我这不好好的么?” “不要离开我!”思思紧紧握着我的手。 “放心。”我笑笑,“你且得跟我几十年呢,这点事,死不了。” “要死,思思陪你!”她抱住我。 我一愣,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轻轻拍拍她后背,“傻丫头,才认识几天哪,说这话……” 毕力格捅捅老驴,“别冒尿了,跟我出来!” 他俩出去后,思思放开我,“很多人,保护你!” 我想了想,她说的应该是护法吧。 “思思没用!”她抹抹眼泪,“让你受伤!” 我摇摇头,“思思,不怪你。我用的那个法术本来就会伤身体,你别因为这个自责。我现在不能多说话,让我休息一会,好吗?” 思思点点头,给我盖好被子,“你休息,思思在这里!”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身上好舒服。 这一觉睡了两天,再醒来的时候,我勉强可以坐起来了。只要能坐起来就好办了,这种消耗越躺越坏,必须练功。 整整静坐了一天一夜,我慢慢恢复过来,身体已无大碍,再调养几天就好了。 这时才有精神去想谷地里的事。 乖乖,两个阵,三个局,这是什么节奏?我不禁感叹,看来七爷这次必须得找外援了。 阴牢局本身不难破,但是里面有两个,破这两个局的间隙不能超过一个时辰。这就意味着,仅仅这两个小局就能把我累吐血,还没算外面的天星献祭阵和四灵大阵以及最难破的铜人镇海局。先说这配置,如果不是学会了天阳五局,我连想都不用想了,直接打道回府找夏红一起卖冷饮去得了。 单个对付,对我来说都不是难事,而要在十二个时辰内解决这四个阵局,还得照顾好那十万怨灵以及六煞阴牢局里的慕容公主的话…… 我闭目凝思,反复推敲李先生的那些话,看来慕容鹿应该是某个神灵降世,带着杀劫而来。李先生将她镇入局中,我看不仅仅是怕她为害大唐,一定是另有隐情。 要知道真像,只能等破局之后。 我掏出电话,犹豫了一下,打给凌晓雅。 “曾杰,你还好吧?”凌晓雅开门见山。 “小雅,来帮我一下,可以吗?” “你在哪?”她问。 “青海,藏铁谷。” “我马上去机场,飞西宁,你派人接我一下。” “好,我等你!” 我又给薛建明打电话,“明叔,西宁那边有您的人么?” “有!您吩咐!” “我朋友明早到西宁,请您安排人接她一下,她姓凌。”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精神不错,领着思思到高坡上散步。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天气越来越冷,一旦下雪,破局就只能等明年了。我边走边想着下一步的安排,要破铜人镇海局很费功夫,不如先封上,封住它三十六个时辰还是没问题的。里面的四灵大阵问题不大,可那个天星献祭阵是萨满教的阵法,我不懂,估计毕力格也够呛。 难道,要请乌兰来? 如果再一次见到,会怎么样?我看着远处的雪山,山脚下朵朵白云游荡,映衬着山脚下的草原辽阔而高远。美丽的草原女儿,我只希望她守护着月神平静的生活,再也不想将她扯入这种危险的境地。 思思看我停下来,“有心事?” “我在想,请谁来帮我破开一个奇怪的阵法呢!” 思思松开我的手,认真的看着我,“思思,可以吗?” 我笑了笑,“等思思长大了,就可以帮我了,你现在只要平平安安的,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第二十二章仙女和魔女 第二天晚上,凌晓雅到了。 “你一路没怎么休息?” 她没回答,打量我一番,“累坏了吧?” “还好,这次的事太大,所以请你来帮忙了!”我把她让进帐篷,让思思煮奶茶。 “别那么客气。”凌晓雅坐下,“需要我做什么,小七爷安排吧。” 这时老驴从外面端进一盘子烤羊肉,“来来来,大美女,吃点羊肉,纯正的蒙古烤羊!” “谢谢!”凌晓雅站起来。 “您快坐您快坐。”老驴受宠若惊,“凌姑娘这气质真好,不怪我们曾爷一直念叨您,嘿嘿,来来来,快吃肉!” “我……”凌晓雅看看羊肉,不好意思的笑笑。 “怎么着,不爱吃?” “不是,我路上吃东西了……” 老驴嘿嘿一笑,“那先放这,您饿了就吃!你们聊,有事叫咱!” 我拉她坐下,“你不吃吗?” “我就是渴,不饿,这个不急,先说正事。”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是这样,前面这个谷地里,有两个阵法,三个局。最外围的是铜人镇海局,中心位置的营地下,有两个重叠的阴牢局。上面是四门阴牢局,下面的是六煞阴牢局。四门阴牢局中关着铁勒九姓的十万怨灵,下面的六煞阴牢局里,镇着一位吐谷浑公主慕容鹿……” 凌晓雅听我说完,沉思片刻,“我们去谷里看看吧。” “你先休息休息,一会奶茶就煮好了。” “不急,等回来再喝正好。”她站起来,“再过十几天这边就下雪了,时间很紧。” 我没再说别的,带着她来到高坡上,指着下面给她介绍谷里的情况。 “你看那些巨石,那就是用来布阵的……那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营地,下面就是阴牢局所在。”我把望远镜递给她,“用这个看的清楚些。” 她接过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半天,“情况不太妙……”她看看我,“那营地下面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场,蠢蠢欲动,不像是普通怨灵的。” 我拿过望远镜观察了一番,的确,营地上方的气场不时的震动一下,无规律的震动。 “透过两重阴牢局还能震动外面的气场,这位慕容鹿公主难道真的是神?”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凌晓雅神色凝重,“你的九天栗魔印,带了吗?” “带了,知道这次事比较大,能带的我都带来了。”我看着她,“你知道慕容鹿的来历?” 她想了想,“我不敢确定她到底是哪一个,但……不管是哪一个,这次都是个大麻烦!” “哪一个?”我纳闷,“小雅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 她看我一眼,“先回去吧,让我考虑考虑。” 我们回到帐篷里,思思已经把奶茶煮好了。 “她叫秦思思,是我的助手。”我介绍,“思思,这位是凌姐姐。” 思思看着她,“凌姐姐!” “思思你好。”凌晓雅微笑着拉起她的手,“思思妹妹练的通背拳?” 思思点点头。 “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还这么好的功夫。”凌晓雅想了想,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玉环,上面系着红绳,“思思,这个送给你,喜欢吗?” 思思看看我,我笑着点点头。 “喜欢!” 凌晓雅把玉环给她戴到脖子上,“这个玉环,除了曾杰,不要让别人碰,好吗?” 思思点点头。 看得出,那玉环上有一股很韧的气场,这是凌晓雅炼养的护身符。 “思思,你去门口盯着,谁也不许靠近,我和凌姐姐说会话。” 思思点点头,把奶茶给我们倒好,然后出去了。 “小雅,你快说说。” 凌晓雅喝了口热奶茶,想了想,“据传说,一千三百多年前,上界有两个仙女被打下凡间,都是带着杀劫来的。确切的说,一个是神,一个是魔……” “魔?”我一愣,“具体怎么回事?” “这两个为什么下来的不清楚,我只知道,其中一个跟四面女神有关,是仙女,而另一个,据说是天魔族的公主阿乞罗。”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我心里一热。 “这么熟悉是吧?”她淡淡一笑。 “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你有缘得到九天栗魔印,那你觉得熟悉并不奇怪。”凌晓雅又喝了一口奶茶,“传说这两位是同时被打入凡间的,都带着杀劫,但我推断,能来这个时空的,应该是其中一位,不可能两位都来到同一个时代。” “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她们两个一起来,势必会争斗起来,这两位要是打起来那还不天下大乱?这样一场战争,你看历史上可曾记载?” 我想了想,“那你觉得,慕容鹿是谁的面大?” “我不好说,从她被铜鼓阵镇住看,她应该是那位仙女;可她后来的手段,又像是阿乞罗。或许,只有我们破开阴牢局,打开金棺才能搞清楚她到底是谁。” “小雅,那仙女的名字你不知道?” 她摇头。 “那阿乞罗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晓雅笑笑,“其实这些,曾家的祖先也该是知道的,但是你为什么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为什么?”我不解。 “关于四面女神的传说和天魔族的传说,都是凌家世代相传的。按理说曾家也该知道,或许是年代久远,又与阴阳秘术关系不大,所以渐渐淡化了吧。”她看看我,“凌家世代以修炼为重,因而对这些比较重视。” 我站起来来回溜达几步,“那个李先生说,只要镇住慕容鹿一千三百年,她就可以回归本元……我看她应该不是那个魔族公主。” “但愿如此。” “神仙带杀劫降世,才十九岁就香消玉殒,真是可惜了……”我摇头。 “既然是被贬谪人间,自然是来了却一段机缘。况且既是贬谪,必然会受些苦难了。”凌晓雅放下碗,“咱们应该担心的是,如今这局中的慕容鹿,只怕已成了一些人眼中的宝物,欲得之而后快。” 我一惊,“有人说这局里镇着宝贝,难道是说她的本元?” 凌晓雅看着我,“其实,你早就清楚,只是不愿意往深处想而已。” “我……”我哑口无言。 “刚才在上面,你说四神兽布置的四灵大阵是用来镇神物,你忘了?你知道她是谁,只是你不自信,总想让我说出来。”她笑了笑,“这个时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你再这样可是要耽误大事的。” 我沉默,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对那阴牢局中神秘的慕容鹿我似乎有一个底线,似乎不愿意去承认什么,也许是怕去承认什么。 “眼下最难的,不是破局,也不是怎么处理好那十万怨灵,而是怎么安置慕容鹿。”她走到我身边,“你不能再逃避。” 我无奈,“小雅,你真看得起我,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她。如果她仅仅是个强大的灵体,那送走她就行了,可她如果真的是神灵转世,那……我们没有能力送走她的!” “阴阳易理,术数玄机,鬼神难逃……”她看着我,“你忘了自己的卦了么?” “你知道,从这次要办这个事,我就是请你帮我看的,我自己……”我摇摇头。 “你是顾忌太多,宁可相信我,也不相信自己。”凌晓雅叹气,“你如今能力在我之上,反让我来指点你吗?”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在你之上?” 她凝视着我,“请相信自己,好吗?” 这眼神仿佛一道闪电,一下子击中了我内心最隐秘的痛处。小学二年级时,有一次期中考试之后,试卷发下之前,我随手在我的本子上写了两个数字,92,98。 同桌问我,“曾杰,这俩数是什么?” “我的分数。”我随口而出。 “那你也帮我猜猜看!”同桌把本子递过来。 我随手在那本质上写了两个数,72,81。 不一会卷子发下来了,我语文92,数学98。而她,语文72,数学81。 她惊呼,“曾杰你是神仙!” 一下子在班上传开了。 一直传到老师耳朵中。 第二天,老师把我喊到办公司,指着一张盖住的卷子,“曾杰,你说这卷子考了多少分?” 我没敢说话。 老师一瞪我,“我让你说,这是多少分!” “65分。”我怯生生的说。 老师一听,愣住了,立马换了一张,“你再猜猜这个!” “56分……” “不算,这个是多少?” “80分……” 老师有点傻眼,把我拉到一边,“我上礼拜参加的教师职称考试,是多少分?” 我摇头,“不知道。” “没事,你说错了也不要紧。” 我知道他一直想调走,我不知道他多少分,但知道他这次考的不好,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吧,没事,老师就是问问。你告诉我!”老师笑眯眯的。 “老师,您调不走……” 老师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什么,你再说一次!” “您这次调不走……” 老师一阵冷笑,扯着我的后领子来到班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你们说他神是吧?神仙是吧!”啪啪啪一顿耳光,打的我口鼻出血,“神仙!你是神仙!我让你神!封建迷信!你倒是神给我看哪……” 放学的时候回到家里,我爸一听说是老师打的,二话不说上来一脚把我踹到门外,“让你老老实实的上学,你偏偏不学好,惹老师生气!” “我没惹他!是他找茬欺负我!”我哭喊。 “你装神弄鬼,还怪老师!看我不踹死你!……”我爸说完上来一个耳光。 从此我成了班上的笑柄,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和老七爷在一起,我很少会开心的笑,直到我上了大学。 老七爷不止一次开导我,“孩儿啊,你要相信自己,道祖爷给你这个材料,你该珍惜。如果连自己都不敢面对,不单单是折磨自己,将来也会耽误大事啊……” 第二十三章铜人镇海局 “曾杰,你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我回过神来。 “我的话,触动你了?” “有些阴影,是童年记忆造成的。”我苦笑,“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克服,也许是我幼稚,怎么都克服不了。我想我这犹豫不自信的性格,必须得解决了,师父说过,我这毛病不单折磨自己,将来恐怕会耽误大事。” 凌晓雅眼神热热的,“那不是幼稚,那是你的敏感,如果没有这份敏感,你又怎么会成为老七爷的传人?这是上天赋予你的,有其乐,必有其苦。”她拉着我坐下,“我小的时候跟你差不多,我们都是孤独着长大的。如果不是道法让我们看清这个世界的一些本质,真不知道,不自信的我们会走向何方。但,命运给了我们学道的机缘,让我们的内心平和,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使命,你说呢?” 我看着她,“这些道理,懂了很多年,但非得今天听你跟我说一遍,我才真的能释然。谢谢你!” 她笑笑,“不用谢我,我们是彼此彼此。” 我端起奶茶递给她,“还温着,再喝点。” “嗯!”她双手捧着碗又喝了几口,“味道不错,北京带来的?” “凌小姐好味觉。”我也端起碗喝了口,“让老驴从北京捎回来的,又放了些茶叶。” “九年生普,小七爷喝茶的品味还不错哦。”她看着我。 “小雅,你偶尔的可爱,总那么动人心魄。”我看着碗,“也许我经常忘了,你是个女孩子吧。” “别取笑我了。”她放下碗,“我看你身体还没恢复,我帮你疗伤吧……” 一个小时后,她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好了,再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可以去谷里探查了。” 我调匀内息,“凌老师内气精纯,佩服,谢谢!” 凌老师站起来,“饶了我吧小七爷,借问,晚上我在哪儿打坐?” “如果你不介意,就在我身边吧,那个空的帐篷是一个恶人住过的,我不想你去那。” 凌晓雅往思思的小床上一坐,五心朝天,“好,那我先练功了,明天见。” 夜里,思思不时的坐起来打量我们俩,想想也正常,如果一个床上两个人打坐,几乎听不到呼吸,换谁也会好奇。 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先后出定。我身体完全恢复了,两眼冒光,精力十足。凌晓雅看看我,我淡淡一笑,我们轻轻下床背上包出了帐篷。 这次去探查,是为实际破局制定方案了。 我们先围着谷地边缘走了一会,检查了一些巨石,没有发现异常。铜人镇海局的包括十二个铜人,应该都分布在谷地外围。现在谷中地气不正常,不能动土,我们只能大概推算一下铜人的位置。 “你说,铜人会不会在石头里?”我看着一块块巨石。 “我也在怀疑,按布局的要求来说,铜人该埋入地下。可如果是藏在石头里,一样算是在地下。”凌晓雅说。 石为艮,为山陵。 “我记得发出金光的石头,可不只十二块。大概范围在谷地上沿五分之一的区域。这个范围内有几十块巨石,十二个铜人应该藏在其中。” “铜人镇海,顾名思义,是要有海。”凌晓雅指着远处的雪山,“雪山那么高,又镇在谷地坎位,势极大。如果是我们做局,你会把铜人分布在哪里?” “肯定是在离位一面居多,不然这么大的水势怎么镇得住?”我仔细看了看方位,“如果是我做局,我会在谷地南方布置六个铜人,东方布置四个,西方布置两个,强震兑,制离火,三面对一面,镇住坎位的海口。” 凌晓雅微笑着一挑大拇指,“小七爷高见,如果我做局,也会这么布置。传统的铜人镇海局,是十二铜人平均分布,这里显然不行。我想千年之前布局的那位李先生,想必会跟我们想的一样吧。” “你的意思,我们赌一把?” “你推算一下,看看我们的方法对不对路不就知道了?”她看着我。 我本能的犹豫了一下,“我试试吧!” 凌晓雅摇摇头,“你犹豫了,这就是卦了,看来不对。” “行啊你!拿我做外应!”我故意瞪她。 “天地万物灵变之处,心念一起,即是因缘……”她一吐舌头,“小七爷,要果断了哦!” 她可爱的样子让我灵机一动,一指正西,“兑位地气活跃,不受镇制,引海水入大泽,反制西北,镇住雪山龙脉,铜人应该是东边六个,南边六个……” 凌晓雅一愣,“雪山龙脉?” 我也一愣,“雪山龙脉?” “你刚才说的是雪山龙脉!” 我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李先生是要利用慕容鹿反制雪山龙脉,阻断西北王气!” 凌晓雅想了想,点点头,“极有可能,自唐之后,唯有五代时的后唐为西北部落沙陀人建立。仅仅三年,帝位就落入李克用养子汉人李嗣源之手,而后唐也仅仅存在了十四年。西北王气不盛,原来是因为这个精密布局。” “难怪他会主动帮助阁司罗镇住慕容鹿,小雅,这下我们找到原因了。”我很兴奋。 凌晓雅看着我,“只要你相信自己,发现自己,释放自己,你会越来越强大……” 我有点不好意思,“别这么说,这是因为你。咱们继续说正事吧。” 她看看远处的雪山,“那位李先生利用铜人镇海局镇住慕容鹿,同时又利用四灵大阵转化慕容鹿的力量补充铜人镇海局,利用这个局反制雪山龙脉。这个雪山虽然不知道名字,但看它绵延千里,气势巍峨,云雾之间,隐隐王气,是龙脉肯定没错。看起来像是帮阁司罗,实际上……真是个聪明人……” “如果他直接在这里布局,这里不是大唐的疆域,肯定是做不到,这样利用一万多吐蕃士兵,替中原王朝解决了一个千年隐患。小雅,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我不由得佩服。 “嗯,他说慕容鹿一千三百年后能回归本元,看来他预料到千年之后这局气数将近,如今我们来破局,也是天意。”凌晓雅看着雪山淡淡一笑,“商量下一步吧。” 我点点头,“如果十二个铜人分布在东边和南边,那范围就小多了。小雅,我想这个铜人镇海局不去破它,而是用术封住它,封住它三十六个时辰,等咱们破开里面的局,再解开封印。” “这个办法不错,一是省力,二不至于引起地气大动,很好。” 我们来到一块石头上坐下,“你看,东边我们可以用朱雀阵,南边我们用玄武阵,这两个阵都可以暂时封住铜人的灵性。铜人灵性一封,铜人镇海局也就暂时无效了。然后我们在谷地东南角会合,再破四灵阵……” 凌晓雅不时的点点头,当我说道天星献祭阵的时候,她一皱眉,“这个阵法,我没听说过,是什么来头?” 我笑笑,“这是古萨满教的一种阵法,我朋友毕力格临时给翻译的名字叫天星献祭阵。我到现在还没想到怎么破它,实在不行,就只能麻烦乌兰来一趟了……”一提到乌兰,我不由得脸一红。 她笑了笑,“乌兰……你的……好朋友?” 我点点头,“就是那次去张家口办事认识的。” 她想了想,点点头,“乌兰姑娘可能不太方便,尽量不要麻烦她。这样,今天晚上,咱们去营地周围转转,我想亲自感受一下这个天星献祭阵,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既然决定晚上探查,我们就趁早回到营地。思思一看到我,急匆匆的跑过来,“为什么不带我?” “傻丫头,想让你多睡会。”我笑了笑。 思思很不高兴。 凌晓雅一看,“今天晚上带着思思一起去,她能帮我们发现很重要的线索。” 思思这才高兴的点点头,指了指帐篷,“奶茶!” 我们相视一笑,回到帐篷里,思思倒好奶茶,出去给我们准备食物。 “这女孩子很不错。”凌晓雅看着她的背影,“有她跟着你,很多事就可以放心了。”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喝了口奶茶,突然觉得自己这话不合适,抬头一看凌晓雅,她正看着奶茶出神。 “对不起小雅,我……” 她笑了笑,“没什么,我是在想思思身上灵气那么重,有点奇怪,你别多心……” “哦……这样啊。”我有点尴尬,“她是……”想了想还是没说。 “她是巫灵分身转世,资质很好,以后你要用心调教她。”凌晓雅静静的看着我,“也得好好管束她。” “我明白……”想想那天晚上思思打人的一幕,我心里也一阵阵后怕。 冷场了一会,凌晓雅放下碗,“我去给思思帮忙,你慢慢喝……” “小雅,等等!” 她转过身看着我,“怎么?” “哦……没什么,你去吧……”我茫然,不知该说什么。 凌晓雅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她刚走,毕力格钻进帐篷,“曾杰,这凌小姐是不是你情人?” 第二十四章阵中巫(1)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凌晓雅,是不是你情人?”毕力格认真的问,“你们睡过觉吗?” 我哭笑不得,“姐姐,别逗了行么?我和小雅最多算知己,你这是扯哪去了?” “真的不是吗?”毕力格犹疑的看着我,“难以置信!” “不是,你什么意思?” “这位凌小姐,看起来本事不小,长得又漂亮,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她?”毕力格盯着我,“你不说,我问老驴去!” “回来!” 她转过身,“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小主人的!再说了,她知道你外面有女人,她就没介意过。我就是纳闷,怎么你身边都是这么好的女人……” 我无奈的看着她,“毕力格,小雅跟别人不一样,请你不要这么说她,拜托了!” 毕力格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夜里,我和凌晓雅带着思思再一次进谷。 离营地大概一公里左右,我示意她们停下,“小雅,这里气场异常,应该是进入天星献祭阵的范围了。” 凌晓雅从包里掏出一个罗盘交给我,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到地上,再将罗盘放到钞票上。 这叫罗盘不落无宝之地,一般都用古代的大钱垫住罗盘,没有大钱就用钞票代替。我见过一些风水师,就是罗盘随便一放,根本不懂得这个基本的规矩。 凌晓雅放好罗盘,仔细看了看指针,站起来四处转了转,“我看也是这里了,气场很活跃,有点杂乱无章。” “这是古萨满教的阵法,咱们摸不清路数。”我蹲下观察那罗盘,指针不住的大幅摆动。 “萨满教重祭祀,没听说过他们精通术数阵法。”凌晓雅走到我身边,“我觉得这个天星献祭阵,不像是纯粹的阵,而是一个类似与祭坛的石头阵列。” 我点点头,“有道理!那如果是祭祀用的石头阵列,就必须有主祭司,有大巫师在其中不断的作法才有用……”我想到那两个祭祀天狼星的巫师,“难道是它们?” “谁们?” “之前我见过两个铁勒九姓的怨灵巫师,晚上出来祭祀天狼星,会不会是它们?”我看着她。 “详细给我讲讲。” 我把经过讲述一遍,“你觉得有可能吗?” 凌晓雅沉吟片刻,“我看不像,那两个不像大巫师,这个祭祀阵列起码应该是个大巫师来主持才对。” “好办,咱们围着营地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这样的灵体或者能代替大巫师的物件!” 凌晓雅收起罗盘看看,一指正东方,“朝那边走,你在前面,思思在中间,我在后面。” 走了半个多小时,除了偶尔一股阴气和怨气,没发现任何灵体。难道所谓的大巫师是一个物件,埋在了附近?不知不觉的,我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你们累吗?” “不累!”思思说。 “我还好。” “停下!”我揉揉胸口,“这里不对劲,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凌晓雅走到我身边,在我后心揉了揉,顿时呼吸轻松多了。 “谢谢!” 她看看我,转过身,“帮我一下。” 我心里一热,按住她后心轻轻揉了几下,她长吁一口气,“舒服多了,谢谢。” “思思身体比咱们好。”我笑了笑。 凌晓雅淡淡一笑,掐指一算,“咱们要找的,一个时辰内应该会在这里出现,咱们得藏起来,不能让它看到才好。” “这个不难。”我看看四周,不远的平整地上有两块石头,“去那!” 走到石头那,我让她俩坐下,然后准备布阵,凌晓雅赶紧拦住我。 “怎么?” “保险起见,破局之前不要在这里布置阵法,我们拉住思思的手,入虚空之境,灵体就看不到我们了。” “那我们不是也看不到它们了?”我问。 “我们看不到,思思看得到啊。”凌晓雅笑了笑。 “也对,我怎么就没想到。” 我们拉起思思的手,“思思,咱们分一下工,我和凌姐姐保护咱们,你盯着周围,不管出现什么,你不要说话,静静的看着。” “如果出现人影之类的,你看好他做什么,从哪来,往哪走,等我们出定了告诉我们,好不好?”凌晓雅说。 思思点点头,“好!” 我们静下心神,调运内息,两股内气进入思思体内,在她体内融合之后慢慢扩散,形成一个淡淡的光晕将我们保护起来。 光晕内外,两个世界,思思现在等于横跨两界。 一股精纯的内气通过思思的手进入我的身体,而我的内气也进入了凌晓雅的体内。曾家凌家本是一家,修行法门如出一辙,所以两股内气并不排斥,交流的很顺畅,很圆融。 如果思思看到什么,只要她心念波动,我们就能感受到。但奇怪的是,过了很长的时间也没感受到她心念的波动。 既然一直安静,应该就是没事,我想凌晓雅也是这么想的。 虚空之境,和静定之态异曲同工之妙,又稍有不同。在这种状态中,还有一些人的意识,因此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无我而忘我,是静定之态;自在而忘我,是虚空之境。 又过了不知多久,该出来看看了。凌晓雅和我心有灵犀,同时收回心神,纳气归元,彼此相视一笑。这种感觉太美好,美好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调匀气息,刚想问思思怎么回事。 “很高的人,那边去了!”思思平静指着营地。 “去营地了?”我们异口同声。 思思看看我又看看凌晓雅,点点头,“高个子,转圈,走了!” “转圈?怎么个转圈法?”凌晓雅问。 “在前面,跳舞,转圈。”思思指着前面,“然后走了!” “你说是高个子,有多高?”我问。 思思想了想,“我们三个,加起来,不如他高!” 我们一愣,“巨人?” 凌晓雅低头沉思,“难道是鬼傀?什么鬼傀能存在一千多年?” “是魇灵!巫师魇灵!”我说。 “魇灵?”她看看我,“这么高的魇灵,那镇体得多大?” 我一米七六,两个女孩子比我略低几公分,加起来有五米二三十公分。思思说的那位高个子竟然比我们三个加起来都高,难道是丈六金身? “小雅,这魇灵的镇体是个佛像!” “我也正考虑,丈六金身,寓意是佛像。”凌晓雅赞同,“看来这佛像埋在营地地下。” “营地之下,阴牢局之上!” “咱们去营地,一定能找到那个魇灵!”凌晓雅眼睛一亮。 英雄所见略同,我们立即向营地出发。 这段路看着短,晚上走起来相当累。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走到营地门口。门口值班的工人是个年轻小伙子,认识我,远远的冲我们打招呼,“曾先生来啦!哎呦还有思思,这位美女是?” “值班啦?大家都睡了吗?”我问。 “除了守夜的都睡啦,您这是?” “我们来看看,不要惊动大伙。”我拍拍他肩膀。 这营地很大,转一圈下来至少需要一小时。我看看凌晓雅,“我们不能像无头苍蝇,得找个点!” 她看看天上,掐指算了算,“这里有没有铁房子?” “铁房子,你指工程机械?” “那只能勉强算铁房子,还有别的吗?” 我想了想,“指挥部那一片都是彩钢房子,也能算铁房子。” 她看着我,“泽火革,你怎么看?” “泽为兑金,为指挥,离火是颜色,是计划……彩钢房的指挥部,一定是那里!我认识路,跟我来!” 我们赶到指挥部,十几间房子都已经熄灯了。 “那间最大的,就是总指挥部,据说那地下埋着一个降魔杵,会不会就在那?”我想了想,“不对,降魔杵是密宗法器,虽说和佛像不冲突,但……” 凌晓雅观察片刻,“应该没在那房子下面,魇灵镇体向来不得入正位,应该是在两边某个房子底下。” 这时思思晃了晃,我一把扶住她,“怎么了?” 思思回过神,摇摇头,“我没事!” “是不是不舒服?” “思思没事!” 凌晓雅一皱眉,走到思思身后,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吹了一口气。 “有问题?” “那魇灵在附近,它正在游荡。”凌晓雅警戒的看着四周,“思思比较敏感,情况不对。这魇灵好像并不怕我们,奇怪……” “它不怕我们,除非是附到某个带着邪咒的人身上,这个营地里都是工人,除非……”我一愣,“黄大庆!” “你知道他在哪?” “在指挥部隔壁那个房间。”我把凌晓雅揽到身后,“我去会会他,你在这等着我!” “还是我去,你等着我!” “你听我的!”我看着她,“不想让你冒险!” 凌晓雅淡淡一笑,“这点事,不算冒险,放心……” “那你在我后面跟着,不许再争!” 凌晓雅没说话,示意我收声,轻轻指了指门口。 我回头一看,门已经开了,黄大庆梦游似的出了门口。我凝神看过去,在他的身后,一个五米多高的黑影,动作怪异,边走边跳,推着黄大庆向我们走来。 第二十五章阵中巫(2) “就是它!”我一阵冷笑。 凌晓雅想了想,“先不要动它,关键是找它的本体。” 我点点头,掐起手诀,等黄大庆走近了再说。这时候如果催动气场,蓝色凤凰一旦出来,那势必惊动黑影。凌晓雅说得对,现在不能动它,因为还没到破局的时候,动了它就会引起整个谷地里的混乱。 其实我们想多了,黄大庆没等靠近我们就沿着路往旁边走了。黑影似乎压根就没看见我们,一直在黄身后跳着怪异的舞蹈。 我下意识的看看思思,她正冷冷的看着那个黑影。 “是它吧?” 思思点点头。 “跟着他,看他去哪。”我看看凌晓雅。 三个人跟在黄大庆和黑影后面,黑影全神贯注,一直对我们不理不睬。黄大庆漫无目的梦游着,黑影一路跳舞,不时的跪下冲着天上念念有词。 这是个古萨满教的大巫师,不像是普通的魇灵,估计它的镇体中用了大巫师的血。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停车场,这里停放着上百台各种工程车辆。 黄大庆走到一台挖掘机前,敏捷的爬到车顶,冲着星空跪下,口中念念有词。黑影也没闲着,围着他跳来跳去的。 凌晓雅拍拍我,指着东北方向,“你看那边。” 一群形象各异的灵体,跳着藏地的舞蹈正向这边行进。离近些看清了,它们脸上带着各种面具似的,一个个张牙舞爪。 “那是面具?”我悄悄的问凌晓雅。 “不是面具,它们本来就那样子。”凌晓雅淡淡的说,“这些都是用人血肉祭祀喂养的恶魔,却也滥竽充数,被冠以护法之名。” “丹平嘉措!”我一阵冷笑。 此时恶魔们已经跳到黄大庆附近,随着黄大庆一声长啸,恶魔们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围着他和黑影跳的不亦乐乎。 这是现场版的群魔乱舞! 黑影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专心致志的跳舞,念咒,祭祀。 几分钟后,群魔们落下地面,结束了舞蹈。 凌晓雅走到我前面,“我去对付这些恶魔,你跟着黄大庆,不许跟我争,听我的!” 我没说话,默许了。 黄大庆站起来,从车顶上直接跳到地上,毫发无损,接着又开始梦游,沿着原路返回。恶魔们放出一股凶煞之气,在后面跟着他。 我把思思拉到一台推土机后,“在这里,等凌姐姐来找你,不许乱动!” 思思不干,紧紧抓住我的手,“思思跟着你!” “思思乖,我很快回来!不许乱走!听话!”我命令她。 她紧紧抓住我就是不放手。 我无奈,“好吧,跟我一起走!” 凌晓雅站在路中间,掐手诀,身上发出一股很强的气场,将恶魔们拦住,恶魔们看不到她,急的团团转。 我无暇多想,拉着思思紧追已经走远了的黄大庆。 黄大庆的速度明显加快了,黑影也不跳了,在他身后慢慢踱步。它有五米多高,即使是踱步,我们也得小跑才跟得上。 很快回到了指挥部附近,黄大庆站住了,开始绕圈。黑影不紧不慢的在他身后跟着,边跟边打量四周。幸亏我反应快,及时拉住思思躲在一个帐篷后面,不然就被发现了。 凭感觉判断,这个黑巫师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法力,就是个大而已。它只要每晚出来一下,在天星献祭阵中祭祀一番,这个阵法就能不断的用铁勒九姓的怨灵献祭来换取力量。按理说有没有这个营地对它没有什么影响,那它干嘛要跟着黄大庆? 我想不是它要跟着黄大庆,而是黄大庆身上带的邪咒把它招来的。真是个傻大个儿,被人招来了,自己都没意识到。我想想刚才那些恶魔,应该是丹平嘉措用邪咒加在黄大庆身上的,这么说来,他才是幕后主谋。 他利用黄大庆身上的邪咒,招来黑影,再用恶魔们探知黑影的状况以此推断谷地里的情况。上次我开了他的眼,让他看到了恶魔,本以为他会学好,不再念丹平嘉措教他的咒,现在看他根本就没有迷途知返。 密宗修炼跟道教正一派和终南派异曲同工,第一步都是要建立弟子对师父或上师的绝对信仰。用密宗的说法,要把自己的心,口,意,身,财等等统统供养给上师。有了这种信心,修行起来,的确大有帮助。毕竟众生多不自信,未悟之前,需要上师给予信心,这种信心也是传承的一种通道。这种方式,便于慑服心魔,精进修行,无可厚非。 但凡事都是双刃剑。混迹密宗之中的很多附佛魔道,利用了密宗这种传承方式,使很多人不知不觉被恶魔掌控。黄大庆就是吃了这个亏,这个丹平嘉措看来不是什么真正的密宗上师,估计是个魔道妖僧。 黄大庆跟我一起来这里的,日子不长,如果那个妖僧在尼泊尔,万里之外,他未必有这神通。这么推断,结论只有一个,他就在这附近! 我心里一动,凝神看着思思,果然,她背后一阵黑气隐隐若现。刚才凌晓雅估计就是发现了这个黑气才用符处理,不告诉我也许是怕我分心。掐指算了算,现在不能分心,天亮之后,我再和这妖僧过招。 这时,黄大庆停下了,黑影也跟着停下了。 思思一激灵,好像很冷的样子。 我握住她的手,默念净灵咒,她立马不冷了。 黄大庆打了几个哈欠,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用的是净灵咒,不由得一阵后怕。幸亏是黄大庆进屋了,不然净灵咒很有可能惊到黑影。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么不冷静!我想了想,也许是太怕别人伤害思思的缘故吧。 松开思思的手,示意她等着我,不要动,然后我蹑手蹑脚的来到黄大庆的房间外。窗帘没拉好,有一个小缝隙,我透过缝隙观察着屋里的情况。黄大庆躺下后,黑影在他身边又转了一会,化作一股黑气,钻入他床底,消失了。 镇体在床下,难怪老鲁叔在这屋住着感冒总也好不了。这个屋子应该是黄大庆常住的,丹平嘉措一定是知道镇体的位置,故意把床给布置在那的。 这边探清楚了,该去帮凌晓雅了。 我们回到停车场的时候,那一群恶魔已经被凌晓雅的气场冲的七零八落,怪叫连连。我几步赶到她身后,按住她后心,默念净灵咒。净灵咒通过她的气场被迅速加强,扩撒,剩下的几个恶魔没等反应过来就化作一片黑烟。 调匀内息,纳气归元,我们都长舒一口气。 “那是什么咒语?”凌晓雅看着我,“难道是净灵咒?” “你不会用?”我纳闷。 她摇摇头,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听说过,但凌家的传承中没有这个咒语。” “等闲了,我教你!” 她笑了笑,“那是曾家的秘传,你教我不合适的……” “你说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忘了?” “心领了,谢谢你。”她看看思思,“再过一会天该亮了,我们得马上回营地,这里不方便!” 我会意,“好,麻烦你领着思思,我在后面跟着。” 凌晓雅看看思思又看看我,“还是你领着吧,你的手,更暖和……” 从谷地里的营地到我们的营地,白天走大概两个多小时,晚上走,至少得三个小时。 我掐着手诀领着思思在前面开路,凌晓雅在后面镇着那些阴气和怨气,这样一来速度就快了很多。两个小时多一点我们就爬上了高坡,下面一百多米就是我们的小营地。 这时太阳升起来了,如果回头看看,景色非常美丽,但我们没功夫看风景了。就在太阳升起的同时,思思手脚冰凉,浑身颤抖,嘴唇发青。 “快抱她回帐篷!”凌晓雅转过身掐手诀,对着来路默念咒语。我抱起思思一路狂奔回到帐篷,将她放在床上,脱掉她的靴子。转身从包里掏出黄纸,来不及调朱砂,咬破手指,用血修了一道替身符。 符修好之后,我用出血的手指在思思额头上抹了些汗水,点在符上,然后用手指夹起符,在她额头,眉心,前胸,檀中,下丹田,血海和足底涌泉穴上依次各按一下,握住她的右手默念替身咒。 七遍替身咒念完,思思不颤抖了,不住的深呼吸。 我捏着替身符,从包里取出翡翠八卦,用符包住,托在掌心,掐手诀默念九星锁灵咒。九星锁灵咒是九个密咒,我念了第一个,然后走出帐篷,来到黄大庆住过的帐篷里,用他的被子盖住翡翠八卦。 这时,远处的凌晓雅收起手诀,稍微调息治之后,转身跑到我身边,“怎么样了?” “思思没事了,我用翡翠八卦给她做了一个替身,丹平嘉措的邪术对她没用了。” “他会不会发现?” 我回头看看那个帐篷,一团黑气围着帐篷,想进去又进不去。翡翠八卦本身有极强的灵性,用来做思思的替身,既让他看不出,又能将他的邪术化解与无形。 “发现不了,他以为现在已经控制住思思了。我就是要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好好教训一下他!”我冷笑,“丹平嘉措大师,你想用思思作耳目和间谍,那七爷就给你玩个谍中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十六章迷魂大阵 凌晓雅看着我,“你是想给他来个迷魂阵?” “真正的高手,不是只拼术的高低,而是看谁更聪明,更有心机,想的更周全。”我吮吸了一下还在流血的手指,“这老东西不仅想祸害思思,还想利用我们破开谷里的局,抢慕容鹿的本元。他不是要跟我过招吗?那咱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兵不厌诈!” “非得有人伤了你,才能见到真正的你……”凌晓雅自言自语。 “小雅,你的意思……不支持我?” 她摇头,“这样的恶人,理应得到教训,我怎么会不支持你?我只是看到了这一面的你,欣慰之中有点激动而已。” “谢谢你小雅。” “不要总谢我好不好?”她淡淡一笑,“我们有那么生分吗?好了,咱们好好休息三天,也逗那老家伙三天,等他精疲力竭了,咱们就开始破局。” 我松了一口气,“我也这么想的,咱们先去静坐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好好安排一下。” 下午,我给薛建明和老鲁叔分别打了电话。跟薛建明说,这几天不许任何人来小营地打扰我,让他在谷中等着我,我准备准备就去破局。告诉老鲁叔,如果想病能好起来,或者说还能回北京的话,让他这几天什么都别干,一直跟着黄大庆,就是去厕所也得跟着。 老驴和毕力格按我的吩咐,要在附近捡二百多块大小差不多的石头。俩人一直忙到傍晚,捡来二百三十多块。 “辛苦你们了!” “跟咱怎么还客气上了?”老驴嘿嘿一笑。 “昨天一晚上没睡,你不累呀?”毕力格抹着汗水问。 “白天打坐了,对我们来说,练功比睡觉恢复的快。”我笑了笑,“毕力格,萨满教中有没有类似超度的仪式?” “有!过去草原上每当要进行战争,萨满们都会祭祀,祈祷长生天保佑旗开得胜。打完仗之后,还要祭祀战死的亡灵,祈祷长生天能将他们收入天堂,得以安息。” “嗯,你会这个吗?” “我会,只是……”她有点为难。 “怎么?” “我一个人不够,这个祭祀至少需要三个巫师。” “如果现在让你回草原找两个巫师,能找到吗?”我问。 “那是肯定能的,不过如果我回去,那还不如直接请小主人来!” 老驴一看,赶紧插话,“不行不行!就算乌兰姑娘能来,这时间上能来得及吗?一来一回估计得十多天吧?” 毕力格摇头,“估计得二十多天。” 凌晓雅说过,乌兰不方便来,也许是有别的事,看来这个不能考虑了。我想了想,“要是老驴给你打下手,让他装个巫师呢?” 毕力格咧嘴一笑,“他?他不行!这个得是真正的巫师!” “操!敢看不起老子!”老驴怒了,“老子当初也是曾经开过坛做过法的,你丫真狗眼看人低!” 毕力格眼睛一瞪,“再骂一句!” 我赶紧制止住俩活宝,“别吵吵,团结,注意团结……毕力格,必须是跟你一样的巫师么?” 毕力格瞪了老驴一眼,“那倒不是,可起码也得是从小修炼的小萨满!” “哎!梁文!”老驴一拍大腿,“梁文家住青海湖,那里很多蒙古人,她妈妈年轻时就学过萨满,请她妈妈再给找一个,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纳闷。 “咱这些日子一直跟那俩妞聊天呢,嘿嘿……”老驴晃晃手机。 “操,你这色驴!”毕力格白他一眼。 “毕力格,我推算过,那阴牢局中有一个金瓶,我如果把那十万怨灵封入瓶中,你能不能用什么办法镇住它们三天?” “不是曾爷,你都给封到瓶子里了,干嘛还用她镇住?”老驴问。 “光封住不行,估计破局完成之后,我会消耗很大,至少要休息三天才能用法术将这些怨灵送回草原。毕力格,如果你能镇住它们三天,就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解释。 毕力格沉思良久,“直接送回草原,不是很危险吗?这可都是千年的怨灵了!” “送回去之后,我会找个时间去蒙古,再超度它们。” “那你太累了,我看……不如这样,你把它们封入金瓶,到时候我带着回草原,交给小主人,请她把这些怨灵超度升天。” “小雅说,乌兰会有些不方便,我不想麻烦她。” “如果小主人不方便,那就我来办,只要回到部族,这个事情就不难。但那些怨灵不会听我的,只会听天狼神使者的,你得亲自命令他们听从我的指挥,我才能办到。” 我犹豫了一下,如此一来,这十万怨灵就成了毕力格的手下,毕力格如果有别的心思,那后果不堪设想。 “曾杰,你信得过我吗?”毕力格看着我。 我想了想,“好!就这么办!”信不信的过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信得过乌兰。 安排好这个事,我转身回到帐篷里。 凌晓雅一直在帐篷里陪着思思,看我进来,她站起来,“都安排好了?” “好了,破局那天先把怨灵收入金瓶,然后让毕力格带回草原,剩下的事她能办好。”我在思思身边坐下,观察一番,她气色很好。 “她得睡两天,不用担心。”凌晓雅回到小床上坐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丹平嘉措?” “两个方案,你帮我选一个。” “说说看。” 我站起来走到小床边布置了一个小阵法,这样我们的对话不至于被灵体听到。 “第一个方案。”我在她身边坐下,“让他觉得我们用了特殊的方法,不用动土就把局破了。这家伙夺宝心切,必然冲进营地去挖慕容鹿的金棺,到时候,十万怨灵就能轻而易举的弄死他。不过,这样是不是很有点太狠了?” 凌晓雅愣了愣,“第二个呢?” 我接着说,“第二个方案,我们给他弄个迷魂阵,让他疲于奔命,再用法术将他的邪术反制。这样的话,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必然自顾不暇,那就没有力气给我们捣乱了。” 她笑了笑,“你是准备用第二个!” “我不够狠,是吧。”我叹气,“虽然这个人很可恶,可……我不想把事情做绝。” “你做的对。”她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其实只他一个,并不厉害,这次他从国外请来一个密宗高手,现在围着那边帐篷的那股邪气中分明带着两种气息。幸亏你来帮我,咱俩联手,我想不会输给他们!” “其实,你比我懂得多,只是放不开。我来的一个原因或许是让你找到自己。不管他请了谁来,我们不怕,一起面对!” “练功吧,明天一早,咱给他们摆迷魂大阵!” 所谓迷魂大阵,不是真的迷魂阵。丹平嘉措企图用邪术控制思思,然后通过思思感知我们的一举一动。只是他没想到,思思经过这些日子的疏通,经络已经通畅了很多。再加上她身上带着凌晓雅送的玉环,所以他的邪术没能直接控制住思思,反而让思思有所反应。 用翡翠八卦做思思的替身,他就难以察觉,这样我们不管对着“替身”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能听到,感受到。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老驴,凌晓雅带着毕力格,围着帐篷用石头摆成三个阵,万象阵,九宫迷灵阵,转离阵。当然仅仅是摆上,三个阵法需要按步骤个个激活。 准备就绪,我给老驴和毕力格每人一道符,让他们在附近巡视,充当护法,然后和凌晓雅钻进帐篷。 我们在翡翠八卦对面的床上盘腿坐好,掐起手诀。 “那个巫师的镇体我找到了,我想休息几天再破局,你觉得怎么样?”我故意说。 凌晓雅会意,“就快下雪了,我们还是抓紧些好,不然就得等到明年了。” “黄大庆的那个上师,丹平嘉措,去请高人了,我担心他是想抢阴牢局下的宝物。我们不如休息好了,先在外围坐上一些准备再破局,那样更保险些。” “局中的宝物?黄金棺还是慕容鹿?” 我笑了笑,“那些人不缺钱,自然是慕容鹿的本元了,那可是一千三百多年的修为……” “依我看,咱们不用费心,让他抢就是了。咱们就是来破局,其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可是如果他夺宝心切,给咱们造成干扰,那局还怎么破?” “那不如就让黄先生把他请来,大家一起破局,你看怎么样?” 接下来开始胡咧。 “绝对不行!”我声音高了八度,“让他把咱们当枪使,咱面子往哪放?再说了,他要是能自己办,还会连累人薛家?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让他得逞!” “你不要激动,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最后一个阴牢局,让他来破,那个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想必他有这个能力。” “那不还是一样吗?不行!慕容鹿那一千三百年的修为,说什么也不能便宜这老东西!” 凌晓雅淡淡一笑,“你呀,别那么冲动……那千年修为我们岂能白白送给他?你忘了三年前我们在那雪山上布置的阵法了么?如今,是该用的时候了……” 我一愣,不由得笑了,感情凌老师说起瞎话来,比我狠多了。 第二十七章万象迷灵(1) “那个阵法……” “我早就想好了。”她说,“我们先破其它的,然后用咒语启动飞灵阵。飞灵阵一启动,只要有谷中一有强大灵体出现,瞬间就……”她冲我使眼色。 我会意,“嘘……思思睡着了,咱们去外面说……” 我们收了手诀来到帐篷外,老驴赶紧凑过来递给我一支烟。 “这两天我不能碰烟,你自己抽吧!”我想了想,“驴,拿着望远镜坐到上边去看着,看有没有往雪山方向去的车,一发现就来报告!” “好!” “如果到天黑还没有车出来,晚上就不用盯着了。”凌晓雅说,“那雪山离这谷地有几十公里,晚上出发就太晚了。” “好嘞,你们就放心吧,咱这就去盯梢!” 我看看凌晓雅,“你刚才说的那个阵,我怎么听着耳熟?” “你先看那帐篷外的黑气。”她若有所思。 “怎么了?” “我们出来后,黑气剧烈的震动了几次,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看着我,“对方也算高手!” “心态还算稳,也正常,估计那俩人年纪都不小了,仅仅一次谈话还不足以让他们死心塌地的相信。没关系,咱们休息一会,中午启动万象阵,给他们加把火!” “你挺坏的你!” “对付这种人,这不叫坏,这叫聪明!今天我才知道,感情凌老师也是会说瞎话的!” “不讲理!你坏就是聪明,我坏就是说瞎话?”她调皮的瞪着我。 “逗你玩的,不过说真的,我还怕你太拘谨,放不开去胡说,这样我倒放心了。” “连你都不拘谨了,我有什么放不开的。”她淡淡一笑,“人能不为形所累,举头便是大罗仙。可言之言本是虚妄,要是这点都看不透,我们还修什么道?” “是我想多了。”我笑了笑,“对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飞灵阵是怎么回事?跟飞灵印有关吗?” “飞灵阵是用飞灵纹为阵眼布置的阵法,是一种很霸道,攻击性很强的阵法。” “能不能解释一下?” 凌晓雅看看远处,“去那边散散步,边走边说吧。” “好!” 凌晓雅指的,是营地几百米外的一片草地,那里的草是嫩绿色的远远看过去如同绿绒地毯,很漂亮。 “传说四面女神的飞灵剑极有灵性,在她手中是剑,飞出来就可以幻化成几位飞灵仙子,她们秉承四面女神的心意,万里为战。” “什么叫万里为战?” “李太白不是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吗?据说那几位飞灵仙子可以万里之外……” “取人首级?” 她摇摇头,“没那么严重,但一般的地仙和普通修为的神仙,很难禁得起飞灵剑一击。几位飞灵仙子据说是可以各自为战的,她们可以组成一个阵法,就叫飞灵阵。我所知道的那个,用现在的话说是山寨版,威力远远不如真正的飞灵阵,可对付一般修行人还是没问题的。” “威力如何?” 她停下脚步,“轻者严重内伤,功力难复,重者……” “这阵法是挺霸道的。”我点点头。 “曾杰,我在想……”她看着我。 “不行!”我摇头,“你的性格,不会愿意用这么霸道的阵法。不要为了我破坏自己的原则,我心领了。” “那个丹平嘉措,不是什么高手,我是担心他请来的那个帮手。那可是个修邪术的妖僧,做事不择手段,我担心……” 我笑笑,“他不用邪术,那咱们怎么收拾他?” 她静静的看着我,“引君入瓮?” “英雄所见!”我看看表,掐指算了算,“回去吧,喝点奶茶休息一下,然后再给他们加把料,不怕他们不来。只要来了,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是斗法,不能沾烟火气,只能用高压锅煮点奶茶补充热量。喝完奶茶又聊了几句,时间差不多了。 我回帐篷里修了三道万象符,然后来到万象阵外,“小雅,你去上面观察,我在这里坐阵。有黑气从营地里升起的话就回来通知我。” “好!”凌晓雅转身走了。 我进入阵中,掐雷诀,走天罡,围着万象阵转起来。所谓万象阵,顾名思义就是能幻化世间万象的阵法。这阵法用一百一十一颗石头布置而成,分别代表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以及中央的三才无极星主。阵法早已布好,只需要用三道万象符启动就可以了。万象符的放置很有讲究,每一次都不同,必须是按特定步法边走边推算找出三个镇位。 转到第十一圈,最后一道万象符也入了阵,我跃到中央三才无极星主位,掐手诀默念万象化神咒,启动阵法。周围的气场开始缓缓波动,不同于一般阵法中的灵气旋,万象阵的气场,更像是大海的波涛。 我静心念咒,凌晓雅不来,就要一直念。 大概半个小时后,凌晓雅回来了,“曾杰,可以了。” 我收起手诀,纳气归元,慢慢睁开眼睛。 凌晓雅冲我一伸手,我拉住她的手,看下下面的气场,小心翼翼的走出阵法。万象阵不能自己出,必须是一个功力差不多人给领出来。 “黑气动了?” “没有,那营地中有一个区域,阴气突然加强了,我看他们是要用邪术。” “你估计,他们是对雪山那边用,还是咱们这边?” 凌晓雅想了想,“现在是白天,他们估计是用一些灵知术之类的先做探查。” “如果是去探查雪山,人去不行,那么大的山,他们一个月也看不完。而用术来看,运气的好的话能直接找到阵法所在,确定位置。还有一种思路,是利用和灵应术类似的法术,感知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在那布阵。” “前者必须是术数高手或者是有神通的人才能做到,他们是修邪术的,靠的是灵体,我看很难办到。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也更妥帖。”她看看我,“难怪你要布置万象阵。” 我笑笑,“那就辛苦你了,咱们开始吧!”说完我走到思思替身的帐篷前,掐手诀默念几句,一指帐篷,黑气中分出一缕慢慢飘到我指尖附近。 这时凌晓雅已经在万象阵中准备就绪。 我用手诀一指万象阵,念咒语,黑气飘向万象阵,很快被万象阵的气场吸住了。 凌晓雅在阵中掐雷诀,闭目凝神片刻,然后轻易脚步,开始模拟布阵。 这段映像会通过黑气传达给那两个妖僧,不管他们的邪术用的怎么样,都能看到三年前,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雪山中布置阵法的场景。 凌晓雅布置完毕,调匀内息,睁眼看看我。我走到阵法边上,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慢慢引出万象阵。 “辛苦了!” 她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做做样子而已,怎么看你那么疲倦?” “多下了点功夫,让他们看着更真实些,我们去休息会吧,有点晕。” 我扶着她回到帐篷里,让她躺到小床上,“万象阵里你做作样子就足够了,干嘛还动真气,你太实在了你!” “他们想做黄雀,抢慕容鹿,而你是要为思思出气,教训一下他们。不多下点功夫,怎么让他们相信?”她面色苍白。 “小雅,我是不是错了?”我低头,“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 “你没错。”她笑了笑,“这才是你!放心,我休息半小时就好。” “咱们道家不愿意攻击谁,我也不愿意惹事。只是这个丹平嘉措一直想害思思,即使今天放过他,以后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如果我们不教训他次疼的,他还会不断的捣乱,给我们破局造成各种干扰。”我顿了顿,“他觉得自己懂,实际上我看他也就玩玩邪术还凑合,风水上只是个半吊子。也许在他看来,只要解决了铁勒九姓的十万怨灵,他就可以挖开阴牢局,带走金棺吧。” “看来一千三百多年前,那位李先生没把局里的关键告诉那个吐蕃人。我看丹平嘉措应该是那个吐蕃人的后人或者传人,他压根就不了解这个局的复杂和凶险。如果任其胡来,弄不好真的会坏了大事,所以你做的没错,不要想那么多。” “那位李先生的确是个高人。”我给她盖好被子,“睡会吧,我去外面盯着。” 从帐篷里出来,往高坡上走,来到老驴身边,“哥们儿,有动静么?” 老驴拍拍身边,“坐下说!还没动静呢!”他看看我,“怎么?有心事?” 我坐下,拔下一根草叼在嘴里,“你说我动这么大的阵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你说对他?”他指指营地。 我点点头。 “曾爷,对这些人,就得狠着点!不能太心软,你不办了他,他早晚给咱找麻烦。” “你说得对,我现在仁慈,等破完局,他对咱们可不会仁慈!”我突然想到,黄大庆既然跟他一直有联系,那思思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就让给我?丹平嘉措把思思看作宝贝,他这是拿思思诱饵,等破局之后他得到了慕容鹿的本元,再趁我虚弱对付我。如此既能得到宝物,还能夺回思思,想的真是两全其美! 我一阵冷笑,“果然是个老油子,想的还挺周密的!” “谁是老油子?”老驴放下望远镜,“你说那什么平什么措?” 这时营地北方出现一个小黑点,我赶紧拿过老驴手里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一辆黑色越野车正慢慢的向雪山方向驶去。 我不由的笑了,“驴哥,今晚有好戏看了……” 第二十八章万象迷灵(2) 老驴赶紧接过望远镜一看,“哎哎哎,是不是那辆车?” “对,今天晚上让他们去那凉快凉快先。驴,喊毕力格回来睡觉,今天后半夜你们就不能睡了!”我站起来,“我去找凌老师!” 回到帐篷里,凌晓雅早就起来了,莲花盘坐,闭目养神。 “小雅,他们去雪山了!” 她睁开眼,“那咱们该继续了。” “不急,你再休息会,我让他们在雪山里先凉快一晚上!” “你这是……”她不解。 “暂时保密,以后跟你说!” 回到自己的帐篷看看思思,她睡的很安静,呼吸均匀,气息绵长。我握住思思的手,“丫头,九姑娘把你托付给我,是相信我能保护好你。我绝不会让别人再把你抢走,也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 思思的手微微颤了颤。 我松开她的手,起身坐到小床上,静下心默念咒语,九姑娘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 “曾家后生,你对思思的情义,阿夏铭记。” “九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保护思思是应该的。是我大意了,没想那么多才让思思险些被那妖僧伤到。” “你可知,这妖僧的来历?” “他是不是当年害您的那个喇嘛的后人?” “这妖僧的师父,就是那个喇嘛转世。”阿夏走到思思身边,“他一直寻找我的分身,其中用意,不言自明了吧。” “曾杰明白了。”我点点头,“请九姑娘放心,这妖僧害过很多人,这次我要替天行道,给他个教训!” 阿夏点点头,“如此,甚好,阿夏谢谢你。” “九姑娘,您千万别说谢!这次请您来,是有事相烦!” 阿夏淡淡一笑,“客气了,这是阿夏应该做的,我即刻前往雪山。” “九姑娘只需将他们拖在那里一夜即可!” “那雪山距此数十里,让他们乘车而去,步行而归,如何?” “那就太好了,多谢九姑娘!” 阿夏没再说什么,微笑着慢慢消失了。 我顿时一身轻松,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原先的计划是用万象阵将他们引出营地,困在某处。到时候他们应该会派大护法来拖住我们,那我就用迷灵阵困住他们的护法。失去了对护法的控制,他们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要么用压箱底的邪术来拖住我们。 现在,我倒希望丹平嘉措请来的那个真是个高手,不然,我的转离阵就白白浪费了。 帐篷外一阵很轻脚步声,“曾杰,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小雅,请进!”我招呼。 凌晓雅进了帐篷,坐到我身边,“都办好了?” “嗯,咱们入静休息,天黑之后启动九宫迷灵阵。他们进山之后会被困在那里,后半夜一定会派护法来盯着我们,然后……” 她会心一笑,“九宫迷灵!” “多亏了你那句‘雪山里的阵法’。”我笑了笑,“要是依着我,可能也就把他们引出谷地。您那一句话,他们不仅得在雪山里冻一晚上,还得徒步一百多里走回来。” “是吗?那我说少了。当时如果说破局之前我们先用玄天移神阵将慕容鹿移到几千里之外的新疆隐藏起来,那不是更好?” 晚上,我们几乎同时出定,轻轻下了床来到外面。 今夜风很大,月朗星稀。 老驴和毕力格早就醒了,帐篷里开着灯,俩人正在高声闲扯。我们来到他们的帐篷里一看,俩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一边吵一边啃方便面。 “怎么了这是?”我看着俩人。 “没事没事,闲着没事吵架玩儿呢!”老驴嘿嘿一笑,赶紧起来给凌晓雅让座。 凌晓雅看看我,“你坐吧。”自己坐到毕力格身边。 “说正事啊,我们一会要启动九宫迷灵阵,你俩多穿点衣服,给我们护法。尤其毕力格,不管看见什么,千万不能说话,就当没看见一样,明白吧?” 毕力格点点头,“好!” “小雅,一会我启动阵法,你领着他俩给我护法。” 凌晓雅看看我,“我来启动吧,九宫迷灵阵一旦启动,天亮之前不能出来,你在外面比较好。” “这么大的风,在里面不安全,我身体壮,你别跟我争了!” “这些天你太累了,还是我来吧!” 我刚要拒绝,她看着我,“信不过我?” “那……好吧。” 她淡淡一笑,“明天还要启动转离阵,准备龙头绳了吗?” “有!带来啦!”老驴说。 “好,明天的转离阵,我不和你抢,我给你护法。”她看着我,“今天不管看见什么,不要担心我,我能应付的!” 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我在外面守着你,如果有危险,我就冲进去!” 交代完了,我在老驴和毕力格后背各修了一道护身符,四个人出了帐篷准备启动九宫迷灵阵。 这个阵法需要白泽像,因为条件简陋,所以我在符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白泽像。凌晓雅用密咒将这符上的白泽像开光通灵,然后镇入阵眼位。 接着她踩八卦踏九宫,在几个关键位置上掐诀念咒,然后走到中心位置上,将迷灵咒持念四十九遍。 一个气场瞬间腾起,九宫迷灵阵开始运转。 我,老驴和毕力格分镇三个方向,我在前面,他俩在后面,成等边三角形状围绕。 风忽强忽弱,气温下降的很快,我担心凌晓雅的身体,几次回头看,她镇定自若,全然不在意这寒风。 大约一个小时,星空中出现一阵隐隐约约的黑气,从远处向我们极速飘来。 我看看毕力格,她正看着天上的黑气,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她镇静下来。 黑气很快来到营地前落下,化作一个三米多高的黑面巫师。 这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护法。 黑面巫师直勾勾的看着我,并不行动,似乎在等什么。 果然,很快又有几阵黑气飘来,落地化为人形,一个白衣女鬼,一个披头散发的高大恶魔还有一个手执巨斧的三眼魔怪。 都是些怪物! 四个怪物还是不动,看来后面还有个更大的。 几分钟后,一阵枯黄色的气团落地,化作一个牛头妖。这家伙足足有四五米高,左手抓着石骷髅,右手抓着铁链。 我一阵冷笑,这类鬼怪,并非俗人认为的那样个头越大越厉害,其实越大越好对付。 五个鬼怪凑齐了,牛头怪打头阵,一齐大摇大摆的向我们走来。 难道这五块料认为我们看不到它们? 牛头怪首先到了我身边,在我身上闻来闻去。我淡淡一笑,回头看看毕力格,她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草原民族认这个,觉得个头越大越厉害,估计那俩妖僧也是这么想的吧。我示意她不要担心,等那几个围上我,我从怀里掏出转星旗,唰的一声迎风展开。 那白衣女鬼一愣,转身就跑。 我趁其余四个鬼怪发呆的功夫,三下五除二用转星旗将它们打入九宫迷灵阵。别看个大,一碰上转星旗,轻如鸿毛。 白衣女鬼已经跑出几十米,追是来不及了,我心想这下麻烦了。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将白衣女鬼打的飞起十几米高,直接落入九宫迷灵阵。 我想起来了,这是那天救我的那道白光! 这时白光早已消失,我凝神看着天上,一股纯净的灵气慢慢飞回了谷中。这灵气是从谷地中来,谷地之中还有灵气?我想了想,冲谷地的方向施了一个道礼,“多谢慕容公主!” 又等了一会,没有新的鬼怪来,我转过身观察阵里的情况。灵体只要进了九宫迷灵阵,就会陷入生前的记忆轮回中不能自拔。当初在李家祖屋的正堂中,变身之前的红衣魔煞就是因为陷入了乌兰妃的记忆轮回才不断的又哭又唱又跳。红衣魔煞已经近乎成魔,尚且要在记忆中轮回一次,更别说这些鬼怪了。 此时的九宫迷灵阵中,凌晓雅宛如仙女在中间一站,掐着手诀,闭目凝神,她的周围气场纯净仿佛仙家净土。净土之外,就成了困锁恶魔的地狱。 黑面巫师焦躁的蹦蹦跳跳;牛头妖轮着铁链疯了似的乱闯乱撞;三眼魔怪轮着大斧不住的砍杀;披头散发的高大恶魔浑身是火,痛苦嘶号;白衣女鬼手中多了一条绳子,不住的撕扯着,边撕边怪笑…… 老驴根本就不看阵里的情况,毕力格却吓得不轻,不住的冲我指指点点,又不敢说话。 不一会,阵里的鬼怪们开始变了。黑面巫师变成一个古代吐蕃人的样子,跪在地上不住的冲着天上磕头;牛头妖变成一个白面文士,拿着一本书如痴如醉;三眼魔怪原本是个樵夫,扛着大斧子大步流星,瞪着铜铃大眼四处观望;披头散发的恶魔变成了一个长相凶恶的武将,在那磨着刀剑,脸上森然;至于白衣女鬼,它变成了一个眼神怨毒的妇人,恶狠狠的看着周围。 本来都是人,只因入了魔道,就变成了鬼怪,成了妖僧的护法。我不禁感慨,真不知道是他们可怜还是妖僧可恶,这就是天道,天道无情啊! 第二十九章藏南女魔 虽然五个鬼怪都恢复了人形,但也绝对不能大意。我掐雷诀,全神贯注的观察着阵中鬼怪的一举一动,如果它们敢发狂攻击凌晓雅我就用咒语灭了它们。 还好,几个鬼怪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都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难以自拔。只要坚持到天亮,凌晓雅从阵里出来也就大功告成了。 只可惜,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股带着血腥的阴气在我身后猛然袭来。我本能一闪,躲开了第一击,那阴气及时收住没有冲进九宫迷灵阵,化作两股绕回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来,凝视前方,那阴气慢慢凝结成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形。 这是一个被剥了皮的女人,浑身血淋淋的,黑色的眼睛发着绿光。 它不是普通的鬼怪,它是魔! 这时我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场迅速扩散开来,那女魔被这气场逼迫的往后一跃而起,退出十几米远。 眼前又出现了蓝色光晕,身后的蓝凤凰慢慢的挥舞着翅膀,警戒的盯着前方的女魔。 这女魔才是那高手的护法,前面那几个应该是丹平嘉措的。能养女魔作为大护法,这人的邪术修为不是一般的高。我观察这个女魔,它至少有上千年修为了。 女魔慢慢张开嘴,一股绿光在它口中隐隐若现。我把转星旗交左手一展,右手变换手诀,默念九星锁灵咒。 这时它一声怪叫,嘴里一道绿光射出,我转星旗一挥,挡住了绿光。同时九星锁灵咒也冲的它一阵踉跄,捂着心口痛苦呻吟。 九星锁灵咒都制服不了它,这女魔怨气不是一般的重。不过也正常,它是被剥皮而死,然后炼成了魔,怨气能轻么? 它停了片刻,又开始攻击,一次次向我喷出绿光,我不能躲开,那会伤到凌晓雅。幸亏它的魔气奈何不了转星旗,我一边挥旗,一边念咒,几个回合下来,它痛苦的跪下了。 我眼前也阵阵发黑。 这时女魔一声怪叫,冲毕力格扑去,刚一碰到她身体就被弹了出来。 “驴,毕力格,你们围着阵法转,不许停!”我高声喊道。 俩人一听,迅速围着阵法转了起来。 我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女魔,“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送你进去?” 女魔一阵狞笑,露出两个獠牙,恶狠狠的扑过来。 我抡起转星旗迎面就砸,它被我砸了一个跟头,就地一滚,消失了。我不敢大意,用心念命令蓝色凤凰,“找出女魔,抓住它,不能伤它!” 蓝色凤凰腾空而起,我这时才看轻它的样子,通身蓝色,带着淡淡的白光,非常漂亮的一只小凤凰。它围着我们盘旋了几圈,奔着一百多米外猛扑下去,再起来的时候爪子已经抓住了那个女魔,飞到迷灵阵附近将它扔下,我冲上去在它落地的瞬间将它打入了九宫迷灵阵。 女魔一入阵,一阵嘶号,浑身冒烟,化作一片灰烬。不一会,从灰烬上站起一个皮肤白皙的长发少女,头上带着金珠抹额,上面饰着翡翠。这是一个古代的贵族少女,怎么会被剥皮更被炼养成女魔呢? 那少女没有任何回忆似的,舒展了一下腰身,慢慢坐下,坐在灰烬上,仿佛在凝思。 此时老驴和毕力格有些坚持不住了,尤其老驴,脚步晃悠的厉害。 “不用转了,回归本位,冲内站好!” 两人停下,看看方位,各自找回自己的位置,我也回到原位,等腰三角形又恢复了。 这时阵中那个贵族少女站起来,围着凌晓雅慢慢踱步,我心里一阵不安。 她转了几圈,来到凌晓雅正面,伸手想去摸凌晓雅的脖颈。 “小雅!”我惊呼。 凌晓雅眼睛突然睁开了,直视那贵族少女。贵族少女一愣,随即大惊失色,身上的皮肤纷纷撕裂,露出了森然红白的血肉。同时她的头发瞬间冒起了火光,她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转身就跑,跑到阵的边缘又被弹了回去。 很快,她就变成了一个火球,在地上滚来滚去。 凌晓雅漠然的看着,慢慢闭上眼睛。那漠然的眼神让我头脑一阵苍白,似乎打开了一些被封印的记忆,但那记忆是什么,又没有丝毫痕迹。 火球烧了一会就灭了,又变回那个浑身是血的女魔,这次它老实了,呆呆的在阵中一个角落里坐着。 几个小时后,东方一片鱼肚白。 我长舒一口气,收了气场和蓝凤凰。 阵中的魔怪都暂时消失了,凌晓雅睁开眼睛,看看我,“曾杰,帮帮我。” 我走进阵中,把站了一晚上的凌晓雅抱起来转身回帐篷。 “哎哎哎,我说什么来着,你看曾杰,抱她抱的那么顺手,肯定他们有过……”毕力格胜利了似的拍拍老驴。 “操!你丫思想真脏,抱抱怎么啦,我还这么抱过曾爷呢……”老驴不服。 我把她抱进帐篷放到思思的小床上,脱下她的鞋子给她按摩双腿。凌晓雅赶紧拦我,“别……不用……” 我拨开她的手,“别动!” 她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阵,终究没说出来。 我仔细的给她把双腿按摩一遍,然后按摩她的脚,等脚心热过来了,才把被子给她盖好。 “好了,血气行开了,你好好睡一觉。”我抬头一看,她眼角闪着泪光,“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她微笑着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师父走了之后,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谢谢你。” 我心里一酸,“小雅……” 她侧身背对着我躺好,拉上被子,“我没事,别担心。” 我站了一会,不知该说什么,给她紧好被脚,转身出了帐篷。 走上高坡,来到平时常坐的大石头上,摸摸这石头,冰凉。再过几天破了局就该回去了,以后我会不会怀念这石头,会不会怀念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曾爷!”老驴从帐篷里出来,远远的冲我招手。看我不理他,二百五又钻了回去,不一会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给我送上来。 “趁热!” 我接过奶茶,喝了两口,天气很冷,喝下去整个胸口都热了。 “哥们儿,怎么啦?跟咱说说!” “没什么,听小雅说她师父,我想起老七爷了。”我心里一酸,眼泪顺脸颊而下,滴进了奶茶。 “别这样,老七爷是道人,他老人家成仙了,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老驴拍拍我肩膀。 “师父在时,没机会跟他老人家说说心里话,现在觉得累了,委屈了,就特想他……”我泪如泉涌。 “咱理解,你是跟老七爷长大的,从小他最疼你。”老驴搂着我肩膀,“别难受,等将来你也修炼成仙了,有什么话爷俩那时慢慢唠呗。我估计,我爷爷现在正在天上跟老七爷下棋呢!”他眼圈也红了。 那天早上,两个奔三的男人,坐在一起默默的流泪,哭的像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手里还端着碗奶茶。 几分钟后,我抹抹眼泪,几大口喝光碗里的奶茶。 中午,凌晓雅恢复过来了。 “吃点水果吧。”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一直没让他们上来送给养,苹果放了些日子都有些脱水了,不过味道还不错。” “谢谢。”她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吃着。 “呃……你休息过来了么?” “你问了三遍了。”她静静的说。 “是吗?”我尴尬的笑了笑,“哎对了,昨天那个女魔,后来变成一个贵族少女,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她本是藏南一个小部落的将军之女,也是贵族。后来部落被吐蕃灭掉,她也沦为奴隶。不久被当作祭品,剥皮而死。死后化作怨灵,经常作怪,被一个吐蕃国师用邪术捕获,炼成了魔,并用邪咒胁迫她做了护法。”凌晓雅淡淡的说,“也是可怜的人。” “这个女魔有千年修为,当初把它炼成魔的,不会是阁司罗吧?”我突然想。 “难说,即使不是他,估计也跟他有些关系。”她想了想,“曾杰,其它那几个鬼怪倒没什么,这个女魔,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她解脱魔身?” “千年之久了,我们这点力量能做到么?”我无奈。 “如果那个妖僧能出神,就可以!”她看着我。 “是啊,我也是盼着,最好丹平嘉措也能出神,只要他们今晚来了……” “到时候连这女魔一起……这样一来,或许可以帮她解脱魔身。” 我想了想,“好,那我们试一试!” 黄昏时,我启动了转离阵,当然,这个依旧是简单版的。凌晓雅和老驴用龙头绳将我拽出阵,然后我晃晃悠悠的跑到帐篷后面一阵吐。每次布置转离阵都这么痛苦,当初老七爷布置青龙报天局中的转离阵的时候,那得多辛苦? 准备好之后,我让老驴和毕力格回避,然后我守着转离阵,凌晓雅守着九宫迷灵阵。 思思替身的帐篷外,黑气突然淡了很多,我一阵高兴,今晚至少一个会来。 “小雅,准备好了,要来了!” 凌晓雅掐指算了算,“如果两个都来,一起对付还是分开安置?” “这叫围点打援,他们不能放下护法,又怕跟护法一样吃亏,肯定是一起来”。 凌晓雅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果然是两个一起来了……” 第三十章妖僧阴神 我凝神看过去,两个淡淡的人形黑影正慢慢靠近,一个短卷发,像个喇嘛,另一个光头,手里拿着一串珠子似的东西。 这是两个妖僧的阴神。 我们使了个眼色,掐手诀默念咒语,这样他们就看不到我们了。光头拿珠子那个明显有些胆小,紧紧跟在卷发的之后,过来后他们直奔九宫迷灵阵。 夜色下的九宫迷灵阵中,六个魔怪都显出了身形,一个个还都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 卷发看了看,冲光头一使眼色,光头抄起珠子开始念咒。阴神念咒,作用不大,因为没有基础。 光头念了会,除女魔外的五个鬼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出现了慌乱的反应。 难道这个光头是丹平嘉措? 先不能下结论,看看再说。 光头念了半天,五个鬼怪慌乱了一阵,最终恢复了平静。光头无奈的看看卷发,卷发一跺脚,亲自念咒。这一次,五个鬼怪一下子精神了,身上阵阵冒烟,开始恢复之前的怪样。 凌晓雅看看我,我们会心一笑,这卷发的才是丹平嘉措! 丹平嘉措一看自己的咒语有效,精神振奋,加紧念咒,五个鬼怪听到了主人的召唤,都上蹿下跳,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恐。 冲了半天也没能冲出九宫迷灵阵,虽然外面的丹平嘉措还在念咒,鬼怪们却放弃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恢复了人形。 丹平嘉措无奈,又看看那光头。 光头这次不谦虚了,一把推开丹平嘉措,掐起一个奇怪的手诀,念念有词。 那女魔一下子站起来,眼冒绿光,四处打量。 丹平嘉措一看大喜,赶紧给光头助威。 无奈,女魔也冲不出来,急的它怪叫连连。 光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拉丹平嘉措,化作一股阴气。 就是等这一刻,凌晓雅手诀一指那团阴气,默念咒语,一股灵气自她指尖发出捆住了半空中的阴气。我也迅速变化手诀,念咒语,用一股内气将那阴气打入了转离阵。 这一切,就是一刹那。 两个阴神一进转离阵,立马被冲乱了。转离阵的气场特殊,人进去元神都受不了,何况他们两个阴神。只要在里面转上一刻,这两个阴神就会消失,这两位不死也得变成植物人。 凌晓雅冲我一使眼色,我走到她跟前,她用手诀一指女魔,女魔被她用咒语束缚住凌空而起,飞出九宫迷灵阵落到我旁边。我用转星旗一抖,将它打进七八米开外的转离阵。 女魔一进转离阵,身上迅速冒起烟火,哀嚎阵阵。光头一看它进来,吓得不轻。几分钟之后,女魔就变成了那个古代少女,它虽然痛苦,但依然疯了一样追着那个光头撕打。丹平嘉措的阴神已经快散了,光头还好,只是被少女打的不成样子。 我没想要他们的命,看看差不多,该放他们回去了。 “那少女怎么办?她没有皮肤,不好投胎的,我看让她跟着回去吧,咱们帮她脱了魔身了,其他的,恩怨自了吧!” 凌晓雅点点头,“光头妖僧手中应该有个法鼓,是用这少女的皮和骨做的。那法鼓一响,少女就会被召过去,我们没有那法鼓,没法超度她,让她跟着回去也好。已经脱了魔身,将来自会有人帮她解脱法鼓,重入轮回。” “好,就这么办吧!”我静心凝神片刻,掏出转星旗上前破开转离阵。 阵法一消失,两个阴神化作一片阴气不见了,那少女愣了一会,走到我们面前,冲我们行了一个抱胸礼,我们以道礼回敬。 “姑娘,回去吧,愿你早日解脱仇怨,早入轮回。”我用灵语说。 她或许是懂了,冲我们点点头,转身消失了。 “你说,那两个妖僧会怎么样?” 我漠然的笑笑,“法力即使不全失,以后也很难再用邪术。尤其是丹平嘉措请来的那个,他恐怕镇不住那法鼓了,也该让他为那姑娘多诵经积德了。” “如此甚好。”凌晓雅看着星空,“大雪快来了,我们可以破局了。” 我看着九宫迷灵阵里的五个鬼怪,“至于它们,咱们顺便做个法,超度一下,让它们都转世投胎去吧。” 回到帐篷的时候,思思醒了,坐在床上发呆。 “思思!你没事了?”我一惊。 她茫然的看着我,“做梦,醒了,心里空!” “是梦,都是梦!”我握住她的手,“醒了就好!” 思思点点头,顺势依偎在我怀里,我一愣,看看凌晓雅。 凌晓雅淡淡一笑,“我练功了,明天见。” 休息了一天,养足精神,接下来要准备破局。 一大早,我把薛建明和黄大庆还有老鲁叔请到了小营地。 “建明叔,今天夜里我们开始破局。我画了一张图,标注了四个区域,今天晚上你安排工程车辆在这些地方待命,不许开灯。听到雷声或者感觉到地颤了,就开灯作业,将这四个区域内的所有巨石在两个小时内全部挖出。记住,必须是两个小时内!”我把图递给薛建明。 “好的小七爷!” “黄总!”我看看黄大庆,他像大烟没抽足似的。 “小七爷,您吩咐!”他打着哈欠。 “我也给你一张图,这是营地里的图,上面标注了一些区域。你带一批工人,听到雷声或者感觉到地颤了,就把标注区域内的所有建筑全部清空。全程不许任何人说话,任务你要提前交代好,就是交流也只能用手势,记住了么?” “好好好!”黄大庆毕恭毕敬的接过图纸。 “明叔这一队,完工之后,到营地周围待命,到时候思思会在那,只要思思在那就不能动那的任何东西。时机一到,老驴会跟你们会和,到时候一切听老驴的指挥。” 薛建明点头,“没问题!哎呀终于等来这一天了,这些天把我快急出病了!” 我笑了笑,“我还需要两个壮劳力,等这些办完了,明叔,黄总,您二位得受累了。让工人们全部撤出谷地,退到至少三十公里以外待命。到时候后这谷地里,只有我,凌老师,思思,老驴,毕力格还有您二位。” “那我呢?”老鲁叔问。 “您下午就走,到三十公里外等着大部队。今天下午,我看那边就该准备工人们的临时营地了。给大家先打个招呼,现在营地里的帐篷不能动,大家要做好露宿的准备。” 薛建明点头,“没问题,对工人们来说,这是家常便饭!” 我想了想,基本都说清楚了,“好!那我也不废话了,明叔,黄总,马上回去准备吧,我们下午也要准备一下。丑话我先说在前面,这谷里的局不碰是不碰,一旦碰了,十二个时辰内必须彻底解决。你们的配合很重要,千万不能出问题!这是关系到大家身家性命的大事,希望不要儿戏!”我看了看黄大庆。 “不会不会!小七爷您放心,咱们几十亿的项目,怎么敢乱来!”黄大庆明显的心虚了。 “小七爷,这事我们肯定办好!”薛建明信誓旦旦。 “好,那就分头准备吧!” 他们一走,老驴拉了我一下,“曾爷,黄大庆信得过吗?老家伙贼眉鼠眼的,不会捣乱吧?” “他不敢!如今他那上师八成是废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对他也没用了。被跟了那么久,乍一撤,他精神有点不适应而已,放心!”我拍拍老驴肩膀,“喊毕力格过来咱们开个会!” 几个人凑齐了,我看看凌晓雅,“那我来安排?” “当然是你来安排了。”她微笑。 “好!”我清清嗓子,“铜仁镇海局的十二个铜人,分布在东边和南边,各六个。毕力格,你跟着小雅去东边,布置朱雀阵;老驴,你和我去南边布置玄武阵。思思,你去谷地东南角最大那块石头那等着,我们办完事在那会和。” “我也去!”思思看着我。 “思思,这是办事,听话!”我看着她。 思思点点头。 我笑了笑,继续说,“要封住铜人镇海局,难就难在要将两个阵同时完成,不能有偏差。” “这可是个问题,就是打电话也有时间差呀!”老驴说。 “这个我有办法,用我的阴阳狮子!小雅,你带公狮,我带母狮,阵法成了之后,用符贴在狮子身上压住阵眼。两个狮子都压住阵眼的一瞬间,就能同时启动两个阵法。”我从包里取出狮子,将公狮子和符交给她。 她想了想,“那你先压住阵眼,然后我再启动。” “不行,你先!”我知道,后启动的那个阵法会影响布阵的人,她是想保护我。 “玄武阵……会旺乱桃花……”她看我一眼,“你不担心吗?” “朱雀阵不也一样?”我笑笑,“如果冒险,让我来吧,再说了,我反应快,玄武阵不好影响我的。” “我孤家寡人一个,不怕那些,而且也动不了我的心。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万一动作慢了……” “真要是慢了,也是天意。”我看着她,“你清修惯了,而且那朱雀阵易惹是非,不想让你冒险!” “哈哈……操,还以为什么事呢?这可是好事啊!”老驴笑的跟花似的,“凌姑娘你不用担心,曾爷有事,咱驴哥岂能袖手旁观,这个险,咱替他冒啦!哈哈……” 第三十一章朱雀玄武 凌晓雅一愣,脸红了,“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 老驴笑的合不拢嘴,“这么好的事,看你俩难的。哎凌姑娘,要不这样,你那个阵也让咱去启动怎么样?” “驴爷!”我哭笑不得,“您内功修为如何?” “啊?”老驴一愣,不笑了,“还用内功?” “要启动阵法,必须以自身内气激活阴阳狮子身上的符,然后才可以的。”凌晓雅淡淡的说。 “哈哈……你丫白高兴啦!瞧你那驴样儿!”毕力格大笑。 “那……要是玄武阵成了,咱进去待会能有用吗?”老驴赶紧问。 “那没用的,只在启动的那一刻才可以。” “哎……那……那用个替身符呢?”老驴不死心。 “阴阳狮子和替身符,不能同时用!”我瞪他,“明白了吗?” 老驴点点头,“明白了,那还是你自己享受吧。” 回归正题,我继续说,“封住铜仁镇海局,能争取三十六个时辰,时间足够。接下来就是破四灵大阵,这个四灵阵的关键物件埋在地脉附近,我们挖不到那么深,所以我的想法是直接把地面的巨石挖掉!” “仅仅挖掉怕是不够。”凌晓雅摇头。 “当然是不够。”我继续说,“挖掉巨石,三个时辰内不会有事。我们先破天星献祭阵,这个是四灵大阵力量的本源,先撤掉这个源头,然后用四道镇灵符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深埋地下,就能停止四灵阵。这里是要开矿的,只要一年内,动了矿脉,四灵阵自然就破了。” 凌晓雅想了想,“可行!” “最关键的是两个阴牢局。”我看看大家,“两个局破开的间隔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第一个我来破,你破第二个。”凌晓雅说。 “可是第一个里面镇压着十来万铁勒九姓的怨灵,它们觉得我是天狼神的使者,应该会听我的,如果你破那个局,会不会不好制约它们?” 凌晓雅掐指算了算,“有惊无险,不会有问题。” “这就是让我危难的地方,要不我破第一个,你破第二个?”我看着她。 她摇头,“第二个阴牢局里镇着慕容鹿,直觉告诉我,必须你来破!而且你有九天栗魔印,面对慕容鹿更保险,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好!那就这么定,反正到时候咱们也在一起,如果那十万怨灵真的当我是天狼神使者,我估计不会出乱子的。” “这点我敢保证,不会出问题。天狼神是草原民族敬仰的神,而且那天我在场,曾杰的一举一动和那个神谕都那么吻合,这是天狼神的意旨,不会有错!”毕力格肯定的说。 “好,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分头准备。”我看看凌晓雅,“咱们一起修符吧!” 一直准备到太阳快落山了,一切完备。 “思思,记得那块大石头吗?”我问。 “记得!”她点点头。 “好,咱们在那见!”说完我看看凌晓雅,“一切顺利!” 凌晓雅淡淡一笑,“顺利!” 走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我和老驴来到了谷地正南边的中心点上。我没带罗盘,用手比了比,“驴,坚持住,再有几百米就差不多了!” 老驴气喘吁吁的,“操,难道这几天,被那糙娘们儿掏空了?” 我笑笑,“你这身体,可没那么容易掏空,这是因为咱们离那六个铜人越来越近,所以越来越吃力。” “那铜人在哪呢?” “可能是在巨石里,也可能在地下埋着,谁知道在哪!”我停下缓缓劲儿,又用手比了比,“气场越来越强,我估计就是前边那几块石头那!” 在我们前方三百米左右,不规则的分布着六块巨石。 走到巨石附近之后,一股气场压得我们喘不过气,看来就是这了。 “驴,转过身去!” 他点点头,转过身,我在他后心修了一道符拍进去。 “哎……好多了!”他一阵轻松。 我从包里取出翡翠八卦,放下包,闭目调息,翡翠八卦上的气场将我保护起来,我的呼吸也顺畅了。 接下来开始布阵,我左手托着翡翠八卦,从包里取出二十二道符,交给老驴二十一道。 “跟着我,按我指的方位把符放在地上,用碎石头或者土块压上。”我吩咐。 几分钟内,二十一道符都摆好了,我让他走远些,将翡翠八卦放入口袋,从包里取出母狮子,看看布局,走到阵眼位置,将狮子和符放到阵眼附近。 我想多等一会,等凌晓雅布置好了,到了安全地带再启动。 等了半个多小时,老驴喊上了:“曾爷,别等啦,凌姑娘临走跟我说啦,说不能让你等过半小时!” “我再等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我犹豫了一下,运内气念咒语激活了符,将符往狮子身上一帖,符脚拢在狮子脚下,往阵眼上一放。 顿时生出一股气场,冰冷透骨。 我掏出翡翠八卦就往外跑,这个阵的范围大概十平方米,一个冲刺就跑到了阵外。 大大松了口气,没出问题。 老驴听我出来了,转身跑过来,“没事吧?” “没事!”我笑了笑。 这时来了一阵风,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道符没压好,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扑了过去。还好我扑的及时,压住了符,我拿起一块小石头把符压好,站起来刚要出去,突然心口一阵疼。 刚才扑的太猛了,没注意下面有块小石头,正硌在右前胸。我捂住胸口往外走,就这一瞬间,突然胸口仿佛针扎,疼得我跪在了地上。 “曾爷!快出来!”老驴要冲进来。 “别!……你进来,咱都出不去了!”我强忍着剧痛,咬着牙往外爬。 手一伸出来,老驴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出了玄武阵,我嘴里一阵白沫涌了出来。 “曾爷,曾爷,胸口怎么啦……疼吗……厉害吗?”老驴不住的给我揉胸口。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来,身上不住的哆嗦,“扶我坐起来……” 老驴赶紧扶我做好,我掐手诀,闭目调息。 几分钟后睁开眼睛,胸口还是隐约有点疼,但身上不难受了。 “咱就知道,你肯定得被这阵影响。”老驴拍拍我,“这就是天意,哥们儿好好享受吧!咱可羡慕你呢!” 我一阵苦笑,“驴哥,别涮我了……”此刻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难道我和果果……哎,不是乱想的时候,专注,专注! “咱们去东南角和思思还有凌姑娘她们回合。”我一指他,“这个事保密,不许对凌晓雅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咱不说,人家能掐会算的,还算不出来么……” “反正不许说!说了我掐死你!”我瞪他。 在谷地的东南角最大的一块石头旁,思思不住的走来走去。 “思思!这哪!”老驴招手。 思思一看我们来了,一阵风似的跑到我身边,“你怎么啦?” 我一愣,“我怎么啦?没事啊!” “受伤了,这里!”思思轻轻按住我右胸,我疼得一呲牙。 “别动!”她闭着眼睛,手轻轻的揉着,一股凉丝丝的感觉从她手心传入我的伤处,顿时舒服多了。 我长出一口气,“思思会疗伤了,好……” 她揉了一会,“还疼吗?” 我摇头,“不疼了!对了,凌姐姐她们呢?” 思思摇头。 我一惊,“咱们往东边走!” 思思拉住我,“凌姐姐,快到了!” “你知道?” 思思点点头,“你坐下,休息!” 我还是不放心,可看思思的眼神那么坚定,想想还是等等看,如果十分钟后还不回来我就去找她们。 没到十分钟,她们回来了。 我赶紧站起来迎上去,“怎么回事?” 凌晓雅淡淡一笑,“没事,路上耽搁了。” “凌小姐吐了,为了等你!”毕力格说。 “哎?我们曾爷为了等凌姑娘也……”老驴一看我眼神,不敢说了。 “你没被朱雀阵给……”我看着她。 “一点点,没关系。”她笑了笑,“影响不大,最多给我一个男朋友呗,放心啦!我能处理好,不会影响自己的。” “哦……”我点点头。 “你……没被玄武阵那个吧?”她小心翼翼的问我。 “哦……没有没有。”我赶紧否认。 她看着我,点点头,“那就好……” 老驴和毕力格忍不住了,一使眼色,俩人跑远处讲悄悄话去了,几分钟后两人回来,“你俩累不累呀!”二位异口同声。 “是有点累。”凌晓雅看我一眼,“你呢,需要休息吗?” “不用,咱们该去营地了!”我有点莫名的紧张。 这时,地下一阵闷雷似的声音,整个谷地都微微颤了几颤。 “成啦!”老驴和毕力格振臂高呼。 我和凌晓雅相视一笑,“辛苦了!” 欢呼之后,我们开始往营地进发,边走边讨论。 “挖出大巫师镇体后,需要一个缓冲,然后才能让工人们动手挖营地周围的石头。这个缓冲期,需要有人镇在天星献祭阵里临时代替巫师。”我说,“小雅,你觉得思思行吗?” 凌晓雅一愣,“你舍得让思思冒险了?” “冒险不至于,思思身上带着巫灵的气息,只有她镇得住那个阵法。”我看看思思,“思思,愿意去么?” 思思很开心的点点头。 “思思去当然是最合适的。”凌晓雅顿了顿,“只是,如果那镇体也在阴牢局中,怎么办?” 第三十二章四门六煞(1) “有这可能?” “四门阴牢局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它有四个缺口,称为地狱四门,每道门内都有一个镇关鬼王镇守。”凌晓雅说,“那天我们发现的那个大巫师,个子很高,它有可能是四个鬼王之一。” “有道理,那就让思思在外面多坚持会。从道理上说,破开四门阴牢局后,十万怨灵就会失去制约。只要天星献祭阵还在,万一出乱子,收拾起来也方便的多。” “对,一上来就破开的话,那十万怨灵就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凌晓雅笑了笑,“我相信思思能办好。” 我回头看了一眼思思,“有信心吗?” 思思点点头。 远处的机械轰鸣声不断传来,薛建明正带领工人们挖石头,我们也加快了脚步,这个时候,多争取一个小时,就增加了一分胜利的保障。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营地。营地里基本已经空了,黄大庆领着几十个人正在拆除最后一批彩钢房。 黄大庆看我们到了,一阵小跑赶过来,一个劲的冲我比划,意思是这点很快就能完工,让我们先休息一下。 我们来到远处的一顶帐篷里坐下,走了几个小时了,是该恢复一下体力。老驴从包里拿了些方便面和腊肉分给大家,简单的吃了点。吃完我和凌晓雅打坐,他们三个也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后,我们先后出定,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老驴和毕力格靠在一起呼呼大睡着,思思也学我们正在打坐。 “思思有慧根。”凌晓雅笑笑,“是个好苗子。” “那请凌老师多多栽培了。”我顿了顿,“想起个事,应该让明叔先回来,这样比较保险。” “可以,如果那巫师镇体真的是鬼王,就要先动局,让他回来也好,不会耽误后面的事。” 我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明叔,速回营地!” 很快他回复,“好的!马上!” 思思这时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思思去外面!” “好,出了营地,一直走,看到一群人就停下来,在那等着。”我握住她的手,“思思加油!” 思思一笑,“嗯!” 十几分钟后,黄大庆他们完工了,请我们去检查。指挥部一带的建筑,统统夷为了平地,露出地下的原土。当初丹平嘉措让黄大庆在这一带建指挥部,没有用混凝土之类的打地基,估计是怕出事。但也幸亏是没打地基,不然今天挖都挖不开,还怎么办事? 我示意黄大庆,让工人们赶紧走,去外面跟薛建明的队伍会合。工人们刚走,薛建明的车就到了。 “小七爷……”他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指指自己的嘴巴。 “可以说话了。” “那就好!”他抹了把汗,“外面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嗯,明叔,您和黄总先休息一下,一会很费体力。” “好!”薛建明说,拉着黄大庆去一边了。 我看看凌晓雅,“开始吧!” 她点点头,从包里取出罗盘,开始在指挥部原址上四处寻找,转了几圈,她停下了,“镇体在这。” 就是那天我看到的那个位置。 我走到她身边,“有多深?” 凌晓雅掐指算了一下,“十五米。” 我点头,“是地宫!下面有巨大的地宫!” “关键是,地宫的入口在哪,我推算不出来。”她看看我,“你可以!” “我试试,你给我护法!” 我看看四周的环境,找准一个位置,盘腿坐下,闭目入静,周围的气场很快显现出来。一阵阵黑气和青气混合着蒸腾而起,无数怨灵的哀嚎在耳边回荡。 凌晓雅站在我身后,宛如一尊玉像,发着淡淡的暖光,为我开辟出一片纯净的空间。 静静的体会着周围,感触着周围,气场汹涌而均匀,唯独左前方十几米远的一个地方,气场很弱。 我睁开眼睛,一指左前方,“在那!”站起来赶到那里仔细观察,大概六七平米的一块地方,植被稀少。 凌晓雅从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铁尺,插进土里,拔出来闻闻,“不深,地下三米。” 我站起来,“明叔,黄总,你们谁会开挖掘机?” 黄大庆一举手,“我会。” “开一台过来,从这挖!”我一指地面。 很快,黄大庆开过来一台挖掘机,不一会就挖了一个两米多深,六米多长宽的一个土坑。 我示意他停下,“还有一米左右,你们用铁锨挖!” 黄大庆赶紧下车,薛建明找来两把铁锨,俩人下了土坑热火朝天的挖起来。 老驴凑过来,“用不用咱帮忙?” “不行!这底下埋着怨灵和慕容鹿,实际上是墓,而且是王陵级别的,曾家和凌家都是不许盗墓的。如果这土咱们挖,那就变质了。”我解释。 毕力格凑过来,“不挖土,就不是盗墓?” “不一样,他们挖开,咱们进去破局而已。”我看看她,“再说了,这都是定数。” 老驴一阵兴奋,“会不会像很多盗墓小说里写的那样,里面也蹦个白毛大粽子出来?” 我白他一眼,“粽子不至于,最多一个火烧!” 挖了半个多小时,薛建明一铁锨下去,咔的一声,“挖到了!” “明叔,别激动,慢慢挖,仔细点……” 十几分钟后,一块两米见方的巨石板显露出来,四个角上各雕了一个兽头。 我让他们上来,去找粗尼龙绳和强光手电。营地里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不一会他们找来了十几米尼龙绳和六把强光手电。 接着薛建明跳进土坑,用绳子捆好兽头,另一端黄大庆给系到了挖掘机上。两个人都已经快五十岁了,干起活还很利索,看得出年轻时都是干过实际工作的。 系好绳子,黄大庆开动挖掘机,石板很快被拉起,下面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显露出来。 挖掘机一停,我和凌晓雅跳下土坑,用手电观察洞口,里面是台阶,直通黑乎乎的地下。 “老驴,把所有手电都拿好!毕力格,换上你的法衣,准备下去破局!”我喊道。 薛建明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小七爷,拜托了!” “明叔,记住两件事。”我叮嘱他,“第一,马上给凌老师打一笔钱,还有毕力格,给她打凌老师的三分之一。第二,我们下去后如果八个小时后还不出来,你们就盖上石板,填平土坑,开车立即离开,至少到三十公里外……”我顿了顿,“这谷地,三年之内不要再进来。” “不行!我首先得保证您和各位的安全!”薛建明很激动。 “明叔,听我的。这只是最坏打算,我们没那么差劲!”我看看凌晓雅,“小雅,把你的卡号给我。” 凌晓雅摇头,“我来不是为了钱。” 我没勉强,“明叔,那就办成卡吧,您马上交代人办。毕力格的那份……” “曾杰!骂我呢?”毕力格很生气,“我不是为钱来的,你是小主人的男人,就相当于我的主人,你这不是侮辱我吗?” “得得得……”我无奈,好像我财迷似的。 薛建明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上面是三百万,凌老师一到西宁我就让人办好了。不知道够不够,这就是一点小意思,不够的话,缺多少我马上让人打进这张卡,请凌老师先收下!” 凌晓雅低头,“曾杰,我是为你来的,不是为钱来的,别这样……” “小雅,咱都是修这个的,规矩都懂。你陪我来闯鬼门关,这份情我铭记一辈子!但,这是两回事。为了咱们能顺利办事,好吗?”我看着她。 她抬头看我一眼,伸手接过卡,“好,我收下。” 薛建明松了一口气,“至于毕力格姑娘的,大庆!拿出来!” 黄大庆早就准备好了,掏出两张卡,“一张卡是五十万,正好是一百万,毕力格姑娘,您收下吧!” 毕力格一瞪他,黄大庆吓的一哆嗦。 我看看表,不能再墨迹了,“哎呀让你收就收下,不是给你的,我给乌兰的!” 毕力格点点头,“给小主人的啊?那应该你亲自给!” “操!你丫别墨迹了行么?没看曾爷着急看表吗?”老驴大怒,“那谁黄总,她不要给咱,咱是她老爷们儿!妈了个逼的,为了这么点钱墨迹起来没完了!” 毕力格一把将卡抢过去,“滚一边儿去!这是曾杰给我小主人的,你丫敢碰我捏死你!” 凌晓雅笑了笑,“欢喜冤家,行啦,该办正事了。” “小七爷,凌老师,拜托了!”薛建明冲我们一抱拳。 “明叔,放心!”我接过老驴递过来的手电,“兄弟姐妹们,都跟我来!” 洞口很宽,下面的阶梯很陡,两边的石壁上有壁画,都是一些鬼怪之类的。要是普通人自己下来,仅这壁画就能给吓毛了。 小心翼翼的走了十几级台阶,来到了第一个转角处,通道里冷风阵阵,带着水气,这说明地宫里有通风口。 我看看下面的阶梯,深不见底,雾气蒙蒙。 “驴,你拿两把手电,在前面开路,我在你后面,毕力格在我后面,小雅你在最后。” 老驴二话不说站到前面,大摇大摆的往下走。 “你慢点!”毕力格担心。 “放心,驴爷命大着呢!”老驴嘿嘿一笑,走的更快了。 这是镇灵用的地宫,不是真正的墓葬,所以没有什么机关埋伏,但怨气和阴气比寻常墓葬重了不下几十倍。老驴是酒色恶人,又带着我的灵符,所以没事。换做寻常人,一进这墓葬就会被怨气和阴气弄得神志不清,精神失常。所以这样的地宫,不怕盗墓贼。 转过第三个转角之后,阶梯到底了,旁边是一道巨大的石门。我走到前面一看,石门十分粗放,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人形,人形周围雕刻着四灵神兽。 凌晓雅看看我,“九天栗魔印呢?” 第三十三章四门六煞(2) “用那个破开石门?”我问。 “不是,这石门很容易开,但这浮雕预示着里面有很强的灵体,我们还是先准备一下的好。”凌晓雅解释。 我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就是那枚九天栗魔印。 “这封印,怎么解开?”我看着她。 “我也不懂。”她摇摇头,“但你拿在手中,一般的灵体不敢随便招惹我们。” “这印那么厉害?”老驴凑过来,“早该拿出来呀!” “法宝,哪能轻易的用?”凌晓雅笑了笑,转身看着石门上的浮雕,“小唐,你福气大,用你的左手按住玄武,右手按住朱雀,逆时针转半圈,再顺时针转一圈半。” “好!你们往后站!”老驴走到门前,按凌晓雅说的按住玄武和朱雀,试了半天劲转不动。 “驴,先按进去,然后再转。”我提醒。 老驴点点头,两手一使劲,两个浮雕慢慢被他按了进去,再转起来就顺畅多了。转完之后,门里一阵沉闷的摩擦声,老驴使劲一推,石门缓缓打开,一股阴气透了出来。 我掏出两张符递给毕力格,“带上这两道符,你的古突厥语它们就能听见了,交流就正常了。” “你们怎么知道这门是这么开的?”毕力格接过符。 “术业有专攻。”我们异口同声。 门内的世界,仿佛回到了一千多年前。手电照过去,一间高大开阔的地下宫殿展现在我们面前。 整个地宫面积估计有五百多平米,高近八九米,极为宽敞。地宫的中心位置,有一个一米多高,长宽各三米多的石台,周围环绕着四尊雕功粗放的石像。粗大的青铜链,将四尊石像连接在一起,围着一个大个石函。 “老驴,毕力格,你们先去门外等着。”我看看目瞪口呆的他俩,“这大殿现在不能进去,一会喊你们!” 两人回过神来,木然的点头。 “曾杰,看到了吗?” 我点点头,四尊石像中,有一尊高大的佛像。那就是天星献祭阵中魇灵巫师的镇体,果然它是身兼两职。 “多亏你提醒。”我看看她。 “不说了,我先进去破局。”她掐好手诀,慢慢向石台走去。 阴牢局一般不复杂,比如这个,只要用散神法散去四尊石像的灵性,这局即可解开。非常简单,可消耗很大,还得提防灵体干扰。 我静下心,身上的气场扩散开来,蓝凤凰在我身后缓缓的飞着,随时准备出击保护凌晓雅。 此时凌晓雅已经走到了石台附近,四尊石像上黑气一闪,四个鬼王都出来了,如临大敌。 凌晓雅身上出现一片光晕,看似很淡,但鬼王们都很怕这光,本能的躲闪。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它们,随时准备攻击。 凌晓雅先走到石头佛像身后,换手诀,默念咒语。鬼王们大惊,不顾她身上的光晕,一齐扑了过去。 凌晓雅并不着急,身上的光陡然加强了很多,众鬼王没等碰上,就被这光冲出十几米开外。 我心念一动,蓝色凤凰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蓝线,直扑四个鬼王。 凌晓雅趁这个机会迅速变化手诀,在石佛乡背后一指,那个高个巫师一声哀嚎,化作了黑烟。 蓝色凤凰并没有攻击鬼王,只是把它们都盯住,不许它们靠近凌晓雅。凌晓雅动作越来越快,一个个的鬼王先后在不服气和不甘心中化作了黑烟。 四尊石像的灵性一散,四门阴牢局就破了。 “毕力格!跟我来!”我说完自己先冲进去,跑到凌晓雅身边扶住她,“还好吧?” “没事……有点晕……”她气息有点微弱,手很凉。 “好了,局破了,剩下的我来!” 她摇摇头,“你留着气力,下面还有一个六煞阴牢局呢,我没事。” 毕力格也跑了过来,地宫里顿时一阵烟尘。 刚才只顾着担心,忘了地宫地上的尘土,毕力格看我跑,也实心眼的跟着跑过来了。 “毕力格,我上去解开石函封印,你到曾杰后面来,不要让那些灵体冲着你。”凌晓雅吩咐。 此刻的石函上黑气重的仿佛乌云,我拦住凌晓雅,“还是我来吧!” 她摇头,“我们有分工的,放心,我没事。身上力气不够了,扶我一把,好吗?” 我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扶上石台,她回头淡淡一笑,“一会,别乱。” 我一愣,“什么意思?” 她没回答,转过去双手掐莲花指诀,口中念咒,围着石函转了七圈,又回到原位,双手指诀一指,两股灵气直冲石函,瞬间石函的封印被打开了。一股黑气冲天而起化作万千怨灵扑向了刚刚为它们解开封印的凌晓雅。 凌晓雅似乎早有准备,掐手诀默念咒语,怨灵们被她的光晕挡在了一米之外。但怨灵实在太多,冲的光晕十分吃力,凌晓雅眉头一皱,一声呻吟,咒语一断,光晕消失了。 我一惊,一下跃上石台,身上的气场迅速扩散,将怨灵们逼出几米之外。凌晓雅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了,我顾不得许多,一把抱住她。蓝色凤凰化作一片蓝色火雨,将我们三个紧密保护起来。 果然这些怨灵们不讲道理,幸亏我带了羽龙佩和小叶的蓝色凤凰,不然老子今天交代这了。 “妈了个逼的,见了蓝色神鸟还认不出天狼神的使者吗!”毕力格大怒,操起古突厥语一通大骂。 “曾杰……九天……栗魔印……”凌晓雅吃力的提醒我。 我差点忘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九天栗魔印,周围的怨灵们一下子躲开老远,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算了,不用九天栗魔印今天七爷也未必就输给它们!我心一横,“毕力格,过来抱着小雅!” 毕力格一听,不骂了,几步来到我身边,将凌晓雅像抱小孩似的抱了起来。 我盯着那些怨灵,“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忘恩负义的东西们,今天看曾七爷不灭了你们!”掐起手诀,准备用净灵咒。 “曾杰!不可以!”凌晓雅大惊失色,“不要伤及无辜!”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以雷音之法持净灵咒,第一遍没念完,周围一大批怨灵惊恐万分,纷纷逃命。但这地宫外还有天星献祭阵,它们根本逃不出去。三遍净灵咒下来,周围大片的怨灵化作了灰烬,其余的纷纷跪下求饶。 “曾杰!我求求你!”凌晓雅失声痛哭。 我一下子冷静了些,停下咒语,转过身,“小雅你……” 毕力格一跺脚,把凌晓雅往我怀里一塞,上前几步,用古突厥语厉声责问,那些地上和空中的怨灵们听了之后诚惶诚恐,不住的磕头。 我抱着凌晓雅坐到石函上,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为什么哭?” “你的净灵咒威力太大,就是灭掉它们也不在话下。”她恢复了平静,“可是你答应过要送它们回草原,如果把它们全消灭了,那……对怨灵们食言,它们不敢怎么样你,我是担心如此杀戮,会影响你……” “你怎么那么善良……”我叹气,“是它们忘恩负义,我才忍不住用净灵咒的。” 毕力格走过来,“它们知道天狼神使者的神力了,托我帮它们求情,请你原谅它们。刚才一个千户长跟我说,它们见解开封印的是个不认识的女子,所以才……” “扯淡!”我大怒,“不认识的女子怎么了?那也是它们的恩人!就这么忘恩负义?” “这不能怪它们,它们只认天狼神使者,对别人不认!”毕力格看看凌晓雅。 “难怪薛礼要将它们坑杀!无耻之辈,反复之徒,忘恩负义!” 毕力格看看我,“你别激动,我去训斥它们。”说完她转过身,以非常严厉的口气对着那些怨灵一通训斥,不时的还指指凌晓雅。那些怨灵一听吓坏了,密密麻麻的都冲着凌晓雅磕头。 我们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毕力格满意的笑了笑,转过身,“我骂了它们!” “你说的什么?”凌晓雅问。 “我说你们这些无耻之辈,难怪当初汉人要坑杀你们。天狼神使者派他的女人救你们出来,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出来就攻击她。天狼神使者大怒,如果他的女人不原谅你们,天狼神使者将用他的神力将你们通通消灭!” “你……”凌晓雅哭笑不得。 我也哭笑不得,“毕力格姐姐,你怎么跟老驴一个德行!” “哎,这没办法,权宜之计!”毕力格一脸正气,“不这么说,它们不认,怎么办?行了,我该说的说了,现在该你的了!” 我看看凌晓雅,“权宜之计,不是真的,你别介意。” “没事……我没事了,可以自己站起来了……” 我赶紧松开她。 毕力格一把将我拉到前面,用古突厥语说了几句,然后看看我,“该你训话了!” “我只一句,遵守前约,救你们出去,不守前约,就灭了你们!”我冷冷的盯着下面的灵体。 毕力格翻译过去,怨灵们一听纷纷解释,听着一片乱糟糟的。 “它们说,一定遵守约定,请天狼神使者开恩。” “你去打开石函,里面应该有个黄金瓶,拿过来!”我吩咐她。 毕力格点点头,回身来到石函前,抱住石函盖子一使劲,百十多斤的盖子被她轻松抱起扔到一边,一股奇香散发出来,里面是一个木盒。 取出木盒,打开,里面是两个瓶子,一个瓷瓶,一个黄金瓶。 “真是黄金的,天狼神使者果然厉害!”毕力格肃然起敬。 我没空解释,接过瓶子,这是一个的黄金八卦瓶,口是翡翠的,非常精致,应该是唐朝宫廷之物。我来不及细细把玩,在瓶口和瓶底各修了一道符,然后举起瓶子,“告诉它们,你,是我天狼神使者的侍者,我将它们收入这黄金瓶中,由你,将带它们回草原,超度升天!” 毕力格没说话,转身冲我跪下了。 第三十四章内外双局 这是什么意思? 毕力格恭恭敬敬的说了一番古突厥语,这也许是古萨满教的礼仪。 “既然说我是你的侍者,请把瓶子给我呀!”毕力格小声说。 我明白了,将瓶子高高举起,郑重其事的交给她,她双手举过头顶,接住瓶子。然后站起身,冲着那些怨灵一通训话,将瓶子一举,那些怨灵先是千恩万谢,接着一阵欢呼,争先恐后的化作黑气飞入八卦瓶中。 等地宫里的怨灵都被收进瓶子之后,我取出一道符,折成纸团,从毕力格手中接过瓶子塞住瓶口,然后在瓶口又修了一道符。 “这瓶子交给你了,等到了草原。”我让她走近几步,在她耳边轻轻念了一个咒语,“用这个咒语就能打开封印,其它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好!”毕力格把瓶子装好,“盒子里另外一个瓶子怎么办?” “就放在这吧,我们不是来盗墓的,不能动那些。”我看看表,“这样,你先上去,让老驴过来,我们三个继续破下一个局。” “让他们都上去吧,下面更危险。”凌晓雅此时已恢复了大半。 “也对,你们上去吧。” 毕力格跳下石台往地宫门口走去。 凌晓雅走到我身边,“你用了净灵咒,但气场却丝毫没弱,功力比我强很多。” 我笑了笑,从衣服里掏出羽龙佩,“因为有这个,它能增强气场,更能增强咒语的威力。” 她点点头,“羽龙佩,不错,好宝物!” “一个朋友送我的,去台湾那次。” “好好珍惜。”她淡淡一笑,“需要休息会吗?” “我没事,你休息会吧。”我看看表,“时间来得及。” “地宫里阴气太盛,没法运功恢复,还是抓紧时间去破下一个阴牢局吧。” 这时,地宫口传来毕力格的惊呼,“曾杰!凌老师,老驴晕啦!” 我们赶紧下了石台跑到地宫门口,毕力格正抱着老驴不住的掐人中,老驴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掐了,他是阴气入体,压住了神识,估计是被那些怨灵们冲的。”我扶正他,左手掐雷诀右手压住他百会穴,运内气帮他疗伤。 过了一会,老驴慢慢睁开眼睛,“曾爷,咱这是怎么啦?” 我收了手诀,纳气归元,调匀内息。 “你难受吗?”凌晓雅问。 老驴晃晃头,“就是有点晕,别的没事。” “你刚才跟个死人一样!”毕力格看他能说话,终于放心了。 “毕力格,带他上去吧,这里我和曾杰来处理。” “那不行!”老驴大手一挥,“咱是曾爷的福将,怎么能自己先上去?” “你们上去,毕力格守着洞口,我们才安心。另外老驴你跟明叔交代一下,让黄大庆跟你一起去营地外,思思在那等着呢。到营地外告诉工人们可以动手挖石头了。”我掏出四道镇灵符给他,“让黄大庆开车,薛建明挖开的那四个区域是四灵大阵的位置,将这四道符每个区域深埋一道,明白吗?” 老驴接过来,琢磨一番,“明白了!” “装备留下,你们快上去!这个事非常重要,一定要仔细!”我看看凌晓雅,“咱们去找找通往下一层的通道。” 回到大殿里,我们仔细寻找,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线索。这大殿极粗犷,是用粗糙的条石砌成的,除了中央的石台,几乎没有任何精修。想必当初工期很紧,来不及顾忌这些细节,再说这是镇十万怨灵用的,也没必要太细致。 “你说通道会不会在石函下。”我看着石台。 “周围既然没有,那就试试看!”她看着我。 我们回到中央位置跳上石台,观察一番,石函没有任何机关。我试了试,足有二百多斤重,看来让毕力格上去早了,应该让她先搬开石函再说。 事已至此,我摩拳擦掌,“小雅,你退后几步,我搬开它!” 凌晓雅淡淡一笑,“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 “来吧!一起使劲!” 我没再废话,两个人一起推,总比一个人强。一推之下才发现,她看着很苗条,力气可不小。有功夫的人未必肌肉多发达,但一般都善于发力。两个人站稳脚步,协调发力,石函一点点移动,地下慢慢露出一个缝隙。我们相视一笑,继续努力,十几次发力之后,石函终于被推开,下面的方形洞口完整显现在我们眼前。 洞口不大,直上直下,我蹲下用手电照了照,大概三米多深,洞壁上有一个约两米高的门。 我从老驴包里取出龙头绳,一段系在石函上,另一端扔进洞口,“我先下去,没问题了你再下!”说完捋着绳子滑到了洞底。 一下来,顿时一阵恐惧,那门内寒气透骨,透着一种古老的神秘。我静下心神,拿手电往里照照,里面是阶梯,通往地下,阶梯的尽头有淡淡的冷光。 “曾杰,闪开些。” 我往门内一闪,凌晓雅顺着绳子下来了。 “阴气这么重,我们得小心点!”她一拉我,“我在前面。” 我笑了笑,将她拉到我身后,开始沿着阶梯往下走。通道里水气越来越重,水腥味很浓,这次没有转角,我心里数着,走了二十五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与第一层地宫截然不同的地下世界,一个大概三百多平米的水晶地宫,到处摆满了金银珠宝,十几个巨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地宫顶部。 夜明珠和地上珠宝的光,经水晶阵列密集反射,整个地宫都被冷光照的亮堂堂的。这哪像地宫,简直就是地下宝藏。 地宫中央,四块巨大的水晶石将一个黄金棺箍住,周围是用青铜铸造的六尊铜像,张牙舞爪,手持兵刃,紧密监视着水晶中央的黄金棺。冷光,珠宝,金棺,铜像,这一些如梦如幻,又沁透着诡异和神秘。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估计矿都不用开了。”我自言自语。 “你看那!”凌晓雅指着金棺后面。 那个角落里,很不起眼的排列着六个青铜人像,也是形态各异,手持兵器。我心里一惊,金棺旁边的六煞,角落里的六个铜人,这不正好是十二个! “内外双局?”我看看凌晓雅。 “这位李先生,果然是高人。”凌晓雅点头,“外面的十二铜人是外局,这里是内局。将铜人镇海局和六煞阴牢局合在一起,如此禁锢,神鬼难逃!” 所谓内外双局,就是外面布置一个大风水局,中间再布置相同的一个小风水局。这样内外相合,小风水局就可以借助大风水局的势,得到和外局相差无几的威力。李先生在外面布置了铜人镇海局,地宫里又布置了一个小的十二铜人阵,这样一来,这十二铜人就能借外局之力镇压慕容鹿。不仅如此,因为其中六个铜人本身就是六煞阴牢局的镇物,如此布置,六煞阴牢局能得到铜人镇海局的力量支持,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幸好外面的局封住了。”凌晓雅感叹,“不然这地宫里的局,根本动不了。” “这位李先生,不会是唐朝钦天监的……” “嘘……”凌晓雅摇摇头,“心里明白就行了,别说出来。” 我点点头,心里默念,“李老前辈,晚辈佩服,受教了!” 破六煞阴牢局的办法和四门阴牢局大同小异,首先用阵法压住六煞,然后以咒语驱除六煞铜像的邪气,邪气一消失,阴牢局就破了。关键在于用阵法封六煞,这步比较危险。六煞铜像中封着前年之前的血符,它们不会形成灵体,但气场极强,不好压制。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羽龙佩,想起横山未。九星锁灵咒是秘传,她学走了,但给我留下的羽龙佩,也在这关键时刻给了我决定性的帮助。 从包里掏出六道镇煞符,“小雅,我去封阵,给我护法。” “等一下。”她拦住我,“一起进去,你封六煞,我封角落里那六个铜人。” “不行,太危险。”我摇头,“封了六煞,你再进来!” “你自己进去不是更危险?”她盯着那六个铜人,“既然怎么都冒险,不如一起面对!” “那……好!”我看看她,“一起面对!” 相视一笑,两人一起冲进地宫。顿时一股透骨的寒气冻得我心尖都颤,这不是真的寒冷,这是六煞阴牢局的寒冰阴气。 寒冰阴气,水晶地宫,金银珠宝,大夜明珠,金棺,这是要冻住慕容鹿的节奏。 我强稳住心神,几步走到最近的六煞铜像前,掐诀念咒,将第一道镇煞符贴到铜像后心上。此时凌晓雅也忍着寒气走到了地宫角落里,掐诀念咒开始封铜人的邪气。 每次念咒,寒冷都会加重一分,身体很快发僵了,我们都必须集中全部力量护住心神。只要心神不僵,就能继续施法,心神一僵,神识就会迷失,那就万劫不复了。 连封四尊青铜像,我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了,手脚也不听使唤了。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凌晓雅,她正强忍着封第五个铜人。封完之后,她似乎也筋疲力尽了,慢慢转过头,远远的看着我。 彼此凝望,似有千言万语,她很坦然,我却不甘。我不相信我们会交待在这,尤其是不能连累凌晓雅,绝对不能! 我心里一热,身上恢复了些,凝聚起最后一丝力量,封住了第五尊铜像。剩下的第六尊,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我心里不住的默念,“老祖奶奶,师父,帮帮曾杰……曾杰还没收徒弟,还没打开梅花锁,曾家的……秘术难道要失传了吗!……老祖奶奶,您就是不管孙子我,也得救救小雅……您不能让她就这么……凌家也不能失传哪……” 我神识开始迷糊,心想完了,这次七爷真没辙了。迷迷糊糊中,眼前白光一闪,一阵暖光护住我心口,瞬时清醒了很多。 第三十五章无极太灵阵 难道是老祖奶奶显灵? 看看远处的凌晓雅,她还在那痛苦的支撑着。无暇多想,我咬牙走到最后一尊铜像前,趁着心口这点温暖,掐诀念咒,将符重重的拍在铜像后心上! 阵法完成,我变换手诀,运全身气力,默念咒语。 六遍咒语念完,寒冰阴气瞬间弱了大半,凌晓雅长吁一口气,咬牙坚持,封住了最后一个铜人。 十几秒内,寒冰阴气全部消散了。 我调匀内息,身上恢复了知觉,睁开眼睛一看,凌晓雅在远处不住的喘息。她破四门阴牢局后被怨灵冲击受了内伤,所以此刻内息不稳了。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抱着,“小雅,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她在我怀里卷缩着,瑟瑟发抖,口中的气息都是冰冷的。我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把她抱的更紧些。 “曾杰……我……我……冷……”她咬着我的衣服,发青的嘴唇不住的颤抖。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双手叠加按在她后心上,“不要说话,一会就好了,别慌,我在……”大股真气从我手心源源不断输入她的身体,她的经络因为内伤不太通畅,内气在里面缓慢的运行,驱除着她体内的寒气。 “不行。”她想推开我,没有力气了,“你……一会……还得……不行……” “别说话,配合我,一会的事一会再说!” “不要……任性……她……她……还在……等你……” “别说话,要回去,就一起回去!” 凌晓雅不说话了,在我肩膀上靠的更紧了些。她放弃了抵抗,内气在她经络内的推进一下子通畅了很多。 羽龙佩将我的气场不断扩大,不断加强,我又将这些气场不断的融进凌晓雅的身体。几分钟后,她身体慢慢暖和过来,气息也正常了。 “为我消耗这么多内气,一会就得冒更大的险。”她轻轻推开我,“你这又何必。” “小雅,你千里迢迢的来帮我,难道我只顾破局,不管你的安危?” 她低下头,“谢谢你。” 我松了口气,“你不让我谢谢你,你干嘛总对我说这句话?” 她笑了,“我们都一样,好了,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金棺怎么办,看样子这东西根本禁锢不住慕容公主。”我说。 “慕容公主应该出来了,这是天意。出了这么多事情,到了最后这一步,我们不能半途而废。即使我们不这么做,她自己早晚也会出来,那样只怕更不好。”凌晓雅走到金棺前,“只是,她到底是谁,没有把握。” “她帮过我,没有恶意。” 凌晓雅沉思片刻,“既然已经给她解开了禁锢,这最后一步,她来做,还不如我们做。” 我围着金棺转了几圈,封的很严密,没有工具,凭我们两个人根本打不开。 “小雅,金棺我们不能开,一是祖训不许我们盗墓,二是咱们没有那么大的气力。”我走到她身边,“我们用阵法,将慕容公主召唤出来。” 凌晓雅点点头,掐指一算,“这金棺里没有尸身。” 我一愣,“没有尸身?那慕容鹿难道尸解了?” 尸解是道家的一种成就方式。那些不能飞升的修行者或者某些从天界降世的神仙,人间缘尽之后就以一些衣物,手杖之类的化作替身。世人以为他们死了,其实埋葬的不过是一些替身,真身就可以逃避劫数,回归本元。如果慕容鹿从仙界而来,尸解也很正常。 “是不是尸解,我不清楚,但有一点,金棺是空的这个应该没错。那里面只是关着慕容鹿的元神,李先生所谓的本元,应该指的就是这个。” “杀戮之性太重,沉淀一千三百多年,恢复元神的本来面目?”我看着她。 “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得冒险把她召唤出来。”她看看我,“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一千三百年后,这是千年之诺。我们有缘破李先生的局,就是在践行李先生对慕容公主的诺言。准备一下,召唤她出来,不管她是仙是魔,都是天意。” 休息了半小时,我们起身准备布阵。这个阵法不能用任何物件,我们自己就是物件。 无极太灵阵,需一男一女,修为相当,心念如一。这是曾氏秘术中唯一传承千年而没有用过的秘术,上一次用,还是老祖宗曾玄和老祖奶奶凌燕波年轻的时候。 这个阵法的作用,就是能召唤神灵。 一千多年后,曾氏后人曾杰和凌氏传人凌晓雅,再一次合成了这威力强大的阵法,召唤慕容鹿。 希望她是仙女,不是魔族公主。 我右手牵住凌晓雅的右手,彼此交换内息,气场融为一体。 “小雅,希望我们能成功。” 她淡淡一笑,点点头。 气场融合之后,我们默念无极太灵咒,开始逆时针方向缓慢转动。这个阵法的难点,就在于两个人要步调一致,心念气息高度统一,每个人都要一心二用,念咒的同时还要默念所召唤神灵的名号。 几天前,我们通过思思的身体融合了彼此的内气,进入虚空之境。也正是因为有了那次经历,我们才敢试着用这无极太灵阵。 一男一女,一阴一阳,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看似最简单的太极之理,一旦化成阵法,威力是难以想象的。往往看似最简单的,实际是最难的,也是最有效的。 金棺周围的气场开始震动,频率奇高,水晶石上显出淡淡的粉红色。几分钟后,金棺发出一阵白光,照亮了整个地宫,一个绿光线捆住的白衣长发女子,从金棺中慢慢飘出来。 我们继续念咒,无极太灵阵在周围形成一个太极旋,这个太极旋将那白衣女子周围的绿色禁锢之气不断的破除。 终于,最后一根绿线消失了,白衣女子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一股气浪将整个地宫荡涤。 我们也被这气浪冲的一震,强忍住冲击,静下心神,收了阵法。两人的护身气场融合在一起,双重气场加上蓝凤凰化作的蓝色火雨,总算暂时护住了我们。 眼前的白衣女子,面容秀美,双眸射光,慢慢落在地上,看着我们。她就是我梦到多次的那个古代女子,她就是慕容鹿。 慕容鹿静静的看着我们,嘴角似笑非笑。 我赶紧拿出九天栗魔印,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拿在手里更踏实些。 慕容鹿看了一会,慢慢向我们走来,眼神中带着笑意,似乎对我们并不陌生,就像老朋友似的。 “慕容公主,多谢您之前的出手相助!”我说。 她停下了脚步,“慕容鹿受禁锢千年之久,承蒙公子和小姐相救,不胜感激。” “公主客气了,今日公主灾消难满,实乃天意,我二人不敢贪天之功。您乃上界仙人,带杀劫降世,如今功行已满,还请公主回还仙界,莫要留恋凡尘。” 慕容鹿略一沉吟,“慕容鹿含冤而死,怨气难消,残杀了数万生灵,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公主,可是自通天圣境中来?”凌晓雅问。 “正是。”慕容鹿叹气,“我本有罪之仙,蒙女主开恩,令我戴罪立功。只怪我法力不强,心性不坚,对阵之时为阿乞罗重伤。本体散灭,元神落入轮回……” “公主说的可是魔族公主阿乞罗?”我问。 慕容鹿点头,“正是。阿乞罗虽伤我,亦为我所伤,只是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承蒙二位相救,慕容鹿日后自当报答。”说着她冲我款款走来。 “曾杰!印!”凌晓雅突然一声大喝。 我一愣,本能用九天栗魔印冲着慕容鹿一指。 慕容鹿大惊失色,“你!” 凌晓雅一阵冷笑,“阿乞罗公主,好久不见!” 我一怔,凌晓雅的声音不对,转头一看她,她身上一股紫色真气迅速散开笼罩住我们。 “哼,果然是你!”慕容鹿眼神变得绝狠,“寻你千年,藏的挺深的!也好,今日,本公主就灭了你的元神!” 话音一落,慕容鹿扬手一指,一股黑气从她指尖发出直奔凌晓雅。 “小雅!”我下意识的挡到她前面,黑气打到我身上,我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你!”凌晓雅一愣。 我本能的抹了一把嘴边的血,心里一凉,这是心血,那我……这时耳边响起了果果的声音,“……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哈哈……想不到,一个被遗弃的仙女,还有男人肯为你去死,哈哈……”阿乞罗狞笑着,第二股黑气又到了,我胸口一阵冰凉,又一大口血涌了出来。 凌晓雅抱住我,愤怒的看着慕容鹿,“阿乞罗,我饶不了你!”她扬手一挥,一股白光宛如利剑刺向慕容鹿。 慕容鹿敏捷的一闪,但白光太快,还是扫中了她的右臂,她捂着右臂一阵闷哼。 这时我手上的九天栗魔印突然热了一下,接着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慕容鹿一惊,身上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就在这一刹那,九天栗魔印发出一道寒光打到慕容鹿身上。慕容鹿一下子跪倒地上,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黑血。她抹抹唇边的血,颤抖着一指我,“你……你……你是……” “你才知道吗?”凌晓雅冷笑着站起来,手中白光若隐若现,“阿乞罗,我被遗弃?你呢?似乎还不如我吧!”她手一扬,“滚回你的天魔界吧!” 我眼前一黑,晕了。 第三十六章慕容鹿 醒来的时候,凌晓雅躺在我身边。 “小雅!小雅!”我赶紧坐起来抱起她,“醒醒!” 凌晓雅慢慢睁开眼睛,“曾杰,你……” “你怎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凌晓雅突然清醒了,坐起来按住我胸口,“你怎么样,疼吗?” “不疼,真奇怪……”我也纳闷。 “血迹呢?”凌晓雅一愣,“吐了那么多血,血迹呢?” 我低头一看,衣服上除了土,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梦?” “梦?我们做了相同的梦?” “可能……可能是因为咱们用了无极太灵阵,气息相通,做梦也是一样的吧……”我也说不清,一阵迷糊,“刚才好像梦见你和慕容鹿打起来了。” “我?和她打起来?”凌晓雅沉思片刻,“看看你的印。” 我掏出九天栗魔印,上面透着一股霸道的气场,封印竟然被解开了! “难道刚才……是真的?” 凌晓雅扶我站起来,掐指算了算,“刚才我们被带入了幻境,然后九天栗魔印的封印被解开了,这……” “小雅,你身上会有紫气吗?” “紫气?”她一怔,“你看到我身上有紫气?” “嗯,很强的紫气,而且你打伤了慕容鹿,不是,她是阿乞罗!” 凌晓雅想了想,“我明白了,她们两个都是慕容鹿……两个元神合在了一起……” 我此时也冷静下来,“就是说,那个仙女借用了你的身体。” 凌晓雅看看金棺,“她们被封印了一千多年,灵气大损,阿乞罗是魔族公主,她如果靠近我们,我们一定可以感觉到。但那位仙女,和我们气息相近,不容易察觉。” “所以她就附在你身上,这样一来她的力量就比阿乞罗要强一些,能打败她也就正常了。”我想了想,“对了,还有九天栗魔印!” “九天栗魔印对付凡人没问题,可她们不是凡人,如果不是被禁锢千年,这印恐怕伤不了阿乞罗……”凌晓雅恍然大悟,“要被魔灵攻击才行!封印是这么打开的!”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她们去哪了?” 凌晓雅看看周围,“好像……就在这附近……” 一股温暖的气团悄无声息的围住我们,顿时神清气爽,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一个白色身影从不远处显现出来,就是刚才看到的慕容鹿。 “她在那,是慕容鹿。”我轻轻地说。 凌晓雅转过身,我们都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慕容鹿淡淡一笑,慢慢消失了。 “她胜了。”凌晓雅微笑,“谢天谢地,不用担心阿乞罗了……” “那我们刚才……” “就当一场梦吧。” 我没说话,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出来的时候,老驴,思思还有毕力格正在跟薛建明等对峙。 “操!谁敢动,老子废了他!思思,看着那几个孙子,妈了个逼的,再动一下往死里给我打!”老驴怒骂,“曾爷一定会出来,看谁再敢废话!” “小七爷说的,八个小时不出来就埋上……”黄大庆一脸无奈,“现在已经八小时了……兄弟们,动手!” “敢!”思思冷笑。 “停,再等等!”薛建明大吼。 “出来啦!他们出来啦!”一个工人指着我们大喊。 思思一看,敏捷的跳下来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 薛建明和老驴赶紧也跑过来,“哥们儿!你吓死我啦!”老驴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我们没事,就是累了,睡了一会。”我笑着拍拍老驴。 “小七爷,您出来就好了,不然我怎么跟六叔和紫媛交代啊。”薛建明握住我的手,“大恩大德!大恩大德呀!”说着要给我跪下。 我赶紧扶起他,“明叔,您别这样!” 凌晓雅看看表,“还没到八个小时,你们怎么就要封洞口?” 黄大庆一脸尴尬,“呃……这个……” 薛建明一愣,看看自己的表,接下来扔到地上,“黄大庆!你借我的表对时间,原来是做手脚!你找死是不是!”他怒吼。 “啊?不是不是,明哥您误会了!”黄大庆直哆嗦。 薛建明一阵冷笑,冲他旁边的几个人一使眼色,那些人一拥而上把黄大庆按在地上。 “明哥!冤枉啊明哥……小七爷……您替我说句话呀小七爷……” 我淡淡一笑,“明叔,他也有老有小,您别整出人命,再说我们这不是回来了么,没事!” “您放心,我有分寸。”他看着黄大庆一阵冷笑,“这个王八蛋,该跟他算算总账了!” “明叔,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看看凌晓雅,“请您安排个车送我们去最近的火车站,我们得回北京了。对了,不要告诉紫媛,我回去得先休息一下!” “好!车已经安排好了,我亲自送你们回去!”薛建明说。 “另外,这个洞要封起来,您记住,十年之内不要打开。以此为中心,半径三里之外可以开矿,三里之内不能动。这样的话能保证项目顺利完成,一旦再挖开洞门,惹出事来谁也救不了您——哦当然,还有黄总了。” 薛建明一脸的感激,“太谢谢您和凌老师了,您放心了,我一定按您说的办!” 思思满脸泪痕,紧紧地拉着我,“不要再离开我!” “好!不离开了!跟我回北京,好不好?” 她点点头,“你去哪,思思去哪!” 我看看凌晓雅,“咱们走吧!” 爬上土坑,恍如隔世,空气无比新鲜,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生命,多么美好……” 挖掘机吊起兽头石板盖住洞口,紧接着,推土机将旁边的土山推入坑中,将洞口深深掩埋。 回程的火车上,坐的软卧。中午我和凌晓雅带着思思去餐车吃午饭,边吃边聊。 “那个地宫里那么多宝贝,黄大庆肯定是知道的。”凌晓雅说。 “那也得等矿开了再说,不久之后,那地方会地震,也就省的这些人惦记了。”我笑笑,“等回北京,送你个礼物!” 她微微一笑,“这几天,你送我的已经很多了……” 回北京后,我让薛建明将老驴和思思先送回去,自己打了个车送凌晓雅回家。 深夜,七九八艺术区外,人车稀少。 我把她送到楼下,她停住脚步,“太晚了,不留你喝茶了,你去忙吧。” “好……你早点休息,电话联系!”我看着她。 “嗯!”她点点头。 回到路边一个公交站准备打车,一个女孩慢慢溜达过来,边打电话边流泪。 无意中瞄了她一眼,是徐扬! “好,那就这样吧,以后再说。”徐扬挂了电话,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徐扬?你怎么了?”我走过去。 “啊?”徐扬一愣,“你怎么在这?” “哦,我刚从外地回来,一个朋友跟我去的,这不,刚把她送回来。你怎么哭了?”我问。 “呃……没事……”她强颜欢笑,“见笑了。” “和隋明吵架了?” “没有没有……我们挺好的。”她极力控制着情绪。 我笑了笑,没说话。 徐扬无奈的点点头,“否认也没用,你的本事,你都知道的。” 我想劝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张了几次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能不能陪我喝一杯?”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泪水。 “不好意思,我得……”我想说得去找果果,可怎么说出口? “就耽误你一会,行吗?” “好吧。”她之前帮我解围,这次我总不能扔下她不管。 来到一个小酒吧,要了两瓶啤酒。 “他和秘书好上了。”徐扬喝了两口酒,忍不住哭了,“我们结婚前他们就好上了,他一直骗我……” “徐扬,这个……别想的那么严重,隋明很爱你,你也知道……”我劝她。 “男秘书!”她哭的更伤心了。 我无语,这个没法劝了。一个女人容忍另一个女人是大度,如果能容忍另一个男人,那就是伟大了。徐扬是很性情的女孩子,她明显做不到伟大。 “曾杰,你说我该怎么办?”她无助的看着我。 “徐扬,别这样。隋明他……”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 徐洋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你没法回答,不难为你,对了,这些别告诉果果!” “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你是要去找她吧?”徐扬看着我,“对不起,耽误你们了。我没事了,你去找她吧。” “你真没事?”我怀疑。 “没事,我今天不回去了,一会去紫媛那!” “那你千万别告诉她我回来了,拜托!”我赶紧说。 徐扬一愣,点点头,“好……” 我放心了,“那我打车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徐扬看着我若有所思。 “怎么了?” “她们两个,你……到底爱谁?”她看着我。 “我爱果果!”我脱口而出。 “哦……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你不用送我,去找果果吧,她很想你。” “嗯!那我不客气了!” 徐扬扑哧一声乐了,“你什么意思啊你,快去吧,对我闺蜜兼小姑子温柔些……” 半个小时后,我到了酒店。下来出租车,手机响了,是龙紫媛打来的。 “曾杰,回来了干嘛不告诉我!”龙姑娘大怒。 “你怎么知道的?”我很平静。 “明叔回来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你给我个解释!” “明天再给你解释吧,我现在有急事!” “哼,不就是去找隋果果温存吗?”龙姑娘口气平和了些,“算了,跟你女人温柔去吧,告诉你,明天上午在家等我,跟我去办手续!你要是敢不出现,我跟你没完!”她挂了电话。 “什么手续?”我无奈,“大小姐脾气!” 转过身来,吓我一跳,果果气呼呼的瞪着我,“一走那么多天,回来也不告诉我,你想干嘛?” 第六卷五犀神鉴 第一章小七爷的房事(1) “果果,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果果眼圈红了,“坏蛋!” 我笑笑,“没想到在门口碰上你了,我没看见你的车呀,难道你预料到我回来,专门出来接我的?” 她扑上来抱住我,“这么多天,连个短信都不给我!” “傻瓜,那不是办事嘛,跟你联系不好。”我轻拍她后背,“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瘦了那么多,黑了那么多,是不是很辛苦?”她满眼泪水,摸着我的脸不住的打量。 “还好……”我看看周围,“二小姐,这不是地儿,咱回房间再说行么?” 果果脸一红,放开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 旁边的保安、迎宾和门童不住的偷看我们,想笑又不敢笑。 “火车上吃过了,现在,就想吃……”我盯着她的眼睛。 “去餐厅,堵上你的嘴……” “你这会怕啦?” “怕你饿着,坏蛋!”果果嘟囔。 她不顾我的抗议,生拉硬拽的把我拉到中餐厅,点了几个我爱吃的菜,“说破天,你也得先吃东西!” 我看看偷笑的女服务员,两手一摊,“行,听你的,吃饱了才有力气。” 女服务员噗嗤一声笑了,果果无奈的合上菜谱,“先点这些,那个粥让他们快点上,曾先生饿一天了。” “好的!”小服务员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你刚才胡说什么呀?都是跟那老驴学的,回头找他算账去……”果果说着把热毛巾打开递给我,“擦擦手。” 我把毛巾推到一边,“不擦,洗洗才干净。” “好,那去洗洗吧,我也去洗一下。”果果站起来。 这丫头有洗手强迫症,没事就爱洗手,我就知道我一去,她肯定跟着去。 起身来到卫生间外,我草草洗了手,抽纸巾擦干了。她洗的仔细,我就门口等着她。 终于她洗完了,走过来准备抽纸擦手,我一把拦住她的细腰,一阵热吻。果果支支吾吾的,想推开我又怕弄湿我的衣服,只好任我欺负。 “坏蛋……别……有人……”她生怕卫生间有人出来。 我不管那些,多日以来的相思,让我对周围的环境和人早就无视了。 足足两分钟,我才放开她,果果幽幽的看着我,眼神极富层次,略惊,微怒,含羞。 “好啦,估计粥上来了,我先去吃啦。”我舔舔嘴唇,意犹未尽,“你要不要补个妆?” 四菜一汤外加一碗粥,我吃的狼吞虎咽。刚才不觉得饿,现在不知道饱。 果果不住的给我夹菜,“你在外面总是吃不饱,还一去那么多天,这样不行。我得给你找个女助手,会做饭的……” 我放下碗,“我还真带回来一个女助手,叫秦思思。” “你自己找的?” “不是,这个说来话长了,是……” “先吃饭,吃完慢慢说。”果果给我盛汤,“这餐厅做汤的大师傅新来的,年薪二十万,就只做汤,你试试看值不值?” 吃完饭,快十一点了。 拉着果果回到房间,关上门,抱起她紧走几步,将她放到床上,果果挣扎着坐起来,“我还没洗手……你……” 我压住她,凝视着她,“亲密行为,不需要洗手吧……” 果果眼神怯怯的,“不洗手,不习惯……” “会影响体验吗?” “你讨厌!”她轻推我前胸,“有的是时间,先让我洗手,好不好?” 突然胸口一阵刺痛,我一皱眉。 “你怎么了?”果果一惊。 “没事,前两天摔了一下,被石头硌到胸口了。”我捂住胸口,大气不敢出。 “那你还……哎呀快让我起来……”她挣扎着坐起来,解开我衣服,“都紫了,怎么伤这么重?” 我示意她小点声,“没事,养两天就好了,不耽误。” “不行!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先躺下,慢点……”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躺下。我哭笑不得,“二小姐,你想玩护士救人的游戏吗?” “你受伤了,老实睡觉,不许做别的了。”她认真的看着我,“伤在胸口,可大可小,检查之后没事再说。” 我猛地坐起来,“我抗议!” “你别那么任性好不好,听话……”她看我一脸不高兴,想了想,“要不,我帮你洗澡,然后给你按摩,咱今天就别……行吗?”她小心翼翼地说。 “你说呢?”我挑衅的看着她。 “服了你了,去洗洗!”她无奈低头。 深夜,我一觉醒来,果果正趴在我身边,静静的看着我。 “你想干嘛?” “睡不着,好好看看你。”她拉过着我的手吻了一下。 我把她揽到怀里,轻吻她的秀发,“果果,好爱你!” 她笑了,幸福的依偎在我怀里。我紧紧的抱着她,只有和她在一起,我的心才踏实,才觉得幸福是如此的真实。 “你睡吧,我这几天不上班,陪你。” “那公司的事呢?不会耽误吗?” “放心,我有安排。”她在我胸口摩挲,“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好,对了,龙姑娘说明天让我跟她去办房产手续,你跟我去吗?”我突然想起来。 果果坐起来,“你希望我去吗?” “反正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一上午。”我也坐起来。 果果看看我,“好,我们一起去,快睡吧,看你眼睛红的……” 第二天一早,我给龙姑娘打电话,约到酒店附近见面。龙姑娘一见我,上来就抱住了我,完全无视旁边的果果。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个没良心的,这些天我担心死了!”她哭了。 我无奈的看看果果,本能想推开龙紫媛,果果赶紧冲我使眼色,不住的摇头。 “瞧你,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尴尬的笑笑,“爷爷还好吧?” “他去薛家看他老哥们儿去了。”龙姑娘松开我,抹抹眼泪,“前天晚上薛建光,哦,就是明叔他哥哥,来北京把爷爷接走的。他叮嘱说,等你回来马上给你办房子的事,他回来以后要去你们家跟你喝酒。” “哦,呵呵,难为他老人家对我一直这么关心。” 龙姑娘看看果果,“哎,你不生气吧?我可是比你先认识他的。” 果果笑笑,“瞧你说的,我有那么小气?” 听口吻,俩人已经是闺蜜了。 “好了,不废话了,咱们去办手续,搬家公司我找好了,明天就可以搬。果果,到新家你请客,这钱我不替你出!” “行!搬家的钱我也出!” “那不必了,咱俩谁跟谁,甭客气。”龙姑娘看我一眼,“小七爷,两位美女替您张罗房事,您可满意?” 我一阵尴尬,“你们别逗我了,咱们出发吧,昨天没睡好,办完早点回来睡觉。” 俩美女面面相觑,噗嗤一声笑了。 忙到下午五点多,总算是把手续办清了。 “行了,明天可以搬家了,房产证下来后,我给你送过去。”龙姑娘说,“忙了一天了,小七爷是不是该请我们吃个饭?” “没问题!”我点点头,“房子在哪我还不知道,也没看过,这就办好了?” “这个开发公司我们家有股份,房子是我全程盯着装修的,放心吧!” “辛苦你了。”我看看果果,“咱们请龙小姐吃什么好?” “那要问她自己了。” 龙紫媛想了想,“这样吧,你那小院附近,有个韩国烤肉,就去那吃,喊上小唐两口子。明天就搬家了,大家也好商量商量。” “这样最好,我正好介绍一个小美女给你们认识一下,以后还得请你们多照顾她。” 龙紫媛一愣,看看果果,“又多一个?” 一见到思思,龙姑娘和隋姑娘的反应截然相反。 龙姑娘淡淡一笑,“小妹妹,挺标志的。” 隋姑娘则上前拉住思思的手,“曾杰哥哥跟我说,思思很会照顾人,没想到还这么漂亮,来,坐姐姐身边。” 思思淡淡一笑,坐在果果身边。 路上我已经介绍过思思的情况,都知道她话少,大家都有心理准备。阿呆已经和思思混的挺熟了,不住的给她剥坚果,老驴则在一边昏昏欲睡。 “小唐,没睡好?”龙姑娘问。 “啊?”老驴回过神来,“哎,承蒙老板惦记,昨天……”他打了个哈欠,“陪思思玩了半宿牌……” “嗯?”龙姑娘不解。 “思思不肯睡,非要等爷回来,我们就陪她玩牌。你们不知道,别看她不爱说话,脑子太机灵了,不管什么玩法儿,一遍就会!”阿呆说。 “就是,牌风也狠。”老驴喝了口大麦茶,“我们玩斗地主,一晚上愣是赢了我一百多!” “你们还玩钱的?”果果一愣。 “老板娘,五毛一把不算赌博吧。”老驴嘿嘿一笑,“再说,思思压根就没碰那钱。” 肉和菜上来之后,阿呆把肉放到烤盘上,果果把各种蔬菜果品在桌子上摆成了一个小花园,而龙姑娘给我和果果倒上啤酒。思思不喝酒,自己喝果汁。 “好了,我先说几句!大家没意见吧?”龙姑娘轻轻嗓子。 “请老板训话!”老驴领着大家鼓掌。 龙紫媛端着酒杯站起来,“第一杯酒,感谢小七爷,小唐,还有思思妹妹。你们不远万里,去青海解决了这么凶险的一个局。不仅仅是救了薛爷爷的命,还帮薛家和龙家挽回了三十多亿的一个项目。我代表薛爷爷,代表龙家,谢谢大家!” “老板,您这话说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嘿嘿……来曾爷,咱们干了,思思你随意!” 第一杯喝完,龙姑娘坐下,果果给她满上,然后自己站起来,“这第二杯,我来,可以吗?” 第二章小七爷的房事(2) “瞧老板娘说的,当然可以!”老驴搂着阿呆,异口同声。 “第二杯,我替曾杰敬媛媛。”果果顿了顿,“这些天,紫媛不只一次给我打电话,她对曾杰的担心比我还要多。媛媛,你做的比我好,我以后会更加用心,谢谢你把我当作姐妹,谢谢你对曾杰这么好!” 龙紫媛慢慢站起来,“果果,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太羡慕你了……”她眼圈一红,“是姐妹,但是,我不会认输!” “哎……这……”老驴看看我,“怎么哭啦?” 果果淡淡一笑,“姐妹之间,没有输赢,情在酒中,先干为敬!” 她们喝完坐下,一时有点冷场,我硬着头皮站起来,“第三杯,我敬大家。老驴,咱们是发小,如今一起出生入死,几次险中得活,都是因为有你这福将……媛媛,是你把我弄到北京来的,又一直这么照顾我,过去有些不愉快,我说话有些不对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原谅我……思思,从我们见面那天起你就跟着我了,以后这条路还很长,我会尽量照顾好你……阿呆,谢谢你把我哥们儿伺候的那么滋润……”我看看果果,“果果,谢谢你爱我!” 老驴干笑几声,“曾爷你这……有点煽情了啊……你看把老板和老板娘忽悠的都掉眼泪了,什么也甭说了,咱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不说客套话,来,各位,曾爷敬酒,咱们满怀激情的干了!” 那一晚大家都喝了很多,都哭了,除了思思。只有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一会帮果果擦眼泪,一会又把纸巾递给我。来北京这么久了,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虽然我常觉得自己是个过客,但也许就是这不经意间,我已经慢慢融入了这个城市,开始习惯这里,留恋这里了。 酒足饭饱出了烤肉馆,龙家的司机来接龙紫媛。龙姑娘跟思思和果果拥抱之后,把我拉到一边。 “曾杰,我好想你,亲我一下行吗?”她眼神迷离。 “媛媛,别这样,回去吧。” “我错了,你别怪我了。”她流泪,“亲我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我看看远处的果果,她故意不看我,拉着阿呆和思思的手不知在说什么。 “如果我那么做,是对不住你,媛媛,回去吧!” “我……”她无奈的苦笑,“那时候,不敢奢望爱情,所以才对你说了那些……违心的话,现在很后悔,真的很后悔。曾杰,你心里只有隋果果就没有我的一点点位置么?一点点都没有吗?” 我抱住她,不让她再闹,“你是好姑娘,对不起。” “不甘心……我不甘心……”她呢喃。 我无奈,扳过她的脸,犹豫,闭上眼,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搂住我脖子,仰起头吻住我的唇,我犹豫片刻……算了,喝多了。 十几秒之后她放开我,醉眼迷蒙,淡淡一笑,“要是果果生气,不要你了,我要你!曾杰我嫁给你!我给你生孩子!我……” “好了好了。”我赶紧哄她,“先回去睡觉,以后再说,走吧,我扶着你……” 她推开我,“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行……” 摇摇晃晃的走到沃尔沃越野车前,司机给她打开车门,她回身拉住果果的手,“果果,你要好好珍惜他,别……”她身子一软。 果果赶紧扶住她,“先回去,有话明天说,慢点慢点……” 送走她,我们都松了口气。 回到小院,阿呆沏茶,思思去做酸辣汤给我们醒酒。 “驴,阿呆,明天跟我搬过去……”我躺在果果腿上,她给我按摩着太阳穴。 老驴不愧是酒场老手,两杯茶下去醒了大半,听我这么一说,他放下茶杯。 “曾爷,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你和老板娘了,你们带着思思去那住吧。嘿嘿,咱就喜欢这小院,就住这啦!” 我蹭的一下坐起来,“你说什么?” 果果看我起来了,往我身边凑了凑,给我揉肩膀。 “你别激动。”老驴给我一支烟,“你是该搬过去,你这身份不能让人随便找到你,咱不一样。再说了,有咱在这镇守,外面的事我也方便出头,给你打理一些俗务也方便不是?” 阿呆走过来坐下,“爷,其实我特想跟您一起住,只是吧,我们常跟着搅合,您和果果就不方便。我们当家的一直考虑,要做您的代理人。您是高人,理应在后面,他一俗人也去隐居,那不合适!” “曾爷,出来快一年了,你分给咱那么多钱,够咱花天酒地几十年的了。”老驴掐了烟,“咱从刚出来就总琢磨,不能指望鲁大志,这老东西一肚子心眼,总想算计咱们。咱想回头也开个店,就是挂个门面,将来想找您办事的,就来找咱就行,咱来处理这些事。” 我冷笑,“操,你丫就说你离不开这后海的灯红酒绿不就得了!” “嘿嘿,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老驴嘿嘿一笑,“您身边有老板娘照顾着,有思思伺候着,咱跟着有点多余。还不如在红尘中做您的马弁,咱来面对江湖朋友总比他鲁大志强吧?” 我看看果果,“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俩说的有道理,你是该有个自己的代理人,有些事情老驴为你挡最合适。你脸皮太薄,什么人你都见的话,你拉不下脸拒绝别人。”果果说。 “您瞧!还是老板娘圣明!”老驴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吧曾爷!老板不是说您那新房子挺大吗?给咱留一间,隔三差五的咱过去住几天,平时咱就住这。反正现在知道咱这小院的是越来越多了。”他看看阿呆,“你说咱在这开个小茶馆怎么样?跟那盛名老头学学!” “我看行,来人不管办什么事,总的先喝茶吧!”阿呆眼睛一亮。 “就这么定了,曾爷,等给您搬完家,咱就跑这个事,茶馆算您的,我们两口子当跑堂的!” 我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行,那你们继续住这吧,哪天我泡吧的话,喝多了还有个落脚的地,省的去开房了。” 这时思思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辣汤放到茶几上。 我看看果果,“今天你带思思睡吧,我睡客厅。” 第二天开始搬家,我打电话推掉了搬家公司,只有三个包,分别装衣服,物件和书。 “这就对了,新房子里都给你准备好了,破破烂烂的本来就不用带着!”龙姑娘说。 “那您还给找搬家公司?”老驴问。 龙姑娘看我一眼,“我不是担心他舍不得那些旧家当么?谁知道他一夜之间想通了,开窍了。” 果果把包整理好,盖上后备箱,“好了,小七爷,选个吉时,该出发啦!” 一共两辆车,我和俩姑娘一辆跑在前面,老驴开着龙姑娘的沃尔沃载着阿呆在后面跟着。 路上龙紫媛和隋果果聊的很欢,不时的开怀大笑,笑的我后背发麻。看她们的样子不是假的,这俩姑娘都是能把公私分明做到极致的主,都是生意场上的厉害角色。 新家在香山附近,离果果家的别墅大概半个小时车程。这里远离市中心的喧嚣,清静悠闲,风景宜人,是我理想中的居住环境。 房子是一栋两层别墅,装修的很精致,用的都是好材料,整体看上去奢华又不张扬。家电用都是最新款,沙发是法国的,床是意大利的,连窗帘都是台湾的……看来龙姑娘没少费心思。 我放好包,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外面绿化的很好,视野开阔,远处是一片网球场。 “没骗你吧,比我那个好!”龙紫媛拍拍我肩膀,“小同志,这装修你可满意?” “满意,谢谢你!” 她开心的一笑,转身拉起果果的手,“咱们上楼看看,让他自己在下面待着吧!” 这就是我的家了! 看着远处天边的白云,我感慨良久,没想到,我也有家了。从小,家对我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我是个缺爱的人,几岁起就被要求像大人一样,没有享受过多少家庭的爱,记忆中受过数不清的训斥,责骂和殴打,唯独没有过鼓励。家对我来说,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温暖和幸福,更多的是恐惧,压力和束缚。 来北京后,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得变了,我慢慢体会到了一些温暖,类似家的温暖。那是因为果果,她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和踏实。对生活我一直很知足,很感恩,现在更是如此。这一年的经历跟前些年比简直是一天一地,我唯有一颗平常心,努力做好该做的事,才对得起这一切,对得起老七爷的教导,对得起每一个爱我帮我的人。 晚上果果下厨,做的西餐。 吃完之后,老驴搂着阿呆回房间了。 龙姑娘看看表,“我也该走了,你俩温存吧。”她看了一眼果果,“嫉妒你!” 果果有点尴尬,“别,还是我走吧,今晚你伺候他……” 龙姑娘笑了,“行了吧你!起码现在,你算半个女主人!你要是走,他还睡不睡?” 果果看我一眼,“小七爷,意下如何?” “你们别闹了,媛媛,房间那么多,你住下吧!不是说好了给我暖房子吗?”我看着她。 “那好!”她站起来,“我晕了,先去睡。你俩晚上有点公德心,要是敢吵着我,当心我吃醋去踹门!” 果果优雅的一笑,“要不,你们吵我一次?” “嘿你这丫头!”龙紫媛故意瞪她一眼,“思思,姐姐晕,扶姐姐上楼!” 第三章第一笔投资 半夜,我低下头,在果果微微冒汗的鼻尖上亲了一下。 “你干嘛那么坏。”果果担心的看看门口,“龙姑娘不会真的来踹门吧?” “傻瓜,她隔壁住着老驴和阿呆,有那两位在,她还能听到我们吗?”我笑。 果果轻轻推开我,坐起来,抱着双膝,“我怎么觉得有点得对不起她,咱们……是不是过分了?” “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也坐起来,“我和她就是好朋友。” “她爱你,怎么可能把你当朋友。”她看看我,“想不想再来一次?” “你说呢!”我揽过她肩膀。 她微笑着挣扎开,想了想,“你去她那吧,我不介意,真的。” 我一愣,“开什么玩笑?” “照顾好她,别让她伤心。”她亲了我一下,躺下盖好被子。 我愣愣的坐在床上。 “你怎么不去?” 我没说话,背对她躺下,蒙上被子。 良久,她慢慢凑过来,从背后抱住我,“对不起,我错了……” “你把我当什么?”我冷笑,“送人情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她嘟囔,“那我补偿你,行吗?” 我翻过来把她压在身下,她吃惊的望着我,“老大,你来真的!” 一个小时之后,果果恢复了体力,慢慢坐起来。 “怎么又起来了?” “有个事,想了几天了,估计她也睡不着觉,我去找她聊聊。只是,得先经过你允许。” 我坐起来,“什么事?” 她依偎到我怀里,“你去青海的时候,许墨来北京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裘海玲。” “她来干什么?” “我穿上衣服说吧,这种事,光着身子说总觉得怪怪的。”果果起身。 既然这样,我也不睡了,起来穿好衣服,“咱们去客厅聊吧!” 来到客厅,果果冲了两杯咖啡端过来坐下。 “说吧。” “裘海玲准备收购一家法国公司,经营高档奢侈工艺品的,另外在马耳他还有一家五星级度假酒店。她说资金有缺口,所以找我谈,希望我们家可以投资一起做。” “好事啊!” “她说收购需要两亿美元,现在缺口是五千万。裘家财雄势大,区区五千万怎么会搞不定?她这是想报答你,所以给我送来一块大蛋糕。”她顿了顿,“哎,谢谢你,我沾你光啦。” 我笑了笑,掐指算了算,“生意就是生意,别想那么多,裘家运势正在上升,和她合作是个机遇,有赚无赔,你不要犹豫!” 果果喝了口咖啡,“她是为了报答你的恩德,况且如果有我的股份,就等于有你的,她心理就安稳了。只是,我们家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那些钱你都拿去用!没什么,我没意见!”我放下杯子。 她笑了笑,“坏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她看我一眼,“和媛媛合作。” “和她?” “龙家实力雄厚,这点钱对媛媛不算什么,我想这样,五千万,我们出两千万,让她出三千万,给她大头。你同意吗?” 我不解的看着她,“不是,你什么意思?我同意吗?这是你们两家的事,你和龙姑娘商量不就行了?” 果果摇摇头,“傻瓜,这不仅是两家的事,更是咱们的事。我想这样,隋家出二千万,龙家出三千万,我们共同的股份分出五分之一给你。” 我一怔,“给我干嘛?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她耐心的给我解释,“你听我说,第一,没有你裘家不会把这机会给我们;第二,如果没有你的股份,裘家终究不会安心;第三,只有你参与,三家的合作才能无缝对接,你明白吗?” “果果,你是让我做生意?” “具体经营,不用你操心的,法国那边有专业团队,我们三家会重建一个高级管理层进行监管。你只要答应要这股份就行,到时等着分红就可以了。” 我冷静思考了一会,果果说的也对,既然她觉得有必要,那就按她说的办吧。 “行,就这么定了,不过,我钱虽然不多,我也得出点!” 果果笑了笑,“小七爷,您入的是技术股!好啦,这个不讨论了,我去楼上找媛媛!” 天亮之后,大家都没动静。我起床来到客厅,自己倒了杯热水。 这时一阵门铃声,我放下杯子,走过去开门一看,是思思。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纳闷。 思思看我一眼,“练功!” “快进来。”我把她拉进来,她好像不太高兴。 “思思,你怎么啦?” “思思,不想自己睡。”她看着我,“思思和你睡。” 我一愣,笑了,“小傻瓜,你都二十多岁了,总不能一直和我睡呀!” “回北京后,你不陪思思了。”她眼圈红了。 我一看,赶紧收起笑容,拉着她到客厅坐下,“思思,你听我说,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疼你,这两天是比较忙。今晚开始,我每天给你疏通经络,好不好?” “思思要和你睡!”她眼神坚定。 “思思是大姑娘了,不能总和我睡的,咱们出去办事可以,回家思思要在自己房间睡。”我解释。 “隋姐姐,为什么可以?思思,怎么就不可以?” “因为,她是我女朋友,是我的女人,所以可以,思思不是,所以……” 思思似懂非懂的看着我,“思思,不是女人吗?” 我笑了,“思思是女孩,将来……算了,将来你会明白的。总之我不会不管思思的,好不好?” 思思放心了,点点头,“我去做早餐!” 不久,龙姑娘和隋姑娘下来了,聊的兴高采烈的。 “二位老板,生意谈成了?”我问。 “没白给你暖房,送我一笔大生意。”龙姑娘笑着点点头,“果果已经给裘海玲打电话了,下周她来北京,具体协商。” “小七爷,到时候还得麻烦您跟她吃个饭,人家可是特别提了要请您吃饭的。”果果说。 我点点头,“好,这是好事。” 思思给我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龙姑娘赞不绝口,果果也频频点头。 “有思思跟着你,我们可以放心的多了,是吧?”果果看看龙姑娘。 “就是,这水平比我们家大厨还好,看着这姑娘话不多,还真是心灵手巧!” “曾爷,您想什么呢?怎么不吃啦?”老驴问我。 我放下筷子,“我心口不舒服,疼。” 果果和龙姑娘赶紧放下筷子凑过来,“马上去医院!” 折腾了一天,能做都做了,总算得出个结果,胸部皮下瘀血,问题不大,给开了点药让回家抹抹。 果果和龙姑娘总算松了口气。 “开的药十五块钱,检查费九百多!妈了个逼的,医院真他妈黑,跟抢劫似的。”老驴拿着单子愤愤不平,“怎么就没人管管,这不明抢吗?” “就这社会,抢你你能怎么样?”龙姑娘说,“管不了这些,他没事就好。” 果果接过单子一看,“回头啊,给你们都上份保险,如今就这规则,不买保险就等着被医院算计吧。” “还是老家那好,这点伤,让镇上的刘二瘸子看,最多就一瓶红花油,才几块钱。”老驴牢骚不断,“那次我三舅吐血,刘二瘸子给治好的,才花了不到三百,农合还给报销了二百多。哪像这些傻逼们,本事不怎么大,就他妈的知道坑老百姓!” 我一直没说话,刘二瘸子我是见过的,他爱下棋,喜欢看武侠。有时候在烧烤店喝啤酒,一看到我和夏红,就坐到我们桌上和我侃三国。他信奉三国演义,我非说那不是正史,每次谈到最后都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后来夏红干脆不让我去烧烤店了,自己出去买羊肉串回店里来陪我喝啤酒。 看我不说话,一直笑,果果挺纳闷,“你怎么啦?” “果果,我想回去看看,看看我那小店,看看夏红……” “好,明天咱们就回去。”果果握住我的手,“你去哪我都陪你。” “咱也回去!”老驴极兴奋,“哎,阿呆,你去吗?” 阿呆使劲点点头。 “明天我得去上海……”龙姑娘一脸可惜,“我也想去,宴宾楼的菜味道真不错……” 我看看思思,“你跟我去么?” “你去哪里,思思去哪里!”她看着我。 我笑了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身上越来越暖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个人乘两辆车回家探亲。龙姑娘把自己的沃尔沃借给了老驴,让他回去威风威风。我和思思坐的果果的奔驰,在前面一路风驰电掣,又快又稳。 “老驴这个兔子,让他慢慢窜吧!”果果看看后视镜。 “别太快了,他技术不行,驾照是买的。”我说。 “咱们是直接回村里吗?” “去镇上,店里有地方住。老驴咱就不管了,爱去哪去哪。”我算了算,店里有两个卧室,夏红和思思一间,我和果果一间,正好。 “我准备了点礼物在后面,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果果有点紧张。 “礼物?给谁的礼物?”我纳闷。 “夏红啊,还有……”她看我一眼,脸红了。 “还有什么?” “曾杰,我这次是不是……得见公公婆婆了?” 第四章回乡 我心里震了一下,笑了笑。 “笑什么?” “怎么,丑媳妇着急见公婆啦?” “嘿你这人!”果果脸红了,“正经点……思思听着呢!” 思思一欠身,“隋姐姐好看!” 果果笑了,我没笑,看着外面的风景出神。 “曾杰,你怎么啦?”她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在想,该不该带你去见爸妈,现在合适不合适。” “我听你的,不要为难了。”她淡淡一笑。 爸妈估计做梦都希望我早日领个女朋友回去,我也不知道自己顾虑什么,担心什么。或许是对我们的未来还没有足够的信心,抑或是担心父母不满意?果果这条件的,他们还会不满意么? 对父母,我感情复杂,有太多的爱和无奈。尤其是爸爸,不知道该如何去相处,在他的眼里,我永远是那么不合格。有缘修道的人,一般六亲缘薄,尤其是做风水师的。跟家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实际上是对他们的爱护。所以我不愿意过多的提起父母,大部分时间更像是一个无牵无挂,独自行走世间的孤独行者。本来这次回来,我没想回家,不想触及一些回忆,也不想让亲情过多刺痛那份内心的柔弱。果果的懂事,给了我一道不大不小的难题。 “如果爸妈见到你,他们一定很高兴,只是我担心……” “怕二老不喜欢我?” “我爸不希望我找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子做女朋友,这是第一。”我无奈的笑笑,“第二,在我们老家,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就会被默认是订婚的前奏了,你不担心么?” 果果看我一眼,“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是!”我赶紧解释,“我不是不想!你别误会!是你家里……我是担心现在带你去见公婆合不合适。” 果果笑笑,“应该先去看看爸妈,我家里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怕自己不合格。” “好!那咱们今天回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说说看。” “第一,我爸比较传统,如果他说话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多担待;第二,农村比不上城里,可能住的条件差点……” 果果一皱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我就这么不懂事?” 我笑了笑,“你懂事,好好好,算我说错了。最后一件,你不要告诉爸妈我做风水师,你就说我在光远集团打工,这点尤其重要!” 果果纳闷,“为什么呀?” “你听我的,答应了我才敢带你去见他们!” 她点点头,“行,我就说你是我们集团的顾问!” “太高了。”我想了想,“这么吧,就说我是你的办公室主任,对,就这个,这个最合适!” “可……我们没这个职位呀!” “瞧你,死心眼儿了吧?”我笑,“我爸又不懂你们公司的构架,在他老人家看来,办公室主任就是我事业上能达到的顶峰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下了高速,夏红早早的得到消息,打了个车到收费站口来接我们。 寒暄之后,我给她们做了介绍,然后把思思交给她,“小红,你表哥和你表嫂在后面,一会就到。我和果果先回去看看爸妈,你照顾好思思。” “好嘞,放心!”夏红拉住思思的手,“曾哥你真有福气,老板娘跟女明星似的,连这助手妹妹都这么漂亮。” 我笑了笑,“思思,你跟小红姐姐去,她那很多事忙不过来,你帮她做一下。明天我们就来接你,好不好?” 思思点点头。 “行了,甭等你表哥了,带着思思先回去吧,他一会直接去店里找你。”我转头看着果果,“咱们走吧!” 镇上到老家,不远,只因路不好走,所以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到村里已经是傍晚,果果的红色奔驰甚是扎眼,不住的有熟悉和不熟悉的乡亲们指指点点。我不知是自豪还是害臊,脸上阵阵发热。 “这里挺不错的。”果果开的很慢,“咱家在哪呢?” “直走,第三个路口转弯就到了。”将近一年没见到爸妈了,我心里一阵激动,一阵忐忑。 很快开到了家门口,我让她停下车,深呼吸,“丑媳妇,你准备好了吗?” 果果明显很紧张,“他们会喜欢我吗?” 我拉住她的手,故意逗她,“不知道,不过你要做好咱俩都被轰出来的准备!” 果果咽了口唾沫,“有这么严重?” 我家也算农村的中产阶级,居住条件不能跟隋家比,可也算不错。我接过果果手里的几个手提袋,拉着她的手,推门进了院子。妈妈正跟一个邻家的婶子拉家常,看我领着一个漂亮丫头进来,她愣住了。 “哎呦,小杰子回来啦!”婶子赶紧站起来,“这闺女真俊哪!” “婶子也在啊。”我语气平静,“妈,我爸呢?” “你爸……他打牌去了……这闺女是?” “阿姨您好,我叫隋果果。”果果很大方。 “哎,好好好。”妈妈赶紧走过来拉住果果的手,“来来来,快坐!” “你是曾杰的对象吧!”婶子笑了,“瞧我这……哎行啦,你们一家人唠,我先回去啦!” 果果有点不好意思,我让她先陪妈妈坐着,自己去送送婶子。到了门口,婶子一把拉住我,“你的车?” “不是,她的。” “这闺女家里是大款?”婶子笑的合不拢嘴,“今儿婶子来是给你提亲的,你妈还不愿意,可巧你就带对象回来了。行了,婶子不用操心啦,你快回去陪着说话吧!” 我干笑几声,心里一阵嘀咕,估计等不到明天早上,村里都得知道了。万一将来我和果果要是……爹妈可怎么跟全村人解释,我不由得一阵苦笑,有点后悔了。 回到屋里,给妈妈和果果倒水,妈妈直接把我无视了,拉着果果的手喜欢的不得了。 “妈,你别误会,果果是我老板,来咱这出差,顺便来看看您和我爸。”我把水递给妈妈。 “老板?”妈妈紧张起来,“真的?” 我心里一阵刺痛,突然觉得对不起妈妈。 “阿姨,您甭听他的。”果果低头,“他不让我说我俩的关系,可能他还没决定吧……” 妈妈看看我,“要疯啊你!还瞒着你妈?”转过来又笑眯眯的看着果果,“闺女你说,什么没决定?” “曾杰他……”果果故作可怜的看我一眼,“您不知道,好几个女孩儿跟我抢您儿子呢,可能他对我没信心,不够满意吧……” “曾杰!”妈妈站起来,“你给我过来!说!怎么回事?” “我怕您不满意,还给您准备了几个备选儿媳妇。这不,先带她来让您看看!” “让你爸听见抽你!胡说八道的!”妈妈狠狠瞪我一眼,回身看着果果,“闺女甭跟他一般见识,他要是敢胡来你就告诉阿姨,阿姨收拾他!” 果果甜甜一笑,“阿姨,我跟您闹着玩呢,他对我可好了,您可别收拾他。”说着站起来从我手里接过手提袋,“初次来,我也不懂咱这的规矩,这点小礼物是一点心意,希望叔叔阿姨喜欢。” 妈妈受宠若惊,赶紧接过来,“你说你们,回来就行了,干嘛还花钱……这样,闺女你先坐,我去打电话喊你叔叔回来。” 果果点点头,等婆婆一走,她冲我一阵坏笑。我趁妈妈不注意,一个箭步冲到果果身边,抱住她一阵狂吻。果果吓坏了,使劲推我,小声抗议,“你干嘛?妈在呢!” “谁让你那么说我?”我正色道,“一会爸回来可千万别那么说,不然我会挨打的!” 那边屋子里,妈妈正激动的给爸爸打电话,“老曾啊,快回来……啊?还一圈?快给别人,儿子带对象回来啦!……” 我心里不由得紧张,手心直冒汗。生怕爸爸回来又像往常似的先给我一通精神上的杀威棒,那我脸往哪放?以后如何对果果? 忐忑了半小时之后,爸爸提着几袋水果回来了。果果赶紧站起来,不等我说话先开口,“叔叔好!” “哦,好好好。”爸爸很紧张。 “水果给我吧。”我接过来。 爸爸在妈妈身后坐下,看看果果,“闺女,还没吃饭吧?” 果果笑了笑,“谢谢叔叔,我不饿。” 爸爸一拍妈妈,“还不快做饭去,再饿着孩子!” 妈妈赶紧站起来,“闺女,爱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我想吃农家菜。”果果也站起来,“我帮您,正好跟您学学,等回北京可以给他做。” “那不行,你是客人,哪能让你沾手,坐下坐下。” “阿姨,您别把我当外人,那样他就不要我了……”果果看我一眼。 “敢!”妈妈又狠狠瞪我一眼,“行,那你先坐,阿姨去买点肉和鱼来,曾杰最爱吃我做的鱼。” 爸爸赶紧站起来,“我去我去,你们坐着!” “爸,妈,我和果果去吧!”我说。 “你在家待着!”爸爸看我一眼,“那个……闺女能喝酒么?” 晚饭之后,我拉着果果的手出去散步。农村的夜晚安静,惬意,星空明亮,见证着此刻的幸福。 “恭喜你丑媳妇,看样子你得了满分。”我叹气,“只是不知道你们家最后给我多少分。” “我没敢奢望满分,在老人这里及格就行。”她搂着我胳膊,“你是隋家的恩人,谁敢不给你满分?” “两回事的。”我搂着她,“我也努力争取满分。” 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出很远。一抬头,前面出现了一座不大的院子,院门紧闭。 我心里一热,放开果果,紧赶几步走到门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潸然泪下。 第五章办公室主任 “曾杰!你怎么?”果果赶紧跑到我身边,看看那门,恍然大悟,“这是老七爷的家?” 我点点头,拉着果果跪下,“从小,老七爷最疼我。” 果果双手合十,闭目祷告。 我抹抹眼泪,掐手诀,燃心香,“师父,弟子不孝,从您走后我一直没回来看您。但弟子心里时时刻刻无不想着师父,念着师父。在青海的时候,您救我一命,我却无暇与您说几句心里话。师父,弟子虽然不才,但永不敢忘曾家祖训,不管前路多少坎坷,弟子都会竭尽全力,扬我曾氏玄风。……师父,果果是我挚爱,请师父保佑我们能携手一生,白发齐眉。” 一阵风吹过,我收起手诀站起来,拉起果果,“咱们回去吧。” “我刚才许了个愿,不知道老七爷会不会怪我……”果果抱住我。 “不会的,我刚才也在求老七爷保佑我们”。 果果点点头,拉着我的手,“曾杰,不要心思这么重,不管面对什么坎坷,你还有我……” 回到家里,一进院子,就听到爸妈小声的争论。 “听我的,让他们住一屋!就你那些破规矩多!”妈妈说。 “你糊涂你,还没结婚呢,怎么能住一块?”爸爸反驳。 “现在的年轻人,什么不知道?人家小两口在北京没准就住一块呢,一回来给人拆开?” “那也不行,在北京咱管不着,回来咱再不管,让儿媳妇笑话咱不会做老人?”爸爸很倔。 “管什么管?管的太宽了你!儿子刚回来都不敢承认俩人搞对象,为啥?还不是因为你那些破规矩把儿子吓的!我告诉你,这儿媳妇我是一万个相中了,从现在开始收起那些老理儿,别吓着人孩子。” “哎……”爸爸无奈,“这亲家还没见呢,你就让睡一个屋,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看呀,早出过了,你以为曾杰是省油的灯?”妈妈笑着说,“瞧果果跟他那亲密劲,俩人啥不懂啊?” “你就不怕他们怀孩子呀?”爸爸忧心忡忡。 “人家不想生的话,自己会注意。我还巴不得果果现在就怀上呢,明年正好抱孙子!行啦,别啰嗦了,我把那新做的被子给他们抱过去,一会该回来了……”妈妈抱着被子去我卧室了。 “听见了吗?咱俩一屋!”我嘿嘿一笑。 果果一惊,赶紧凑到我耳边,“老大,爸妈可都在,您饶我一晚上行吗?”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准备回镇上,妈妈一万个不舍得,拉着果果的手说了半天悄悄话。爸爸则板着脸把我喊到了厢房里,“你在北京干什么活?” “哦,我给果果家打工,做她的办公室主任。” 爸爸打量我一阵,眼神严厉,“就你,还能混成主任?” 我点点头,“真的。” “哼!”他不屑,“咱老曾家可没有吃软饭的,凭你那两下子,要不是人果果,你还能当主任?你记住,别把自己当个人物,那是人果果家捧你,别不识抬举!” 我连连点头,“好,您放心。” “另外……”他犹豫了一下,“我听你妈说你在外面还认识别的小女孩?” 我一愣,“那是闹着玩的。” “谁跟你闹着玩?”他一瞪我,“记住,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在人家工作,闹出不好看的对不起果果,也让村里人笑话,知道吗?” “知道了。”我点头。 他又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了我一些比较套路的话,然后掏出一叠钱,“你也搞对象了,花钱多,这一万块钱带着,别的地方省,这方面不能省。果果家有钱,对人家闺女不能小气,不能让人小看咱老曾家。” “爸,我不缺钱,够用,您留着吧……” “少废话!拿着!”他不由分手塞到我手里,“快过年了,早点回来。” 说完他转身走了,我默默的转过身,抹去眼角的泪水。 “阿姨,叔叔,我们先走了,以后再来看您二老!”果果笑着说。 “果果啊,记住阿姨的话。”妈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果果。 果果刚要推辞,妈妈打住了她,“闺女,这是规矩,除非你不愿意做曾家的媳妇。” 爸爸冲我一使眼色,我赶紧帮腔,“收下吧,这是你婆婆的心意。” 路上,果果话很少,一直在思考。 “想什么呢?” “妈说让我到这边过春节……”果果看看我,“我正想这个事儿……” “那你来么?” 她笑了笑,“到时候再说,我看看家里的安排,行吗?” 我点点头。 “曾杰,我觉得我们应该为爸妈做点事,不然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她叹气。 “真没看错你。”我松了口气,“爸爸要面子,我想给他买辆车。” 果果笑了,“我有安排了,晚上咱们请老驴同志吃个饭!” 当晚,我们在宴宾楼摆了一桌。 “老驴,我托你办个事,行不行?”果果问。 “瞧您说的,您是老板娘,直接吩咐呗!”老驴放下鸡腿。 “明天我和曾杰回北京,你跟阿呆多玩几天。我想以曾叔叔的名义给村里捐款修条路,你帮我办这个事。” 老驴一条大拇指,“牛逼,真是中国好儿媳!” 果果一皱眉,“你这嘴里就不能干净点吗?”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老驴拿起餐巾纸擦擦嘴,“老板娘,你们两口子准备捐多少?” “果果!这事……” “你听我的!”果果拍拍我的手,“我捐八十万,但不要提我,这钱要以曾叔叔的名义捐。钱不算多,但是修一条村里到镇上的路还是没问题的,那路实在不好走。” “行!您这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果果笑了笑,看看我,“另外,曾老板,我想用一百万入股您的冷饮店,可以吗?” 我放下筷子,“你什么意思?我的不就是你的?” 果果摇摇头,“生意是生意,你答应吗?” “行,答应。” “那个店地段不错,就是规模太小,咱们把楼上一层都租下来,连同楼下,重新装修,做个小咖啡厅,面向学生和工薪阶层。旁边不远是学校,我看店东边有个写字楼也正招商,生意一定错不了。先投一百万,不够的话我再继续投资,另外曾老板,咱们分出两成股份给夏红,你没意见吧?” 我点头,“没意见。” 夏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娘,您干嘛给我股份哪?” 果果示意她坐下,“我回头派人过来,帮你打理装修和培训的事。曾杰在北京,这店就只能请你多费心了。两成股份不多,至于将来给员工的分红,我们会建立一套完善的管理和分配制度。夏经理,拜托啦!” 阿呆看看果果,“果果,我们当家的也要开茶馆呢,你入不入股?” 夏红感动的哭了,“谢谢曾哥,谢谢果果姐,我一定好好干……” 晚上,我们住在了店里。 果果对我收藏的漫画很有兴趣,不时的在书架上翻来翻去,“哎,你还有这个哪?”她翻到了几张A片光盘。 “是啊,以前一个人住,没点那个,怎么发泄我这旺盛的精力?” 果果点点头,“也对!” “果果,能说说你的想法么?”我拍拍床,“过来!给我躺下!” 果果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我的想法很简单,理财,投资,让钱生钱。我希望有一天,你不用这么拼命,我们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抱住她,“宝贝,谢谢你为我想那么远,只是,那是我的使命……” “让我试试,好吗?” “这么多钱,都是你私房钱?” “隋家虽然不如以前了,但这点钱还难不倒我,放心,我有办法。” “我那些钱,都给你。”我吻着她耳垂,“你随便投资,不用跟我说。” 果果想了想,轻轻推开我,“真的?” 我点点头。 “小七爷现在账户上,大概有五千万。”果果认真的看着我,“我只要两千万就够。” “都给你!”我吻着她,“我都是你的。” “你讨厌,谈正事呢你总撩拨人家。”果果无奈。 “正事谈完了,两千万,没问题。”我看着她,“昨天我投资了,今晚我要双倍回报……” 两天后,裘海玲飞来了北京,简单的谈判之后就跟果果和龙紫媛达成了合作协议,三家准备在香港注册一家新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运作。我们一起吃了个饭,席间向她打听了一些小叶的情况。她说本来要带小叶来,但小叶身体不舒服,下次可能一起来北京。第二天,我专门去琉璃厂买了一块玉佩,请她代为转交小叶。 接下来悠闲了些日子,几次联系凌晓雅,她一直关机。我掐指算了算,她正在闭关,送她书的事也就暂时先放一放。利用这段难得的空闲,我一边为思思疏通经络,一边简单的教她一些阴阳易理。思思对易理不太感冒,却对法术极有兴趣。她本是阿夏的分身,灵力超群,天赋极高,对各种法术一学就会。二十多天里,我教会她不少法术,这些换一般人至少要学一两年。有了这些能力,以后再办事,思思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了。 从老家回来一个月后,老驴的茶馆开张了。他出了二十万,我出了三百万,龙姑娘也搀和进来,出了一百万。果果的话对我触动很大,且风水挣来的钱是流水钱,总留着不好,投资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大早我们吃过早餐换好衣服,准备选吉时出发。开店做生意,开张的时间重要,老板当天入店的时间更重要。这是主人入位,其风水意义比放鞭炮的时辰更能影响运气。 准备就绪,刚要出门,老驴打来电话,“曾爷,你快来吧,客人都到了,太多了,咱招呼不过来啦!” 第六章第四梅花瓣 “知道了!”我挂了电话,看看果果,“来道贺的人太多,老驴招架不过来了。” “放心,我料到了,所以提前在咱家酒店定了十五桌宴席,办完典礼,直接去那吃饭就行了。”她后退几步打量一下,“怎么样?我给你的买的衣服不比龙姑娘眼光差吧?” 我一把搂住她的蛮腰,“你最懂我心。” 那天来了很多圈里的贵客。总体是三大拨,盛名带着巫术系二十多人;赵禹王,来天才和马自然带着他们协会的九个男女风水师以及十来个弟子;老鲁叔的朋友,老驴的一些网友还有一些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典礼开始前又来了三个人,带队的是横山明夜,她送来一尊从日本运来的玉龙像。 典礼操办的很热闹,龙姑娘给所有宾客每人发了一张VIP卡,之后分批次浩浩荡荡的去酒店吃饭。我是最后一批出发的,和横山明夜一起,坐她的车。 “明夜小姐,很感谢今天来捧场。” “这是明夜应该做的,先生客气了。”她看看前面的司机,“请开稳一些。” 司机说了一句日语,车速明显放慢了。 “曾先生,明夜想请先生在方便的时候光临寒舍,当面请教一些问题,希望先生不要拒绝。”她微微欠身。 “明夜小姐客气了,请教不敢当,我们可以互相学习。”我心想,九星锁灵咒你们也学走了,还想干嘛? “多谢先生!”她很高兴。 “未小姐,她还好吗?” “未很好,多谢先生挂念。下个月她可能来北京,介时先生可否有时间与她见面?”她看着我。 我闭目沉思,“下个月,我可能在外面办事,如果时间赶得上,我也希望见见未小姐。” “先生有心,未一定欣喜万分,明夜替未感谢先生!”她眼神中一阵激动。 我看着她,琢磨着,她为什么会激动? 中午,我们在酒店招待这些贵宾,一圈酒敬下来,我喝晕了。龙姑娘早有准备,带了几个能喝的替我招待大家。果果于是扶我到客房部给我开了个套间让我休息会。 刚躺下不久,老驴打来电话,“曾爷,有个叫李远南的,带着一个南方人想跟您单独聊聊,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李远南?”我坐起来,“中州派紫薇大师李远南?” “咱不知道,反正老头看着挺像那么回事,那个南方人给了十万红包,您看见不见?” “见!”我赶紧下床,“你亲自带李老先生到我房间来,我先收拾一下!”不是冲那十万红包,李老先生德高望重,老前辈来了,不能不给面子。 不久,一阵门铃声。 我赶紧打开门,门外站着老驴和李远南还有一个清瘦的南方中年人。 “李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喝多了,行动不方便,您千万多担待!”我握住李远南的手。 “小七爷,您不舒服还肯见我们,这是给我老头面子。”李远南很客气。 我赶紧将二位让进客厅,对老驴一摆手,“你去忙吧。” 回到客厅,给两位客人倒了茶,“李老先生,这位是?” 那人赶紧站起来,“小七爷您好,我姓梁,叫梁世辉,武汉人,这次是专程来拜访小七爷的。” “梁先生您好,叫我曾杰就行。”我站起来,“请坐下说吧。” 李远南手捻须髯,不住点头,“小七爷如今名贯京城,还能如此谦逊,曾氏古风后继有人。” “您过奖了。”我顿了顿,“李老先生,找我有何指教?” “小七爷过谦了,指教不敢当,这次是带我这朋友来求您来了。”李远南看看梁世辉,“你自己说吧。” 梁世辉坐好,清清嗓子,“小七爷,是这么回事。我们梁家从清朝开始就是生意人,做的是古董生意……” 我点点头,“好,您别急,慢慢说。” 事情是这样的,梁家世代经商,清朝同治年间在汉口开了一家古董行,名叫铜鉴堂,专卖古铜物件。光绪二十年秋,梁家收来一枚战国铜镜,这枚铜镜造型很奇特,他们专门找了相熟的宜昌林氏风水高手林江河来鉴定。林江河说这铜镜是古代用来布阵的物件,灵性极强,让他们不要转手,要好好保护。 文革时,红卫兵将梁家抄家,大量珍贵古玩都被抢走了,梁世辉的爷爷冒险带着铜镜连夜跑去了湖南,拼着性命护住了这稀世珍宝。梁家世代男丁不旺,梁世辉是梁家独苗。文革结束后,他结婚了,十年间没有子女。后来又从宜昌请来林江河后世传人林类群,为他做法求嗣,并调理了风水,第二年林太太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梁氏双姝出生后,身体极其衰弱,几乎不能成活。林类群推算了姐妹的命格之后不住摇头,说这姐妹二人命格很薄,恐怕勉强只能存活一个。梁氏夫妇苦苦哀求,林类群最后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他家保存的古铜镜,为两个女孩布置一个双姝夺运局。这样的话,不但姐妹无虞,且林家家业也会迅速扩大。但这个局只能用二十四年,之后,两姐妹就只能存活一个。为了保住女儿性命,梁氏夫妇果断取出了古铜镜。 布局完成之后,林类群告诉他们,二十三年后,在梁氏姐妹二十四岁生日之前,一定寻找他的后人来化解这个风水局。今年是二十三年之期,梁世辉去宜昌找到了林类群的后人。林氏后人说这个事情是祖上交代的,一定会为梁家解决。但是仅仅自己是不够的,必须请一个年纪相仿,本领大于她的人一起通力合作才能破开双姝夺运局。 “林氏后人,是个女孩?”我问。 “是的小七爷,这个女孩子是林类群的养孙女,今年二十五岁了。”梁世辉解释。 “然后她让您来北京找?” “是这样,她说北京有曾氏风水的传人,年纪和她差不多,只有这个人能和她一起破解这个风水局。”梁世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锦囊,“她说您看到这个,会答应帮我的。” 我接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铜梅花瓣。 “林家怎么会有这个?”我看看李远南又看看梁世辉,“好,这个事情我会尽力。忙完这边的事,我就和您去武汉。” 梁世辉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住的念佛,“谢天谢地,谢谢佛菩萨,谢谢小七爷!”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收起锦囊,“李老前辈,酒我是不能陪您喝了,就陪您喝点茶吧。” 李远南站起来,“小七爷您客气了,您肯帮我这朋友就是给老头最大的面子。您休息,我们先下去了。” “好的!” “小七爷,酬劳方面,您看需要多少?”梁世辉问。 “您去和我助手唐彬谈就行了,就是刚才送您上来那位。” “好的,您先休息!” 送走两人,我躺到床上,拿着锦囊细细玩味。林类群这个人我知道,老七爷跟我提过,似乎两人还颇有交情。这样的老前辈布的局,又用铜梅花瓣来作为信物,可见老七爷应该是知道这个事的。一千多年了,曾氏传人都在不断寻觅这铜梅花瓣,老七爷却交给了林家一枚,这事情,不简单。 双姝夺运,严格的说不是真正的风水局,而是一种极其厉害的风水阵。做这样的阵必须用灵性极强的古代铜镜或者白水晶,以特殊方法将两个人的运道合到铜镜或者水晶上。再将这物件置入阵法中,以风水画或小风水局辅佐,形成风水阵。所谓的双姝夺运,确切的说是叫双姝夺命,两者之间得到运的那个就能活下来。用风水阵制造一个幻境,将本运封印,而用铜镜或者水晶照出一个幻象的运。双姝就会不断抢夺这个幻象的运。因为是幻象,谁也抢不到,所以谁也没失去,因此两个就都不会有事。同时因为本运封印没有损失,幻象运被铜镜或者水晶加强,于是就造成了双运叠加的效果,所以梁家家业横发也就不稀奇了。 锦囊上一股淡淡的女儿体香,不经意间闻了一下,心旷神怡。我心里一动,这次会有一个极品桃花。躺在床上,静下心,看来玄武阵的影响…… 想了会,坐起来给凌晓雅打电话,依旧是关机。 她在躲着我,她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放下手机,躺下蒙上被子,先睡一觉再说。 几天后,果果告诉我,和裘家的合作框架已经基本完成。她准备和龙姑娘去法国实地考察一下那家公司,为未来的管理层调整做一些前期调查。 “去吧,顺便好好玩玩,忙了这么久了。”我说。 “你要去办事,是吗?”她问。 “放心,这次比较简单。”我抱住她。 “你说简单,看来很复杂。”果果轻咬我肩膀,“答应我,平安的回来。” “放心宝贝,命是自己的,我是办事,不是卖命。”我轻吻她的秀发。 果果出发的第二天,我也出发了。这次没带老驴,只带着思思一个人。 在飞往武汉的航班上,我看着外面的云层,心里不断的闪过一些记忆中的画面。不知不觉得睡着了,梦到了老七爷。我知道那是梦,但那梦如此真实,真实的让我无法醒来。梦里,老七爷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说,“小杰子,你太重感情,所以,师父很早就给你定了门亲事,那姑娘不错,珍惜当下……” 第七章林以柔 梁家的豪宅,在武汉西北的金银湖。 一路上我反复琢磨梦中老七爷的话,始终没有琢磨明白,只是隐约的感觉这个梦和我之前卦上看到的极品桃花有关。梁世辉的秘书是个不太漂亮却很干练的女孩子,车开的又快又稳。我看着外面的陌生世界,心里很惬意。虽然即将面对的将是一个十分危险的风水阵,这一刻,我的心情却出奇的放松。 晚上七点多,我们到了梁家,见到了传说中的林氏风水传人。 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似乎感觉到了一阵拂面微风。她就是那种即使站着不动,也会让人感觉身上带着风的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拉风? “小七爷,我来介绍,这位是……” 女孩直接冲我伸出手,“我叫林以柔,久仰小七爷大名,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我脑子瞬间空白了一下,木然的跟她握手,“林小姐你好,幸会。” 林以柔是个美女,身材文艺,面容精致,双唇极为性感。握手的刹那,仿佛面对一座冰火山,一股凉风袭来,带着雪山上飘落的碎雪,在我皮肤上渐渐融化。那丝凉意,提神醒脑,那阵清风,撩人心湖。 看我们握手沉默,梁世辉讪笑几声,“二位一见如故,真是有缘,来,咱们去餐厅边吃边聊。” 思思上前几步,冷冷的盯着林以柔。与此同时林以柔背后一个清瘦女孩也迎上来,紧密的注视着思思。 林以柔露出一丝浅笑,“梁叔叔,带我们的助手先去餐厅,我们随后就到。” “呃,好。”梁世辉冲秘书一使眼色,秘书会意,走到思思身边,“秦小姐,这边请”。她一碰思思,思思轻轻一闪,秘书的手摸了个空。 “思思,别闹,去里面等我。” 思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客厅里就剩下了我和林以柔,用冷冰冰的眼神凝视着我,似乎想把我的心冻住。 “林小姐,可以放手了吧?” “曾杰,我听说过你,很年轻。” “这话从林小姐口中出来,不太妥当吧,你比我小。” 林以柔淡淡一笑,走近我,近的几乎鼻尖碰鼻尖,我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些。 “十天之内,你会是我的。”她凑到我耳边,“不信就打个赌。” 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难道老七爷梦里说的就是她? “我的预言,从未错过,走着瞧……”她放开我的手。 看着她的背影,一阵迷茫,这女孩如此梦幻,我是不是还在梦里? 餐厅里,几个人正在等我,林以柔看看我,示意我坐她身边。我犹豫了一下,准备去梁世辉身边坐,经过林以柔身边时,她的助手站起来帮我拉出椅子。 无奈,我只好坐下,林以柔胜利似的打量着我,眼神中多了一丝笑意。 梁世辉等这才坐下,“小七爷,秦小姐,我大女儿在南京读书,二女儿在美国。她们后天就能赶回武汉,这两天,您和林小姐先休息休息。” “梁太太呢?” “她在美国陪读,后天母女两个一起回来。” “梁叔叔,离两位妹妹的生日还有十五天,时间很紧,休息就算了。一会吃完东西,我们就开始做准备。”林以柔看看我,“小七爷不介意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旅游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必须跟时间赛跑。”我看她一眼,“且我与林小姐必须先谈一下分工的问题,这样也好合作。” “那好,就听二位的!”梁世辉举起酒杯,“二位大师为我两个女儿的事情辛苦,我先敬二位一杯!” “今晚办事,不能喝酒,谢谢了!”我们异口同声。 饭后,梁世辉的秘书把我们领到了自己的房间,思思住我隔壁,林以柔住我对面。我的房间比较大,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环境还不错。 我打开窗户,点着烟,思考着下一步的安排。这次感觉跟以往不同,总觉得有点怪。看得出这个林以柔是个高手,或许本事并不比我强,但那种冷静,我自叹不如。对于风水师来说,越是理性,办起事来保险系数越高。虽然她那句十天之内……让我面红耳赤,但反观自己,难道自己就看不出一些端倪?老七爷说的对,我太重感情,牵挂和束缚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会影响自己的灵性,一旦灵性受影响,那卦就会受影响,那…… 我使劲吸着烟,凌晓雅说我只有受到伤害才会激活真正的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不愿意去推算林以柔,实际是不想面对,怕结果跟我期望的不一样。我心里只有果果,生怕有一天得到一个卦说我的女朋友应该是别人。顾忌一多,危险重重,老七爷给我托梦,也许是这次会很险?所谓的定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犹豫良久,最终我没有动卦。心念不纯,动卦也受干扰。一股无形的恐惧开始在我心底蔓延,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被人间的情爱捆住了手脚。 随缘则缘随,顾忌则忌顾……我反复思考着老七爷这两句话。 心里突然一动,我掐灭烟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林以柔静静的看我一眼,径直进了卧室,往沙发上一坐。 “林小姐还不睡?” “你知道我来了,那你自然也知道我来做什么?”她闻了闻,“这烟的味道中,带着忧思,带着彷徨……嗯,还有些恐惧。小七爷,有心事?” “林小姐厉害!”我关上门,回身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这种感知力,曾杰佩服。” “叫我以柔吧,我叫你曾杰。” “呃……以柔,你是来?” 她看我一眼,“你问我?” 这眼神让我心里一阵尴尬,似乎如果我问她,成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我一直牢记老七爷的教育,术数能不用就不用。看来这次得破例了,人家姑娘挑战来了。 我淡淡一笑,看到她优雅的坐姿,“夜色不错,走走也好,只是我不太习惯南方的空气。” “习惯就好了。”她站起来,“我什么都没带,你带不带?” “带着自己就够了,不需要其他的。” 梁家外面是一条宽阔的林荫路,路灯的柔光,映衬着星空月色。我们肩并肩在路上溜达着,谁也不说话。路上不时有车经过,有夜归人,也有离巢燕。 走到一个小广场,林以柔找了一个长椅坐下。 “坐着说吧。”她看看我。 我坐下,“你想说什么?” “我们是第一次合作,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既然是你让梁先生把我从北方弄到这来,那听你指挥,我也省心。” “论术数修为,我不如你,论心性修为,你不如我。” “我承认。”我讪笑,“刚才你不是闻出我的无奈了吗?” “你是真正的高手,可你顾忌太多。”她顿了顿,“别怪我丑话说前面,这次的事情,错一点,梁家小姐就只能有一个活下来。请你专业点,别因为那些困扰自己的虚伪而害人性命。” 我一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话只能到这里来说。你这个人重感情,身上那么多条条框框,要不是你本事大,恐怕早就出事了。”她冷笑,“梁氏姐妹才二十多岁,只有这一次机会,容不得半点闪失。我就是提醒你,自己的使命重大,没有补救的机会,望你专业点!” 月光下的林以柔,冷艳,也讨厌! “既然这么信不过我,何必找我?”我冷笑,“请林小姐另请高明,我明天回北京,省的害人性命!” “幼稚!” “你说什么?”我怒目而视。 她看我一眼,“这么容易就动怒?曾杰,你是曾家传人,曾家历代都是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作为一个风水师首先要心静如水,你觉得你够格吗?” 靠!到她这我成了不够格了! “还有什么,继续说,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我冷笑。 “身为修行之人,被世俗虚名捆住,为红尘情爱所扰,压抑本性,迷失自我,我说你说的不对么?” “是吗?那请问林小姐一见面就对我说那么暧昧的话,这又是什么境界?” 她神情清冷,凝视着我,“因为那是事实,我们有这个缘分,十天之内我们必然会……”她顿了顿,“发生关系!” “切!”我不屑。 “你是高手,自己算不出来么?”她讥讽,“我才没心思跟你暧昧,我只是知道会发生那件事,提前告诉你而已。本以为你能正确理解,没想到你这么看我,曾杰,你配的上风水师的身份吗?你配的上曾家小七爷的名号么?” “林以柔!”我蹭的一下站起来,“你够了!” 林以柔慢慢站起来,看着我,“修行是为了解脱束缚,你超脱了俗气,却为俗理捆得结结实实。听不到自己元神的无奈叹息吗?听不到自己灵魂的愤懑哀嚎吗?自己不敢承认,还对我凶巴巴的,你不配做我的男人!” “我……谁说我要做你男人了?” “哼,我的男人,是真正的风水大师,不是一个空有本事,为俗情所困还自欺欺人的懦夫!”她狠狠的盯着我。 “林以柔!你……太过分了!”我转身不看她,掏出烟点着,使劲的吸着。其实她的话,句句振聋发聩,荡涤着我的内心。我承认,她说的都对,可是她又凭什么这么骂我? “你生气了?” 我冷静下来,掐灭烟头,转过身,“你说的都对,我承认。谢谢你,我会好好反思的。至于这次的事,如果你信不过我,那我明天就回去,请我的一个好朋友来。她很冷静,一定可以和你一起成功的破解这个局。” “我不要别人来,我只要你!”她冷冷的看着我,“因为命中注定,只有你能破开这个局,也只有你,能做我男人……” 第八章五犀神鉴(1) “林小姐,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说?” “叫我以柔!” “对不起林小姐,我有女朋友,我……” “林小姐是你叫的?”她眼神冰冷,“叫我以柔!” 我被她的眼神震住了,确切的说是震撼了。那不仅仅是冰冷,冰冷之后藏着一团看不见的火,以及伤心和失望。 “以柔,你……” “林以柔,配不上你么?”她坐下,“不许再跟我提这个事情!” 我一阵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 她语气缓和了些,“坐下吧。” “以柔,为什么你会伤心失望?” “我只是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她看着天上的月亮,“深夜的月亮,想必不止一个女孩子给你留下这记忆。今夜的月亮如何?” 星空之上,新月如勾。 “你的卦很灵验,不要再问我,真想知道,自己去算一下。”林以柔站起来,“我们身在红尘,心在云端。如果心也沉沦到人间了,那就不是我们了!” 我沉默良久,点点头,“知定数,则名利无碍,能随缘,则清静自然。以柔,我们回去吧。” 其实从一见面,我就想到了,梦里老七爷说的一定就是她了。她是林类群的孙女,我是老七爷的弟子,二位老人关系又很密切,也许是多年前就给我们定下了亲事?老七爷说担心我重感情,今晚被这冰山美女一顿批评,醍醐灌顶。不是她还能是谁?至于老七爷说的,珍惜当下,我不明白这个当下指的是果果还是林以柔。 林以柔的伤心,是因为我做事像俗人一样,有些事不敢想,不敢推算,不敢面对。可反过来想,这些不也都是我的未了之缘,都是我在人间的必然经历吗?我没有起卦,也不想知道,一切随缘吧。 从这一晚开始,我清醒的知道了自己是什么人,该在什么位置上,以什么样的心态做什么样的事。更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过去,面对当下,面对未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同时出了房门,彼此一愣,相视一笑。昨晚的事情就像一场梦,醒了之后继续面对生活,只把记忆留在了内心深处。 吃早饭的时候,林以柔给我介绍了她的助手,那个女孩叫宋捷。我也给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思思,思思对林以柔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戒备,就如同宋捷对她一样。 “这个女孩身上灵气好重。”林以柔看看我,“不是凡人。” “林小姐好眼力。” 她放下筷子,冷冷的看着我。 “哦不,以柔,你好眼力!”我回过味儿来。 “这女孩不错,你有福气!” 看我们旁若无人,梁世辉有点尴尬,“小七爷,林小姐,这早点还可口?” 我点点头,“很不错,我在北京也是吃这些,油条,鸡蛋,咸菜和粥之类的。”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梁世辉不住点头。 “梁叔叔,一会带我们去密室,看看那铜镜吧。”林以柔看看我,“小七爷也休息好了,我们该工作了。” “对,我也这意思!”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梁世辉感慨的说,“说实话,我这心总是放不下,巴不得二位早点去密室看看呢!” 所谓的密室,其实就是地下室中隔断出的一个隐秘的暗房。一进地下室,我身上一紧,感觉到一股来自几千年前的诡异气息。 我拉住林以柔,“以柔,咱俩分下工。术数修为我比你强些,所以办事听我的。心性修为你比我强,所以外面的安排我听你的。” 林以柔摇头,“办事最忌讳政出多门,会耽误大事。你已经清醒过来了,不管里面还是外面,我听你的。” “好,就这么定了!”我看看梁世辉,“开门之后,您别进去,我俩进去。您就在门口守着,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更不许出声。” 梁世辉一听,紧张起来,“小七爷,会有什么事?这密室我常来,没发生过什么事情啊!” “您别问那么多,记住我的话,做到就行!” “好,我听您的!”梁世辉掏出钥匙,打开门,“那我就不进去了,铜镜就在里面。” 我把林以柔拉到身后,暗运内息,一股强韧的护身气场将我们紧紧保护起来。 “这气场……”她惊了一下,“你的?” “别说话,跟我后面。”我掐起子午护身诀,用脚慢慢推开门。 密室内一片寒光,中央有一个供桌,上面有一个用红布盖着的物件,高约半米,估计就是那铜镜。周围七盏冷光灯直射供桌,在那物件下方还摆着七颗白水晶球,水晶球的外围各摆着一颗淡蓝色猫眼石。 这是七煞寒光阵,用来加强铜镜威力的。七个寒光灯只是摆设和辅助,真正起作用的是周围那七颗蓝色猫眼石。这些猫眼石都是炼养过的,再用水晶石加强,构成阵法来加强同时也是禁锢铜镜。 首先我们必须取出铜镜,但铜镜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感知到了我们的到来,正在蠢蠢欲动。凝神看过去,铜镜周围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黑绿之气。 “那上面有魔灵。”我把林以柔往后又推了推,“以柔,你先出去,我一会把铜镜带出去!” “怕我累赘?” “不是,怕有危险!” “我不怕,也不是废物!”她说着掐起手诀,竟然是跟我一样的子午护身诀。 “你也会?” “办事!” 两股气场融合之后,强大了很多,铜镜上的黑绿之气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强了。 “瞧见没?遇强则强,这是个不服输的横主儿!”我换单手指诀,右手掏出转星旗展开,“管你是谁,让七爷会会你!” 走到供桌前,要先破开七煞寒光阵。 林以柔拦住我,“我来!”说完她变换指诀,将一个个猫眼石用内气修符封住。身法轻盈,动作干净利落,我暗暗点头,这丫头功力精纯深厚,修为真实不低。 阵法揭开之后,那黑绿之气一下子强了很多,迅速充斥了整个密室。我将她拉到身后护住,挥舞转星旗默念咒语,全神贯注。很快,充斥密室的黑绿之气迅速回收,在镜子上方不断翻滚,融合,最后化作一个人形。 看不清这人是男是女,但看得出是个古代形象,而且是一个魔。它眼冒绿光,煞气冲天,打量我们一阵,猛地扑了过来。 我用转星旗一档,身子一麻,那魔影被转星旗冲散了。它见状不妙,化作一阵黑绿之气扑向门口,迅速消散了。 林以柔松了口气,“真悬!” 我没说话,收起转星旗,观察红布。这上面盖得不是一层红布,而是三层,每一层上都有符。 “以柔,这是你爷爷的符,我破解不合适,你来吧!” 林以柔掐指诀冥想片刻,走过来,换指诀在红布上修符。三道符之后,她收起指诀,“可以了!” 我掐指诀慢慢掀起红布,一个造型精美的犀牛像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心里一惊,赶紧放下红布,心里一阵后怕,幸亏没有直接揭开。 “怎么了?” “这不是铜镜,这是五犀神鉴!”我声音颤抖。 “什么?”林以柔看我不对劲,“你怎么了?不舒服?” “别碰它,千万别碰它!”我努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出去,咱们出去说!” 林以柔点点头,想扶我,我轻轻拨开她的手,“我没事,别担心我”。 梁世辉像木头人似的站在门口发呆,仿佛在梦境中。 林以柔一皱眉,掐指诀默念几句,在他额头上一拍。 梁世辉猛然惊醒,“小七爷,林小姐!我刚才看见……” “青发绿眼的小个子,是不是?”我问。 “对对对!”梁世辉赶紧点头。 “您那是幻觉,别当真,走吧,先上去再说。”我看看林以柔,“冷不冷?” “有点。”她缩了缩肩膀。 “赶紧上去!” 回到上面,我掏出转星旗在地下室的入口处修了一道符镇住。这时林以柔开始瑟瑟发抖,嘴唇发白。 “梁先生,你带着秘书马上走,往南走,一直走,开的越远越好。今天晚上不要回来了,明天天黑之后再回来!” “小七爷,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没办好?”梁世辉问。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马上就走,我要给以柔疗伤!”我把林以柔抱到客厅,思思和宋捷赶紧都凑过来。 梁世辉喊了小秘书,留下钥匙和钱就走了。 “思思,你去守住门口,宋捷你去守住地下室门口!”我吩咐两个女孩。 思思二话不说,去门口了。宋捷仿佛没听到我的话,自顾自的给林以柔擦冷汗。林以柔看她一眼,“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宋捷点点头,站起来看着我,“曾先生,请照顾好我师姐”。 “你赶紧去,我来帮她疗伤!”。 我抱起林以柔回到卧室,把她放到床上,“以柔,时间紧,你就在我这吧,一会我出去,你放些冷水进浴缸,然后……然后……” 她冷的不行,“你……你还……” “脱了衣服躺进去。”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按我说的这个方法运功疗伤。等身体开始发热之后,再放热水,必须浑身汗出透了才能出来。” “知道了!” 我看她这么痛苦,先去浴室把水给她放上,然后回来,“我先出去了,就在门口,有事喊我!” 林以柔面色苍白,“你话真多!” 第九章五犀神鉴(2) 一个小时后,林以柔出来了,脸色恢复了正常,头发湿漉漉的。 “别说,你头发这一湿,还真漂亮!” “比你女朋友呢?”她看我一眼。 “呃……你们都漂亮。”我有点尴尬,“那个我也得洗个澡,一会咱们客厅见吧!” “知道,水给你放好了,直接洗就行了。”她捋了捋头发,“我回房间了,一会客厅见。” 回到卧室,我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来到浴室,慢慢坐到浴盆里。水中有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是那锦囊上的味道。她不是说给我换水了吗?怎么还有她的体香? 忽然意识到,我竟然在她刚刚洗完澡的浴盆里洗澡,怎么觉得那么暧昧? “专业,专业点!”我自言自语,闭上眼睛开始调息。她知道我需要热水,而且温度调的正好,洗着很舒服。其实不是为了洗澡,是为了排出体内沾惹的寒气。幸亏我比她内功精纯些又有羽龙佩,不然根本无法坚持到现在。 身上的寒气一股股融入水中,很快我额头开始冒汗,身上也舒服多了。洗完之后我换了身衣服,发现我的被子上有一串项链,下方挂着一个玉坠,雕的是一只凤凰。 应该是林以柔的,我捡起来收好,转身下楼。 林以柔正在客厅的大沙发上闭目盘坐,听我下来了她睁开眼睛,“洗好了?” “嗯。”我坐下,“挺舒服的,谢谢你,水温正合适。” “不客气。”她坐好,“那铜镜是怎么回事?” 我掏出项链,“你的吧?” 她接过来带到脖子上,“五犀神鉴,是什么?” “你爷爷没跟你说?”我纳闷。 “他只是说这铜镜是古代做风水阵用的,上面有很神秘的阵法,灵性很强。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见真实的,之前都是听说。” 我想了想,“那我给你讲讲?” 林以柔一皱眉,“你话真多!” 我无奈的点点头,开始讲述五犀神鉴的来历。 这是凌晓雅给我讲天阳三局的时候说的。战国时代,楚国有一位隐士,无意中从一个山洞中放出一个被封印了万年之久的天魔。这天魔出来之后滥杀无辜,生灵涂炭。隐士后悔不已,想尽办法四处请有道之士来收服天魔。但他请来的人都被天魔轻而易举的夺去了性命,三年之后,隐士心灰意冷,决定只身赴险,以死谢天下。 临行前他做了个梦,一个仙人告诉他,这天魔是魔界的犀魔王,一万年前被天界封印。三年前被隐士破开是定数,只要练成一件法器,还可以有机会将它再次封印。隐士连忙向仙人请教收服天魔的办法,仙人告诉他,取三山之铜,五湖之沙,四海之水,铸造一把剑。剑成之日,将有五头犀妖前来夺取。到时候杀掉犀妖,以妖血淬炼此剑。之后将剑融掉,铸成一件法器…… “就是五犀神鉴?” 我点点头,“这是我一个好朋友告诉我的,但,我们都怀疑这个法器是不是真的存在。但今天,我真的看到了。” “你确定这个就是?” “没错,因为五犀神鉴底座是一大两小三只犀牛,还有两只在镜子背后。这是当年收服天魔的法器,一旦被足够强大的灵气冲击,它就会激活。” “激活之后会怎么样?” “能摄人心神运气,禁锢其中。”我看着她,“当初那天魔就是这么被摄进去的。” “刚才我们的气场也算是强的,所以你担心激活五犀神鉴。”她点点头,“逃跑的那一个,难道是天魔?” “不会,那只是个普通的魔灵,这五犀神鉴几千年了,不知道摄过多少神魔鬼怪,跑掉一只不稀奇。” “难怪要让你来……” “什么意思你?”我纳闷,“难怪?不是你的意思么?” 她嘴角一丝浅笑,“这么说,这次风险很大了?” “我担心的是,你爷爷当初万一激活了五犀神鉴,那么梁氏姐妹的运一定会被摄进去。” “我看,不仅仅是运,是整个双姝夺运局,都被摄了进去。”林以柔淡淡的说。 我无奈,“这才是让我担心的地方,那样的话我们必须先解开五犀神鉴的封印,先把局释放出来。可是封印一开,如果里面跑出来一些灵体,咱们能控制得住么?最重要的是,如果把里面的犀魔王放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林以柔看我一眼,“你这个人,又要犯老毛病是不是?你的能力足够制服里面的灵体,就是犀魔王出来,你也能制服它,况且你还有能制服魔族的法宝在,怕什么?总是要先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哀叹一番,等逼到不得已了才敢面对自己,有意思么?” “你看你,又来了!”我无奈,“别批判了行么?好好好,我承认,我们家有震慑灵体的阵法和咒语,我也有法宝,但咱总不能上来就用吧?” “那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千钧一发还是大厦将倾?”林以柔不屑,“优柔寡断,自我对话,你能不能直接面对自己,省去这些过场?” 我靠在沙发上,脸上发烧,“是不是我太矫情了?” “你觉得呢?”她盯着我,“矫情会耽误事的!你在密室里不是挺果断的吗?怎么一出来又这样?难道你只是一个危机时的英雄?你……” “以柔,让我考虑考虑,反思反思。”我看看门口,“思思能听见,给我留点面子行吗?” 林以柔看看门口,淡淡一笑,“你那弟子,比你果断的多。你看她。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我,丝毫不掩饰。哪像你,虚伪!” “哎我说你过分了啊!”我实在忍不住了,“林以柔!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就得了,你干嘛不依不饶的?” 她点点头,“不错,有点意思了,继续说!” “行!憋死我了,请您也听听我的苦衷好不好?我知道你想让我恢复什么境界,我都知道。可是我和你不同,你是女孩子,我是个男人!我要面对父母,面对朋友,面对生活,面对社会,我必须学会协调,学会掩饰!我以前比你还纯,纯到十几年不说脏话,纯到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纯到快三十了还被一夜情伤害。” 稍微克制了一下情绪,我继续,“如果我到现在还是口无遮拦,想什么做什么,那我……” 林以柔摇摇头,“你受伤不是因为纯,而是因为你重感情。你说的这些我不反对,但我说的是,你不肯面对自己。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分得清吗小七爷?” 我一屁股坐下,“得了,我好好想想吧。” 林以柔笑了,“知道吗?密室中那个你,我喜欢;指挥宋捷和秦小姐时那个你,我喜欢;抱我去楼上给我疗伤时那个你,我喜欢。但,明明自己有实力,却谦虚过度,不敢面对自己,这个你,我不喜欢!”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爱喜欢不喜欢呗!”我小声说。 “再过几天,你就是我男人了。”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以柔!咱不是说了不提这个事吗?”我无奈。 她叹了口气,“行了,别浪费时间了。下一步的安排是我说,还是你说?” “你说吧!我听你的!”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明天梁氏姐妹回来,我们分工,每人保护一个。”林以柔说,“这些日子她们极容易出意外,我们要格外留心。等她们过了生日,解开封印,释放出双姝夺运局,破解开。” “说的简单,那不是简单的融阵,关键是里面还有那么多灵体……” “那是你的事,我不操心……”林以柔站起来,“你休息吧,我去取出五犀神鉴。” “不要解开红布!” “知道了。” 我站起来,“还是我去吧!” 她转身看着我,“信不过我,是不是?” “不是,怕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她冷冷的看我一眼,“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不需要你关心我。” 我无语了,这姑娘挺会噎人的。 “那好吧,你别忘了,不能打开红布!” “你话真多!” 当天晚上,思思做的饭,吃着可口的饭菜,终于让我舒心了一下。宋捷不像思思,她倒是什么话都会说,就是不爱搭理人。也正常,她师姐就那样子,没准林氏传人就这门风吧。 收拾完了,我拉着思思回到房间,给她疏通经络。她已经比之前好了些,知道运内息配合我了。 调理完之后,我纳气归元,睁开眼睛,“思思,回去睡吧。” “思思,想和你睡,可以吗?”她看着我。 我一怔,她的话流畅多了,也有了交流感。 思思看着我,“你说过,在家里不行,出来可以的。” 我高兴的不得了,“思思,你会说话啦!” 思思不解的看着我,“思思,一直会说话!” “我是说思思说话更好听了!” “我要和你睡,你答应过我的!”思思不高兴了。 我刚要拒绝,一看她的眼神,再想想对面那位的话,我点了点头。 思思高兴了,拉着我的手眼睛直冒光。 我笑了笑,要是让对门那丫头知道思思陪我睡,会不会误会我?误会就误会吧,老子现在就想让她误会!不是说回头我是她男人吗?她不给我留面子,我干嘛顾忌她的感受? 想到这我故意打开门,“思思,把你枕头抱过来,我这屋枕头不够!” 思思笑了笑,“不用枕头的,你不是打坐吗?” 对面的林以柔打开一道门缝,看看我,“真幼稚!”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第十章梁氏姐妹 第二天傍晚,梁氏姐妹回来了。姐妹两个是同卵双胞胎,姐姐叫梁可,妹妹叫梁萍,长得一模一样。 她们的妈妈叫陈自红,舞蹈演员出身,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身材和容貌都像三十多岁的人。寒暄之后,大家坐下细聊。 “小七爷,林小姐,昨天的事?”梁世辉惴惴不安。 “已经没事了,不要再提了。”我看着梁可,“大小姐,明天约了朋友?” 梁可一愣,“你怎么知道?” “小可!怎么说话呢!”陈自红一皱眉。 “没关系。”我看着梁可,“有聚会,是吧?” “嗯。”梁可看看陈自红,“是黄野,我们说好的,明天组个局,一起玩玩……” 梁世辉脸一沉,“胡闹!让你们回来干什么的?不许去!” “爸爸,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我有自主的权力好不好?”梁可针锋相对,“再说了,又不是我自己去,萍萍也会去的!” 林以柔面无表情,打量着两姐妹。 “萍萍,是这样吗?妈妈怎么不知道?”陈自红问梁萍。 梁萍耸耸肩,一副无奈的神情。 “爸,妈,还有这两位。”梁可站起来,“恕我直言,所谓的风水命理都是封建迷信,都是糟粕。我们姐妹不信这些,之所以回来就是不想惹您二老生气。况且,黄野是我男朋友,几个月没见了,我回来其实是想见见他,还有那些朋友们。请你们理解,不要干涉我的个人生活,我梁可向来说话算话,明天我一定会去的!” 梁世辉大怒,拍案而起,“你胡说什么?还不快跟两位大师道歉!” 陈自红一个劲的冲梁可使眼色,“小可!过分了啊!” 梁萍无辜的看着父母和姐姐,始终一言不发。 “大师?”梁可讪笑,“对不起了二位大师。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办法让我爸妈信你们,反正你们是为了钱,钱拿到了就行了。来武汉了该吃吃,该玩玩,至于别的,能配合的我为了父母高兴也会配合你们。不过丑话说前头,你们是来赚我们家钱的,说穿了就是给我们打工的,请二位认清身份,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尤其是这位什么小七爷,你一个陌生男人,别乱打听一个妙龄女孩的私生活,这不是警告,是友情提醒。” 我看看林以柔,她也正看着我,彼此会心一笑。难怪她先给我上了两天课,要是以两天前我的脾气,就冲这番话,老子我起身就走人,临走还得拿钱抽在这丫头脸上。 梁世辉气坏了,冲上去要打梁可,“你放肆!” 陈自红赶紧拦住他,“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都是你把女儿惯坏了,一点教养都没有!”梁世辉骂了几句赶紧回身向我们道歉,“小七爷,林小姐,孩子不懂事,请看我的面子,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爸!我真为你感到可悲!你竟然为了两个江湖术士要打我!”梁可脾气上来了,“你从小让我们读书,让我们学科学,就是为了回头让我们听这些封建残余们摆弄吗?” 梁世辉忍无可忍,抄起茶杯冲着梁可扔过去,气急之下,力度很大,茶杯炮弹似的,带着热茶飞向了两母女。一边的梁萍一声惊呼,赶紧闭眼。 我身边的思思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冲到两母女前面,一掌横击,将茶杯拍落,热茶撒了一地。思思瞪了梁世辉一眼,转身看着梁可,伸手在她身上蹭干手上的茶水,指指她,“说话,注意点!” 梁可被吓的愣了一阵,等思思回到我身边,她又来劲了,“怎么着?你敢威胁我?” 陈自红紧紧的抱住她,“够啦!你别惹祸了行不行?” “她敢威胁我!她谁啊她!”梁可大怒,“我要报警抓她!妈你放开我!我要去报警!” 林以柔身边的宋捷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你要报警,是吗?” 梁可被她的眼神给镇住了,“我……我就是要……” 啪的一声脆响。 梁可傻了,她没想到宋捷真敢打她。 “报警去吧!就说我打你了!”宋捷说完回到林以柔身边。 “爸!妈!你们看见了吗?她真的打我?”梁可不干了,“你等着臭婊子,你们这些骗子,敢打我,我男朋友他舅舅是警察局副局长,敢打我,我让你们好看!”她疯了一样,把她妈妈甩开一边,掏出手机拨电话。 梁世辉一看,赶紧冲上去抢她手机,“你敢!老子打断你的腿!” 一边的梁萍赶紧上去劝架,陈自红迎着梁世辉拼命护住女儿。 林以柔站起来,“都住手。” 声音不大,可极其管用,正打的不亦乐乎的一家四口集体停下了,齐刷刷的看着她。 “梁可,你年轻,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不过人家曾小七爷是我让你爸爸请来的,你对人家这么无礼,我不能容忍。这么吧,你不信这些没关系。”她看看我,“我们走就是,但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 “林小姐,你们不能走啊!”梁世辉大惊失色,噗通一声给我们跪下来,“我教女无方,她们不懂事,可她们是我亲骨肉,二位,我求求你们啦!” “爸!你起来!有点尊严行不行?”梁可哭了,“你中邪了吗?干嘛求这两个骗子!” “给老子闭嘴!在胡说我打死你!”梁世辉怒吼。 林以柔看着梁可,“梁可,离你们的生日,还有不到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你们随时会死。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下来,我们看你爸爸的面子来救你,既然你不信这些,那就记住我的话。” 梁萍一听,“Really?Soincredible!” 梁世辉跪着爬过来,不住的磕头,“二位大师!二位大师啊!……” 林以柔摇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站起来,“以柔,我看……” “咱们走吧,酒店宋捷中午就定好了。”林以柔看看宋捷,“我和小七爷先走,你帮秦小姐收拾一下他们的行礼,随后赶来。” “是,师姐!” 我们正要往外走,梁世辉抱住我大腿,“您不能走啊!请救救我女儿……” 我心里一阵不忍,林以柔看我一眼,“走吧!” “对不起梁先生,我们还是先走的好。”我掰开他的手。 刚出门口,梁世辉追了出来,“小七爷,林小姐,求你们再给梁家一个机会!” 林以柔停下脚步,转过身,“三天之内,要是她们信我们了,让她们自己来找我们。” “好好好……”梁世辉赶紧问,“那您打算去哪?” “我们就在武汉,只住三天,能不能找到,看她们的造化了!” 走到路上,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下的梁世辉,双眼无神,仿佛这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出了别墅区,大门口有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看我们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赶紧下车开门,“林老师,您来啦!这位是?” “我男友!”林以柔神情自然。 “以柔,我什么时候……” “上车!” “去哪啊这是?” “听到没有,上车!”林以柔冷冷的看着我。 我只好先上车,她紧跟着上来,拉着我坐到后面。司机把门关好,在外面等着,看样子是等宋捷和思思。 我看看林以柔,她正闭目养神。 “以柔,你不会是……” “卖你?我不倒卖人口,更何况你还是我男人。” “可我们什么时候成男女朋友了?” “曾杰你够了没?虚名而已,何必那么在意。”她不耐烦。 “那我们去哪?” 她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去办事,有人现在更需要我们,难道你真以为我和那俩小孩生气?” 我放心了,“没有,你那么理性的人,怎么会跟小孩一般见识。梁可这么闹很正常,恰恰是因为她们要遇上危险,才导致她们这么闹,都是天意……” “心里明白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好吧,我承认,我是说给自己听,安慰自己,不然会担心她们。” 她闭着眼睛,淡淡一笑,“曾杰,难怪那么多女孩喜欢你,你真是个好人……” “不敢当,不过听你能正面肯定我一次,真不容易。”我讪笑。 “好人是好人,但是……” “得得得!您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么?”我赶紧说。 她睁开眼睛,“但是,不要对我这么好,你给我记住!”说完头一歪,靠在座椅上继续闭目养神。 奔驰商务车载着我们一路前行,进了大武汉市区,我看着外面的夜景,感觉像在梦中行走。 快上武汉长江二桥的时候,她睁开眼睛,“马师傅,停一下。” 司机把车停下,她下了车,径直往远处走去。我一看也跟着下了车,思思紧随我身后。 “思思,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思思看看林以柔的背影,又看看我,点点头,回到车上。 我一路小跑追上林以柔,“你去干嘛?” “你回去吧,我办点事。” “什么事?” “救人。” “那我跟你一起,两人有个照应。” 她看我一眼,没说别的,脚步加快了些。跟着她七绕八饶,绕到一个商场背后,那里有一片老旧的楼房,是某事业单位的家属楼。来到小区角落里一座比较破旧的楼房前,她停下脚步,一指前方。我凝神看过去,一个浑身是血的女鬼,手提包裹,正在楼下徘徊。 第十一章铜菩萨 这是一个难产而死的女人,手里的包裹是死去的婴儿,它是来找替身的。看来这楼里今天有人要生孩子,林以柔赶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救这个产妇。 “你在这等我,我自己能办!”她轻轻的说。 “我办吧!” 她看我一眼,“在这等我。”说完缓缓冲着女鬼走了过去。女鬼似乎有所察觉,惊慌失措的打量着四周。林以柔用法术隐住了自己的气息,一般的灵体看不见她。 走近之后,她收了法术,那女鬼一下子看到了她,吓得转身就跑,连滚带爬。林以柔掐手诀,默念几句,冲着女鬼一指,女鬼爬不动了,生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了回来。 林以柔看看四周,不远处有个垃圾桶,她走过去翻了翻,找出一个矿泉水瓶子。倒掉瓶子中的水,在瓶子上修了道符,转身回来,将瓶口对准女鬼。女鬼化作一阵青烟,被收进矿泉水瓶。林以柔拧好盖子,在盖子上用手诀落了一个印。 我心里一动,手诀落印,这是龙虎山的千年之前的法术。这么些年没见别人用过,一直以为这是曾家独有的传承,她怎么会?联想起她昨天用子午护身诀,难道她家和曾家有渊源?是老七爷教她爷爷的还是林家也是龙虎山传人? 她拿着瓶子回来了,“走吧。” “子午护身诀和手诀落印,是你们家传的?” “爷爷教我的,奇怪吗?” “我以为只有曾家会这个……看来想多了,其实龙虎山传人那么多,又怎么会只有曾家会……”我自嘲的笑笑。 “的确是你们曾家的法术。” “那你怎么会?” “自己想去吧!”她不屑。 回到车上,继续前行。雄伟的长江大桥,在夜晚的灯光下,如一条钢铁巨龙横卧南北,我摇下车窗,呼吸着微潮略凉的空气,闭目感受这一新中国的壮举。当年,毛主席,热火朝天的岁月…… “你崇拜毛主席?”林以柔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说不上崇拜,不过很佩服他老人家,了不起的伟人。” “毛主席一辈子都在坚持无神论,最终自己却被人神化,如果老人家早点面对自己,以一个神的心态去做一个人间领袖,中国或许不会那么多弯路。”她叹气,“也是定数,三界分明,又怎能真的让俗人知道神的存在?毛主席先创造一个神话,再毁灭自己的神话,如此,天下人从此不信神灵命运,此乃天意。” “没想到,林小姐也有感叹这些的时候,换作是我,您又该批评了吧?” “我不是感慨沧桑,我是敬佩天理,跟你是两回事。”她看看我,“你的感叹中,常夹杂着对自己的劝诫,你生怕自己忘了这些,才不断提醒自己。我不会忘了这些,所以我跟你不一样。” “你就不怕有一天,我让你给我改变的很骄傲?” “正因为你变不成那样,我才需要监督你,批评你,你以为我愿意让你这么讨厌我么?”她看着窗外。 “不愿意还这么做?” “使命,跟愿意不愿意没有关系,也不该沾惹那些。你是我的男人,你就是我的使命。” “有很多话,你该告诉我了。为什么总说我是你男人?” 她闭上眼睛,“该来时,命运不理会你的抗拒;该走时,缘分不顾及你的挽留。别问了,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过了长江大桥不久,她又让马师傅停住车,开门下车。这次我坐着没动,在车上看着她。 她掐手诀默念几句,解开瓶盖上的封印,拧开盖子,将女鬼放出来。女鬼惊恐万分,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她磕头。她叮嘱了几句,一摆手,那女鬼千恩万谢,转身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 她搓搓手,转身上车,继续赶路。 “那女鬼是冤死的,你去收它就是为了把它带过长江?” “她过不了长江,想在江南找个替身,我带她过来,让她可以回去了却心愿,早入轮回。” 路桥之上皆有神灵守护,像那女鬼那样的冤魂是不敢过桥的,江中对她来说更是凶险。看来是因为无奈才想找替身,林以柔轻描淡写间等于救了四条性命。那边的母子可以平安了,这冤魂母子也能回归故土早入轮回。 其实,世间很多作孽的冤魂,实在也是不得已。社会正气衰弱,人们没有信仰,对这些冤魂,只当他们不存在。连个桥都过不了,只能是继续害人找替身脱身,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一刻我反思了很多,如果这世间多一些凌晓雅和林以柔这样的修行人,或许人间会幸福许多吧。她们心里时刻没有忘了自己是修行人,而我呢?跟她们一比我或许有些自私,但实际上我们各自的机缘不同,殊途同归。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武昌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房子早就给我们定好了,都是套房,一人一间。 “先洗个澡,一小时后我去找你,咱们去餐厅吃东西。”林以柔说完,带着宋捷先走了。 思思住我隔壁,她不想去,我洗澡的时候她在外面帮我安置行礼,布置阵法。酒店是人来人往之处,常有一些灵体入住,布置上阵法,屋子里就干净了,能休息的更好些。 洗完澡出来后,思思已经把阵法布置好了。 “你也去洗个澡吧?”我擦着头发。 思思点点头,低头准备解扣子,我赶紧拦住她,“思思,我是说让你回你屋里洗。” 她不解的看着我,“为什么?” “呃……思思是大姑娘了,不方便。”我脸红了。 “为什么不方便?” “因为你是女孩子,身体不能随便让男人看到,你要是在这洗,那……”我不知该怎么解释。 “思思不想分开。”她看着我。 我想了想,“这样吧,你去浴室里脱衣服,那样我就看不到了。” 她转身进了浴室,我把门给她关好,心扑腾扑腾的跳的厉害。 看看表,还有三十多分钟林以柔才会来,我换好衣服,来到客厅打开电视。 过了一会,浴室水声停了,思思用毛巾裹好身子,头发湿漉漉的来到客厅。 她身材不错,性感修长,如同出水芙蓉。 “你怎么不穿衣服?”我一愣。 她走到我身边,“衣服,在你身后。” 我回身一看,果然,她的包在沙发上。我拿起来递给她,“思思乖,去屋里换衣服吧,换好了咱们该去吃饭了。” 思思拿着包回卧室了。 这时一阵门铃声,我起身先关好卧室的门,然后去开门。林以柔看看表,“正好一小时,可以了吗?” “呃……”我看看卧室,“很快,稍等。” 林以柔看我一眼,进了屋子,坐到沙发上,“你还看综艺节目?” “不是,随便翻的,没看呢还……”我赶紧关了电视,生怕她又要批判我。 她淡淡一笑,“我也看,挺好玩的。” 我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你不反对是吧?” “我为什么要反对?怎么你觉得我很不讲理吗?”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我不是让你训怕了么?”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思思换好衣服出来了,“我穿好了。” 林以柔冷冷的看我一眼。 “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阵尴尬。 “我没误会,真不知你是小看我还是小看自己……”林以柔摇摇头,走到思思身边,“姐姐定了你爱吃的菜,你曾哥哥饿坏了,咱们去吃吧!” 菜上来后,我对林以柔一挑大拇指,“林老师果然厉害,思思爱吃的菜,一道不少。” 林以柔没理我,给思思夹了一块粉蒸肉,“这个好吃,多吃点。” 我自讨无趣,不废话了,低头吃东西。 “明天一早,有人来拜访我们,我身子不方便,你帮我一下。”她给我夹了一块鱼肉。 “你来例假了?” 她看我一眼,“昨天晚上来的,可能是上午被阴气冲的。” “行,你休息,事我办!”我一阵小兴奋。 “替人办事,那么兴奋?” “不是,林小姐竟然也有需要我的一天,我当然高兴了!” 她又给我夹了一块豆皮,“你就不问问什么事?” 我笑了笑,“不就是给一个老物件驱邪吗?本来想问你,怕挨训,就算了。” 第二天九点多,一对夫妇提着一个箱子来了。 这是一尊藏传佛教的铜菩萨,元代造像,工艺精良,造型优美。唯一不足的是像内封着一股浓重的阴气。 男人叫佟大宇,喜爱收藏,几个月前从泰国看到了这尊元代佛像,花高价买回来的。 “这佛像,出自王陵。元代皇族实行密葬,看来这不是中原之物,是从青藏一代收来的吧?”我问。 佟大宇一挑大拇指,“曾先生好眼力,没错,那古董商跟我说这是从尼泊尔收来的。据说这是西藏一个大奴隶主的陪葬品,后来被盗墓的挖出,流到了尼泊尔。” 我笑了笑,“那盗墓的恐怕是死于非命,佛像才流入尼泊尔的。这佛像里面封着一只凶煞恶灵,沾着浓厚的血气,看来杀了不止一个人了。” 佟大宇一听,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是,我收来之后,请一个风水师看过,他说让我摆到公司。摆了一个多月,公司的中高层有十几个人相继出事。我打电话给那个古董商,他才跟我说实话,他自从收了这个佛像,相继死了三个伙计。” “所以你才求林老师帮忙?” “对,这个佛像我现在出手也不是,留着也不是,哎……”佟大宇一脸无奈。 “这个凶煞恶灵,是被封印在里面的,碰上心术不正的人就会被加强,就能出来害人。你是做地产生意的吧?在你的房产项目上你们做了什么手脚,这个我不用说了,总之你们的不正心术,触动了里面的凶煞恶灵,才会出这样的事情。这些,你心里有数吧?”我盯着他。 第十二章驱邪 佟大宇夫妇赶紧站起来,“曾先生,请帮帮我们,我以后一定诚信经营不再投机取巧,求您大发慈悲……” “你爷爷是好人,武汉会战的时候开仓救济过灾民,你父亲也不错,文革时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为一些老地下党证明清白,最后反被批斗。正是因为两代德行,才有了你这一代的家业兴旺。如果不是祖上余德仍在,这佛像早把你整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了。你家世代信佛,应该明白欺心莫吃斋的道理。” “是是是,是我不对,对不起父祖,没有很好的按照祖训去做。”佟大宇不住的擦汗。 “这个佛像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但是以后你要好自为之。这只是个提醒,不要总看别人缺德不遭报应,就不顾天道人心,望你好自为之。” “我们一定,一定!”夫妻俩不住的点头。 我看看林以柔,“那我处理一下?” 林以柔笑着点点头。 其实这个很简单,那个所谓的凶煞恶灵不是什么强大灵体,只是那西藏贵族墓中陪葬奴隶的冤魂。出土的时候沾了血,时辰不对,又被月光照了,才形成了凶煞恶灵。 我用符冲散了佛像上的阴气,又用密咒解开封印,将其中藏着的冤魂超度了,佛像就没事了。办完之后,我又修了四道符给他,“你家里的亲人,凡是见过这佛像的,都带上这符,一个月后,符自然失效,到时候就彻底没事了。” 佟大宇想了想,“曾先生,我们家看过的只有我们夫妻和我外甥,您怎么给我四道符呢?” “天机不可泄露!” “好好好,太感谢您了,还有林老师,太感谢了!”佟大宇冲她老婆一使眼色,佟妻赶忙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佟大宇双手递给林以柔,“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曾先生给你们办的,给我做什么?” 佟大宇一听赶紧递给我,“曾先生,请笑纳!” 我看看林以柔,“行了,放这吧。” 送走佟氏夫妇,我回来把卡拿起来递给林以柔,“没给你丢人吧?” 林以柔难得温柔一笑,“不错,看你办事,挺享受的。” “难得不批评我,谢谢了!”我把卡递了递,“接着啊,不怕我累啊?” “这不是我的钱,我为什么要接,这是你的……”她调皮的看着我,极性感。 “你别诱惑我啊,快拿着!别那么多废话!”我不敢多看她。 “这里面是十万,小七爷肯定是看不上的,如果你不想要,那就捐了吧。”她站起来,“我肚子不舒服,回去休息会,下午有人来接咱们。” “我去哪捐哪?” “你还真捐哪?”她笑了笑,“这是你应该得的,拿着吧,密码是后面几位中的六位。你自己推算一下吧,我去休息了。” 下午果然又来了两个人,是一对兄弟,哥哥叫许庆良,弟弟叫许庆贤。昨天开车的马师傅在他们身后,不用说,这两位才是真正有求与林以柔的。 林以柔给我们做了介绍,原来许氏兄弟和林家是老交情了。许家原籍宜昌,许氏兄弟的父亲在林类群老先生的帮助下创下了一片家业。发达之后,许氏兄弟在武汉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旗下有十几个工厂,生意红红火火。 这次林以柔来武汉,主要是为了梁家的事,顺便帮许氏兄弟的新厂看看地基。 “林老师。”许庆良拿出一个红包,“这个请您先收下,今天您要是方便,咱们就去看看那块地。” 林以柔没表态,宋捷上来接过红包。 “要是不方便,那就改天,看您的时间。”许庆贤说。 林以柔笑了笑,看看我,“曾杰是我未婚夫,他是京城有名的风水大师,比我要高明的多,你们不如请他看一下。” 乖乖,男朋友升级成未婚夫了!这林姑娘到底想干嘛呀! 许师兄弟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又恭敬了几分,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曾先生这么年轻就名扬京城,想必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许庆贤说。 许庆良想了想,“莫非……曾先生就是小七爷?” 林以柔幸福的看着我,“哎呦,您这名气都传到湖北来啦!” 我脸上通红,“以柔你别开玩笑!” “二位不要介意,我未婚夫脸皮薄。”林以柔顿了顿,“他在北方,圈里的人都尊称他小七爷,他是曾氏风水嫡传,名副其实的大师。” 许庆良赶紧握住我的手,“我之前去北京拜会一个老朋友,他跟我提起过您,一个劲的夸您本事大,人性好。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那么大的名气还这么谦虚,真是难得。” “许先生您过奖了,我……”我一阵尴尬。 “林老师,您什么时候定的婚?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许庆贤说,“般配,真是般配,相貌,家世,本领,二位真是太般配了!” “我们早就订婚了,只是他一直在北方,这是第一次来湖北。”林以柔站起来,“好了,还是去看看那块地吧。” 出了酒店,换乘三辆越野车。许氏兄弟在前面,我和林以柔在中间,思思和宋捷在后面。三辆车上了京珠高速,冲着北方一路奔驰。 那块地不在武汉周边,而在二百多公里外,湖北与河南交界的信阳附近。 信阳是中原名城,物产丰富,气候宜人,自然环境非常好。许氏兄弟的地在随州和信阳的交界处不远。是当地开发的一个工业园,这个工厂是准备做茶叶精加工的,所以设在了随州。 老七爷给我讲风水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说,多去南方,才能领略到什么叫灵山秀水。北方风水形势大,南方的风水气脉足,真山真水中游走,才能更深刻的体会到风水的真意。因为风水的本质就是气脉。这里不同于北方的山区,当身临其境了,能体会到很多不同的玄妙之处。 这块地风水不错,处在工业园的北段,再往北是一条蜿蜒的山脉,上面云雾缭绕。而这厂基所在,正好是在整片地的气脉结点上。 “这地不错!”我看看林以柔。 “对。”林以柔点点头,“许先生,可以放心的在这建厂,不过开工之前,这地先处理一下。” “该怎么处理?”许庆良问。 林以柔看看我,“你说吧!” “这地基之下,曾经是乱葬之地,徐先生,您先在地基东北,修一座十五层高的塔。工厂动工之前,先让工人挖地十米,挖出的棺木尸骨,将来都供奉在那塔中。这样一来,地气就顺畅了,塔镇在那里,也能助力您的生意。” “好!”许庆良点点头,“那就请小七爷,将塔基之地给我们定下,我明天就安排人办这个事。” “塔基我不能为你选,许先生是有大德之人,您自己选就可以了,只要在厂基东北方九里之内即可。” “那好,既然小七爷这么说,那我就自己选。”许庆良点点头,“到时候不但我们厂基里挖出的坟冢,就是其它厂子挖出来的,我也让人一并供奉到塔上。” “大哥说的对,这个事情我亲自监管,一定办好!”许庆贤说。 我欣慰的一笑,许氏兄弟这样的人,人家凭什么不发达?总有人觉得自己人性很好,却不走运,于是指天骂地的怪这怪那。如果人品好,又怎么会指天骂地?德行贵重则品行优良,德行不在行为,而在用心。 道家有句话,德者得也。只可惜,浮躁的社会大环境下,又有多少人真的能静下心去琢磨一下此中真意呢? 当夜,住在了信阳。 许氏兄弟给我们送来了最上等的雨前毛尖,用专门从信阳水库运来的水泡茶。据许庆贤说,只有用这个水,才能喝出信阳毛尖最好的味道。茶道文化,讲究的背后,其实是一种心境的传承。 吃饭的时候,梁世辉又一次打来电话,这已经是第九十三个了。我看看林以柔,挂了电话,其实她接到的跟我一样多。 “以柔,梁可出事了,咱们是不是……” “忘了我怎么说的了?”她给我加了一块腊肉,“尝尝这个,你在北京吃不到这么地道的。” “谢谢,我没忘,但毕竟她们还小……” 林以柔放下筷子,“她们不把我们当回事,说我们是骗子,我们可以念她们年轻,不跟她们一般见识。可如果她们心里如此轻视我们,我们还这么简单的回去,那我们对不起祖师爷,她们也不会真的听我们的话。到时候一样是会出问题,既然如此,让她们自己深刻体会一下也好。” “可是我们说了不离开武汉,现在已经到了河南境内了。” “你呀,太实在了,过于实在就是迂腐!放心吧,若她们命不该绝,一定能找到我们。” 第二天一早,林以柔敲开我房门,“让思思收拾东西,咱们该出发了。” “好!”我松了一口气。 “迅速点,抓紧时间!” 一个小时后,车队继续出发,很快上了高速。 “咱们中午能到武汉吧?”我看看表。 “你怕那两个丫头找不到我们?”林以柔看我一眼。 “知道你会批评我,不过我的确是担心,她们毕竟还是孩子。不看她们咱们也该看看梁先生的面子,你说呢?” “好,等到荆州办完事,咱们就回武汉。”她看着窗外,“不远,也就六百多公里吧。” 第十三章御风而行(1) “六百多公里?那时间就来不及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她不解的看着我,“你不会算数都不会吧?” “什么意思你?”我脸一红,“前天晚上出来的,昨天是第二天,今天不就是第三天吗?” “晚上出来的,当然就不能你那样算。我说三天之内,也就是说到明天晚上才是三天。小七爷,是不是担心那俩丫头担心的日子都不会算了?” 我一阵尴尬,“好吧,算你说的对。我只是觉得咱们答应了不离开武汉,现在却到处跑,觉得是不守信用。” 林以柔无奈的摇摇头,沉默片刻,“小七爷,你真是单纯的可爱。那梁可不是说了么,她男友的舅舅是公安局的。如果她要是请公安的人帮忙,查我们入住,那不很简单就找到我们了?而且说到信用,三天的许诺到期之前,我们一定会返回武汉,这就是守信。” “可我们说的是不离开武汉,这不还是失信么?” “够了!”林以柔冷笑,“作为一个重情的人,你可以这样死扣教条,但作为一个风水师,你能不能别这么迂腐!都说孔老夫子迂腐,人家都不承认被迫定下的盟约,你怎么还不如古人?你哪里还像个御风而行的道家弟子?” “孔老夫子是圣人,我比不了。但你不能因为我守信用就拿我道家弟子的事情说事吧?”我忍无可忍。 “行大事,不拘小节。你被那些世俗承诺困扰,就会被世俗牵制!” “那讲信用是人立身之本,圣人之教,我怎么就错了?再说我们受梁先生所托,他又没对不起我们。” “圣人之教?”林以柔一脸鄙视的看着我,“原来你已经成了圣人弟子了?” “你够了没有!我不是什么圣人弟子,我是说……” 她一阵冷笑,“若按圣人之教来说,我们男女授受不亲,那天你为什么抱我?若按圣人之教,你徘徊三个女孩之间,这应该吗?若按圣人之教,父母在,子不远行,你跋山涉水到处冒着生命危险为人破局,这对吗?若按圣人之教,你没资格跟我谈论这些!你是道家弟子,看得透机缘,却放不下机缘,受世俗之理困惑,我说你,你还不服吗?” 我彻底无语了,苦笑着点点头。 冷场了一会,她口气缓和了些,“道家弟子,本就是游于红尘内外之间,了却诸缘。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如今你却按世间俗理要求自己,束缚自己,我不说你了,你自己想想吧。” 我闭目凝思,脑海中浮现出一件往事。 十九岁那年,我领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高兴的赶紧拿给老七爷看。老七爷看了之后,笑的很平淡,“孩儿啊,离你去报到还有二十来天,咱爷俩出去玩玩怎么样?” “好,咱去哪啊师父?”我很兴奋。 老七爷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山东的一个朋友寄来的,说请我过去玩几天,叙叙旧,实际上是他生意出了点问题,想让我给他调理调理。你也学了不少了,跟着师父,去实地体会一下。” “那太好了!”我高兴的不得了,老七爷一直不让我给人算卦,也不让我随便给人看风水,学了那么多从来验证过,有这样的机会当然高兴了。 几天后我们到了济南,那人叫李德生,对我们非常热情。接风宴席上,他问老七爷什么时候方便,老七爷说明后天的吧。李德生就说,那就明天上午吧,行不行?老七爷答应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老七爷把我喊起来,“我不想去给他看了,你去吧,等他来了我就说我不舒服。” 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师父这么安排那是对我的信任,我当然高兴。 李德生来了之后,老七爷跟他说自己不太舒服,让我去办这个事。对方一脸为难,面上不说,可透着一股信不过的劲,也许是觉得我太年轻。老七爷没解释别的,就是强调了一句,“我这徒弟,能给你办好。” 我没有辜负老七爷的信任,事情给他们办的很圆满。但是我看得出,他们始终不太放心,总觉得请的是老七爷,如果老七爷来办,肯定会更圆满。甚至李德生的几个股东在请我吃饭的时候,当我面就商量,准备请老七爷再来看看,把把关。 那一次我很受刺激,满心不高兴。回到宾馆后老七爷看出来了,晚上把我喊到他房间聊天。 “孩儿啊,心里不舒服?” “有点,师父您是没看,他们太过分了!”我气呼呼的。 “世人多为名所困,他们总认为,七爷的弟子肯定不如七爷,殊不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老七爷笑呵呵的。 “师父您这话我可当不起,我连您的皮毛都没学会……”我赶紧站起来。 他让我坐下,语重心长的说,“孩儿啊,师父的衣钵早晚是要传给你的。十几年后,你名扬天下,他李德生会以给他调过风水为荣。那时你不要开心,如今你也不要难过,若你因际遇而动心,因名利而执念,那就走偏了。你是道家弟子,一生要随缘顺命,懂吗?” “我记住了师父!” “师父已经答应他了,又反悔让你去做,是不是觉得师父言而无信?” 我赶紧摇头,“真的没有,师父不去一定有师父的道理!” 老七爷点点头,“这旅馆中今天来了一家人,很可怜,后面有恶鬼相随。师父今天留在宾馆,是为了驱除那个恶鬼,救那一家人。” 我肃然起敬,“师父的心真是善良。” 老七爷摇摇头,“与善良无关,那家主妇腹中有一婴儿,这孩子将来长大后是一任清官,将造福百姓。这样的人,上天都会保佑,师父表面上是为了李德生的事情而来,实际是为了救这个孩子。你要记住,不是师父善良,是上天安排师父来做这个事。心无善恶执着,自然顺天;常存天理道义,方可应人,这是世间法。世间方外你都能圆融,不去偏颇,那才是得了师父的真传……” 破除名相,方见真意,游离阴阳,大道始亲……我睁开眼睛,醒过来了。 “以柔,我醒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温柔一笑,“这才是你,这才是我男人。” 下午一点多到了荆州,有一对父子已经早早等候在那里。 这是陆氏父子,父亲叫陆云,儿子叫陆子强,都是小有名气的风水师。 一下车,陆云迎上来,“林老师,好久不见了”说着他看看我,“这位是?” 林以柔淡淡一笑,“他是我未婚夫,叫曾杰。” 陆云点点头,“曾杰……难道是曾老七爷的后人?” “他是曾家老七爷嫡传弟子……曾杰,这位是陆云先生。” “陆先生您好,我是曾杰。” “您好。”陆先生打量我一阵,“不错,后生可畏呀!将来一定是圈里的名人。” 我淡淡一笑,没说话。 “陆先生,李老呢?”林以柔不理会他的奉承。 “李老在玄妙观等着你们呢。”陆云说,“我给你们带路,这就去见他。” “李老是谁?”我看看林以柔。 “到了你就知道了。”她看着陆云的背影摇头,“大名鼎鼎的小七爷都不知道,哎,陆先生这辈子也就做个地理先生了。” 玄妙观是荆州三观之一,建于唐朝开元年间,是一座海内著名的道教宫观。如今的玄妙观,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是荆州著名文化景区。 在玄妙观玉皇阁外,我们见到了那位李老,一个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者。 “李老,您一向可好?”林以柔紧走几步,恭敬的握住了老者的手。 “以柔啊,你可到了。”李老笑着点点头,“这女娃子,越来越漂亮喽!” 林以柔淡淡一笑,拉过我,“李老,这就是我未婚夫,他叫曾杰。” “李老您好!”我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笑呵呵的看着我,一言不发,一股凌厉的内气顺着手掌传到我身上,顿时小臂一阵酸麻。 我一惊,本能的调运内息,迎着老头的内气冲上去顶住,同时身上的蓝凤凰瞬间显现,冲着老头一阵嘶鸣。 我的内气比他的要精纯的多,很快将他内息冲回他体内,停在两手之间,没有继续进逼。 李老点点头,“这么年轻,内气如此精纯,不愧是曾七哥的弟子。” “您认识我师父?”我一愣。 “你师父与我,还有以柔的爷爷是八拜之交,怎么,七哥没跟你提过李沧霆这个名字么?”李老面带微笑。 “您是……”我赶紧收回手,掐手诀道礼参拜,“李师叔,弟子有眼无珠,冒犯老人家了!” 李沧霆扶住我,“哎——师叔跟你开玩笑呢,也是想试试你。”说着看看林以柔,“你这女娃子开心了,林五哥给你定下这么好一个女婿。” 林以柔脸一红,“李老,您别开我玩笑了,她有女朋友,不喜欢我。” 李沧霆看看我,“无碍,无碍,不耽误的。这里人多,咱们回家说话。” 老七爷跟我说过,我有一个师叔,叫李沧霆。故事要从五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候老七爷去龙虎山参拜祖庭之后,又来到了湖北武当山参拜。曾氏先祖是龙虎山弟子,后拜师武当马道爷。我老祖奶奶更是马道爷的嫡传弟子,因而武当山也被曾家奉为祖庭。 在武当山,他认识了一个小道士,两人十分投缘,成了要好的道友。后来这个小道士还俗了,名叫李沧霆,在湖北一个小地方当了一个小公务员。老七爷只说两人相交多年之后义结金兰,并没有提及当时结义的人有几个。因而无论从老七爷那论,还是从武当传承论,李老都是我的师叔。 回到李老的住所,一座不大的南方小院,李老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和一本书,“曾杰啊,这些,我该替七哥传给你啦!” 第十四章御风而行(2) 我看了一眼照片,上面是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年轻时的老七爷,在他旁边有一个个子不太高的年轻人,模样依稀就是李沧霆。 “发什么呆,接过来呀!”林以柔说。 我赶紧跪下,双手接过了李老手中的书和照片。 李沧霆无限感慨,“曾家子弟规矩大,这就是家风,看到你,让我想起了七哥。孩子,这是你师父多年前暂存我这里的曾家玄术,现在该还给曾家了。” “谢谢师叔。”一声师叔,我心里不由得想起了老七爷,热泪盈眶。 李沧霆扶起我,“快起来,坐下说话。” 坐下之后,我看了看那本书,名叫《御风录》。 “照片里的五兄弟,如今健在的只有我一个啦。”李沧霆指着照片给我介绍,“这个人叫王铁麟,山西人,武林高手;这一位叫宋天理,精通大六壬;在你爷爷左边的是我,右边那个高个子,就是以柔的爷爷林类群,林三哥。” “师父只和我提过您和林老前辈,其它这两位还没听说过。” “你师父不跟你提也正常。”李沧霆点点头,“这两位解放前都去了台湾,自此生死两茫茫。” “师叔,那这本书?” “当年我练功走火入魔,受了很重的内伤,几乎丧命。幸亏遇上了曾七哥帮我疏通经络,才算保住了性命。虽然死不了,可经络已伤,身体大不如前。后来七哥有事要赶回北方,就将曾家祖传的内功秘籍《御风录》给我留下,让我按照其中的内功口诀调息疗伤。这是你们曾家的秘籍,我本不该拿,但七哥度量如海,硬是坚持给我留下了。他说将来有一天见到他的传人,让我再把这书送还曾家。”李沧霆看着我,“孩子,这书里的口诀,想必你都会,可这书后面有些隐秘的内容是外人看不懂的,对你一定大有裨益。今日机缘已到,曾家玄术,完璧归赵。” “谢谢师叔!”我兴奋的不知该说什么。 “李老,我帮您完成心愿了,您怎么谢我呀?”林以柔笑着说。 “这女娃子。”李沧霆摇头,“能教你的我都教了,还要什么?” “您偏心,这《御风录》您就没跟我提过!” “对了师叔,师父给您留下这书是为了疗伤,您现在怎么样了?”我想起来。 “刚才你不是试过了吗?”李沧霆开怀大笑,“孩子啊,你师叔本是内力全失的废人,如今也能跟你一较内力了,这多亏了你们家的这本书啊。一定要保存好,不要再传给外人,天下人不是都像你师叔这样实在。” 我站起来,“我明白了师叔!” 李沧霆看看一边不服气的林以柔,“你这女娃子,那书是曾家的,早晚不是你的?瞧你,平时那么静气,一到我老头面前就像个小孩子。好啦好啦,你身后的书架上,有一本武当太乙五行拳经,你拿走吧!” 林以柔笑了,“这还差不多,谢谢您啦!”转身去书架上翻找那本拳经。 李沧霆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慈爱,“曾杰啊,你这个未婚妻让她爷爷给宠坏了,将来进了门你可要多担待。” 我一阵尴尬,“师叔,我现在……” 李沧霆摆摆手,“不要说啦,无妨无妨!” 林以柔很快找到了拳经,翻了翻,回身看看李沧霆,“我可真拿走啦!” “哎,这丫头,瞧什么书都喜欢,你又不是不会……”李沧霆叹息。 “那不一样的,您还他一本秘籍,也该送我一部,这才公平。”林以柔走到我身边,把拳经扬了扬,“以后不许欺负我,别怪我没提醒你,思思未必是我的对手!” “以柔,我好像在做梦。”我轻抚着手中的《御风录》…… 中午,师叔设家宴款待我们,把他的弟子徒孙二十多个人都喊来了,整个小院摆了五张大桌子。看的出,为了这宴会,师叔是早有准备。席间,他一个个的给我介绍了自己的五个徒弟,最大的五十多岁,最小的也三十多了。 “曾杰,你这些师兄们,资质鲁钝,修为不高。将来你要多提携他们,指点他们,师叔先替他们谢过你了。”师叔看着我。 我赶紧站起来,“师叔,我一个小孩子,怎么敢指点师兄们……” 师叔摆摆手,让我坐下,“你们曾家的秘术不外传,七哥为了救我而破了例,这份恩情我永生不忘。我这五个徒弟,学的都是些阴阳术数以及武当内功,曾家秘传的那些我没有教过他们。这些人本事有限,师叔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将来有一时坎坷,你能帮他们一把就好。” “这您放心,师兄弟间本该照顾。”我看看那五个人,“五位师兄,曾杰是你们的小师弟,以后咱们多亲近,我有不足之处,还请师兄们多多教导。” 五个人赶紧站起来,“不敢不敢,师弟多照顾我们。” 旁边的林以柔拉我坐下,在我耳边小声叮嘱,“别太谦虚了!” 酒席结束后,师叔拉着我又说了点家常话,林以柔看看表,“李老,我们该走了。” “嗯,好!曾杰,去办事吧,多保重!” “师叔,办完事我再来看您!” 李沧霆笑笑,“你太忙,不用专门来了,看到你,师叔就了却心愿了。” 回武汉的路上,我打开《御风录》。老七爷从来没跟我提过这本书,里面的行文风格与《曾氏玄谱》一脉相承,记载的也的确是曾家秘术。 书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心法;第二部分是内功;第三部分就是师叔所谓外人看不懂的。的确看不懂,但我看得懂,原来凌晓雅给我讲的那些神秘的故事,就在这一部分里。 这里记载,世间有三个道派,一个叫修罗教,一个叫灵仙教,还有一个不知确切的名字。前两个道派都传承了两千五百多年,而第三个据书中说传承了三千多年了。三个道派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供奉的神灵和普通道派不同,法术精奇,力量强大。 除了三个道派的介绍,书中还有十几个神话故事,看起来更像是传说。几页之后,是一些神秘的印纹和特殊的咒语,咒语用曾家秘传的暗语写成,师叔是看不懂的,我看懂之后则欣喜异常。 那印纹就是根据四面女神的法宝而铸造的四枚神印上的印纹,后面暗语记录的是四枚神印的使用方法和催动咒语。看完这些之后,我才明白九天栗魔印的威力原来如此之大,大的我不敢想象。 《御风录》最后几页,记录的是将天阳局转化为内功的关键诀要,这部分依旧是用暗语写成。我似乎扎进了书里,完全忘了身边的一切,如饥似渴的阅读着暗语中的秘诀,不由自主的忘我欢笑。 林以柔在我脑门上轻轻一拍。 我一下子清醒了,看看她,她指了指前面的司机,“着什么急?回去再看不行么?” 我赶紧收起书,兴奋的心情让我无以言表,看着外面的风景努力平静着内心,却掩盖不住嘴角的微笑。 林以柔淡淡的注视着我,“哎,还怪我么?” “怪你什么?” “怪我不守信用,不在武汉等着呀。”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迂腐,林小姐,别跟我一般见识。梁家姐妹若命不该绝,就算咱俩去海南也能碰上。如若不然,在武汉干等着也是徒劳。” 林以柔欣慰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我收好书,靠近她些,“以柔,咱们真的订婚了?” “不知道。” 我一愣,“那你为什么跟谁都说我是你未婚夫?” “爷爷跟我说,我与曾老七爷的弟子有婚约。”她看我一眼,“你不承认,我有什么办法?也许是爷爷老糊涂了,记混了吧!” “师父真没对我说过。” “不要提这个了,我要睡一会。”她侧身背对我,靠在了座椅上。 “哦,好,那你睡吧。”我无语。 冷场了一会,前面的司机噗嗤一声笑了,“你们两个年轻人真有意思哦。” 林以柔坐正身体,“师傅,还有多久到武汉?” “大概一个半小时就到喽。” 林以柔往我身边凑近些,头一歪,轻轻靠在我肩膀上,闭上眼睛。 我喉咙发干,想动也不好动。 “借你肩膀一小时,别那么小气。”林以柔淡淡的说。 到武汉之后,我们换了一家汉口的酒店,这酒店是许氏兄弟的产业。住在这里,我们不用登记身份证,直接住到了许氏兄弟的特别VIP套房。这样即使梁可真找公安局的人帮忙也没用了。 晚饭后,林以柔来到我房间,把许氏兄弟封的红包塞给我,“这是你的,你收好。” “你什么意思?什么我的?这是给你的!”我坚持不要。 “分的清楚些比较好。”她看着我,“虽然你是我男人,可天道无亲这个道理你该懂。” “以柔,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来武汉的,你别考验我了行么?”我无奈。 林以柔没说话,转头看看思思,“妹妹,你帮我保存一下,可以吗?” 思思看看我,征求我的意见。 见林以柔如此冷静,我心里一动,冲思思点点头。 思思收下了那张卡,林以柔这才放心,“晚安,明天不用出去办事,陪我下围棋。” “我不爱下棋,费脑子。” “那是你的事,反正你得陪我,不许说别的。”林以柔转身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突然心口一阵酸疼,捂住胸口蹲到地上。 第十五章御风而行(3) 思思赶紧过来扶住我,“你怎么了?” “没事……”我屏住呼吸,慢慢调息,过了十几秒慢慢恢复了正常。突然莫名的心痛,这里面一定有玄机。我掐指一算,不由得一愣,我女朋友五天内有血光之灾! 难道是果果?我回到卧室给远在法国的果果打电话,刚拨出去,又挂了。这个时候不能心乱,一乱了反而不好。我坐在床上凝思,卦上显示,是我的女人,我首先想到了女朋友。女朋友是果果,女人的话……哪个才算是? 林以柔一口一个我是她男人,那她不就是我的女人么?难道跟她有关系?可是我们啥也没有啊! 思思不解的看着我,“你在想什么?” 我没说话,思思在我身边坐下,注视着我,“隋姐姐和林姐姐……还有龙姐姐……还有凌姐姐……她们在你心转来转去……为什么没有思思?” “你会读心术?” 思思摇头,“我只是看到了。” “你能看透人的内心?” 思思笑了笑,指着我心口,“是你这里清晰了。” “之前不清晰吗?” “以前是灰蒙蒙的,现在很明亮,看的很清楚。” “那你知道,谁是我的女人吗?”我竟然问了一个这么傻的问题。 思思凝视着我,“你自己知道,我不知道。” 算了,关心则乱,一切皆定数,随缘就是了。我冷静下来,往沙发上盘腿一坐,“今天我练功,你睡床吧!” 半夜,出定,纳气归元,我闭目养神。突然出定,一定是有原因,此刻,醒了心神,身体依旧处在静态之中。 一个发着暖光的白色身影在我面前显现出来,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似曾相识。女子走到我面前,莲花指冲我一点,一个光点飞到我身上化作一团柔光将我保护起来,身上一阵温暖。 女子莞尔一笑,慢慢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不知道她是谁,可心里很坦然,很自然,一点没有怀疑。再次闭上眼睛,能感受到身体泛着一股淡淡的柔光,像是性光,又不同于性光。不管她是谁,反正没恶意。这个小插曲并没引起心中波动,沉下心意,继续进入静定之态,与虚空合一。 凌晨五点左右,我再次睁开眼睛,纳气归元。神清气爽,精力十足,下了沙发来到小厅,打开阅读灯,翻看《御风录》。 书中记载的内功部分,老七爷都教过我,曾家的内功是道家古法,跟如今流传的很多不同,更切中要害,直接简单。因而李师叔虽然经络受伤,依然能够以此功法修炼出很深厚的内功。这部分与我来说不是什么秘密,没有多看。 前面的修心之法,是常看常新的,因而不是一个短期行为。最重要的是后面那部分,神秘教派的传说和四枚神印的印纹以及使用方法。 据上面记载,四枚神印来自四面女神的四件法宝。集齐四宝印可以组成一个阵法,以特殊的神咒催动,这个阵法就能集结方圆百里灵气,打开虚空之门。 虚空之门?什么意思?我想了想,难道是时空传送门? 继续往下看,下面分别介绍了四枚神印的用处,用法,催动咒语以及催动那阵法的咒语——虚空神咒。 据说这虚空神咒是残缺的,当初那神秘教派的创派祖师只从四面女神那里得来了咒语的三分之一。如果这传说属实,仅仅三分之一就能打开虚空之门,那真正的虚空神咒得多大威力? 因为凌晓雅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又实际使用过九天栗魔印,因而我才能看得懂。用了一个多小时,四枚神印的印纹和咒语我都记住了。最后的虚空神咒看着不复杂,但总是记不住,直到天亮,依旧是合上书本就会忘。 看来是机缘不到吧,我合上《御风录》,闭目养神,头一阵阵眩晕。学这几个咒语消耗之大,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这也让我相信了虚空神咒的威力,只有极其强大的咒语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四枚神印的咒语,可以单独使用,不知道威力如何,有机会可以验证一下。我调息良久,头不晕了,起身收好书。思思很快就起床了,该去吃早饭了。 在餐厅一见面,林以柔一皱眉,“你脸色那么难看,昨晚做什么了?” 我一愣,“没做什么呀!” 她冷冷的眼光扫过思思,“还是处子之身。”接着又扫到我身上,“那怎么消耗那么大,几天没睡觉似的!” “哦!”我明白了,“我学咒语来着,可能是因为这个耗神多了些。” 林以柔把我们的盘子交给宋捷和思思,拉着我来到餐厅一个僻静处坐下,双手掐手诀按住我双手中指和无名指指根。一股温暖的内气自她指尖传入我的身体。 “别说话,别抗拒,引导着走。” 我闭上眼睛,调内息引着她的内气在经络里游走,最后汇入中丹田。她收起指诀,调匀内息,睁开眼睛,“好点了吗?” “好多了,心口不那么空了。” “你再好学也要注意身体,不要觉得自己聪明,资质好就不管不顾的。”她看我一眼,“今天不用陪我下棋了,吃完饭去休息吧。” 休息了整整一天,出定的时候天已傍晚。思思和宋捷一直在旁边坐着为我护法,这是林以柔的安排。宋捷话不多,颇有修为,入静之后身上散发出一股火热的气场,与思思的宁静之气正好相反。我身边有这两股气场,对我的恢复极有帮助。 出定之后,我让俩女孩休息,自己去楼下找林以柔。五楼的咖啡厅里,临窗而坐的林以柔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夜景出神。我在她对面坐下,她视而不见。 等我点好咖啡后,她看我一眼,“那丫头快来了,咱们躲不躲?” “干嘛要躲?” 她莞尔一笑,“我的手机被一个陌生号码骚扰了一百多次,我拒接了,又换别的打来,你猜的出是谁么?” “还用猜么,梁可。” 林以柔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院了。” “人家是带伤找你,算是有诚意了吧?” “她是想找你,只是不敢”林以柔看着我,“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我点点头,“没问题了,那咱们出去走走?” “不担心她找不到我们了?” 我笑了笑,“随缘!” 出了酒店,我们漫无目的的散着步,不知不觉走过几条街道,看到一个商场。进商场转了转,吃了点武汉小吃,我拉着她进了电影院。 “碟中谍4,现在还有呢,想看吗?”我问她。 “想。”她看着我,“不过要有爆米花。” 两个多小时之后,电影看完了,散场出来我一看表,十点半了。 “最后半小时了。”她调皮的看着我,“小七爷担心吗?我爆米花可还没吃够呢!” “好,那我再给你买一桶。” 就在我们回到售票厅准备买爆米花的时候,头上缠着绷带,右臂打着石膏的梁可在一个男人的搀扶下几步走到我们身后,噗通一声跪下了。 “曾先生,林小姐,我不懂事,我该死,你们大人大量,救救我们吧!”她痛哭流涕。 一群人不断的指指点点,卖爆米花的看呆了。 “哎哎哎,哥们儿,我的爆米花!”我提醒。 那人回过神来,把爆米花递给我,“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怎么回事,不认识!”我把爆米花递给林以柔,拉着她的手转身就走。 梁可一看,赶紧让那男人扶她起来,在后面紧追,“你们等等!请等一等!”她有伤在身,行动不便,越落越远。 “操!牛逼什么呀他们!小可你等着!”她身边的男人火了,几步冲上来一拉我肩膀,“你站住!” 我回头冷冷的看他一眼,看的他一哆嗦。 “松开!” 男人咽了口唾沫,强打精神,“二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可受了伤,都给你们跪下了还想怎么着?” “她骂我们,我们没计较,也没怪她啊,不用下跪。”我看看林以柔,“我和我未婚妻看电影来的,怎么,你舅舅是公安局副局长,就敢随便拦人么?” 男人气呼呼的,一指我们,“你也知道我舅舅是局长?告诉你们,敢走我就让我舅舅抓你们!” 我收起笑容,“你再说一次!” “我……我……”男人结巴了。 梁可吃力的走到他身边,“黄野你要害死我吗?还不快跟二位道歉!” “黄野,佟大宇也是你舅舅吧?你身上带着我的符,还要抓我?”我冷笑着掐起手诀在他面前一晃,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符我已经收了,你带着也没用了。年轻人,一会开车慢点,你要为你这句话负责。你可以去找你舅舅,但你得受点教训!” 电梯来了,我拉着林以柔的手进了电梯。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进来,都看着梨花带雨的梁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电梯很安静的开到了一楼,门开了,我拉着林以柔的手一直走出商场。 “看不出,你冷起来挺man的!”林以柔拿了一粒爆米花塞进口中。 “怎么?后悔把我激活啦?”我点着烟。 “那黄野竟然是佟大宇的外甥。”林以柔扑哧一声笑了,“你挺坏的!” “你才坏,一言不发,让我当坏人,你装好人。” “你是我男人,不能总让我保护你吧?”林以柔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快下来了,咱们走吧!” 第十六章梁可 走出不远,后面的黄野背着梁可追上来了,“二位大师!” 我们相视一笑,脚步不停。黄野一直跑到我们前面,“二位……二位大师……我们……我们错了!”他累的气喘吁吁的。 梁可则再次跪下,“小七爷,林小姐,求求你们了!” 跪了三次了,可以了,我松了口气。 林以柔扶起梁可,“梁小姐,不说我们是骗子了?” 梁可惊恐万分,不住摇头,“我错了!求求您!” “行了,别哭了。”我看看黄野,“去给我们打个车。” 上了出租车后,我叮嘱外面的黄野,“你今天别开车,也别坐车,走回家。明天去找你舅舅,他那还有一道符,一个月内不能沾烟酒,更不能碰女人。” 黄野不住的点头,“是是是,我听您的,不过我这胳膊……” “疼是不是?等带上符就好了!”我摇上车窗。 “兄弟,你是修佛的?”司机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哥们儿,开车,别打听那么多。”我看看后面的梁可,“告诉他地址。” 回到梁家,一见我们回来了,梁世辉和陈自红简直哭成了泪人,“小七爷,林小姐,救救梁萍吧,她快不行了!” 林以柔放下爆米花,迅速掐指诀在梁世辉和陈自红眉心各点了一下,“你们先出去,梁可,带我们去你妹妹的卧室!” 来到楼上一看,梁萍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双眼呆滞,看着天花板。 “曾杰,你先出去,我来救她!”林以柔说着动手解梁萍的衣服。 我和梁可退到门外,梁可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出车祸了,然后你妹妹就这样了?”我看着她。 “嗯。”梁可的眼神都吓散了,“对不起小七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 “过去的事不提了,你们怎么出的事?” 梁可惊魂未定,手脚不住的哆嗦,一想起那天的事,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示意她别乱,走到她身后在她后心上修了一道符拍进去,很快她安静了。 回到楼下客厅,我让她坐下慢慢说。 那天闹完之后,我们离开了梁家。第二天梁可带着梁萍如约去和朋友会聚会,因为林以柔的警告,梁可心里有点嘀咕就没喝酒。玩到半夜,梁萍说不舒服,先回来了。梁可跟朋友们又玩了会就跟黄野去开房了。当晚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女鬼拖着自己的头在床边看着她,对她说“梁可,二十多年啦,找到你啦。” 梁可吓醒了,这时天已大亮。她穿好衣服,告别黄野,开着车匆匆忙忙往家赶。一路上因为害怕,她开的十分小心,没想到刚出酒店不远就碰上一个碰瓷的。就在她下车准备报警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突然加速,将她撞到几米外的车道上。没等她回过神,一辆越野车冲着她的头部就碾了过来。 幸亏越野车司机反应快,及时停住了车,不然她早就一命呜呼了。她被送进医院急救,头部只是轻微的皮外伤,右臂摔断了。梁世辉夫妇和梁萍闻讯赶到医院时,她看到梁萍背后站着一个女人,就是自己梦到的那个女人。那女人看着梁可笑,笑的非常诡异,手中提着一节绳子,一圈一圈的套在了梁萍的脖子上。 梁可吓傻了,指着梁萍,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果然,那女人一拉绳子,梁萍一声闷哼,倒地不起。医院赶紧急救,却发现她各方面都正常,一点病也没有。 梁世辉明白这是为什么,苦口婆心的又骂又劝,梁可醒悟过来,赶紧打电话找黄野,让他寻找我们。 黄野通过他舅舅的关系,查了我们的住宿信息,发现我们去河南了,他告诉梁世辉准备请他舅舅帮忙联系当地的警方。梁世辉气急了,打了黄野一耳光,说,“你想害死她们姐妹俩,就去找你舅舅吧!因为梁可骂人家,人家才走的。人家又没犯罪,你找什么警察?要是警察去了,就是梁可死在人家面前估计人家也不会管了!” 我笑了笑,梁可真是个实在丫头,这话也能说? “然后我就跟他一起去了河南,到那之后发现您和林小姐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们……” “不用说了。”我摆摆手,“这都是你们该经历的考验,以后别那么大脾气,就算你不信这些,也不该出口伤人,你说是不是?” “嗯,我记住了小七爷,谢谢您!”梁可诚惶诚恐的,“我妹妹她不会有事吧?医院说了查不出病,我爸就把她接回来了。实在找不到您就请一个风水先生看了看,他说梁萍的命保不住了……”她不住的抹泪。 “林老师不是在救她么?看梁萍的造化了。”我也学乖了,其实我知道梁萍不会有事,但我不再信任梁家人。 十几分钟后,林以柔下来了。 梁萍赶紧站起来,“林老师,我妹妹怎么样?” “暂时没事了,先别打扰她,去喊你父母进来。” “好!谢谢林老师!”梁可十分激动。 我拉住林以柔的手,调运内息,将内气输送进她体内。她气息有点虚弱,也就没抗拒。 梁氏夫妇和梁可进来后,看我们手拉着手闭目不语,都没敢说话。 几分钟后,林以柔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谢谢你。” “别说这个。”我仍旧把内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她体内,荡涤着她体内残余的阴气。一直等到她额头冒汗了,我才放开她的手,调匀气息,纳气归元。 “梁先生,你们现在可以上去了,梁可,去给我们叫个车,我们要回酒店。”林以柔吩咐。 “谢谢林小姐!”梁世辉痛哭流涕,“谢谢小七爷!” 林以柔摆摆手,“别说了,去看梁萍吧。梁可,快去找车,我们要回去休息。” “今天就住家里吧?”陈自红抹抹眼泪,“二位大师别跟孩子生气了,回来住吧,我们照顾也方便些。” 林以柔淡淡一笑,“小七爷不想住这里,我也不想。” 梁可一阵尴尬,“那我马上给司机打电话,爸妈,你们先去看妹妹,我送两位大师回酒店。” 第二天上午,林以柔没来找我。 我犹豫了一阵,带着思思来到她的房间外。 “她在里面,很难受。”思思皱眉。 我赶紧摁门铃,没人开,又摁,宋捷打开了房门。 “以柔怎么啦?” 宋捷很平静,“在里面。” 我来到林以柔的卧室,她正蜷缩在被子里,脸色苍白,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呻吟出来。 “怎么回事?” 她勉强笑笑,“例假没走,被梁萍身上的阴气冲了一下,没事……” “我看看!”我拉过她手腕,她体内有一股极强的寒气,横冲直撞,经络几乎逆行。这不是一股普通的寒气,仅仅是阴气冲,绝对不会早晨这么严重的后果。 我掀开她被子,抓住她另一只手,她惊恐的看着我,“你别……” 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低胸的紧身睡衣,玲珑有致的身材和胸口的柔嫩肌肤,非常的性感。 我闭上眼睛,手心贴住她的手心,“静下心!” 她犹豫了一下,闭上眼睛,气息不在抵抗,在我的内气的冲击下,有节制的一点点让步。 我运内息护住她的心脉,然后通过羽龙佩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围住她。蓝凤凰显现出来,我用心念命令它围着林以柔盘旋,等我打开她经络的节点,就吸出她体内的寒气。 蓝凤凰喜寒冰之气,对它来说吸取寒气只会让它越来越强。 我一边催动内气在她体内流转,一边用密咒不断加强内气,分出力量解开经络节点。几分钟后,林以柔一声闷哼,经络节点打开了。蓝凤凰停下来对她一张嘴,大股白色寒气从她身上涌出,被蓝凤凰吸入体内。 几十秒内,她身上的寒气被吸了一个精光。她肚子不疼了,瘫软在我怀里。我命令蓝凤凰将这寒气吐到江上去,蓝凤凰一跃而起,从窗户飞了出去。 我调匀气息,纳气归元。怀里的林以柔气息很弱,阵阵体香,通过的鼻子,钻到我的心里。我扶她躺好,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回到客厅里做到沙发上打坐。 思思和宋捷一直默默的看着我,直到我恢复正常。 “宋捷,去给你师姐要一碗参汤。” “好!”宋捷起身走了。 “林姐姐醒了。”思思看着卧室说。 “思思,在这客厅布置阵法,你林姐姐身体虚弱,需要灵气。” 思思点点头,起身掐手诀准备布阵。 我回到林以柔的卧室,她正靠在枕头上,静静的看着我。 “好点了吗?” “都让你看见了。”她叹气。 我笑了,“你不是说要做我女人么?我只是看见你内衣了就不好意思了?” “不许笑!” “行行行。”我在她身边坐下,“刚才怎么回事?你体内那寒气不像是阴气冲的那么简单。” 林以柔微微一笑,有点苦涩,“天生带来的,没办法,不被阴气冲的话,一年发作一次,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 “天生带来的?”我一怔,“那你前世是……” 她抓住我的手,看着我,不让我说出来。 “这就是我的命……没什么,快解脱了……”她坐起来,“你用的什么方法,内气那么炽热?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的内气修为,也难怪你名扬京城。” “这是曾家的秘密,不告诉你。”我笑了笑,把她按到床上,“一会我去修两道符,给梁氏姐妹带上。今明两天不许她们烦你,你呢就好好的给我休息,我照顾你!”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警告过你的!” “谁说我对你好了?”我给她盖好被子,“你不养好身体,怎么帮我办事!” 她努力克制着,但两滴眼泪依旧滑过她脸颊,流到枕头上。她转过身背对着我,“你走吧,我累了。” 第十七章蚩尤符 下午,梁世辉亲自开车把我和思思接到了梁家。 梁萍已无大碍,只是气色有点衰弱,梁可则依旧惊魂未定。陈自红顾不上优雅了,态度变得毕恭毕敬。 “林老师昨天给梁萍疗伤,消耗有点大,需要休息几天,你们不要打扰她。”我看看梁世辉夫妇,“我这次来是给两位小姐修两道符,带上符,这几天不要外出,就不会有大问题。” “好,辛苦小七爷了!”梁世辉感激的看着我。 “铜镜现在在哪?” “还在书房,林老师放那之后我们就没动过。”陈自红说。 我点点头,看看梁可,“你昨天又梦见那女鬼了?” 梁可就等这句话,“对对对,吓死我了。她坐在我窗边,把自己的头放到我眼前……” “把你身上的护身符给我看看。” 她点点头,看看陈自红,陈自红走过去帮她从脖颈中摘下来递给我。这是一个黑木牌,上面刻着一个牛头。 “梁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把木牌晃了晃,“谁给你的?” 梁可一愣,“黄野给我的,他家里养着一个大师,这是那个大师亲手雕的。” “这是黑苗的一种护身符,叫蚩尤符。”我解释,“有一种传说蚩尤是牛头人身,因而黑苗用牛头黑木牌来作为蚩尤的象征,用作护身符。” “原来如此。”梁氏夫妇点点头,“那有什么不妥吗?” “梁小姐五行属阳木,行动力强,性格多情,善于交际,是天生的交际花。带上这黑木蚩尤符,能旺财运,也得贵人,但……”我看看梁可。 “有什么您直接说,没关系!”陈自红说。 “但这蚩尤符带到梁小姐身上,旺夫旺父,却克母。梁太太,你有严重的胆囊炎,是吧?” 陈自红脸色一变,“是,两年了。” “你陪梁萍去美国,是梁先生的安排吧。”我看看梁世辉,“有人跟您说,必须将梁可和妈妈分开,才能保护梁太太的平安,是这样吧?” “小七爷,您说的都对,太厉害了!”梁世辉佩服。 “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暗藏杀机。”我看看梁可,“有些话我不方便直说,只说重要的吧。你所看见的那个女鬼,就是这蚩尤符所化。蚩尤为轩辕黄帝所杀,将他的头身分隔千里埋葬,因为蚩尤符有头无身。你这块蚩尤符用巫术炼过,淬过冤死的女人血,因为幻化成了一个无头女鬼。这个女鬼一直跟着你,只是你之前运势旺盛,它就乖乖为你效力,如今你运势衰弱了,它就开始反噬了。” “为什么会这样?”梁可吓得声都变了。 “这符炼养淬血之时,炼养之人曾用密咒许诺那女鬼,让她为你效力,待你福运衰弱之时,许你的肉身和灵魂作为对那女鬼的报答。” 梁可脸煞白,“那……难道是黄野他……” 我看了一眼梁萍,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有些事情,不要追根溯源了,现在关键的是要解决。”我看看梁世辉,“梁先生,姐妹两个的八字,您们给过谁?” 梁世辉看看陈自红,“除了林老先生看过,没给过别人吧?” 陈自红想了想,“不对,还有一个,那天那个成先生。” 梁世辉满脸歉意,“对,我忘了……对不起小七爷,那天我们实在是着急,所以……” 我笑了笑,“没什么,那个人是刚刚知道,不是他。”说完我看看两姐妹,“你们呢,告诉谁了?” 梁可回过神来,“我只告诉过黄野,没告诉过别人小七爷!” 梁萍低头不语。 “梁萍,小七爷问你话呢!”陈自红轻叱。 “哦……Sorry,I……” “请说中文,我英文不好,听不懂。” “OKOK。”她怯生生的看我一眼,“我没谈过男朋友,没告诉过别人。” 我心里一阵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好,梁可,跟我上去,我为你修符,梁先生梁太太,你们带着我助手去书房等我。” 上楼来到我住过的卧室,梁可乖乖的在后面跟着,泪汪汪的。 我关上门,让她坐下,她不敢坐。 “怎么,那么怕我了?”我自己先坐下,“坐下吧,有些话当着你爸妈面不能说。” 梁可这才坐下,看着我,此刻她完全信任我了。 “你本来是个多情可不随便的女孩。”我看看那蚩尤符,“自从带上这牌子,很快就跟黄野发生关系了,是吧?” 她脸一红,点点头,“就在他送我这个的第二天。” “这蚩尤符对你而言,有催淫的作用,这两年,你的私生活比较丰富多彩,对吧?” “这个……这个……” “女孩子要面子,你不愿意说那我不问了。” “别别别,我承认!”梁可赶紧说,“我的确是玩的有点过分,而且什么新鲜刺激就想玩什么,我太堕落了……” “好,敢于面对,才有机会去改变。”我点点头,“我要在你身上修符,要碰你的身体,你有问题吗?” “小七爷,我知道您是高人,您不用担心那些。我不是个好女孩,身子早就被很多人碰过了,再说您是为我好,我还有什么可矫情的。”梁可抹抹眼泪。 我点点头,让她站起来,闭上眼睛,掀起她的衣服,在她心口,后背,小腹,腰间以及头顶修了五道符。 修完之后,我坐回沙发上闭目调息。 梁可睁开眼睛,“好神奇,我身上好热……小七爷,您这是……” 调匀气息之后我睁开眼睛,“把衣服整理好,不要再想黄野的事,从现在起到你生日那天,你要一直在卧室待着,手机关机,网也不能上。实在无聊了可以看会书,但是不能出卧室。” “好,可是我卧室没有书可看,那怎么办?”她慢慢拉下衣服。 “这个我会让你父母给你送的,放心吧。记住,今夜子时开始,不许再出房门。” 梁可点点头,“我一定记住,您放心!” “下去吧,把你妹妹梁萍喊上来。” 梁萍上来后,不那么怯生生了,很有礼貌的给我鞠了一躬,“小七爷,我来了。” “梁萍,你真的没有谈过男朋友?”我盯着她。 “没有,我还小,学业比较重要,所以一直没有谈。”她平静的看着我。 “梁萍,易不藏私,既然是请我们来办事,你这样不好。”我笑了笑,“没有谈朋友,那你的处女之身给了谁?你还为那个人打过孩子,不是男朋友,你会为他牺牲这么多?” 梁萍神色慌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您……看的真准。好吧,我承认,他是我高中同学,那时不懂事……幼稚的行为不能算恋爱,所以我从来不认为他是我男朋友。” “幼稚的行为,能坚持三年?”我盯着她,“梁萍,你的隐私我没兴趣知道,但我要劝你一句,不要因为自己的私心和外人的挑拨而忘意伤害你更该珍惜的人。” 梁萍低下头,“我承认您很厉害,但,您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伤害别人?家里人都知道,我从小胆小,毛毛虫都不敢踩,又怎么会害别人?”晶莹的大泪珠一滴滴落到地上。 我不禁心里一阵寒意,这样的女孩,就是传说中的蛇蝎美人吗? “我知道,我们姐妹中只能活下一个。”她抽泣着,“那一定是姐姐,没什么,我也没有男朋友,死了就死了,成全她就好。她比我懂事,也更会照顾爸妈,不像我,从小到大就像个累赘。小七爷,在您面前我没有秘密可言,我也不强求,你要是觉得我邪恶不愿意救我,我无话可说。” 我无奈的摇摇头,“梁萍,我无语了。转过身去,掀起衣服。” 梁萍一愣,“您……您这是……” “信得过我就照我的话说,信不过就算了。” 她抹抹眼泪,淡淡一笑,“我当然信得过您。”说完转过身,直接把上衣脱了。 “不用这样,露出后背就行。”我说。 “我全给您,配合您。”她幽幽的说。 好一个暧昧的丫头,我冷笑。 站起来在她后背修了一道符拍进去,她身上隐隐一股亮白色的气息。我暗暗点头,巽中兑,这是个极度放得开玩得起的丫头。口才好,心机重,薄情寡义,喜欢用暧昧来控制人,利用人。性格看似懂事,实则阴冷,尖酸刻薄,配得上蛇蝎美人的称号。 “你自杀过?” 她转过身,点点头。身材还不错,不是丰乳肥臀,还算精致骨感,透着一股东方美。 “穿上衣服吧,别着凉。” 她低下头,“能抱抱我吗?” “穿上衣服,不然会着凉。” 她哭了,“我害怕,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一阵冷笑,跟七爷玩这套,没用。 看我没反应,她凑近些,用胸有意无意的轻触着我的胳膊,“小七爷,您很厉害,求您救救我。我什么都愿意,求求您……” 我把她拨到一边,拿起她的衣服扔给她,“穿上!” 她沉默片刻,拿起衣服慢慢穿上,“谢谢,您是个好人,我不会忘了您给我的这一刻,一辈子。” 暧昧中带着威胁,我不禁摇头,幸亏先让梁可进来的,不然七爷跳黄河洗不清了。 “从今晚子时起,不能出卧室,不要开手机,不要上网,闷了可以看书,直到你生日那天。” “我记住了。”她点点头。 从卧室出来,她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书房门口。 “梁萍,去找你姐姐吧!” 她脸色微红,面带羞涩,看看父母又看看我,“好,哥哥,小心点,一会见……” 第十八章吕姓道人 我一阵苦笑,书房内的梁氏夫妇面面相觑,思思则面无表情,冷冷的盯着梁萍。 “梁先生,梁太太,你们……” “小七爷,梁萍她和您?”陈自红小心翼翼的问。 我知道,此刻不能抹,越抹越黑,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梁世辉神情复杂,拉了陈自红一把,“年轻人嘛,别问那么多!” 陈自红反而放心了似的松了口气,“哦,好好好,小七爷,我们正等您呢。” 我关好房门,走到他们身边,看看摆在桌子上覆盖着红布的五犀神鉴,“没动过它吧?” “没有没有。”梁世辉说,“就等您来呢。” “好。”我点点头,“有件事我先说了吧,从今天起到二位小姐生日那天,她们不能出房间,也不能用手机,不能上网。梁先生,一会办完这个事你亲自去买几米红布,给两位小姐做成窗帘。每天下午七点钟开始就拉上窗帘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另外梁太太去给她们买几本书,买道经或者佛经,圣经也可以,让她们心烦的时候看一看。” “好的,记住了!”梁氏夫妇说。 我看看思思,“取三张黄纸,还有朱砂,准备修符。” 思思麻利的在书房的茶几上摆好黄纸,准备研磨朱砂。 “梁先生,朱砂你来研磨,左手,逆时针,我不让你停不能停。” “好!”梁世辉从思思手里接过白芨。 “梁太太,你去铜镜那站着,不许回头,修完符之后,需要您办一件重要的事。” “好的小七爷。”陈自红转身走到铜镜前站好。 我静心凝神,用毛笔沾朱砂,开始修符。这符特殊,不能修的很快,三道符用了近五十分钟。 梁世辉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住的颤抖。 符修好后,我以手诀落印,然后取出九天栗魔印,默念咒语,在每道符上又按了一下,加上一重更强大的保险。 收起九天栗魔印,我闭目调息。思思一直给我护法,用她的气场严密的保护着我,生怕我被五犀神鉴干扰。 调匀气息,纳气归元,我睁开眼睛,符上除了本该有的气场之外,还笼罩着一层淡而强韧的金光。 我示意梁世辉可以停下了,他如释重负,扶着茶几,慢慢站起来,不住的锤腰。 待他休息片刻,我让他拿起那三道符,走到五犀神鉴前,按我指的位置将三道符摆好。 “梁太太,去铜镜的背面,不要看我,你们都转过身去,谁也不要看我。”我吩咐。 三人转身之后,我掐手诀念咒语,用内气将三道雷火符关联起来,合成一个整体,形成雷火阵。 雷火阵是攻击性很强的禁锢类阵法,属于曾家秘传。三道天雷符组成的叫雷火阵,如果再加两道,那叫火雷阵。火雷阵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使用的,因为据说会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力。到底是什么样的破坏力,我不知道,老七爷也不知道,因为曾家已经有一千多年没使用过火雷阵了。 雷火阵布好之后,我走到陈自红身后,“梁太太,为了两位千金的性命,您要吃点苦,得有个心理准备。” 陈自红丝毫不犹豫,“女儿是娘身上的肉,只要她们好,我命都可以不要,吃点苦不算什么。” 我点点头,在她后背上修了一道护身符,“这道符能保护您,一会我们出去后,您转过来掀起这铜镜上的红布。做完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出来,就不会有事。但是切记,出去的时候心不能乱,更不能碰到桌上的任何东西,您记住了吗?” “记住了,谢谢您小七爷。” 我点点头,“咱们先出去,到外面等梁太太。”说完我顺手把蚩尤符放到了五犀神鉴下面。 五犀神鉴的封印可能已经打开,一旦掀起红布。它就会把雷火阵摄进去一部分。那样一来不管它里面有什么,雷火阵都能给禁锢住。即使退一步说,它的封印没有打开,雷火阵也能锁住它。而雷火阵本身有很强的气场,激活五犀神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我给陈自红修的护身符,能在五犀神鉴前保护她片刻,只要她出来的速度快些,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问题。 现在不到时候,只能封住五犀神鉴,封住被它摄进去的双姝夺运局。 在书房门口等了几十秒,陈自红还没出来,梁世辉等不及了,想开门进去,思思手一伸,拦住了他。 “小七爷,她怎么还不出来?”他焦急的问。 “梁太太爱女心切,怕碰了桌子。”我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那那……” “梁太太该有这场病,放心,不会有大事。” 这时门开了,陈自红慢慢走出来,神色无恙。 “阿红,你怎么样?”梁世辉拉住她的手赶紧问。 “我没事。”她看看梁世辉又看看我,“小七爷,我没事。” 但我看得出,她身上的光黯淡了很多。 “梁太太,明天你会生病,但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要担心。在你女儿生日的前一天,你就自然能出院了。”我看看思思,“你和宋捷明天搬过来,梁太太要去医院,梁先生需要陪床。你和宋捷照顾两位小姐,给她们送饭送水。” “啊?这个不用麻烦秦小姐,让我秘书来就行。”梁世辉说。 “不行,思思和宋捷都是有修为的人,她们碰过的饭菜和饮水就干净了。别的人来做这些,不保险!” “好,那就麻烦秦小姐和宋小姐了。”陈自红放心了。 “小七爷,阿红她真的没事吗?”梁世辉不放心。 我笑了笑,“放心吧,梁太太出院后,那胆囊炎癌变的危险就不用再担心了,身体会比以前好。” 梁世辉这才放心,把我们让到客厅,亲自给我们倒茶。 “梁先生,不用招待我们,我们一会就回酒店,思思和宋捷明天过来,我和林老师等二位小姐生日那天再来。” 我知道,这几天估计林以柔又要拉着我去另外的地方,所以先安排好梁家的事。 “真是太谢谢您和林小姐了!”梁世辉给我倒好茶,在我旁边坐下,“林老师现在怎么样?” “她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我们跟林家是世交了,当初刚收来这铜镜时,就是林江河大师给鉴定的。林小姐的爷爷林老先生又用风水帮我怀孕,并为我两个女儿保命。如今林小姐又和您一起来破局救命,这是几代的恩情,我们永远不能忘记的。”陈自红说。 我点点头,看看梁世辉,“梁先生,我想问一下,这铜镜当初怎么得来的?” “这铜镜是一个道人送到柜上来的,那人衣衫褴褛,没有饭吃了,用这铜镜换了十五两银子。” 我笑了笑,“恐怕他要的价格,不是十五两吧?而且这衣衫褴褛的道人,也不是梁家的陌生人吧?” 梁世辉脸上抽搐了几下,尴尬的点点头,“对……我不敢瞒您,道人是我曾祖父的一个故交,曾经交情不错。同治九年,因为一块地皮之争,两人有了过节。二十多年后,他抱着这个铜镜来柜上卖,开价纹银三十两。我曾祖父本不愿意收,但又看他可怜,就以十五两碎银子收下了这个铜镜。” “您知那道人姓什么吗?” “知道,姓吕,但不知道他名字。” 我点点头,“你祖父不是给的十五两,你祖父是给了他二十两碎银子,临走他将五两碎银子留在了你家铜鉴堂的大门内侧,用破布包裹,上面插了五根稻草,是这样吧?” 梁世辉噌的一声站起来,“对,您都知道!” 我示意他坐下,“吕道人当初与你曾祖因一地皮而起争执,是因为你祖父请他看风水,却不愿意足额给他卦资。我想他与吕道人应该是自小相识的好友吧,可能觉得朋友之间,吕道人还要那么多,有点过分了,我猜的对吗?” 梁世辉额头冒汗了,“是这样。我曾祖请他为梁家选一处风水宝地,开始说好的是五百钱加一石七斗糙米。谁知他看完之后,跟我祖父要十两银子加三石五斗新米。我祖父觉得他言而无信,狮子开口,因而拒绝了他,只给了他五钱加一石糙米,两人因此不悦,二十多年不往来。” “吕道人是给你们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因而觉得要少了。你曾祖生气,就减少了卦资。二十多年后,他抱着铜镜来卖给你家,一是因为他穷困潦倒,二是也有报复之心。如若你曾祖如数给了他三十两纹银,那这铜镜将造福梁家。你们只给他二十两碎银子,他心生怨恨,将五两藏于门下,以五根稻草做咒,这意思就变了。” “变成什么了?”梁氏夫妇急忙问。 “五犀神鉴非他能据有,他这个人德行不够。返还五两银子,那是酬谢,这意思就变成了梁家为他挡灾。至于五根稻草,寓意就是这铜镜在造福梁家的同时,会伤及梁家的第五代。” 梁世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没错,从那时算起,梁可梁萍正好是第五代后人!小七爷,这么说我们是被他报复了?” 我摇摇头,“他算好的,没想真的让你们家破人亡,如果在稻草上涂上血,那从收了这铜镜起,不出五年,铜鉴堂必遭兵灾,家破人亡。说到底,这是百多年前梁家欠下的一笔风水债,还好是你曾祖的故人,若是旁人,这事情就大了。” 梁世辉惊出一身冷汗,不住的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我站起来,“我们回酒店了,你们抓紧准备吧!”接下去的话我不想说了,说多了会影响人家家庭和睦了。 回到酒店,我准备放水洗澡,思思坐在客厅,一言不发,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水放好后,我来到客厅,“思思,你先洗,我先看会电视。” 思思看看我,“梁萍就是那道人转世,对吗?” 第十九章冰云茶 “对,你说的没错!”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思思看着我。 “不合适的,知道太多了,以后一家人怎么生活?” “梁萍想害死梁可。”思思强调。 “那也不能说!”我看着她。 她点点头,“思思明白了。” 我摸摸她的头,“快去洗澡吧,洗完给我换点水。” 思思摇摇头,“你先,思思伺候你!” 我一愣,“伺候?你从哪学来的词?谁告诉你的?” 思思想了想,“没人告诉我,这是思思该做的!” 我明白了,看来阿夏在思思的神识内封存了很多,现在她经络越来越通畅了,灵力大增的同时,那些意识开始觉醒了。 “你答应过思思的。”她看着我。 “呃……”我想了想,“思思乖,以后再说好不好?” 思思不高兴了,“以后是什么时候?” “等你长大了!” 思思站起来,“思思长大了!” 我无语,“那等你再长大些,好不好……思思乖……” 思思平和了些,指着我心口,“那里现在没有思思,思思可以等。” 我一声长叹,靠在沙发上,“九姑娘啊,您这份厚礼,让我怎么办哪……” 吃过晚饭,我来到林以柔房间,宋捷打开门,“师姐正等你!” “宋捷,明天一早,梁世辉来接你和思思,你们去那住几天,照顾梁家小姐的饮食。我和你师姐可能要出去几天,一星期后和你们回合。” 宋捷点点头,“你们聊,我和思思去买东西。” 我来到林以柔卧室门口,轻轻敲门。 “进来吧。” 推门进去一看,林以柔气色好多了,靠在床上凝视着我。 “好点了吧?” 她点点头,“明天可以下床了。” “那就好,梁家的事我办妥了,一星期后咱们再去,说吧,想去哪儿?” 林以柔很平静,“你知道我要带你走?” “我要是等你告诉我,又得挨顿训。”我笑了笑“说吧,想去哪儿?做什么?” 林以柔轻轻叹了口气,看看我,“今天不想说,明天再说吧。” 我点点头,“也好!” “梁萍勾引你了吧。” “嗯,我不吃那套。”我伸手从床头果盘拿了个橘子,慢慢的剥着。 “年纪不大,心机不少。”林以柔淡淡一笑,“现在的女孩子啊,真的放得开。” “怎么着林小姐,感慨自己呢?”我把橘子放到她手里,“还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我不过就是看到了内衣而已,欣赏了一下你的好身材,心里一点不该想的都没有。” “你只想给我疗伤,哪顾得上想别的。”她把一瓣橘子放进口中,“我身材,不如你女朋友好,你也瞧不上。” 这话把我噎的,夜宵省了。 “梁可身上有个怪异的护身符,你处理了吗?” “那是黑苗的蚩尤符,被人用邪术炼养过。我布置了雷火阵,将那蚩尤符放在了里面,跟五犀神鉴一起。” “雷火阵?”林以柔不解,“是什么阵法?” “一种禁锢阵法,放心,能把蚩尤符和五犀神鉴都稳稳的镇住,直到我们回来。” “曾家独有的秘术?” 我笑了笑,“你不知道?” 林以柔看我一眼,“我还没过门,怎么会知道?” 说起这个我们又沉默了,我默默的又剥好一个橘子,给她放到果盘里。 “曾杰。”她静静的看着窗外,“我想睡了,你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梁世辉急匆匆的赶到了酒店,“小七爷,阿红她真的病了,昏迷不醒,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您别哭,放心,梁太太不会有事儿的。”我安慰他。 他抹抹眼泪,“现在她娘家人在那,我来接宋小姐和秦小姐。阿红一发现难受就告诉我,把她送到医院就来接二位小姐过去,女儿要紧……对不起小七爷,我这心里太担心了。” 我看看宋捷和思思,“交代你们的都记住了吗?” 两人点点头。 “别激动梁先生,她们会把两位小姐照顾好,保护好,你下午安心去陪床就是了。” “谢谢小七爷,谢谢两位小姐,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梁世辉无比感激。 我点点头,“去吧,思思,记住我说的话,不管梁萍说什么别动怒,切记!” 思思点点头,“思思明白!” 送走他们,我回到房间里,等林以柔。我知道,今天我不能去找她,她很快就会来敲门。 不到一分钟,门铃声响了,我起身打开门,林以柔已经完全恢复了。 进来坐下后,她看看表,“打个电话给你女朋友,现在。” “为什么?”我一愣。 “她会受伤,你现在打电话问一下。” 我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果果的号码,响了很久也没人接。我不断的重拨,拨了三次都没人接听。 “难道她真的……”我心里乱了。 “继续打,这次她会接了。”林以柔站起来走到窗口,瞭望外面的景色。 我看她一眼,又一次拨通了电话,这次很快果果就接了。 “喂,曾杰,怎么了?” “你受伤了?”我赶紧问。 “啊?”果果一愣,“没事儿,刚才不小心划破了手,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别担心。” “严重吗?你怎么不小心?” “没事的。”果果笑着说,“不信你问紫媛,她在我身边呢!” 龙紫媛接过电话,“别担心,你女朋友就是划破一个小口,我已经给她包扎好了!” 我松了口气,“谢谢你紫媛,把电话给果果吧!” “曾杰!你太过分了,就不知道问候一下我吗?”龙紫媛气呼呼的。 “呃……对不起,你还好吧?”我一阵尴尬。 “得了得了,虚情假意的,跟她说吧你!”龙紫媛酸溜溜的把电话还给果果,“要给你说!” 果果笑了笑,“别闹了你,他会当真的!”接过电话,“曾杰,紫媛是跟你闹着玩儿呢,别往心里去,我没事儿你放心吧,你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哦,还好,一切顺利。”我看看林以柔。 林以柔对这一切全然不在意,自顾自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多注意身体,别亏着自己,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果果顿了顿,“别因为我分心,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我知道了,先这样吧,你跟龙姑娘玩吧。”我挂了电话,看着林以柔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 冷场了十几分钟,林以柔转身回来坐下,“这仅仅是开始。” “她还会有别的事?” 林以柔看我一眼,“我可以救她。”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和我去一个地方,路上我会告诉你。”她站起来,“收拾一下东西,十分钟后去我房间,十二点的车。” 几个小时后,我们坐上了开往宜昌的列车。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看着她。 她摇摇头,“时候不到!” 下午到了宜昌,出租车上我又问她一遍,“现在可以了吗?” 她干脆不理我。 直到她把我领到一个古朴的南方小院前,她转过身,“可以问了。” “以柔,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我看着她。 林以柔静静的看着我,“做我男人。” 我一愣,“别开玩笑好不好,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林以柔掏出钥匙打开门,“你自己考虑吧,愿意的话就进来,不愿意,就走吧!”说完她自己先进去了。 我心里激烈的都争着,在门口来回踱步,到底我该怎么办?进去,那以后怎么面对果果?不进去,果果出事怎么办?我知道林以柔没有骗我,那天我心口突然酸疼的时候就起过一卦。当时的第一念是果果,原来真的是果果。 此刻我的心很冷静,我知道我该进去,这是我和林以柔的缘分。我是在与自己内心残存的那点束缚激烈的做着斗争,虽然我知道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几分钟后,我心里安静了,推开门,迈步进了小院。 这一步,我的人生从此改变,无法回头。 院子里种着很多花,典雅古朴,正房里灯火通明,一个身影正在里面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我走过去,迟疑片刻,推开房门。 “大门锁上了吗?”林以柔并不看我,忙而不乱的收拾着客厅。 “那么干净整洁,你干嘛还收拾?”我问。 “习惯了,每次回来都要先收拾一番。” 我没说话,转身回到院里,将院门锁上。 脑子嗡嗡直叫,阵阵头晕,难道她真的是我的未婚妻,难道我们…… 一个淡淡的白色身影出现在我身边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我,是那个熟悉的白衣女子。 “慕容公主?”我一愣。 白衣女子玉臂轻舒,一指前方,示意我不要让林以柔久等。 “公主,您怎么?” 慕容鹿没说什么,微微一笑,慢慢消失了。 我回过神来,林以柔和我的事情竟然都惊动了慕容公主,难道她真的是……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她总该跟我说实话了吧。我慢慢走回门前,推门进了屋子。这房子装修的非常精致,此刻已经被林以柔收拾的更加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她此刻已将茶泡好,用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坐下,试试我亲手采制的冰云茶。”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自己研制的?” 林以柔给我倒好一杯,“试试看,看你喜不喜欢。” 我喝了一口,的确很香。 “不闻茶香,先品茶汤。”林以柔淡淡一笑,“你这是什么路数?” “以柔。”我放下茶杯,“有些话今天你该告诉我了,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以柔看我一眼,“你问的是前世,还是今生?” 第二十章婚约(1) “先说前世吧。” “前世已成过去。” “那说说今生。” “今生你是我男人。”她轻轻啜了一小口,“还是习惯这味道。” 我无语了,沉默良久,“以柔,你是天上来的,你是……” “别说了。”她放下茶杯,“为什么要说出来。”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的关系,全部的!” 林以柔眼神一阵落寞,“曾杰,非得知道前世因缘你才能说服自己喜欢我,做我男人吗?不说前世,只说眼前,你就没有勇气吗?” “以柔,我既然进来了,就不会再有犹豫。”我看着她,“只是我心中有疑问,我小时候一直有个疑问,关于自己的前世。可是我一直找不到答案,包括师父,他也笑而不语。而你,于我而言是打开这个疑问的钥匙,因为你来自天上,你是天仙转世,只有你能为我解开。” “无论我前世是谁,如今我只是林以柔,一个孑然一身的女孩子,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孩子,何必问我那么多?”林以柔神情清冷,将杯中温茶一饮而尽,又为我们彼此续上一杯新茶。 “别那么说,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怕不能对你负责……”我叹气。 林以柔轻叹,“今生的缘分,皆因前世的情债,你还想欠下去,彼此继续流落凡间?我不勉强你,不喜欢我,那是我的命。” “前世情债?”我明白了,试着鼓起勇气,“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但我如果喜欢你,那我成什么人了,我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女朋友。以柔,你就像一场梦,我以前盼着这梦早点醒,可如今让我不愿面对的是,我开始希望这梦不要那么早醒。” “我本以为,只要你做我男人即可,至于喜不喜欢我,无关紧要。”她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我,“这是命中注定,不是谁去选的。你若逃避,今夜我不勉强,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那你呢?”我看着她,“我只是想先知道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必须知道?”她冷静的看着我。 “可以吗?” “曾杰,想要我吗?” “我……”我一阵血气上涌,头有点晕。 “如果想,就要了我吧。”她慢慢低下头。 血气冲的我心口阵阵酸疼,一种很幸福的酸疼,身上热乎乎的,那一刹那,手足无措。 她有点紧张,伸手又端起茶杯在唇边润了又润,却忘了喝。 啪的一声,我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一狠心,站起来夺过她手中的茶杯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曾杰……我……”她很紧张,第一次怯生生的看着我,眼神似火。 “以柔。”我看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吻在她性感的唇上。 蜻蜓点水式的碰触很快演变成了如漆似胶似的湿吻,这是情不自禁,是水乳交融,是突破禁忌的本能释放。 林以柔没有什么经验,只是被动的配合着我,双手时而想推开我,时而又怕我远离,矛盾中彼此慢慢融合。 我将她抱到卧室,床已经铺好了。 “如果你害怕,就闭上眼睛。”我把她放在床上,试着解开她的衣服。 她抓住我的手,“曾杰,你考虑好了,不要后悔。” 我顿了顿,拨开她的手,解开第一个衣扣,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多小时后,我把有点虚弱的林以柔抱在怀里,轻轻的吻着。她出了很多汗,也许是疼的,也许是累的,脸上潮红未退,明眸半掩,长长的睫毛轻拂着我的脸颊。 “还疼么?” “不许再问我疼不疼。” “刚才,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幻觉了。”我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那幻觉似乎让我想起什么。” “一个很大的山谷,雾气如海,祥云缭绕,其间一座仙宫,金碧辉煌,一个青衣少年,一个绿衣少女在一起依依不舍……”她轻轻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一愣。 “他们是同门师兄妹。”林以柔接着说,“师兄奉师命,跟随灵仙少主带兵与天魔族征战,而师妹则去另一个地方,辅佐四面女神对抗天魔。” “后来师兄没回来,是吗?” “不想说了。”她闭目一笑,“我累了,抱着我睡吧。” “以柔……” “不要问我了,我想睡了,不久,你都会知道的……” 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一个个片段。就在我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身上发出了一道光,这光在一瞬间把我带到了幻境中。 山谷,云海,巨大的仙宫,我一袭青衣,不是现在的模样。在我的对面是一个绿衣少女,容貌秀丽。我们似乎在道别,绿衣少女将一个白玉铃铛交给了我。 另一个场面,我在一位英俊少年身边,他身穿黄白无缝仙衣,金绦束发,腰间琉璃络,手上带着一个紫金环,手中执一把金色长剑,闪耀着金光。我们的身后是数不清的天兵天将,我们的前方是黑压压一片,成千上万的魔兵。为首的六位魔族将军,守护着一个巨大的悬空黑石宝座,上面端坐着一位肤色白皙,生有三眼,面容冷峻,杀气腾腾的女子。这女子很漂亮,穿着性感,长发披肩,手中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一根兽牙。 少年微微一笑,指着对面的女子对我说,“师兄,没想到这魔族公主,如此标志……” 最后一个场面,一个身穿紫衣的紫眼少女,和一位白衣少女一起,缠斗一个身高百丈的魔鬼。紫衣少女运起黑风将魔鬼困住,就在白衣少女准备攻击魔鬼的瞬间,那位魔族公主闪电般袭来。白衣少女为了保护紫衣少女,奋不顾身挡住魔族公主…… 我睁开眼睛,心中想起一个名字,阿乞罗。 阿乞罗就是那魔族公主,那白衣少女难道就是慕容鹿?几千年前的神魔大战,难道我当时也参与了?怎么感觉像做梦! 老七爷说过,几千年前,天上曾经有过一场大混战,天界,修罗界,魔界都参与了进去。天上大战,人间会跟着大乱,算来应该是从上古一直到春秋战国时的某个时期。如果慕容鹿和阿乞罗是因为同归于尽而元神落入人间,除非是特殊原因造成了时空交错,不然不会投到唐朝。如果因为那场战争,陨落的诸仙人穿越时空分散人间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我和林以柔难道也是其中之一? 紫衣少女,紫色眼睛,她发出的气场是紫气。在藏铁谷地宫中,凌晓雅攻击阿乞罗的瞬间,也是一身紫气,难道她和那紫衣少女有关? 兴奋,激动,怀疑,我双眼冒光,再也无法入睡。 林以柔则在我怀里甜甜的进入了梦乡,安静的像个孩子。 我还是睡着了,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的时间不长,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摸摸旁边,林以柔已经起床了。 我坐起来,神清气爽,昨晚的经历,如梦如幻。 一股香气传进来,林以柔在给我准备早饭。我起身穿好衣服,收拾床铺,白色的床单上,点点落红。我轻轻抚摸着那绯红色的血迹,这是林以柔的处子之花,哎,让我给摧残了,心里一阵幸福,一阵失落。 “好了,用早点吧!”林以柔推门进来,看见我正坐在床上抚摸着床单,脸红了,“你做什么?还不快去吃东西!” “这个床单,送给我吧。”我看着她。 “这个我要自己留着,饭我给你做好了,去洗洗手。”她轻轻推开我,麻利的撤下了床单。 白粥,咸菜,荷包蛋,火腿片,还有新蒸的花卷,味道着实不错。关键是这花卷,非常好吃,没想到她一个南方人还能把面食做的这么精致。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做花卷很费功夫的。” “你睡觉的时候。”她温柔的看着我,“好吃么?” “好吃,你也吃呀!” 她淡淡一笑,“我不饿,看你吃。” 温柔起来的林以柔,让人心醉。我把手中的花卷扯下一小块,喂到她口中,“一起吃。” “你多吃点。”她把荷包蛋放到我的盘子里,“吃完了我们去江边走走,带你看看我成长的地方。” “好,最好给我讲点你的故事,还有……”我看看她。 “还有我们的前世,对不对?”她看我一眼。 “呃不不不,我不问了。”我被她看的心虚,低头吃东西。 “会让你知道的。”她夹了点咸菜到我碗里,“别只喝粥,我有那么让你害怕么?” 宜昌古称夷陵,历史上著名的夷陵之战就在这附近。在长江边上散步,淼淼浩荡,水天一色,心胸顿时豁亮了。微风中的林以柔,神情淡然,气质柔美,令人不觉陶醉。但我很清醒,拉着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控制着我们之间的距离。 人是嗅觉动物,一个嗅觉记忆终身难忘。人也是距离动物,心里的亲密度决定距离,难以隐藏。我承认,我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所以,我不敢靠近她,虽然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林以柔心里明白这些,她什么都不说,这也是她的境界吧,她相信这都是缘分,而缘分不早不晚,需要时间。我们像情侣一样手拉着手,又像朋友一样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江边的行人不住的打量我们,有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而我们则安之若素,闲庭信步。 走了很久,她停下脚步,“我们去西陵山吧,那里有人需要我们帮助。” 第二十一章婚约(2) 西陵山,是宜昌的一个风景名胜区,山上有嫘祖庙。据《史记》记载,黄帝居轩辕之丘,娶西陵氏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 “以柔,我们是要去嫘祖庙么?” “进去上柱香。”林以柔拉着我往里走。 “难道你要求子?那也不该来这啊?” 林以柔看我一眼,“你话真多!” 从嫘祖庙烧完香,不待游玩,她又把我领了出来。也没什么,我本来对游玩景点也不感冒,出来就出来。 来到庙门外,林以柔看了看,一指远处,“看见那个算命先生了吗?” 我顺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干瘦的老头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摆弄着卦盒,面前铺着一块布,上面画着阴阳八卦。 “你说有人需要我们帮助,难道是他?”我不解。 “去,找他算一卦!” “你开玩笑吧你!”我一愣,“以柔,我们都是学道之人,不能轻易找人算卦,这你不懂吗?再说了,咱们需要请他算吗?” “你太较真了,他需要咱们帮助。” 来到卦摊前,没等我们说话,那老头一眼看到我们,赶紧放下卦盒,噗通一声跪倒了。 “哎您这是干嘛?”我赶紧拉着林以柔躲开。 “果然菩萨显灵了,二位您千万别躲,受小人一拜。”我们躲来躲去,老头急的不行。 林以柔拉住我,“别动了,让他拜吧。” 我只好硬着头皮站住了。 老头一看大喜,给我们磕了几个头,然后捧起卦盒,“求二位摸摸我这卦盒,让我沾点灵气。” “够了,老人家贪得无厌了。” “呃……这……好,我不贪心了不贪心了。”老头见有人围观,赶紧站起来,“二位,借一步说话。” 我们跟他来到一个风景清幽的僻静角落。 “昨晚我梦到菩萨,菩萨说我上辈子是天上的文吏,因为给西海龙王发降雨文书时起了私心,多写了几个字触犯天条被打入凡间轮回一千四百年。菩萨告诉我,今日让我来西陵山,有两位神仙在山门外。只要神仙允许我磕三个头,那就是我灾消难满之期已到。我天不亮就来山门外等着了,果然遇见了二位。”老头激动异常。 “您说我们是什么?”我问。 “您二位身上带着彩气,自然是上界神仙无疑了。”老头恭敬地说。 我看看林以柔,“难道是因为昨天……” 林以柔默不作声。 “我自幼学易,也算有点心得。二位年纪轻轻已是当世术数高手,若非神仙下界,焉能有此资质……”老头侃侃而谈。 “好了好了。”我制止住他,“您头也磕了,回去忙吧,我们还有事。” 老头不敢多说什么,千恩万谢的走了。我看不远处有个大石头,拉着林以柔走过去坐在石头上。 “以柔,你是想证明什么?” “别人说出来,总比我说出来好。”她淡淡一笑,“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故事么,我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的。” “西陵山?” 林以柔点点头,“二十五年前,曾老七爷来宜昌小住,我爷爷非常高兴,第二天就带着老七爷来西陵山游玩。那天下着雨,几乎没有游人,我爷爷就在山门外发现了我。我那时刚刚出生不久,身上裹着小被子,躺在一个干燥的角落里。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一出生就被遗弃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握住她的手。 “爷爷把我抱回去,察觉到我气息异常,他用发现我的日子推算了一下,发现我的命格很特殊。据说回到家里,我已经是奄奄一息,两位老人家换班用内气救我,整整六天六夜,才保护了我的小命。” “真不容易。”我感慨。 林以柔看我一眼,继续说,“爷爷和曾老七爷都知道我的前世,忧心忡忡。尤其是爷爷,他说我与林家有缘,他有义务将我养大,让我继承林家的风水术。但这孩子命数奇特,难以像普通人那样过完一生,这让他放心不下。曾老七爷说,‘这个无妨,这女孩子与我将来的弟子有缘,林三哥,我现在就替孩子向你提亲,给孩子们定下亲事。他们是天定的姻缘,二十五年后……’” “怎么不说了?继续啊!” 林以柔沉默片刻,“二十五年后,等他们圆了房,彼此的封印就都解开了,这女孩子就能回到普通人的身份,平安过完一生。” 我点点头,“原来我们真的有婚约……” “我体内的寒气是天生的,我前世来自天界,因宿缘而生心,因情动而思凡。再加上前世曾受内伤,因而这寒气……十九岁那年,爷爷去世了,从那时起我就一个人生活,练功。虽然苦修不止,寒气依旧每年发作一次。爷爷临终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并把老七爷留下提亲的信物梅花瓣交给了我。他告诉我,‘拿着这个梅花瓣,六年以后,武汉的梁家会找你破局,那时你的未婚夫在北京已功成名就,用这梅花瓣把他招来,破局之前,和他完婚……’我心如止水,与男女情爱无缘,没想过让你喜欢我,只是这是爷爷的心愿,我必须完成。”她看看我,“还想知道什么?” 我抱住她,“不说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对不起以柔,前几天我太过分了。” “曾杰,这几天,你能好好陪陪我,我就无憾了。”她眼睛湿润了,“可以吗?” “答应你。”我很心疼的又抱紧了些。 她依偎在我怀里,“这西陵山,我不知来过多少次,没人觉得我特殊。但刚才,那个老人的话,似乎印证了老七爷当年的话。我们彼此的封印都打开了。” “不要说了,让我好好的抱你一会,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对不起以柔。”我低头吻住她。 “不管前世我是谁,你是谁,都没有关系了。重要的是,此刻,我们在一起!”我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是两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是她的男人,她是我的女人。 晚上回到家里,她拿出三幅画给我看,都是她亲手画的。 第一副是一座高山,在山顶的山谷中,有一座仙宫,就是我昨天幻觉中看到的那一座。 “这个地方叫六阳山,是通天云海中诸仙山中的一座。” 林以柔说着又打开另一幅,画上画的是一座庄严而壮观的巨大城市,城门前有我从来没见过的巨兽把守,“这是四面女神居住之地,通天云海玉华圣境。” 我惊奇的看着,仿佛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世界。 “这一幅。”林以柔看看我,“你要格外记住,这是六道天池。” 我拿过那幅画,画上是一个巍峨壮观的宫殿,宫殿前有一个宽阔的圆形高台。整个建筑群漂浮在一片云海之中,周围有六根巨大石柱,拔地通天,甚是壮观。 “为什么让我格外记住?”我看看她。 “总之,你记住就是了。”说完她拿过那幅画,连同另外两幅一起,拿到院子里。 “你要干什么?”我跟到院子里。 她掏出打火机,打着火,在我的惊呼声中,点着了那三幅画。 “为什么?为什么要烧掉?” “我画出来,是为了让你看到,你已经看过了,这个就不该再留在人间。”林以柔淡淡的说。 “可我还没看够!” 她转身看着我,“想看,将来回去看!” 听到这话,我脑子里闪了一下,一下子想起很多片段,法力高强,头戴莲花冠的青衣女子……身形高大,怒气冲冲的紫面天王……身段婀娜,面容精致的红衣少女……黄白仙衣,笑容可掬的英俊少年……青衣长剑,配合默契的师兄师弟……突然我头疼欲裂,一声惨叫,蹲在地上。 林以柔赶紧扶住我,“怎么啦?别想了,什么也别想了!” “我到底是谁?以柔,我到底是谁?” “你别想了,几天后你都会知道,再想就伤到经络了!”林以柔一声叹息,在我后背一拍,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血出来了,脑子也清醒多了。 “好些了吗?”她关心的问。 “没事了。”吐出的都是攻心的离经之血。 “不要想了,这几天你会慢慢回忆起一些片段,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她扶起我,“走吧,回去休息。” 晚上,她和衣睡在我身边,跟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以柔,干嘛离我那么远。” “没什么。”她看着天花板,“我累了,睡吧。” 我从被子里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冰凉。 “怎么了?手这么凉?”我坐起来。 “没事,一会就好。”她侧过神背对着我,“休息吧。” “你很过分,你知道吗?” “知道,我睡了,晚安。” 我无语了。 犹豫片刻,我俯下身扳过她的身体,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惊羞,“你别……” 我则眼睛喷火,“林以柔,你认命吧!” 她初经人事,还是很疼,但比昨天已经好多了。她无力的挣扎着,“你又……不喜欢我……干嘛……欺负我……” 我用行动告诉林以柔,其实,她不懂我的心。 第二十二章前世记忆(1) 那一晚,我又一次看到了幻觉。 在一个美丽的山谷里,天上一轮紫月,我受了伤,在地上呻吟。一个身着淡紫色仙衣的少女急匆匆赶来,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一粒紫色仙丹喂进我口中……一群力士和仙人簇拥着我,准备去六阳山迎娶那个绿衣少女,这时我抬头一看,远处的云端,身着淡紫色仙衣的那个少女,看着我,一声叹息,渐渐远去…… 恢复平静之后,我仔细的打量着她,“以柔,你很美。” “有你的紫衣仙子美么?” “那是你吗?” 林以柔静静的看着我,“躺好了再说行吗?” 我笑了笑,翻身下来在她旁边躺好,搂住她,“为什么我们做爱的时候,我会看见幻觉?” “你是喜欢那幻觉,还是喜欢……”她脸红了。 “我更喜欢后者!” 她看我一眼,“你是不是在想,到底那个绿衣师妹和紫衣仙子,哪个是我?” “师妹是你,对吗?” “都不是,我只是个天上的扫地的小丫鬟。”她淡淡一笑,“不是美丽的绿衣师妹,也不是可爱的紫衣仙子,小七爷,是不是有点失望?” “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我仅仅是林以柔,就不值得你这么有兴趣了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感觉,这种快乐难以言表。”我亲吻她的鼻子,“只是那幻觉不断出现,我也没办法……” “明天就好了。”她闭上眼睛,“睡吧。” 我纳闷,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她那么喜欢睡觉,难道是不想说话,怕说多了?既然人家说累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在这两天休息的不多,很快的我也进入了梦乡。 睡了不一会,林以柔压抑的呻吟声把我惊醒,我赶紧坐起来,“以柔!” 她蜷缩在被子里,十分痛苦,身上一股寒光隐隐若现。 “怎么还有!”我赶紧扶起她想给她疗伤。 “别碰我!”她吃力的说,“不要管我。” “以柔你这是……”我突然觉得小腿沾上了一片湿滑,掀开被子一看,大吃一惊,林以柔的下身流出很多鲜血,把被子都浸透了。 “你这是……”我脑子嗡的一声,“难道是流产?” “你……胡说什么……”林以柔脸色苍白,“别看我!”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手足无措,紧紧地抱住她,“别吓我,你怎么啦到底!” “你的……女人……有……血光之灾……”她疼的面无血色,眼神都快散了。 “以柔你别吓我!”我哭了,“你不能有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傻……哭什么……我还死不了……” “去医院!我们去医院!”我回过神来。 “医院管不了的。”她摇摇头,“这是我……前世的伤……那股寒气……别管我……血流出来……就好了。” 我努力冷静下来,握住她的双手,拼尽全力将我的内气输入她的体内,护住她的心脉。一股股冷血不住的涌出,我一阵阵揪心的疼,这样流下去到天亮,她还能有命吗? “谢谢你……别对我那么好……我不想……爱上你。”她闭上眼睛,脸颊上流下两道泪痕。 “少废话!不许有事,坚持住!” 过了不知多久,她突然一声痛苦的惨叫,头一歪,软在了我怀里。 我的热泪夺眶而出,慢慢的抱住她,“以柔,我还不知道我是谁,你不能先走……” 林以柔没有回应我,身体慢慢的冷了。 我仰天长啸,一声嘶号,痛彻心扉。 “以柔!回来!”我痛哭流涕,从梦中惊醒。一边的林以柔赶紧俯身过来,“你怎么哭了?” 我睁开眼睛,原来是梦,看看身边的林以柔,一把抱住她,哭的像个孩子,“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以柔你不要死,别把我自己丢下!” 林以柔抱住我,“谁说我会死?做梦了吧?那也当真?” “我梦见你流了很多血,然后不行了……” 她淡淡一笑,“真是个傻瓜,我是流了点血,但不会严重到丢性命。别担心了,看你哭的,哎呀,弄我一身眼泪……” 我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失态了。” “我刚才的确是流血了,是那股寒气出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她掀开被子,下面的确有一片血迹,但比我梦见的小多了,“你看,这床单又没法洗出来了。” “这就是我女人的血光之灾?”我努力克制住情绪,“不会有别的了吧?” 林以柔低头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 “你女朋友,不会有事了,睡吧!”她侧身躺下,背对着我,“晚安。” 我无语,林以柔啊林以柔,你难道听不出,我那话其实是对你说的么? 接下来的几天,平淡而幸福。每天不是游山玩水,就是谈古论今,晚上当然也少不了卿卿我我。她慢慢习惯了我,我们一天比天和谐,只是每次和她做爱,我依然还能看到幻觉。但从她流血那晚之后,幻觉越来越弱了,也几乎影响不到我们了。 眨呀出来已经五天了,再有两天我们就要回武汉去为梁家破局了。我们谁也没提这个事,但知道彼此都想着这个事。那个局不可怕,可怕的是五犀神鉴。我们也都明白,两天之后,我们将回到另一个世界,一些问题将无法再逃避,因而都格外珍惜这两天的分分秒秒。 这天吃过中饭,收拾好碗筷,她摆好了棋盘。 “这两天,陪我下棋。” “围棋还是五子棋?”我试探着问。 “五子棋,你好意思么?” “那……好吧!” 说实话,小时候我的象棋还是很厉害的,但围棋压根就没学过。而且后来因为发现这玩意费脑子,几乎一切棋类我都不玩了。 “围棋很简单,围住对方的所有出路,你就赢了。” “没那么简单吧?” “对你而言,这就足够了。” 玩了一会,我稀里糊涂的被她吃掉了十几个子,没办法,硬着头皮继续。 “好了,有什么想问我的,尽管问,下棋的时候,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林以柔看着棋盘。 “不想问了。” “不问你会后悔的。”她放下一个白字,吃走我十一个黑子。 “还是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没什么!” 她看着我,坏坏的一笑,“看你这欲语还休的样子……” “告诉你,七爷好不容易修炼到心如止水了,可别再招惹我。”我心虚的看着棋盘。 她点点头,“好吧!”啪的一声,拍下一个白子,我的七个黑子又被吃了。 “你多世之前,叫李沐阳,是六阳山六阳仙子的弟子。绿衣女子是你师妹,至于那个紫衣仙子,她是修罗王族后裔,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这一世,你也认识她。” “我叫李沐阳?我还是认识那紫衣仙女?我……” “冷静!下棋。” 我只好又坐下,“紫衣仙子是你?” 她淡淡一笑,“我说了,我只是个天上扫地洒水的小仙女,可不是公主。对了,你身边跟着的除了那位巫灵美女,还有一个,她是无忧王族之后,至于她是谁我也不能说。但有一点,她们跟着你,一是为了报恩,二呢也是希望借你之力,实现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一些事情。” “紫月王族?无忧王族?是怎么回事?” “通天云海之中居住着修罗仙族,一万多年前的一场大战之后他们分裂为三个王族,分别是紫月王族,无忧王族和玉华王族。如今世上有三个教派,分别传承着三大修罗王族的修行方法。” “那六阳山属于哪个王族?” “哪个也不属于,六阳山是自成一家,势力不在三家王族之下。六阳仙子,也就是你前世的师父,与无忧王族的王后是师姐妹。无忧王后的独子无忧少主与你是莫逆之交,亲如手足的异性兄弟。” “听起来好复杂,你知道阿乞罗么?” “阿乞罗是天魔族长公主,几千年前率魔兵攻打通天云海。应该是后来被修罗仙族打败了,其它的不清楚了。” 我知道,虽然林以柔口口声声是扫地的小仙女,但从慕容鹿的态度和她轻描淡写的口气分析,她绝对不是一个平常人物。绿衣仙子和紫衣仙子,她肯定是其中之一。 “六阳山的那座宫殿,是不是叫六阳宫?” 林以柔点点头,“是,绿衣女子是六阳仙子最小的弟子,也是你……最喜欢的师妹。” “为什么现在肯告诉我这些了?” “没什么,你知道之后就忘掉,以后不要在想这些。”林以柔轻叹,“出了这个院子,这梦就醒了,千万不要留恋梦里的事情,明白吗?” “我是曾杰,不是李沐阳。”我看着她,“不管你是谁,反正我喜欢的是林以柔。” 林以柔会心一笑,一子落下,又吃掉我四枚黑子。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最后一晚,我们一宿没睡,沉浸在依依不舍的如漆似胶中。 第四次缠绵之后,我忘情的吻着她,她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等等,呼吸,呼吸一会……”她幽幽的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为什么不做点安全措施,你想怀孕?” “我这些日子,怀不上的。”她靠在枕头上,“你想要孩子?” “随缘,将来会有的。”我也靠在枕头上。 “其实,你已经有一个了,你不知道吗?”她淡淡一笑。 第二十三章前世记忆(2) 我一怔,“现在知道了。” 林以柔依偎到我怀里,“对不起,我话多了。” 我无奈又幸福的笑了笑,凌晓雅几次说乌兰不方便,我心里早有触动,只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既然林以柔也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 “你不要担心没有孩子,现在,几个女孩子都想给你生孩子。”她淡淡的说,“天快亮了,一会我们该回武汉了。” “以柔,你给我生一个吧!”我又一次把她压倒身下。 她惊愕的看着我,“你不要把我当她!” “林以柔,我想要你!”我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天亮之后,林以柔穿好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我们直接去火车站赶车。临行前,她依依不舍得看着身后的小院,笑的有点苦涩。 “你是不是担心什么?”我问。 “没有,走吧。”她看看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吃点早点。” 几小时后,开往武汉的列车上,车厢里只有几个人,林以柔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 “我总觉得你不太对劲,怎么回事你?” “曾杰,你自由了。” “什么?” “我说,你自由了。”她冷冷的看着我,“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分手快乐,你自由了!” 虽然早有准备,依然心里一阵刺痛,我勉强笑了笑,“谢谢。”这份自由,为什么如此苦涩? “作为朋友,我要警告你些话,话不好听,请你别介意。” 我点点头,“说吧!” “你太重感情,不适合做风水师!”她顿了顿,“风水师的铁律就心怀仁慈,六亲不认。你是好人,很善良,几乎不可能放下感情,做风水师会不断的碰上危险,早晚会连累身边的人。你是个孤独的人,六亲疏远,独行天下,可以说你是为了保护家人。但女朋友是身边人,你能避免的开么?” “所以,上天把你给我,这几天你用你的血救了我女朋友。”我苦笑。 “这都是天意,但只能是一时。如果你继续做风水师,早晚她还会出事。”林以柔想了想,“曾杰,能听我一句劝么?” “嗯,你说!” “不管以后遇上哪个女孩,是桃花就不要抗拒。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你自己也清楚。如果你和那些桃花发生了什么,你女朋友就不会有大事,如果你再继续恪守圣人之道,那她将有大难。”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是术数高手,她就是那个紫衣仙女。论本事,你们在我之上,只是你们都被道德困扰,束缚了元神本性,因而对一些事情视而不见。以后你会和她有一段热恋,好好对她,那是你前世欠她的情。” “她叫凌晓雅,我知道我们将来会有点什么,想必她也知道,只是都在逃避吧。”我心情复杂,林以柔的冷静,让我愈发的心痛。为什么总让我碰上这样的女神,本来不动心,非要做我女人,等我动心了,又……难道我上辈子也欠她的了? “前世,你是我师兄,我们自小相恋,青梅竹马。我的母亲就是你的师父六阳仙子。”她眼神凄凉,“她把你派到玉华圣境,与无忧少主一起护卫承天神宫,为的是两家世交,更为了让你将来能够继承六阳山法统。修罗仙族即将统一之时,天魔族在阿乞罗的率领下大举进攻通天云海,几处要地先后失守。母亲派你跟随无忧少主征战,命我去协助无忧少主的妻子四面女神。当我回到六阳山的时候,母亲告诉我,你仍在魔界苦战。匆忙之间,我只好请来那位紫衣仙女和紫月少主去为你助阵,最终打败了魔族,而你也身负重伤,失去踪影。后来那位紫衣仙女在紫月圣境发现了你,把你救活了,但你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法力。你回到六阳山一边调养,一边准备我们的婚事。谁想到成亲之日,阴阳修罗打着为妹妹抢亲的旗号,将我打成重伤,你为了保护我也被她打散,元神流落凡间……” “原来是这样。”我刹那间想起来很多前世的记忆,“既然是神界,难道不能预料到那个什么阴阳修罗会来吗?” 林以柔苦笑道,“阴阳修罗非常厉害,除了母亲等人,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对于抢亲之事,母亲早有预言,只可惜……机缘定数,总是神仙也难逃过,这你应该明白的。” “那后来呢,那个紫衣仙女呢?” “她是修罗王族之后,紫月王族的近亲,以人间的话说,她是紫月王后的亲侄女,地位仅次于紫月公主。阴阳修罗以她的名义,化作她的模样去攻击六阳山,她当然不干。可她也不是阴阳修罗的对手,为了保护你,也被阴阳修罗打散,落入轮回。” 我无奈的笑笑,“感情都是因为我……” “母亲那时被上界招去参加法会,回来之后,你已落入凡尘,而我也受了重伤。她一怒之下,率领六阳山弟子联合无忧王族和玉华王族,摧毁了紫月王族的仙宫,并四处派仙众追杀阴阳修罗。因为我内伤太重,母亲不得已将我送入凡间,只有找到你,和你成为夫妻,才能治好内伤,将来才能回去六阳山。” 我沉默良久,“以柔,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了?” 林以柔低头不语,过了很久,她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之前也不知道的这么详细,只是有一些记忆中的片段。这几天,每次我们行房,我也和你一样都会被带入前世的幻境中。最后一次的时候,我豁然开朗,想起了之前的这些记忆。这些本不该说,但若不说,我怕几天之后我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这次破局,你很危险,你是怕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了?” 她轻轻掰开我的手,“别问了,趁我清醒,让我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你记住,你和你女朋友会分手一次,这是定数,无法改变。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你最好主动和她分手,这样才可能在一起。至于将来,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风水师,那样你才能有俗世的生活。既然你留恋这些,那就是这份缘不得不了。” “以柔,我该说什么……”我哭了,不知道是为她,为自己还是为果果。 林以柔严肃的看着我,“曾杰,你给我记住,你可以娶她,但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人间的缘了了之后,回到六阳山,我们再做夫妻。” “以柔……”我还想说什么,突然车窗外白光一闪,我脑子一片空白。 “醒醒,我们该下车了。”林以柔轻轻推我。 我揉揉眼睛,看看周围,车厢里很多人,难道刚才是梦? “以柔,你刚才是不是跟我说,分手?” 林以柔一愣,“是该分手了,到此为止吧!”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刚才梦里……”我赶紧解释。 林以柔摇摇头,“我们是该分手了,你没说错,真的也好,梦里也罢,希望你记住该记住的,其它的,就忘掉吧!” 我眼睛湿润了,抱住她,“以柔,等回到六阳山……” 她含泪而笑,“好!我等你!” 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又回到了武汉,而我和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今天是梁氏姐妹的生日,我们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不去凑热闹了。生日之后第三天是破局的唯一机会,今天对我们来说还是休养生息的好。 回到酒店,开好房间,依然是一人一间。仿佛真的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轨道上,但彼此不经意间的那种亲密与和谐,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 “晚安以柔,早点休息,明天该去梁家布阵了。” 她点点头,“你也早点睡!”话音一落关上了房门。 我在门外踌躇片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管听到的那些是梦还是真实的,都不去想了,我是曾杰,我是曾家小七爷,老七爷曾演的弟子,隋果果的男朋友。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气势恢宏的六阳山,梦到了我娇柔妩媚的小师妹。 第二天上午,梁世辉开车把我们接到了梁家。 几天不见,梁可的气色已经好多了,梁萍则面黄肌瘦,双眼无神。 “梁萍这几天是不是病了?”林以柔说。 “嗯,是的林老师,我前几天一直拉肚子,可能是有点着凉。”她说着看了我一眼。 “哦?着凉?”林以柔笑笑,“怎么会?武汉的天气也不算冷啊!” “那天小七爷让我……”她低下头。 一旁的陈自红赶紧接话,“小七爷,我的病已经全好了,胆囊炎也消失了,真是谢谢您。” “您这话说的,病了还谢我,那不是骂我么?”我讪笑。 “哎呀您看,我不是那意思。”陈自红如今是心服口服。 思思冷冷的看着梁萍,“你还想着凉么?” 梁萍一愣,明显的很怕思思,赶紧摇头,“秦小姐,我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 我和林以柔相视一笑。 “小七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可以问一下吗?”梁萍怯生生的看着我。 “我叮嘱过你,不要用手机,你为什么不听?”我看着她。 “没……我没……”她尽量坦然的看着我。 “那个人挺有福气的”林以柔看着梁萍,“这样吧,既然你更信他家里那个人,那你的事让他帮你办……曾杰,我们带梁可上去布阵!” 我点点头,站起来,梁可一时懵了,看看我们又看看梁萍,“小七爷,林老师,我妹妹她……” “对不起姐姐,我以后不会再和黄野往来了,请你原谅我……”梁萍哭了。 第二十四章双姝夺运局 梁可一愣,面色苍白,半天没说出话来。 “梁萍,你胡说什么?”陈自红厉声叱问。 “我……我和黄野好了两年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姐姐。”梁萍哭的很可怜,“那次我喝醉了,他把我强暴了,说是把我当成了姐姐……后来他拍了我的裸照,一直逼我和他暗中交往,我是没办法……姐姐,你打我吧,求你原谅我……” “哎,真是家门不幸!”梁世辉气的直跺脚,“黄野这个兔崽子,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梁可仿佛轻松了些,尴尬的笑了笑,“爸,妈,没事,我早猜到了……没关系,这不怪萍萍。” “你知道?”梁萍泪眼婆娑的看着梁可。 “我没心眼,可我不傻。”梁可苦笑,“算了,反正那个男人我不想要了,从小七爷告诉我那个蚩尤符的真相,我就知道,他想害死我,是为了救你。小妹,这样的男人,也许是爱你,但你最好考虑清楚。他能害我,将来就能害你。” “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梁萍赶紧说,“我知道他用蚩尤符害你之后很生气,所以……所以才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我是为了骂他,小七爷,林老师,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一阵冷笑,这丫头真把别人当傻瓜吗?如果不是她授意,黄野为什么要设这个套来害梁可?一奶同胞,手足相残,这个梁萍太自私了。 “小七爷,林老师,请救救我妹妹,别不管她……”梁可的内心近乎崩溃,依旧强打精神为妹妹求情。 “梁可,你是个好女孩!”林以柔点点头,看看梁萍,“梁萍,记住,这是你亲姐姐,同卵双生的亲姐姐!不要再动歪心邪念,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林以柔不是吓唬她,这的确是最后一次机会。这次破局,首先要在五犀神鉴外布置一个有形无实的双姝夺运阵。然后解开五犀神鉴的封印,放出被摄入其中的局,两者合一之后,再破开双姝夺运局。从布阵到破局都需要两姐妹的配合。如果两人的心思一正一邪,那你没有希望,只有两人同时为对方着想,没有争心,才能成功。 “林老师您放心,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和我姐姐是同命双生,只有一起面对才可能都活下来,我懂这个道理!”梁萍不住的点头。 “好吧,希望你真的懂了。”林以柔看看梁氏夫妇,“不要怪她了,她毕竟还小。现在准备一些物品,我们要用来布阵。” “好的,您说!”梁世辉瞪梁萍的同时,掏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 “六米红线,三两朱砂,白水晶球一枚,和田玉镯两幅,铜质八卦凹镜三面,五色杂粮一碗,鲜玫瑰花两支。”林以柔说。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那我们先到楼上,好好商量一下具体方案。” 林以柔点点头,我们带着思思和宋捷来到楼上,我们进屋,两位助手在门口守着。 进屋坐下之后,林以柔一直沉默不语。 “在想什么?” “曾杰,双姝夺运阵,是先把两个女孩的运合到铜镜上,然后把铜镜置于风水局中。当初爷爷不知道这是五犀神鉴,他为什么没有被摄去心神呢?”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林老先生发现这是五犀神鉴了,就不会被摄去心神,那一定会告诉你,但他也没跟你提过,这事就有蹊跷。” “五犀神鉴只有少数人知道,爷爷估计是没听说过,如果他仅仅是布阵,会不会激活五犀神鉴?” “如果以曾家的做法,将运气合到铜镜上,要用太极和阵术,肯定会激活五犀神鉴,不知道林家用什么办法?” “林家不用阵法,用符!简单的说就是先修符,然后把符给命主带三天三夜,然后命主的运气就会合到符上。之后将符贴到铜镜之上,用密咒将其融合,估计不会有太强的气场冲击。”林以柔解释。 “那就是布阵的阶段不会激活,入局的时候铜镜旁边会有几个其它风水阵和风水局,这样肯定会激活五犀神鉴。” “五犀神鉴被激活后,能将周围的那几个阵法都摄入进去,包括梁家姐妹的运气。摄入之后同步成局,可能性多大?” 我想了想,“几乎是百分百吧。因为只有成局了才会有那么大的气场,所以激活的瞬间整个摄入的一定是整个的双姝夺运局。” “奇怪的是,为什么爷爷没事。”林以柔想了想,“慎重起见,我只好做一次不肖子孙了。” “你要招林老爷子上来?”我问。 “嗯,这个不搞清楚,咱们不能轻易动五犀神鉴。你帮我护法,我请爷爷上来一下。” “好!”掐起手诀,默念咒语,一股灵气迅速扩散开,比之前强了数倍。我一阵暗喜,难道这就是解开封印的结果? 不仅仅是我,林以柔掐手诀之后,身上的气场也是强了数倍。她变换手诀,默念咒语,不一会我们面前出现一道白光,一个老者健壮的身影显现出来。 “爷爷,孙女不孝,如今有些疑惑,只能请您帮我们。” 老者正是林类群,因他是修行有成之人,因而不是一般阴灵,所以由白光中出现。 “柔儿,有什么问题,问吧,爷爷知无不言。”林类群说。 “爷爷,当初您可知道梁家那铜镜是五犀神鉴?” 林类群摇摇头,“五犀神鉴?今日爷爷才知道。” “那您布局之时,有没有被它摄取神识运气?” 林类群一愣,点点头,“原来如此……” “爷爷,事情的经过,请告诉我们,这很关键。” 林类群点点头,“当年我布局完成之时,突然头一晕,瞬间失去了意识。过了一会清醒过来,发现阵中之气完全消失。我以为是布局失败,然而梁家那两女娃却起死回生了。我当时以金钱卦推断,布局已成,然已被此镜封存。为保无虞,我在铜镜之外布置了七煞寒冰阵。离开梁家之后,我专门去了武当山,在那里找到你七爷爷。他说我大难不死,皆因身边跟着护法,那护法并非爷爷的,而是你的。” “我的?” “爷爷失去意识的瞬间,看到一位青衣仙姑,浮尘一扫,将一片黑霾挡住,再扫之下,寰宇一清,爷爷这才恢复意识。你七爷爷修为在我之上,他说那是柔儿的护法,因为我养育你,所以护法救了爷爷一命。” 我明白了,原来是以柔天界的母亲,我前世的师父六阳仙子救了他。也是,五犀神鉴再厉害,面对修为极高的天仙,也是无能为力的。 “爷爷,柔儿明白了。”林以柔点点头。 林类群看看我,“这个为你护法的小子,就是你的夫君吧?你们已经完婚了?” 林以柔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爷爷您放心,我们已经……” “哈哈……好好好,有他在,爷爷就不担心了。曾家小子,林某人你可认得?” 我赶紧换手诀,“林师叔,晚辈曾杰正在护法,不能大礼参拜,师叔见谅。” “嗯,好。”林类群欣慰的笑笑,“好好照顾柔儿,合力破局。” “您放心,他对我很好。”林以柔脸红了。 “嗯,没有别的事,爷爷先走了。我要去找你七爷爷,好好说说这个喜事,哈哈……” 我们面面相觑,本来请老人家来是为了问问题,这下可好,成了通报喜事了。 送走老人家,调匀气息,纳气归元,林以柔慢慢睁开眼睛,“那就按既定方案来吧。” 我一脸幸福的看着她,“师父知道我娶了你,一定很高兴。” 林以柔脸一红,“我们已经分手了,别胡说……” “分手了?”我坏坏一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你别!站住!我不客气啦……你放开我你……你怎么这么无礼……” 良久,她整理好衣服,狠狠的瞪我,“宋捷和思思在外面呢!” “那又怎么了?”我若无其事的穿着裤子。 “你怎么变得……那么流氓啊你……”她脸又红了。 “哼哼……问谁呢?七爷我本来一正人君子,让你生生给训的变成了流氓,你还好意思说!”我故意板着脸。 “这是最后一次,不许再这样!”她神情复杂的看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告诉你,我从小就学太乙五行拳!” “没问题,我从小学的形意拳,咱也算武当同门了,改天切磋切磋?” 林以柔无语了,站起来转身去开门。 “哎哎哎,你等会以柔,思思在外面呢,等我穿好衣服!”我急忙喊住她。 她一愣,无奈的看着我,“哦——感情你就对我一个人流氓啊?” 傍晚的时候,陈自红上来喊我们去吃饭,思思和宋捷拦住了她。 林以柔起身打开门,让她进来。 “小七爷,林小姐,晚饭做好了,是给你们送上来还是下去吃?” 我看看林以柔,“我们下去吃吧,对了,梁先生回来了吗?” “他一个小时前就回来了,东西都置办好了。”陈自红说,“因为怕打扰您和林小姐,一直在楼下等着呢。” “哦,那咱们赶紧的吧,再过几个小时该布阵了!” 一行人下楼,来到客厅。梁世辉赶紧站起来,“小七爷,林小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边说边打哈欠。 我看看林以柔,“你先坐,我来!” 林以柔点点头,坐下检查买来的物件。 我走到梁世辉面前,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在他身后徘徊,我掐手诀默念咒语,在梁世辉眉心一点。 黑影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的冲击,直接化作了黑烟,梁世辉突然神情大变,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第二十五章黑巫 “小七爷我……” “去卫生间吧!” 梁世辉点点头,捂着肚子走了。 “出去采办物件都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林以柔叹气,“事情必须解决了,刻不容缓。” “梁太太,三天之内,你们谁也不要出门了,家里的东西够吃吗?” 陈自红面带难色,“储备得不多,只有泡面,我们没关系,可是委屈您和林小姐还有宋小姐,秦小姐了。” “没关系。”我笑笑,“您不知道,我这助手秦小姐能把方便面煮的跟鱼翅似的。” 吃完饭,我看看表,不到八点,还有三个多小时。 “梁可,梁萍,你们去休息会,十点半起来到书房集合。” 姐妹两个站起来点点头,上楼了。 林以柔看我一眼,“你用不用去休息一下?” “不休息了。”我看看周围,凑到她身边,“没法休息,从傍晚开始这屋子气场就不对了。咱们估计三天不能睡觉,你行不行?” “你说呢?” “这样,你累了我给你护法,你打坐,咱们四个轮流。我是没事,是怕你们不行!” 林以柔一皱眉,“你话真多!” “我是担心你……瞧你……”我无奈。 她莞尔一笑,“我知道,放心吧,谢谢你。” 终于等到了子时,我们来到书房。梁萍眯了一小会,梁可干脆就没睡。 “你这个手,能拿东西么?”我看着梁可。 “小东西没事!” “那就好。”我看看思思,“一会你和宋捷配合下,别急!” 思思看看宋捷,点点头。 林以柔屏气凝神,打开书房,第一个走了进去。 此时的五犀神鉴安安静静的放置在桌子上。三头凶猛的大小犀牛拖着一面光滑的铜镜,铜镜背面的把手旁谝还有两头造型更精致的犀牛。这是一件极其具有收藏价值的古董,堪称国宝。 我收起天雷符,交给宋捷让她去烧掉。然后按事先说好的,跟林以柔分工合作,先用红布盖上五犀神鉴,然后用朱砂,围着书房角落撒了一圈。在书房中间挪开沙发和桌子开辟出一片空地,将白水晶,白玉镯,玫瑰花按方位摆好,三面铜质八卦凹镜子成阵列排开,朝向一个共同的位置,那个位置上将放置五犀神鉴。 一切布置好之后,我让梁氏姐妹并肩站到三面八卦镜之后,用红线将所有物件相连,最后一头交给梁可,一头交给梁萍,让姐妹两个手拉着手。 “梁可,梁萍,你们要记住,千万不能想自己,要想着救对方。只有这样阵法才能成功,如果有一个动私念的,你们谁都难逃劫数。”我吩咐。 “两位妹妹,记住,不争之争,是为大争。双姝夺运就是要用大争而不用小争,明白了么?” 姐妹两个点点头。 我冲思思一使眼色,思思开始在两姐妹左边布置三才阵。见思思一动,宋捷同时开始在两姐妹右边布置九宫阵……这些小阵法是用来配合双姝夺运局的。 两姐妹需要手执红线一个时辰,我和林以柔给她们搬来椅子让她们坐下,清空心念。 开始两人气息完全不合,各自纷乱,半个多小时后慢慢安静下来,气息也开始融为一体。 这时我们走到她们身后,在她们后背上修符,通过她们的身体和红线,将符引到阵中的物件上。如此一来,这些物件上就会带上她们的气息。 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布置这个双姝夺运阵,这是个基本阵法,用来做局的外壳。外壳做好了,就可以从五犀神鉴中取出真正的双姝夺运局,将局的气场和这外壳融合,形成真正的局,然后就可以破局了。 两个小时后,两姐妹已经累得不行了,尤其是梁可,本来就有伤在身。 我走到她们背后,各自拍了一下,然后让思思和宋捷送她们回去休息。我和林以柔不能走,必须在这坐到天亮,破局之前,不能让阵法受到灵体干扰。 “累不累?”我走到她身边。 “还行。”她看我一眼,“你怎么样?” “有点!” “还好意思说。”她嘟囔。 “你先打坐,我为你护法!” “还是你先吧,我没事!” 我笑了笑,“好!”盘腿静坐,很快入定。 一个多小时后,我睁开眼睛,体力精神都恢复了。 “该你了!” 林以柔笑了笑,闭上眼睛,瞬间入定。 我坐在她身边,她体香阵阵,让我觉得更加神清气爽。不由得想起那些幻觉,人生就是一场大梦,梦中我来到这里,梦醒了我还回到来处。六阳山,也许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在这红尘梦境中,我只是来了却尘缘的。 突然想到了乌兰,不知道她肚子多大了,还能不能骑马。她怀的是个女儿,不知道将来是像我还是像她,不知道我们父女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她会叫我什么?是叔叔还是爸爸? 凌晓雅,她是那个紫衣仙女,她自己知道么?还有果果,如果我将来回六阳山,能不能带着果果回去?林以柔会答应吗?我为自己的幼稚想法感到可笑,人间缘尽我才能回去,那时大彻大悟了,又怎么会被这些困扰? 林以柔睁开眼睛,“小七爷,既然您帮我护法,请您专心点好不好?你要是带她回去,我不介意,但此刻请别分心!” 我脸一红,“对不起,我就是无聊,胡思乱想的。” 她看我一眼,闭上眼睛,继续入定。 我不敢再乱想,静下心神,一心一意给她护法。 过了几分钟,一个身影在外面一闪,我睁开眼睛,凝神看过去,窗外一个巨大的黑影,晃来晃去。 我站起来,掐雷诀,慢慢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一个身高十几长的巨影,在外面徘徊,像是一个巫师的样子。 我不动声色,观察着巨影的一举一动。它边走边念念有词,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两米多高,纵身一跃,跳到窗户上往里观看。 这是一个黑巫! 黑巫是一种灵体。那些生前执念很重,使用邪术的巫师死后魂灵被其它巫师用巫术捕获,用邪术加以炼养就变成了黑巫。这种灵体颇有神通,通变化,能日行百里,穿堂入户,一般的门神和路神经常发现不了它们。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兴奋,嘿嘿,心说七爷正愁没处验证新学的四个神咒,你就送上门来了。你不进来没事,你要是敢进来七爷就拿你试试咒语,威力多大七爷心里可没谱,最好你主人给你买了保险才好。 黑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危险,不敢进窗户,不住的向里张望。一阵细小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进去,快进去,把里面的阵法破坏掉!” 我竟然可以听到它背后巫师的声音,竟然进步了这么多?顾不上兴奋,先紧盯着这黑巫。既然有人派它来,甭问,这是想捣乱哪。我掐指一算,估计就是黄野家那个人了。 这人是想破坏掉阵法,置梁可于死地,保住梁萍。我不禁摇头,黄野这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梁可跟他谈了三年朋友,他可真下得了手! 梁萍这丫头,心机太重了,年纪轻轻就如此,将来这黄野只怕会栽在她手里,不知道黄野背后那大师算出来没有。 黑巫犹豫不决,背后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已经开始加上咒语了!黑巫很痛苦,挣扎着,它感觉到了里面的危险,不敢进来,后面的巫师看样子已经决定要用它当炮灰了。 我想了想,还是先不试验了,换手诀,默念了一个小咒语,轻轻一弹。一股强劲的力量将黑巫冲出很远,打回原型,黑巫惊恐万分,撒腿就跑,跑出几十米消失不见了。 我的力量这么强了?我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林以柔,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彻底相信了。 林以柔出定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有人用巫术捣乱?” “嗯,一个黑巫,已经打跑了!” 林以柔想了想,“你太仁慈了,本来就是个祸害人的,何必手下留情?” “我记住了,晚上它再敢来,我一定打的它魂飞魄散!” 林以柔扑哧一声笑了,“你怎么变得这么玩世不恭了呢?” “问你呀!” 她点点头,“好好好,现在这个你比之前好多了,我还是更喜欢这个你!” “你喜欢我?”我嘿嘿一笑。 林以柔赶紧站起来,“我去洗脸,一会见!”像一头受惊的小鹿,夺门而逃。 我开心的笑了,没想到拉风的林以柔也有怕我的时候了。笑够了开始反思她的话,我似乎是手软了些,但我心不软。 黄野家那大师不是想玩巫术么?今天七爷就跟他斗一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巫术! 早饭就是方便面,吃完之后我把梁可拉到一边,“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机,可以吗?” “当然可以。”梁可掏出手机递给我。 “好,我一会还给你。”拿着她的手机回到屋里,关好门,打开她的相册,有密码锁。 我想了想,看看手机的桌面,起了一卦,输入了四个0,锁开了。密密麻麻三百多张照片,大部分是梁可的自拍,还有一些风景。翻了翻,发现大量的裸体照片,有梁可自己的也有和别的男人的性爱自拍。这些没多看,直接翻找黄野的。似乎这姑娘已经把黄野的照片都删除了,翻了几页也没看到。 直到倒数第二页,终于出现了一张黄野的个人照。我取出一张黄纸,用黄纸在照片上一按,在背面修了一道符。关了相册,放下手机,用手指将符一卷,默念咒语,九姑娘的身形很快显现出来。 “九姑娘,劳烦您了!” 阿夏淡淡一笑,“举手之劳。”言罢纤指一弹,一道红光射到符上很快消失了。 “多谢九姑娘!这人心性不正,曾杰要惩罚他一番!” 阿夏点点头,“本该如此,不必客气。” 送走九姑娘,我拿起手机回到楼下,把符递给梁可,“恨黄野么?” 第二十六章巫术的较量 梁可的眼圈红了,我知道,姑娘心里很委屈。 “别哭了,若恨他,就把你想说的对着这符尽情的说出来!” 梁可点点头,“我可以回房间去说吗?” “嗯,说完了把这符再给我送过来。” “好,谢谢您!”梁可转身上楼了。 林以柔走过来,“你要用巫术?” “对,白天多休息会,晚上布阵的事就辛苦你了,我要和黄野家养的那位巫师比划比划。” “那人不是你的对手,不要跟他客气。” 我惊奇的看着她,“我以为你会让我手下留情。” “那不是个好人,他现在打定主意要置梁可于死地,一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二是怕那蚩尤符反噬。你若手下留情,梁可一定会被他害死。” 我点点头,“放心吧,到明天晚上,我让他再也不能害人。” 白天梁家的气场还算正常,我们让思思和宋捷抓紧打坐休息,我和林以柔则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晚上布置的阵法。 这天晚上要布置九宫迷灵阵。 五犀神鉴中封印着不知多少妖魔鬼怪,封印一旦打开势必会冲出来一些,到时候就将它们打入九宫迷灵阵。这是比较保险的做法,书房空间有限,布置更大的阴牢阵难以保证威力。相比之下,用九宫迷灵阵困住那些妖魔,性价比最合适。 这次用的不是石头,而是内气。以气布阵,威力极大,消耗也极大。我们研究了一番,让思思先布置八卦阵,然后让宋捷用符,最后林以柔以内气布置九宫迷灵阵。如此一来整体消耗能降到最低。而我的任务就是保护阵法,对付黄野家的那个巫师。 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摆着一盆根雕,我饶有兴趣的打量一番。梁世辉凑过来,“这是我的一点爱好,您给评评。” “您雕的?” “对,惭愧,手艺比较粗。”他有点不好意思。 “绝对专业的,用了心的。”我对这根雕没兴趣,感兴趣的是这木质。 “这是百年老桃木了,您从哪找到的?” “小七爷,果然行家!”梁世辉赞叹,“这是老桃木根,据说已经一百多年了,我花高价买来的料。” 我点点头,“料不错,这样,您把它毁了,给我雕个小物件,怎么样?” 梁世辉一愣,他不怕花钱,可这根雕是他用了心的艺术品,有点舍不得。 “别误会,我是用它布阵,不带走,东西还是您家的!” “哪里哪里……”梁世辉一笑,“只要您说需要,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您说,要雕成什么?” 我拿过纸笔,画了一只歪歪曲曲的白泽像,“这个!” 梁世辉接过来端详一番,“这是……长犄角的猫?” 我一阵尴尬,“像猫?” “我明白了。”梁世辉恍然大悟,“是麒麟!一定是麒麟!” 我把纸拿回来,走到林以柔面前,“以柔,你认识这个么?” 林以柔接过来一看,“这是白泽。” “我想让梁先生雕刻一个白泽像,他竟然看成了猫。”我无奈。 林以柔噗嗤一声笑了,“还有这么威武的猫?” “行了,我知道自己画的不像。你给他画个吧,让他雕出来。” “时间来不及,这样吧,把那根雕取一块,我做个令牌,在上面刻上白泽像就可以了。” 我看看梁世辉,“梁先生,按她说的办吧!” 梁世辉点点头,取来刀锯,将树根锯开,从中间分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板。 雕刻用的工具都有,林以柔就用梁世辉的刻刀雕刻令牌。 “百年桃根做令牌,有这个在,就有保证了。” 林以柔看我一眼,微微一笑,低头继续雕刻。 这时梁可下来了,眼睛肿的跟桃似的,声音略沙哑,“小七爷,我说完了,符还给您。” 我接过符,上面凝结了一层怨气,这姑娘看来激动坏了,嗓子都哭哑了。 “梁可,别难受,等这个事过去,你的真命天子才会出现。”我笑了笑,“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来喝喜酒。” 梁可点点头,“谢谢您,一定!” 两个小时后,林以柔的令牌刻好了。正面是栩栩如生的白泽像,背面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咒语。看起来更像一件极有收藏价值的手工艺品,我不禁赞叹,林以柔的手真巧。 “你学过美术吧,画那么好,雕刻也棒!” “自小喜欢而已。”她活动了一下脖子,雕刻最累的就是肩膀和颈部。 我一眼搭上了剩下的下脚料,“以柔,再辛苦一下,给我刻一把小斧子,一把剑,行么?” “哦,没问题,那个很快!” “一个小时够吗?” “差不多,你先去做准备吧,刻完了我顺便给炼养了,晚上你直接用。”林以柔拿起下脚料打量着。 “有你一起,真是省心。”我笑。 “这话,还是留给你的紫衣仙子吧,你们以后配合的时间长……”她看我一眼,“上楼吧,别看我!” 我默默的回到房间里,取出一张黄纸放在窗台上,将符压在上面,变换手诀,默念咒语。符上的怨气陡然加强,周围的阴气聚集过来,怨气和阴气结合慢慢形成一个人形。 人形在符上起起落落,一会化作女人一会化作恶魔,我后退几步,换用九妹祝的手诀,默念巫灵咒,然后手指冲着符一弹。那人形一跃而起,从窗户向外飞走了,很快不见了踪影。 道术巫术,本质上没有多大差距,只是道术多用灵气和内气,而巫术多用人的怨气和阴气而已。爱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如恨一个人,这足以说明怨恨之力的强大。所以可以简单的说,正道用愿力,邪术用怨力,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九妹祝的厉害之处,是因为将道术和巫术结合,愿力结合怨力,其威力绝对不仅仅是一加一大于三那么简单。曾家传人懂巫术,但只能将巫术用在正处,因为善恶无界,佛魔共体,全在一念之间。 飞走的人形会找到黄野,将他带入一个幻境。他会看到一个形似梁可的女妖在他左右出没,形状可怖。他们一直想害死梁可,就让他先体会一下被厉鬼索命的滋味。只要那大师出手为他解除这个巫术,我就能感知到,到时候就可以跟他好好斗斗法。 天黑之后,子时之前,思思先在书房双姝夺运局的外侧布置好八卦阵。宋捷将下午修的二十二道符,按九宫迷灵阵的阵图摆好,布置在八卦阵之内。全部做完,用了将近三个小时。 林以柔围着阵法转了几圈,看看我,“明天上午还需要布置一个攻击型阵法,如果有妖魔出来,用阵法将它们打入迷灵阵才好。” 我想了想,“你的意思呢?” “用雷火阵,怎么样?” “可以,这个交给我,就选在明天午时,那时候火气旺盛,雷火阵威力更大些。” “午时不如巳午之交,那个时候成阵,阴阳火兼具。” “可我今天晚上得斗法……” “你把布阵之法教给我,我来!” 我愣了一下,雷火阵是曾家秘传,林以柔到底算不算曾家的人? 林以柔点点头,“信不过我……我知道,雷火阵曾家不外传……那这样,晚上我来对付那个巫师,你明天布阵。” 略微斗争之后,我笑了笑,“你是我未婚妻,有什么信不过你的,我是怕你这么短时间内,掌握不好。” 林以柔淡淡一笑,摇摇头,“不必勉强了。” “你跟我来!”我拉着她走出书房回到我的房间,取出黄纸,将天雷符的符样画给她看,“这是天雷符,你记住怎么画!” 林以柔看着我,“真不后悔?” “我们都圆房了。”我笑了笑,“你就不是未婚妻了,有什么信不过的?我师父都能把《御风录》交给结拜兄弟,难道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信不过?” 林以柔脸一红,“可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怎么跟我之前似的,那么婆婆妈妈的!”我不耐烦,“甭废话!” “你!” “你什么你!附耳过来,我教你咒语,告诉你,要是到明天你还不会用,别对外说是我女人,丢不起这人!”我一把拉过她。 她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脸通红,“你怎么这么无礼!” 不到半小时,她全学会了。我满意的看着她,“果然是小师妹,这资质……你知道我当年学这个用了多久吗?” “一个星期。” “得,当我没问!”我看看表,“马上子时了,该去布置九宫迷灵阵了。” “我去布阵,你给梁可和梁萍净一下身子,十分钟后去书房。”林以柔说完自己先走了。 梁氏姐妹正在客厅打瞌睡,我下楼喊醒他们,让梁氏夫妇回避。梁可眼睛很红,累得不行了,梁萍一个劲的打哈欠,但精神尚好。我在她们背后各修了一道符,净化了她们身上的气场。很快,两姐妹精神抖擞,双眼冒光。 我看看表,时间到了,领着她们上楼来到书房。林以柔已经把阵布好,且已激活。一进书房,头不由得一阵迷糊,梁氏姐妹更是差点摔倒。 天亮之前,林以柔不能出阵,也不能被打扰。我把两姐妹领到双姝夺运阵中,将红线交到她们手里,思思和宋捷在两边给她们护法。 这时我右小臂突然一紧,我默不作声,默念咒语调运内息将右小臂上的阴气禁锢住。我身上带着林以柔炼养好了的桃木剑和桃木斧,就等于带着两个护身法宝,如此一来巫术对我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可以长时间的禁锢这阴气。 一个时辰之后,梁氏姐妹的任务完成了,思思让宋捷带她们出去,自己走到我身边,“有巫师捣乱,思思留下帮你!” “好姑娘。”我笑了笑,“我能对付,你出去,跟宋捷轮班打坐,明天有更重要的事。” 思思犹豫一下,点点头,转身走了。 等她出去之后,我看看林以柔,她安静的站在阵中,一切正常。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将右小臂伸到窗外。左手掐手诀默念几句,往右小臂一拍,胳膊上一股黑气被拍散了,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痛苦的闷哼声。 第二十七章围点打援 我一阵冷笑,盯着右小臂上一条弯弯曲曲的黑线。这黑线的另一端就是那个巫师的法坛,现在黑线被我禁锢住了,他想撤也撤不了了。 黑线不住的颤动,我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心想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等你凑齐了再一起收拾你个狠的。 果然,不一会,一阵黑气顺着黑线从远方涌来,夹杂着一股腥臭。我一皱眉,不能让这臭味污染了林以柔的鼻子。左手掏出转星旗,等黑气近了迎面一挥。黑气中发出一阵怪异的惨叫声,生生被挡在了十几米开外,团在黑线上,过又过不来,走又走不了。 这是一个邪灵,打头阵的,后面还得有。 很快,第二个到了,这次是分出了另一条黑线,黑线的末端在一个黑衣苗女的后背上。 这个厉害的多,是一个鬼煞,看样子至少一百多年了。鬼煞之术不只是巫师,旧社会很多走江湖的妖道也常使用。就是雕刻一个木偶,杀死一个少女,用她的心血涂抹木偶,将魂灵招到木偶上。前面是差不多的,不同的是,巫师将这个木偶置入一个小青铜棺中挖地道,埋到一个新坟的棺材之下。每到月圆之夜,巫师就来围着这新坟念咒绕坟。三年之后,将铜棺取出,供到法坛上,鬼煞形成了。鬼煞的本体是可以相传的,老巫师传给小巫师,但一般不会超过五代。 这个鬼煞一百多年了,估计不是第五代也是第四代了。它面色铁青,双眼冒着绿光,杀气腾腾,身后跟着一群影子。鬼煞每害一个人,身后就会跟上那个人的影子,力量就会强一些。一百多年了,这个鬼煞看来至少害过几百人了。 鬼煞恶狠狠的盯着这边,走的不紧不慢。我不看它,而是看着远处。还有一团阴冷的气息正蠢蠢欲动,看样子是后援。我可以很轻松的把这些鬼怪都打入九宫迷灵阵,要是以前肯定会这么做。但这次,我要制住它们,逼着那巫师把能用的都用上。 远处的阴气发现鬼煞已经离我很近,仿佛受了鼓舞,化作一只怪狼,冲这边跑过来。它速度很快,眨眼间追上了鬼煞,俩怪物互相看了一眼,像是交换意见,接着信心大增,雄赳赳气昂昂直奔窗户扑来。 在它们即将碰上我的瞬间,我心念一动,护身气场瞬间形成一道屏障,将它们推出几米开外。蓝凤凰顺势而出,离弦利箭一般扑向二怪。 怪狼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凤凰一爪抓碎,鬼煞将身后的鬼影们拉到前面做盾牌挡住凤凰。 我收住凤凰,不让它继续进攻,而是紧紧围住鬼煞,控制住它不让它逃跑。鬼煞几次冲击,都被凤凰的冷焰逼回,只好冲着蓝凤凰不住的尖叫。 三个了,我心想,最多你那还有个黑巫,加上你自己,也就还有俩,再等等。现在那巫师耗不起,如果我把这三个怪物一起消灭,他也就没法靠邪术混饭吃了。 我现在要等那黑巫,这就是所谓的围点打援。 等了十几分钟,巫师还是不派黑巫来,我看了一眼鬼煞,黑巫再不来,鬼煞就坚持不住了。 看来是要丢车保帅,这巫师够狠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手攻击了。就在我准备念咒的刹那,一股阴气在窗外迅速成形,化作了那只巨大的黑巫。黑巫一声怒吼,挥臂攻击蓝凤凰,凤凰并不怕它,迎着它的胳膊冲过去。一击之下,黑巫被冲成了一股黑气。 很快黑气再次聚集,继续和凤凰缠斗。凤凰这一分神,鬼煞抓住机会,如同厉鬼一般冲我扑来。我换手诀默念九星锁灵咒,咒语的气场一下子封住了鬼煞,将它冲击的奄奄一息。它虽然凶悍,但比起红衣魔煞,差的太远了。 “不知朋友是高人,在下无知冒犯,还请高抬贵手,留下我的护法!”耳边再次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这是他在法坛前用心念传声,跟我谈判。 我默不作声。 “请朋友高抬贵手,万事不要做绝!” 我还是不说话,也没打算说,跟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小弟知道,朋友是北京来的,曾氏传人。我法力不如你,难道朋友以为我门中就都不如你吗?……劝朋友一句,做人留点后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 口气还挺横,我不禁冷笑,左手换手诀,默念七煞寒冰咒,在右小臂上轻轻一拍。 对方的声音马上哆嗦了,“曾……曾大师……我……我……我……饶命……” 我已经很客气了,再加点力量,七煞寒冰咒就可以将他的经络冻伤,让他一辈子带着寒毒。 “饶命……请……放过我……”声音带了哭腔了。 差不多够了,我闭上眼睛,静心片刻,默念九天栗魔咒。这咒语就是《御风录》上记载的,与九天栗魔印相配的咒语,今天是第一次用。 咒语念完之后,耳边响起一阵琴声,声音很短,但让我内心一颤。 窗外的四个魔怪声都没吭一下,直接化作黑烟了,而那个巫师更是一声惨叫,没有了动静。 我回过神来,看看右小臂,黑线消失了,那巫师的法坛彻底摧毁了。受了重创的蓝凤凰飞回我身边,疲惫不堪。 “这咒语……真是神的咒语……”我呢喃。 一切归于平静,我收回蓝凤凰,它也被九天栗魔咒伤的不轻,回到羽龙佩中恢复去了。 这时才发现,外面站了几百个阴魂,都不肯离去。这都是被鬼煞害死的冤魂,从清末到现代,各种服饰的都有。 “尔等已经解脱,速去阴司,再入轮回,不得祸害人间!” 几百个阴魂行礼之后,慢慢消失了。 我看看天上的月亮,那个巫师,不死也是重伤,难道我做错了? 天亮之后,我把林以柔领出九宫迷灵阵,坐到一边休息。 “昨晚,你用的什么咒?” “《御风录》上的一个密咒。”我淡淡的说。 “和九天栗魔琴有关吧?”林以柔看着我,“我听到了琴声,那四面女神的九天栗魔琴,这声音永远也忘不了。” 我点点头,“是九天栗魔咒。” 林以柔叹气,握住我的手,“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怕伤的那个巫师太重?” 我苦笑,“骂我吧!” “你就是太心软。”她把我揽到怀里,像抱小孩一样抚摸着我的头,“记住我的话,以后别做风水师了,不要再冒险了。” 我轻轻推开她,把她搂到怀里,“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不会太久。” “那个人死不了,休息会吧,上午黄野会来求你的。这下,梁家有的闹了……” “闹出来也不是坏事。”我看着窗外的阳光,“不然今天晚上,梁萍一定会做手脚害死梁可的。” “好!你去休息吧!我来布置雷火阵。” “我给你现场指导吧!” “不用,我要你休息,好好休息!”林以柔坐起来,“这是命令!” 打坐到十点多,刚一收功,楼下传来一阵吵骂声,我睁开眼睛,黄野来了。起身来到楼梯口,思思和宋捷正在这看着。 黄野脸肿了,应该是梁世辉打的。 “你个兔崽子还敢来我们家?我们家小可差点被你害死你知道不知道?啊?你个王八蛋还强奸梁萍,禽兽不如,我正要找你去,你自己先送上门来了,我不打死你……”梁世辉怒吼,旁边的妻女拼命的拦住他。 “我没……是梁萍她自己愿意的。”黄野捂着脸叫屈,“打我做什么,问问你的宝贝女儿,是她找人算命,知道自己和梁可只能活一个,所以求裴大师帮她!不关我的事!” 梁家人都傻了,除了梁萍。 “爸妈,姐姐,你们不能相信他!我怎么会害姐姐……”梁萍大哭,拼命解释。 “你还不承认?”黄野大怒,“不是你冒充你姐姐,我怎么会和你上床,跟我好了以后,你说你姐姐和你只能活一个,逼着我求裴大师救你!现在好,裴大师已经快不行了,我来求曾先生你们还拦着!梁叔叔,那都是梁萍的事,跟我没关系,求你让曾先生出来!” “你胡说!”梁萍声音凄厉,“是你让我打了孩子的,是你!凶手!” 梁世辉双眼充血,陈自红手不住的颤抖,指着黄野,“你……你……” “孩子?什么孩子?”黄野一愣,“你什么时候有孩子的?” “你装什么糊涂?”梁世辉冲上去又是一脚,这次黄野闪开了。 “梁叔叔,再打我还手了!” “你还手!我怕你吗?”梁世辉怒吼,“原来梁萍怀的是你的孩子!” “她从来没跟我说过怀孕,我根本不知道!”黄野大吼。 我看看思思,“下去拦住他!” 思思点点头,快步跑到楼下,“别打了!” 这时梁世辉又冲上去了,黄野也不客气了,一个侧踹眼看踹到梁世辉胸口了。 思思身影一闪,啪的一声,黄野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老远,重重的撞在墙上,双腿一软,趴在了地毯上。 “再打!打死你!”思思冷冷的说。 梁世辉还想冲上去打,思思转过身,“你也住手!” 思思眼神冷厉,梁世辉一愣,只好放下高高举起的手。 林以柔悄悄走到我身边,“你不出面,这事没法收场,去调解一下吧!” 第二十八章裴大师 我点点头,来到楼下,“都冷静些,梁先生,冷静些!” 梁世辉一脸无助的看着我,“小七爷,您看这……哎……” “梁先生,现在最要紧的是两位小姐的平安,其他的还重要么?” 梁世辉点点头,冷静了些,陈自红含着泪走过来扶着他,“别气坏了身子。” “梁太太,扶梁先生上楼,我和她们谈谈。” “好,拜托您了!” 楼上的林以柔淡淡一笑,冲宋捷一使眼色,转身回房了。 我走到已经崩溃了的梁可身边,在她后心按摩了几下,她回过神来看着我,失神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我……” “来吧。”我把她揽到怀里,梁可抽泣几声,旋即嚎啕大哭。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你是上楼还是在楼下,自己决定!” “我……我不上去……我要……在这……” 我点点头,看看爬起来的黄野。黄野被思思打懵了,现在才恢复点意识,一眼看到我,“你!” 思思往前几步,“说!” 黄野一看思思,吓的一哆嗦,“别动手!” “行了,扶起梁萍,坐下说说你们的事吧!” 黄野看了梁萍一眼,硬着头皮过来扶她,梁萍抽泣着甩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坐下。 他们都坐下之后,思思往我身边一站,冷冷的眼光不断的扫着三人的脸。 “这是你们的私事,我没兴趣,也没资格参与。但是,这关系到你们姐妹二人的生死,听我一句话,天大的过结,今天说开了就放下。你们是姐妹,一奶同胞的亲姐妹,说清楚之后只有姐妹一心才能渡过难关,明白吗?” 梁萍点点头,梁可也勉强点了下头。 “黄野,先说清楚这个事,再提别的事!我来是给梁家办事的,你家那个大师做了什么,你该清楚。” 黄野站起来,“我明白,明白!” “你和梁萍的事就别多提了,就说关键的吧!” “那次我喝多了,把梁萍当梁可了,就和她睡了。”黄野吞吞吐吐的,“其实和梁可在一起,我不怎么开心。她老假正经,碰都不让碰。梁萍比她懂事的多,后来我就和她好了。” 我冷笑,“没听见我的话么?” “哦……好。”黄野接着说,“后来梁萍说,有人给她算过命,说她命早就没了,和梁可是姐妹争运,最终只能活一个。她说让我求求裴大师给她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你胡说你!”梁萍很激动。 “坐下!”思思冷冷的说。 梁萍只好坐下,不住的抽泣。 “后来我就介绍她和裴大师认识了,裴大师也说是她俩只能活一个。我们就求裴大师,他就为她做法驱魔。后来裴大师说,梁可是活不了的,让我和梁萍也不要走到太近。他说等梁可死后,梁萍的运才会稳定,到时候才能公开做我女朋友。不久他给我一个护身符,说让我送给梁可。裴大师说,梁可骨子里是个很放荡的女人,只要带上这个护身符就会跟我上床了。” 梁可苦笑,不住的摇头。 “你知道那护身符是什么吗?”我问。 “后来知道了……”他心虚,“裴大师说,梁可必须得死,这就是命,既然这样不如……” “畜生!”我冷笑。 “我前几天才知道,那是梁萍求裴大师的,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黄野偷偷看我一眼,“曾先生,裴大师托我来求您,请您高抬贵手,救救他。” “他为什么受的伤,自己不知道么?”我冷冷的看着他,“梁可又没招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害她?” “他看中了姐姐的灵魂。”梁萍抽泣着,“他说姐姐的灵魂可以做他的鬼奴,让他富可敌国。他说只有姐姐死了,我才能活。还说这是神灵给他的使命,他说姐姐上辈子就是他的奴隶,私自逃跑投胎的,他现在收回姐姐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黄野惊诧。 梁萍看他一眼,“他私下跟我说的。” 我闭上眼睛,平复下心情,“黄野,三天之内把那个人送去北京,南城有一个茶馆叫盛园,找那的老板,他可以为他治伤。但是从此之后,他无法再用邪术,劝他多做善事,好自为之!” “好!谢谢您曾先生!”黄野赶紧站起来。 “你想害我,为什么还陪我到处找小七爷和林小姐?”梁可心痛的问。 “小可……我……”黄野又结巴了,看了一眼梁萍,“那时候梁萍命悬一线,裴大师说,只有找到他们才能救她,所以我就……” “走……快点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黄野还想说什么,看看梁可,又看看梁萍,最终什么也没说,跟我道谢之后转身走了。 “梁萍,你怀的是那个裴大师的孩子,是不是?”我看着梁萍。 梁萍低头不语。 “你们早就认识,是他让你勾引黄野的?” 她苦笑着点点头。 “你把一切告诉你姐姐,那个人男人得到教训了,你们姐妹还得相处一生。”我站起来,“思思,咱们走。” “小七爷,您别走!”梁萍站起来,“我坦白,我全部都坦白,求您给我做个证。我姐姐不会信我的,只有您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相信您,只有您能让她信我。” 我点点头,“好吧,那我做个见证,你说吧。” 梁萍抹抹眼泪,看看对面的梁可,“三年前,我姐姐把黄野领来家里,那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不久,我在学校外碰上一个人,他说了我很多事情都其准无比,我很快就被他折服了。” “就是那个人?” 她点点头,继续说,“他说我有个双胞胎姐姐,一直在夺我的运,我会被姐姐害死。我当然不信,他就说一个月内,姐姐会差点害死我,让我到时候再找他。二十多天后果然发生了点事,我几乎被姐姐撞死。” 梁可一愣,“你说那次?” “是,你刚考驾照,偷开爸爸的车,我从车库过,你倒车很猛,差点撞到我。” “没错,她说的对,有这个事。我那时不熟练,倒车的时候看到后面突然出现个人影,一紧张,错踩了油门。”梁可低下头。 “后来我就又去找他,他说要我和他上床,他就救我,所以我才……”梁萍苦笑,“再后来,他说我姐姐的名字叫梁可,可字的意思是河无水,很凶。原来本该我死,但在他的保护下,我的命暂时没事了,但我和姐姐终究只能活一个,所以要让我活,就必须让梁可死。我很害怕,他就安慰我,说我上一世是他的妻子,而姐姐是他二十多年前跑掉的一个鬼奴,鬼奴嫉妒我就和我抢今生的肉身,结果成了双胞胎。他说只有把姐姐的灵魂拘回他那里,我才能正的得救,这是神灵给他的使命,而这也是姐姐的宿命,我只有配合才有资格活下去。” 梁可无奈,“天啊,怎么会这样……” 梁萍看看她,“对不起姐姐,你也知道我天生胆小,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她抽泣着,“他太厉害了,我不得不信他,如果那时候认识小七爷这样的好人,我断然不会帮他害自己亲姐姐的。” “回来前,你就跟黄野约好了是吗?”梁可看着她,“路上你说怕爸妈不答应我们出去玩,就是为了让我激怒小七爷和林小姐?” “对不起……”梁萍哭了,不住的摇头。 “我之前不信这些。”梁可擦擦眼泪,“后来见识到了小七爷和林小姐的本事才信了。你见了那个人的本事,被他骗取信任也不奇怪。咱们说到底就是两个傻丫头,我是傻乎乎的冒犯大师,你是傻乎乎的相信坏人。” 我欣慰的一笑,“梁萍说的都是真的。行了,你们姐妹自己聊吧,把误会说开了。破局的成败就在这两天,就看你们能不能姐妹一心了!鲁迅新先生有一句话,‘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兄弟如此,姐妹更要如此。” 我不知道这裴大师叫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为了一己之私利用无知少女,让她残害手足,为的就是要夺取一个花季少女的灵魂来做鬼奴。他的祖师用鬼煞,他也继承了这个传统,直接杀人不行了就借刀杀人。佛说娑婆世界多罪恶,说的确切!有多少这样的邪门歪道,打着大师的名义在世间招摇撞骗,谋财害命,伤天害理!俗人对术数没有分辨力,高手当骗子,骗子当大师,是是非非,谁也说不清,都是命! 梁可无辜!梁萍可怜!双姝夺运,原本就是双姝夺命,梁家祖先如果泉下有知,这一切竟然是因为当初因一时之气欠下的那几两银子和一百多斤稻米,不知作何感想。 天数命运,就是这么值得敬畏,而如今信命的还有几人?信与不信,都是命吧! 我回到卧室门口,想了想,转身敲开林以柔的房门。宋捷打开门,知趣的直接去找思思了,我径直进了卧室,坐到床上。 “小七爷,心里又感慨了?”林以柔微笑着说。 “以柔,我是不是又多心了?”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 “禅宗五祖的传法偈。”我看着她,“你说我着相了?” 她摇摇头,“天道无亲,大道无情,善恶皆是大道所生,一切解释因缘定数,你忘了么?” 我心下释然,“以柔,有你真好。” 她躲开我的目光,“晚上要激活五犀神鉴,休息会吧。” 我心里一动,抓住她的手,“你在担心,你在怕什么?” 第二十九章阵不双成 “没有怕什么,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你对邪恶之人,太过仁慈。自古正邪不两立,这话不是空话,是有道理的。浪子回头者毕竟凤毛麟角,大奸大恶得势害人是命数,诸天神下界,诛妖除魔难道不是命数?你过早顿悟了修行之本,过早看透了善恶一体的本质,但……这毕竟是人间,毕竟是要区分善恶的时空。不要说这里,就是天上不也一样么?”林以柔叹气,“如果不是你当初一念心慈,又怎么可能被阴阳修罗打散本体,元神落入凡间?虽是天意,但你也该吸取教训。” “我记住了。”我抱住她,“谢谢你提醒。” 离激活五犀神鉴还有点时间,此刻什么也不想做,就想静静的抱着她。这是一段梦幻般的经历,林以柔,不管将来如何,她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今夜子时,是梁氏姐妹最后的机会,我们需要在丑时之前取出五犀神鉴中的双姝夺运局,使之与外面的空壳结合。这一步成功的话,这局还能坚持一天。然后明天亥时之前破开这个局,姐妹两个的运气就会回来,而且是双份的回来,如此一来梁氏姐妹就可以平安一生了。 天黑之后,我走出林以柔的房间,来到楼下客厅。梁可正拉着梁萍的手,姐妹俩窃窃私语。 “小七爷。”梁萍先看到了我,站起来。 “你们没事了吧?” “都过去了。”梁可也站起来。 “好。”我放心了,“去看看你们父母,跟他们道个歉,毫不夸张的说,你们以后的人生能不能走下去,就看今晚了。面对生死,别的还重要么?跟你们的父母好好说说话,明天,你们将迎来新的人生。” 姐妹两个点点头,拉着手上楼了。 新的人生,是啊,何止是她们,明天开始,我也将面对新的生活……我靠在沙发上,心里有点酸,“祈求道祖,保佑以柔……” 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会有一个身受重伤。非要选择一个的话,希望是我,不要是她。从青龙报天局开始,我也陆续的破了几个局了,有的有惊无险,有的九死一生,曾经自信满满,也曾经六神无主。而此刻的心情截然不同,我知道一定可以战胜这次的危险,也不怕受伤,只是希望受伤的那个不要是她。 从她带我见许氏兄弟的一刻,我就知道,她明白自己要面对极大的危险,因而先安排好以后的事。她和我一样,有很多人需要她的帮助。她是要趁自己能安排的时候安排好这些人以后的依靠。看似理性到冰冷的林以柔,实际有一颗不亚于任何人的柔软的心。 该来的总会来,我站起来,想也没用,但去努力,一切随缘! 闭目养神,朦胧中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天我逃学,去录像厅看电影。没想到,偌大的录像厅只有我一个人,老板还是给我放了一部片子,香港的一部鬼片《人鬼神》。看的我惊心动魄,如痴如醉,直到回到家里,还心有余悸。 晚上我爸请老七爷来吃饭,他进门一眼看见我,走到我身边摸摸我的头,“孩儿啊,惊着了?” 我摇摇头,“没有,看了一部鬼片,有点兴奋。” 老七爷在我身边坐下,“是吗?来,给七爷爷讲讲,什么片能让我孙子这么兴奋。” “七爷爷,世上真的有鬼吗?” “有,也没有!” “为什么有又没有?” 老头一笑,指指我们的心窝,“这里干净,就没有,这里不干净,鬼就住进来喽。” 我认真的问,“那真的有法术吗?” 老七爷不笑了,“孩儿啊,别问这个,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几年后,老七爷已经成为了我师父,有一天老爷子出去会朋友,回来就坐到屋子里,一言不发。 我赶紧给师父倒茶,“师父您怎么啦?” 老七爷抬头看看我,“也马集,你去过吧?” “常去啊,我同学是那村的!” “好,上次来咱家的那位司马爷爷,你记得吗?” “记得,就那白胡子老头嘛!他怎么了?” 老七爷面色凝重,“他明天会中邪,可我有要事在身,明天不能去救他。孩儿啊,你替师父走一趟吧。” 我一愣,“驱邪是要用道术,可是我才刚学,能行吗?” 老七爷摇摇头,“道术你修为不够,肯定不行,你去也马集,村西北有个桃园,那里有一颗几百年的老桃树,知道吗?” “知道,据说从前那桃是供给皇上吃的,唐彬还去那偷过一些回来,挺好吃的。” “那桃树东南七尺,长了一棵小槐树,你今天晚上去那,在那槐树周围用砖头布置一个阴牢阵。办好之后马上回来,不要守着。若老司马命不该绝,就不会有人动那砖头,若是……”老七爷一声叹息。 “您别难受,我在那守一晚上!” “不行!”老七爷神情大变,“千万不能守着!”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老七爷发火。 “师父,您别生气,我办完就回来。” 那天晚上,我喊上老驴当向导,找到老桃树。在老驴去边撒尿的空档,我用附近捡来的碎砖头布置阴牢阵。心里自觉责任重大,手不由得哆嗦,阵法成了之后,我仔细检查半天,确认没问题,站起来转身就走。 老驴撒完尿,转身看我走了,急忙提起裤子,“哎你等等我!” 我心里一惊,回头一看,疾跑过来的老驴路过小槐树,一脚没注意,趟散了那几块转头。 老驴看我发呆,拍拍我肩膀,“怎么啦你!” 我下意识的赶紧跑回去,把转头重新摆好,这时心里反而不慌了。 回到家里,老七爷一见我,拉过我在我后背一拍,我长出一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那砖头动了是他的命数,你重新布阵,知道多大风险吗?”老七爷叹气。 “师父,我有个疑问,只是几块砖头,能不能救人?威力够不够?” “对这个事,足够了!”老七爷拉我坐下,“易理在内,即是法术,在外,即是术数,本质上没有区别。”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师父!” 老七爷瞪我一眼,看看外面的老驴,不让我说下去。 我按耐不住激动,赶紧跪下给老七爷磕头。 老七爷神情复杂,“孩儿啊,今晚这个事,师父是一身冷汗,你可一定要记住,卦贵一念,阵不两成!切记,切记啊!” 我睁开眼睛,像是一场梦,师父的话在脑海中不住回荡,“卦贵一念,阵不两成……卦贵一念,阵不两成……” 这时候突然想起这些,必有玄机,难道阵法会被破坏?我正琢磨着,梁家人齐刷刷的来到楼下,一个个毕恭毕敬的看着我。 “你们这是……” “小七爷,拜托了。”梁世辉手挽妻女。 我站起来,“你们的心在一起了,我们就有底了,时间快到了,你们在下面等着,思思和宋捷会来保护你们。你们要切记,今天晚上万万不可有任何邪念,最好是诵念《清静经》。” 陈自红一拍手,“那部经书我房里有,前几天给她们买佛经的时候一起买的,我现在去取来!” 一个小时后,子时了。 思思在书房门外,宋捷在客厅保护梁家人,我和林以柔做着最后的准备。 “刚才仿佛梦到老七爷了,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老七爷反复提醒我一句话。” “什么话?”林以柔看着我。 “卦贵一念,阵不双成。”我顿了顿,“今晚有阵法会出问题,真要是那样,你不要和我抢,我来处理!” “好!你比我修为高,破局的事听你的。”她点点头。 进了书房,我把翡翠八卦塞到她手里,“拿着!” 她淡淡一笑,“没用的。” “拿着!”我瞪她。 她看我一眼,只好拿着,“谢谢。” 我没说话,走到五犀神鉴后面,“以柔,过来为我护法。” 林以柔健步走到我身后,掐手诀默念咒语,用气场将我保护起来。我静心提神,变换手诀,身上一股气场迅速增强。气场经过羽龙佩增益,又加强了数倍,在我们周围形成一个强韧的灵气旋。当灵气旋强到快接近极点的时候,我将气场凝结到手心,运至指尖,对着五犀神鉴一指。 五犀神鉴闪了一下,没有任何动静。 我们屏气凝神,静静等候,铜镜已经激活,随时会有灵体冲出。 数十秒后,五犀神鉴上闪过一道青寒之光,一股浓重的妖气冲了出来。妖气出来之后,直接碰上了雷火阵。 雷火阵内灵气大动,妖气化作十数男女,奇形怪状。这些都是妖灵,很强悍的妖灵。雷火阵攻击性强,无奈妖灵太多,只能制住一时。我掏出转星旗,默念咒语,将旗不断挥舞,十几个妖灵陆续被打出雷火阵,进入九宫迷灵阵。 一进迷灵阵,妖灵们立即沉浸在前世回忆中,不可自拔。雷火阵则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准备迎接下一批妖魔。 “还需要打开一次。”林以柔说,“这次我来!” 我拦住她,“给我护法!” 不一会,我再次将气旋运至手指,冲着五犀神鉴一指。这一次很迅速,在五犀神鉴闪光的同时,三个白色身影冲了出来,身上红烟滚滚。 雷火阵迅速将它们困住,但它们似乎不怎么害怕。 “这是地狱火魔!”林以柔冷冷的说,“迅速点,雷火阵制不住它们!” 没等我挥动转星旗,红光一闪,眼前一黑,我心里一凉,雷火阵被摧毁了! 第三十章远古魔王 林以柔一闪身,冲到我前面,接过我手中的转星旗,默念咒语,将旗挥出一片寒光。 三个地狱火魔,被这寒光击的一颤,其中一个一声怒吼,另外两个赶紧拉住它往窗户那撒腿就跑。 它们在五犀神鉴中被封印千年,法力大损,现在最需要的是找个地方恢复元气。它们离窗户不远,速度极快,我们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化作红光,从窗户跑了。 这时突然外面白光一闪,三个地狱火魔被一股力量打了回来,直接落入九宫迷灵阵。 “是她!”林以柔点点头。 “谁?” “跟着你的,报恩的白衣仙女。” 我看着窗外,“多谢慕容公主。” “原来她在人间姓慕容……”林以柔说着将转星旗递给我,“北斗转星旗,果然威力强大!” “你拿着吧,一会还有更厉害的。” “收起来吧,怕一会弄脏了。”她淡淡的说。 “什么意思?” “收起来,快!” 我只好接过来,放入怀中,疑惑的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你话真多!”她看我一眼,“继续!” 我没在废话,没有了雷火阵,不管出现什么,我们只能第一时间拼尽全力了。 第三次激活五犀神鉴,我一阵眩晕,今晚这是最后一次激活,我已经尽了全力了。 这次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 三个地狱火魔在九宫迷灵阵中化作了三个男人,盘腿而坐,看样子曾经是修行人,不知为何成了火魔。此时九宫迷灵阵狭窄的空间里已经妖满为患,已近极限。 “曾杰,一会别管我,她会来救我!” “你想干什么?”我一愣。 “它已经来了,就在我们身后。”林以柔淡淡的说。 我猛地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儒雅老者,同身黝黑,双眼冒着精光,在身后恶狠狠的看着我们。 这时一股力量将我甩到几米开外,重重的撞到书架上。林以柔看我一眼,一跃而起跳上桌子,转身蹲下面对后面的黑老者。 那老者一阵冷笑,挥手拍向林以柔。 林以柔敏捷的一个后翻,落地之后掐起手诀,一股霞光自她身上发出,猛冲黑老者。 黑老者身上发出一股黑绿色的魔光,将林以柔的霞光挡住,僵持起来,在他身后,一个黑如浓墨的气团迅速凝聚,化作一只犀牛的样子。 我回过神来,他就是犀魔王!没等我站起来帮忙,他身后的犀牛一声闷叫,撞在了林以柔的霞光上。霞光被冲散了,林以柔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很远,落入了九宫迷灵阵。 我一声惊呼,“以柔!” 阵中其它的魔怪到没什么,三个地狱火魔猛地站起来,围住林以柔,扑上去要撕扯她的身体。林以柔强打精神,以最后的残存意识,艰难的闪躲了一下。火魔们一次扑空,转过身,狞笑着再一次猛扑过去。 我心如刀绞,本能的掐起手诀,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净灵咒。 如今我的封印已经打开,净灵咒的威力今非昔比,三个火魔未曾碰上林以柔的身体,就化作了一片红烟。不仅仅是火魔,迷灵阵中其它妖灵也全部灰飞烟灭。 林以柔痛苦的挣扎着,但她的挣扎又十分无力,九宫迷灵阵似乎把她带入了一个幻觉中。 犀魔王被净灵咒冲击了一下,黑犀牛冲散了,他却并无大碍,只是半跪地上。 我盯着他继续念咒,净灵咒很快冲散了他的外壳,露出了本相,一个人身犀牛头,背生双翅的怪物。它被净灵咒折磨的很痛苦,却并不妨碍他一步步向我走来,伸手一抓,一股黑气冲我涌来。 我只能闪躲。 缠斗了几十秒,我退到九宫迷灵阵边缘,林以柔痛苦的几乎失去了意识。我心一横,护住心念,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出九宫迷灵阵。 这一分神瞬间,我心口一热,拼命忍住,硬是没让那口血出来。蓝凤凰一跃而起,奋不顾身的扑向犀魔王,被犀魔王一把拍散,只剩下空中点点蓝色余焰。 犀魔王一阵狞笑,慢慢向我们走来。 我回头看他一眼,再看看怀里几乎晕厥的林以柔,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爱咋咋地吧,大不了直接回六阳山了。 这时窗外白光一闪,同时一股红光从我身上闪出直射犀魔王。 白光化作了慕容鹿,红光化作了九姑娘阿夏。她们一齐出手,将犀魔王打了一个跟头,仰面摔倒。犀魔王很敏捷,很快又站起来,双翅挥舞,身上的魔气陡然加强。 慕容鹿面无表情,冲我伸手一指,我身上的柔光迅速加强,气力也恢复了。怀中的林以柔慢慢睁开眼睛,“别管我,用……九天栗魔咒……” 犀魔王怒吼着扑过来,又被慕容鹿一掌打退,但她自己也快撑不住了。毕竟她一样是被封印了千年,又没恢复真身。阿夏一阵冷笑,化作红光消失了。几乎是同时,房门被一脚踹开,杀气腾腾的思思走了进来。 此时的思思,双眼血红,神情诡异,头发无风自起。 林以柔大惊,“不能让思思……巫灵煞气太重……会毁了思思的……你……放开我!”她拼尽全力推开我。 我点点头,站起来转过身,“九姑娘!带思思走,我来对付它!” 阿夏杀红了眼,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眼前的犀魔王,手上两团红光若隐若现。 我几步窜到她身边,没等我拦住她,她双手对着犀魔王一抓,两股红光将犀魔王打的一个趔趄。这一下彻底激怒了他,放下慕容鹿,直奔思思而来。 我心急如焚,如果九姑娘不走,我就不敢用九天栗魔咒,她毕竟是巫灵,会误伤到她。 就在这一瞬间,慕容鹿飞身闪到思思身前,全力封锁住犀魔王的攻势。我趁这个机会,抓住思思的手,“九姑娘,请带思思走!” 思思平静了些,看我一眼,转身开门走了。 我关好门,转身掏出九天栗魔印,将印纹对准犀魔王,“慕容公主,曾杰多谢,请躲到安全的地方!” 慕容鹿看我一眼,化作一片白光消失了。 犀魔王失去了慕容鹿的制约,腾空而起,向我扑来。 我闭上眼睛,掐手诀按住九天栗魔印,以雷音之法诵念九天力魔咒。 一阵琴声响起,内心荡漾,我眼前似乎看到了茫茫云海。 犀魔王惊恐万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痛苦嘶号。 我口念咒语,耳闻琴声,流连云海,不知人间事。 林以柔挣扎着站起来,吃力的走到我身边按住我的脉门,“别进幻境!曾杰,快出来!”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看眼前的犀魔王,他身上浓烟滚滚,一动不动。 “它死了么?” 林以柔扶着我肩膀,“死不了,是被吓懵了吧。你继续念咒,不要沉迷幻境,不能让让他死灰复燃。” 我点点头,刚要继续念,犀魔王一声痛苦的呻吟,“曾杰啊!” 我一愣,老七爷的声音! “曾杰你干嘛!快念啊!”林以柔一惊。 对面的人形站起来,浓烟散去,竟然是老七爷的样子,“孩儿啊,不要念了,师父已经替你把这犀牛收服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师……” “他不是老七爷,那是幻象!”林以柔大吼。 “可他……”我愣愣的看看林以柔,“那是老七爷呀……” 林以柔的眼神近乎绝望,“你不要被他迷惑,他不是你师父!他是……” 对面的人形一阵狞笑,一阵黑影直击我面门。 我眼前一黑,林以柔一声惨叫。 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后背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我再一看,哪里是老七爷,一个衣衫褴褛的黑老头正冲我狞笑。 林以柔面色苍白,“我就知道……你会……害死我……”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我傻了,“以柔!以柔!我害死你了?” 犀魔王仰天长笑,又一次化作黑影,向我击来。 我万念俱灰,眼睛一闭,随便吧! 眼前青光一闪,一个青衣仙子显现出来,浮尘一扫,将犀魔王打的原地转了几个圈。青衣仙子并不停手,连续出击,如砍瓜切菜一般,将犀魔王打成了一头形似犀牛的小兽,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青衣仙子回身看看我们,伸手在林以柔后背一点,然后消失了。 “六阳仙子,我前世的师父,为什么您不早点来啊。”我心中一阵酸楚。 林以柔一阵咳嗽,清醒过来,“你哭什么?那犀魔王呢?” 我一指她身后,“那趴着呢!” 林以柔回身一看,走到小兽身边,“该死的畜生,原来是你!”她手上含着白光,一掌劈下,犀牛哀嚎一声,化作了白烟。 我赶紧上前扶住林以柔,“你刚说什么?原来是他!” “什么犀魔王。”林以柔冷笑,“它本是紫月圣境的一头巡山兽,后来紫月天王送给了一位神仙做坐骑。谁知一千年后那神仙反叛天庭,投靠了天魔界。这畜生也摇身一变,成了天魔族的魔将军。当年它率兵攻打无忧圣境,四面女神命我出战,这畜生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落凡间。谁知道它后来成了什么犀魔王,哼,若不是当年手软,直接了结了它,倒少生这些事端!” 我点点头,“你没事就好,对不起,我刚才……” “这畜生善于迷惑,你是身不由己,但你……”林以柔苦笑,“你的重情,会害死你的爱人,我只是第一个。记住我的话,再如此,下一个就是她!” “我这次真的记住了,你放心!” 林以柔一声叹息,抬起头,凝视着我,“曾杰,保重,我尘缘已尽,该走了。” 第三十一章不争之争 “走?你去哪?”我心里一动。 “回六阳山。”她含泪微笑,“保重,沐阳,我等你回来……” “你别胡说!我们还……” 她模样越来越淡,化作一阵清风,只剩下呆若木鸡的我,茫然的看着双臂之间,那里,佳人已去,只余一缕幽思,淡淡徘徊。 我慢慢睁开眼睛,书房里一切如故,原来是幻境。赶紧看看身边,林以柔静静的站在我旁边,呼吸均匀。 我紧紧抱住她,“以柔,我以为你真的走了。幸好只是梦。” 林以柔淡淡一笑,“是真也是梦,是梦也是真,真真假假,如梦如幻,曾杰,你还没看透么?” “梦也好,真也罢,你在就好!” 她轻轻推开我,“我们在办事呢。” 我抑制住情绪,“嗯,梁家人都在等着,那我刚才到底激活五犀神鉴了没有?犀魔王出来了么?” 她走到前面观察一番,“双姝夺运局已经出来了!” 我赶紧走到前面,凝神一看,阵法已经融入了气场。 “雷火阵毁了,九宫迷灵阵还在。”林以柔说,“我先破开迷灵阵,趁我们还有力气,一鼓作气把局破了吧,没必要非等亥时了。你去休息会,然后带梁氏姐妹上来入局。” 这次我没客气,她现在身上的气息比我强,我的确需要休息一下才能帮姐妹两个破开双姝夺运局。 从书房出来,我脚下一软,思思赶紧扶住我。 “没事,哎对了,你怎么样?” 思思不解,“我怎么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门锁已经被踹坏了,刚才的事情应该是真中有幻,幻中有真。这些日子,我也习惯了。 “扶我回去休息会,一会该破局了。”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梁可和梁萍回到书房。九宫迷灵阵已经解开,林以柔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林老师!” 林以柔回过神来,“你们来了,按前两天的样子站好,抓好红线。” 梁氏姐妹已经很熟练,迅速找好自己的位置,手拉着手,每人牵着红线的一端。 我们走到她们身后,同时掐手诀,在她们后背修符,轻轻一拍。姐妹两个身子一震,气场与双姝夺运局合为一体。 “这局是林老爷子做的,如今由你来破,才是有始有终。”我退后一步,“我给你护法。” 林以柔沉默不语。 “怎么了?” 她转过身,轻抚着我的脸,“曾杰,我爱你!” 没等我说话,她转身回到两姐妹身后,双手迅速的变换指诀,在梁可和梁萍的身上按照穴位不住点按。动作敏捷利落,十几个穴位的点按,一气呵成。 做完之后,她纳气归元,“你们要坚持住,天亮之后,小七爷会帮你们解开身上的咒语,那时局就破了,你们姐妹就可以平安生活了。” 两姐妹点点头,此时不能说话。 我扶住林以柔,她轻轻推开我,“你在这里盯着,我有点不舒服,等局破了再来找我。” 她面容苍白,说话有气无力,我很想送她回房,但这里也的确离不开人。只好把她送到门口,让思思扶她回去。 我关好门回到两姐妹身边,在沙发上盘腿坐好,入静调息。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两姐妹只能靠自己的体力坚持了。 入静一会之后,我试着用心念召唤蓝凤凰,羽龙佩上阵阵冰雪之气,蓝凤凰却没有任何动静。为了救我,它牺牲了自己,等回到北京之后,我一定要想办法将它恢复过来。 其实我也知道,灵体一旦被打散,很难恢复,这是小叶对我的一片心意……我知道,羽龙佩跟我的缘分尽了。 缘分不只是人与人之间,人与物,物与物,都是一样。羽龙佩与我只有这几个月的缘分,几次帮我化险为夷。不久之后我可能会见到小叶,到时候,我一定要将这羽龙佩还给她,不能再欠她的情了。但还之前我要想个办法将羽龙佩修补好,最好是能把蓝凤凰恢复过来。 打定主意,我排除杂念,一心入静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梁可一阵呻吟,我睁开眼睛。梁可几乎晕厥,站立不住了。这时身边的梁萍本能的用身体扶住了梁可,让姐姐靠在自己身上。 我欣慰一笑,继续闭目调息。 虽然闭着眼睛,但我清晰的能感觉到,双姝夺运局在起着微妙的变化,越来越平和。如果姐妹两个,心里只有对方,那双姝夺运就没有了意义,所有的运气反而会双倍加强,均匀的在两姐妹之间不断来回。 不争之争,是为大争。姐妹两个也许不懂,但最终是做到了。 两个小时之后,天微微亮了。 两姐妹似乎已经不累了,互相依靠着,但都神情坦然。 我走到她们身后,凝神观察她们的气息,都很正常,看不出虚弱的样子了。 阵中的两朵玫瑰,已经枯萎,白水晶的光泽也黯淡了。局的威力正在慢慢变弱,到晚上亥时就会完全失效。 破这个局不难,将白水晶上她们的元运解开封印,通过红线转移到两姐妹身上。姐妹同心时就如同一个物件,运气会在她们身上停留几十秒,趁这个时间破开双姝夺运局的气场,运气就停留在两人身上了,而且是双份。 我走到白水晶附近坐下,闭目凝神,手诀落印,盖在白水晶上。一股温暖的气息从白水晶中涌出,聚集在我的手诀上。屏息片刻,我变换手诀,捏住旁边的红线,一股米黄色的气息,顺着红线缓缓传向梁氏姐妹。 收起指诀,纳气归元,我凝视着那股米黄色的气息,那就是她们的元运之气。 等待元运之气完全与姐妹的身体融合,我立即用双手诀,同时在水晶左右同时修符,相向一拍。白水晶上的气息瞬间微弱下来,同时两姐妹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增强。站起身走到她们身边,将红线从她们手中抽出,然后拿起那两幅镯子。 “每人一副,戴着,无论何时不能摘下,除非镯子自己碎掉。” 梁可的手不方便,梁萍接过来先给她戴上,然后才戴上自己的。 “这局已经破了,但你们还不能放松,今晚亥时还有一个关口,如果平安过去了,就没事了”。 梁可指指自己的嘴巴,我点点头。 “是什么样的关口,您可以告诉我们吗?” “死中得活。” 梁萍一愣,“那我们能过得去吗?” “应该可以,好了,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就知道了。” 从书房出来,我松了口气,准备去看看林以柔。宋捷在她房门外站着,伸手拦住我,“师姐说了,等你出来让你先休息。” “我不累!” “那也不行!”宋捷冷冷的看着我。 我一把拨开她,“别拦我!” “你!”宋捷大怒。 我身边的思思一把拦住宋捷,“你敢动手!” 宋捷看看思思又看看我,“她不想见你!” “她怎么了?”我心里一惊。 宋捷犹豫一下,转过身去。 我打开房门,进了房间一看,林以柔安静的躺在床上,没什么异常。但往地上一看,一大片血痕,满地的血纸巾触目惊心! “以柔!”我发疯似的跑到床边,“你怎么啦?” 林以柔微微睁开眼,勉强笑了笑。 “你说话呀,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摆摆手示意我出去。 “我不出去,你到底怎么啦?”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她似乎口中含了东西,怕我看出来,不住的摇头。 “你嘴里是什么?是什么?张开我看看,让我看看!” 她拼命的摇头,使劲往外推我,却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一股鲜血从她嘴角慢慢涌了出来。 “你怎么会吐血?”我心痛的抱住她,“你到底怎么啦?” 她挣扎着从床头抽出一些纸巾捂住嘴,一大口血涌出,沾到了被子上。 我彻底惊呆了。 “你进来做什么,我现在……”她说着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来。 “你……” 她又抽过纸巾擦擦嘴唇,“我现在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她一声闷哼,血涌出来,染红了她的前襟。 难怪她说怕弄脏转星旗,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这样。 我回过神来,“我给你疗伤,疗伤……” 她摇摇头,“没用了,我已经内力全失,经络受了重伤,已经是废人了。” “别废话,听我的!”我扳过她的身体,手心贴住她后背,谁知道内气刚刚进入她体内,她一声惨叫,一大口血喷出老远。 我赶紧停下,搂住她,泪如雨下,“为什么会这样,你别折磨我了行不行……”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呼吸,靠在我怀里,“爷爷说……我们……圆房之后……我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又一股血涌出,我顺手抄起被子给她把嘴唇擦干净。 她很虚弱,“这样很好……我再也不能用法术了……再也……不能做风水师了……很好……我可以做……普通人了……” “以柔,曾家的内功可以治好你,你跟我回北京,我一辈子照顾你!”我哭的很伤心。 她笑笑,“死不了的,哭什么……好好对你女朋友……记住我的话,不要再逃避……记住……林以柔……才是你的正妻……” “你别说话了。” “出去吧……我一会就好了……你在这……我……”她无奈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这会越抱着她,她会越严重,我给她盖好被子,转身来到门外。思思看我一身血,一皱眉,“林姐姐怎么了?” 我抹抹眼泪,“她受伤了,一会就好。” “我能帮她!”思思看着我。 第三十二章通关 我一愣,回身打开门,带着思思回到她床前。林以柔无奈的看看我们,“你们……” “别动!”思思坐在她床边,用手按住林以柔胸口,一点点往下捋,林以柔闭上眼睛,呼吸轻了很多。捋了几分钟后,思思一看我,“抓住她的左手,输真气给她!” 我迅速抓住林以柔的手,将大股真气输入她体内,林以柔突然呼吸急促,一口黑血涌出,头一歪,晕过去了。 思思扶起林以柔,坐到她背后,将她抱到怀里,看看我,“去外面吧,我能救她!” “我在这帮忙!” “你看着,会心疼!”思思摇摇头,“相信思思!” 我只好点点头,转身出来,带好房门。 等了一会,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我心急如焚。这时旁边的门开了,宋捷出来看看我,“别在外面站着,进来坐吧。” 我来到她房间坐下,她靠着门,不紧不慢的打量我。 “你师姐伤的那么重,你不着急?”我气不打一处来。 “只要你不在门口,她就不会有事。” “这么说,都怪我?” “我们出发之前,师姐说过,这次她会遇上未婚夫,会受重伤。”宋捷平静的看着我,“如果刚才你不是非要进去,她自己能恢复,都是你的关心害了她!” 我低头不语,这话说的对,对于修行人来说,凡间之爱,快乐只是一世,更多的是束缚心性,耽误大事。 “作为一个修行人,我错了!”我心里很苦涩,“但作为一个男人,我没做错。” “你不只是她男人,你还是个大风水师;她不只是你女人,她还是一个带着使命的修行人。” 我惊奇的看着宋捷,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女孩,竟然也能说出这么一针见血的话。也许之前我小看了她,小看了林以柔。她们说起来是师姐妹,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林以柔的弟子,也只有林以柔才能调教出这样一个奇葩。 “她是你师父,不是你师姐。” 宋捷不否认,“以前,师姐养我,现在起,我养师姐。” “她做不了风水师了,也没有太多财产,她是我的女人,我会养她一辈子。”我顿了顿,“办完这个事,我去宜昌买个房子,我不能常在这里,你帮我照顾她。” 宋捷摇头,“她不会答应的,我没有师姐那么大的本事,但足可以让她生活的很好,不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这肯定也是林以柔早安排好的。 “请你尊重师姐,真为她好,就不要再为她多想什么!” 大概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宋捷打开一看,是思思。 “她没事了。”思思走进来,“经络受了重伤,很难治好,不能再用真气了。” 我点点头,“我还不能去看她,是吧?” “让她休息会,天黑之后她会醒,你就可以看她了。” 我站起来,“我累了,去睡会。今晚亥时,梁家姐妹会遭遇点危险,你们两个保护一下她们。天黑之后,我要带以柔离开梁家,你们办完事,明天上午去跟我们回合。” “嗯!”思思点点头。 宋捷想了想,“梁家姐妹会遇上什么危险?” “别问我,到时候就知道了。” 回到卧室,我躺到床上蒙上被子,身体很累,心却轻松了。林以柔命中该有这一关,所以我前世的师父六阳仙子才让她下山,来到人间。她用自己的修为唤醒了我,而我用自己的天真作为祭奠,帮她通关。 大学时候,一个高中同学从武汉回来,兴致勃勃的拉着我说,“曾杰,我在武汉认识一个人,他跟你特别像,你们是一个层次类别的人。” 我淡然一笑,“什么层次?” “你们都是神仙一样聪明的人!”同学很激动,“他姓林,叫林远,特别优秀,看问题一针见血,聪明绝顶。” 我不置可否,说实话我从小不爱去思考什么神仙转世的事。大凡来人间的神仙,无非三大类,要么是带着使命下来历练;要么是犯了错被罚到人间;要么是因为某种变故,失去了修为流落人间。不管那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多值得开心的事。我一直觉得,每个人来人世间走一遭,都是来结缘,了缘,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使命不同,际遇不同,身份不同而已。佛是开悟的众生,众生是未开悟的佛,修行人的眼中,人人都是过去或者未来的仙佛。 他看我不冷不热的,有点不高兴,“你不信我?” “当然不是,你继续。” 他这才放心,继续兴致冲冲的给我讲,“你知道吗,我跟他说你了,他说你和他一样,应该是天上来的。你们出生的那一年,是五百年一次的九星连珠,他说那一年满天神佛都下界了……” 我漠然的听完他的话,淡淡一笑,“我知道了。”我这同学很单纯,对他来说,这样的说法他更容易接受。世间的人们生活不易,对美丽神话的向往一般大于对真实世界的了解。就比如我这个同学,他愿意相信从天上来世间的神仙,觉得这些人是来救苦救难的,而不愿意去考虑,这些神仙之所以来世间,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那天晚自习之后,我没回宿舍,直接去找老七爷,问他九星连珠和神仙转世的事。 “你们出生的那一年嘛。”老七爷笑笑,“的确很多神仙转世,你对这个有兴趣?” “就是想了解一下。”我说。 “孩儿啊,你带着前世记忆而来,对于身世,一直想了解,这是人之常情。别急,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师父,我也明白,这是一份牵着我前行的机缘。其实之前是什么人不重要,很多人都有前世,了解不了解的,今生我都是曾杰。我明白该做好自己,过好当下,心止于斯,看破名相。之所以偶尔想起,可能还是幼稚,修为不够吧。” 老七爷笑呵呵的打量着我,“在学校,有没有相好的小女孩?” 我脸一红,当时的确正和一个邻班的女生走的比较近,但还没发展到男女朋友的份上。 “脸红了?”七爷哈哈大笑,“你和这个小女孩走不到一起,师父知道,你也知道,可你们还得继续交往一阵子,这是因为你们有缘分。孩儿啊,记住,每一段缘分,都在教你东西。道人师法天地,更要以众生为师。你的疑问,师父不能告诉你,因为上天安排了别的缘分来告诉你。不得心急,心急不得呀……” 现在我知道了,老七爷说的这个别的缘分,就是他给我定下的未婚妻,林以柔。 天黑之后,我起床洗脸,静坐片刻,来到林以柔的房间。她已经醒了,气色虚弱,靠在枕头上若有所思。 “还难受吗?”我在她床头坐下,挽住她的手。 “不难受了。”她看看我,“别担心了。” “一会咱们就走,这里的事我已经安排思思和宋捷来办了。” “嗯。” 我抱住她,“对不起,我不会再幼稚,不会再那么多情,不会再感情用事。” 她微微一笑,从脖颈间摘下项链,“这是我三岁的时候老七爷送我的。上面雕的这只是火凤凰,老七爷专门炼养的,可以克制我体内的寒气。从三岁到如今,我带了二十二年,炼养了十二年。你的羽龙佩已经毁了,这个我也用不着了,你带上吧。” “这算是信物?” “你还需要破一些局,没有了羽龙佩,诸多不便。这火凤凰比那蓝凤凰要强的多,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一直用自己的灵力在养它,只是没用过它,留给你。” “那天情况那么危急,为什么不用?” “火凤凰只是炼养的护法,面对犀魔王,纵然用,也是无济于事。能救我们的,只有她。”她依偎在我怀里,“曾杰,收下吧,让这火凤凰替我帮你,陪你,照顾你……” 我点点头。 林以柔笑了笑,坐起来把项链给我戴上,端详一番,“不错,还挺好看的。” “谢谢你,我会继续炼养它。” 林以柔静静的看着我,“不许内疚,你知道吗,我不知多羡慕普通人的生活。终于可以不再因为过于理性而让你讨厌,终于可以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去哭,去笑,去放肆任性,终于可以感性的去思你,念你,爱你。人若太明白,红尘就不值得留恋,在一个不留恋的地方生活,那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你该为我高兴,因为我的人生终于轻松了,林老师从此退出江湖,过退休生活了,小七爷你却还得再辛苦一两年,你说,是不是很羡慕我?” 我笑着点点头,“是很羡慕,我记住你的话了。等我也半退了,我会经常去宜昌看你,陪你。” “好。”她笑笑,“想必你那富二代女友也不会吃我的醋吧。” 我知道,她不会让我找到她,除非她找我。那一刻我懂得了一句歌词,“别说我说谎,人生已是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我们即将分别,一个相见的承诺,好过一个永别的誓言,毕竟,我们还有相见的一天。 梁世辉夫妇亲自把我们送到江汉区,找了一间很豪华的酒店。 我和林以柔第一次以情人的身份,开了一间房,住在了一起。那一晚,不想再考虑梁家的事,也不想考虑明天的分别,我们也没做爱,就是静静的抱着,整整一晚,一句话也没说。 第七卷镇海腾蛇 第一章九叔的电话 第二天中午,思思和宋捷回来了,梁世辉夫妇送她们来的。思思告诉我,昨天梁家闯进三个抢劫的蒙面歹徒,劫持了梁可,梁萍为了救梁可被歹徒刺伤了,梁可也受了伤。幸好思思和宋捷在,一顿暴揍,三个歹徒都被打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那些警察没说你们防卫过当吧?”我看着她俩。 “如果不是我拦着思思,三个畜生昨天就去阴间报到了。”宋捷说。 “小七爷您放心,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可以搞定。”梁世辉说,“多亏了秦小姐,不然梁可的命就保不住了。” “好,梁先生,你们先去大厅等我们,我们收拾一下。” “好,我们先下去。” 宋捷一拉思思,“他们要说悄悄话,别当灯泡了!” 等他们都走了,我关好门,回来抱住林以柔。 “很多人以我为依靠,我不能有始无终。”她顿了顿,“我把你介绍给许氏兄弟,那些人以后再有问题就会请你帮忙。李老的徒弟们多不成器,他老人家也是希望你将来能指点他们修行。” “我是来破局的,可从一开始,你就给我做了一个局。”我把她揽入怀中一阵热吻。 良久,她轻轻推开我,“人生何处不是局?我们说是给人破局,其实不也是在给自己破旧局,做新局么?” 一个小时后,我们走出酒店,在门口分别。宋捷从许氏兄弟那里借了一辆车,开车回宜昌,我们则坐梁世辉的车,去天河国际机场。临别一个拥抱,一句保重,再无其他。 一路上我面无表情,看着外面的风景,谁也不敢打扰我。半个多月前,我来到这个城市,认识了林以柔;半个多月后,我离开这个城市,留下了我的梦。真如一场梦,梦醒了,她走了,曾杰从此,不再多情。 到了机场,买好机票,跟梁氏夫妇客气的又寒暄了一阵,然后带着思思过安检,准备去候机。 飞机还要两个多小时才来,我让思思看着行礼,自己溜达到候机区的一个书店里,翻阅书架上的图书。有一本术数全书,精装的,我翻了几下放下了。从旁边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看的津津有味,原来做个普通人,也不错。 杂志看了一半,手机响了,我心里一动,看来今天这机票得改签了。拿出手机一看,是九叔打来的。 九叔曾雪明,是老七爷的小儿子,我不敢怠慢,赶紧接听。 “喂,九叔!” “小杰子!曾诚出事了!”九叔很焦急。 曾诚是九叔的儿子,曾家到我们这一辈,是兄弟十一个,曾诚是最小的弟弟。 “九叔您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他前几天说去太原见同学,结果从前天晚上开始就联系不上了,你九婶都快急疯了。” “报警了么?” “你七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曾诚二十三岁的时候有个关口,叮嘱我到时候千万不能报警,让我找你,说只有你能救他,小杰子,曾诚还小,你可以一定帮帮九叔……”九叔哭了。 “九叔您别着急,我马上去太原找曾诚,您告诉九婶,小杰子保证把弟弟带回来!” “行,听你的口气,你心里有谱,我这心里才踏实点。”九叔情绪稍微安稳了些,“要是他被传销什么的拐了,咱不行拿钱把孩子赎回来,需要什么九叔听着。” “您不用操心,好好安抚好九婶就行,我找到曾诚,一定把他安全送回去,您放心!”我边说边起了一卦,火泽睽变天泽履,看来他是因为桃花惹了江湖中人,给困住了。 “小杰子,九叔拜托你了。”九叔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放心九叔,一有消息,我马上给您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放好杂志,回到候机区拿起行礼拉着思思去改签机票。在机场的南航售票处,换了两张飞往太原的机票,然后打电话给老驴,让他带上家伙事儿,立即飞太原,机场会合。 这次可能要跟人动手,最好找个高手,多一层保障,想到这我又给师妹丁小雨打了个电话,请她去太原帮忙。 “没问题!我可以多带几个能打的!”丁小雨就对这个感兴趣,“兵器不好带,到了太原咱们再置办!” “妹妹,咱们不是去火并,我估计曾诚是惹了道上的人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低调点好。” “太原……”她想了想,“行了我心里有数了,放心,我自己去,咱那有朋友!” “好,辛苦你了妹子!” “是要打架?”思思眼睛一亮。 “行文事者,必有武备!”我看看她,“做好准备,总没坏处。” 两个小时后,我们登上了飞往太原的航班,在飞机轰鸣着飞离地面的一刻,我不由得想起了童年,想起了九叔。 老七爷有两个儿子,五叔曾雪山和九叔曾雪明。兄弟俩同父异母,脾气截然相反。比起性格暴躁的五叔,我们更喜欢温文尔雅的九叔。他从小读书就好,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分配到了县里的化肥厂当技术员,并在那里娶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就是我九婶。 九婶的父亲是县工业局副局长,家里有钱有势。后来国企改制,化肥厂黄了,九叔两口子跟岳父借了钱下海经商,做起了钢材销售的生意。那时候全国各地大搞基建工程,各种钢材紧俏。他人性好,九婶又善于经营,生意红红火火,赚了不少钱,后来就搬去省城了。 九叔对我们这些侄子侄女特别疼爱,每次回村里都给我们带很多好吃的。那时候村里条件不好,见到一瓶矿泉水都当是宝贝。知道我喜欢看书,九婶每次都会给我买些新书带回来。在当时的农村,根本买不到这些大城市里看似平常的书籍,也买不起。 我爸经常就教育我,看看你九叔,好好学习,将来也考中专,进工厂,你九叔就是从工厂干起的。但因为九婶是独生女,家里又是高干,九叔过年经常要在岳父家过。我爸看到后又心里不是滋味,不住的提醒我,告诉你,将来一定不能找有钱人家的闺女,一定要找个工人家庭的,踏踏实实的!你要是敢找个高干子女或是有钱人家小丫头回来,我就把你们轰出去! 老七爷是我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九叔九婶从小那么疼我,曾诚又是我弟弟,不管多大的困难,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武汉已经成了云端下的一片灯火,我的新征程开始了。 晚上九点多,我们到了太原武宿国际机场,老驴和丁小雨已经先到了。会合之后,登上大巴赶往太原市区,先住下再从长计议。 路上,老驴坐我旁边,思思和丁小雨坐后面。 “曾爷,怎么话少了?”老驴问。 “以前话多么?” “多,比现在多,担心咱弟弟?” “你说呢。” 老驴一拍我大腿,“放心吧,咱驴哥一来,您办什么都顺!” 我笑了笑,“好。” “师兄,你真不一样了,怎么着,在武汉经历了什么事让你顿悟了?” “我哪不一样了?” “有点冷了,废话不多了,眼神更男人了,更有味了……”老驴端详着我,“行,不错!” “你话真多!”我闭上眼睛。 老驴自觉无趣,打开手机,“呃……那就说说住的事吧,曾爷,咱有个网友是个大堂经理,她们酒店在杏花岭区。还有一个网友在迎泽区,他说他家饭店旁边不远有一个不错的星级酒店,咱去哪个?” “迎泽?”我心里一动,睁开眼睛,“去迎泽区!” 到了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星级酒店,就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宾馆,在一个大厦里面。从大厦外面的牌子看,里面至少六七家这样的酒店。 老驴的网友亲自来迎接,网名叫乱轮! 我看老驴一眼,“你这网友够个性的。” “嘿嘿,魔兽里认识的,一个工会的,他是副会长,是个战士,拿着个大斧子,所以叫乱轮。”老驴解释。 乱轮的真实名字叫陈铎,很热情的把我们领到宾馆办好手续,然后请我们去他饭店吃饭。闲谈中才知道,原来这宾馆是他舅舅开的。 “瞧你丫交的这人!”丁小雨不屑的看着老驴。 “你小点声!”老驴生怕陈铎听见,“人不错的,再说了,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有个本地朋友好办事!” 丁小雨更不屑了,“朋友?我也有!明天我就去找他,他在这开武馆的!” “哎我说你较劲是不是?” “不服?” 老驴赶紧把话憋回去,“好男不跟女斗……” 这时陈铎从柜台拿了一瓶老汾酒回来了,“来来来,曾爷,您尝尝这个,这是山西特产,世界有名!” “谢谢。”我看了思思一眼,思思会意,站起来接过老汾酒,拧开给我们倒上。 “陈先生。” “哎——远了远了,叫我乱乱就行,都这么称呼!”陈铎一口山西普通话,很有意思。 “要不教他轮子也行,我就那么喊他!操,一个大老爷们还他妈乱乱,卡哇伊啊你!”老驴吃了口菜。 陈铎赶紧赔笑,“驴爷说的对,叫我轮子也行,哈哈……来来来,曾爷,驴爷,两位美女,咱们走一个!” 喝完之后放下杯子,陈铎赶紧拿过瓶子给我满上。 “轮子兄弟,向你打听个事,这些日子,迎泽区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陈铎一看我的眼神,就明白了,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曾爷好眼力,您问我还真问对人了!” 第二章章小五 “哦——说说看。” “嘿嘿,我表哥就是这一带道儿上的,他跟我说,前几天有个沈阳人,带着几个人来太原了,一口气买下了两个洗浴中心。据说呀,这个人在沈阳道上很有名堂,他是……” 陈铎唾沫星子横飞,讲的手舞足蹈,我淡淡一笑,找他没用。可这哥们儿话匣子一开,跟话痨似的,没完没了。老驴一看,清清嗓子,“轮子,行了行了!我们都饿了,先给我们上面,吃完再白活!” “嘿嘿,好。”陈铎很兴奋,“曾爷,我去去就来,一会接着给您说!” 等他走了之后,丁小雨看看我,“问他没用,明天我去打听!” 我喝了口酒,“我知道该找谁了,先吃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我把老驴喊道我屋里,“记得章小五么?” 老驴想了想,一拍脑门,“在台湾碰上的,那个盗墓贼?” “对!” “知道了!我马上去办!”老驴转身要走。 “等等!”我取出纸笔,画了个符样子,和在台湾给章小五和他那胖子兄弟的那种一模一样,“带上这个。” “嗯!”老驴收好符样子,“哎曾爷,那小子不会不认账,反过来跟咱算账吧?” “什么意思?” “他是去盗宝,咱们那天扰了他们的事,他要是明白过来会不会报复咱?” 我笑了笑,“放心,如果不是咱们坏了他的事,他们活不过那一晚,他是个明白人,去吧!” “好咧!”老驴放心了,“您就在这休息,等着咱胜利的消息!” 老驴刚走,丁小雨来了,“师兄,我去找朋友,请他帮忙!” “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安安的表哥,在这开武馆呢。我刚才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正忙着,干脆我去找他,托人家办事,咱得有点诚意。” “也好,我今天要等一个朋友,你就替我先请安安表哥吃个饭,等明天我亲自登门拜访!” “切!”丁小雨不屑,“还给他脸了还,我去就够了,明天就是拜访也是他来拜访咱!” 我笑了笑,“他喜欢你?” “还行吧,一直追我,我没答应。”丁小雨很大方,“我不可能看上他,连我都打不过!” “能打过你的,有几个?你是因为安安吧?” “没有安安我也看不上他,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找他!” 这哥们儿也够棒槌的,女神来太原了,都不说去机场接一下,起码来说,也该来给人家接个风。难怪丁小雨看不上他,木头一根。 送走丁小雨,我带着思思下楼吃早饭。刚坐下,收到一条短信,我一看是小叶发来的,“我到北京了,可以见个面吗?” “我在外面,大概十几天后回去,你那时还在北京吗?” 半天没回复,我把手机放一边,先吃早饭。吃完之后她回信息了,“那我在北京等你,你自己在外面注意身体。” “好,谢谢,等回去见面聊。”我下意识的摸摸心口,如今带的是林以柔送我的项链,羽龙佩早就放进了包里。算算日子,应该有时间回北京炼养蓝凤凰。现在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首先要找到曾诚,不然九婶真该疯了。 “你要找人,为什么不用巫术?”思思问。 我淡淡一笑,“能用人解决的,就尽量不用巫术。” 思思不解的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这次是要跟一群坏人打交道,我们上来就用巫术,只能解决一时。虽然很快能找到曾诚,但事情的后患很大,那些人不会真的放过他。我们用人来办事,尽量少用巫术,虽然时间上多用一两天,但却可以一劳永逸,不会留下后患。”我解释。 思思点点头,“明白了!” “今天咱们就在附近走走,换换心情,明天估计就能找到曾诚了。”我掏出手机给九叔发短信,“九叔,我已到太原,已经有了十一弟的消息,您和九婶不要担心。等见到他,我再给您打电话。” 先让九婶安心吧。 下午三点多,老驴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章小五以及两个年轻人。 “哎呀小兄弟!”章小五紧紧握住我的手,“回来之后我一直盼着能跟你见面好好谢谢你,上次在台湾要不是你,我他妈早就投胎转世了!” “章先生客气了!” “哎——这么叫就生分了!”章小五说。 “五哥!” “这就对了!”章小五喜笑颜开,“其实唐老弟已经给我说了,你就是北京城有名的小七爷。今天你给哥哥面子,叫我一声五哥,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老弟,你不介意吧?” “哪里——五哥比我大,我本来就是你老弟!” “好!痛快!”章小五满意的点点头,“老弟本事大,人品好,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可交的人!”说着回头看看那俩年轻人,“都准备好了吗?” “五爷,那边都安排好了!”一个年轻人说,“就等您和七爷了。” “嗯。”章小五点点头,“老弟,走,哥哥今天给你接风洗尘!”说着一看我后面的思思,“哎呦,这小美女是?” “她是我助手,秦思思。” “哎呦呦,不错,这气场,也是高手,应该还会功夫吧?” “她,会一点。” 章小五点点头,若有所思,回身冲刚才那年轻人一招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年轻人不住点头,“好,明白了五爷!” 老驴掏出烟递给章小五,“曾爷,咱出去打听了才知道,五爷在太原的古董行那可是个人物,黑白两道都卖他面子。” “哎——唐老弟太捧我啦。”章小五摆摆手,“老弟,你看咱们现在就出发?” 我点点头,“好,谢谢五哥。” 楼下停着两辆车,我和思思一辆,章小五亲自开车,老驴和两个年轻人一辆。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一家酒楼,门口一个年轻人正在那等着,车一停,赶紧过来开门。 “曾先生好!”年轻人说。 “叫七叔!”章小五瞪他一眼,接着给我介绍,“他叫马文涛,我徒弟,你侄子!” 其实这个叫马文涛的年轻人,比我小不了几岁。我笑了笑,“小马你好!” 马文涛双手握住我的手,“七叔您好!” 要是以前,我会很不好意思,但如今,对这一切似乎没什么感觉了。 酒楼里面摆了几桌席,章小五请来不少太原风水圈和古董行的朋友,当然其中不乏摸金校尉。他请这些人,是给自己长威风,也是给我抬面子。 酒足饭饱之后,他让马文涛招呼客人,领着我来到一个僻静的隔间里。 “老弟啊,看你没吃好啊,哥哥知道你是有心事,今天先不要想,好好放松,回头再说!” “好,但凭五哥安排!” 章小五满意的点点头,拍拍手,在宾馆中耳语的那个年轻人领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进来,身材都很不错。 “老弟,这俩丫头很嫩,老哥还没碰过,今天算她们造化,让她们服侍你。” “如此美人,我怎么能夺五哥之爱?” 章小五嘿嘿一笑,“老弟啊,这你就别推辞了!这俩丫头是从大同来的,难道你没听说过大同府女人的重门叠户是一绝么?” 我漠然一笑,“这个嘛,听说过。” “离着这不远有我一个房子,很清静,今天晚上什么也别想,好好享受,其他的事明天再说!”说完他冲年轻人一招手,“安排车,送七爷和两个丫头去我那六号公馆。” “好的五爷!” “五哥,我要带着我那助手思思一起去。” “呃……好!”章小五一脸羡慕的看着我,“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 我没解释,笑了笑,“我也有点晕了,五哥,那就这样,别的事,咱哥俩儿明天再说。” 章小五站起来,“好,兄弟,我先去陪下朋友,就不送你了!” 从酒楼出来,上了那年轻人的车,大概半小时后就到了章小五所谓的六号公馆。这里是一个高档公寓区,章小五的在六号楼,因而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进门之后,年轻人恭恭敬敬的把钥匙递给我,“七爷,我就不进去了,五爷吩咐了,里面的东西您随便用。有什么需要,客厅座机前的卡片上有我的电话,我就在附近,随时听您吩咐!” “好,谢谢。”我关上了门。 两个女孩看起来挺清纯,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七爷,我们给您洗澡吧。” “你们多大?” “二十一了。”俩女孩异口同声。 我点点头,“好,走吧!” 俩女孩微笑着挽住我的胳膊,“您是先洗澡,还是我们先给您按摩一下?” “随便!” “我去给你煮面!”思思转身要走。 “思思!”我喊住她,“我现在不饿,你在客厅等我。” 在两个女孩把我拉近房间的一刻,我看到思思的眼神中一阵落寞。 几个小时后,两个女孩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我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客厅。思思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膝,默默流泪。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为什么哭?” “你变了。”思思看我一眼。 我没说话,把思思搂在怀里,安慰她,“觉得我脏了?” 思思摇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哭?” “为什么你不喜欢思思,思思哪里不好?”她紧紧环住我的腰,“思思想做你的女人。” 我木然的笑了笑,“傻丫头,做我女人有什么好,看看你林姐姐……” 整个晚上,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是冷寂的,即使是体会那两个女孩的所谓重门叠户的时候也不例外。但在我提起林以柔的时候,心里突然疼了一下,这疼痛,才让我感知到了一丝温暖。 “林姐姐喜欢你,思思也喜欢你!” 我笑了,抱起思思来到另一个卧室,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你睡觉,我打坐!明天,我们要跟一个大坏蛋会一会。” 那一晚,我出奇的安静,几乎是瞬间入定。心,从未如此安宁自在,一切都那么坦然。林以柔,如今的我,该让你放心了吧。 第三章蛇云 第二天上午,章小五早早的赶来,一看那两个女孩的神色,喜笑颜开,“兄弟,好!是个办事的人!昨晚还满意吧?” 我看了一眼那俩女孩,“不错。谢谢五哥!” 章小五哈哈一笑,“你满意就好!”笑完冲那俩女孩一摆手,两人知趣,打开门先走了。 “老弟啊,你的烦心事唐老弟跟我说了,我已经亲自打听过了。你那个弟弟得罪了左五爷,现在被关在左家的一个老宅子里。” “左五爷,什么来路?”我问。 “他可是个老江湖了,手眼通天,黑白通吃。”章小五声音低沉下来,“听说,咱那小弟曾诚睡了他情人,你说这……” 我一阵冷笑,“曾诚少不谙事,是那女人勾引了他吧。” “那丫头是个大学生,被左五爷包了两年了。你说现在这社会,被包养的人外面养个小白脸,找个一夜情那不是很正常么?左五爷是老江湖,对这种事一直是睁一眼闭一眼,不闻不问的。咱小弟这点事本来就不是个事,可倒霉倒在一个叫李彪的人身上了。妈的,这个兔崽子刚跟左五爷不久,总想着找个机会立功,显摆一下自己。可巧咱这小弟和那女孩约会的时候,他也正跟一个小姐开房,还就在隔壁!你说怎么那么巧?这兔崽子一看机会来了,当时就喊了几个人抓了咱小弟和那丫头,送到左五爷那。” “他这不是打左五爷的脸么?” “谁说不是呢?”章小五一拍手,“可巧那天左五爷手下几个得力的弟兄都在。本来这左五爷说,两年了,这丫头也玩腻了,打一顿放他们走就得了。可李彪这兔崽子非多嘴,来了一句,‘五爷,这小子可是玩您的女人,你咽的下这口气,我们兄弟们可咽不下,这以后咱们在道上还怎么混,不是让人笑话吗?’” “哦,他怕事小,功劳小,一定非得煽风点火啊这是!” “就是啊!”章小五顿了顿,“左五爷最得力的手下叫赵龙,绰号黑龙,他跟我是铁哥们儿,过命的交情,我这都是从他那打听来的!” 我点点头,“曾诚睡左五爷的女人,虽然是无意,怎么着也理亏。这样,五哥你帮我安排一下,今晚能不能跟左五爷见个面?” 章小五面带难色,“左五爷可轻易不露面……我马上给黑龙打电话,请他想想办法,兄弟你别着急。” 我淡淡一笑,“不急,他今晚一定会见我。” 章小五起身到别的屋子去打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回来了,“兄弟,黑龙说他一会就去左五爷那,跟他说说。你先不要着急,估计中午就有信了。” 我点点头,“五哥,昨天那俩丫头虽然跟我睡了,可是解不了你身上的病。” 他脸色一下子变了,“老弟,你早就看出来了?” “从咱们一见面,我就看到你身上一阵黑气,那个靠那俩丫头是没用的。”我站起来。“你跟我来!” 我走到卫生间,让他冲着马桶站好,调运内息,默念咒语,在他后背上使劲一拍。 “就这样别动,一会吐出来就好了。”说完我关上了厕所的门。 不一会,厕所里传来章小五的呕吐声,呕的非常厉害,同时屁声不断。我之所以关上门,就是怕这声音味道传到客厅。 吐完之后,紧接着他又腹泻,哀嚎阵阵,十分痛苦。 折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他才算安静下来,洗漱之后,步履蹒跚的出来了,身上的黑气消失了。 摇摇晃晃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兄弟,太谢谢你了,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把我难受的,那真是有苦难言哪!” “五哥,你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何必还土里刨金呢?该收手了。” “哎,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我也想金盆洗手,可是这一呢,总有惹不起的人找我替他们去找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比如上次,那就是一个美国老板让我去那陵里找一块汉朝古玉。哎我这也是身不由己,都是被名拖累的。这第二呢,我干了这么多年了,这平淡日子我还真不习惯,一闲下来浑身这个不自在啊!兄弟,等你到了哥哥这个年纪就明白啦!” 我微微一笑,没说话,我才不会等到他这年纪再想退路。 章小五又闲扯了会,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赶紧站起来,“是黑龙,估计有信了!兄弟你等我一会啊!” 趁他接电话的空,我回到卧室,思思正在静坐,听到我的声音她睁开眼睛。 “思思,我们一会该出发了。” 思思点点头,利落的跳下沙发,“那个大坏蛋家里有问题,有一条巨蛇要吞掉他。” “嗯,是有问题,到时候咱们看看再说。” 回到客厅,章小五正好打完电话,神情有点紧张,“老弟,黑龙说了,左五爷答应跟你见面,就在他们家老宅,今晚八点,请你赴宴。” 我点点头,“好,谢谢五哥!” 章小五眉头紧锁,“老弟啊,只怕宴无好宴,我多找几个人,陪你一起去!” “我办完事就走了,你可是还要在太原做生意呢。”我笑笑,“人带多了,那意义就变了。放心吧,晚上你就带着马文涛和昨天送我来的那个年轻人。我们也来了几个人,足够了。咱们不是为了打架去的,再说,你看我像个打架的人么?” “我是怕你吃亏呀!” “既然来拜山,就不怕什么妖魔鬼怪,没这两把刷子,我也不会来太原敲他左五爷的门。”我看着章小五,“生死有命,今天我一定要把我兄弟领回来,左五爷是明白人,他不愿意把事闹大。至于那个李彪,我会跟他好好算一算。” 章小五仿佛刚认识我,打量我一阵,“兄弟,你在道上混了多少年了?不是老江湖,哪能这么静气?” 我笑了笑,“五哥真会开玩笑,我在人间混了三十来年了,一直没跟道上人打过交道。行了,咱不说这个了,先送我们回宾馆,我安排一下。” 章小五不知道我面对过什么,从红衣魔煞到阿乞罗,还有刚刚经历的犀魔王,跟它们一比,左五爷算什么?人一旦经历过生死,还有什么可怕的。况且我早已算过,最多是受点伤,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回到宾馆,我和他们说了一下晚上的安排,丁小雨一听要打架就像吃了兴奋剂,老驴虽然功夫不行,但也双眼冒光。 “曾爷,咱还没跟黑社会谈判过,会不会像电影里一样?操,那可太爽了!我一会先买副墨镜去!” “切,瞧你那点出息。”丁小雨白他一眼,“晚上八点,你戴墨镜!去那装傻逼呀?” “不是,你一个丫头,嘴里得干净点,是吧……不然,别人不敢娶你。”老驴小心翼翼的说,“咱不就是觉得好玩,戴个墨镜酷嘛!” “我嘴里不干净怎么了?关你屁事!” 我被她逗乐了,丁小雨一碰上老驴,嘴里的零碎就多起来。平时挺文静挺可爱的女孩,一见老驴就这样。真不知道这是老驴的悲哀还是丁小雨的不幸。 “小雨,呃……你的屁事,驴哥还是愿意操心的!” “滚,真恶心!”丁小雨瞪他。 老驴放心了,他知道,丁小雨如果瞪他了,那说明不会打他了。其实练武术的都大都这样,真要动手的时候,并不凶,相反看着还很客气。当初就因为调戏了她一下,被她笑眯眯的一脚踹进了医院,老驴从此深刻的懂得了这个道理。 “别闹了啊,章小五在外面等着呢,记住我的话,除非有人出言调戏你俩,不然不许出手!” “那你吃亏了我们也不出手?”丁小雨问。 “哪怕我见红了,也不许出手!”我看看思思,“思思,记住!” 天色将晚,我们下楼,上了章小五安排的车。走到一个街口,前面有辆车正在那等着,一个人在那踱步。这人很高,将近一米九,身形粗壮,肤色黝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龙。 章小五和他说了几句,黑龙看了我们的车一眼,点点头,转身上车。跟着他的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市区边缘的一个别墅区。这里植被茂盛,门禁森严,从大门开始,绕来绕去过了三道门才到了一座大房子前。 “老宅?这房子可不老!”丁小雨说。 “想必这是左五爷曾经的家吧,他现在肯定不是住这里了。”我看着眼前的大房子,房顶上方的天空,一片乌云,宛如巨蛇。房子面前的水池里,是一条石龙,仰天喷水。 蛇云压顶,石龙逆天,我走到水池前,静心闻了一下,清新中带着一股腥气。 黑龙走过来,“别看了,走吧,五爷等着呢!”一口东北腔。 我看他一眼,“别急黑龙大哥,腰开始疼了吧?” 黑龙一愣,“你咋知道我腰上有病?” 我淡淡一笑,“这水池是三年前修的吧,而且是你亲自监工修的。龙头喷水之前,风水先生让你上去摸了一下龙嘴,当时是半夜,是吧?” “是啊!你还知道啥?” “这水池底下,埋着一个保险柜,里面有很多钱,钱也是你放进去的,是不是?” 黑龙态度立马好了很多,“大师你说的都对,那我这腰是咋回事呢?白天没知觉,刀拉都不疼,他妈的一到晚上十二点之后,就给我疼的想撞墙,医院也查不出咋回事!” 我点点头,“两天以后,夜里十一点半,还在这里,我帮你治好。再耽误一个月,你就只能疼死了!” 第四章杀戮之性 “好的大师,您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定尽力,您回头可一定救救我!”黑龙说完手一伸,“大师,请!” 我淡淡一笑,带头走近了左家大宅。 客厅里,烟雾缭绕,沙发上坐着一个黑瘦子,一个胖老头,后面站着几个壮汉,都是黑衣,金表,金链子,标准的黑社会制式服装。 一见黑龙进来,俩人赶紧站起来,“龙哥!” 黑龙看他们一眼,“嗯!五爷呢?” 瘦子阴阳怪气的看我一眼,“龙哥,五爷哪是那么容易出来的?”说着一看我后面的章小五,“呦,小五也来啦!” 章小五一阵冷笑,“李彪,我们不是来找你的!五爷在哪呢?” 瘦子斜着肩膀走过来,“五爷发话了,这个事,让我和牛叔跟他谈。”说着打量我,“你就是姓曾的?” 老驴大怒,“我操!你他妈的嘴里放干净点……” 我伸手拦住老驴。 李彪冷笑,“你算哪根葱哪头蒜?操你妈的还敢骂我?不想活了是不是?” “孙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章小五赶紧拉住老驴,“别冲动!” 黑龙一阵冷笑,“李彪,你彪啊你啊,盛不住你了是不?是不是觉得你最近挺火的,我不敢削你啊?” 李彪赶紧收敛些,“龙哥,你看你这脾气,咱是自己人,不都是为了给五爷办事么?” “放屁!你少拿五爷的面子说事,告诉你啊,乖乖给我呆着,我上去找五爷。要是敢放肆,我下来削死你!”黑龙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过来对我客客气气的,“大师,你先坐,我去请五爷。” 我走过去坐下,丁小雨和思思还有老驴在我身后一站。章小五也带着马文涛和那个年轻人走到对面坐下。 黑龙上楼之后,胖老头看看我,“你是从北京来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听不懂人话啊,你妈没给你生耳朵呀!”李彪指着。 思思一阵冷笑,从我身后走到前面,我一把拉住她,“别冲动!” “姓曾的,操你妈的你不理我是不是?” “曾爷是来跟五爷说话的,你他妈的算个屁!”老驴怒吼。 “屁都比他会说话!”丁小雨冷笑。 李彪咧嘴一笑,“姓曾的,瞧不出你人模狗养的,到是艳福不浅。这两丫头不赖啊,给你当保镖我,还能上床干,不赖!尤其是前面这个,这个儿头身材,嘿嘿,行,你们没素质,我不跟你们计较。这样吧,把这俩妞留下让我干一晚上,我就让五爷放了你弟弟!” 胖老头一皱眉,“彪子,过了啊!” “有种,你再说一遍!”我冷笑。 “把这俩丫头给我干一晚上,我就放了你弟弟。”李彪说完盯着思思,“就是奶子小点,也好,别有一番味道!” 我拦住丁小雨和思思,“都给我站住,男人的事,有你们参合的份么?” 说完我站起来走到李彪身边,“李彪,我不骂你,你妈和你奶奶无辜的,但你是要受到惩罚的。” “哈哈……”李彪笑的特欠抽,“兄弟们,他想惩罚我,你们答应不答应啊?” “不答应!”几个壮汉异口同声。 “哼哼,好,人心齐,泰山移。”丁小雨微笑着走到我身边,“师兄,我可等你呢!” “李彪,有种的话,再说一次!” “操!你聋了吗?”李彪大吼,“让这俩丫头……” 没等他说完,我欺身而进,一个单虎抱头,掌肘齐发,李彪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起撞到了那几个壮汉身上,哼都没哼一声,晕死过去。 我一动手,丁小雨和思思像两头出笼猛兽,顿时客厅变成了战场,几个壮行没等齐心合力,就被两个女孩打的口鼻喷血,骨断筋折。 老驴抄起一个花瓶,奔着晕倒在地的李彪一顿猛砸。思思出手如电,壮汉们都起不来了,她顺势一个回身单劈掌将胖老头打了一个跟头。 我克制住情绪,拦住丁小雨和思思,“行了,都停手!” 这时楼上和门外又进来十几个小伙子,手里拿着刀和铁链等。 丁小雨淡淡一笑,“看来今天不打死几个,是不想让我们出去了。” 思思径直走到那些人面前,指着最前的一个小胡子,“刀,放下!” “我操!”小胡子轮刀就砍,就听一声惨叫,谁都没看清思思的动作,小胡子的眼睛上已经一片鲜血。 “不怕死的,过来!”思思冷冷的看着他们。 又一个不怕死,鼓足勇气一声怒吼,“给我上……” 话音未落,飞出三四米远,重重的撞在大门上,这次是丁小雨。 思思回身看看楼上下来的几个人,走过去,指着一个拿大砍刀的,“放下,不然我挖你眼睛!” 那人吓得一愣,也可能是吓傻了,不但没放下,竟然还往前走了一步。接着他发出一声不像人类的惨叫,思思的手指插进了他的眼窝,思思并不着急拔出来,冷笑着看着那些人。 她这举动,彻底吓傻了这些人。混黑社会的,有胆大的,但大部分都是一些跟着打群架的,人多胆就大。思思双眼通红,杀气腾腾,尤其她善用的通背拳最长于攻击人的面部,被她打倒的几个人脸上都惨不忍睹。这些混子们欺负老实人欺负惯了,碰上这么一个杀星,都吓破了胆,有的尿了裤子。 丁小雨也被这一幕惊住了,其实她出手之重不在思思之下,但她打人是内伤,看起来没有这么触目惊心。 “思思,别挖他眼睛!”我回过神来赶紧喊道。 思思冷静了些,抽出手指,那人捂着眼睛疼的打了几个滚,昏死过去。 我心里一震,思思是一心保护我,但她不仅仅有一颗单纯的心,还有极强的杀戮性。看到此刻的她,我不由的想,当年的九姑娘报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想起昨天晚上她伤心流泪的样子,我恍然大悟,又一阵后怕。九姑娘让她做我侍女,是想让我用情暖她,不然她的杀戮性会越来越重。大凡杀戮性强的人都有些自闭,内心孤冷。思思秉承了九姑娘的一些性格,看着满手是血,眼神冷毅的她,我彻底明白了。 场面一时僵住了,章小五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思思,回来!” 思思看看我,回到我身边,只有在我身边她才温顺的像只小猫。 “操!你们干啥呢?作死啊!”黑龙大吼,“谁让你们动手的,都给我滚出去!” 一群人灰溜溜的退出去,留下几个人怯生生的把受伤的往外拉扯。黑龙估计也是被震住了,下来后也不敢看思思和丁小雨了,“大师,别生气,这是误会,五爷请您上去跟他边吃边聊。” 我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个纸巾盒,掏出纸巾给思思擦干净手。 “大师,五爷等着呢!” 我一指李彪,“弄醒他,别让他走,我们的事还没谈完。” 二楼有一个小餐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一个中年人正襟危坐,左右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对着我们怒目而视。 我拉过椅子坐下,思思往我身后一站。至于老驴等人,黑龙说让他们在下面等着,都上来不合适。 “你就是曾杰?” “左五爷,久仰大名!” 左五爷一笑,看看思思,“果然是有备而来,不过年轻人,在我家里打伤我的人,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我淡淡一笑,“这是您的地界,您的码头,我怎么敢不给您面子。只是那个人的话,有点让我走不出这门口。既然如此,走不出去也没关系,您说是不是?” 左五爷一阵冷笑,“这是太原,不是北京!” “我来这里是为了带走我弟弟,至于得罪您的地方,您画个道儿,我听着!” 左五爷点点头,冲旁边的人一使眼色,那人站起来拍拍手。很快门外被推进来两个人,前面的是我十一弟曾诚,后面跟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 “七哥!”曾诚仿佛看到了救星,“你救救我!救救我七哥!……”看守的人伸手拦住要冲过来的曾诚。 “曾诚,不许哭!”我瞪他一眼,“放心,七哥今天一定带你走,你先安静点!” “好,像个当哥哥的!你弟弟你也看到了,毫发未伤,现在该说说咱们的事了,你让我兄弟们流血,这笔帐怎么算?” 我笑了,“以血还血!” “那你有多少血?” 我把胳膊一伸,“随便您取!” 左五爷盯着我,我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黑龙说,你是个风水先生?” 我一阵冷笑,“不才是风水师,不是风水先生!我曾家千年之间几代局师,没有一个伺候人的风水先生!” “你真不像!你说你一个风水先生,怎么就那么硬,那么横?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风水师!不是风水先生!”思思眼神杀气极重,看的左五爷一愣。 “你能治得了我,当然能。”我冷笑,“我本来想好好跟你谈,如果你非要玩这个,那我就奉陪到底!”这话不是虚话,就算他们有枪,九姑娘出来杀死他们也像捏死一只蚂蚁。更何况,我知道他们今天谁也没有带枪,在他们心里,压根没把我们当回事。 “年轻人,你这像谈事么?”左五爷眼神复杂。 我冲曾诚身边的人一伸手,“兄弟,借刀使使。” 那人看看左五爷,左五爷点点头,他抽出一把弹簧刀递给我。 我撸起袖子,在左臂上使劲划了一刀,伤口很深,过了一会,血开始涌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到桌子上。 思思心痛的一声尖叫,蹭的一下站起来,双眼血红,“杀了你们!” 屋里的人都呆住了,我一把拉住思思,“坐下!” 黑龙不知该说什么,“大师……五爷……这……” “左五爷,够了么?”我冷笑。 思思疯了一般,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嘶吼,咬牙切齿的瞪着左五爷。 “你……够……够了!”左五爷结巴了。 “我弟弟睡了你的情妇,曾家从来不做亏理的事。”我眼睛也红了,“我们做个交易,我们用你们一个家族的命,换我弟弟一个人!” 第五章左红斌 “哼。”左五爷面沉似水,“敢威胁我?” “我不是江湖中人,不会害你家人,现在是你的家族有大难,如果你放了我弟弟,我就帮你化解这个大难。” “危言耸听了吧年轻人,你以为我没有风水先生?”他冷笑。 “你当然有。”我看看他周围的环境,座次,“你前后找过两个风水先生,都是专为你一家服务。其中一个不久前出了点事,死里逃生,另一个一直在你身边为你指点,却也没起到什么大用。你混江湖混到今天,靠的是祖坟风水好。但是如今这风水出问题了,从四年前你就开始不顺,先是儿子犯官司,然后女儿又入了风尘。你靠贪官起家,原来你是靠谁谁走运,如今你是靠谁谁被查。甚至你曾经最大的靠山,一边吃着你,一边开始收拾你,我说的对不对,你心里清楚!” 左五爷脸上一抽一抽的,“你……” “你包这丫头,无非是为了转运,包她的时候她是处女,八字跟你也合,怎么样,你觉得转过来没有?”我冷笑,“今天不妨告诉你,你家祖坟的风水出了大问题,导致你这房子也出了问题。你找人改运,他让你建龙池,结果呢?龙池到了你这里,变成了逆天之龙。自从建了这个龙池,真心效忠你的人不断出事,新投靠你的人又不断给你惹事。你的权力越来越空,已经成了一个虚名空壳,你家的风水正在一根根拔掉你翅膀上的羽毛,如今你还剩下了什么?一个李彪就敢如此放肆,拿着你的名号招摇撞骗,你却无法制止。左五爷,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你只剩下这个名号,不出一年,那风水一定会让你家破人亡。” “你说的是真的?” “让你兄弟们出去,我只说一件事,真假你自己判断!” 左五爷看看左右,“都出去!” 周围的人赶紧走出去,关上门。 “你说吧!” “你为什么对黑龙这么好?无非是因为他老婆吧?” 他一愣,站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你把一个自己不要了的女人送给黑龙当老婆,送完之后又后悔,甚至想害他。”我冷笑,“左五爷,自断臂膀,这不可取吧!” “不要说了,曾大师,怪我失礼!”左五爷走到我身边,“什么也不说了,我听您的!” “放了我弟弟,我帮你解决那个风水,怎么样?” “好!”他看看我胳膊,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您这胳膊,不能再耽误了,我让他们马上给您包扎!” 我笑了笑,“我若动气,血就不会停。先说好了,这血够不够?” 左五爷一脸尴尬,“够够够!足够了!”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我站起来,“还有,你的手下李彪,侮辱我师妹和我助手。”我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思思,“我弟弟睡你的女人,我为你办事作为补偿。你的手下侮辱我的女人,该怎么说?” “您想怎么办?” “左五爷,我要的很简单……” “别叫我左五爷了,我叫左红斌,要是给我面子,叫我声左哥或者五哥,都可以!” 我淡淡一笑,“我已经喊了一个人叫五哥,那我就称呼你左哥吧!左哥,李彪侮辱我,没事,我不跟他计较。但有两点,一,他侮辱我母亲,不行!二,调戏我女人,不行!” “您想怎么办?” “没什么,我已经打晕他一次了。等他醒过来,让我助手和我师妹每人再打晕他一次就行了,至于打成什么样,那看他造化了吧!” 左红斌一愣,“这个……曾大师,您就别跟他那样的人一般见识了……” “左哥是觉得血还不够是吧?没关系,我多流会,凑够李彪那份!” “别!我答应您!”左红斌说完走到门口,“黑龙,李彪醒了吗?” “醒了,在这呢!”黑龙把李彪往前一推。 “五爷……”李彪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扛着吧!” “啊?”李彪大惊,“五爷!五爷我可都是为了您哪,您可不能把我交给他们吧!刚才那弟兄都被那丫头挖了眼,您要是不管,她还不要我的命啊!” “思思,打他两下出出气,别下死手。”我知道,今天不让她把气发出来,她会气出内伤。 思思转身走到门口,接着一顿密集如雨的抽击声,打的李彪完全没了人声。等我拦住她的时候,李彪的脸已经认不出来了。 “左哥,谢谢了!” 左红斌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干笑几声。 我看看丁小雨,“你怎么样?” “算了,都那德行了,我懒得跟他计较!” “曾大师,古人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今天我这条狗也是实在太过分,我也不顾忌什么面子了。不打不相识,咱们交个朋友吧!” “能教您这个朋友,我很高兴。”我捂着伤口,“没法跟您握手了,这样,弟兄们的伤,我来负责,那个眼睛受重伤的,安家费我来出!” “不行不行。”左红斌摆摆手,“曾大师,这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让他们先给您包扎,然后咱们吃点饭,你就带你弟弟回去。至于那个丫头,他要是喜欢就让他带走,反正我早就不想要了。” “好!” 黑龙把我们领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给我做包扎,思思心疼坏了,眼泪汪汪的,不住的问我疼不疼。 “打人的时候你像个杀手,温柔起来你又那么可人。”我笑了笑,“不疼了,放心吧!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 老驴和丁小雨颇玩味的看着我们俩。 “你们看什么?” “师兄,不知道我嫂子有没有意见。”丁小雨耸耸肩。 “老板娘没意见,人家早说了,是曾爷自己放不开,谁知道现在呢!” “你们说什么呢?” 俩人摇头,“没说什么,您别多心。”神同步。 “黑龙大哥,我弟弟曾诚呢?” “他在客厅呢!放心曾大师,五爷发话了,没人敢欺负他。” “把他喊来,我有话跟他说。” 不一会曾诚来了,“七哥,你的伤怎么样?” “我没事!”我掏出手机递给他,“赶紧给九叔打电话报个平安!” 曾诚接过手机,拨通了九叔的电话,电话一通先哭上了,“爸,妈,我没事了,我想你们……七哥来救我了,他受伤了……” 我一脚踹他屁股上,瞪他一眼,“说这个干嘛!” 曾诚一愣,“啊?爸,七哥他……他……他……哦好!”把电话递给我,“七哥,爸说跟你说话。” 我接过电话,“喂,九叔啊!” “小杰子你伤哪了?啊?重不重?”九叔很着急。 “哎没事,曾诚大惊小怪的,我就是蹭破点皮,让他一咋呼就说的那么严重,哈哈……您放心!” “真的?”九叔不信。 “真的,您就放心吧!”我笑着说,“您让九婶放心,我明天安排人送曾诚回去,我朋友这有点事,我得住两天。” “哦,小杰子你跟我说实话,曾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呀!”我看看曾诚,“被传销的困住了,我朋友带人把他抢出来了,已经报警了,您放心吧!” “好,你没事就好,我再跟他说几句话。” “好的九叔!”我递给曾诚,冲他一使眼色。 曾诚点点头,接过电话,“爸,我没事……真的……” 我突然有点头晕,身上有点冷。不由自主的靠在了丁小雨身上,她身上很暖,也很软,还有点女人味。 “师兄,你这什么意思?” “晕……” “靠,不是流血太多了吧!”老驴赶紧凑过来。 “我是流着血动内气,耗费的有点大了。”我强睁开眼,站起来,“思思,扶着我,咱们去跟左红斌聊聊!” 再次见到左红斌,他态度整个变了。 “曾大师,怎么样?” “没事。”我笑了笑,“不过左哥,我现在吃不下东西,我这血流的也有点多,头有点晕。” “那今天咱们先到这,明天上午我专程去拜访您!” 出了左家大宅,左红斌亲自给我打开车门,“曾大师,我听小五说您住的地方不怎么样,我吩咐黑龙了,给您重新安排一个环境好点的酒店。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上午我去看您!” “好,明天聊!谢谢左哥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 所谓的换个酒店,一是拿我当回事了,二是有点怕我跑了,不给他办事的意思。其实想想今晚挺险的,不过,幸好没出大事。曾诚安全了,我才踏实。 “小雨,明天一早,带曾诚走,亲自送他到家。” “那你呢?” “不用管我,我自有安排。哎对了,安安那个表哥呢?” “操,别提他了,妈的一听是来左家,吓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说什么要去南京参加比赛!”丁小雨恨恨的,“真他妈给我丢人!” “老驴说得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要那么多脏话。” “你也嫌我?” “我嫌你很多年了,满意了吧?” 每次我说这个,她都会笑,这次也没例外。因为在她眼里,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讨厌,一个是喜欢。 第二天一早,丁小雨带着曾诚出发了,我反复叮嘱曾诚,回去千万别说漏了,不然九婶以后再也不敢让他出门了。 他们刚走,左红斌来了。 “曾大师,伤口没事吧?” “没事,小伤!那个……弟兄们怎么样?” “没大碍,多亏了两位姑娘手下留情,要不然这命都保不住了。”左红斌说着,冲黑龙一使眼色,黑龙转身出去了。 “曾大师,现在没外人了,我也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左红斌有点激动,“这两年我的确在到处找明白人看,就是怎么都看不明白。您昨天一番话,我如雷贯耳,我们家的事还得请您多帮忙啊!” “那我有什么说什么了。” “好!”他仔细的听着。 我看着他,“你们家祖坟在一个山谷里,如今有一条黑蛇住进了你祖宗的棺木中。” 他一听,仿佛触电,猛地站了起来。 第六章交易 “你梦到过这个,是吧?” 左红斌额头上冒汗了,“我以为那就是个梦。” “说说你梦到的。” 他坐下,回忆了一下,“这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我总梦见一条大蛇从我们家祠堂出来,我就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祖坟那里。蛇的头上长出一个小头,接着我太爷爷的祖坟裂开,蛇爬进棺材。” “还有别的,继续说。” 他神色慌了一下,“曾大师,后面的不太吉利。” “你不说,我替你说。”我看着他,“蛇爬进棺材后,从坟地的后面出现了一些穿黑白衣服的人,围着你吹吹打打,还不住的往你身上撒纸钱。” “曾大师,连我的梦您都知道的这么详细?” “那你信我了么?” “果然是高手!”他心悦诚服,“曾大师,那这黑蛇入棺,会怎么样?” “黑蛇入棺,后代男逢刑杀,女落娼门。萧墙之内,多有淫声,煞星入室,秽乱人伦。”我顿了顿,“左哥,这些事,需要我细说么?” “这……”他汗如雨下,“是这样。” “既然如此,这些隐私的事咱们就不说了,只说正事。黑蛇入棺只是一个表象,根本的问题比这个要严重的多。是不是有人建议让你迁坟?” “是,临汾有个风水先生去看过我家祖坟,他说似乎有问题,但是看上去又没问题,最好是迁走保险。这事一年多了,一直在找风水宝地,可他看了十几块地都说不如现在这个地方风水好。” “一年前迁,都已经是晚了,更何况是现在。”我摇头,“就是迁坟,也得先把风水问题解决了,不然的话,迁了只会更严重。那风水先生是三合派的吧?” “他是临汾三合派颜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你家的祖坟在山谷里,从形势上看,的确应该是好风水。三合派风水传人重视形势,他能从好形势中看出有问题,算是有些本领的了。要是普通的风水师,只会说你家风水好,说你家白虎镇库,该出横勇之士,文台高照,当有翰林之才。” 左红斌又一次站起来,“您说的太对了,这话我听不下十几个人说过,一字不差!” 我看他一眼,“形势是个好形势,只是气脉出了问题,想必你家祖坟周围数十里内一定有不少煤矿之类的吧?” “呃……是有,那有我的矿……” “想必是伤了风水的气脉,造成了一些很严重的连锁反应,你家祖坟的周围的好形势,也就成了空壳子,有名无实了。”我笑了笑,“就像您现在在江湖中的地位,这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左宏斌神情尴尬,“既然大师都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可介意的。您能看的这么明白,看来是一定有办法的。” “您放心,我说了,用您的家族换我弟弟,我曾家人说话算数,一定会全力办好。但是话说回来,希望您能听我一句劝。” “您说!我一定听!”此时的左红斌在我面前没有了一丝一毫老大的样子,就是一个求人办事的人。 “这次的事情解决之后,希望您改行做正经生意,诚信经营。因为这是您家族最后的一次机会。能解决也是祖上的余德,若之后还做这营生,只怕是……” “我听您的,以后多做善事!” “那好。”我看看胳膊上的绷带,“我这伤口还得养两天,不能带着伤口去办事。您生意多,也忙,这两天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然后去您家祖坟那看看,您看怎么样?” “好!一切听您的安排!”他想了想,“黑龙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让他带着几个人跟着您,有什么事都让他们去办!” 还是怕我跑了,想给我来个软禁。 “也好,昨天我答应黑龙,要帮他治病,明天还得去您那老宅一趟,您没意见吧?” “没意见,我明天亲自来接您!” “那不用……”我接着说,“左哥,章五哥是我朋友,以后还请您多照顾他。昨天的事跟他没关系,他只是帮我做个中间人。” “大师啊,这个您放心,我不会给小五找麻烦的。既然他跟您有交情,那以后的事都好说!” 我笑了笑,“那就好!” 临走,左红斌把黑龙和三个年轻小伙子留下了,叮嘱他们一定要把我照顾好。我因为有伤在身,没有下楼,送走左红斌后,黑龙来到我的房间。 “大师,伤口还疼不?” “不疼了。”我看看他,“黑龙大哥,你给我上的什么药?” “是我们老家的秘方,专治刀伤,有奇效!”黑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瓶递给我,“这瓶就送给大师了。一般的伤口,三天准好!” “好。”我拧开瓶盖闻了闻,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中还带着一股骚气。 “这里面还有尿?” “哈哈……大师你真幽默,那不是尿,是里面有榛蘑粉。”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谢谢黑龙大哥。” 黑龙凑过来,“大师,那我那个事?” “明天晚上去办。” “好!那我就放心了!” “黑龙大哥,左哥让你来照顾我,我很感激。”我放下瓶子,“但是我有言在先,做我们这一行,常有机密的事情需要单独商量。如果你和你的弟兄们总跟着,会耽误事。” “这个我懂,你放心,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大师你是个义气的人。尤其是昨天晚上,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还那么有尿性!”黑龙一挑大拇指,“就冲这个,我就想跟你做兄弟!” “后天我要去看看左哥家的风水,这些日子会很累,很险,九死一生。黑龙大哥,到时候还真得请你多照顾。” 黑龙一愣,“不就是看个风水么?有那么悬乎?还九死一生?又不是去打仗。” 我淡淡一笑,“这个不好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看起来这个黑龙五大三粗,胆子挺大,实际上他的胆量连老驴一半都没有。有的人不怕死,有的人不怕鬼,黑龙是前者,老驴就是后者。打架的话,十个老驴不如一个黑龙敢拼,办事的话,只怕还没怎么着,先得把他吓破了胆。 我只是觉得无奈,左红斌就剩下这一个真正的得力干将了,可他偏偏让他跟着我,盯着我。这也是黑龙的命,碰上这么一个大哥,经意不经意的都在害他。 所以说不管做什么,跟对了人很重要。命运正在剪除左红斌的羽翼,而忠心耿耿的黑龙,就是他叱咤黑道的最后一只翅膀。 这一天我没怎么闲着,中午睡了一小会,下午章小五又来了。 “老弟,伤口怎么样了?”他关心的问。 “没事,明天就好了。” “哎呀人不可貌相。”他不住的摇头,“五哥怎么也想不到,你那么狠,还有你手下那三位,尤其是你那个小助手。我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还那么年轻!老弟啊,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我是心服口服了!” “五哥过奖了。”我淡淡一笑,“让你说的好像我们都是老江湖似的。” “哎老弟啊,上次在台湾,你带的那个丫头怎么没跟着一起来?”他看着我,“那个就够狠,我那兄弟被她踢伤了,回来总是觉得走路疼,去医院一查,骨头给踢裂了!幸亏发现的早,再耽误些日子就废了!你身边怎么总有这种狠角?我可羡慕死了!” “我们要吃这碗饭,必须会点功夫,这不稀奇。” 章小五看我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嘿嘿,呃……老弟,五哥给你带了点小礼物!”说着冲身后的马文涛一伸手,马文涛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到他手里。 他把小布袋往茶几上一放,“看看喜不喜欢。” 我犹疑的看看他,打开布袋,哗啦一声,倒出几十块小金块。 “匈奴金币?” “行家!”章小五拿起一个小金块,“老弟,这是前年在毛乌素倒斗的时候摸出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出手。咱们兄弟相见恨晚,再者你对我两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金币我留了一半,剩下的。”他把金币往我面前一推,“都在这!” “五哥,礼重了!心意领了,我不能要!” “哎——老弟,你这是不给五哥面子了!收下,务必收下!” 我看着那金币,又看看他,看来那毛乌素沙漠中有宝藏,他们上次去只是沾了一下而已。送我这些,一是感谢我昨天救他;二是看到昨天左家大宅的一幕,他被镇住了,想交下我这个朋友;三嘛,恐怕是想让我帮他去搞定毛乌素沙漠里那宝藏。 “老弟,你犹豫什么呢?”他看我不说话,有点着急。 “五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们曾家传人是不能倒斗的,所以,请五哥理解。” 章小五干笑几声,“老弟,你看,哎,哥哥这点私心让你看出来了。”他讪笑着摇摇头,“没事,老弟祖训难违的话,五哥不强求。但这金币是真心真意的,你不许再推辞!” “无功不受禄。” “在台湾,你救了我一次;昨天,又救了我一次!五哥虽然是摸金校尉,但也算这风水圈的人,规矩我懂!两次救命之恩,怎么谢你都不算过,五哥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怎么在圈里混到现在?再说这些倒斗摸来的明器,不能常在手中,我又舍不得卖,送给你这样的高手,我才觉得值得!你别再推辞了,再说就是不给我面子了!”章小五有点激动。 我笑了笑,这种匈奴金币,没有特殊渠道卖不出好价钱,实际上挺鸡肋的。他一直不出手,恐怕也是没有渠道。 “这样吧,金币我收下,回北京之后我找人帮你出手。卖来的钱,扣除佣金,一人一半。” “我一分也不要,都给你!”章小五犹豫了一下,“老弟,哥哥只求你给我一句话,那毛乌素沙漠里的宝藏,我究竟能不能得到?” 第七章左家大宅 我抓起一把金币拍到桌上,一共十枚,再看看金币上的纹饰,得了一个泽火革卦。 “五哥,是不是准备三年后再去一次?”我看看他。 “对!我年轻时最好的搭档要从美国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初步计划是三年后。”他双眼冒光。 “三个人去?” “是!” “如果再去,必然伤一个!”我摇摇头,“劝你还是别去了,那里面太危险,你们容易被困在里面,不好出来。” “呃……那我换个问法,老弟,如果我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 我无奈,他这贪心早晚害死他。 “五哥,作为兄弟我要劝你一句,最好别冒险,你的钱已经足够用了,不值得。”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好了,这个事就不提了!老弟,左五爷的事,你什么时候给他办?” “后天就开始办。”我顿了顿,“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五哥你就是给我做中间人,而且闹成那样子责任在李彪。左五爷说了,以后你的事他会照应。” “老弟啊,让五哥说什么好。”章小五感慨,“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哪!” 我笑了笑,“这次能救出我弟弟,多亏了五哥帮忙。所以这金币,按我说的,一半一半。要是你不答应,那我绝对不能收下。” 章小五看我态度坚决,只好点点头,“老弟,不怪你年纪轻轻就被人尊称小七爷,果然是有本事,有风度,有气魄,是个做大事的人!我也不废话了,就按你说的办!” “好!”我微微一笑。 等回北京,把这些交给老鲁叔。他门路广一定可以卖出好价钱,让他也赚一笔。这样一来,大家都好。 第二天晚上,我伤口基本已经无碍了,黑龙的独家秘方果然很管用。吃过晚饭,我带着思思回到房中打坐。十点之后,黑龙开车,我带着思思和老驴又来到了左家大宅外。 下车的时候,左红斌迎了过来,“曾大师,来来来,里面请!” 我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十五分了,“左哥,我们先办事,办完再进去坐吧。” “呃……也好!”左红斌笑了笑,“我让人准备了夜宵,等您忙完,咱们多少吃点。” “好,谢谢左哥!” 寒暄之后,我让左红斌先回房子里,让思思和老驴站到五十米开外,然后领着黑龙来到水池前。 “黑龙大哥,衣服脱了,跳进去!” 黑龙一愣,“真的假的?这温度?” “没错,跳进去!” 他犹豫片刻,麻利的开始脱衣服,脱得只剩内裤了,慢慢的走下水池,冷水冻得他不住的吸气。 “哎呀我操……真他妈的……痛快……哎呀……” 我看看表,十一点半了,回身看看左家大宅,一股阴森的气息越来越浓。修这个水池的时候,左红斌请来的风水师让黑龙做了本该房子主人做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他替左红斌挡灾。至于他那个老婆,以前应该就是住在这里的左红斌的情妇。左红斌把自己不要的女人送给黑龙,一为拉拢,二嘛,还是让他替自己挡灾的意思。 黑龙此时已经冻得有点僵了,幸亏是他身体素质好,换作别人这会早该打喷嚏了。 “黑龙大哥,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我盯着他。 他冻得脸煞白,看着我不住的颤抖。 “这左家大宅,是不是就是你的家?” “是……是!” “你老婆,现在是不是在里面?” “对对对!” “好。”我点点头,掏出一道符,“从池子里出来之后,带着你的女人搬出这个房子!” 如果这时他说一个不字或者一犹豫,那他的命谁也救不了了。 黑龙使劲点头,“好!我今天就带她走!” 我点点头,“上来吧!” 黑龙身体僵了,非常吃力的爬上来,冻得像筛糠似的。我示意他穿衣服,同时走到他身后,趁他穿裤子的空,把符贴到他后背上,猛地一拍。他一个踉跄,差点趴到地上。 “你想活,就别发火!”我心说。 黑龙被我拍愣了,回头看看我,“大师,我做错啥了?” 我笑了,“你腰还疼么?” 他摸摸腰,“妈呀!还真好了啊!”兴奋的站起来,“感情这玩意需要冻一下子啊!” “穿上衣服,咱们进去吧。今天晚上带你老婆搬走,以后不要再住这里了,一会进去你要亲自把房子还给左哥。明白吗?”我看着他。 “行!啥时候说?” “见面就说。”我看着他身后的左家大宅,“左哥不会不答应的。” 果然,左红斌很痛快的答应了,而且当即决定,给黑龙一笔钱,让他自己买个相中的房子。黑龙两口子激动的不行,说了些感谢的话就抓紧时间去收拾东西了。左红斌则把我们请到客厅,一起吃宵夜。 宵夜很丰盛,共有十二个菜,完全是正餐的配置。 来之前我们有分工,我负责办事,思思负责当保镖,老驴负责吃东西。二百五坐下之后,稍微客气了一下,就开始狼吞虎咽。因为知道今天晚上有宵夜,他干脆连晚饭都没吃。 “曾大师,他们搬走,是不是您的意思?” “左哥,黑龙对您忠心耿耿,您还不放过他么?” “不不不。”他放下筷子,“当您的面我就不怕直说了,当初让我这么做的就是那个临汾的风水先生。他说三年后,估计会有人来破开这个风水,让黑龙带着媳妇搬走,他说让我不要拦,拦了会有大祸。前天的事之后,我就准备着这一天了。” 我淡淡一笑,“如果您拦了,您家里的事就办不成了。” “嗯!要说这命啊,真有意思。”他感慨,“要不是您弟弟和那小骚货有那么一档子事,咱们也认识不了,那我家这个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 “左哥,这就是缘分,也是到您该退出江湖的时候了。”我看看他,“该转型了。” 左红斌点点头,端起酒杯,“来,我敬大师一杯!” 我看看酒杯,“我刚办完事,不能喝酒,让我助手老驴替我喝吧!” “那……好!” 老驴放下鸡腿,抄起酒杯跟左红斌一碰杯,“左五爷,曾爷的事就是咱的事,跟您这么说,除了喝水吃饭拉屎撒尿睡女人看风水,其它的事咱都能代表他!” 左红斌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好!这位小兄弟痛快!来,干杯!” 我笑了笑,看看旁边的思思,“饿不饿?” 思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别急,等一会回去,我给你煮面吃!” 思思摇头,“我给你煮面!” 我笑了笑,默默地拉住她的手。 左红斌放下杯子,“曾大师,老家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出发,您看行么?” “好!明天晚点出发吧,我们得多睡会!” 左红斌看看我和思思,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那就十点,来得及。” 回去的路上,我让黑龙停下车,在路边超市买了几袋方便面,一盒鸡蛋,一包火腿肠。我住的是套房,有一个小厨房,可以做饭吃。 到了酒店之后,黑龙回去搬家了。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思思坚决不让我煮面,没办法,只好一起煮。 两个人,两碗面,两根火腿肠。思思吃的很开心,不时的用一种很幸福的眼神看着我。其实她要的很简单,是我之前想得太多了。 之所以在左家不吃东西,是因为今晚那里气场不好,吃东西会生病,可又不合适直接拒绝。老驴身体好,拉几次也就没事了。至于左红斌嘛,估计不用等天亮,他就理解我为什么要他等到九点了。不是我和思思起不来,是他肯定起不来。 第二天,我和思思起床到楼下餐厅吃完早饭,然后让那三个跟班中的一个去外面给老驴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加了三个卤蛋。老驴拉了半宿,急需补充能量。 直到快十一点了,左红斌才来,面色蜡黄。 “曾大师,我昨天有点不舒服,所以……” “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您这可以了么?” 我看看脸色渐红润的老驴,“那咱们出发吧。” 左红斌的故乡,是离太原一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小县城(名字略去)。路上因为堵车,直到下午三点多才赶到那里。早已经有人给我们定好了宾馆,住一晚休息一下,第二天再去办事。 给我们定宾馆的人叫左云,二十六岁,是左红斌的一个远房侄女,在这里经营着一个小公司。当然,这公司做什么,左红斌没说,我也就没多问,估计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吧。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一行六人从县城出发去左红斌的老家。路上很多拉煤的大车,车体经过改装,车斗加宽了很多。走了一个多小时,车子进了山,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来到一个山谷中。因为周围全是矿区,这里的空气很差,谷中有一条河,河水非常浑浊。 停车之后,下车步行,左红斌一指大概一公里外的一群坟茔,“那就是我们家的祖坟!” 满天尘埃把山谷中的植物都染成了白色,随便一走,脚下一片烟尘。走到左家祖坟附近,我感觉到一股危险,伸手拦住思思和老驴,“大家别走了!原地站住,不要动!” 左红斌一愣,“大师,怎么啦?” 我慢慢蹲下身子,闭目聆听,一股极其细微的震动声,时有时无,若隐若现。 思思闭目聆听,突然一指前方,“那底下有怪物!” 第八章疑局 “啥怪物呀?”黑龙一笑,“这丫头说的挺吓人的!” 我一阵冷笑,“你不信,那你往前走走试试。” 黑龙一看我神情,“不是,大师,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 “走走看看!” 黑龙无奈的看看左红斌,左红斌看看我,“既然曾大师让你走,那你就走走看。” “好!”黑龙满不在乎,或许是他觉得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怪物。往前走了几步,什么事也没有,“我说啥来着,哪有什么怪物呀!” 正在这时,一个东西嗖的一声从他背后飞过,掠起一片烟尘。那东西动作太快,谁也没看清是什么。黑龙没意识到后面的烟尘,还在那自信满满的大笑,这一边的左红斌和左云,已经吓的脸都白了。 “大师,那是?”左红斌看看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看着黑龙背后一路远去的烟尘,心里一阵疑惑,我感知到的危险和思思所说的怪物,绝对不是这个神秘物体。 黑龙不知道,他此时正处在一个危险的环境中。白天的确不会有什么凶神恶煞出现,但他脚下站着的地方下面,隐匿着一股极强的怨气。这怨气一时不能把他怎么样,但到了晚上他就知道什么叫怕了。 “你在那别动!”我厉声喝道,这一嗓子,黑龙消停了。 “操,比我还二逼!”老驴摇头。 站了十几分钟,那股地下的怨气慢慢散去,我们继续前行。那怨气像是一条蜿蜒的怨气带,我们刚才就站在它的边缘上,过了这个怨气带几百米就是左红斌家的祖坟了。 如果只考虑形势风水,这里的确不错。后面一座巍峨但不险峻的高山,左右两方的远处皆有山峰,祖坟神路直对的就是那条浑水河。这算是中国传统风水中标准的布局了,前案后山,左右青龙白虎也没问题,内外明堂俱全,形势极佳。 但是世间的问题,往往不是人看到的那么简单,风水更是如此。从风水的理论上说,有地气之动而显于地表,则生形势;而形势反过来又能影响下面地气的运行。 实际上,风水的根本是在于地气,形势对地气的影响远远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大,它影响的是风气,而非地气。地气对形势的作用,才是决定性的。如果地气乱了,还拘泥与形势,那往往会得到错误的结果。 曾家历代的传人学习风水术数的时候,都要先明白气的本质,然后才可以学习。仅这一点,世间大部分人都过不了关,这也是考验传人资质的一道门槛。 “大师,不用罗盘么?”左云问。 我笑了笑,“你还很专业。” “不是,我看之前来的大师们都拿着罗盘呀。”左云不解的看看左红斌。 “别胡说,曾大师不用那些的!” 我看看他俩,笑着摇摇头,左家人是够开放的,这叔叔和侄女也有一腿。 黑蛇入棺,后代男逢刑杀,女落娼门。萧墙之内,多有淫声,煞星入室,秽乱人伦…… 看我笑而不语,左红斌心虚了,“曾大师,您这是?” “没什么。”我看着祖坟背后的那座山,“那里是不是有矿?” “嗯,山后面是煤矿,旁边还有采石场。” 我又指着南边的一座山,“那也有吧?” “对,那是个煤矿!” “难怪地气会出问题。”我看看左红斌,“风水不用看了,这里的地气全乱了,风水也就不是用眼能看明白的了。先回去吧!” “那么远跑来,说不看就不看啦?”左云小声说。 我没理她,带着思思和老驴往回走,左红斌瞪了左云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回县城的路上,我闭目凝思,一个山谷,中间有条河,还有一条跟河道路线几乎没什么交集的怨气带。周围的山大多被开了矿,山谷中的地气乱成一团,没有任何章法可言,然后一条黑蛇住进了左红斌祖宗的棺材里。 这蛇本是保护左家的,如今却反客为主。蛇是灵物,对气场极其敏感。如果地气乱了它完全可以离开山谷,可它却选择了躲入棺木之中,借阴气来保护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这山谷中的气场变得这么乱,那地下的怨气带又是什么? 我闭目养神,脑子里闪过一个香艳的场面,龙紫媛穿着睡衣,把我压在身下,捧着我的脸,忘情的吻我…… 这是我们第一次做爱时的场景。我给龙家办的是青龙报天,这个外应的意思是山谷中有个风水局,和青龙报天差不多的风水局! 青龙报天是天阴局,天阴局一共六个。我思索着谷中的形势,实在想不出什么名堂,只看山谷里那点地方,无法分辨到底是哪个天阴局。 前面路过一个小镇,我让黑龙停下车,“饿了,吃点东西吧!” “曾大师有眼力。”左红斌一指路边的一个小饭店,“这家面馆,别看地方小又破,她家的刀削面可是远近闻名。” 我笑了笑,“好,那就试试这远近闻名。” 进了面馆坐下,吃面的人还真不少,其中有附近的矿工,也有很多开车来的有钱人。这家只卖刀削面,没有任何其它的菜品。面上来之后我一尝,没什么特别,吃了几口之后才觉得味道越来越香。 艺多不养身,精于一技之长,用心做好,努力坚持,自然越来越好。 老驴和黑龙吃的很快,一边吃一边聊,黑龙很快就被老驴聊成了无话不谈,恨不得吃一碗面的好朋友。 我一边吃面一边思考刚才的问题,思思看看我,拿过桌上的辣椒碗,里面有半碗红艳艳的油泼辣子。她是陕西人,爱吃辣,往面里不断的放辣椒,看着她碗里的红汤,我也想试试。 思思看我一眼,将一勺油泼辣子放到我碗里。 我们相视一笑,继续吃面。 低头看着碗里的辣子和面汤融合,我心里一动,弯弯曲曲的刀削面……弯弯曲曲…… 一下子豁然开朗,腾蛇,这是腾蛇镇海局! 腾蛇镇海局属于天阴六局之一,这个局要求地下必须有水,这个水不是地下水,而是地下的暗河或者暗湖。腾蛇是六神之一,属土,能克水为用。因而腾蛇镇海局中的命主家族在轻而易举的获得巨大财富的同时却名望不好。虽有重权而不得名位,一般会变成豪富之族,甚至富可敌国。腾蛇镇海局每六十年一次轮还,轮还之时,命主家族会多生变故。男性子孙多出贪官污吏以及亡命徒,女性后代则比较极端,要么出娼门名妓,要么出王公贵妇,两极分化严重。 天阴局对地理要求极高,若非天成地设,一般人力很难做到,所以被称为天阴局。所谓天局,就是天设的局。 看左红斌家族的情况,把祖坟葬到这好像是个偶然,虽然情况有点类似但能肯定的是这局绝对不是为他们家做的。腾蛇镇海局一般不会轻易给普通人使用,必须是大富大贵的王侯将相才有那个条件。即使是王侯将相,也很少有人会做这个局,因为整体考虑,这个局实在有点冒险。 除此之外,腾蛇镇海局还有一个作用,也是它最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镇妖。 我看看远处的山影,或许这里镇着什么妖邪吧。不管怎么说,先回去搞清楚这附近的地形才能判断。 回到宾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无心吃饭,直接把思思和老驴喊到房间里商量事。左红斌不好意思跟着,黑龙却一路尾随过来。 “黑龙大哥,我们要商量事!” 黑龙一下子明白了,“知道了,我马上走!” 思思关好门,回到我身边坐下。 “那周围的地形,你们记住了吗?” “那咱哪记得住。”老驴摇头,“路上全是大车,到处都是灰,看都看不清,怎么记得住!” 思思想了想,“看过的,我记得!” “那你给我画一下!” 思思点点头,起身去拿纸笔。不一会画好了,拿回来我一看,她画的还不错,能看出那地方四面环山,中间有条河…… 我无奈的笑笑,“画的不错。” “曾爷,您是想全面的看看那地方的地形,是吧?”老驴问。 “对,你有办法?” 老驴嘿嘿一笑,“用google地球!” “我想过,可是那个怕不精确,而且有些地方的图根本没有,这里又这么偏僻。” 老驴站起来走到电脑前,“不试试怎么知道?” 十几分钟后,老驴一拍大腿,“行了!找到了!” 他站起来给我让座,我坐下仔细看了看,还真的挺细致的。从地形上看,勉强凑合,应该能可以布局。 看我沉默不语,老驴点着两根烟,给我塞嘴里一根,“确定不了?” 我吸了几口,一直屏幕,“表面上看凑合,第一个条件算是具备了。可要进一步验证,这个就没用了。” “怎么说?”老驴赶紧问。 我看看他,没说话,有些话现在说还太早。 腾蛇镇海局的真正玄妙,在于地下,难道我们还真的去地下探一下暗河?为这个事值得冒这个险么? “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那个局,那左红斌可就麻烦了。难怪迁坟没用,就是迁到千里之外,这风水也能影响他们家族。除非是……”我猛吸几口,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 老驴撅着屁股等了会,“哎您倒是说呀,这等着呢,除非是什么?”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思思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是神情惊恐的左云,“曾大师,您快去看看,黑龙他出事啦!” 第九章神鬼怕恶人 “他怎么了?” “好像中邪了,躺在那不住的打滚,声音特吓人。”左云手忙脚乱的比划着,“您快去看看吧!” 我站起来,“思思你留下,老驴,咱俩去看看!” 左红斌的房间里,蜷缩在地上的黑龙翻着白眼,不时发出牛吼一般的声音。 看我来了,左红斌松了口气,“曾大师,快看看黑龙这是怎么了?” 我拦住身后的左云,“女人不能在这,你先出去等会。” 左云巴不得出去,又忍不住好奇,表情一时极为复杂。 “老驴,送左小姐出去!”我不耐烦的转身走到黑龙身边,他一看我来了,惊恐万分,打了几个滚冲着左红斌爬过去,边爬边发出怪异的吼声。 左红斌冷冷的看着黑龙,他爬的很快,到了左的身边他一把抓住左的裤角。左红斌丝毫不犹豫,动作迅猛,一脚抽踢在黑龙脸上,黑龙一阵怒吼,抱住他的脚脖子就咬。 我一个箭步冲到黑龙身后,掐手诀,按住他后心默念清心咒。几秒之后,黑龙开始安静下来,慢慢瘫软在地毯上,口吐白沫。 左红斌恶狠狠的冲着黑龙胸口就是一脚。 “左哥!”我盯着他,“够了!” 左红斌一阵尴尬,换了副神情,“大师,这……” 我一阵冷笑,“左哥,这江湖作风,从现在起得改改了。如果不是黑龙忠心耿耿,拼命抗住他身上的灵体,你恐怕早就出事了。” “原来是这样。”左红斌心虚的点点头,“刚才您来之前,他几次想掐我,所以我才激动的。” “不用解释,来搭把手,先把他抬到床上!” 这时老驴回来了,“我来!曾爷你别上手!” 俩人七手八脚的把黑龙抬到床上,黑龙时不时的还在抽搐,眼睛已经翻过来了,神情木然。我掐手诀按住他眉心,默念几句,在他眉心一弹,他眼睛一转,意识清醒了。 “大师,五爷,我这是咋的了?”他一脸茫然。 “刚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左红斌面沉似水。 黑龙一愣,突然明白了,挣扎着坐起来,“那个小个子呢?哪儿呢?” “什么小个子,你看到什么了?”我问。 “一个男的,浑身都是煤粉,黑不溜秋的,哎呀大师你是不知道,他从那窗户跳进来,拿着一把镐,冲着五爷的头就狠削啊……”黑龙神情激动。 这里是五楼,从窗户爬进来?浑身煤粉,拿着镐,这是个矿工的鬼魂。山西煤窑多,私人矿多,有时候出了事故给点安家费也就压住了。估计是左红斌矿上出事的矿工冤魂,来找他索命了吧。 我看看老驴,“让左小姐去给他要碗姜汤,喝下去就好了。你在这看着,我和左哥出去走走。” 宾馆外有一片停车场,很安静。 “左哥,你家祖坟附近有你的矿,出过事伤过人没有?” “矿上伤人是常有的事。”左红斌说,“不过他们都妥善处理了,安家费也给了。曾大师,听黑龙的话,是不是矿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他一眼,“这事可麻烦了,那冤鬼不是冲黑龙来的,是冲你来的!我看它们等着报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也是巧了,黑龙在山谷里被那东西冲了运,这些冤鬼才得了机会。” “不明白,您说细点。”他一皱眉。 “多久没回来了?” “三个多月吧。”他想了想。 “是不是每次黑龙都跟你回来?” “对!” “你在太原,那些冤鬼不敢去那里,也去不了那里。这一路上的路桥神不会让它们过去。每次回来都带着黑龙,他命很硬,煞气重,那些冤鬼也不敢靠近你。但今天他在你家祖坟那,非要逞能,胡说八道,结果被那东西伤了运,煞气尽失,因而刚才才有冤鬼附上他身体。要不是他对你忠心,冤鬼早就要了你的命了。” “那就麻烦大师给我做个法,收了这些冤鬼!”他眼睛中一阵寒光。 “收了它们也没用,治标不治本。”我冷笑,“再说,这些冤魂可不只一个,收不过来!” “有那么严重?你做个法不就行了?” 我没说话,看着他后面,一股怨气在十几米外一直跟随,如果他不是和我在一起,那怨气早就扑过来了。 “大师,别说你不会啊。”他不耐烦的笑了笑,“要不这样,你就只管这风水,我打电话让别人来收它们!哼,神鬼怕恶人,治不了它们我也不用混了!” 他装腔作势的忍了几天,现在有点憋不住了。我一阵冷笑,不给他点教训,不让他觉得疼,他是不会长记性的。神鬼并非怕恶人,而是怕那股煞气。就像黑龙,煞气极重,一般灵体不敢靠近,可等他运气衰弱了,哪个灵体还会怕他?一个普通的冤魂就把他给控制了,这些人总爱断章取义,终究要自食其果。 “也好。”我一指他身后,“你看看后面!” 他回头看了看,“什么?” 趁这个空,我在他后背修了一道符,让他暂时能看到灵体。 “让我看什么?”他问我。 “仔细看!” “什么也没有!” 我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你在这稍微等会。” 左红斌一愣,“大师,您别误会,我不是信不过您!” “你就在这站着,一会就知道了!” 没等我走到门口,左红斌一声惊叫,疯了似的追过来,“大师!大师!” 我脚步不停,继续往里走。他跑到大厅里一个踉跄摔了个跟头,把大厅里的客人和服务员吓了一跳。这时我已经走到电梯口,正在等电梯。 左红斌站起来,归置了一下头发,强作镇定,看看周围的人,“都看什么看?” 电梯关门的一瞬间,他进来走到我身边,“大师,我刚才说错话了,您别介意!” 不愧是做老大的,换做旁人,看到几十个个厉鬼,浑身黑粉,满脸是血,有的还缺胳膊少腿的,不尿裤子也会吓的说话不利索。虎死不落架,他在道上混这么多年,这股静气还真是不一般。 “你觉得临汾那个人,能收的了他们么?” “他看来不行,大师,您一定行!” “我不干那种事!”我看他一眼,“左哥,另请高明吧!” “我听您的,一切都听您的!”他赶紧说,“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从电梯出来,我让他转过身,解了他身上的符,“没事了,你先回去,今晚别跟左云行房,以后也别让她跟着去办事。其他的事明天早上再说。” 左红斌脸一红,“这……您知道?” 我想了想,“我还是去看看黑龙吧,保险点。” 黑龙的运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身上的煞气很弱了,这样人不合适再跟着办事。但是这么让他回太原也不行,起码要先保证他能活下去才能让他离开。 左红斌的房间里,老驴正跟黑龙聊天。 “驴哥,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经历过那么多事!”黑龙一脸崇拜的看着老驴。 “那是!”老驴嘿嘿一笑,“所以咱说嘛,甭把这当回事,曾爷常跟咱说,疑心生暗鬼,鬼这东西,你这是第一次见,见多了就不怕了。这俗人哪就是不信这个,觉得这是迷信,觉得咱老祖宗说瞎话骗人玩。老祖宗闲的呀?谁还能闲着没事吓唬孩子玩?”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们那的人就都信这个,信大仙儿,为啥呢?有需要呗!过去东三省那狐狸大蛇黄皮子到处都是,经常做妖儿,迷个人啥的在农村那是家常便饭……” 老驴一看我们进来了,赶紧站起来把烟掐了,“曾爷,我正给黑龙大哥做思想工作呢!” 我点点头,他做的对,黑龙这样的人更合适听老驴这样的胡侃。反正道理都是一样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安心安神。虽然这个人是混黑道的,但他命还没到该绝的时候。 “黑龙,身上还冷么?” “不冷了大师,尤其刚才跟驴哥聊完,这身上热乎乎的!” “好!”我看看左红斌,“左哥,山谷东南方向,是不有你一个矿,那里出过怪事,一下子伤了几十人,后来关了的?” 左红斌低头沉吟,“这个……” “有!”黑龙赶紧说,“五爷,有!就是崔麻子那个矿!” 左红斌点点头,“对,是那个,我想起来了!” “嗯。”我点点头,“今天什么也别说了,睡觉,明天一早咱们出发去那看看。这个事情,左哥你不能告诉左云,记住!” “嗯,我今晚跟黑龙住!”他也害怕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我起床穿衣服,思思睁开眼睛,“这么早?” “嗯,咱们今天要去看看一个废矿洞,早点出发比较好。” 思思点点头,站起来活动几下,做热身。这是她的习惯,如果早上没时间练功,她就做做热身。我们已经成了一种默契,一个睡觉,另一个就静坐,这感觉不错。 五点半,一行五人在停车场集合,这次我没让黑龙开车,换老驴。黑龙这家伙运气不好,不能跟他冒险了。一路上老驴又把车开成了兔子,没等进山,就把黑龙晃的下车吐了两次。 “难道咱的车技真有那么猛?”老驴无奈。 “比之前已经好多了。”我看着黑龙的背影,“是他运气乱,身体跟着不行了。” 第十章废弃的矿洞(1) 上午十点多,我们来到了黑龙所说的那个矿场。这个煤矿已经停工很久了,只有几个人在这里看着剩下的设备,一片萧条。进场之后一眼就可以看到几百米外的一个矿洞。 矿洞外堆着很多木板,将矿洞封住,木板外还有一条简易的警戒线。正对矿洞立着一根十几米高的碗口粗的圆木,上面挂着一面八卦镜,镜面正对矿洞。想必是出事后,请来的风水先生给布置的,用镜子镇住洞里的邪气和冤魂。 “这八卦镜,是那临汾风水师布置的吧?” “嗯!”左红斌点点头,“出事后,这里就停工了,他说这洞里太邪性,必须封住,镇住,不然还得出事。” 我点点头,“他说的没错,普通的八卦镜威力不够大,上面这块应该是个老物件了。” “大师你说的太对了,这个八卦镜是五爷专门从太原一个小道观里买来的,花了不少钱!” 走到矿洞前,阵阵阴气刺骨,黑龙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左哥,跟工人们给黑龙借套棉衣,我们进去探一下。” “对对对,顺便给咱也弄一件!”老驴说。 “你不用进去,在外面等着,我带思思进去。” 老驴一愣,“怎么说?” “那里面阴气太重,你没有内气修为进去容易受伤。”我顿了顿,“放心,不会有事。” 老驴看看左右,把我拉到一边,“怎么了曾爷,嫌咱累赘?” 我笑了,“你想哪去了,这次情况特殊,我是不想你冒险。” “得了吧你,咱没修为,那黑龙就有修为?”他一脸不悦。 “黑龙运气散了,必须得进去一趟才行。我怀疑这个洞打通了地下的局,所以必须深入调查一下,里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不想让你跟我冒险。” “冒险咱不怕,关键你进去咱不放心!”老驴松了口气,拍拍我肩膀,“咱哥俩是发小,咱不陪你冒险,谁陪你?” 我想了想,“那好吧,估计黑龙会晕在里面,我没工夫管他,更不能让思思管他,你跟着进去吧!” 老驴高兴了,“嘿嘿!这就对啦!咱是福将,不怕邪的!那我跟五爷一起去找棉衣了啊!” 我回到矿洞外,仔细观察,这似乎之前就是个山洞。山西遍地是煤,小时候听我们老师说山西很多地方,挖地十几米就能挖到煤,这话虽然夸张,足也证明山西矿产之丰富。 “思思,一会进去之后,不管黑龙怎么样,你不要管他,也不要跟他说话。” “思思明白!”她走到我身边,“那个人,会死在里面。” “必须在里面死一次,他才能活下去。”我看着远处的黑龙,他正蹲在地上抽烟,身上瑟瑟发抖。 “这洞口的气场不对,估计是矿洞碰打到了什么不该碰触的地方,一会进去你就在我身后跟着,千万别离远了。” “好!” 十几分钟后,换好棉袄棉裤,穿上棉大衣的老驴和黑龙准备完毕。老驴还跟工人要了几十米绳子背在身上。左红斌把两件棉大衣递给我和思思,“还是穿上点好,下面特别冷。” 我笑了,“对我们来说,这个对付不了那寒气,放心吧左哥,你就在外面等着,快的话下午,晚的话明天。” 几个看场子的工人一齐动手,将洞口前面的木板堆清理出一个缝隙,足够两人通过。 “这个洞不深,就是很险,往里走大概一百五十米就没有再掘进去,那可以看见一个小洞口,谁也没进去过。你们到那最好就回来,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有啥玩意。”一个东北口音的老工人叮嘱我们。 “好,大爷放心!”我笑了笑,打开探照灯,一马当先进了矿洞。 洞里面黑乎乎的,阴冷异常,我提起真气护住自己和思思。我们周围两三米内阴气不敢靠近,不算太冷。老驴还好,黑龙一进来先打了几个喷嚏。 开始还算好走,顺着坑道扶着墙壁往下慢慢的走,坡度不大。这是一个未完工的矿洞,听左红斌介绍说,在山上还有两个,那两个是挖了很多年的。我们进来的这一个,刚开不久就出事了,所以等于还未完工,里面的碎石很多,地下的煤砟子和石粉也厚,很快鞋里开始扎脚了。 走了大概一百来米,路开始陡了,水气很重,一股怪声从洞内传来,仿佛鬼叫。黑龙一把拉住老驴,“驴哥,啥声啊这是!” “曾爷,啥声啊这是!”老驴也东北味了。 “风声,不用怕,方圆百米之内,没有鬼!”我停下脚步,用探照灯照着观察前方。前面怪石嶙峋,杂乱无章,空间越来越窄,如果不是地上依稀一些小车轮压过的痕迹犹在,真让人恍惚是不是穿越到了魔界。 “要小心了,别被石头划伤。”我看看思思,“小心点。” 思思点点头。 接下来走的很慢,既要提防崴脚又要注意身边的怪石。环境越来越阴森,阴气中开始夹杂怨气。洞内的空气中开始夹杂一股腥味,不算刺鼻,但也不算好闻。 “前面随时会出现灵体,掐好手诀。”我吩咐思思。 思思点点头,掐起子午护身诀。 慢腾腾的又走了几十米,我看到了老工人说的那个山洞。这里已经是塌方区,空间极其狭窄,那个小洞口就半露在塌下的巨大石块之间。 我回身招过老驴,一指矿洞,“老规矩,你打头阵!” 老驴二话不说,放下绳子就开始往腰里系,“放心,这洞比那流沙迷宫中的宽敞多了。哎曾爷,这里会不会也有蛇?” “蛇是一定有的,我怕的是你碰上别的。”我在他后背上修了一道符,“带上这符,灵体不敢怎么着你,放心前进。” “好!”老驴系好绳子,从石块间小心翼翼的穿行,爬到小洞口那,“曾爷,里面没问题的话,咱一拉绳子你们就进来,要是有情况,你们马上出去,别管我!” “嗯!”我回头看看黑龙,“你心里冷么?” 黑龙不住的点头,“冷,真他妈冷啊!” “黑龙大哥,我可以明告诉你,里面很危险,进去的话你有可能死在里面。”我看着他,“但是最后你可以活着出来,而且还能再活几十岁。如果不进去,你一定是活不了多久了。” “大师,我进去!” “嗯,一会我先进去,然后是思思,你在最后。不管你多害怕,不许碰思思的身体,不然那你没法活着出来了。” “行,我坚决不碰!” 这时老驴一拉绳子,看样子里面是安全的。 穿过巨石来到洞口,洞口离地大概半米多高。用探照灯照了照,大概三米多长的,一米半宽的一条通道,石壁光滑。我小心翼翼的钻进洞口,沿着通道迅速往前爬,前面有光亮,老驴在那边开着探照灯做信号。 “曾爷,慢点,半截有块石棱子,别划伤了!”老驴提醒。 幸亏他提醒,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在我右前方的石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石棱,非常锋利。小心翼翼的穿过那一段,眼前一片豁亮,老驴扶着我跳下洞口,这边的落差大概有一米五六。 “思思,小心点,有个石棱!” 思思动作敏捷,迅速爬了过来,我半扶半抱的把她从洞口抱下来放到地上。 “嘿嘿,瞧这待遇。”老驴嘿嘿一笑,“思思,曾爷对你可比对咱好多了,他就不会抱咱!” “少废话,黑龙在后面,想抱的话你抱他!我和思思先往前面走,你提醒他小心那石棱子!” “哎呀妈呀!”身后的洞里传来黑龙的声音。 “你划伤了?”老驴赶紧问。 “没事,肩膀的棉袄破了,没受伤!” “你一会检查一下,看划破了没有,要是这会带血腥,一会就热闹了!” “得,听您这话,估计他挂彩了。”老驴摇头,“这家伙,点真不高。” 黑龙身形高大,爬起了很吃力。我不等他了,带着思思先走。我们面前是一个更大的山洞,空旷,潮湿,洞顶不断有水滴下来。脚下的路面虽然崎岖,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往前走了十几米,思思一把拉住我,“怪物!” “在哪?” 思思闪到我前面用身体护住我,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你不要动,我对付它!” 前面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一股杀气,这杀气不是来自灵体而是来自一种动物。 一个巨大的身影,嗖的一声迅速从我们旁边掠过,我赶紧用探照灯一照,什么也没有。动作够迅速的,我听到了一阵尖锐的摩擦声,这不是蛇! 这时又有一个身影从正面扑来,我用探照灯一照。两只馒头大小的血红眼睛盯着我们,浑身满布坚鳞,嘴里的舌头一吐一吐,足有一米长,这是一只巨大的穿山甲。 我本能想拉过思思,思思纹丝不动,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怪物。这穿山甲足有四五米长,看上去颇为恐怖。 身后的老驴光顾着黑龙了,没察觉到前面的危险。穿山甲盯着我们,试探着往前逼近,思思一阵冷笑,突然大步向前,迎着穿山甲走了过去。 第十一章废弃的矿洞(2) “思思!” 话音未落,思思手一挥,石块像暗器似的准确的砸中了穿山甲的鼻子,那巨兽一声怪叫,转身跑了。 我一愣,就这么简单? 几乎同时,老驴一声惊呼,“哎呀,还真的见红了!” 我赶紧跑到他们身边,老驴一指黑龙右肩膀,“您瞧!” 那石棱不仅仅划破了黑龙的棉衣,还在他肩膀上划了一道很浅的伤口,虽然不深,但血也出来了。 穿山甲是闻到血腥味来的,这家伙这么大个头,肯定是个异类。我担心的不是它把我们当食物,而是把我们当入侵者攻击。况且有这么大的穿山甲,谁知道再往里走会不会碰上大白蚁之类的?那玩意可是吃人的。 “大师,刚才思思姑娘打的那是啥玩意?”黑龙害怕了。 “你眼睛还挺尖的,是穿山甲!” “啊?”俩人异口同声。 “哪呢?我看看!”老驴很兴奋。 “跑了,让思思姑娘打跑了。”黑龙很害怕,“驴哥,哥呀,你真不害怕呀!” “哎思思,一会再看见先别打,让咱先看看再动手!”老驴一副惋惜的神情,“曾爷,黑龙这伤口怎么办?” “这是黑龙大哥的命,已经伤了,就这么着吧。”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塑料瓶,“这是你的秘方,来,自己抹上点。” 思思走到我身边,手里拿着那块石头,“怪物的血,很奇怪!” 我接过来闻了闻,一股火气中带着土气,血中同时具备两种气息,这是灵兽。人和动物一样都是五行俱全,但表现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单一某种气息。具备两种或者更多的气息的人灵性极强,不是一般的人。若是动物具备两种以上的气息,那更是难得,那就是灵兽。 只有天阴局才能在地下生出这样的灵兽,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这附近八成就有腾蛇镇海局。 “大家要加倍小心,这洞中多妖物,黑龙,你要紧跟着老驴!” “我紧跟驴哥屁股后面!” 老驴特牛逼的拍拍黑龙肩膀,“放心,黑龙哥,跟着驴哥走,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敢碰你。在外面你是老大,罩着我,在这里驴哥保护你!”黑龙比他高大的多,他仅仅比黑龙肩膀高点,这场面看起来有点滑稽。 我无奈的笑笑,转过来看看思思,“接下来的路,你在前面吧,遇到灵体不要随便攻击,除非它们攻击咱们。” “嗯!” 继续前行,几分钟后,前面没路了。 “死胡同?” 思思摇头,走到前面,敲敲那石头,很空洞的声音。她转身回到我身边,把探照灯给我,“帮我照着!” 我接过探照灯,连同老驴的,三个探照灯照着前面的石壁。 思思静心运气片刻,睁开眼睛,慢慢走过去到石壁前,猛地一脚踹到石壁上,一声巨响,如同闷鼓,在整个山洞里回荡。 石壁纹丝不动,思思脚下不停,接二连三的正蹬腿。第二下,石壁裂了,第三下,石壁被踹出一个裂口,又一下,石壁哗啦一声塌了,我们一下子惊呆了。 从石壁缺口看进去,里面是一片晶莹的世界,大量的石花雪白如玉,思思踹开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哎呀,这玩意不错啊!”黑龙说,“拿出去可以卖钱,老值钱了!” “那些灵体,就在这个洞里!”我看看老驴,“我为什么到这来?” 老驴被我问的一愣,“咱不是来探局吗?” “局在这里吗?” “曾爷你没事吧!”老驴看看思思,“你看他这是怎么了?” 思思拉住我的手,“怎么了?” “没有,我意识很清醒,就是纳闷,我们为什要进这个山洞,为什么要找那些灵体,我好像忘了似的!” “大师,你别吓唬我们。”黑龙赶紧凑过来,“你都忘了那我们怎么知道啊?” “哦,我想起来了。”我拍拍脑门,“为了救你,如果不进来你就死定了……还有这个山洞关系着山谷里的地气,我要来看一看……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哥们儿,你不对劲!”老驴眉头紧锁,“是不是咱们忘了什么?” 我猛地清醒过来,“知道了,我想起来了,我是要看看这里布的是不是腾蛇镇海局!” “什么蛇什么海?”老驴问。 “坏了!”我一惊,“我们已经进入腾蛇镇海局的范围了,从现在起什么也别想,不然意识会乱套!” “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思思看着我。 “老驴,你带着黑龙和我们保持距离,我不能再为你们分心!我和思思要往里走,那里有几十个灵体,我必须去超度它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忘了点什么。总觉得我没必要来破这个局,我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我为什么不能应付应付把事一了回北京过我的小日子?因为我的承诺么?可我刚才一瞬间分明感觉到了另一种承诺,一个来自我祖先的承诺。可到底承诺的是什么,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了左红斌这样的人冒险,的确不值得!但世间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真的只因那个我们认为的缘起。就好像我为了破梁家的局去武汉,实际上更重要的是因为要解开我和林以柔身上的封印,还有拿回《御风录》。我努力的冷静下来,不要去想为什么,这是我该做的,做好了就是了。 “曾爷,我想明白了!”老驴的声音变得很冷静,“咱们办这么大的事,他左红斌却不提红包的事,这是办事的大忌!等出去我和他去谈,奶奶的,您救他虽然是为了曾诚,可这规矩不能破。您是不当回事,他一个混子,担不起!” “驴哥,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啊?”黑龙不悦,“五爷是我大哥,还能少了你们钱咋的?你们就是不提,办完事他也不会亏待你们。那临汾的朱先生每次来,不给他个十万八万的呀!告诉你啊,虽然咱俩不错,但你提我大哥嘴里干净点!我们不差钱!” 老驴冷笑,“黑龙,你知道我们曾爷去武汉给人破个阵人家给多少钱么?” “撑死了一百万,顶天了吧!”黑龙脾气也冲起来,“咋着还能更多?” “告诉你,驴爷我要了一千万!”老驴盯着他。 “不是,你们想讹人是不?” “为什么你出事你不懂么?曾爷救了你的命,你白白受了曾爷的大恩,担不起了!”老驴针锋相对,“讹你们?操,笑话!” “我操!你还别说这个!”黑龙冷笑,“没啥,不求你们不就得了!你们自己进去吧,我走!” 我看看老驴,“别逗嘴了,有意思么?我和思思先进去,你俩在这等着。红包不红包的,随便他们,咱们又不是为这个来的!” 黑龙根本不听,赌气往回走,走了没几步突然身子一颤,停住了。 老驴赶紧跑过去扶住他,“哎你怎么了你!” “死了!”思思冷冷的说。 老驴一惊,一摸他颈动脉,“真死了!这……这怎么回事啊这是!” “你用绳子捆上他,不然他一会尸变了会掐死你。我和思思继续走,你高低坚持到我们回来,记住,不管他一会怎么着,不要跟他说话!我们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跟他搭腔!” “我知道了!”老驴冒汗了。 “怕的话,捆上他你就先出去,等我们回来再处理。” “哥们儿,骂我呢?驴爷什么时候怕过!奶奶的,他活着我都不怕他,死的更不怕!你和思思小心,我在这等你们!”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我走到他身边,来了一个男人式的拥抱,“放心哥们儿,阿呆还得给你生个漂亮闺女嫁给我儿子呢,你运气好,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哈哈,这话你不说咱也知道!”老驴放心了,一搂我肩膀,“我闺女嫁给你儿子不要紧,老板娘给你生的儿子一定是个大帅哥!咱先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行了,娃娃亲回头再说,先办事!”我推开他,看看思思,“你在前面,我紧跟着你!” 我隐约的觉着,洞里的灵体在不断的退后,如果我在前面,它们不敢出现。换思思在前面开路,或许它们能有勇气早点出来。不办完它们的事,救不活黑龙,耽误太久就没机会了。其实现在的黑龙并不是真死,而是被一个灵体封住了神识。但,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石壁之后的山洞很宽敞,布满了晶莹的石花。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拐了几个弯,前面隐约传来水声。 “前面有暗河。”我眼睛一亮,“思思,咱们没白来!快走,去暗河那看看!” 思思点点头,加快脚步。水声越来越近,我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然,洞里的怨气也几乎强到了极点。 突然一股黑气毫无征兆的迎面扑来,思思反应敏捷,双手一分,一股灵气冲上去顶住了黑气。我刹住脚步,掐双手指诀,往思思后心一贴,思思的灵气瞬间增强了很多。 但那怨气极强,愣是把思思的灵气一点点的逼了回来。 藏着掖着不出现,一出现就给七爷来个突然袭击,就想毕其功于一役!我一阵冷笑,这年头,灵体也开始讲兵法了!只可惜这怨气再重还能重的过藏铁谷的十万怨灵? 我调运内气,默念咒语,身上的气场陡然加强。没有了羽龙佩,气场似乎不如之前强大了,但在十米以内顶住这些阴气还是绰绰有余的。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气场刚刚稳定,突然心口一热,一股热力迅速从身体扩散开来,气场猛地被增强了数倍,前面的怨气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火凤凰从我身后腾空而起,尖锐的叫声刺破苍穹…… 第十二章叶落知秋(1) 我一愣,这就是林以柔练养了十二年而没用过的火凤凰? 前面的黑气化作几个魔影,拔腿就跑,火凤凰双翅一挥,一股火气瞬间追上并将它们冲散了。我们周围的阴气和怨气被荡涤一空,只剩下阵阵火气。 我转过身凝神看着它,它是淡淡的火红色,气势雄浑,非常漂亮。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这么好的护法,林以柔一次没用过,就是为了留给我,而我却没给她留下哪怕一件信物。 这时候不是激动的时候,我冷静下心情,抹抹眼泪,用心念收住火凤凰。它围着我盘旋了几圈,化作一股炽热的真气将我们紧密保护起来。 “好漂亮的火鸟。”思思说。 “嗯。”我淡淡一笑,“走吧,我们要找的那些灵体就在前面。” 又走了百十来米,眼前没路了,下面是一片深谷,雾气蒙蒙,咆哮的河水就是从深谷中传来。 “它们在那!”思思一指前方。 在翻腾的雾气中,大约几十个古人装扮冤魂若隐若现,随着雾气不断的上下浮动。 “旁边也有!” 我往左右一看,各有十几个冤魂在远处惊恐的蜷缩着,看都不敢看我们。这些冤魂都是矿工打扮,我们找的就是它们。 “思思,我左你右,把它们招过来,集中到一起先!” 我们同时变换手诀,默念咒语,一指那些冤魂,它们轻飘飘的飘到了我们附近不远处,集合到一起。 “你们是左红斌矿上的矿工吗?”我用灵语问。 有大概一半的冤魂不住的点头,另一半或者茫然,或者摇头。 “是左红斌矿上冤死的站到左边,其它的在右边待着!” 冤魂们互相看看,都不动,神情恐惧。 “听见没有?再不动,打散你们!”思思冷冷的说。 冤魂们吓坏了,纷纷跪下求饶。我觉得不对劲,怎么那么怕我们,我们又不是凶神恶煞。转念一想,可能它们误以为我们是左红斌请来收拾它们的。 “你们放心,我不是替左红斌来收你们的,我是来超度你们的,不要怕!” 明显的它们不是很信,怀疑的看着我,窃窃私语。 我一阵冷笑,管你们信不信的,先收了再说!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倒水,冤魂们不解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思思,看好它们,别让它们跑了!” 思思双手变换手诀,发出两道真气,将冤魂们牢牢控制住。很快矿泉水倒光了,我在空瓶底部修了道符,将瓶口对准冤魂们,默念咒语。冤魂们没等反应就化作一阵阴气,统统被收进瓶子中,我手诀落印封住瓶口,拧上盖子。 跟糊涂鬼没什么好解释的,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超度我也懒得做了,等回头让左红斌自己请和尚道士为他们念经超度吧。 思思收了手诀,调匀气息,一指云雾中的漂浮的灵体,“那些怎么办?” “那个管不着。”我装好瓶子,“这个局叫腾蛇镇海局,里面的冤魂妖精太多,管不过来。咱们往回走,先去救黑龙。” 腾蛇镇海局最大的作用是镇妖,但它最大的副作用是生妖。发现暗河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一件事,左家这个事只是个引子,就是为了引我来处理腾蛇镇海局。至于怎么处理,现在考虑还太早,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局里一定镇着某个厉害的妖魔。如今这局内气场大乱,似乎接近了崩溃的边缘,既然命运把我引到这里来,对付这妖魔就是我的使命。 “思思,黑龙的神识被一个妖灵封住了,一会我对付它,你保护好老驴就行!” “嗯。”思思点点头,看看我,似乎想问什么。 “想说什么?” “什么样的妖灵,为什么刚才我感觉不到?” 我笑了,“傻丫头,你虽然灵力强,但你毕竟还小。等着吧,接下来的日子你会大开眼界。现在还没真的进入腾蛇镇海局,要是进入它的阵眼附近,那是三步一妖,五步一怪,足够你打的。” 思思淡淡一笑,“好!” “跟着我,你不怕危险么?”我看她一眼,“腾蛇镇海局中,可能镇着一个厉害的大妖魔,不亚于武汉碰上那个。” “跟你在一起,思思不怕!” 原路返回,刚走到石花洞附近,就听到前面一阵支支吾吾的怪声。我一皱眉,脚下加快脚步。 老驴把黑龙困得跟麻花似的,身上还压了几块石头,用棉絮将他嘴堵住,外面用布条捆了个结结实实。那支支吾吾的声音就是黑龙发出来的。 “曾爷!”老驴猛地站起来,“嘿嘿,那么快就出来啦!您瞧,咱处理的怎么样?” “你堵他嘴干吗?” “嘿嘿。”老驴得意的一笑,“您不是说不让我跟他搭腔么?我把嘴给他一堵,他话都说不了怎么跟咱搭腔?您瞧瞧咱绑的这水平,他就是再有劲儿也没用!” “好,不错!”我拍拍他肩膀,“快把嘴上的布条给他解开,不然他一会就真死了。” “不是诈尸么?” “他身体里有个妖灵,封住了他的神识。你那几块大石头这么压着,嘴里那么堵着,一会妖灵一走,他不是被压死就得被憋死。” 老驴一听,赶紧上前解开黑龙嘴上的布条,“棉絮还用抠出来吗?” “留着吧,石头也搬开!”我看看思思,“上去封住他!” 思思点点头,掐手诀走到黑龙身边蹲下,在他额头上猛的一拍,黑龙一下子安静了。 老驴把石头搬开后,我示意他和思思退到远处,掏出瓶子走到黑龙面前,掐诀念咒在他眉心一点。 黑龙猛地睁开眼睛,眼冒绿光,面目狰狞,被棉絮堵住了嘴,喉咙里发出阵阵怪声。 “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我一阵冷笑,“你困住的怨魂都被我收了!” 我站起身,领着思思和老驴往外走,“你喜欢他这肉身,就留下吧,他死了跟我也没关系……” 走了十几步,身后一阵牛吼之声,棉絮吐出来了。 我转过来冷冷的看着他,他恶狠狠地看着我,挣扎了几下,不动了。一股黑气从他嘴里涌出,化作一个夜叉模样的鬼怪,暗绿色的皮肤,火红色的头发,枯枝似的爪子,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我们,青面獠牙,凶光毕露。 这不是鬼,是魔,噬魂魔。 噬魂魔,以怨灵为食,日行百里,不通变化,它还有一个通俗的名字叫搜山怪。有些修邪术的人,专门供奉它,用它的力量来驱邪。因为这种魔以冤鬼为食,一般的冤鬼见了它就吓得动都不敢动。在一些风水局中,有人专门用炼养过的噬魂魔像来做镇物。 我一阵冷笑,掐手诀,念了一遍九星锁灵咒。噬魂魔被咒语冲的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我,确切的说是盯着我手里的瓶子。 “过来拿!” 它一声怒吼,化作一阵黑影猛扑过来。没等它碰上我,一股火气迎面冲出,将它冲回了黑龙身边。这家伙还挺厉害,竟然没受伤。 稍微停顿之后,它发现了躲在思思身边的老驴,化作黑影冲他扑去。 老驴身上有符,能看到灵体,一见它扑来,他本能的往思思身后一躲。 思思的气场猛地扩散开,顶住了噬魂魔。它一双利爪冲着老驴不断虚抓,就是够不着。 老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它,“我操,比画上看的夜叉鬼还难看!” 眼看思思越来越吃力,我变换手诀,用心念调动火凤凰。一股热浪散开,火凤凰如疾风烈火般扑了过去,将噬魂魔冲出十几米远,身上冒起了黑烟。 我不能用净灵咒或者九天栗魔咒,甚至九星锁灵咒都不能多用,会误伤瓶子里的怨灵,只能调动火凤凰攻击噬魂魔。两三个回合下来,噬魂魔被烧的化作一片黑气,逃向了山洞深处。 穷寇莫追,我召回火凤凰,调匀气息。 看我默不作声,老驴凑过来,“曾爷你怎么啦?没受伤吧?” 我漠然的摇摇头,仅仅是刚开始,仅仅是一个噬魂魔,就已经这么厉害。一般的妖灵魔灵,很难从火凤凰爪下逃走,这东西的厉害可见一斑。关键的是,跟腾蛇镇海局中那妖魔比,它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 没人会为一个噬魂魔做腾蛇镇海局来镇压,打个比方说,那等于用一百吨黄金砸死一个小偷,不值得。如果不是投鼠忌器,怕影响瓶子中的灵体,我高低不会放走它。但它这一跑,也让我不由得心里一紧,一叶落而知秋,这局里的正主,得是什么级别的! 思思调整片刻,走到我身边,“你怎么了?” “没事。”我淡淡一笑,看看老驴,“用冷水喷一下黑龙,掐人中,救醒他。” 老驴点点头,掏出一瓶子水,走到黑龙身边,喝了一大口冲着黑龙脸上一喷。黑龙没反应,老驴赶紧蹲下使劲掐他人中,还是没反应。 “操!不会真死了吧!”老驴惊呼。 我走到黑龙身边蹲下,凝神观察,在他心口位置还有一团黑气。 “老驴,你退后些!”我闭上眼睛,略一存神,将内气运到手上,在黑龙心口猛地一拍。黑龙一哆嗦,一口黑气吐了出来,接着一声呻吟,总算缓上来了。 那口黑气出来之后,慢慢化作了一个矿工的样子,手中拿着一个开山镐,神情悲愤的看着我。 “你是什么人?” “我要杀了姓左的报仇!”矿工怒视着我,“老天爷不开眼哪,为啥总是有人帮他!” 第十三章叶落知秋(2) “你误会了。”我盯着他,“你怨气太重,难入轮回,何必如此执念?我会让他超度你们,补偿你们的家人,如何?” “我要他的命!”矿工冤魂怒吼。 我懒得解释了,站起来,“你以为我治不住你?” “你们这些人,为了钱,什么不敢做?”他很激动,“知道你厉害,反正你也抓了我们工友,我也不怕你了!” 我掏出瓶子,拧开盖子,掐手诀冲他一指。他大惊失色,转身要跑,没跑出几步就被收入了瓶子。 拧好瓶盖,将瓶子装好,回头一看,老驴正吃惊的看着我。 “怎么了你?” “曾爷。”老驴摇头,“你在武汉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总觉得一会会的看你有点陌生了呢?” 我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果断么?怎么我果断了你又不习惯了?” “本来以为你会跟他解释几句,没想到那么干脆就给收了。”老驴不敢相信似的,“哥们儿,在武汉谁伤你了?” “我没受伤,你想多了。”我拍拍他肩膀,“扶起黑龙,回去再说。” 从矿洞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当晚我们就住在了矿场的办公室里。 晚上,几个工人给我们从附近村子里买来一些酒菜,这里晚上很冷,得喝酒御寒。我和思思因为在洞里动了内气,不能喝酒,就用热水代替。 吃饭的时候只有我,思思,老驴和左红斌,黑龙身体虚弱,一出来就送宿舍去了。 “曾大师,黑龙他真的没事?”左红斌忧心忡忡。 “休息两天就好了,他先前伤了运,必须死一次才能恢复。”我看他一眼,“左哥,明天一早咱们回去,你先安排人去买一个铜葫芦,到了之后得用。” “行,我一会就打电话。”他看老驴闷闷不乐,“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老驴放下筷子,“左五爷,咱粗人一个,有话不会拐弯。听说你请别人每次都给个十万八万的,请我们曾爷你打算给多少钱?” 左红斌让他问的一阵尴尬,“这个……我……是这样,曾大师没提这个事,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所以我就……” 老驴一阵冷笑,“左五爷,您去北京打听打听,看看我们曾爷什么身份?从他出道,哪次办事不是带着人情?真是仅仅为了钱,他都不会管!您这个事很凶险,您常跟风水先生们打交道,该怎么做您都懂吧?” “呃……是。”左红斌干笑几声。 “老驴!”我看他一眼,“别胡说八道!我跟左哥说好的,不关钱的事!” “哦不不不,曾大师,谢仪我是一定要给的。”左红斌赶紧说,“这样,五十万够不够?” 我没说话,老驴一阵冷笑。 “那一百万!” 老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百万,请我还差不多!” 左红斌低头想了想,“五百万!” 我笑了,“左哥,你也别为难了。” “六百万!”他咬牙切齿。 老驴看看我,“少点,我看就凑着吧!” “八百万!”左红斌脸红了。 老驴摇摇头,“算了,既然曾爷说了不要了,那就听曾爷的吧。” 左红斌面上挂不住了,“小兄弟,你这是骂我么?这样,你说个数,五哥听着!” 老驴看着他,一阵冷笑,“一千五百万!” 左红斌脸上抽搐几下,冷笑着点点头,“行!” 我放下筷子,“老驴你别闹了!这钱,我不要!” “曾爷……” 我摆摆手,看看左红斌,“左哥,曾家人说话算话,这钱我不要,一份也不要!” “规矩我懂,大师你放心,一千五百万,一分不会少!” “这钱你是该花,但不是花在这。”我顿了顿,“这矿洞里前后死伤了多少人?” 左红斌努力克制住情绪,“连山上的算上,几年下来死了三十多个,伤了一百多个。” “把这些钱,补偿给他们家属吧。你能这么做,就足够了!” “那些人已经补偿过了,这是我给您的,姓左的说话也是算数的!” “左哥,咱别争论这个了,听我的吧!那些矿工家里不容易,你就当做善事,让你那些冤死的工人们在九泉之下心安吧。” 左红斌低头不语。 “就这么定了!”我看看老驴,“不许再提!再提我跟你急!” “曾大师,您真是高人!”左红斌点点头,“你放心,钱我一定补偿工人家属。” “那就好。这周围的矿,大部分有你的股份。开矿过度,伤了地脉,引起了地气的混乱。”我顿了顿,“你得准备做点事,不然必遭天谴,祖坟出问题就是前奏。” 左红斌看看老驴和思思,“可是这些矿,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知道蒙恬么?”我问。 他摇摇头。 “蒙恬是秦朝大将军,秦始皇统一天下的得力战将。秦帝国建立之后,他率三十万大军北逐匈奴,收复河套地区。之后,又率率领这三十万大军和百万徒隶,修建万里长城。” “哦……”他点点头。 “这么一位功勋显赫的大将军,却在秦始皇死后,被赵高陷害,诛了九族。他觉得自己特别冤枉,本想上诉,官员不许,后来他却又说自己有罪,你可知道为什么?” “这个不知道。” “这是他聪明!那秦二世就一混蛋皇上,要是英明还能让那老太监左右?所以还不如承认,少受点折磨。”老驴说。 我看了老驴一眼,“蒙恬说自己不知为何得罪上天,无罪而死,沉默良久之后,又说,‘我罪本该受死,起临洮,至辽东,筑长城,挖沟渠万余里,其间必伤地脉,吾之罪也’。说完了就喝药自杀了。左哥,这个故事,是不是能让你明白点什么?” 左红斌一脸愧色,“我明白了。” “这次需要你花的钱,绝对不止一千五百万。”我笑了笑,“左哥,能办么?” “我发的这种财,早就有这准备。”他心一横,“曾大师您就安排吧,我都听您的,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只要家族平安,钱我不在乎!” 吃完饭,老驴把我拉到外面抽烟。 “曾爷,这么安排不会有事么?” “这次办的事很大,实际上看,咱不是为他们家办事,这是天意,是使命。”我看看他,“别纠结了,老天爷对咱不错,钱够花的了!” “咱觉悟有那么低么?”老驴搂住我肩膀,“只要你说了行,那就这么办!哎对了,这篇儿掀过去,你跟咱说说,在武汉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嘿嘿,我知道了。”他笑的有点淫,“在那跟人家小姐好上了?” “滚一边儿去!”我看他一眼,“跟梁家小姐没关系。” “那是谁?哎你倒是说呀,我就爱听这个!”老驴来兴致了,“漂亮吗?身材好不好?” “她让我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所谓善良,是多么愚蠢,多么可笑。”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她用自己的一切,成全了我!” “上床了?”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的他一哆嗦。 “曾爷!你这……” “老驴,是哥们儿,就别再问我这些!” 他收起不正经,拍拍我肩膀,“懂了,这姑娘,很不简单。这下咱理解了。” “你是我唯一的哥们儿,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关于她,我不想和跟任何人多说。” “哥们儿,咱只能说,为你高兴,你真的长大了!”老驴笑了笑,“咱玩笑惯了,别往心里去!我让思思去泡两碗面,你高低得喝点!” 我没说话,看着老驴略落寞的背影,我的心异常平静。陪我出生入死的哥们儿,谢谢你照顾我那么多年。当我幼稚的时候,如果没有你的开导,真不知我能不能走到今天。但如今的我已经不是我自己,我的灵魂已经和林以柔合二为一,我不能告诉你她为我做了什么,但我今后的路,每一步,都是我和她共同的使命。 天上的月亮又一次出来了,我静静凝望虚空,心静如水。不知不觉,身边多了一个白色身影,跟我一起,安静的看着天空。 “慕容公主,六阳山上,是不是也能看到月亮?” 她淡淡一笑,并不言语,轻轻一挥手,将我带入了梦境。梦境中,我远远的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宫殿,一个美丽的绿衣少女,还有天边的一轮明月…… 老驴一拍我肩膀,“曾爷,面煮好了!” 我回过神来,“什么面?刚才不是吃饭了么?” “嘿嘿,哥们儿今天高兴,你得陪我喝两杯!”老驴拉起我就走。 “好,这会应该能喝了,咱俩是该喝两杯!” “那是!你知道你成熟的意义有多大么?嘿嘿,等回北京,咱哥俩总算可以一起玩啦,我跟你说啊,有几个小妞早想介绍给你了,以前你一本正经的老怕你吓着人家……哎对了,你说阿呆会给我生孩子,不是哄我的吧?”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和思思一起到外面去练功。这里停工已久,空气质量早就恢复了,很适合早上做运动。思思练通背,我练形意,各自练了一会之后,一起在矿场内散步。 这矿场看上去一片萧条,破败不堪,我们两个却手拉着手玩的很开心。很久没这么简单,这么开心了,其实开心本来就简单,想的太多就让心情变得复杂了。卸下了心理上的包袱,无论在哪,都很舒服。 转了几圈之后我们开始往回走,远远的看见老驴开门出来,向我们不住招手。 我摇摇头,“这个黑龙,真不让人省心……” “曾爷,快回来看看,黑龙吐血啦!”老驴大喊。 第十四章魔灵之心(1) 我们赶到职工宿舍,简易床铺上的黑龙,口鼻喷血不住的咳嗽,一边的左红斌脸都白了。 “曾大师,您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我走到床边仔细看看他的气色,“你喝酒了?” “昨天……老李给我……送来的……说这冷……让我喝两口……”黑龙说话很吃力。 “别说了,左哥,马上回去,送他去看中医!” “好!” 老驴悄悄凑过来,“你治不了么?” “我又不是他们的保健医生,不用都让我来。他没大碍,吃两服中药就好了。”我淡淡的说。 中午我们回到了县城,左红斌亲自送黑龙去看大夫,直到傍晚才回来。黑龙已经没事了,说话也恢复了底气。 “大师,谢谢你救我啊!” “这是你命不该绝。”我笑了笑,“好好养几天身子,回头有你忙的,但是以后不能再动刀动枪的了,不然你随时会出事,希望你记住。” 黑龙看看左红斌,不知该说什么。 “大师说的对,以后你就不要总出去了,回太原以后,我让你做副总。” “哎呀五爷,这让我说什么好。”黑龙感激涕零。 左洪斌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打发他歇着去了。等他走了以后,左红斌从身后的年轻人手里接过一个小铜葫芦递给我,“曾大师,这个行么?”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造型不错的七宝八卦铜葫芦。 “可以,就用它吧。左哥,你安排人在太原找个大一些的道场,佛教道教的都行,明天你亲自回去一趟,安排一个超度法会。我们就在这等着,等你忙完了立即赶回来。” “要不我交代别人办?” “不行,这个事情必须你亲自办。”我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找几个道士吧,就去你买铜八卦镜的那个道观。” “行,我听您的!”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里,我让思思布置好阵法净了一下房间,然后用符将铜葫芦做了处理。取出矿泉水瓶子,将里面的矿工冤魂转入了铜葫芦里,这样去做法事比较方便。不然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子去不雅观不说,就瓶口的落印,一般人都解不开。为了方便做超度的道人,我这次用使用黄符封住瓶口。 思思托着下巴在一边看着,“你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 “那个骂你的鬼魂,他冤枉你,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笑了,“他执念那么重,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何必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岂是他嚷嚷几句就能左右什么的?” “它的怨气是最重的,比其它的都重!” “这些人严格的说不是被左红斌直接害死的,他们开矿的时候触动了腾蛇镇海局,以至于引出了一些妖灵和魔灵,因而才出了人命。你说这怪谁?生死都是定数,他们死得冤枉,怨气难消,这很正常,能理解。” “你没回答我。” 我放好铜葫芦,“这个人生前就比较暴躁,在工地上不吃亏,也是一个霸道的人。死后他肯定是看到了里面的那些魔,惹不起就带着一群逃出来的找左红斌算账。人哪,有时候越计较表面,就越沉沦苦海,这没办法,有几个人真的能在怨恨面前保持平静?” “为什么,他可以逃脱那个魔灵?” “不是他逃脱了,倒不如说,是他投靠了……”我看着铜葫芦,“明天左红斌带着这葫芦回太原,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些就会跟他一起回去。现在黑龙也好了,他俩一起不会有事。” 思思不解,“不用一起收到葫芦里么?” 我看她一眼,淡淡一笑,“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刚刚登上帝位的时候,因为没有普遍封赏大臣,因此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一天,刘邦看到他们在宫殿外的草坪上席地而坐,窃窃私语,就问他最有智慧的谋士张良,说他们在干什么呢?张良说,陛下不知道吧,他们在商量谋反呢!” “谋反?” “哦,就是要以下犯上,打皇上的意思!”我解释,“刘邦很奇怪,就问张良为什么。张良说,这些人和陛下一样从前都是平民,如今陛下做了皇帝,封赏的都是自己的亲信,杀的都是一些自己厌恶的人。因而这些人担心自己得不到奖赏反而被杀,所以商量造反!” 思思认真的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 “然后刘邦问张良,这可如何是好?张良就说,有没有大家都知道陛下很讨厌的人?刘邦说有啊,就是雍齿那兔崽子,他妈的这家伙几次背叛我,我都想宰了他,看他功劳多才留他到今天!张良就说,那您赶快封他为侯,别人知道他都能封侯,也就不担心自己了,也就不会造反啦!”我像哄孩子似的。 思思笑了,“所以你收了最恨他的那些灵体,其它灵体一看,就放心了,就会跟着去。” 我欣慰的一笑,“你还真能听的明白,哎,真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讲这些……” 第二天天不亮,我将铜葫芦交给左红斌,他和黑龙出发赶回太原了。临走他对左云千叮万嘱,让她一定照顾好我。 左云不动声色的答应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笑,这女人又要不省油了。 这一天没什么事,我也没出去溜达,带着思思看老驴和宾馆里的保安们斗地主。一看这玩意儿我就头疼,我能学会看似天书的术数,就是学不会斗地主。自从这个游戏在网上大火之后,老驴不止一次教我,每次都呕心沥血,苦口婆心,可我就是看不明白。 虽然我不会,但我可以看他打牌,而且看的津津有味。或者不如这么说,我更喜欢看他打牌时那副混不吝的劲头。 两个多小时下来,老驴赢了他们三百多块钱,乐的二百五都找不到西了。几个输钱的保安面红脖子粗,借了钱继续来赌。老驴手气极旺,大杀四方,这样下去估计不用到天黑,保安们一个月的工资就都交给他了。 眼看有一个小保安快哭了,老驴嘿嘿一笑,“都服了吧?”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都使劲点头。 老驴乐了,把钱往中间一扔,“好!驴爷就爱听这个!拿去,驴哥赏你们的!” 几个人一愣,赶紧拿回自己的钱,“谢谢驴哥!晚上我们请您喝酒!” “跑得了你们?敢不请!” 老驴是个海交的人,到哪都能跟人打成一片,这点从小我就佩服他。我脸皮比较薄,除非是自己很有兴趣想交往的人,对一般的人我不会去主动结交。老驴说我这是清高,是太认真的表现。 正看着,左云悄悄走到我身边,“大师还喜欢看这个呀?” 我看她一眼,“看着玩,挺热闹的!” “我就不喜欢这些,没意思。”她打量我,“你看着真年轻,看样子也就二十三四吧?” 我笑了,“左小姐真会说话,我都快三十了。” “哎呦,那不成了逆生长啦。”她抿嘴一笑,风情万种。 我心说你跟我玩这套没用,根本看不上你这样的。 看我不怎么搭理她,她有点无趣,一拉思思的胳膊,“小妹妹,姐姐带你去逛逛衣服?” 思思看她一眼,吓得她赶紧撒手。 “左小姐别介意,练武之人身体敏感,陌生人一碰就会本能警戒。” 左云点点头,“我说呢,那小眼神,好像我和她有仇似的……” 我不看了,带着思思准备回房间,左云几步追上来,“大师,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好不好?” “心领了,谢谢。” “瞧你,怎么那么喜欢拒绝人家。”她一努嘴。 公道的说,左云的确有几分姿色,身材性感,透着一种成熟女人的丰腴美。只可惜七爷看人看的是心,她的姿色对我没什么吸引力,只会让我对她愈发的没有好感。 “左小姐,我这个人不合群,你别介意,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她伸手一拦,“不许走,我还没说完呢!” “让开!”思思冷冷的说。 左云一愣,“你!” 我怕思思冲动,赶紧拉住她,“思思别闹,你先回去,我和左小姐说几句话。” 思思点点头,冷冷的看了左云一眼,自己先走了。 “左小姐,有何指教,不妨明说。” “大师,人家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左云叹气,“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我没讨厌你。” “那天你给黑龙治病,还得把我轰出去,我有那么讨人嫌么。”她苦笑,“只是想请你吃饭,和你好好聊聊,我好歹是个女孩子,你就不能照顾一下我的面子么?” “瞧你说的,有那么严重么?” “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她眼圈红了,看着远处,“知道你看不起我,你早看出我和他的事了。谁让我们家穷,有求于他,他就是那么个不分里外的人,我只能从了他。” “左小姐,这个扯远了。” 她越说越来劲,干脆抽泣上了。 “好好的你怎么还哭上了?”我淡淡一笑,“行了,不就是吃饭吗,行!” 她抹抹眼泪,“好,五点钟,大堂见,不许耍赖……” 第十五章魔灵之心(2) 晚上,宾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左云打扮的很性感,她身材也的确不错,很有资本。我之所以来不是为了什么艳遇,我知道她要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她脖颈间多了一条特殊的项链。 这是一条宝石项链,心形,淡蓝色,透着一股淡淡的绿色。如果我没猜错,宝石的背面应该刻着一些奇怪的纹,那种纹叫做魔灵纹。魔灵纹是魔族的符咒元素之一,如同印纹,蕴含着很大的力量。左云这个人内心轻浮阴暗,外表光鲜又是左氏后人,且体内暗藏阴翳之气,是腾蛇镇海局中某些魔灵的首选傀儡。 “大师,这是小地方,跟太原北京比不了,不过这餐厅的大厨可是西班牙请来的,做的牛排很不错,要不要试试?”她媚眼如丝。 “我不吃牛肉,也不喝酒,谢谢!” “骗人,我知道你能喝!” “是能喝,但今天不能喝。”我看了她脖颈一眼,“晚上还有事。” 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自己低头看了一下高耸丰满的胸部,颇得意的抬起头,“没关系,那事儿,喝点酒才好。” “我如果喝了,怕伤害你。” “你有那么凶么?”她故作可怜,“说的我有点怕。”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心想你要是不信就走着瞧。 “那你自己看看嘛,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她微笑着把菜谱递给我。 “不用看了,既然是西班牙厨师,那就给我来一份西班牙海鲜饭吧。” 左云一愣,“也好,那我陪你一起吃海鲜饭!” 菜上来之后,我自顾自的吃着,时不时的看她一眼。她的兴趣不在吃东西上,而在打听我的私生活上。 “你女朋友很漂亮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你还单身吧?”她试探。 我还是微微一笑,继续吃东西。 “挺帅的小伙子,本事又大,不可能没女朋友的,你骗我呢!” “你话真多!”我心说。 “哎,说说嘛,你房间里那小美人,是不是你情人?” 看我不理会,她有点泄气,“好吧,你的隐私不打听了,哎,大师,这饭味道还行吗?” “凑合吧!”我拿过餐巾纸抹抹嘴,“我吃饱了,你慢用。” 从餐厅出来,她看看表,“时间还早,要不去酒吧玩会?” “不去了,小美女在房间等我呢,我得回去了,谢谢左小姐的款待。” 左云不服气,“曾大师,你不会真的不懂吧?难道我长得不好看?” “你挺好看的。” “那你为什么……你装傻吗?”她气呼呼的。 我想了想,“你误会了,这么说吧,我对你很尊重,没有别的意思。” “少来!什么尊重。”她冷笑,“你这是打我脸呢,还说什么尊重。” “左哥算是我朋友,你是他……侄女……我怎么能不尊重你?” 她漠然一笑,“明白了,还是因为那个事。行,不勉强,回去找你的小美人吧!” 我淡淡一笑,伸手拦车。 等了一会,一辆出租车也没用。 “别拦了,坐我车,不然是我对不住你了。”她很自然的拉起我的手。 “左小姐,这不好。” “我送你回去找你的小美人,又不是把你带回我房间,你怕什么?”她眼神诱惑,“真不解风情。” 回到宾馆之后,一进电梯,她哎呦一声捂着胸口蹲下了。 “怎么了?”我问。 “我心口疼,老毛病犯了……”她痛苦看着我。 的确,是老毛病犯了! “要不要紧?要不去医院?” “我房里有药……” “那我送你回去。”我扶起她。 她楚楚可怜的看我一眼,“谢谢大师。” 一进她房间,她心口立马不疼了,搂住我在我脸上脖子上一阵狂吻。 “你不疼了?” “傻弟弟,你真的不懂女人心!”她眼睛充血,热热的看着我,“我喜欢你,我要你!” “这不好,我还得见左哥呢。”我躲着她的热吻。 “你怕他知道么?你不说我不说,他去哪知道?不要怕那个老东西,他没几天混头了!抱着我,抱着我嘛……” “我只想要你身上一样东西,不知道你肯不肯。” “今天晚上我全部都是你的,随便你要……” 我一把推开她,伸手把她的项链抓住,使劲一拽,拽断了。 “你!”她惊了一下,“你干嘛?还给我!” “我只要这个!” 她扑上来要抢,我一闪身她扑了个空。 “这个不能给你,求求你还给我。”她哀求。 我一阵冷笑,将那宝石翻过来,背面果然雕刻着魔灵纹。她那么饥渴的想和我发生关系,就是这魔灵纹的作用。每个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运气都会通过这魔灵纹被腾蛇镇海局中的魔灵掌握,无意中成为魔灵的傀儡。今夜她的目标是我,真不知这些魔灵怎么想的,以为用这么个女人就能控制我么? “这项链谁送你的?”我盯着她,“哪个男人?” “这是我初恋男友留给我的,你还给我!” “回到我三个问题,我就还给你,不然你报警也没用!” 她被我的眼神震慑住了,“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一,你的初恋男友送不起这个,这是左哥送你的吧?” 她心虚的低下头,不说话。 “第二,这宝石上的纹,是你梦中见到的,后来你画下来找人专门刻的,并且将这宝石在左家祖坟埋过半个月左右,对不对?” 她猛地抬起头,吃惊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第三,带上这项链之后,你平时心如冷铁,可是一见某些人又突然淫欲焚身,左哥带来的风水先生,你都勾引过,而且都成功了,对不对?” “大师,我……”她心慌意乱。 “戴上这项链前,你自杀过两次,而戴上这项链后,你不想自杀了,总想杀别人,又没胆子。心里越来越阴暗,总想报复别人,又不知道到底该报复谁,自己看自己都陌生,是吧?” “你说的都对。”她低头落泪,“难怪他请你来,你真的很厉害。” “换身衣服,咱们换个地方聊。”我顿了顿,“我不贪图你这项链,对我来说这不值钱,放心。我去门外等你!” 等她换好衣服,我带她来到酒店大厅,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在这聊?”她看看周围,“那么多人。” “这个事情,在这里最安全。”我看着手中的项链,“对我来说哪都一样,对你可不同。” “大师,你的意思是不是这项链有问题?” “这纹是你梦到的,当时是什么梦境?” 她想了想,“那些日子我常做那个梦,我爸手把手的教我画画,画的就是这个花纹。他对我说,这是送给我的护身符,说我带上这个他就可以一直陪着我。梦到了几次,我就相信了。我以前是美术生,有点美术功底,就把这花纹画了下来,找人刻到那宝石上,一直随身带着了。” “你父亲他?” “他早就死了。”左云眼圈红了,“他是个老矿工,那年左红斌回来买了个矿,把他喊去了。做了两年多,在矿井里被落下的石头砸成了重伤,没等送到医院就走了。那年我十一岁,一夜之间没了父亲,从此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所以后来梦到我爸爸教我画画,我才……” 我点点头,“如果我告诉你,那不是你父亲呢?” “那他是谁?”她抹抹眼泪,苦笑着说,“你是大师,我不是,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你从小也一定吃了不少苦。” “爸爸走了之后,我们母女相依为命。左红斌给了我们一笔钱,时不时的也接济我们。他和我爸虽然是堂兄弟,但长的有点像,我十九岁高中毕业就做了他秘书。后来他就……我也不知怎么得,稀里糊涂的就从了他……”她看我一眼,“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从小失去了父亲,有恋父情结这不奇怪。”我看看那宝石,“这宝石上刻的花纹叫魔灵纹,是一种魔用的封印,你戴上它就会不知不觉得被妖魔控制,那妖魔就在你家祖坟的地下风水局中。左哥请来的风水师,你都会在看风水之前先和他发生关系,然后看风水的时候你也会跟着去,是不是?” 她脸红了,“不知为什么,一看见你们这些懂这个的,我心里就很害怕,不踏实,非得和你们……那样了才能安定些。之前那些风水先生,有的根本不用我勾引,比我还主动。至于去看风水,我觉得好奇,也就跟着去了。” “看阴宅风水的时候,这个家族中的女人一般是不合适去的。尤其你还是未出阁的,除非是家中男人出问题不能出面,才能让你出头。这些风水师明知这是大忌,却不阻拦你,想必也是受这魔灵纹的影响吧。” “原来是这样。” 不由得想起我和老驴的一段对话。搬家之前,老驴对我说,“曾爷你其实特有福气,瞧瞧,龙姑娘和果果,两个大美女不但和你行房还跟你张罗房事,你说你怎么就和美女客户那么有缘?” 第十六章魔灵之心(3) 我说你换一个角度想想,当时黎家爷俩都病成那样了,龙姑娘不出头谁出头?至于果果,那是因为我们先认识的,实际上我是接的隋光远的委托,隋明当时已经去了日本,让他出面可能吗?再说李丹,李博已经病成那样,李丹如果有哥哥弟弟也好不到哪去,难道让他们用担架抬着来委托我?台湾的裘海玲联系到我的时候两个弟弟都出了事,我到台湾先救出他们,就是为了让裘海星来办后面的一些风水事宜,尽量不让裘海玲插手。如果开始裘海玲不出面,那裘家还能等到两兄弟出来再解决问题吗? 老驴一想,“也是,咱也这么想过,这些家的男人那会儿是不方便。” 我给他解释,大凡风水出严重的问题,大多伤男人,因为男人是家族的脊梁和根脉。风水局不是普通风水,不出问题的时候造福一个家族,一旦出问题就是暴风骤雨,先把男人们伤的够呛。不是我美女客户多,是我们破局的人面对的都是一些被风水伤害很严重的家族,这样的家族里男人们要么病,要么伤。男人都无法持家了,如果女人再不出面,难道干等着被风水局折腾到家破人亡? 左家的祖坟葬在了腾蛇镇海局上,问题不能说不严重,但要是跟青龙报天局和七煞红魔局比起来,还真的不算什么。因而左家虽然受其气脉影响,但左家的男人们还能出头。如果再耽误一段时间,到时候左红斌也进了监狱,左家也就没什么希望了。毕竟这是大事,派一个毛头小子出面,外面没有人情,办事没有分量,你能请得动高手么?能请来的只是认钱的骗子而已,那样恐怕还不如不办。 左云看我默不作声,怯生生的问,“大师?是不是我惹上大麻烦了?” 我回过神来,“哦,不能说大,也不能说小。这个项链借给我用几天,反正你也不能带了,等办完事我就还给你!” “需要的话尽管拿去用,知道这些之后我也不敢戴了。你说我们家祖坟那地下有妖魔,很厉害吗?那我弟弟他们会不会有事?” “你有几个弟弟,现在都在做什么?” “有三个弟弟,老大是我堂伯家的儿子,去非洲了,被公司派去那边做工程;老二就是左红斌的儿子,几个月前因为打伤人被抓起来了,到现在还没判;最小的弟弟是我叔叔家的,他有志气,不靠左红斌,自己开货车搞运输。” 我点点头,“你大弟弟去的地方,应该是在冲突区附近,随时有危险;老二我就不用说了;至于老三,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你和他感情很好吧?” 左云苦笑,“除了我妈,他就是我最亲的人,也只有他真的知道疼我,想着我。” “你和左哥的事,我没有看不起你。”我顿了顿,“风水是一个家族的事情,影响的不只是左红斌一家。为了你爱的人,也为了你自己,希望你以后配合我。这个风水不解决,你们家的女孩子们也不会很幸福。” “谢谢大师!”她感激涕零,“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夜里十一点多,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外,没等敲门,思思把门打开了。 “知道我回来啦?” 思思点点头,“手里是什么?” “项链。”我关上门,“我洗洗漱,你先去修三道镇魔符。” 十几分钟后,洗漱完毕,思思的符也修好了。我很欣慰,带这么一个能干的助手,真是幸福。 搬过茶几,将镇魔符摆好,项链放到中间。 “思思,我要把镇魔符上的气场融到这项链上,把它们组成一个小阵法来镇住这宝石上的魔灵纹,你要看好了,我只做一遍!” 思思认真的点点头。 我静心凝神,掐诀念咒,双手一分,两股内气自指尖发出,将三道符上的气场融会贯通……几十秒后,我收起手诀,调匀内息。 “会了么?” 思思点点头,拿过纸巾给我擦汗。 “知道疼人了。”我接过纸巾。 “你的修为,一下子就可以完成,你是为了教我才用最基本的方法,才会那么累。”思思心疼的看着我,“思思心里明白。” “说话越来越顺畅,表情也越来越丰富,心思也越来越多。”我一点她的小鼻子,“你没让我白辛苦,看到你成长,再累也值得!” 思思微笑,“以后这样的阵法,我来布置,不让你累了!” “好。”我笑着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项链,“这宝石挺不错的,只可惜刻上了魔灵纹,成了魔灵之心。等用完了,让她找人把这一层纹磨去,还能接着戴,造型真漂亮,扔了可惜。” 思思静静的看着我,“她想和你睡觉。” “你知道睡觉什么意思?” “就是你和隋姐姐那样,和林姐姐也那样过,这个女人也想。”思思一指我心口,“但你这里没有她,不喜欢她!” “是,所以我没和她睡觉。”我伸了个懒腰,“好了思思,今天该你睡觉了,我打坐。” 思思摇头,“我陪你打坐!” 我淡淡一笑,“也好,养精蓄锐,明天晚上我要用这魔灵之心做一篇锦绣文章。” 第二天天不亮,我来到老驴房间外砸门,喊起睡眼惺忪的老驴跟我们一起到外面晨练。宾馆附近有一个小公园,早上这里很清静。老驴打着哈欠看我和思思练拳,自己蹲在长凳上抽了半盒烟。 练完之后,收功调息,一看老驴,他竟然叼着烟睡着了。 我走过去喊醒他,“起来活动会儿,今天有事,你这会儿运动运动一天都精神!” 老驴醒过来,“啊?早说呀你!”吐掉烟头,跳下长凳开始做热身。 思思走到我身边,“他要做什么?” “广播体操。”我笑笑,“他只会这个。” 锻炼到六点多,我们回到宾馆,老驴整个精神了。这样才好,早上睡懒觉会影响一天的精气神,今天晚上有重要的事,大意不得。 吃早饭的时候遇上了左云,她换了一身衣服,气质也变了很多。 “早,不介意我坐下吧?”她端着盘子问我。 “当然,请坐!” “好久没睡这么好了,大师,我以前晚上睡不着,早上又醒不了,是不是那项链的缘故?” “嗯。” 她一阵后怕,“那我以后不敢戴了,您用完了直接处理掉吧。” 我淡淡一笑,“左小姐,离你们祖坟那个山谷比较近的地方,有没有环境清静的酒店?” “有!”她点点头,“他在那有个酒店,就是……” “怎么?” “环境不好,住要是面对那些矿工和外地客商的,是干那事儿的地方……” “啥?小姐多?”老驴眼睛一亮。 左云笑了笑。 “清静吗?” “肯定是清净的,不清净也不能赚那个钱不是?就是条件比较简陋。” “那我们一会去那吧,你给我安排个最清净的屋子,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这个没问题,我这就让他们安排。”左云掏出电话。 老驴兴奋的看着我,“曾爷,晚上……” 思思冷冷的看着他,“晚上是去办事,你想做别的就别去!” 老驴被思思噎的一阵尴尬,“你瞧你,咱是那么不懂事儿的人么……” 下午,我们赶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宾馆,名字还不错,叫桃花源大酒店。 “操,这名够俗的!”老驴兴奋的搓搓手。 我观察着这酒店的气场,一股浓重的风尘气,这样也好,便于我们隐藏气息。房间给我们安排在了后院,这里是管理人员住的地方,整个一层楼都清空了,看来左云说话挺管用的。 左云带着我把几个房间都看了看,“就是条件差点,委屈你了。” “挺好的,只要安静就好。” “这里绝对安静,前面那楼不行,都是那种声音。”左云很大方,“我在那住过,他好这口。” “前面的楼,每个房间里都装了很多镜子吧?” 左云玩味的一笑,“那样不是看着有感觉么?” “等办完事,老驴一定想去试试,他会找你让你给安排。”我看看她,“你不要答应。” “为什么?他想玩儿就让他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吧?” “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平时我不会管他这些,今天绝对不行!” 选了一个比较小的房间,思思布置阵法先净了屋子,然后布置太极阵,我则修符水撒到外面,掩住房子内的气息。接着吩咐左云带老驴到附近去买水,红布,鲜花和三只母鸡,两只公鸡。 晚上十点多,老驴和左云终于把物品和鸡都买齐了。 我让左云把红布撕成布条,系在鸡爪子上,然后将鸡放到楼道里。思思用鲜花摆在门窗内侧,老驴则把是十三瓶不同牌子的矿泉水一一拧开,在屋子里摆成一个大圆圈。 一切就绪,我让左云跟我一起面对面坐到圆圈中间的沙发上,拿出魔灵之心给她戴上,让她端着一碗符水。 “你什么都不要想,心里出现什么就随便它出现什么,我们在这里能保护你的安全,不要害怕。看见什么都不要慌,如果实在忍不住就把这水喝下去,明白吗?” 左云紧张的看着我,“大师,我能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吗?” 我淡淡一笑,“不能!” “嗯,那我不问了,我听你的。”左云闭上眼睛。 我看看思思和老驴,“思思你守在我身边,老驴你去窗户那,不许往里看。” “好!” 我静心凝神,掐好子午护身诀,默念咒语,九姑娘的身形慢慢出现在思思身边。 “九姑娘,我今天要用法术探局,麻烦您了。” 阿夏微微一笑,“你自放心施术,阿夏为你护法。” 第十七章腾蛇镇海局(1) 我左手雷诀,右手剑指,慢慢深入符水之中,闭目凝神,默念水镜咒,同时手在水中画符。这是水镜术,只是我改变了一下用法,这样更保险,不用担心打草惊蛇。 符修完,咒念完之后,我睁开眼睛,空净心灵,静静的看着碗中的水面。波纹慢慢平静,水面变成了一面镜子,一些镜像慢慢显示出来。 阴暗的地下,一条宽阔的河道,波涛汹涌的暗河。数不清的魔灵各自统帅着一部分妖灵,挟持着各色衣着的怨灵,不断的游荡。那里仿佛是一个地下社会,魔灵们各自占据着一片领地,时而互相攻杀,时而亲如一家。 一些魔灵们似乎想冲出地下世界,在那里蠢蠢欲动,而另一些魔灵看起来更想维护自古以来的秩序,两者冲突不断,地下的气场一片混乱。 我闭上眼睛休息了几秒,继续观看。一个魔灵找到了一个出口,施法制造了出口附近的坍塌,砸死砸伤很多人……它化作一个男人形象,蛊惑一个年轻短发女孩,教她画魔灵纹…… 再次休息几秒,继续看,魔灵纹被刻在了宝石上,这次是左云……一些男人不断的把左云压在身下,魔灵纹源源不断的把他们的心思和运气转到了局中的魔灵身上,因为它可以通过这些傀儡,不断的探知地上世界的情况,不断的从不同的人那里汲取元气和力量…… 我再次闭上眼睛,休息了十几秒,继续看,山谷中的黑气带,对应着下面的暗河……左家祖坟东北方几公里的一片小树林中,阴气大盛,地下的暗河内从那里流入深不可测的地下暗湖,形成一个很大的地下瀑布,几个强大的魔灵正在那里虔诚膜拜…… 眼睛一阵刺痛,我赶紧闭上眼睛,眼泪流下来了。 这时的左云实在忍不住了,捧起符水喝了几大口,喝完之后不住的喘息。 耳边传来阿夏的声音,“以你今日之修为,断不需要此术,今后不可如此……” 我慢慢睁开眼睛,阿夏一笑,慢慢消失了。 “多谢九姑娘……” 眼睛传来的刺痛提醒我,以后的确不能用水镜术了。我完全可以使用更强大的三才灵应术,在这屋子里断然不会被风吹到。如今的我再用这些相对低级的法术,没有觉得多方便,反而觉得更累,这是因为面对的环境已经不同了。九姑娘的话,值得我深思,有些习惯必须迅速改正。 我看看左云,“好点了么?” 她点点头,“好多了,刚才吓死我了!” “左红斌的女儿,是不是短发,高个,身形很瘦?” “嗯,她叫左珊珊,去年去日本留学了。” 看来魔灵纹不只左云有,左珊珊也有,使用水镜术始终看不到那魔灵们的样子,看来我还是用三才灵应术比较好。上次在藏铁谷,使用三才灵应术被风吹了九死一生,现在还心有余悸。不知道我现在的修为,在县城中的宾馆里能不能看到腾蛇镇海局里的情况。 “你们家祖坟东北大概四五里远,是不是有一片小树林?” 左云脸一红,“是有。” “他带你在那里……” “谁知道他怎么回事,经常带我去那做那事儿。”左云低下头,“离祖坟又不算太远,我总觉的会被祖宗们责骂……太不敬了。” “那是魔灵纹把你们蛊惑的,那个地方有点奇怪,下面好像是有什么大角色……”我想了想,难道是那里就是腾蛇镇海局所镇压的妖魔所在?那些魔灵在那参拜,魔灵纹又把左红斌和左云引到那里去打野战,那样一来泄漏的元气就会加重……以秽乱人伦的元气作为贡品,还能献给谁? 局里的正主,应该就在那个暗湖里! “大师,你想什么呢?” 我笑了笑,“没什么,项链摘下来吧!思思,老驴,把这房子收拾一下,咱们一会回去休息!” “回去?回哪儿?”老驴一愣,“都这么晚了就住这呗!” “那你自己住这吧,我和思思回去。”我看他一眼。 他嘿嘿一笑,“左小姐,要不给咱开个房间?” “好,我去吩咐一下!”左云说完站起来走了。 “你这家伙,就不能老实一晚上?” “曾爷,玩玩呗,要是有事您就吩咐,咱二话不说!” “先收拾东西,收拾完你爱玩就住下,我和思思回去。” 很快左云回来了,“不好意思啊唐先生,前面客满了,要不你在这将就一晚上?” 老驴一听,“也行啊!” “不过服务员是没有了,都被点走了。”左云无奈的耸耸肩。 老驴像泄了气的皮球,“操,那还住个什么劲!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左云忍住笑,过来帮我收拾,“大师,你这兄弟蛮不错的。” “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他煞气太重,对你不好!”我看了她一眼。 天快亮了,我们回到宾馆。 老驴睡了一路,这会也精神了,非要拉着我和思思出去转转,找点好吃的。左云开了一晚上车,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回去睡觉了。我们来到一个粥铺吃早点,老驴边吃边笑,就像捡到了宝。 “笑什么?” “嘿嘿,曾爷,左云那娘们儿对咱有意思,你没看出来?” “左红斌的女人,你也敢碰?” 老驴一口粥差点喷出来,“什么玩意儿?他们不是……” “别嚷嚷!”我看看四周,“这是人家地盘,胡说什么你!” “我操,这也可以……”老驴直直的看着粥碗,“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试试了。” “我告诉你,别给我惹麻烦!”我盯着他,“曾诚一个不懂事的就够了,你还不懂事?你缺女人呀你?左红斌不敢动我不意味着他不敢动你!” 老驴低头喝了几口粥,“咱就是说说,还认真了……行了行了别生气,咱不想了还不行么?” “左红斌回来的时候会带个女人来,那女人会陪我几天,那个也不许动心思,你丫给我记住!” “那女孩和左云一样,看不上他!”思思瞅老驴一眼。 “哎我说思思你话怎么越来越多?”老驴不高兴了,“你怎么知道她看不上我?” “我就是知道!” “又不是搞对象,你小屁孩一个懂什么呀!” “信不信我打死你?”思思冷冷看着他。 老驴一激灵,“别,我错了行不行?你说你跟曾爷那么久了,怎么还那么暴力?” 吃完饭,我让思思先回去,然后带着老驴到小公园散步。一路上我沉默不语,老驴则闷的不行,不住的打量我。 “曾爷,有事跟我说?” “跟我溜达会。”我低头沉思。 走了几分钟我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他。 “想好啦?”老驴赶紧问,“什么事呀?” “没事,你回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老驴无奈,“得,您溜达着,我去边上抽烟,想好了喊我。” 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想和他说的那类心事,现在再也找不到说的感觉和冲动了。本以为离开武汉后,一切会慢慢恢复平静,然而几天下来才发现,有些变化,不可逆转了。 话少了,心静了,人冷了,这也许说明我成熟了。 下意识的掏出电话,打开通话记录,手指在果果,凌晓雅之间徘徊。我想和一个知心人说说话,这一刻,谁更合适? 最终我拨通了凌晓雅的电话,这次她不会不接了。 很快,那边传来她的声音,“曾杰。” “闭关结束了?顺利吗?” “顺利。”她顿了顿,“在外面办事?” “等我回去,一起吃个饭,我的礼物还没给你呢。” 她沉默片刻,“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前每次和她通话都会很紧张,这次没有,很坦然。左手无名指隐隐作痛,心静了,身体却依然激动,凌晓雅,这是什么节奏? 走到老驴身边,他递给我一支烟,给我点着。吸了几口,心情舒缓了些。 “哥们儿,猜不透你了。” “不用你猜透。”我猛吸几口,“回去睡觉,晚上,我要挑战一下极限!”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多,起来之后我又静坐了一个多小时,神清气爽,精气十足。 用三才灵应术必须有三个护法,我身边只有老驴和思思,肯定是不够的。要么全用人护法,要么全用灵体护法,我今天就是要冒险试试后者。以灵体来施用三才灵应术,成了的话效果极好,失败了的话风险极大。但我此刻愿意冒这个险,也必须冒这个险。 “思思,一会我要请三个灵体朋友来为我护法,不知道能不能请来。”我看着她,“如果她们来了,你看到之后不要戒备,也不要担心,守护好窗户那边,不要让外来灵体干扰,明白吗?” 思思点点头。 “老驴,你就站在门外,跟谁也别说话,不许让任何人进来。记住只能站着,绝不能坐,更不能贴墙。不但你不能贴,也不许让别人贴!” “好,明白!” 安排就绪,我静下心神,掐手诀默念咒语,很快,九姑娘出现在我身边。 “九姑娘,麻烦您了!” 阿夏颌首微笑。 第二位是慕容鹿,我没有十足把握,只能掐手诀,燃心香,以念感之。不一会,白衣慕容鹿出现在我前方,静静的看着我。 “慕容公主,曾杰有礼,麻烦您了!” 慕容鹿淡淡一笑,点点头。 最后一位,是我不想碰触,可又不得不碰触的。我变换手诀,静下心神,清空心念,观想乌兰…… 第十八章腾蛇镇海局(2) “一声召唤,千里赴约……” 身边没有任何气场的变化,只有阿夏和慕容鹿护卫在我身边。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看思思,“外面可有灵体?” 思思点点头,“有一个白衣灵体,远远的看着我们。” “放她进来,她是来护法的!” “好。”思思变换指诀,将封闭的阵法打开一个通道。很快,一股白色灵气从窗外进来,飘到我身边,化作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样子和乌兰妃一模一样。 这就是当初的红衣魔煞,如今护卫乌兰妃圣物的守护灵体。 “曾先生,我来了。”她微微施礼。 “有劳了。”我淡淡一笑。 她又冲阿夏和慕容鹿施礼,二位微微点头算是还礼了。 三个护法凑齐了,我盘腿坐好,“今日劳烦三位为我护法,我今讲护法咒语念与三位,请牢记在心。我施法之时,三位向外站立,默念此咒即可。”说完我闭目清心,以心念将咒语念了一遍。 慕容鹿和阿夏转身向外,白衣女则墨迹了一下,也转过身去。可能这法术在慕容鹿眼里显得十分幼稚,哎,没办法,人家跟咱不是一个级别的,顾不上面子了。 她们护法会大大增加阵法的灵力,但因为她们都没有本体,因为这阵法的稳定性会极差。我只能祈求道祖保佑,让我以最短的时间探明那局中底细,别无他法。 我双眼微闭,变换手诀,默念灵应咒,很快眼前白光一闪,进入灵应之界。 “矿洞……山谷……暗河……腾蛇镇海局……瀑布……”我边念咒边存想,一个景象慢慢在眼前清晰起来。 地下,暗河边,一个身形瘦弱的古代男人正在读书。他身后不远,一个面目苍白,眼睛墨绿,发如枯枝的女魔正在跳舞,阴气在它身边聚集,越来越浓。女魔的身边是十几个瘦的像骷髅似的小魔灵,跪在地上不断的向天朝拜。跳了一会,女魔随手抓起一个小魔灵,几下撕开,小魔灵在它手中化作了一团黑气。女魔念念有词,将黑气高高举过头顶,然后扔到汹涌的河水中。 十几里长的暗河,这样的书生加女魔的组合大概有十几组,不断有魔灵被撕碎扔进河中,水中的气变成了黑色。 瀑布的边上,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女魔灵正在膜拜,对着下面的暗湖膜拜。而在它们的上方,是一片盘根相错的树根须,树根与暗湖中间弥漫着浓厚的阴气和魔气。 眼前画面一转,从正上方往下看,暗湖之中,一条巨蛇一样的动物正在围着一个旋涡盘旋。瀑布边上的诸魔膜拜的,难道是它? “这是黑蛟,它守护着地穴……”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地穴里是什么?” “噬灵魔王,达古那……” 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坐在水下的一块巨石上。他安静抬着头看着水面,那里,十几米长的黑蛟正在盘旋,在他的身边弥漫着一种声音,仿佛无数魔灵一齐默念着某个神秘的咒语。 没等我仔细看清楚他的样子,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拉回了现实,猛地睁开眼睛。 三位护法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我。 “多谢三位。”我额头上冒汗了。 胸口隐隐作痛,今夜不能再用三才灵应术了。我平静下心神,看着三位护法,“慕容公主,九姑娘,还有……这位姑娘,请回去吧,曾杰谢过!” 慕容鹿和九姑娘淡淡一笑,慢慢消失了。白衣女子却不着急,她好像在等待什么。 “怎么还不回去?” “曾先生,可有话带给乌兰小姐?” 我一愣,“她还好吧?”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没说话。 “不要告诉她你为我护法,免得她担心我,谢谢,请回吧。” 白衣女子沉吟片刻,慢慢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心想乌兰你别怪我,此刻我实在不能分心,也不想你为我担心。林以柔说我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想必乌兰早就怀孕了。我并非没有想到过,只是之前不想面对。草原的女儿,希望你一切安好,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 无暇多思,静下心神,三心相对,进入静定之态。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胸口不疼了,我慢慢睁开眼睛。思思还在把守着窗口,屋里的阵法布局精密,运行流畅,她对这些已经纯熟。这样的速度下去,最多三年,我能教的她就都学会了。 这时心里突然一动,老驴那要有问题。 门外的老驴一声大吼,“操!你丫听不明白吗?滚回去,老子对你没兴趣!” “思思,左云碰到墙了,扶她回房,用清心咒救她。不要让老驴碰她身体!”我闭上眼睛。 思思没说话,收了阵法,转身开门出去了。外面一阵嘈杂的女人哭声之后,慢慢恢复了平静。 我静下心,进入虚空之境,希望前世的记忆能让我明白所谓的达古那到底是谁。一直到天亮,到我神足的眼睛都闭不上了,还是没有丝毫的信息。 噬灵魔王?噬灵魔我知道,与噬魂魔一字之差,级别却是一天一地。简单的说,噬魂魔以冤鬼为食,而噬灵魔王则是以神仙之外的一切灵体为食,当然前提是比它弱小的灵体。这个达古那名字很怪,不像中国神话中的魔王,更像是异邦的名字。 我想了想,干脆上网查一查。哎,老七爷要是知道我在网上查这些,老爷子不知道得多无语。没办法,这个达古那我实在没听说过,只好求度娘和谷歌帮忙了。 搜了半天,除了有个叫达古的地方外,没有任何跟魔王有关的信息。我果断的掏出电话,打给凌晓雅。 “曾杰,怎么了?”那头的凌晓雅似乎早就起床了。 “小雅,问你个事,噬灵魔王达古那,你听说过么?” “达古那?”她一愣,“我不知道,但这名字很熟悉。” “凌家的传承里,没有关于它的传说么?” 凌晓雅想了想,“只有关于噬灵魔的传说,没有关于达古那的说法,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想了想,“不要来了,等我回去。” “告诉我,你在哪里?”她很平静。 “小雅,这个事情我能办好,不要过来和我冒险,等我回去!”我很坚持。 她沉默片刻,“我起了一卦,有个人可以告诉你达古那的来历,前些天你们还在一起,是个女孩子,名中含木。” 我心里一震,“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要谢我了。”她轻叹,“保重,我等你。” 此刻她的心里可能有些失落,但我不想让她来趟这浑水。我一直有种感觉,这个腾蛇镇海局和曾家有很深的关系。冥冥之中,似乎是曾家千年之前的承诺,而我,就是来兑现那个承诺的。到现在我还不清到底那是什么,但它在一点点的浮现出来,越来越清晰。 我又拨通了林以柔的电话,这个特直接,关机了。她是不想让我联系到她的,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站起来活动几下,感觉门外有人,打开一看,老驴和思思像门神似的站在外面,一个神情自若,一个颤颤巍巍。 “干嘛呀你们这是?” “您不说,我们哪敢进去?”老驴哆嗦着。 “进来吧!” 思思看了老驴一眼,想扶他,老驴赶紧推开,“别介妹妹,男女授受不亲!” “嘿!怎么着你变性啦?竟然说这话!”我纳闷。 老驴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没事。” “哦,明白了,思思你打他啦?” “他碰左云!” “不是你死心眼啊你,咱又不是想上她,她往咱怀里钻,咱就是扶了那么一小下,这可好,一个大嘴巴子给咱抽的呀!”老驴终于爆发了。 “不是一个,是三个!”思思看着他。 我扑哧一声笑了。 “哎哎哎,你还笑你,你就不知道说说她?” “哦,思思做的没错,我干嘛说她?不让你碰她是因为如果你碰了会受点伤。结果你还是碰了,所以思思打了你,这不是定数么?你该谢谢思思,三个大嘴巴子总比血光之灾好。”我忍住笑,“再说打的也不重嘛,脸都没肿,你要不说我都看不出来!” “哼,要不是咱躲得快,牙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呢。”老驴气呼呼的。 “那是你脸皮厚。”思思说,“躲得快,我能打到你吗?” “哎丫头,咱好歹是你驴哥,给点面子不行吗?”老驴无奈,“好吧,既然曾爷这么说,那咱还得谢谢你了。不过妹子,能不能商量一下,要是以后再有这情况,你下手轻点,咱走个过场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瓷实么?” 思思一笑,“你先出去,我们有话说。” “哎你还来劲了你!没大没小的……”老驴坐不住了。 “行了哥哥,她还小,你大人有大量,先出去,我们说几句话。” 老驴看看我,“行吧,咱先去餐厅等你们,一会就来啊!告诉你思思,一会补偿哥哥三个鸡蛋,不然哥哥不原谅你!” 送他出去后,思思关上门回到我身边,“想林姐姐了?” “没有!” “骗人!”她一指我心口,“那里有她,你想找她还不想让驴哥知道。” 我只好点点头,“好吧你对了。” 思思笑了,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我,“这是她的新电话,宋捷给我的,打给她吧!” 第十九章达古那 “林以柔千算万算,就是没防备她这个师妹!好,幸亏你们两个小机灵了。”我接过纸条,“顾不得了,谁让她非要做我女人,不麻烦她麻烦谁!” 思思开心的点点头,“我去门外等你!” 拨通电话之后,响了十几下没人接听,她也在犹豫。最后一下的时候,电话通了。 “你怎么有我电话?”她声音很平静。 “你猜呢!” “宋捷这个叛徒……”她叹气。 “以柔,你还好吗?” “你就说什么事吧。” “一定要这么冷?” “说事,不要跑题。” “噬灵魔王达古那,是什么来历?” “达古那!”她微激动,“你碰上它了?” “它什么来历,别跑题!” “它……哎……”她叹气,“你说你……” “快说啊,我等着呢!” “它是地魔族的两大魔帅之一,独眼赤发,身有三臂,颇有神通。”林以柔说的很慢,“它也在人间么?” “不是,我就是梦到这个名字,好奇,所以问问你。”我讪笑,“我梦到一个老者,有人说他是噬灵魔王达古那。” “那是它被封印之后的形象,不过,我记得它被六合修罗封印到龙骨石中了,怎么可能来人间?” “幸亏有你,知道的真多。” “还想问什么,过几天我可能就不记得了。” “如果我碰上它……我是说如果……你别想多啊!” “你话真多!” “如果遇上它,怎么对付它?”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有点落寞,“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不起,帮不了你了……” “以柔。”我心里一酸,“我明白了,谢谢你,保重身体。” “不要放弃,它既然来人间就说明一定是受了重创,且被封印了。它是个自娱自乐的魔灵,喜欢分身朝拜自己。但你要小心,一旦发现有魔灵朝拜它时它身边围着怪兽,那它就是要解开封印了。” “我明白了。”我笑了笑,“别担心我,我一定可以收拾它!” “嗯。”她沉默片刻,“没别的事的话,就这样吧。” “嗯!”我笑了笑,“保重!” “曾杰,我想你……”她挂了电话。 我心里一热,接着一酸,甜了一下之后变作了疼。看样子从去武汉之前她就准备了新号码,就是为了将来和我断绝联系。这一刻我明白了,在她心里,我已经成了不能碰触的那份敏感。我默默的删掉了她的电话,已经把她害成这样了,还给她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吧。 林以柔是我的梦,离开武汉就醒了,花落无声,梦醒无痕,只留下了六阳山上的那个约定。 “一旦发现有魔灵朝拜它时它身边有怪兽,那它就是要解开封印了……”我反复琢磨着这句话,那黑蛟就算个怪兽,那么…… 没想到腾蛇镇海局中竟然生出一条黑蛟,我不禁笑了笑,自小听说这个东西,只见过画上的,没想到这次会看到个真的。古代典籍中常有关于蛟的记载,蛟是一种无角龙,也有的是独角,据说古代常见,后来就没有了踪影。 道教中有这么一个故事,据说北宋徽宗崇宁二年,山西解州盐池有恶蛟作怪,朝廷请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出山捉妖。天师到解州后用一道符投在盐池之中,瞬间风云突变,惊雷滚滚。风消云散之后,人们发现有一条蛟龙被砍成了两段,浮在盐池之上。 宋徽宗大喜,将天师招到皇宫内设宴款待,席间问天师,用什么办法除的妖怪。天师说,臣请的是汉将关羽,请他杀了蛟龙。徽宗一听来兴趣了,抽风似的非要让天师把关羽召来见一见。天师无奈,只好做法,关羽显现了身形。宋徽宗一看大惊失色,赶紧让天师把关羽送走。天师就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哪,关羽为大宋立下了功劳,陛下应该封赏。宋徽宗情急之下,将手里的一枚崇宁通宝扔给关羽说,“就用这个封你吧!”从此,关羽有了第一个正式封号,崇宁真君。 虽说这蛟龙近代没有记载,但这腾蛇镇海局似乎已历千年,神秘的地下暗河中,存有这样的灵兽也不算稀奇。要是某天真的破局,见到这黒蛟,一定得好好看看。 突然回过神来,我这是怎么了?那达古那封印都快解开了,我竟然还有心思研究黑蛟的事,难道自己真的不知道害怕了么?从经历了林以柔的事之后,我似乎觉得人间的一切都没什么可吃惊的了。也是,犀魔王也见识过了,这个噬灵魔王达古那虽然厉害,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了。 四个神咒,我只用过九天栗魔咒,其它的还没试过。我也知道自己跟那达古那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我也知道,这次我一定可以收拾了它。因为这是我的使命。 中午,左红斌和黑龙带着一个女孩回来了,这女孩叫付楠,是他的秘书。付楠一见了我,眼睛就像黏在了我身上,似乎我是一个谜,而她是要猜谜的人。 “曾大师,事情已经办好了,据那老道说,很圆满!”左红斌兴高采烈,“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我沉思良久,“给我点时间,晚上咱们再说。” 左红斌一愣,“哦,行!……呃……大师,付楠是大学生,学旅游毕业的,我有三个秘书,就她最懂事。我这次专门从太原把她带来,让她贴身伺候您,有什么事尽管让她去办。” 我看她一眼,“行,谢谢左哥。” “付楠啊,从现在起,跟着曾大师,机灵点,懂吗?” 付楠微微一笑,“五哥您放心,我会做好的。” 我看看老驴,老驴也看看我,那眼神似乎再说,“这妞不错,曾爷你别浪费了。” 午饭之后,我让思思先回房间,然后支开付楠,自己来到老驴房间。 “你觉得付楠怎么样?” “不错,那身条,脸蛋儿,八十五分了!”老驴嘿嘿一笑,“这可是左红斌送给曾爷您的美味啊,别浪费了。” “扯淡去吧你,我对她没兴趣。左红斌是让她到我身边做间谍来了,让她黏住我,省的我跑了。” 老驴点点头,“有道理!” “我得给左红斌找点事干,不然他心里不踏实,总得防备我。”我笑了笑,“俗人就这样,只看表面动静,你想给他省点事,他却道你不用心!” “我看也有点这意思。”老驴给我点着烟,“他是江湖术士见多了,听惯了好话大话空话,碰上你这样的心里就没底了。从咱们到这,就去看了一下他们家祖坟,探了一下矿洞,然后就把他支回太原了。咱估摸着肯定那个临汾的风水先生又跟他说什么了,这老小子心里犯嘀咕了吧!” “同行是冤家,那风水师怕咱们抢他饭碗,也能理解。”我吸了几口烟,“这个付楠身份没那么简单,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八成是懂点术数的,估计是那风水先生的徒弟。” “嘿,想干嘛他们?”老驴眼睛一瞪,“斗法?奶奶的,有本事明着来,玩美人计算什么?操!曾爷,你就听咱的,先把这美人玩了,再跟他斗法!” “你傻呀你!谁会白白送个便宜给你占?”我把烟掐灭了,“再来根儿!” 老驴给我点着,“那您倒是说呀,咱又不懂这些,哪能像您这么明白?” “前天晚上,左云那项链,记得么?” “记得,挺好看的!” “那是魔灵之心,那风水局中镇着的魔灵用那个控制左云跟每个前来的风水师上床,然后就能不知不觉控制那些风水师的心智。付楠吧如果我没猜错,是那风水师的徒弟,估计也跟他上过床,肯定也不知不觉成了魔灵的傀儡。如果我和她上床,你说那是什么后果?” “这是什么玩意?这个魔灵,怎么那么厉害?” “我没看清它样子,八成是惑心女魔,这种女魔特别淫荡,又善于惑心,它喜欢像病毒一样传播自己的魔灵之力,靠一群傀儡来给自己办事。” “哎,它比怼巫怎么样?”老驴突然问。 “不一样,怼巫是魇灵,这个是魔灵,而且路数也不同。” “你说它淫荡,我真想试试看,看她有多淫荡……”老驴眼睛一亮,“哪天咱去破局的时候,我会会它!” 我笑了,“你别侮辱完魇灵又侮辱魔灵,它可没有怼巫的好脾气,真能把你掐死。” “哈哈……谁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哎曾爷,想好了么,什么时候破局?” 我摇摇头,“这个局咱们不能破,不但不破还得把它修复起来。” “修复?那不成了做局了?”老驴一愣。 “做局比这个简单多了。”我苦笑,“修复一个局的难度,不亚于破局,懂了么哥们儿?” “那该怎么做?”老驴好奇。 “我也不知道……”我无奈,“这腾蛇镇海局是用来镇妖的,里面镇着一个噬灵魔,它的封印即将打开。因为周围开矿而断了地脉,乱了地气,现在这局里气场混乱,妖魔丛生,已经到了土崩瓦解的地步。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恢复这个局,只要恢复过来,噬灵魔断然是出不来的!” “那它封印解开之后呢?” “如果局不出问题,它根本没机会解开封印!”我看着他,“可问题是,局已经这样了!” “我操!这可怎么办?” “我要出去旅游一趟,带着付楠,去哪儿今天晚上就知道了。你的任务就是……”我看着他,“留下当人质!” 第二十章鱼沼飞梁 “好啊!”老驴笑了,“这事咱熟,又不是第一次了,交给咱啦!” “你就不怕呀你?” “怕啥?嘿嘿曾爷您是不知道,您不在这,咱就是您的代表,说话倍儿有面子!要是平时,咱说话他们敢当咱放屁,一当人质,咱就是放屁他们都当指示!嘿嘿,那次您和果果私奔,您知道那黄淼啊,鲁大志啊让我给支唤的像个孙子似的,甭提多听话啦!” “这次的确要让你负责指挥他们做一些事情,你就过过瘾吧!不过,人家平时可都是为霸一方的人,说话要留点情面。” “这个您放心,咱这水平您还不清楚么?”老驴兴高采烈。 “好!”我站起来,“你去找左红斌,请他来谈一谈这个事情!” 半个小时后,左红斌来了。 “左哥,围着您家祖坟的那个山谷,有多少矿?” 左红斌想了想,“七个!” 我点点头,“这个山谷里气场已经乱了,我们需要先从外围下手调理。您要在一星期内准备三十六座石质藏金风水塔,镇在山谷内的特定位置上。另外还要铸造七尊铜麒麟,分别镇住七个矿的大门。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这些,能办到么?” 左红斌思考良久,“可以!” 我掐指一算,“三天后,山谷中会开始出现地陷。您派一些人日夜巡视,发现一个回填一个,不能用纯土,必须先用沙石后用土。地陷会一个个出现,您要先准备好足够沙石和大车,每一个地陷出现后,两天内必须填平。这地陷一共会出现六个,第六个不要动它,等我回来处理。” “等您回来?”左红斌一愣,“您要去哪儿?” “这几天消耗大了些,我得换个环境补充一下,顺便准备下一步所需要的物件儿。付楠不是学旅游的吗?正好让她陪着我出去走走,看看三晋大地的名胜古迹。” 左红斌放心了,“原来是这样,那应该,应该去放松几天。您放心,付楠特别细心,肯定能照顾好您。这样,整个山西您随便玩,所有的花销我负责。” 我笑了,“那您可得给付楠多带点钱,要是碰上需要的物件,我就让她买回来了。” “这个不是问题!”他如释重负,“左云跟我说了,我回太原这几天您也没休息,一直在为我家的事奔波。是该出去好好转转……不过这边的事,我们自己能行么?” “唐彬会留下,他跟我很多年了,你们听他的就行。” 老驴一本正经的看着左红斌,“五爷,这事儿咱不是第一次办了,您就把心放肚子里。不过一点,咱是个粗人,您也了解,说话有时候不太好听,都是为了办事,可得多担待。” 左红斌会心一笑。“小兄弟放心,有什么需要,五哥都满足你!” 做人质能做到老驴这么美的,估计世上也不多吧。 “曾大师,打算去哪玩?” “具体的地方我还没想好,明天一早就出发,您给我安排个车,最好再有个司机。明天是周一,周末就回来了,这期间的所有事,问唐彬就行。” “好!”左红斌点点头,“大师,要是没别的事,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吧。那塔的样式您不需要亲自过目么?” “塔要七层,唐代造型,麒麟要两米三的高,背上不能有任何东西,其它的让做物件的看着办就行了。”我顿了顿,“唐彬会全程盯着的。” “好,那辛苦小唐兄弟了!” 老驴摆摆手,“不习惯,还是叫老驴的好!” 左红斌站起来,“行,辛苦老驴兄弟了!大师,那我先去安排了!” 送走左红斌,老驴赶紧凑到我身边坐下,“哥们儿,那物件怎么摆咱可不懂,你得给咱个指示。” “你放心吧,我一会回去看着地形画个图,你按图来就行。不用精确到每一米,精确到五百米左右就行了。”我顿了顿,“至于麒麟,只记住三点,第一,太阳一出来就要照到;第二,一定要放到高处;第三,麒麟的蹄子要正对主矿洞或者矿井。” “那意思是不是就像麒麟一脚踏上似的?有谁出来踢死谁那种?”老驴问。 “对!这些矿很快就不能开采了,所以要这么布置。要是以后你碰上别的情况需要用麒麟,可千万不能照猫画虎,那是会出人命的!”我叮嘱。 老驴点点头,“我爷爷说过,麒麟镇煞,要迎着煞,您这是让它踏煞,这么说,那些矿里会有东西出来?” 我笑了笑,“出不出来的不要紧,出来也给它踢回去。只要这麒麟能坚持到把局修复完成,就算是基本完成了历史使命。一旦腾蛇镇海局恢复了正常运行,那些妖灵魔灵是绝对出不来的,麒麟放在那也就是多一重小保险罢了。你记住,如果没有合适的地方,就让他们在主矿洞或者矿井前立起三米高台,将麒麟放在台上。最好借地势,无地势则用高台,总之麒麟一定要居高临下。” 老驴一拍大腿,“明白!居高则势大,这是斗法的原则嘛,您给咱讲过的!” “是么?我不记得了。”我想了想,“这几天左红斌给你安排的女人,你可以碰,除了左云。他可能会把左云送你房里去,你要忍住,这个女人你碰了会很麻烦。思思不在这里,没人抽你大嘴巴了,你又得天天到处跑,再有血光之灾就不会是小事。哥们儿,命可是自己的!” “曾爷,您就这么不放心咱的定力?不就是一个左云吗?驴爷什么样的妞没体验过?放一万个心!” 当晚,我看着google地球上的地形图,详细的制定了一份分辨率一百米以内的风水塔位置图。在方圆几十里的山谷内,太精细也做不到,误差不超过八百米也就可以了。 图画好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我伸了个懒腰,活动下脖子。正在旁边打坐的思思睁开眼睛,“画好了就休息吧。” “你先打坐,我还得再找点东西。”我站起来活动几下。 思思收功站起来,“我去给你泡面。” 我会心一笑,有个知冷知热的助手真是幸福,不用我说她就知道我饿了。活动了一会,我回到电脑前一边听歌一边搜索石质佛塔的样式,选了几张图片发到老驴的QQ上,让他给左红斌,仿照这些照片的样式定制。 图片发完了之后,思思的面也泡好了,我一边吃着一边在网上搜索山西的著名旅游景点。 “思思,看看这上面,想去哪玩?” 思思一笑,“要出去玩?” “对,来来来你看看,我先吃面。” 思思没动,“你去哪,我去哪!” 我笑了笑,坐回电脑前,点开了晋祠的词条,“咱们就去这吧!” 晋祠本叫晋王祠,是为了纪念古代晋国开国之君,周武王次子叔虞而建的祠庙。我对晋祠的印象只有一个故事一句诗。故事就是,据说唐高祖李渊父子在晋阳起兵之前,曾到晋祠祭拜;一句诗就是唐朝大诗人李白的名句,“红妆欲醉宜斜日,百尺清潭写翠娥”。但是之所以决定去晋祠,并非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一个预感。我总觉得到那里我会得到一些启示,找到修复腾蛇镇海局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左红斌安排了一辆牧马人,车上给我们准备了一些旅行用的物品。我把图交给老驴,又叮嘱了黑龙等人一些细节。 “曾爷,有咱坐镇你还有啥不放心的?”老驴大手一挥,“走吧,玩的开心点!” “好,那你们忙吧,我们先走了。”我转身上车。 “付楠,曾大师交给你了,一定给我伺候好了!”左红斌叮嘱。 “伺候……这个词。”我淡淡一笑,靠在座位上慢慢闭上眼睛。 “五哥放心,我们先走了。”付楠甜甜一笑,发动了车子。这样也好,她会开车就少带一个人,旅行嘛,不是人越多越好。 路上我话很少,付楠时不时的问我几个问题,看我总是闭目养神,她也不好意思了。思思则一直观察着付楠开车的动作,默不作声。 “秦小姐,你是想学开车?” 思思淡淡一笑,点点头。 “这个很简单的,只要胆大心细。”付楠很热心,“现在是在路上不能给你讲,等咱们到了,我给你好好说说。” “你只要做就行了,我在看!”思思认真观察着。 “这个不是光看就能学会的。”付楠笑着说,“秦小姐的气质真是迷人,冷艳,哎,你跟曾大师多久了?” 后座上的我不禁一笑,难道八卦真是女人的天性?思思虽有很强的灵力,但她也看不出付楠身上的魔灵之气。这惑心魔的修为估计至少六七百年了。不管是人还是灵体,显露霸气不算本事,隐住自己才是修为。越是修为高的,越是让人不易察觉,这样的人和灵体才是强大的,厉害的,甚至危险的。 不过付楠对我没什么威胁,我只要不和她上床,不为她动心,她就影响不了我。前者我对她没兴趣,后者则更不用担心,我就踏踏实实的领着她玩几天,绕迷糊她身后的魔灵就是了。 昨天晚上没怎么休息,头有点晕。我坐正身体,静心凝神,进入静定之态。 “鱼沼飞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第二十一章金轮玉牌 我睁开眼睛,再次聆听,什么都没有。这声音我从来没听到过,可又分明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熟悉,难道是曾家某位祖师?鱼沼飞梁,莫非是晋祠中的某个景点?早知道昨天应该仔细看看网上的介绍,当时只看了一眼就决定了,因而就没再细看。我旅行很少去景点,也不愿意看网上的那些景点介绍,一看了介绍就会带着想法去参观,味道就变了。 “大师,咱们一会就到了。”付楠笑着说,“哎呀,咱们年纪差不多,这么称呼还有点不习惯。” “那你叫他七爷。”思思淡淡的说。 “七爷……这个不错!”付楠挺高兴,“七爷,没意见吧?” “可以。”我顿了顿,“付楠,你是学旅游的对吧?” “对啊,我还有导游证呢!” “晋祠内是不是有个地方叫鱼沼飞梁?” “有啊,那是晋祠的著名景点,建于宋朝天圣年间,是一座非常精美的石桥。著名大建筑家梁思成,就是林徽因她老公说过,‘此式石柱桥,在古画中偶见,实物则仅此孤例,洵属可贵’,这样的话,咱们一会到那就可以看见。” 我笑了,“不错,你这业务还没荒废。” “七爷别笑我了,要是上学的时候,我能给您介绍一路还不带重复的,现在不行啦。” “真谦虚,这几天有你陪着,肯定有意思。” “这个嘛您放心,我是有名的开心果,嘿嘿,脸皮也够厚,保证让你满意!”付楠笑着说。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看来那个声音是约我去鱼沼飞梁见面。直觉告诉我,解决腾蛇镇海局的关键,或许就缘起于斯了。 晋祠位于太原市西南,背负悬山,面临汾水,依山就势,壮丽巍峨。到了这里,买了票,付楠就成了我和思思的专职导游。一路上的景点我没什么心思驻足,只想快点赶到鱼沼飞梁,但又不想让付楠看出来。 思思拉住口若悬河的付楠,“我要去卫生间,你带我去吧。” “哦,好,正好我也想去嘿嘿。”付楠看看我,“七爷,您要不要一起?” “你们去吧,我自己转会儿。” “那可不行!”付楠直摇头,“这您又不熟,一会不好找您呀!” “哦,那就在鱼沼飞梁那见面吧。”我淡淡一笑,“我想自己感受一下这里的气息。” “那……行吧。”付楠不太情愿。 思思一拉她,“走吧!” 我如释重负,正好旁边有个女导游带着几个客人经过,“好了,接下来咱们要去的是晋祠著名的经典,鱼沼飞梁……” 跟着一行人绕了几绕,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那座精美石桥。这是一座精美的十字桥,底下的泉水据说是汾水的第二源头。这个世间游人不是很多,我扶着石栏杆看着下面的游鱼,耳边至少三个导游正在跟客人们介绍着鱼沼飞梁的结构特点和文物价值。 我对这些如今不是很关心,只是一心等待那个声音前来赴约。十几分钟后,一个老者走过来,“小伙子,在等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人在这发呆,是不是有心事啊?” 这大爷身上气息正常,没什么特殊,就是一个热心的游客而已。 “想用心感受一下,不然不是白来了么?大爷您北京人?” 老头一笑,“是啊,听你这口音也是北京来的?” “我口音?我带京味么?” “普通话,带京味,哈哈……你一个人在这个干嘛呢?” “哦,我等人,我女伴去卫生间了,我在这等她们。” 老头不笑了,认真的打量我一番,“不瞒您说,大爷昨晚梦见一老道,他让我到这来,让我找一个看着鱼发呆的小伙子。” 我一愣,“就是我吧?” 老头从包里掏出一块玉牌,“这是我传家的玩意儿,送您了!” “送我?” “小伙子。”老头看看四周,压低声音,“不要你的钱,大爷送你的,收下吧!” “那不行!我不要!” 老头无奈,把我拉到一边,“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家祖上是摸金校尉,您明白吧?” “哦……明白了!”我点点头,“那您给我这个干嘛呀?” “这是我祖宗留下来的,一直当传家宝镇着,可谁想啊,自从得到这物件我们家就人丁不旺。我就一个儿子,结婚都五年了儿媳妇那肚子也没动静。前天晚上,我们全家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您可听清楚喽,是全家,一模一样的梦!” “梦到什么了?” “一个年轻的老道,来到我们家,手里拿着这玉牌,说,‘此乃灵界兵符,尔等祖先窃而据之已历五代,今当择有道之人……’” 我制止住他,“他是不是说,让您找一个有道之人,把这玉牌送出去,这样您家就可以人丁兴旺了?” “没错!” “梦而已,何必当真。”我淡淡一笑。 “哎呦,您可别说这话。”老头很害怕似的,“这梦可不是一般的梦,这不我昨天刚到太原,又梦见那老道了,让我来找一个看着鱼发呆的人。可巧了,到这就碰上您了!您这身气派一看就是有道术的人,您就当帮我,高低收下,成不成?” 我没再推辞,“好!大爷,那您现在马上回去,半个月内不要出门太远,最好不要出门。您的儿子媳妇让他们和您分开住一段日子,至少分开半个月,您记住我的话。” “行!大爷都记下了!小伙子,那我先走啦!” 老头走了之后,我看看玉牌,上面刻着的竟然是金轮印纹。如果常人看来,八成以为老头是个骗子或者是个托,但我知道,这是有人借他之手,将这金轮玉牌送给我。确切的说不是送给我,是让我用来修复腾蛇镇海局的。 《御风录》上记载,四面女神的紫金轮内藏有六道神兵,因而据说那四枚宝印中的金轮印也有召请天兵的威力。南派道教的雷法能召请雷部天兵,用的是代代师徒相传的法印。金轮印则不同,虽然比不上四面女神的紫金轮威力强大,但金轮印纹中也藏着一些法力高强的灵体兵将。金轮印如今不知下落,难道这金轮玉牌也能有类似的作用? 我凝神观察,玉牌被一股淡淡的气息封印着,内里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看来这玉牌注定是要跟我一起去对付达古那的,不管怎么样我先收着再说。 刚刚收起玉牌,突然一阵恍惚,一个气宇轩昂的青衣道人迎面来到我身边。 “你是?”我一愣。 “毋须多言,先跪下磕头!”道人笑着说。 我本能的跪下,以道家之礼,行三跪九叩。 道人满意的点点头,“好孩子,起来吧。” 我站起来,“道长,您认识我?” “你是曾家子孙,我如何不认识你?” 这个道人看着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却通身透着一股仙气,“难道道长是仙人?” 道人微微一笑,“孩子,你可是为那腾蛇镇海局而烦恼?” “对,弟子愚昧,不得其法,请仙师不吝赐教。”我说着准备跪下。 道人扶起我,“自家人,不必多礼。那腾蛇镇海局已历千年,如今该有此劫。你我与此相见,亦是天定之缘。” “仙师,那局是什么来历,仙师可否告知弟子?” 道人点点头,“那谷中地下暗河的尽头,乃是一个地穴。三千年前,噬灵魔王突然出现在那里,然它已受重伤,身上层层封印。千年之前,它封印即将解开,你祖先得仙师指引,跋涉千里来到此地。将那魔王重创之后重新封印,并与地穴之外布置腾蛇镇海局镇压魔王。局成之日,他曾对当地百姓许下诺言,千年之后,此局堪危,必有曾氏后人前来解决危局。” “原来如此,果然是曾家的承诺。”我点点头。 “若要修复此局,紧要之处不在地上,而在地下。地穴之旁有你祖先布置的阵法,你只需重伤达古那,恢复那阵法,腾蛇镇海局会自行修复。” “我重创它?”我无奈的笑笑,“仙师,您觉得弟子做得到么?” 道人脸一沉,“你祖先可以,你为何做不到?” “请仙师指点!”我诚惶诚恐。 道人伸手一指桥下,“先取此泉之水,再寻龙血之符,金轮若逢飞灵雨,看尽繁华落清音。” “仙师,这是……” 道人微微一笑,慢慢消失了。周围的环境渐渐回到了现实,周围的游人又显现出来。 金轮若逢飞灵雨,看尽繁华落清音,我琢磨着这句话。金轮指的是刚才得到的金轮玉牌,飞灵雨是什么?看尽繁华落清音……这意思似懂非懂。道家仙师的指点就是这样,含而不露,暗藏玄机,只有到真的发生了才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记住了这句话,等待之后的验证。现在的问题是,此泉之水易取,龙血之符难寻,难道让我去抓一条龙? “七爷!”付楠终于发现了我,“怪了刚才在这转了两圈怎么没看到您呀!” “思思呢?” “她在遇仙桥那,一直盯着一个喇嘛,我拉她也拉不动!您快去看看吧,别再出什么事!” 第二十二章 “喇嘛?”我心里一动,“不用管他,思思不会吃亏的。” “那喇嘛一直跟着她,不像好人,您不担心啊!” 我淡淡一笑,“能欺负思思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的,你去找她,就说我让她到这来。要是那喇嘛敢过来,我会会他。” 付楠无奈,只好转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笑了笑,这丫头今天晚上要给我出难题了,没关系,让你见识见识七爷的本事也好。 我继续看鱼,边看边琢磨怎么在这取水。大庭广众之下我要是用瓶子下去灌水,会不会有人管。大概十几分钟后,思思和付楠回来了。 “喇嘛跟来了么?” “没有,他去门口了。”付楠说。 “思思,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我与佛有缘,上辈子是他的明妃,让我跟他修行。” 我一皱眉,“那你说什么?” “我说滚。”思思平静的说。 “招摇撞骗的东西,他就不怕被雷劈死。”我冷笑,“好,在门口打埋伏,反正七爷闲着也是闲着,陪他玩玩!” “那咱们是继续玩还是……”付楠看着我。 “该收获的已经收获了,今日到此为止,玩的话以后再来,咱们先去吃东西然后找个地方住下。” “那门口那位怎么办?” “他不敢拦我们,他想在后面跟着,晚上用邪术控制我。”思思淡淡的说。 “邪不压正,晚上让他明白明白这个道理!”我拉起思思的手,“我说过,不许任何人伤害你,我不答应!” 思思笑了,“没事,他打不过我。” 回到太原市区,付楠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两个房间。下午闲着没事,我就研究那块金轮玉牌。 玉牌的年头很长了,至少上千年,造型粗放。一块羊脂玉籽料两边一打磨,加工成一块玉片然后就刻上了金轮印纹。这种粗放的造型绝非出自匠人之手,应该是某个修行之人完成的,而且用的是极其简陋原始的工具和方法。一千多年前应该在唐代,正是发达的时代,什么人会用这么原始的办法做玉牌? 思思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我,对我手中的玉牌看都不看一眼,丝毫不感兴趣。 “你喜欢玉石么?”我问她。 “不喜欢,喜欢你。” 她甜甜的眼神让我脸一红,赶紧把话题叉开,“呃……晚上想吃什么?” “听你的。” 我笑了,笑自己竟然问出这么没有含金量的话,思思的眼神很干净,是我自己为难自己,想多了吧。这些日子以来,她不知不觉进步了很多,也许在我心里总是有些担心,担心某一天她真的开窍了明白了男女之情。担心也没必要,到时候再说了,不管怎么样随缘就是。 “思思,天也快黑了,我估计一会那个喇嘛就该捣乱了。” “那个人离我们不远,他在等天黑。” “咱们现在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来准备一下,今天好好教训他一下!” 思思点点头,“好!” 餐厅里,付楠换了一身衣服,肩膀处半透明,小性感。 “七爷,您尝尝这个虾,特别好吃!”她拿公筷夹了一只大虾放到我盘子里,“试试看!” 酥脆的椒盐大虾,火候适中,味道的确不错。 “好吃。”我点点头,给思思夹了一只,“尝尝!” 思思夹起来小口小口的吃着,边吃边品味。她一吃到喜欢吃的或者看到自己有兴趣的就会仔细品味,分析,然后很快就能做出几乎一模一样的来。 “七爷,晚上我请您和思思看电影吧?”付楠很可爱的看着我。 “不了,那个喇嘛就在咱们附近,晚上我要和他会一会。” “哦……他能怎么着?要是敢对思思动心思咱报警抓他不就得了?” 我笑了,没想到黑社会老大的秘书,动不动还想报警。 “你不懂的。”我故意说。 付楠明显的不服,“七爷,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师,可对这些也是知道点皮毛的。” “是吗?那真是小看你了。”我端起杯子,“来,美女,算是向你道歉了。” 付楠看我一眼,“不敢不敢,七爷您别拿我开玩笑了,跟您比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您向我道哪门子歉呀。这一杯我敬您!” 喝完放下杯子,“我们吃完就回房间,付小姐你可以玩,注意安全就行。今天晚上不要去敲我房间的门,不方便。” 付楠看看思思,又看看我,恍然大悟,“哦——好的好的,我懂,嘿嘿!” 回到房间之后,我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让思思也洗澡,将白天穿的衣服换下来给我。 半个小时后,思思穿着睡衣抱着衣服出来了。 我将她的衣服在地毯上摆好,取一张黄纸,修替身符,然后将替身符放在衣服上,以指诀按住符,默念咒语。替身符将衣服上思思的残留气息吸附了之后,符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白色灵气。 将符放在地毯上,用内气在符的周围布置了一个小型的九宫阵。布好之后我来到卫生间,拿一条浴巾包好拳头,冲着镜子猛地一拳,同时迅速一闪。哗啦一声,镜子被我砸碎了,碎片都落到了地上。选了三块比较大的碎镜片,回到客厅,用一些纺织物固定住。三片碎镜片将九宫阵围住,立起其中两片,另外一片先放到了地上。 “你的手没事吧?”思思关切的看着我。 “没事,包着浴巾呢!”我接着在房门和四壁以及屋顶和地面上,各用剑指修了一道壁龙符。 “这样一来咱这房间就如铜墙铁壁,任何邪术也进不来了!” 思思一愣,“那这九宫阵和镜子不就没用了吗?” 我神秘的一笑,“你放心,付楠晚上一定会来敲门,来勾引我。到时候我就和她出去说几句话,到时候你就隐住内息。门开之后不久就会有黑气进来化作一个多头多手的怪物,它会被引进九宫阵,在里面徘徊。这时候你就把最后一片镜片立起来,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嗯!”思思看着我,“那你和她睡觉吗?” “呃……不睡,放心吧!” “可是她身上的女魔会折磨她,让她想和你睡觉。” 我一愣,“你能看出来她身上有魔灵?” 思思一笑,“本来看不出,刚才吃东西的时候看到了。” “你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见什么了?” “一个人,很像你,他走过来在我额头点了一下。”思思比划着。 “很像我?”我明白了,那青衣道人说和我是一家人,除了我唐朝的老祖宗曾玄,还有谁呀? 想到这我赶紧跪下,掐手诀,燃心香,“弟子多谢老祖宗!多谢祖师爷指点!多谢道祖保佑!”曾玄既是我的祖先,也是曾家的祖师爷,我既是他的后代,也是他的传人。道门之中,师徒大于父子。 记得凌晓雅说过,老祖宗曾玄曾经用梅花瓣做过一个局,封住了一个地穴,保住了一方百姓。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这个腾蛇镇海局。我有些激动,不仅仅是因为那里面有第五枚铜梅花瓣,更重要的是,我在兑现曾家的千年之诺。 谢过老祖宗,我站起来,平静下心情。想必是老祖宗今天来指点我关于腾蛇镇海局的事,顺便点拨了一下思思,因而思思才又进步了很多。她的话对我也是个提醒,既然付楠身上有魔灵,何不…… 我笑了,“思思,咱们改变一下计划,等付楠来敲门的时候,你就躲在窗帘后,不要出来。” 思思点点头,“嗯!” 晚上八点多,我拉开窗帘,凝神看过去,一个黑影窗户外晃晃悠悠的,那喇嘛的护法邪神来了。它现在进不来,急的在外面飘来飘去。 “别急哥们儿,一会儿,七爷给你介绍个个绝色明妃,让你过足了瘾。”我冷笑。 看看表,掐指一算,付楠估计马上要来敲门了,我示意思思先藏到窗帘后,自己到门口等着。 几十秒后,一阵犹豫的敲门声,我屏住呼吸,左手掐起雷诀。 付楠断断续续的敲了三次,我数着数,在她敲到第十三下的时候,右手迅速打开了门。 “七爷,我……”她面色绯红。 “甭说了,进来。” 也许是觉得太顺利了,准备好的词没用上,她一时愣住了。 “一直等你呢,快进来!”我一把将她拉进屋子。 “七爷,您……您要做什么?”她本能的护住前胸。 “你来干嘛的?还用问我?不愿意就出去!” “我……”她噎住了。 就在刚才她进来的一瞬间,一股黑气涌了进来,化作一个三头六手的男魔,冲着九宫阵里的替身符就冲了过去。到了九宫阵附近,没等它刹住车,顺势就被吸进了九宫阵,困在里面。 我看了一眼九宫阵,放心了,“没事了,你走吧!” 付楠一下子慌了,“不是不是,七爷,我不是那意思,我不走,我愿意……” “不走是吧?不走就脱衣服!” 付楠崩溃了,“不带您这样的吧,总得……哎……您总得……” “不脱就回去!” “那……”她低下头,“我服您了,真是我的爷!” 我笑了,看着她慢慢脱掉上衣。 “全脱了,一件不能留!” 付楠一狠心,把内裤也脱了,“谁怕谁啊,来吧!” 我点点头,这丫头身材不错,曲线玲珑,奶油色的皮肤光滑如缎,的确是个尤物。这场面还是很香艳的,如果不是一股魔气在身后若隐若现…… “七爷,您就不怕我着凉吗?”付楠双手抱胸,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第二十三章一见钟情 “看到那边的碎镜子了么?” “嗯!” “去那站好!” “您这是要做什么?”她害怕了。 “不去就走人!” 付楠很生气,强忍住眼中的泪水,转身走到碎镜子旁边。 我走到她身后,默念咒语,在她后背上画了一道镇魔符,轻轻一拍。她一哆嗦,一股淡淡的黑绿之气从她双脚涌出,随即被吸入了九宫阵。 “闪开!”我将她拨到一边,迅速蹲下,立起第三面碎镜子,同时默念咒语,变换手诀,往阵中一弹。 阵中的魔灵之气化作了一个独眼女魔,这恐怖之像一闪而过,变成了一个妖艳性感的野性美女。那喇嘛的护法邪神此时才看到她,欣喜若狂,围着她转来转去。 火候差不多了,我将镜子一撤,女魔和那护法邪神瞬间消失了。碎镜子的作用就是令那护法邪神找不到思思进而反噬,而那女魔就是我给那喇嘛介绍的明妃。惑心女魔非常淫荡,刚才那个是我用付楠身上的魔灵之气还原而成的女魔幻象。这个幻象足可以让那喇嘛沉迷,一夜梦中风流之后,他就成了女魔的傀儡,而他那邪神的反噬,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接下来的事就跟我没关系了,反正他甭想再害人。付楠身上的魔灵之气,也从此解开了。 我站起来,“付楠,没事了,你先……” 回头一看,她正无比幽怨的看着我,眼泪不住的涌出,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么恨我?”我看着她,“我也是为你好,我知道你懂这些,魔灵之气在你身上,或许你察觉不到,但早晚会榨干你的元气。” “你欺负人!” “我没想欺负你。” “你就是欺负我!”她哭了,走过来,“我冷!抱住我!” 我摇摇头。 “抱着我!”她倔强的看着我。 “付楠,我对你没……” 她一阵冷笑,捡起地上的碎镜子,压在自己胳膊上,“你敢说!” “我没那意思!” 她猛地一划,手臂上的皮肤划开一道口子,血很快流了出来。 “你这是干嘛?”我一声怒吼,夺过碎镜子。 “七爷,你可以不要我,不可以侮辱我!”她也大吼。 我一愣,“对不起,我不是要侮辱你,我是……” “抱着我!”她满眼含泪,“你怕我身上有魔气,现在已经没有了,抱住我!” 我无奈的摇摇头,把她揽到怀里,“对不起姑娘,先给你包扎吧,一会血流的太多了。” “曾七爷,我是想和你亲热,但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她伏在我肩头痛哭,“你让我赤身裸体,又说对我没兴趣,你什么人啊你……” 我没解释,任她发泄。 哭够了,我推开她,“行了吧?可以去包扎了吧!” 她看看自己的手臂,“就是划破点皮,我压根没使劲儿……” 我被她气乐了,“好好好,我服你了你行不行?穿上衣服,回去休息,好吧?” “你能让我以后还有点自信吗?”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人家脱都脱了,被你赶出去,以后我还有信心面对男人吗?你是希望我做一个用性滥交来找回自信的女人还是逼着我做个蕾丝边?” “我知道你懂术数,你该知道,刚才我是在办事!” “你办你的事,但你既然把我脱光了,就不能这么欺负我!” 我无语了,这丫头看着没脾气,原来这么倔。 “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你和我做爱,要不,就让我把你也脱光了!”她看着我。 我一时很狼狈,无奈只好凑到她耳边,“付楠,饶了我行不行,思思还在屋子里,你想让她听着咱俩那样么?” 付楠一愣,“我不介意,可以喊她一起啊,我们一起伺候你……” 顾不得了,我一把推开她,“思思!给她穿衣服!”说完夺门而逃。 在走廊里溜达了十几分钟,心跳慢慢恢复了正常,估计她也该穿好衣服了,我回到门口敲了几下门。 思思打开房门,“她没事了。” 我进来之后,付楠赶紧站起来,脸通红,“七爷,我刚才失态了,我不生你气,你也不许生我气,好吗?” “付楠,你九零后吧?” “我……九一年的……” “行了,你别生气,我也不生气,回去睡觉,行不行?” 付楠点点头,“嗯嗯嗯,那我走啦!”说完一溜烟似的逃离了这个尴尬的房间。 我松了口气,“思思,别介意。” 思思一笑,“她想和你睡觉,你可以的,我看不到的。” 我苦笑,“你会听到的,傻丫头!” 思思在我身边坐下,“她身上的女魔没有了。” “嗯。哎对了,你怎么让她穿上衣服的?” “我问她,和七爷睡觉是不是会很舒服?然后她就穿上衣服了。” 我点点头,“明白了。” 思思站起来,“我收拾,你休息。” 晚上,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付楠就像一只蜜蜂,在我眼前飞来飞去的。最后只好坐起来,床头思思给我放了一杯水,我端过来一饮而尽。一边打坐的思思睁开眼睛,“睡不着了?” “有点心乱。” “付楠在你心里转来转去。”思思一指我心口,“你去找她吧,让她和你睡觉。” “胡说什么呢你!”我笑了笑,“你来睡,我打坐!” “我睡,你就在我身边打坐,可以吗?”她看着我。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嗯!” 她很开心的在我身边躺下,“不要乱,思思陪着你。” 我笑了笑,“睡吧!” 打坐比睡觉好,我很快安静下来,进入了静定之态。一个多小时后我睁开眼睛,付楠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起身下床。 思思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付楠在外面,我去和她解释一下,一会就回来。” 思思一笑,摇摇头,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我开门出来,付楠正坐在门口抽烟。 “你不睡觉跑这吸烟?让保安从监控里一看像什么事啊?” 付楠看我一眼,“我想和你说说话,行么?” “总不能在这说吧!” 她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就走,“去我房间!” 回到她房间她锁好门,往沙发上一坐,“七爷,我承认,我也学过点风水。是我师父和左红斌让我来监视你,勾引你的。” “怎么这么坦诚了?” 付楠低着头,“我师父知道,你在太原的时候睡了章小五送你的两个女孩,以为你很好色,所以让我来。本以为你挺好上手,没想到这么拧!思思说了我才知道,你们睡那么久都没碰过她,所以,我佩服你!” “干嘛跟我说这些?” “反正不说你也知道,还不如自己说了痛快点!”她挠挠头,“我不想做什么卧底,真累!” “左红斌怕我跑了,你师父什么意思?” “他查不到你的底细,怕你抢了他饭碗。”付楠无奈的笑笑,“他把我送给左红斌就是为了笼住左。左有三个秘书,我之外的那两个,家里都是顶仙的。一个是妈顶,一个是爸顶,也都是为了巴结左红斌,给送到他床上的。” “你也不容易。” 她笑了笑,“我没什么,命是师父救的,他想睡我就给他睡,反正我也喜欢他。只是后来他收了我师妹之后,就把我给左红斌了。我也没什么怨他的,自己的路自己走。他答应我,办完这次的事让我师妹来替我,明年他就娶我。” “你也知道他不会娶你。” “无所谓了,女徒弟喜欢师父,师父喜欢女徒弟,也没什么丢人的。说到底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她点着两根烟,递给我一根,“不嫌脏就接着。” 我接过烟,吸了几口。 “刚才我想了很多,左红斌给了我不少钱,够我花几十年的了。办完这次的事我也不求他跟我结婚了,自己过自己的也挺好的。七爷,我挺佩服你的,话说开了,也不妨告诉你,我看上你了,你这样的男人我喜欢。你可以嫌我脏,但别看不起我。” “付楠,别再说什么脏不脏的话,谢谢你今天的坦诚。今天我是为了对付那个喇嘛,也是想去掉你身上的魔灵之气,所以……” “那喇嘛不是个好东西,我虽然不如你们,也能看出他是什么货色。七爷,你做的对,那种人,整死他们都不过分!我当初也是被这类人害的,差点把命搭上……多亏了我师父救我。”她笑了笑,抹抹眼泪,“谁知道一夜之间,我移情别恋,爱上你了。其实呢,他也从来没喜欢过我,只是看我年轻,我不傻,能看出来,可我的确喜欢他,他又救过我的命……” 我有点尴尬,“我没想抢他饭碗,可现在闹得好像我抢了他女人似的……” 付楠扑哧一声笑了,“你没抢,是我看上你了,明白吗?” “付楠,我……” “不用说!不许说!”付楠一伸手,“七爷,我才二十三岁,还年轻,你有女朋友,所以对不起……咱别走这些过场了行么?让我喜欢你两年,就两年,两年以后我就找人嫁了。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也不要你的心,我接不住。” “就算你真的喜欢我,何必说出来?” “因为我昨天才见到你,今天就看上你了,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老实说我很怕这个,所以我忍不住要告诉你。如果明天早上我不爱你了,那我起码勇敢的爱过,不用后悔了!” “我懂了。”我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七爷,抱抱我,可以吗?”她期待的看着我。 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抱住她。 “被你抱着,真踏实。”付楠笑的像个孩子,“我赢啦,哈哈……” 第二十四章掐架 “你赢什么了?” “你抱我了啊,你抱我就说明你不讨厌我。”她热热的看着我,“七爷,我现在确定了,我真的是爱上你了!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 “那你可以让我回去了吧?” 她轻轻推开我,色迷迷的看着我,“今天先放了你,早晚我会把你睡了,哈哈……” 回到房间后,一身烟味,我怕扰着思思,就到浴室冲了个澡。思思知道我回来了,坐起来静静的看着我。等我穿着睡衣出来后,她也起床了。五点多了,也确实睡不着了。 思思从包里给我另拿了一身衣服换上,始终不问我和付楠谈的怎么样。我心里明白,付楠这个丫头,十足的小女流氓,七爷这回被她缠上了。没想到在这,命运给我安排了这么一货,我不能像过去那样,不然这货早晚变成麻烦。 收拾停当,和思思手拉着手出了酒店,从地图上查到,酒店东边一公里左右有公园,我们趁天黑去那晨练。在公园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我们热身之后开始练拳。 一个中年人慢悠悠的溜达过来,不时的打量我们。思思一套劈挂拳打完,接着又练通背。中年人并不看她,却盯着我的五行拳不住的观察。这应该也是个练武的人,看到别人练拳就技痒了。 “小伙子,功夫不错呀!”他看我打完了,凑过来。 “您过奖了,只会架子,锻炼身体而已。” “你有功夫,我看得出来,来,咱俩揉揉手。”中年人笑嘻嘻的冲我一伸手。 揉手是形意拳的一种练习方法,与太极拳的推手类似。这个人来者不善,我不想惹麻烦,就没接,“我不会,不好意思。” 他眼睛一亮,“哎没事,玩玩嘛,很简单,来来来!” “说了我不会。” “我说了没关系,来来来!”中年人不由分说往我左小臂上一搭。这是练武的本能,他搭上了我就会化掉他的力量,一来二去就搭上手了。 这人很不客气,虚晃一下,一个进步,将我的凌空拔起,想将我狠狠的摔到地上。我腰胯一松,卸掉了他的力量,退出去一米多远稳稳的站住了。 他不甘心,冲上来又推,如果三次。 “够了!”我冷笑,“你这是玩么?” 他一看摔不倒我,也有点急了,皮笑肉不笑,“嘿嘿,玩玩嘛,继续!” 我这下火了,心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知道轻重呢?给脸不要脸,非要在思思面前摔我个跟头才满意,真以为七爷怕你? 这时他又冲上来搭住我的手,这人练过太极,精于推手,看来今天不摔我个跟头他找不到自信。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就在他搭我手的一瞬间,我束身拧腰,以蛇形进击。他没想到我不按他的套路来,竟然突然攻击,赶紧侧身座跨,躲过我的暗手挑打。我身随步转,迅速闪到他正面双手右向一划,变虎扑,猛击他的前胸。 中年人一声惊呼,被我打出去三米多远,摔到了草丛里。 “还玩么?”我冷笑。 中年人一骨碌爬起来,“哼,虎扑,还不错!”话音一落又冲了过来,上引下打,一副大成拳的功架。我也看出来了,这个人只会架子,估计这大成拳是自己从书上学的,根本没有真传。 两个照面之后,他腿上挨了我一脚重击,一个踉跄,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只手抓到了我的衣服,把我也差点拽倒。我把他扶起来,“行了吧?” “好,平手!”他气喘吁吁的,“年轻人就是体力好啊嘿嘿,不过你功力还是差点,你看你刚才那虎扑,是吧?我不也没事吗?哈哈……”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思思走过来,“非要打死你,你才满意?” 中年人脸一沉,“这丫头你怎么说话呢!” 思思冷笑,把手一伸,“你跟我试试!” 中年人脸上挂不住了,气呼呼的伸手要抓思思的胳膊。将碰未碰的时候,思思身形一矮,中年人一声闷哼,后退几步。没等他反应过来,接着被思思一把抄住膝窝,摔了个仰面朝天。 “还打么?”思思拍拍手。 “你耍赖!你这……你这是劈挂拳,不是跟我揉手!”中年人脸红脖子粗的,“你不地道!不讲信用!这是出阴招暗算!” 思思冷冷的看着他,“你再说一次!” 中年人被她眼神震慑住,一时噎住了。 我走过去将中年人扶起来,“大哥,不好意思,我妹妹性子直,别往心里去。” “你这人还凑合,这丫头脾气也太冲了,这样……” 思思一阵冷笑。 中年人不敢继续说,赶紧换了副脸孔,“兄弟,听口音你是北京来的?这形意拳练的不错!” “不敢当,论推手我不是你的对手,刚才也是侥幸推了你那一下。” “哈哈……”中年人乐了,“我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功夫了,没啥!不过要说这形意拳哪,那是发源于我们山西的。” “没错。”我微微一笑,“河北的形意拳源自山西的心意拳,当年李洛能来山西学艺十几年,才留下了形意拳。到现在,山西宋家,车家,戴家等都还是形意拳大家。” 中年人得意洋洋,“那是!小兄弟,你可知道山西董家?” “你说董秀生老先生那一支?” “对对对!”中年人没想到我竟然知道,十分兴奋。 我笑了笑,“董先生我是知道的,听说他和孙禄堂孙老爷子是不错的朋友,得过孙先生指点。董家的形意拳很有自己的特点,可惜一直没机会结识董家后人。” “嘿嘿,小兄弟啊,你不知道,我表弟就是董家传人。”他兴高采烈,“我也跟他学过,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功夫!” “哦……失敬失敬!”我点点头,心说你要是人董家传人也行,闹了半天是个嘴把式,还自我感觉不错。这也正常,现在这个社会很多人练武练得就是个意淫,就是个传说。学会一些招式,沉浸在一些传说里自我封闭,过过武林高手瘾而已。丁小雨说的对,社会浮躁了,有几个人能踏踏实实下工夫? 中年人越说越激动,非要请我和思思吃早点,我笑着推辞了。他无奈,只好给我留下一张名片,让我以后联系他。 从公园出来,我们找了一个粥铺吃早饭。 “那个人很坏,你为什么手下留情?” “不算坏吧,人嘛,都看重个面子。”我笑了笑,“你还生气哪?” “他暗算你,我想打死他!” “思思啊,这是人间。要是谁欺负或者得罪我们,就统统打死,那这世上还能有多少人?”我放下筷子,“就好像我吧,我帮人破局,既是帮人,也是得罪人,独阳不生,孤阴不长,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思思静静的看着我,“你一直在想刚才那个人,我不明白。” “我只是在想,如果这顿早饭让他请,那不是更好?” “白吃?”思思不解。 我被她认真的神情逗乐了,“傻丫头,如果这顿饭让他请,那我们就多了一个朋友。没让他请,估计也就缘尽与此了。有时候你想结交一个人,就不能太客气,或者让他欠你,或者你大方的去欠他,谁也不欠就没有了交集,交集都没有了,也就没法做朋友了。” “你根本不是对我说,你是对自己说。”思思一笑,“不关心那些,只要你开心我就高兴。” 我的确是在对自己说,早上这一架没白掐,一些做人的道理彻底想通了。老七爷在世的时候总教我要圆融,他说我性格过于单纯,能容善不能容恶。我也明白苦乐相生,善恶相成的道理,只是一直无法真的让自己走过这道关口。经历了林以柔之后,我不再幼稚,心开始越来越冷静,但还是不够圆融。今天早上这个中年人是我的贵人,一顿早饭换来一个彻悟,值得了。 回到酒店,付楠正在大厅里发蔫,不住的打哈欠。 我让思思先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自己走到付楠身边坐下,一拍她肩膀! “啊?”她睁开眼,“七爷你回来啦,用过早点了么?” “睡眼惺忪的在这干嘛呢你?回去睡觉,中午咱们换个地方住!” 她揉揉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睡不着了,找你你又不在,也不说给我留个电话,我就只好到这等你了。我饭还没吃呢,要不你带我去吃点东西?” 我无奈,“到底是你来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 “谁照顾谁不行啊。”她又打了个哈欠,“就带我吃个早饭而已嘛,行不行啊爷?小的没有别的过分要求,吃饱喝足我好伺候您呀!” “走吧,找个地方!” 付楠笑了,“不用找啦!”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一袋牛肉干,“你帮我打开,就算请我啦!” “你这丫头,玩哪一出儿啊这是!” “只要你肯请我就行了啊。”付楠嘿嘿一笑,“这可是我最爱的牛肉干,您要是带着爱心亲手给我打开,那就是最美的佳肴啊。” “你……你还吃这个!”我指着她。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你不喜欢啊?行,不吃了。那我吃什么你吩咐,只要是你弄来的,就是一泡屎,我也美滋滋的吃下去!” 我一阵恶心,抢过牛肉干给她撕开,“给你给你!” 她嘿嘿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一罐带着体温的八宝粥,“男神,还有这个……” 第二十五章以血易水 “别那么称呼我!”我接过八宝粥打开。 “七爷,别那么严肃。”她大嚼着牛肉干,“放轻松……” “你自己吃吧,我先上去,十一点咱们把房退了”。 她赶紧坐好,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您想去哪?” 我一愣,“嘿你变的到快!” “伺候您是我的义务。”她甜甜一笑,“咱们今天还在太原还是去外面走走?” “今天晚上我要见个朋友,你找个酒店,要安静的,订桌酒席。明天下午咱们离开太原,至于去哪儿你看着安排吧!” “好的七爷!” “是不是你们九零后都这样啊?一会一变?”我忍不住问。 她一吐舌头,“女人是善变的,懂不懂啊大叔?” “我靠!”我无奈,站起来就走。 “七哥哥我跟你闹着玩呢,不许生气!”她在后面笑着说。 晚上,章小五如约赴宴,我让思思和付楠回避,关上包间的门。 “老弟,这么神秘,是有大事?”章小五赶紧问。 “五哥,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件事呢我得拜托你!” “咱兄弟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快说。” 我淡淡一笑,“明天一早,麻烦您亲自去趟晋祠,在那鱼沼飞梁之下给我灌点水来,行不行?” “就这事?”章小五一愣。 “就这事。” “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章小五一笑,“放心老弟,那水又不是瑶池圣水,小事!你侄儿文涛他表哥就在那上班,我一会打个电话让他明天给你灌一桶来!” 我摇摇头,“五哥,这水别人取不行,必须是有道行的人取。这样,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我不方便亲自做,你就受受累。” “没问题!五哥听你的!”章小五端起酒杯,“这点事你电话告诉我不就行了?兄弟,别的不说了,咱先干一个!” “我今晚不能喝酒。”我端起茶,“以茶代酒,多谢五哥!” 章小五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那我就这一杯了,陪你喝茶!哎兄弟,左五爷那个事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中,还算顺利。” 他看看门口,压低声音,“兄弟,哥哥得提醒你一句,左五爷这个人可是有名的笑里藏刀。我可听到消息了,他前几天回来后专门见了几个外地来的和尚老道。道儿上早就传开了,说是北京来的一个年轻人带人砸了左家大宅,左五爷屁都没敢放一个。他这个人狠哪,能受得了这个?面子伤了早晚他得找回来,现在是有求于你,一时不敢发作,我总担心等事情办完了他会对你不利。你要多留个心眼啊!” 我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五哥,不必担心!” “五哥也希望自己这是瞎操心,你那么大本事,什么不知道……”他面色沉重,“这样,等你事快办完了,告诉五哥,我带人去接你。到了五哥的地面上,我高低不能让兄弟出事。” 我拍拍他的手,“五哥,你这话让我心暖。放心,左红斌现在是倒霉催的,所以整这些幺蛾子。等将来事办完了,他要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要是他还有点仗义,那是他不该绝,要是真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那就是他的命了。” 章小五点点头,“老弟,借今天的酒,五哥有个不情之请。我想高攀兄弟,跟你拜个把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我笑了,“五哥看得起我,有这句话,我们就是异姓兄弟了。曾杰虽然是个俗人,但也是道家弟子,方外之人,拜把子不合适。今天我也把话说在这,你叫我一声老弟,我叫你一声五哥,这就是一生的弟兄。不用焚香,不用磕头,天在看,地在看,人也在看,誓不在口头,感情在心里!” “好!老弟,以后你的事就是五哥的事!”他双手握住我的手,“今晚不能喝酒,改日等你办完事,五哥专门补上咱们的结义酒!” 回到酒店,我把付楠喊到我房间里。 “左哥给你带了多少钱?” “三十万。” “你现在出去取钱,要十万现金,思思陪你去。” 付楠看我神色严肃,不敢怠慢,“好的七爷,我这就去!” “思思,那钱你不能碰,知道吗?”我叮嘱。 “嗯,我不碰,让她自己拿。” “那七爷,我们先去银行,一会回来再听您吩咐。”付楠站起来,跟思思一起走了。 这时电话响了,是九叔打来的。 “九叔,这么晚了有事啊?” “小杰子,你还在山西?”九叔问。 “没有,我在外面旅游呢!”我笑了笑,“曾诚还没到家么?” “他早回来了,九叔是担心你,你怎么还不回来呀?”九叔忧心忡忡,“到底是怎么回事,跟九叔交个实底,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怎么见三哥呀!” “哎呀瞧您说的,我还能骗您?”我顿了顿,“行了行了我跟您说实话吧,事呢已经办完了,我在这认识一女孩,这几天正腻呼呢!您可千万别跟我爸说,前段时间他刚见了我女朋友,要是让他知道我就麻烦了!” “真的?” “千真万确!” “你说你这小子!”九叔松了口气,“行,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告诉你啊,有女朋友了外面就别在那什么了,让你对象知道怎么办?看不出你挺稳当的还有这道道儿……” “年轻嘛是不是九叔,嘿嘿,您放心,就是一块玩玩儿,我过几天就回北京了,没整出别的来!” “那就好,行了,既然你有朋友,九叔就不罗嗦了!” “哎哎哎,好的九叔,您早点休息,代我向九婶问好。” 挂了电话,我一琢磨,最好给丁小雨也打一个。 “喂!师兄!你是不是还在山西哪?”电话一接通,丁小雨的声音刺得耳膜疼。 “你不能小点声啊?我在山西呢,没事,别担心我!” “放心,我找好人了,正在开会,明天一早我们就飞太原跟你会和!” “别介!妹妹我是在给人办事,咱不是打架好不好?”我赶紧说,“你放心,半个月内我肯定回去,那个你嫂子就要回北京了,你可千万别跟她说我的事,会把她急坏了的。” “你真的没事?” 我琢磨了一下,“这样吧,你每三天给我打一次电话,如果打不通,再找你嫂子,让她找龙紫媛!” “那也行,听你这口气心里有数。反正我这边人已经找好了,一旦你电话不通,我们马上去救你!” 我被她逗乐了,“好,谢谢小师妹!” 凌晨三点多,我们收拾好东西,章小五的车也到了。晋祠就在太原市西南不远,夜里路上也安静,到了之后一看表,还不到四点半。 托马文涛的关系,我们顺利的进入了晋祠,这时离正式开门还有三个多小时,里面非常安静,一个游人也没有。 直接来到鱼沼飞梁处,下面水声澹澹,夜色下听的更是真切。我谢过马文涛的表哥,让他和马文涛先回避。他们走了之后,章小五脱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捆绳子,将绳头系在了石栏杆上。 “这是文物,行不行?”我问。 “嘿嘿,老弟,文物看多了就不稀奇了,五哥就是靠文物吃饭的,放心吧,这个结实着呢!”章小五笑笑。 “嗯!”我看看付楠,“拿出来,给五哥!” 付楠点点头,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纸袋,递给章小五。 “什么意思?”章小五看着我。 “五哥,这水呢本来该我自己取,这是办事用的水,不是普通的水。这是左红斌的钱,你得收下。” 章小五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你这是骂我呢?给你办事我能要钱?” 我笑了,“不是给我,是给左五爷,这是他的钱,我和思思都没碰过。五哥,时间紧,你就听我的吧!” 章小五迟疑一下,“好!我拿着!” 他接过纸袋放到自己的包里,又从包里取出一个玉瓶,“我就用这个取水吧,抓紧时间,我这就下去!” “先等等。”我拦住他,“带刀了么?” 他抽出一把军用匕首递给我,“这个行么?” 我接过来,沉甸甸的,特种钢锻造的,极其锋利。章小五盗墓为生,带着这样的刀的确方便的多。 “真是好刀!”我点点头,说着用刀锋在腕子上轻轻一划,一阵疼痛带着冰凉的寒意,皮肤被无声的划开,血珠渗了出来。 旁边的付楠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你这是?”章小五一愣。 我一伸胳膊,调动内气往手上集中,在内气的催动下,血如泉涌,一滴一滴落入桥下的泉水中。 “老弟,这是干嘛?”章小五问。 “圣地之水不可轻取,以血易水,方可得到圣水之灵。” 章小五没在说别的,迈过石栏杆,捋着绳子慢慢滑下去。晋祠是圣地,多有神灵,取这个地方的水不能用绳子挂个矿泉水瓶子直接下去灌。必须是人下去,亲自取水才不造次。 我让他取水,不仅仅是因为他功夫好。他挖坟掘墓半辈子了,让他取水,为修复腾蛇镇海局出一份力,能为他积一份大德。 他身轻如燕,临近水面,用绳子缠住腰腿,一个倒挂金钩,用玉瓶满满的灌了一瓶子水。盖上盖子之后,腰上一用力,身体正过来,叼住瓶子,三五下爬上来,扳住石栏杆,纵身一跃,稳稳落地。 “这瓶子,也送给兄弟了!”他把水递给我。 我接过玉瓶,拧开盖子,将水又慢慢倒入桥下的泉水中。 第二十六章九零后 “兄弟!”章小五大惊。 我将水倒了大约三分之二,留下了三分之一,“取三分,还二分,福泽常在。” 章小五一抱拳,“我今天算是真见识了,什么叫办事!” “五哥言重了。”我收好瓶子,“这玉瓶我就收下了。” “老弟啊,你刚才那句话我听着之后这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下,后面是不是还有别的话?” “取三分,还二分,福泽常在;顺天意,应人心,万事皆缘。我就把这话送给五哥,希望对你有益。” 章小五点点头,“我要好好琢磨琢磨,这样,等回头你给我写下来,我裱上,天天看!” “真看得起我。”我摇摇头,“我的字怕吓着你。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抓紧时间,把几个主殿都拜一拜。游人们进来之前,咱们必须离开。” 晋祠很大,殿宇很多,全参拜的话时间肯定来不及。我所谓的参拜,不是烧香磕头,是到殿外略一存神,对神灵表示一下尊敬。这一切办完之后已经七点多了,我们来到外面的停车场,与章小五告别。 “五哥,我今天不回太原了,出去还得办事,谢谢你了,咱们北京见!” 章小五一愣,“北京?不是说了吗我过几天去找你呀!” 我淡淡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说了!” 付楠的技术不错,边打哈欠边把车开的又快又稳,还不耽误超车。我也不知道她会把我们带到哪儿去,但明白一点,我想找到龙血之符,离不开这个小女流氓。 说到这里也该感谢一下她那个师父,本是派来的卧底,却成了帮助我解决问题的关键。这就是天意,你不能不对上天存有敬畏,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自以为是的一个决定,原来是上天早已布好的局。 路上在一个服务区吃了午饭,付楠小睡了一会,然后继续赶路。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山西另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大同。 “嘿嘿,七爷,听说章五爷送给您那俩姑娘都是大同的,怎么样,滋味如何?” “什么滋味如何?” “重门叠户呀!”付楠笑的有点坏,“舒服不?” “你好歹是个女孩,说话怎么这么直接?”我拧开一瓶牛奶。 “这叫坦率好不好?”她回头看看我一眼,“害羞啦?嘿嘿,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俩女孩子都不害臊,你一个大男人脸皮比我们还薄?” 我无奈的笑笑,“你也好意思说薄!” “哎,说正经的,您那腕子还疼吗?” “早就没事了。” “嗯,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伺候您。” 思思淡淡一笑。 “付楠,别胡说,正经点行不行?” “我虽然不是什么重门叠户,那也是青春妩媚啊,再说我多少也有点经验,您就试试呗!”她抿着嘴笑。 “付小姐,开玩笑没这么开的!”我脸真红了,也许是因为思思在她旁边听着的缘故吧。 “嘿嘿,好,我的爷!本姑娘不调戏您啦!”付楠胜利似的一笑,“哎思思,你是陕西人,肯定爱吃面吧?” 思思点点头。 “好,今晚我带七爷和你去吃羊杂汤!” 我一口牛奶差点喷到思思身上。 不可否认,付楠是个活宝,很吸引人的活宝! 住下之后,她兴高采烈的带我们去吃了她认为最好吃的羊汤。看她吃的全然不顾形象,我们也跟着食欲大增。其实我手上有伤口,不适合吃羊肉,也许是真饿了,也真累了,顾不得了。 在昨天早上和那中年人切磋之后,我大彻大悟。后来起了一卦,付楠在三天之内能给我一个触动,帮我解开龙血之符的秘密。接下来的这两天,我就随着这个活宝就行了,心里反而释然。 我与左红斌约定是周末回去,今天已经周三,周六往回赶时间完全来得及。周日我就要开始正式面对凶险莫测的腾蛇镇海局了,趁这两天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放松一下。 吃完羊汤,付楠又把我们拉到了一个KTV,扯着嗓子给我们唱了半宿的歌。思思对这些完全不在意,付楠嚎付楠的,她一直心如静水。我被她喊的有点心烦,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付楠的声音很好听,就是唱歌不在调上,让我的耳朵备受煎熬。 “七爷,您也唱呀!我自己唱没意思!” “没什么,听着挺有意思的,你继续!” 付楠放下麦,“其实我是故意的,我唱歌不难听,你信吗?” 我点点头,“信!” 付楠像泄了气的皮球,“你真不会玩儿,你一说信那我还怎么给你证明啊?” “我想睡觉了。”我看着她。 付楠凑到我耳边,“我伺候你……” 我摇摇头,“你再唱,我就睡着了,太享受了……” 她一愣,“爷,你太坏了!” 回到酒店,我让思思洗澡先睡,自己则坐在沙发上静坐。被付楠吵了两个多小时,现在静下来格外的幸福。思思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坐到我身边静静的看着我。 “别看我,睡觉去。” “付楠,在想你,想和你睡觉,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别打扰我,乖乖睡觉去!” “我陪你打坐!” 我笑了,睁开眼看看她,“也好,打座比睡觉舒服……” 接下来的两天非常平静,付楠做导游,我和思思做游客,去了云冈石窟,逛了华严寺,还差点被她拉去了恒山。如果不是周五晚上的一个小意外,也许一切都会平静下去。 这个小意外就是,付楠的手机坏了。 那晚回来之后,她把车停好,边回短信边走路,身后一辆保时捷略过,吓得她花容失色,手机脱手,屏幕摔裂了。不仅裂了,屏幕还黑了,再也打不开了。 付楠一愣,蹲在地上哭了,哭的很伤心。 “别哭了,能修好的!” 她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哭。 我看看思思,“你先回房间,我劝劝她!” 思思淡淡一笑,转身先走了。 “行了小活宝,说吧,怎么你才肯不哭?” 她站起来,抹抹眼泪,“你陪我去买一部新的!” “走吧!” 她破涕为笑,一拉我的手,“你送我,让左红斌买单!” 我知道她是故意摔坏手机的,只是没想到,手机还真配合。 开车来到一个商场,她拉着我的手,开心的像个孩子。来到一个手机专柜,给她选了一部国产手机。 “没有你刚才那个值钱,你怎么还那么开心?” “那个是左红斌送的,我早就想扔了,这个可是你送的,我会用心的呵护它!”她抱着手机,爱如珍宝。 “你喜欢就好。” “七爷,怎么这两天看你一直闷闷不乐?” “没有。” 她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是在犹豫要不要睡我,对不对?” 我看她一眼,“自以为是,你自我感觉那么良好吗?” 她有点尴尬,“您可真不给我面子,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 我也觉得过分了,停住脚步,“对不起,我刚才过分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你真可爱你,走啦,我一个九零后姑娘还会和你这八零后大叔计较吗?哎,真是小看本姑娘!” 回到酒店,电梯里,她变得很紧张,“七爷,一会下电梯吗?” 我住二十五楼,她住二十四楼。 我笑了笑,没说话,她试探着碰触我的手指。 “九零后姑娘,怕了?” “现在是三楼,还有二十一层。”我说。 三楼是一个火锅城,每次到这里都会停一下。门开了却没有人,她默默的按了一下,门又关上了。 “好吧!年初的时候我推算了自己的命格,今年我会遇到一个很爱很爱的男人,我生日那天,他会陪着我!”她语速极快。 “哦,那等你过生日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她低头沉默。 “二十楼了!” “七爷,今天就是我生日!”她抱住我的腰。 门开了,她看着我,眼神很紧张。 在门合上的一瞬间,我用手挡了一下,门又开了。 付楠笑了,“七爷,今夜你是我的啦!” 两个多小时后,我坐起来,拿过自己的衣服。 “你不能走!”她赤裸着身子从后面抱住我,“今晚你是我的,哪儿也不许去!” “别闹,思思一个人呢!” “今天我生日!”她撒娇,“思思早就睡啦,她一个处女懂什么呀,你不许走!” “我不习惯,跟你在一起睡不着。” “我睡得着就行啦!”她嘿嘿一笑,“哎,七爷,我比那俩大同妞怎么样?用户体验如何?” “还不错。”我笑了。 她凑到我耳边,悄悄说了句话,我脸一下子红了,“不是我说你一个女孩,怎么什么都敢说,脸皮那么厚?” “做都做了,说说怎么啦!”她躺到我怀里,“你女朋友是女神级别的吧,肯定不会像我这种野丫头,什么都敢说。” “付楠,你刚才是不是骗我了?今天根本不是你生日!” 付楠微微一笑,“心照不宣嘛,干嘛说出来让人家难为情……” “你这个小骗子,总想骗我!” “哎,我不是全骗你呀!”她坐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真的推算过自己的命格,今年真的会遇上一个很爱很爱的男人,而且是一见钟情!” “是吗?不信了,小骗子!” 付楠气呼呼的,“你等着!”她光着身子跳下床,从包里翻出一副龟甲,三枚铜钱。回到床上将铜钱放到龟甲中,摇了几下,将铜钱往床上一撒,“你那么厉害,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看那铜钱,心里一震,一下子明白了龙血之符的玄机! 第二十七章驹子洞 三个铜钱,一阳两阴,从她那个方向看,是一个震卦,从我这个方向看则是个艮卦。术数重在灵机一动,这一瞬间,震卦与艮卦的组合指明了我想知道的事情。 震卦为雷为龙,艮卦为山,此时的付楠叉着两腿坐在我的对面,手中拿着龟甲,龟甲为离,代表血液……合在一起就是,龙血之符藏在那山谷东北方向的一个山洞里,洞内有泉水,外面有树。震卦数四,艮卦数七,十一个时辰之后,有一个姓何的人将在那里凿树下石! 我笑了,“好!哈哈……” 付楠一撅小嘴,“信了吧?” “你今晚不睡觉,能开车么?”我问。 “能还不能么……”她不解的看着我,“哎,七爷,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我这一卦您倒是仔细看看呀!” “穿上衣服,咱们马上回去!” “为什么?”她一愣,“春宵一刻值千金好不好?我才享受了你一次你就要回去?起码得到天亮,让我多爽几次吧?” “付楠,正经点,这种事以后来日方长,咱们先回去,办事要紧!” 付楠坏坏一笑,“来日方长……嘿嘿,你坏哦……” 我没理她,抓起她的衣服扔给她,“穿上!我去喊思思!” 现在的时间正好是子时,十一个时辰之后,到戌时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山洞。还有二十二个小时,几百公里,应该没问题。我很兴奋,连日来的身心疲惫一下子全没了,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研究术数或者办事的时候,一旦解决了某个关键问题,那种感快感是语言难以形容的。虽然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龙血之符到底是什么,但起码知道在哪儿了。只要找到它,就可以修复腾蛇镇海局,兑现曾家千年之诺。 半个小时后,退了房,付楠去开车,我则带着思思到附近的一个超市里买了些咖啡和巧克力。其实这些东西车里都有,但是我总想自己买一些带着,因为接下来直到明天中午,我们三个谁也没法睡觉。我和思思可以打坐恢复,付楠是肯定不行的。 上车之后,我把装满咖啡和巧克力的袋子往前面一放,付楠打眼一看,眼睛瞬间亮了。 “哎呦,我这待遇升级啦!”她很高兴,“爷真是个会疼人的,哎,想奴家野丫头一枚,不识风雅,除了一颗玲珑剔透之心,别无所长。不想七爷方施雨露恩泽,又赐美食咖啡……然长夜漫漫,路途遥远,若再有几袋牛肉干,那更是极好的了——” “找别扭是不是?爱吃不吃!”我坐起来。 “别别别呀。”付楠赶紧拦住我,“主子恩赏,臣妾岂敢挑剔……哎哎哎七爷,当我放屁行了吧?都放这,本宫全收啦!” 我被她逗乐了,虽然这个小女流浪满嘴脏话,但我一点也不讨厌。同样是脏话要看谁说,从她嘴里说出来,反而有了一种别致的小性感。 车开的极快,不时的会超速。 “你注意点行不行,又超速了!” “没事,才超了这么点,警察叔叔不管的。再说了,就是罚也罚不着咱哪,车又不是咱的!”付楠嘿嘿一笑。 “你有点公德心!大晚上的你不怕危险?” “爷,这么晚开的慢才有危险呢!”付楠拿出一瓶咖啡递给思思,“妹妹,帮个忙!” “你平时开车也这么猛?” 她从思思手里接过咖啡,喝了一小口,“平时?当然不是了,要是平时那速度的话早就到啦!”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女流氓开始打哈欠了,话也少了。 “到前面的服务区停下,洗洗脸。” “没事儿……”付楠晃晃脑袋,“一会就精神了。” “得了吧,安全第一,听我的。”我看看表。 “有个更好的法子,要是思思不介意,一会我靠边,您再临幸奴婢一次,奴婢一定满血复活,瞪着眼珠子把车一口气开到目的地!” 思思看她一眼,“我不介意。临幸是什么?” 付楠仿佛被触动了一下,“啊?哦,没什么,我这不是逗自己开心嘛,嘿嘿……” 我淡淡一笑,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慢慢闭上眼睛,“前面的服务区,停一下,听我的。” 付楠没说什么,又走了几十公里,乖乖的开进了服务区,车也该加油了。 加满之后,思思拉住付楠,“你睡觉,我来。” 付楠吓了一跳,“你开什么玩笑?” “我是开车,不是开玩笑。”思思看着她。 “可是你……你都没学过!”她看看四周,压低声音。 “我已经跟你学会了。”思思拿过她手里的钥匙,“上来吧!” “七爷,你瞧她!” “上来吧,思思没问题!” 付楠犹豫着做到副驾驶的位子上,“你可千万慢点,我没买寿险……” 思思淡淡一笑,发动了车子,牧马人稳稳起步,技术并不比付楠差。付楠全神贯注的看着思思,不时的指点,“哎哎哎当心那车……哦……哎前面那个……” 很快她服气了,“深藏不漏啊,你肯定早就会。” “思思开了很多年了,之前是逗你的。”我说。 付楠放心了,“我说嘛!新手怎么可能这么熟。” 思思开的比付楠还快,但极稳。很快,话痨付楠安静下来,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思思极聪明,付楠又给她调好了导航,看她开了一会我放心了,也闭目养神。中午十一点多,我们回到了左红斌的老家,那个空气中总是烟雾弥漫的小县城。 我叫醒付楠,“你跟你师父去过左家祖坟,对那周围的路和地形了解吧?” 付楠伸了个懒腰,“了解得很!” “行,你来开车,咱们直接去山谷东北,到那问问老乡看有没有山洞。” “嗯,不过七爷你可要有心理准备,那一带路不好走,而且人也不多,未必那么好找的。”她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笑了,“你放心,不会很难找。” 一点多,我们在上次那家面馆吃了点刀削面,然后继续赶路。付楠说那个面馆就像一个分水岭,从那有条路往北走,估计能近一些。这条路不宽,被重型货车碾压的已经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牧马人在坑坑洼洼中艰难的爬了近三个小时,总算见到了一点像样点的路,但是路边一片萧条,仿佛到了无人区。 “没想到山西还有这样的地方。”我拍拍付楠肩膀,“爱妃,路对么?” 付楠高兴了,“上道儿!安啦主子,路是绝对的对,奴婢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对地形地图,过目不忘!从这往北再走半个小时,有个小镇,十来户人家,到那咱们找人问问看这附近有没有山洞。” “好,我不懂山西话,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奴婢定当不辞辛劳,兢兢业业,不负主子厚望。您也甭谢我,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晚上翻我牌子就是了。” 思思笑了笑,一指前面的一个山峰,“那里灵气极重,山洞就在那附近!” “好,爱妃,快马加鞭,速去打探!” 这里的确是个小镇,说十来户人家也勉强,因为压根就没有住户,只有十来家面馆,洗头房和一个电气焊修理部,门口摆着很多废轮胎。 我下车吸烟,这里满地沙灰,夹杂着煤渣。大车一过,尘土飞扬,就像沙尘暴。除了做生意的,谁愿意在这住,挺好的地方整的跟戈壁无人区似的。 付楠跑到一个小卖店里买水,顺便打听山洞的事。 “爷,那老板说,这是有个洞,叫驹子洞,就在刚才思思说的那座山峰上。从这往北再走十公里就没路了,咱们得步行上山。”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矿泉水,“行,咱们走吧!” “爷,有一个小问题。”她拍拍牧马人,“这玩意咱也不能背着,到那放路边怕是不安全,万一让人偷了怎么办?这地方穷山恶水的,什么人都有。” “那你的意思呢?” “把车放这,咱们租一辆车去,到时候多给司机点钱让他等咱们下来就行。” “好。”我点点头,“你去办吧!” 大约半个小时后,付楠开着一辆212回来了,车上还坐着两个小伙子。 “爷!帅不帅?”付楠戴上了一副墨镜,“在他们那买的,给你俩也一人买了一副!” 牧马人交给其中一个年轻人开走了,付楠开着212,载着我们三个人直奔那山峰。车上的这个年轻人是她雇来的司机,负责看车的。 212吉普舒适性就不提了,声音也不提了,这种粗犷的风格倒是让人极有感觉。付楠一路嘻嘻哈哈的,仿佛不是去办事,而是开着一辆破吉普子带着一群朋友去度假。 走了一会,前面没路了,下了车,付楠把钥匙装进自己兜里,“小兄弟,在这看着,不许偷懒,姐姐高兴的话,给你双份的钱!”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你们。”小伙子还算憨厚。 驹子洞在半山腰,现在已近下午五点,还有四个多小时。这时付楠的话也少了,三个人都加快了脚步。 这个山洞的名字很有玄机,驹子应该是小公马,传统文化中,马也为龙。驹子洞,不管名称怎么来的,跟我们要找的龙血之符正好相应。天很快黑了,付楠从包里掏出几个矿上用的小探照灯,人手一个。这是她刚才在镇上买的,心还真细。 直到快八点了,我们来到了山腰处的一片小开阔地。付楠一把拉住我,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思思走到前面,一指斜上方的岩壁,“那里就是!” 第二十八章龙血之符 我用探照灯一照,一个大约五六米高的山洞,外面稀稀落落的长着几棵树,应该就是这个了。岩壁很陡峭,落差五六米,直接爬还真有点难度。 “你抢我的台词。”付楠缓过劲来了,“爷爷,就是她说的那个洞。” 爷爷……这么一会儿我就成她长辈了? “好,孙女,你坐下歇会。” “哎你这人!”付楠无奈,“口误好不好……” 我笑了笑,“你歇会,我们上去把绳子系在树上,你能爬的上去吧?” “放心主子,奴婢腰力甚强。”她嘿嘿一笑,“昨晚没体会到吗?” 我把她拉到一边,“你不吃我豆腐你难受是吧?这是办事呢,拜托你专业点,正经点行不行?” “奴婢不是怕您饿么?” “你再说!” “呃不是,奴婢是怕您紧张,这不是想吃您点豆腐,让您放松一下么。”她一看我眼神,低下头,“好吧,是我昨天没吃饱,行了吧?” 我乐了,“别闹了,对了,绳子拿出来。” “没买!” 我眼睛一瞪。 她赶紧从包里掏出一捆尼龙绳,“在这!” 思思走过来,接过她的绳子,“我去系上,你们跟着上来。” “还是我来吧。” 思思微微一笑,转身几步快跑,到了岩壁前敏捷的一跃,向上跑了几步,手一挥,绳子像鞭子似的缠到洞口旁边的树上。她手上一使劲,如同猿猴一般,三两下坐到了那树上,利落的把绳子系好。 “我靠,思思太帅了!”付楠看呆了。 “你先上去,我在后面扶着你。” “谢主子,那奴婢就不客气啦!” 这个腰力甚强的付楠,爬了几下就没力气了,最后我在下面托住她屁股,思思用绳子直接把她拉上去的。 接着我拉住绳子,几下爬到了树边,也进了山洞。洞里空间不大,深处是一个小洞口,不断有风进出。 我上来之后,思思解下绳子,在洞中藏好。 “爷,我刚才那是……”付楠不好意思。 “这两天你太辛苦了,又没怎么睡觉,腰力虽强,但体力不支。没关系爱妃,朕能理解。” 付楠松了口气,“谢谢七爷,不小看我就好……虽然你也没高看我,嘿嘿。” “这洞为什么叫驹子洞?” “听那老板说,这洞里常有怪声,声如马驹,因而叫驹子洞。”付楠看看那小洞口,“七爷,里面不会藏着什么吧?” “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肯定是通到地下的,这地下有暗河,暗湖,周边的山上估计有不少气口,这里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山有气口,就是活龙,这么说这里的风水还是不错的嘛,为什么现在搞成这样了?” “问题不在上面,而在地下,地下有一个巨大的风水局,周边挖矿伤了地脉,乱了地气,这才是根本。” “难怪我师父看不出来。”付楠点点头,“您知道我为什么对这地方那么熟么?” “常跟你师父来呀!” 她一笑,“何止是常来,他给左红斌办事多年了,在家里做一个沙盘,做的就是这附近的地形,天天研究。他也觉得有问题,可是根据地理形势分析,这地方怎么看也是风水宝地,这是让他特别苦恼的地方。没把我送给左红斌前,他一直用那沙盘当教材教我,所以我对这一点也不陌生。”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思思坐在洞口,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外面很安静,只有夜风略过枯草的沙沙声和夜猫子的叫声,再配上惨白的月光,场景有点诡异。思思心很静,静的如同暗夜中的精灵。 付楠看我沉默,也安静下来,不时的看看表。 很快就九点了,那个砸石头的人应该快到了。 果然,思思一指外面,“来了。” 我们隐藏好,听着外面的脚步由远及近,脚步很重,是个男人。 男人走到岩壁下,观察了一下,取出绳子,将绳子钩抛上来勾住树干,拉了几下确认没问题后,利落的爬了上来。他动作熟练,一气呵成,看来是本地的山民。 爬到洞口,他不敢进来,嘴里不住的念叨,“黑龙王莫怪,我是奉神仙的意思来的,您可千万别怪我呀!” 黑龙王,难道是暗河黑蛟? 男人念叨了一会之后,掏出一个锤子,仔细看了看洞口的几棵树,最后确定了左边最大的一棵。 “黑龙王,白龙王,砸开石头避血光……黑龙王,白龙王,砸开石头避血光……黑龙王,白龙王……”他边念叨着边用锤子一下下砸着树根部的一块石头。 寂静的夜晚,寒月,阴风,一个男人念念有词,锤子与石头碰触出的刺耳声……我静静聆听着,那石头下面是空的,里面难道藏了什么? 付楠有点害怕了,本能的抱住我胳膊,柔软坚挺的胸脯在我胳膊上随着呼吸不住的摩擦。 我轻轻挣扎开,示意她不要动,然后慢慢凑到洞口,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人。 那人越砸越使劲,越砸越害怕,到最后,哭腔都出来了。 “龙王爷啊,神仙说您会显灵,您可千万别吓唬我呀,我家里有老有小的……”男人怕的不行。 这时身后的小洞里忽然一阵冷风涌出,发出一股如烈马嘶鸣般的声音。 男人一愣,赶紧顺着绳子溜到下面,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黑龙王饶命,饶命啊!” “你走吧。”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男人一听,“龙王爷真显灵了?” “听见没有,走!” 男人赶紧磕了几个头,站起来转身就跑,绳子和锤子都不要了。 等他跑远了,我松了口气,打开探照灯,扶着外面的树,观察刚才他砸的地方。 石头已经被砸裂了,但是还没有碎。 “思思,付楠,咱们下去。” 溜到地面,我捡起锤子,抬头看看那棵树,“你们两个在下面,我上去砸那石头。” 思思点点头。 付楠很担心的看着我,“七爷,能行么?刚才挺吓人的。” “放心,刚才那大哥是梦里得到神仙指点,让他来给咱们做记号来了。”我笑了笑,不用猜也能知道他梦到的是谁了。 顺着绳子到他刚才的位置,这个地方有点尴尬,轮锤子轮不开,难怪他废了半天劲也没砸开。不过他砸不开就对了,这个应该我来砸开才是。 我使劲砸了十几下,石头又裂开了些,但还是没碎。我一咬牙,蹬住两边的树,猛地一使劲,一声巨响,石头碎了。 早就该干脆点! 我用锤子拨开碎石,凑近石头用探照灯观察,这是一个古朴的石函,刚才砸碎的是盖子。石函与岩壁浑然一体,应该是当年的能工巧匠直接在这岩壁上挖出来的,因而很难看出破绽。 石函满是碎石头,我一块块的捡出来扔掉,慢慢的一块红色玉石露了一角。我心里一阵激动,加快动作,不一会,玉石的大部分都显露出来。 这是一块红玉原石,我小心翼翼的拿起它,上面凝聚着一股很强的气场。玉石的下面,还有一块石片,上面刻着很多文字。我把玉石放回石函,将石片取出放到口袋里,然后拿起玉石慢慢溜到地面上。 “这是什么宝贝呀?”付楠赶紧凑过来。 “不是你该碰的!”思思一把拉住她。 付楠无趣的点点头,“哦,好吧,那我不看了。” 我把包放到地上,取出转星旗放到包上,再把玉石放到转星旗上,然后用探照灯照看石片上的文字。 上面有这样的字样,“龙血之符,出自西域,为昆仑龙祖之精魄。此玉随身,万魔不侵。千年之后,有我曾氏后人寻得此玉,以践曾玄今日之诺。后人得宝之时,谷中残局已散,当执此玉以正之。” 这是老祖宗曾玄留下的,我心里无比敬畏,将石片与红玉放在一起,跪下大礼参拜。 “祖师在上,弟子定不惜此身,全力修复腾蛇镇海局,全我曾氏千年之诺。弟子资质驽钝,修为浅薄,难望祖师项背。惟望道祖保佑,祖师垂护,助弟子封印魔主,造福苍生……” 祈祷之后,我收起手诀,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将石板装好,拿起了那块红玉。这昆仑红玉,是稀世珍宝。古代只有宫廷才能享有少数的和田红玉,俗语说,“玉石挂红,价值连城”。这么大块的天然红玉更是世所罕见。 祖师爷说这龙血之符是昆仑龙祖之精魄,说明出自昆仑山。中国的所有龙脉根本上都出自昆仑,因而昆仑有天下龙祖之称。龙血之符的表面非常光滑圆融,造型是不规则的心形,月光下看起来的确像是凝血一般。 腾蛇镇海局中三步一妖,五步一怪,这是让我最头疼的,一路打到噬灵魔王那的话,肯定是没力气了。此玉随身,万魔不侵,有了这个宝贝,那就是得到了一个强大的护身符,也就敢于和那达古那一拼了。 龙血之符是异宝,一旦重见天日,定会引起这山中精怪的警觉。我装好玉石,打量一下四周,看来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就是这上面的山洞了。 “思思,咱们今天要在山洞里过夜,一会定有精怪从洞里要出来,你和付楠先上去,我在下面布置个阵法就上去。” 思思点点头,纵身一跃,几下爬到洞里,接着又用绳子将付楠拉到了洞中。 我静下心,掐诀念咒,准备布阵,就在这时,山洞里的付楠一声尖叫,“七爷!救我!” 第二十九章暗夜(1) 我立即变换手诀,往山洞一指,默念净灵咒。山洞里一阵异样的声响过后,恢复了平静。 “思思!付楠!怎么样?” “没事,我保护她!”思思大喊。 我静下心,以最快的速度将山洞外围的阵法布好,然后抓着绳子爬到山洞里。付楠惊魂未定,一看见赶紧抱住我的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能看的到灵体?” “能……刚才那个太吓人了。”她嘴唇直哆嗦,“吓死我了。” “是什么?”我问思思。 “没什么,是她胆子太小。”思思淡淡的说。 “好了好了,我们在这你什么都不用怕,不会让灵体伤害你。”我安慰付楠。 “七爷,这地下的风水局里到底藏着什么?”她声音颤抖,“我不怕鬼,可我刚才看见那个绝对不是鬼,那像是妖。” 我笑了笑,“里面有妖灵和魔灵,也有鬼,你甭怕了,又不让你去对付它们。” “我不想让你去,太危险了!” “这是我的使命,再说我答应左红斌了,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先放开我。” 付楠不听,搂的更紧了。 “你这丫头,想吃豆腐就明说,别打着这个借口。”我无奈。 付楠默不作声,紧紧抱着我。 “思思,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 “魔灵,是个男的,一见她就变成了她的样子,七窍流血。” 我明白了,难怪付楠害怕。她刚才见到的这个就是个噬灵魔,噬灵魔善于幻化。当人们见到它的时候,往往看到它变成自己的样子,而且是很惨的样子。人的天性中最怕的实际是自己,很多人不怕恶鬼,却见不得自己变成恶鬼的样子,那种恐怖来自人性深处。噬灵魔就是利用这点,变作对方的恶鬼样来吓唬人,只要人一恐惧,心神瞬间一散,它就可以吞噬掉这个人的灵魂。 实际上每个人的身体外都有一个防御气场,只是强弱不同,心若不乱,这个气场是很有防御力的。一些邪恶灵体或者作恶的人往往都是先迷惑人心,心一乱,气场就乱,然后他们就可以趁乱打劫。付楠刚才就是着了这个道道儿,如果她能做到思思那样心静如水,噬灵魔对她也就没用了。 “爱妃,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的心不静才着了那魔灵的道儿。刚才人思思也看见它了,它为啥不变成思思的样子?”我安慰她。 “因为思思比我好看,变她得样子不够吓人?” 我笑了,“因为思思心地单纯,没有你这些花花肠子。谁让你平时那么爱撒谎,你心里藏的小秘密越多,心魔就越重。你若没心魔,外面的魔是不好吓着你的,你师父没教过你么?” “他只研究地理形势,六爻八卦,从来没给我讲过这些。真的,这些我是第一次听说。师父总说,风水术数神鬼难逃,只要把那个研究透就行,不是这样吗?” “我没时间给你扫盲,总之你别怕就行了,先松开我,我布置个阵法,不然一会还得有东西出来吓唬你。” 付楠松开手,“好好好,那您赶紧的!” “思思,你看着她点。”我说完爬到小洞口边上,从包里掏出一把玛瑙,用其中六个在外面布置一个小阵法,剩下的合在手里,默念咒语炼养之后,扔进了洞口。里面的气场一震,一股强风吹出,发出一阵呜呜声。 不一会,风小了,声音也消失了,洞口周围出现一股淡淡的蓝色气场。我爬回两个女孩身边,往思思身边一坐,掏出转星旗,“行了,一般的小妖小魔的出不来了,万一有厉害的冲出来,我就给它打回去。这洞里风大,不能练功,你调内息护住身体,不要被寒气伤着。” 思思点点头,“我没事!” 付楠赶紧爬到我身边,“爷,我怎么办?” “你拉着思思的手,她内气强,可以护住你。” “不能拉您的么,主子?” “我要随时准备打洞里出来的灵体,没法照顾你!” 付楠默默的坐到思思身边,拉住她的手,“思思,姐姐来投奔你了,收了我吧!” 思思淡淡一笑,握住她的手。 付楠一哆嗦,“哦——好爽……” 我一皱眉,“有正形儿没有?” “没别的意思,她的手上有热气到我身体里来了,真的很爽……”付楠无辜的看着我。 “得了!”我不理她了,集中注意力盯着那小洞口。 “爷,给我科普一下呗,我师父那话不对么?” “你又不是我徒弟,我没义务给你科普。” “那你就收我做徒弟吧,明天我就拜你!” “扯淡!少说几句!” 付楠不甘心,“人家的向道之心刚被你勾引起来,又不说了,这算什么事嘛。” 思思睁开眼睛,“再这么多废话,把你扔进去!” 付楠一看思思的眼神,赶紧闭嘴,乖乖的坐着一动不敢动。 我看她俩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全神贯注的做防御。 过了不知多久,蓝色气场一阵颤动,我凝神一看,一只黑爪子正在试图挠破它。 我掐手诀,默念净灵咒,一指那爪子,耳边一声妖灵的哀嚎,爪子化作了黑烟。地下这些妖魔,迟早要对付,现在多收拾几个,将来就多省点事。 又过了一会,一股强风再次涌出,又有妖魔想借着风势冲破外面阵法的束缚。我静静的看着,这风太冷,不能迎风用咒。风过去之后,一团柔光已经把蓝色气场冲到了极限。 我掐手诀按住转星旗,默念净灵咒,对着那柔光一指,柔光一震,消散于无形。 整整一晚,风吹出来不知多少次,灵体也跟着冲了不知多少次,但终究没有威胁到阵法的安全。寅时之后,风还是一会一股子,但灵体的冲击越来越少了。 天亮了,灵体无法出来了,小洞口的蓝色气场也消失了。我和思思没问题,付楠熬不住了。 “坚持会小爱妃,咱们可以下山了”。 “没事爷,我能熬住!”小女流氓彻底蔫了。 “还嘴硬呢!”我笑。 “切,这点事,还不至于把我干趴下!”付楠浑身哆嗦,“就是有点冷,真他妈的没用!” 我看看思思,“我先下去,你把她慢慢放下来,我接住她。” 思思一笑,“我带她就行。”说完自己先出了山洞,抓住绳子,回身一把揽住付楠的腰。在付楠的一阵妈呀声中,稳稳的滑落到地面上。 不得不佩服,思思的体力和功夫远比我要强,这时候让我抱着付楠下去,估计会把她摔个够呛。 我装好转星旗,将小洞口的玛瑙收了,慢慢退回山洞外,抓住绳子溜到地面上。 付楠体力严重透支,靠着石壁不住的喘息。 “还能走么?” “让我歇会,就能走了。” 我把包递给思思,走到付楠身边一抄她胳膊。 “爷,您要干嘛!”付楠一惊。 我把她胳膊往肩膀上一带,顺势把她背起来,“爷临幸你一晚,也累了,少点废话!”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别这样!”付楠挣扎。 “闭嘴!你休息会,一会还得开车!” 付楠不说话了,趴在我背上,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我后颈上。 “怎么还哭了?” 她抹抹眼泪,搂住我脖子,贴住我的脸颊,默不作声。 “别搂这么紧,一会我就头晕了,咱们下山还有一段路呢。爱妃,你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当心我把你打入冷宫,禁足三年!”我笑着说。 “主子,对不起,臣妾知罪……”她啜泣起来。 走了两个多小时,到八点多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辆军绿色212。小伙子还不错,正在那蹦来蹦去的热身,总算没丢下我们跑了。 付楠半路上睡着了,我一直把她背到车前,“付师傅,醒醒,该你开车啦!” 付楠揉揉眼睛,“这么快?在你身上睡觉真舒服,要不让我再睡会?” “过分了啊,再睡就不是禁足了,该入辛者库了!” 付楠咯咯一笑,“快放我下来,真是的,人家想多吃你点豆腐都不行。” 小伙子凑过来,“大哥,美女们,这天够凉的,办完事的话咱快走吧,回去喝碗羊汤热乎热乎。” 付楠伸个懒腰,“这主意不错,七爷,思思,上车!” “你一会给左红斌打个电话,告诉他,下午咱们回酒店,让他在那等我们。另外回去别走来时那条路,近是近,太耽误时间!” “随您吩咐!”付楠一笑,“臣妾满血复活,下午三点之前保证护驾还宫!” 下午两点五十分整,我们回到了下榻的酒店。老驴和左红斌以及黑龙等人早就在大厅等候,一看我们进来赶紧迎了过来。 “曾大师,您这是……”看我们一身灰尘,左红斌等人一愣。 “曾爷,这是去哪儿玩了这是?”老驴也纳闷。 “左哥,房间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左红斌点点头,“左云,快拿房卡带曾大师他们先上去。” “我们需要休息会,其他的事晚上九点咱们再说!” “好!您和秦小姐先去休息。”左红斌看看付楠,“你留下,我有点事问你。” 付楠看看我,犹豫的点点头,“嗯。” 我淡淡一笑,“别担心,下午你好好休息会。” “大师,咱们走吧。”左云说。 我们转身走到电梯前等着,左红斌电话响了。他走到一边接听,“喂……什么……第六个地陷出现了?” 这时门开了,我笑了笑,拉着思思的手进了电梯只当没听见。 第三十章暗夜(2) 晚上七点多,我和思思先后出定,体力和精神基本回复了。思思给我拿出一身干净衣服换上,准备去见左红斌等人。我先给老驴发了个短信,让他过来了解一下这几天的情况。 刚穿好鞋子,外面有人敲门,思思打开门,是老驴来了。 “曾爷,您这几天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出去玩怎么还玩的灰头土脸的?”老驴打量我,“人也瘦了。” “你真以为我是去玩?”我看看他,“你倒是胖了一圈,这么滋润?” “嘿嘿,左红斌天天大鱼大肉的招待咱,每天晚上还给咱找俩妞,一天一换不重样的,您说咱这么滋润,能不胖吗?” “事办的怎么样?”我整理一下袖子。 “放心,按您的吩咐,那麒麟,金塔都办好了。五个地陷都填上了,今天下午第六个出现了,哎呀我去,这个最大!”老驴一拍大腿,“左红斌这几天累的跟个孙子似的,生怕出问题。听说他儿子两周后开庭,警察又查出来那小子藏毒的事,怀疑他贩毒。左红斌这下急疯了,托人也没用,现在就指望您了。他在餐厅定好位子了,就等您呢!” “嗯,你说他每天都给你换女人?” “对,不重样的换,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不光这个,每天还给咱进补,什么王八汤,羊腰子,还有牛鞭之类的,换着样的给咱上,嘿嘿,咱跟您算是跟对啦,这人质做的,跟皇上似的。”老驴满脸幸福。 我笑了笑,“他对你这么好,一是因为他慌,二是因为他怕,三呢是因为不想让你看出什么来。” “啥意思?看出什么?”老驴不解。 “他想卸磨杀驴,又顾忌重重,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老驴笑了,沉思片刻,“曾爷,您考虑的对,这小子咱不能不防。要不给老板打个电话?” “这几天,危险总是要面对的,倒不如留着些。” 老驴不明白,“留着些?您这话什么意思?” “地面上的危险多点,这地下的危险就会少点。驴啊,我和思思要面对的是一个魔王,这家伙非常厉害,左红斌那点威胁跟它一比,屁都算不上。我现在没心思考虑左红斌的事,他爱算计就算计,最终算计的是他自己。放心,咱们不会有事。” “操!他要是敢玩猫腻,老子先劈了他!”老驴恨恨的,“妈了个逼的,忘恩负义的东西,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 “你别激动,一会再让他看出来。”我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有数,他想对付咱们也没那么容易。他如今正在矛盾着,如果咱们在他身上下太多防备,办事就会耽误。明天我们就要去探地下暗河了,顺利修复腾蛇镇海局的话也是九死一生。如果我们能平安出来,那就是福大命大,他一个左红斌能怎么着?” “不行,我必须得找老板!她家手眼通天,左红斌还能比她家势力大?” “龙家的情,我不能多欠,你不要主动找龙紫媛,记住!”我瞪他。 “那万一出事呢?” “世上之事,就没有万一!”我淡淡一笑,“驴,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没有把握,不会这么做。以后你就明白了,别冲动。一会吃完饭我和思思休息会,凌晨咱们就得去那第六个地陷处,别担心,真要是他敢铤而走险,会有人来收拾他的。” 老驴忧心忡忡,“好吧!那咱们先去吃饭,他还在那等着呢。” 我想了想,“先不急,你带思思先去餐厅,我去买点东西,随后就到。” 一个多小时后,将近九点了,我来到餐厅。左红斌一见我仿佛见到了救星,赶紧拉着我的手请我入席。 “付楠,别倒酒,凌晨就得去办事,不能喝。” 付楠看看我,“嗯,那我给您倒饮料!” “今天只喝白水,你们可以随便喝。” “既然曾大师只喝白水,我也陪着!”左红斌说。 我淡淡一笑,“大家都饿了,就别那么多客套了,吃完咱们再聊。” “呃……好!”左红斌干笑。 付楠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欲语还休,我冲她一吐舌头,低头吃东西。 她似乎有心事,夹了一根青菜慢慢的咬着。 一群人默默的吃了一顿饭。 “大师,抽烟总行吧?”左红斌给我递烟。 我接过来,他给我点着。 “大师,咱们什么时候去那第六个地陷那?” “凌晨三点出发,不要太多人,就我,思思,老驴和你,黑龙也可以去,其他人一概不能去。” 左云一愣,付楠则面无表情。 “好!”左红斌点点头,“呃……我多问一句,这事您心里有把握么?” “没把握,这次是九死一生。”我笑了,“不过您放心,曾家人说话算数,就是死在里面,我也无怨无悔,不会怪您。” “大师!有那么严重?”左云声音颤抖。 我看她一眼,她眼神关切,手微微的颤抖。在她身边的付楠则低头玩手机,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哎呦,瞧你们把这气氛整的。”我笑着说,“没那么严重,风水局里步步藏杀机,哪次破局不是九死一生?好了好了,大家都别担心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这方面咱有发言权。”老驴清清嗓子,“咱跟曾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早就见怪不怪了,没事儿,五哥你放心,曾爷的本事大着呢,没问题!” “哦,那就好!”左云拍拍胸口。 付楠没说话,淡淡一笑,笑的很苦涩。 左红斌咳嗽几声,“付楠,去要个果盘来!” 付楠站起来,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呃……大师啊,您的本事我绝对信得过,等您和秦小姐出来,我一定重重谢您。”左红斌顿了顿,“还有一个事,我儿子前些日子不小心伤了一个人,半个月后要开庭。这孩子不像我,胆子特别小,完全是因为对方欺负他,误伤的。这不,一起抓起来的一个小子为了邀功,愣说自己的家里藏的一些冰毒是我儿子给他的,现在警察又怀疑他贩毒。我现在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曾大师,你能不能帮帮我?” “左哥,贵公子把刀子插进了人家的脑袋里,这也算误伤?对方到现在都没醒,没准就是个植物人,您说他胆小,我看不像吧。” 左红斌一愣,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可能表达的不清楚。您能看出这些,那您一定可以帮帮他吧?” “贵公子的事,必须等解决了眼下的事情再说。如果来不及,年轻人这么大的火气进去管教管教也不是坏事,我劝您还是别太焦心了,总比将来他犯上人命官司要好吧?” 左红斌眼睛中闪过一丝杀气,随即又变回了恭敬的神情,“我明白了,既然大师这么说,那就不勉强了。眼下这个事是根源,根源不清,那小子也好不了。没准等这边办好了,他那自然就没事了,是不是?” “有可能吧。”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明白了!”他松了口气,“大师,我全明白了,天机不可泄露!这个我懂!”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么?”他问。 “不用,准备好一颗正念的心就行了。” 十一点多回到房里,我洗了个澡。今天是周日,按照和丁小雨约好的,该是打电话的时候。 洗完澡换上睡衣出来,我看看思思,“你也去冲冲。” 思思点点头,拿了一身衣服去洗澡了。 我等她进去了,拨通了丁小雨的电话。 “师兄!早上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丁小雨很着急的样子。 “我没收到啊!”我一愣,看看手机上,的确没有未接电话。 “打了十几个,都是无法接通,我现在在机场,凌晨就能到太原!” “你还真来呀?” “你说呢?”丁小雨顿了顿,“你现在在哪,告诉我!” “别来了,我不会有事的。”我想了。 “你告诉我!” 我犹豫了一下,挂断了电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无外患必有内扰。如果我现在说了,的确左红斌这边是没法威胁到我了,可是那腾蛇镇海局中的危险就会加重很多。我自己倒没什么,思思还那么小,不能让她跟着我冒风险。 “师妹,如果告诉你,那我办事就会更危险,原谅师兄挂你电话,放心,我不会有事。”我编辑好短信发给她,然后拨通了付楠的电话。 “喂,七爷!”付楠好像刚哭过。 “你一个人吗?左红斌在你那么?” “没有,他刚走,有什么事您吩咐。” “你在哪个房间?” “我在1526房间。” “好!”我挂断电话,换上衣服,转身出门。 几分钟后我来到1526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开了。 “七爷。”付楠勉强笑笑。 “能让我进去么?” 付楠点点头,把我让到房间里,关上门。 我看到沙发上的包和没叠好的衣服,“你要走?” “嗯,左红斌让我连夜回太原,去处理点事。”她说。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三小袋牛肉干,“带着路上吃吧,我转了几家超市才找到。这个牌子的这边不好买,没有大袋的,你就凑合着吃吧。” 她一怔,默默的接过牛肉干,“谢谢七爷。” “那你接着收拾吧,我走了。” 在我开门一刹那,付楠跑过来猛地抱住我,泪如泉涌,“七爷,你别去了,姓左的要害你,求求你,别去了!” 第三十一章护局灵兽 我转过身,“你怎么知道?” 付楠哭的很伤心,“下午他警告我,让我离你远点,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要害你。刚才他来找我,让我连夜回太原去接我师父,他怕我给你报信,就用我师父的命来威胁我。” “他说什么?” “他说我师父是专门为这个赶来的,让我去把他带过来。要是出现点什么差错,他也就不用回去了。”付楠抽泣。 “那你为什么还告诉我?” 她看着我,“我答应姓左的,是权宜之计,我是想回去请章五爷来救你。” “何必为我冒这个险,这可是拿你师父的命开玩笑。” “他和左红斌一伙的,他们商量好了要害你。”付楠紧紧抱住我,“曾杰,我爱你,我不让他们伤害你!” 我心里一热,轻拍她后背,“没那么容易的,别担心。” “你别去了好不好,你一旦进了那风水局,万一左红斌使坏,那……” 我笑了,“爱妃放心,小左子没那胆子,他现在还在犹豫中。再说了就算对付我,他也会等到我把事情办完。你别这么激动,不露声色就是对你主子我最大的帮助,明白么?” 凌晨三点,我们准时出发,黑龙开车载着我们三个人,左红斌的车在前面开路。 “黑龙大哥,身体怎么样了?” “哎呀现在老好了,多亏了大师你呀!”黑龙无限感激。 “那就好,对了,这路和平时走的不同,到底那第六个地陷在哪呢?” “在那山谷北边的一个山口,正堵在山口那,哎呀你是没看到啊,那家伙那个大呀!”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此刻心里格外的平静。为了这一刻,曾家已经等了上千年,不管我今天表现如何,我想老七爷都会满意的吧。 这条路相对好走,路上也没多少大车,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就到了黑龙所说的那个山口。 下车步行走了一公里左右,一个巨大的陷坑,宛如大地张开的一张血口,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这陷坑呈不规则圆形,直径目测一百多米,站在边上往下看,大概三十多米深,里面尽是落下去的碎石。 陷坑外面停着一辆吊车,矗立着一个铁架子,旁边挂着一个吊篮,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升降机。 “左哥早知道我们要下去?”我看看左红斌。 左红斌笑笑,“您多次暗示过了,我就准备上了。如果不用下去,那不是更好么?” 我点点头,“挺好,这样省的爬绳子了。” “大师,是不是要等时辰?” “不用,左哥那起重机您会操作么?” “黑龙会,让他来操作,万无一失!” “好,我先转转,看看里面的情况。” 围着陷坑边缘走了几步,我轻轻一拉老驴,“一会我们下去之后,你紧跟着黑龙,他去哪你就去哪,切记不能和他分开。” “嗯,记住了!” “我们能不能安全回来,就看你的了。”我看看左红斌,“下午如果有车来,有人来,你就装傻,不要揭穿也不要跟他们硬拼。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我们出来自然有贵人前来接应。你一定要收住你那驴脾气,学会装聋作哑,左红斌要是给你好处你也收着,见机行事。” “咱办事您放心!” 我又叮嘱了一些细节,然后来到升降机旁,“左哥,我们不出来,你们不能离开这地陷百米,不然这事就不好办了!出来的时候我们会晃动探照灯,到时候估计会有些地动山摇的,您别怕,更不能走,一定要记住!” “嗯!辛苦您了大师,一定注意安全!”左红斌握住我的手。 我和思思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然后进入吊篮。起重机发动了,将我们缓缓送到了地陷深处。吊篮放下三十多米后,碰到了碎石,停住了。我们走出吊篮,用探照灯观察周围,这里阴气极重,落下的碎石堆了有十几米高。 小心翼翼的走下碎石堆,思思一指前面,“那边有河!” “好,你在我身后,咱们先到河边再确定往哪边走。” 这里距离地面五十多米,是一个巨大的暗河河谷,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比起青龙报天局中的地下迷宫,这里更大,更险,更恐怖,宛如一个空旷的大山洞,处处透着诡异。上面不住的有水滴滴下,我抬头一看,顶部有数不清的裸露根须,水就是顺着它们滴下来的。地面崎岖不平,周围怪石嶙峋,浓重的阴气和怨气夹杂着淡淡的妖魔气息在整个地洞中回荡。 我心里一动,从包里取出龙血之符和玉瓶,打开玉瓶的盖子,将里面的水倒了几滴到龙血之符上。没有人告诉我该这么做,只是突然的灵感让我本能的这么做。 龙血之符上的水很快被它吸干了,与此同时它的气场迅速增强。沉寂千年之后,圣水唤醒了龙血之符。我拉着思思的手,开始了我们的降妖除魔,梦幻之旅。 沿着思思指的方向走了一会,水声越来越近,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所幸这段路上并没有碰见什么灵体。也有可能是因为龙血之符,一些比较小的灵体见我们过来都远远的躲开了。 穿过一片乱石之后,我们来到河边,这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水流湍急,探照灯照过去,水雾腾腾看不到对岸。 “该往哪边走?”思思问我。 现在早就没有了方向感,我看看河水的流向,“顺着河水的方向,往左边走。” 走了几百米,路越来越平坦,地面变成了沙地,沙子里有很多鱼和动物的残骸。我停下脚步,蹲下来抓了一把沙子闻了闻,很腥气。这里已经走进了暗河河道。 “往上走,沿着石头走,这里太危险!”我一指。 刚刚走了几步,远处传来阵阵雷鸣之声,我心里一惊,拉起思思的手就跑。跑到一片充满怪石的区域,那雷声仿佛已经到了耳边,这是地下的暗潮。 “抱住石头!”我大喊一声。 几乎就在我们抱住石头的瞬间,水一下子冲上来漫到我们腰部,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我们冲走。潮水汹涌,足足十几分钟,河水冰凉刺骨,我的下肢被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水退下去了,浑身湿漉漉的我们也成了落汤鸡。手机这下没法用了,我一阵苦笑。顺其自然了,反正在这地下,就是能用估计也没信号。 “你没事吧?能走么?”我问思思。 “能!”思思也冻得直哆嗦。 “这地方没法生火,只能靠内功撑住。” 思思点点头,“嗯!” 休息了一会,恢复了知觉,我们继续往前走,阴气反而越来越淡。看着这里的怪石,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这附近有怪兽?本以为进来最大的威胁是灵体,现在却觉得,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未知的神秘生物才是眼下最大的威胁。地下暗河和上面是两个世界,理论上出现什么怪物都有可能,必须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小心翼翼的走了几分钟,没有出现怪兽,我们在岸边发现三块巨石。这些石头朝着河水的一面都被削平,上面刻着三道巨大的符文。左边是镇魔符,中间是腾蛇纹,右边是镇灵符。 这是当年做局的时候布置的,有这三块巨石在,局中的灵体就不敢从这个河口逃走。 思思突然拉住我,“有怪物!” “在哪儿?” “石头后面,用巫术!快!” 没等我反应过来,思思猛地一把将我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我。与此同时,一个身量如牛的大穿山甲凶猛的冲了过来。 思思手里没有武器,一把抓住我拿着探照灯的手,用两个探照灯对着穿山甲的眼睛就照。这穿山甲长期在地下,很怕强光,被探照灯一照,一时慌乱不已。思思看准机会迎上去,对准穿山甲的鼻子就是一顿猛踹。 穿山甲发出一阵怪声,被踹的连连后退。 “那边还有大蛇,快用巫术!”思思大喊。 我可以用一些小法术来让动物让路,可对这么强悍的地下灵物估计没多大用,不然的话我在青龙报天的地宫中还至于让那大蛇逼到墙角么? “快用巫术!快!”穿山甲一旦适应了这光照,思思将非常危险。 突然间我想到,我不懂这种巫术,有一位肯定懂!龙血之符让魔灵不敢靠近,九姑娘是巫灵,对我又不错,应该没事。想到这我掐诀念咒召请九姑娘,很快一道红光自我胸口发出,射到思思身上化作多股,宛如扩散一般射到穿山甲和周围一些没看到的动物身上。 穿山甲一下子安静了,周围一阵咝咝摩擦的声音,几个绿点像小灯笼似的冲我们飘来。 “回来思思!”我将思思拉到我身后,掏出已经湿了的转星旗,呼啦一声展开。 这时候看清了,那几个小灯笼是一条黑蛇,两只穿山甲,还有一头不认识的两栖兽类,加上刚才那只穿山甲,齐齐的吐着芯子看着我们。 “难道九姑娘也治不了你们?”我护住身后的思思,“别冲动,打咱们打不过它们!我来想办法。” “后生有担待,如此甚好!”阿夏慢慢显现出来,“这些都是护局灵兽,不必担心。它们识得你的血气,来者若非曾氏后人,必成它们腹中之食。” “九姑娘的意思是,它们不会攻击我们?” 阿夏淡淡一笑走到前面,身上红光一闪,几个灵兽都吓得后退几步。思思在我身后漠然的看着前面的灵兽,似乎她根本没看到九姑娘的存在。 第三十二章凤凰眼 “思思,看不到前面有谁么?” “前面只有怪兽,没有人!” 我一愣,她竟然看不到九姑娘!转念一想明白了,她是九姑娘的分身,九姑娘就相当于是她的前世。分身看不到本体,这并不稀奇。没准李沐阳的本体离我也不远,我自己不也是看不见么? 九姑娘身上的红光闪了几次之后,灵兽们都乖乖的伏下了。她转身看着我,“这五个灵兽,会助你制伏妖魔。” “多谢九姑娘。” “放心前行。”九姑娘淡淡一笑,“随我来!” 她转过身,灵兽们纷纷转身为她开路,我领着思思跟在她身后,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道路崎岖,行走不便,九姑娘为了照顾我们,故意放慢了速度,走了大约一公里,九姑娘停下了。 “前方有锁灵阵法,阿夏过去诸多不便,你们放心前行,随时唤我。” “好,一会还得麻烦您。” 阿夏一笑,慢慢消失了,“曾家后生,礼数太多了,不必谢不离口。” “前面是个河湾,走过这一段,路就平坦了。”思思看着前面。 “嗯,前面有锁灵阵,那附近应该安全,先过去休息会再说。” 脚下的石头路越来越好走,虽然依旧湿滑,却不再崎岖,不用担心崴脚了。九姑娘所说的锁灵阵就在河湾处,是因地制宜,用巨石布置的,上面刻着巨大的符文。这些是我祖宗曾玄在唐朝时的手笔,唐朝人气度大,做什么事都喜欢一个大气。这种一人多高的符文,换了现在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河边只有五块巨石,那对岸应该还有四块,应该是太上九台锁妖阵,我不禁纳闷,难道我祖上本来就会茅山术?《天四局谱》中说,曾家的茅山道术学自裘业伦,这太上九台锁妖阵可是我老祖宗曾玄的手笔,差了几百年。不过话说回来,那信上也没说我们曾家之前不懂茅山术,也或许裘业伦就没跟后人讲清楚。哎,哪个后人不喜欢给祖宗脸上贴金?这些都不重要了。 思思看我发呆,“想什么呢?” “这阵法叫太上九台锁妖阵,清朝的时候懂的人就不多了。” 思思看看那些巨石,“你会就够了。” “不只我会,还有一个日本女孩,她叫横山未,她也会……”我看着巨石上的符文,“只是,未必会的这么正宗吧。” 三只灵兽自然分工,两栖兽在水边巡视,大蛇去前方探路,三只穿山甲则在我们周围护卫。我们已经习惯了身上的潮湿,在这里要休息一下,恢复一下体力。 太上九台锁妖阵和刚才的石符之间,是腾蛇镇海局的外局。腾蛇镇海局分三大部分,外局,中局,内局。三部分层层环绕,镇压着中间的七寸心。所谓七寸心是一个方便的叫法,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那是蛇的心脏部位。腾蛇跟普通的蛇不是一回事,但后人为了方便,就将这个局的阵眼位称为七寸心。 过了这个石阵,就是进入中局,就要开始三步一妖,五步一怪了。 我身上带了龙血之符,对付这些妖魔难度估计不大。但由此处到七寸心,不知道还有多少路要走,及时恢复体力很重要。 休息了几分钟,我们继续前行,一过石阵,一股妖气扑面而来。我伸手拦住思思,“我身上带着龙血之符,你在我身边那些普通妖灵不敢靠近。敢靠近的一定是比较厉害的妖灵,你对付不了,就在我后面默念镇魔咒,我来正面对付它们。” 思思点点头,“好!” 大蛇在我们前方一百多米处盘住了一块石头,冲着前方不住的吐信,三只穿山甲蜷缩在我们身后,水中的两栖兽不见了踪影。看来前面来了一个比较厉害的妖灵。 我们迅速来到大蛇身边,往前一看,什么都没有,用探照灯一照,只有一条小蛇冲我们慢慢爬来。小蛇的身上布满了红色环纹,是一种不知名的毒蛇。 “关了探照灯,有灯在看不到它!” 洞中瞬时一片黑暗,我闭上眼睛,静下心神,这种时候只能靠气息来感知。身后的火凤凰腾空而起,一股热浪冲的小蛇蜷缩起来,我慢慢睁开眼睛,前方的一切看的很清楚,而且看的极远。不是我的眼睛能夜视了,是火凤凰成了我的眼睛,我有了凤凰之眼。它性属离火,离火主心主眼,我们气场是融为一体的,因而它所看到的就能显现到我的眼前。 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林以柔把它给了我,我如今将面临多么黑暗的一条路。 这时周围的一切一目了然,那小蛇只是个幻象,实际上它是一条巨大的蝰蛇,长着两只尖角,凶悍狰狞。在它的上方,是一个光头女人,眼睛墨绿,瘦骨嶙峋,手中拿着一根巨大的蛇牙。这是一只成了精的蛇妖,来打头阵了。 “思思,看得到么?” 思思点点头,“看见了,光头妖灵!” 她灵力很强,又在我的气场包裹之下,看的很清楚。 “镇魔咒!” 思思迅速的掐起手诀,盯着蛇妖,默念咒语。 光头蛇妖一声怒吼,腾空而起,身下的蝰蛇如同离弦之箭向我发起攻击,而半空中的蛇妖则吐出一股黄烟直奔我的面部吹来。 火凤凰翅膀一挥,一股火气将黄烟吹散。与此同时,大蛇突然出击,拦住了攻击的蝰蛇。 蛇妖大怒,手中聚起一团黑气,准备再次攻击的时候,思思的镇魔咒又将她震出几米开外。 我身上有龙血之符,身后有火凤凰,再加上思思的镇魔咒,蛇妖根本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它似乎是执行死命令,身后有什么灵体在看着它,无奈之下它一声狂吼,玩命似的扑了上来。 没等我用净灵咒,火凤凰迎面而上,将蛇妖整个冲成了一道烟。下面的蝰蛇一声怪叫,蜷缩成一团,被大蛇一口吞了进去。 几百年的修为,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这只是个开始,今日这腾蛇镇海局中,不知有多少妖灵魔灵将追步它的后尘。对我和思思来说,今日是一个劫,对这地下的妖魔们来说,又何尝不是? “思思,没有妖灵攻击的时候,不要念咒,节省体力。” 我们继续前行,像这蛇妖级别的,又来了几个,每次不是被凤凰冲散,就是被镇魔咒震的遍体鳞伤,落荒而逃。我一直没出手,我要等后面的大妖灵。 穿过一片流沙地之后,前面出现了一个纤细而性感的身影。这个身影我太熟悉不过了。 龙紫媛看着我淡淡一笑,“曾杰,过来。” 我一阵冷笑。 “过来嘛!”她娇笑,“你不想我吗?”她身边开始慢慢出现一些幻境,山洞的背景在慢慢模糊。 我依然默不作声。 “爷,我在这呢!”付楠声如银铃,在不远处嬉笑着冲我招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过来看看!” “大师……”身后传来左云的声音,“好不容易追上你了,快上去,左红斌想害你!” “曾杰!”龙紫媛怒目而视,“这两个小狐狸是谁?有我你还不够吗?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爷,这婶儿哪儿来的?”付楠不屑,“大妈,你已经人老珠黄了,干嘛还和我们这些青少年抢男人?回家做做面膜,跳跳舞不好吗?” “大师,她们是妖精,你别管她们,快回来!”左云大喊。 “你说谁是婶儿?还有后面那个,说谁是妖精!”龙紫媛冷笑,“两个狐狸精,跟我抢男人,活腻了是不是?” “七爷,你瞧她,她骂我!” “大师,快回来……” “曾杰,告诉两个小狐狸我是谁!”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惑心女魔,我心里一阵好笑,七爷身边女人那么多,你丫只知道这三个么? 看我不动声色,三个幻象都急了,话说的越来越尖锐,语速越来越快,就是没人敢靠近我。如果不是龙血之符,这三个幻象早就过来色诱我了,如今它们只好远远的逗逗嘴皮子。惑心女魔是在等我分心,一旦我分心了它就可以趁虚而入。 “曾杰,你再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龙紫媛哭了。 “死呀!快死呀!用不用姐给你找根绳子……哈哈。”付楠大笑。 “大师!我说什么你才肯信我,快回来!”左云急哭了。 我看看旁边的思思,她面无表情,惑心女魔对她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她什么也看不到。 火凤凰对此很平静,我不乱,它就不会乱。我闭上眼睛,掐起手诀,默念净灵咒。 “曾杰!你做什么?”龙紫媛惊叫。 “七爷!七爷!你看清楚,你这是干嘛!”付楠声都变了。 “大师,救我,救我!”左云的声音越来越远。 净灵咒念了七遍,周围充满了三个女孩的惊叫声。当人闭上眼睛,心底的声音是最能惑乱人心的。如果不是在武汉的经历,听到龙姑娘和付楠如此撕心裂肺,我肯定会分心。但此刻,我心如静水,一心持咒,净灵咒一股股的扩散,荡涤着方圆几百米内的所有灵体。 “曾杰,你好狠……” “七爷,饶了我七爷……我……” “曾大师,你伤我,可我爱你……” 我不为所动,一心持咒,任凭她们哀嚎。到现在不知道惑心女魔的确切位置,我现在只能耐心的等,耐心的体会。左云的声音消失了,付楠的声音越来越远,只有龙紫媛,声音凄婉,痛彻心扉。 我睁开眼睛,停下咒语,看着远处的龙紫媛,她嘴边溢出了血,恨恨的看着我,“你好狠!” “小心!有妖灵过来了!”思思大惊。 第三十三章三步一妖 我感觉到了,就在龙紫媛话音一落,左后方一股极强的阴气汹涌袭来。火凤凰感知到我的心念,冲着阴气扑了过去。惑心女魔也是火性,火凤凰很难伤它。 果然,突破了火凤凰的防线,惑心女魔信心大增,化作一个头发火红,赤身裸体的性感女妖,冲我袭来。 思思赶紧掐诀念咒,镇魔咒只是将它挡了一下,给它做了一下减速而以。 “你是我的了!”惑心女魔狞笑着,一步步向我走来,手中多了一条红色铁链,不住的挥舞。这铁链是欲魔链,一旦被它打上,就会欲火焚身。 我不动声色,等它再靠近些。 思思有点撑不住了,身体不住的颤抖,欲魔链离她很近了。 “哈哈哈……”惑心女魔觉得胜券在握,仰天长笑。 “无知的东西,就等你这一刻呢!”我趁它笑的瞬间,掐起手诀,默念九天栗魔咒。 一阵琴声自耳边掠过,我精神一阵。惑心女魔的笑容僵住了,转而变为惊恐,身上的气息一下子乱了。我抓住它这个破绽,立即变化手诀,高声诵念净灵咒。 净灵咒的强大冲击波,将惊恐未定的惑心女魔一下子冲懵了,没等它反抗,就化作了一片飞灰。 我松了口气,召回火凤凰。 思思身子一软,我赶紧扶住她,“怎么了?” “有点晕。” “别急,省着点用内气。”我按住她后心按摩几下,“咱们现在刚进入中局,刚才这个是惑心女魔,是第一道关口,我估计后面还得有别的。杀敌三千,损己八百,咱们必须省着点力气,不然没等到内局先得累趴下。” 思思点点头,“我没事。” 接下来的几公里很平静,就是碰上了几条怪蛇,都被穿山甲打发了。下了一个斜坡之后,水流开始平缓,腥气越来越重。走着走着,突然几个灵兽都不动了。 “它们怎么了?” “别说话,好像有什么声音。”我闭目聆听。水中传来一种怪声,由远及近,仿佛是什么东西在水里搅动的声音,声音不大,但能感受到发出声音的这个东西有着极强的力量。 “水里有东西,快走!”我拉起思思就跑,才跑出去十几米,一条十几米长的怪物扑上岸来。如果不是我们跑的快,直接就被它一口吞掉了。这些灵兽都不敢动,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躲到一块石头后,再去观察的时候,怪物已经消失了,平静的河水中翻起的巨浪也慢慢平静下来。这时那只两栖兽又从后面赶到了我们身边,警觉的观察了一会,迅速的爬到前面和另外几只灵兽会合。既然它觉得没事,我们也从石头后出来,继续往前走。 穿山甲和大蛇刚才都被吓的不轻,缓了一会才恢复正常,又往前走了大概一公里,它们再次停下来,不走了。 “前面的区域它们不敢进去。”我看看思思,“咱们得自己走了。” 思思点点头,“不怕!” “几位灵兽,多谢你们一路护送,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多谢!” 大蛇和穿山甲默默的走了,两栖兽没动,静静的看着我们两人。 “你怎么不走?” 两栖兽叫了两声,爬到河边,钻进了水中。 我看看思思,“咱们走!” 走了很久,没有碰上任何怪异,体力渐渐不支,不得已我们只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思思带了水,每次不敢多喝,只能一小口。安静的太久反而让人心慌,我现在到希望碰上几个妖灵或者魔灵,不然要是都聚集到七寸心那里,那麻烦就大了。 “是不是没有妖灵了?”思思问。 “不可能的,只是因为带了龙血之符,一般的都不敢靠近我们而已。”我停下脚步看看四周,“山谷那么大,地下暗河也得至少几十里,别急,保持好体力,不出现是不出现,一出现就是大的。” “嗯,那边有块石头,你休息一下。” “你不累?” 思思一笑,“不累!” 我不禁摇头,“论体力,我不如你,行,我稍微坐会。” 休息了一两分钟,我站起来,裤子还没干,在冰凉的石头上坐太久容易受寒。 “思思,前面有一些妖灵和魔灵的组合,咱们得小心点,恐怕将是一场恶战。你一会不要用咒语了,只要在我身后就行,我来对付它们,如果打完了我没劲了,你就背我走一会。” 这话要是以前说,我一定会脸上发烧,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脸皮厚了,竟然没感觉。身处这种环境中,两个人就是要互相帮助,取长补短,论体力我不如她,论修为她不如我,配合才是硬道理。 思思一笑,“嗯,我背着你!” 果不其然,又走了几百米,转了一个弯,看到了一个热闹世界。河边一个身着古装的读书人,摇头晃脑的读着书。他身后不远,一个面目苍白,眼冒绿光,发如枯枝的女魔正在跳舞祭祀,女魔的身后是一群跪在地上的小魔向天朝拜。女魔每跳一会,就抓起一个小魔撕碎了扔到河水里,河水中的黑气就会加强一些。沿河看过去,有三组这样的组合。 这一幕我看到过,用三才灵应术看到过。这里之后十几里,这样的组合还有十几组。看来我们已经进入了中局和内局的交界地带,我一下子精神了。 这会谁客气谁他妈孙子,主动出击比被动挨揍的好。我掏出九天栗魔印,掐指诀一按,高声诵念九天栗魔咒。耳边一阵琴声荡漾,仿佛身处云海,这次有经验了,看到什么我都不为所动,省的被九天栗魔咒带入幻境。 远处的诸魔灵妖灵,被九天栗魔咒一冲,弱的当时就散了,强一些的,坚持了几秒也散了。河中翻起滔天巨浪,一阵怪吼仿佛从地狱传来。思思静静的站在我身后,很听话,这次没有念咒,只是调息护住了自己的心神。 我不敢多念,念了几十遍,赶紧停下来。眼前的河道之内一片肃清,那些魔灵妖灵都烟消云散,我眼前也阵阵发黑。九天栗魔咒威力极大,但消耗也极大。思思见状,伸手贴住我后心,一股温暖的内气从她手心进入我的身体,汇入经络。 调息良久,我恢复了正常。 思思调匀内息之后,一指河水,“你看那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一只水怪,像鱼又像蛇,已经死了,在水面上沉沉浮浮。刚才扑上岸的,应该就是它,乖乖,这九天栗魔印原来这么大的威力! 陡然间增加很多信心,我身上不只有这九天栗魔印,还有一块金轮玉牌。金轮印我还没用过,一会还有几组妖魔,试试看威力如何。 一想到这身上也有劲了,拉起思思的手健步如飞。 “你不累了?” “不累了,咱们快点,到前面找几个妖精试试新的咒语,看看威力怎么样!”我兴奋的说。 玩网游的人都知道,得到一件好法宝或者学会一样新技能,都想找些怪物打一打,试试威力。其实这道理是一样的,我现在就有点打怪升级的感觉,在遇上噬灵魔王之前,最好四个神咒都试一遍才好! 很快,前面又出现了几组魔灵,跟刚才的配置差不多,但明显要强一些。我取出金轮玉牌,按《御风录》上记载的掐好手诀一按,默念金轮咒。 虽然这不是金轮印,相比而言是山寨中的山寨,但这金轮纹确是真的。咒语念了几遍,没有任何反应,倒把群魔给惊动了。几个秀才和魔女一看,领着一群小魔直奔我们而来。 我心里很安静,一心念咒,没反应也念。念到第九遍上,金轮玉牌突然一热,我们身后出现了几个身穿黄衣,手持宝剑的高大壮汉。领头的几个魔灵一愣,伸手拦住后面的魔灵。 我视而不见,继续念咒。这些黄衣灵体,抄起家伙奔着群魔冲过去就是一顿猛砍。群魔打不过它们,跑的跑,嚎的嚎,眨眼之间被黄衣力士们砍瓜切菜一般全部报销了。 打完之后,我停下了咒语,几个黄衣力士化作几缕淡黄色的光,飞回了金轮玉牌之上。 “感情老祖宗给咱们带了帮手了。”我抹抹额头上的汗,“继续走,前面还有最后一拨,我再试试其它咒语。” 最后一拨,是几个员外郎打扮的男人和两个黑衣女妖。这几位个头比刚才那两拨要高出一头,身上妖气极重,看来是守关的大妖灵了。 其实妖灵和魔灵是有区别的,简单的说,妖灵邪气重,魔灵的怨气重。人若执念太重,则生心魔,而心念过于轻浮,则生妖气。所以妖灵无根而魔灵执怨。一个人执念太重会入魔,魔灵本质上说就是执怨的妖灵。 世间的力量有无数种类,但归根到底分三大类,无极之力,善念之力和怨念之力。因为人的善心往往不够,而怨念具有天生的魔性,所以爱一个人未必长久,恨一个人却很容易至死不忘。 眼前的这三个妖灵带着强大的妖气,说明还未成魔。这类妖灵精于变化,往往用外在的变化来攻击人。对付它们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用镜子。镜子能显露万物本相,这些妖灵再变化也逃不过镜子。而它们一旦从镜子中看到自己,幻术就会反噬到它们自己身上。 我掏出翡翠八卦,递给思思,“拿着这个,它们就伤不了你。” “那你呢!” 我一阵冷笑,掐起手诀,默念巡天咒,几个妖灵一见,化作一阵黑风冲我们直扑过来。 第三十四章分身 我闭目静心,持念咒语。妖灵们冲到我身边,没等碰上我,龙血之符发出一片红光四面扩撒,几个妖灵被刺的呲牙咧嘴,其中一个女妖身上冒了烟。这时地下升起一股气场,在我们上方盘旋如镜,一股淡淡的金光射下,几个妖灵痛苦嘶嚎,匍匐在地。 一股血气涌上来,我不得不停住咒语,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咒语一停,妖气再次聚集,幻化成了一个高大的妖王,我看不见,但能感觉到。 “思思,你看到什么了?” 思思闪到我身前护住我,“一个大妖魔!我保护你!” 身后的火凤凰化作三股火气冲上去围住妖王,缠斗在一起。 “思思,我眼睛看不见了,你别轻举妄动,我一会就好!” “不要吐血,只要血不出来你很快就好!” 这时的嗓子里一股血腥味,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我站立不稳,搂住思思的肩膀,闭目调息。 火凤凰面对妖王,一点不逊色,几百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 “用圣水……”耳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熟悉的声音。 “思思,圣水!快!” 思思从包里取出玉瓶,打开盖子递给我。我接过来喝了一小口,顿时胸口清凉下来,杂乱的内气慢慢平稳了。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一阵模糊,很快变清晰了。 收好玉瓶,掐起手诀,以心念召唤火凤凰。 火凤凰感知到了我的心念,迅速飞回我身边消失了。在这一刹那,我以雷音持诵净灵咒,一股强劲的气场将妖王冲散,接着几遍下来,几个大妖灵都被咒语震成了飞灰。 我心口一疼,半跪在地上,眼前阵阵发红。 看来这巡天咒不是随便用的,我修为差的太多,无法驾驭它,七爷这次玩过了! 思思赶紧扶我,“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这时候不能说话,说话就会吐血。中局里没有什么威胁了,可是还有一个内局等着我们。那里镇守的应该是噬灵魔王的幻化分身了,要是这会吐血,我们就只能往回走了。 “给我找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我强忍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思思站起来看了看,一把将我拦腰抱起,没等惊愕的我反应过来,她紧走几步,将我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无暇多想,疗伤要紧。我静心凝神开始调匀内息,将散乱的真气慢慢收拢。即使内伤好了,一段时间内也不能再这么拼命的用内气。还没见到达古那,自己先伤了。顾不上无奈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时一个淡淡的白色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伸手在我眉心一点,一股炽热的真气自眉心而入,强势而凌厉,迅速并入我的经络…… 十几秒后我睁开眼睛,觉得双眼冒光,功力大增。慕容鹿平静的看着我,淡淡一笑。 “多谢慕容公主。” 慕容鹿没说话,转身走到前面,一指前方的河道,冲我伸出三个手指头,然后慢慢消失了。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前面还有三个魔灵么? “神仙姐姐的意思是,接下来你只能用三个咒语。” 我看看思思,“你明白?” 思思点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只能用三个……”我想了想,“净灵咒肯定要用的,九天栗魔咒也是必须用的,最后一个是什么?慕容公主这是不让我乱试了,我也不敢乱试了,那第三个咒语是什么……” “到时候,自然知道!”思思一笑。 “也是!”我点点头,“到时候再说!反正我现在是恢复过来了,功力还强了很多。前面就该进内局了,只要再打两架,就能到达这局的核心阵眼——七寸心!” “嗯!我背你走吧!” 我笑了笑,“不用,我现在体力充沛,可以自己走。” 半个多小时后,路边出现了一尊非常精美的石像,刻得是一位金甲神。这是中局和内局的分界点,在每一个通往内局的交界处都会有金甲神像,这是一个阵法,叫天兵阵。 我停下脚步想了想,“思思,这里已经安全了,你别跟我进去了,在这等我吧。” 思思一愣,“不!” “听话!” “不!我不和你分开!” 我耐心的解释,“里面太危险了,你跟着我,我会分心,在这等我,好不好?” “我不怕危险,我不要和你分开!” 我心里一暖,“傻丫头,谁说我们要分开,你在这等着我。你听,从这就可以听到瀑布的声音,说明离暗湖不远了,我进去封住那魔王就出来,不会太久的。” 思思一把抱住我,“思思不做你的拖累,思思不怕死,别不要我!” 我愣住了,难道她心里有了男女之情? 我犹豫一下,轻轻抱住她,“傻姑娘,我不会有事的,你进去的话太危险。你不像你林姐姐,也不像凌姐姐,即使是她们来都很危险,你进去我怎么安心?” “她们来了都危险,那你自己呢?” 我轻轻推开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不好?” 她低头不语,泪水无声滑落。 我心里一疼,抱住她,“好了好了,你跟我进去,就是死也死在一起,行了吧?别哭了。” 思思含泪笑了笑,点点头。 我有点无奈,思思的心很单纯,我实在不忍心让她难过。也许是我有点投鼠忌器,无论是净灵咒还是九天栗魔咒,对于灵体都有毁灭性的杀伤力。思思是九姑娘分身转世,潜意识里我总是怕这些咒语在攻击噬灵魔王的同时会伤害到她。 走了几步,我心里一动,回头一看,金甲神像旁边站着两个纤细的身影。一个是身穿白衣的慕容鹿,一个是身穿红衣服的九姑娘阿夏。 “莫要分心,放手一搏,危急之时,自有上仙相助……”阿夏说完,与慕容鹿相视一笑,慢慢隐去身形。 有上仙相助,莫非是老祖宗? 我淡淡一笑,心里踏实了。不管老祖宗来不来帮忙,我都不能有依赖心,尽量自己封印住达古那,如果不行那就顺其自然了。之所以心里踏实,不是因为九姑娘的话,而是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放开了使用咒语了。不然的话一旦波及到九姑娘,就一定会伤到思思。 瀑布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安静,内局的范围不大,消灭了这批魔灵,也就直接面对噬灵魔王了。思思拉着我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似乎她是在跟一个心爱的人散步,哪里像是去玩命的感觉。其实修行人的心地都是单纯的。修道对于每个人的意义是不同的。有的人是要拼命的扫除垃圾,让自己的心灵镜台不惹尘埃;还有一些人,是要掩盖住自己的单纯,好在这众生皆看外相的五浊恶世,平安的生活下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此刻忽然觉得,在这步步凶险的腾蛇镇海局内,没有了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反而有一种安全感。想想洞口那个正在犹豫要不要对付我的中年男人,这里反而让人心安。他想为了面子置我于死地,我却为了救周围的百姓而下来冒生命危险,而他就是这百姓之一。这样的人性,恐怕还不如这地下的妖魔。 “你是为了使命,不是为了他!”思思看着我。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一笑。 “他是个坏人,你帮他是为了承诺。” “帮助别人,成全的是自己。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是我的使命。一个人面对使命,安于使命,才能找到他自己。” “我们会出去的。”思思停下脚步,“我知道!” 我点点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灭了这几个魔灵。” 前方三个黑影挡在了路上,最矮的看起来也比奥尼尔要高。我认得它们,它们都是那天参拜噬灵魔王的魔灵,都是达古那的分身。 是它的分身才好,灭了这些分身,也是削弱达古那的力量。 思思往后退了几步,“别担心我,放手打它们!” 我淡淡一笑,转过身掐手诀,取九天栗魔印,默念咒语。这时一个魔灵的爪子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它竟然能忍住龙血之符的红光! 一阵琴声,这魔灵飞出去十几米,和它的两个同伴一样,卷缩在地上不住的打滚。达古那再厉害,在四面女神面前也不过是个小魔而已,虽然我这九天栗魔印是山寨的,可对付这几个分身也不在话下。 奇怪的是,这次没有出现幻觉,眼前一直很清晰。我想应该是慕容鹿帮我的原因吧,人家毕竟是天上来的,就是不同于我们这种凡夫俗子。 念了十几遍,几个魔灵被咒语冲成了淡淡的影子。我变换手诀,默念净灵咒,魔灵们瞬间随风化作了齑粉。九天栗魔咒和净灵咒的组合,极为顺手,以后看来可以这么用。 我们继续往前走,两个黑影在我们前方合为一体,化作一个少女,这少女衣着性感,长发披肩,手中拿着一根兽牙。我一愣,这身打扮太熟悉了,这不是阿乞罗的经典造型么? “好小子,能闯到这来!”少女一阵冷笑,“看你能不能过本公主这关了!” “小姐,我见过阿乞罗,你跟人撞衫有什么用?阿乞罗比你厉害,比你凶猛,也比你漂亮的太多。换身衣服,还学人说话,你这是吓唬小孩呢?”我笑。 少女一愣,随即狞笑,“没想到一个凡人,还挺有见识的!说阿乞罗比我厉害,那就让你试试看,到底谁厉害!” 第三十五章七寸心 说话的同时,她手中兽牙一指,一股寒光直刺过来。我一闪身躲开寒光,惊出一身冷汗,感情这山寨阿乞罗不是直冲,而是用法术! 这时第二道寒光到了,这次躲闪不及,被寒光扫到了胳膊,整个左小臂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没等回过神来,第三道又来了。 思思敏捷的闪到我身前,看准那光,用手一挡,寒光直接被反了回去,射到了山寨阿乞罗的身上。她一声惊呼,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用咒语!”思思冲了上去。 山寨阿乞罗拿起兽牙连连攻击,每次的寒光不是被思思躲开,就是被她挡回,山寨阿乞罗自己反而挨了几下,痛苦不堪。 我左手没有知觉,只能靠右手掐手诀,以雷音之法诵念九天栗魔咒。虽然没用印,但九天栗魔咒的威力依然让山寨阿乞罗惊恐万分,手中的兽牙也脱手了,落地化为无形。 思思冲到她身边,挥手猛拍她的天灵盖。山寨阿乞罗一声惨叫,化作了一片黑烟。 我愣住了,她竟然让思思给拍散了,怎么跟闹着玩似的! 思思回到我身边,“胳膊没事吧?” “你为什么不怕那寒光?”我赶紧问。 思思一笑,一伸手,“你看!” 她手心里,是那块翡翠八卦,原来这宝贝这么厉害,能把寒光反射回去,还能拍散魔灵! “明白了。”我点点头,“幸亏你来了,不然刚才我真让她算计了。” 思思一笑,“是你的宝贝好,我没做什么。” 我胳膊这时有知觉了,剧痛无比,“思思,你去刚才拍散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好!”思思看我疼得难受,不敢怠慢,赶紧跑过去。在那找了一番,捡起一个东西跑回来,“只有这个!” 是一根古朴的项链,下面是一根长长的兽牙。这看起来似乎是远古社会的饰品,那兽牙上透着一股淡淡的绿光。 我拿过项链,用兽牙在胳膊上划开一个小口,一股黑血箭一般射出。这血是毒血,不排出来命都得搭上。思思一把按住我的肘窝,以内力助我逼毒血。 足足流了几分钟,流出的黑血至少有半碗,血才慢慢变红。思思看伤口流出鲜血了,收了内气,回身从包里取出黑龙送的小瓶子,将粉末倒到伤口上,血很快止住了。 小臂的知觉恢复了,头却有点晕,估计是流血流的。靠在思思怀里休息了一会,我站起来,把项链放到包里,这是个好物件,等回去慢慢研究。 “刚才那山寨阿乞罗站的地方,就是内局和七寸心的交界处。”我一指前面,“她不敢离开那个位置,所以轻而易举的让咱们给收拾了。过了那个位置就是七寸心了,我们随时会碰上噬灵魔王,你怕不怕?” 思思看着我,“和你在一起,思思什么都不怕!” “嗯。”我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一千多年前,我的祖先在这里封印了它,一千多年后,我们来了。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要把它封印住!” “嗯!” 山寨阿乞罗站立的地方,是一块埋在地下的石头。不用问,这个石头上一定刻有符文。迈过这石头,我们终于进入了腾蛇镇海局的核心,七寸心。 前面几百米远就是瀑布,瀑布的下面就是暗湖。 来到瀑布边上,一切正常,我天生晕高,拉着思思的手,小心翼翼的往下看,瀑布不大,落差十来米,下面的湖里也没发现黑蛟。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左侧远处有一个人慢慢向我们走来。 我一看,不由得身上一紧,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对面的曾杰,模样并不可怕,反而比我看着还精神。离着还有十来米,他站住了。 “你怎么还在这?”他问我。 我一阵冷笑,这位就是噬灵魔王达古那。噬灵魔喜欢化作对手的样子,一旦对手心乱,它就趁虚攻击,吃掉对手的灵魂。看到他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考验我修为的时候到了。 “你已经死了,何必流连人间?”他一指远处,“自己瞧瞧,那是谁的尸体?” “思思,别看!”我说。 他笑了,“不看就能蒙蔽自己吗?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看我不说话,他有点尴尬,“好吧,我告诉你。我叫李沐阳,原本是天上六阳山的掌教大弟子,因为被阴阳修罗打伤而流落人间,后被追杀至此的六合修罗封印在这地穴里。两千多年后,就在我即将恢复的时候,龙虎山一对男女道人受阴阳修罗幻化蛊惑,将我打成重伤,然后又设了这个腾蛇镇海局将我镇压于此。我无奈之下只好分身投胎,以期将来这分身来破开此局,救我出苦海。”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想一想,你这一路是否极为顺利?”他淡淡一笑,“若非我暗中保护你,你焉能至此?别的不说,就暗河中的黑蛟就可以把你和这丫头吞掉。我化作你祖先的样子,引导你找到龙血之符,并非是那龙血之符可以避开魔族,而是带着那块红玉,黑蛟不敢吃你。刚才你和那丫头力战的阿乞罗,就是阴阳修罗余下灵气所化,不然她焉能伤你?如此种种,你可明白?” 我一愣,怎么我经历的事他都知道? “哈哈……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就是我的分身!我引你前来破开此局,就是为了与你合体,回归六阳山。你已经见过了灵瑶,救我出去,就可以回去与她团聚了。” “什么灵瑶?” “林以柔,她本是六阳山的灵瑶仙子,我的未婚妻。” 他滔滔不绝,我心如止水。 “刚才你已经被那阿乞罗所伤,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肉身。”他看着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你的使命就是与我融为一体。” “达古那,你在天上见过灵瑶仙子,你也能看透人的内心,不过你编的再好,也动摇不了我。”我一笑,“有本事就放马过来,看我能不能对付你。” 他摇摇头,“你真是冥顽不灵,不过也不怪你。就像你身边这位思思姑娘,她是巫灵分身,早晚必将与那巫灵合体。这是你们的宿命,为何逆天而行?” “世间之事,何事不虚?众生之身,何身不幻?达古那,你我都是幻身,你能看透人心,但你未必看得懂人心。” 他笑了笑,“如此冥顽不灵,你在人间真是沉溺了。也好,既然你不相信那就放马过来,我用神力为你解开封印!” 我闭上眼睛,他想调动我的心魔,用我最在意的来扰乱我,这个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就看自己的心性定力了。他模仿的再像,他毕竟是魔,魔可以像佛一样光芒万丈,却不可能有佛心,也不可能有道心。 因为魔和仙佛的区别,道心于有无,佛心于生灭,魔心于执着。 “你想试试我的道心么?”他微微一笑,“可以,尽管试一试。” 我也微微一笑,“你为何分身入世?” “为了救我出苦海,回归六阳山,我身上有师尊的期望,有师妹的牵挂,还有无忧少主的恩情。” “你为何分身入世?” “没听到我说什么吗?为了救我出苦海,回归六阳山,我身上有师尊的期望,有师妹的牵挂,还有无忧少主的恩情!” “你为何分身入世?” “哼哼,想绕我?”他冷笑。 “修道之人当有道心,你若有道心,怎不知道一切皆是定数?你若明白此理,不管身在天界还是落入人间,到哪里都会安然若素。莫说这腾蛇镇海局,就是天界的海底狱也困不住道心之人。有道心者,与天地合,宇宙合,无高低上下,无善恶美丑,无得失因果,无过去未来,无生灭无常,无内外是非……局能困你,因你执念过重;人能欺你,因你心有得失;天上人间,你放不下分别欲念;惑人心智,你终究不逃神魔之别!凡间之人,本就亦佛亦魔,谁用得着你分身入世?世上之事,莫不因缘注定,哪需要你费心经营?肮脏邪物,无耻小魔,在此聒噪,厚颜无耻!” 他一阵冷笑,眼冒绿光,“好好好,我是肮脏邪物,无耻小魔,李沐阳,你以为你还是天上的神仙吗?不过就是一个被打下凡尘的破落之辈,我想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休怪我无情!” “达古那!别跟我扯李沐阳,我是曾家后人曾杰。千年之前,你不是曾家对手,千年之后,你也休想走出这腾蛇镇海局!” 他突然仰天长啸,显出原型,变成一个面色苍白的老头,“当年若不是我一时大意,焉能被你祖宗封印!”他的声音仿佛震荡波,震得我阵阵耳鸣。 “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莫说你修为尚浅,就是到了你祖宗的修为,我一样可以置你于死地!”他狞笑,“不错,我就是噬灵魔主达古那。李沐阳,若非你借了无忧少主的法宝玄天刺,我岂能为你所伤。若非你伤我在先,那紫月天瞳又怎能将我封印?三千年了,这仇恨如同烈火,烧的我一刻不得安宁。今日你已无当年法力,还敢挑战于我,如此甚好,新仇旧恨,今天咱们一起算吧!” 第三十六章金轮若逢飞灵雨(1) 我淡淡一笑,“来吧!” 达古那冷漠的看着我,伸手一指,一道绿光自他手指发出向我击来。我闪身一躲,迅速掏出九天栗魔印,手诀一按,以雷音之法诵念九天栗魔咒。 一阵琴声飘过,达古那一惊,不由得一跃而起,跳出去几十米,“九天栗魔琴!” “还算你识货!”我心想,口中咒语不停。 思思呼吸有点急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 九天栗魔琴的琴声如同惊涛骇浪,不住的攻击达古那。达古那痛苦不堪,很快显现出了原型,独眼赤发,长着三条胳膊,身高三米多,浑身泛着绿光。 这时我也有点吃力了,九天栗魔咒消耗很大,虽然有慕容鹿的灵气帮我支撑,但刚才流了很多血,现在还是有点气力不支。这时候就是拼了命也不能停,一旦停了,达古那就会拼命猛攻,不会再给我们机会。 念了一百多遍,达古那浑身哆嗦,被九天栗魔咒打的小了两号。此时我身后的思思也开始受不了了,嘴唇咬出了血。咒语的冲击力太大,她修为不够,受些震荡是很正常的。 再念下去我该吐血了,趁我还没晕,迅速变换手诀,依旧以雷音之法,持念净灵咒。 净灵咒威力强大,发出的气场冲击,将达古那冲的哀嚎连天,身上多处冒烟起火,体形越来越小。 这时我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咒语一下子停下了。 还是自己修为不够,如果再坚持一会,达古那就会灰飞烟灭,可惜……我无奈的摇摇头。 思思很快恢复过来,赶紧扶住我,“你怎么样?” “你快走!他一会就会恢复,别管我了,快走!”我一把推开思思。 思思摇摇头,看看达古那,“我拍死他!” 我赶紧拉她胳膊,可是没拉住,“思思回来!别过去!” 思思不管,冲到达古那跟前,抡起巴掌照着达古那眼睛就拍。达古那一声惨叫,翡翠八卦是法宝,很有灵气,思思又力量极大。一击之下,达古那退了几步,身上的烟火开始熄灭。 “快回来思思!求求你,快回来!”我大吼。 思思不听,身上一股冲天的煞气,对着达古那一通猛砸。 突然达古那一声怒吼,思思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十几米外飞了回来,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伸手接她。抱住她的腰转了几圈,一起摔倒在地上。 思思面色苍白,指着达古那,“你……我……打死……你……”一口鲜血从她口中涌出。 “思思!”我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内息送入她体内,“别激动,一会我对付它!” 达古那没料到一上来先受了重伤,但它毕竟是地魔魔帅,恢复的很快,我不敢耽搁。思思气息平稳些之后,我把她抱到一块石头前让她靠在石头上,转身从包里取出圣水,先给她喝了一小口,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小口。 这圣水一喝下去,和慕容鹿的灵气结合,迅速增强了我的内气,顿时恢复了八成。我看了一眼达古那,它已经挣扎着站起来了。我掏出金轮玉牌,掐手诀,以雷音之法持金轮咒。 很快,十几个金甲力士出现在我身边,抡起长枪,金刀,降魔杵,冲上去围住达古那就砍。 达古那不甘示弱,但寡不敌众又加上受了重伤,很快被砍趴下了。 而我这边也实在坚持不住了,不得不停下。 有了经验,我赶紧喝了一口圣水,这次恢复了也就一半。 这么耗下去,我们都会被达古那耗死,但我没有绝望,咬牙站起来,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跟它拼到底! 达古那也站起来了,冲我一阵狞笑,“李沐阳,你就这点本事?哈哈……你的云阳剑呢?不会忘了带下来了吧?哈哈……” “操!你丫嘴够碎的!”我冷笑,“甭得意,今天大不了同归于尽!” “哼哼哼,同归于尽,你不够资格!”它话音一落,化作一片黑影冲到我面前,迎着龙血之符的红光一爪子拍到我肩膀上。 我也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的落到地上。脏腑之内,一阵翻腾,我没法呼吸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几乎绝望。 “要不是你身上那块玉,我才不会跟你废话,早就用法术要你的命了!”达古那一步步冲我走来,“在天上,无忧少主护着你。在人间,四面主护着你。现在,我看还有谁能保护你!” 一个纤细的身影一闪,思思迎面挡住它,“不许你伤他!” 达古那猛地一挥,思思敏捷的闪开,抄起翡翠八卦给了达古那一个嘴巴。达古那被打的一愣,“你手里是什么?” 这一句话的功夫,又被思思抽了几巴掌。噬灵魔王大怒,化作一股黑气团团围住思思。 “思思……”我想喊,但喊不出来了。 “我把这丫头撕碎,让你看她的血肉!”达古那的声音振聋发聩。 黑风中已经看不见思思了,只听到她痛苦的呻吟。 “达古那你个孙子,有本事你冲我来,放开她!”我心痛欲裂,一步步的往它脚下爬。 “哈哈哈……你心疼了?好,我先撕碎她,再吃你的元神!李沐阳的元神吃下去,我就是天魔啦!哈哈……” 一股黑风吹过来,将我团团困住。 我此刻突然冷静下来,静下心神,进入了虚空之境。身上发出了一股淡淡的白光,这白光将黑风冲散,我落到了地上,本能的盘坐起来。 达古那一愣,“你还有心思入静,好,我先把这丫头的腿撕下来给你!” 接着思思一声惨叫。 我心里一疼,“思思,如果你死在这,我也不会离开……”心里说完之后,顿时安静下来。我的手指不由得掐起了净灵咒,心中的咒语在虚空之中回荡,我的整个身体被这咒语声震荡,发出了一种虚空之音。 身边的气场迅猛而起,如飓风,如海啸,如核爆的冲击波。 达古那被这气场冲的一身火光四起,也顾不得撕裂思思了,抱头哀嚎,一跃而起,落入了瀑布之下的暗湖中。 这时我睁开眼睛,思思就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收了手诀,艰难的爬到她身边。她的脸已经冰冷,失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没有了生命的光芒。 我笑了,抱住她,“傻丫头,我会在这陪你,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现在也答应你,我不会赶你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笑着笑着,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睛,我轻轻啜泣,进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这时瀑布下面的暗湖中传来一阵巨响,我转头看了一眼,无数魔灵将受了重伤的达古那托起,上万个声音齐齐诵念着我曾经听到过的那个魔咒。达古那身上的伤在一点点愈合,魔气也在一点点恢复。 现在明白了,那个魔咒是帮它恢复的,可以为它解开封印。 我咬牙站起来,抱起思思,仰天长叹,“爸妈,对不起,儿子不能尽孝了,果果会替我照顾你们,她是个好媳妇。果果,对不起了,思思为我而死,我不能独活。小雅,天阳局来世我再教你,对不起了!” 我又看看怀里的思思,“思思,咱们走吧!” 这时心里出现了另一个我,“若你们敢死,又怎么会死……” 我木然的一笑,抱着思思走到悬崖边,下面一条黑蛟正在盘旋,边盘旋边盯着我们。 “思思,你别走太快,我还有点力气,不收拾一下这狗娘养的给你出气,太便宜了它!”我把她轻轻放到地上。 慕容鹿说让我用三个咒语,四大神咒中,如今只剩下一个了,老子把所有咒语都试验一遍,此生无憾了! 我掏出金轮玉牌,淡淡一笑,扔进了暗湖里,掐起手诀,用尽最后的气力,以雷音之法持念最后一个神咒,飞灵咒! 仅仅念诵了一遍,一股白光自我左前方的一个石壁上发出,直射水底。接着整个湖面都亮了一下。 我一愣,继续持念飞灵咒。 石壁上一股强烈的白光射出,化作六个白衣少女,手持利剑,直奔达古那而去。与此同时,暗湖中金光一闪,一团金色气息自湖底涌出,化作数百个金甲天神,手执兵器自下而上将暗湖上方的达古那和众魔灵围了起来。 我木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心念咒。白衣少女和金甲天神动作快如闪电,围住众魔一通剿杀。一时间,暗湖之上,鬼哭狼嚎,暗湖之内,惊涛骇浪。大量的魔灵被砍杀,化作齑粉落入湖水之中,顿时湖水变成了黑水。 金轮若逢飞灵雨,看尽繁华落清音。 此时的达古那被白衣少女的利刃砍的四分五裂,躯体和五肢纷纷落入湖水,只剩下一个魔头还在狰狞的抵抗着。 这时一阵恍惚,一个青衣道人走到我身边,“孩儿,我来助你封印这达古那!” 我心里一愣,“祖师爷?” 青衣道人笑了笑,轻轻一拍我肩膀,我们瞬间合在了一起。 “你是我后世儿孙,亦是我道脉法子,今日我们祖孙协力,制服此魔!” “曾杰能和祖师爷并肩除魔,是天大的造化!”我说,“只是小子修为尚浅,为这魔王所制,丢了曾家的颜面,还望祖师爷莫怪。” “无妨无妨。”青衣道人笑道,“一人之力,降魔若此,甚是难得。莫要分心,把握时机,将其封印!” “孩儿莫慌。师兄,我来了。”我回身一看,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子,身着白色仙衣,款款而来。 第三十七章金轮若逢飞灵雨(2) 我一愣,这白衣仙女非常眼熟,难道是…… 女子走到我身边,“孩儿,可认得我?” “老祖奶奶?” 她淡淡一笑,看看地上的思思,玉手一挥,思思睁开了眼睛,她则与思思合为一体。 “师兄,我制住它,你来封印!” “好!有劳师妹!” 我恍惚中好像离开了身体,思思站在我身边懵懂的看着我,眼前我们的肉身变成了年轻时的曾玄和凌燕波。 “思思,别怕,祖师爷和老祖奶奶只是借用我们的身体。”我拉住她的手。 思思淡淡一笑,点点头,“思思不怕。” 年轻的老祖奶奶非常秀美,看看我们,“孩儿,看好了,曾家的秘术是这么用的!”话音一落,她手上运起两团很强的内气,在胸前迅速的变换手诀,布置了一个小型的九宫迷灵阵,冲着阵法轻轻吹了一口气,掐手诀一指半空。白衣少女和金甲天神迅速散开,将达古那的头和魔灵封闭在了一个小圈子里。 九宫迷灵阵化作一团光直扑半空中的达古那,将它的头团团包住。这时凌燕波变换分合诀,口念七星太和咒,双手诀一分,空中的九宫迷灵阵瞬间扩大成一个强大的阵法,将魔王之头和周围的魔灵全部困在了迷灵阵中。 在我目瞪口呆之时,老祖宗曾玄笑了笑,“孩儿,你惯用净灵咒,可要看仔细了。” 话音一落,他在虚空以剑指运内气,先画了一个圆,然后在其中迅速布置了七星转圜阵。阵法成了之后,他左手雷诀,右手单子午诀,按在虚空中的转圜阵里,以丹田喷声之法,将净灵咒喷入阵中。迅速将阵融成一个气团,弹入了九宫迷灵阵。 这时凌燕波双手指诀一合,以融阵之法将九宫迷灵阵融入了达古那的头颅中。它周围的无数魔灵也一并被封印在了它头颅中。达古那一声惨叫,化作齑粉,落入湖中。 我真是开了眼,原来阵法是这么用的! 合气之术,融阵之术,九宫迷灵阵,七星转圜阵,净灵咒……我全部都会,可从来没想过可以这么用。以合气之法布阵,再以七星太和咒扩大,然后将净灵咒封入,再以融阵之法融入达古那的头颅……难以言尽,简直太完美了,原来曾家的秘术是这么用的。 一刹那我看到了自己的无知,自己的浅薄,差的太远了。 半空中的白衣少女和金甲天神,见大事已定,纷纷向他们行礼,二人还礼之后,空中的众仙灵慢慢消失了。 “师妹,这段尘缘,牵挂了千年,今日总算是了了。” 凌燕波淡淡一笑,看看我,“只是苦了孩儿了。” “经此一役,孩儿必将大有长进。”曾玄看着我,“三个时辰之后,地龙经过,此局将复。孩儿当速去,冲天天日之时,自有贵人相助。” “孩儿切记,水不可轻饮,话不可多说。”凌燕波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你与我后世弟子,宿缘不浅,当自珍惜……” 没等我说话,曾玄一指刚才发光的石壁,“此中宝物,你可尽取,金轮玉牌落入湖中,三百年内,此局当无大碍。” “孩儿,随缘即是行道,自在莫忘初心,切记,切记……”凌燕波与曾玄相视一笑,拉住彼此的手,慢慢消失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难道又是一场梦? 思思看看我,“他们走了?” 我一愣,回身一看,青衣道人和白衣仙女手拉着手,慢慢飘走了。行至远处,老祖奶奶凌燕波回头冲我微微一笑,消失了。 “真的不是做梦!我见到神仙了!”我拍拍自己的脸。 思思看着我,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如果我刚才死了,你真的会陪我吗?”她认真的看着我。 我一把抱住她,“思思,我愿意让你跟我一辈子,永远不让你走!” 思思笑了,“嗯!” “对了,老祖宗说那石壁里有宝物,咱们去看看!” 思思点点头。 我们来到石壁前,仔细观察一番,发现那是一道石门。敲了敲,好像并不厚,石门的下面有个隐秘的石窝。 “我来!”思思把手伸进去,抓住了什么东西,使劲一扳,石门开了一道缝。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石门,里面有个小空间。石壁上凿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石函。 打开石函,里面是丝绸,历经千年早就风化了。慢慢的揭开已经烂了的丝绸,里面用丝絮包着一个小金盒。 “老祖宗说这里的宝贝我可以尽取,但我不能那么实在。”我看看思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宝印和一个铜梅花瓣。 我恍然大悟,这印是四枚神印之一的飞灵印!难怪刚才我念飞灵咒的时候一道白光自这里发出,原来是飞灵印感知到了。凌晓雅说过,四面女神的飞灵剑中有六位剑灵仙,刚才从这里飞出去六位白衣少女。当然那不可能是四面女神的剑灵仙,但肯定也是很厉害的灵体。飞灵印的光先射到湖底,激活了金轮玉牌,所以才有那么多金甲天神从湖底杀出,包抄半空中的达古那和众魔灵。 金轮若逢飞灵雨,这个飞灵雨是谐音,指的是飞灵印的咒语,飞灵咒!至于后面的看尽繁华落清音,应该指的是群魔被制服的那个场景吧。 突然我心里一动,不对!我推算过,腾蛇镇海局修复之后会有地动,腾蛇本身属土,腾蛇镇海局一旦复局,必然入山如海,地动山摇。刚才祖师爷也说,地龙经过,此局将复,这不正好对上么! “思思,一会这里会坍塌,咱们快走!” 一路抓紧,五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回到了地陷口,这时身后一阵雷鸣之声,又一次暗潮!这么说,我们在地下已经待了一天一夜了! “思思,咱们必须马上上去。”我看看上面,果然天才蒙蒙亮,“一会到上面,会有坏人,你不要冲动,可以打伤他们,但别打死人,好么?” 思思点点头,“好!” 爬上石堆,钻进吊篮,我冲上面喊了一嗓子,将探照灯晃了几晃。 “有信号啦!黑龙,赶紧的!”老驴大喊。 片刻之后,吊篮猛地一颤,慢慢的离开了石堆。 回到地面上,我们走下吊篮,看看表,已经五个半小时了,离老祖宗说的地龙经过,还有十几分钟。 “曾大师,下面的事办的怎么样?”左红斌赶紧过来问。 我看了他身后一眼,果然多了几辆小轿车,面包车。 “哦,行了,办好了。” “那我家的祖坟就没事了?” 我笑了笑,“现在可以迁走了,最好是迁走。但是一时找不到风水宝地的话,现在这也没事了。” “哦……”他松了口气,搓搓手,“那……我儿子的事,你看怎么能办?” 我看他一眼,听说没事了,这口气就开始变了。 “你儿子的事,不是我承诺的。现在风水没问题了,可是新的风水起作用也至少需要小两年,时间来不及。” 左红斌阴险的一笑,“大师,你不是没办法,只要你肯帮忙。” “说说看。”我故意说。 他犹豫一阵,“这样吧大师,我不想为难你,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救出我儿子,我就亲自送你回北京,而且我会给你十万块作为报酬。” “哈哈……”我大笑,“那我要是帮不了呢?” “那……我只好另请高明,委屈大师了!”他眼露杀机。 我身边的思思一阵冷笑。 “左五爷,你这是要玩火呀!” 老驴和黑龙赶紧凑过来,“怎么回事?” “朱师傅!你出来跟小七爷讲吧!”左红斌冷笑。 “嘿嘿……”一个戴眼镜的黑瘦子,穿着唐装,右手团着两个铁球笑嘻嘻的走过来,“哎呦,这位就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曾家小七爷呀,失敬失敬!” 我淡淡一笑,“有何见教?” “呃要说这破局,朱某人不如你,可若论这续命改运之道,你可未必如我呀。”黑瘦子摇头晃脑。 “操你丫说什么你!”老驴火了。 黑瘦子身后几个年轻小伙子唰的一声抽出刀子一指老驴,“老实点!” 我拉住老驴,“别冲动!” 黑瘦子嘿嘿一笑,“不才朱银,三合派……” “行了,甭说你那套师承了,就说想怎么着吧!”我说。 “痛快!”朱银冷笑,“付楠,出来!” 话音一落,几个人把付楠推了出来,付楠一看见我,“七爷!快走七爷!” 她旁边一个年轻人甩手给她两个耳光,打的付楠口鼻窜血。 “你再打她,我弄死你!”我盯着摇头晃脑的朱银。 “哼,你嘴到硬气!得罪了五爷,还想活么?”朱银看看左红斌,“既然你不肯帮五爷,也就别怪五爷了。这局你不是修好了么?我看过天象了,只要今天把你们三个人埋在里面,这局就能变成一个大大的好局,五爷不用迁坟,左公子也自然会平安无事!怎么着,你是自己进去,还是让五爷把你打死再埋进去呢?” “小七爷,我知道,你在北京帮秦六爷办过事。本来呢,秦六爷跟我也认识,我可以卖他面子。不过……你砸我左家大宅在先,又借机讹诈我在后,我如果不收拾你,我在江湖上也就甭混了!”他看着我,“我不为难你,你自己跳下去吧,另外你这丫头也别乱动,敢乱动我的兄弟会先捅了付楠那个婊子!” 我一阵冷笑。 “五爷!这可不行!大师可是咱们的恩人哪!”黑龙冲过来护住我,“人不能恩将仇报啊,没道义!” “你给我滚开!不然的话我连你一块活埋!”左红斌看看我,“多谢你提醒我,这次我带了枪!” 他一招手,两个年轻人走过来掏出两把手枪指着我们。 思思一阵冷笑,身形一闪,紧接着两声惨叫,两个戴墨镜的年轻人都捂着眼鬼哭狼嚎一般。思思的手上各拿着一只眼珠,递给左红斌,“拿着!” 左红斌掏出手枪指着我,“敢动我就打死他,河马,给付楠放血!” 第八卷终南灵脉 第一章金丝眼镜 “哎!”那个刚才打付楠的人抽出一把刀,冲着付楠小腹就要捅,思思一甩手两个眼珠子直接砸在了河马的太阳穴上,他一声闷哼摔倒在地。抓着付楠的两个人没等反应过来,思思在他们身边一闪而过,纷纷捂住眼睛惨叫起来。 思思拉过付楠,地上的人眼变成了四只。 “我操你妈,左红斌你他妈的有本事冲我来!”老驴疯了一般,黑龙拼命拦住他,“别动,五爷有枪!” “有枪怎么着,有本事你就开枪,妈了个逼的,姓左的你他妈就一忘恩负义的杂种!” “你们再动,我就打死他!”左红斌大吼。 我淡淡一笑,“都别动,咱们看看左哥怎么死的。” “嘿,还嘴硬呢!”朱银冷笑,“你以为你会点风水就牛逼么?告诉你,我跟五爷认识十多年了,你算老几?” “那你最好算算,他能不能活过七天。”我冷笑。 左红斌一阵冷笑,“小七爷,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因为大家都会知道,你是破局失败,死在了局里,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答应过你不会为难你弟弟,但是没说放过你。左五爷在江湖上说话,是算数的!” “哎呦,是吗?”一句京腔传来。 左红斌一愣,赶紧回头,一个带金丝眼镜的中年人领着几个年轻人从后面走过来,“红子,这枪,玩儿的还顺手么?” “成爷……您怎么来了?” 金丝眼镜动作迅猛,冲过来一脚踹到左红斌小腹上,把他踹了个仰面朝天,几个年轻人分工明确,拿枪的拿枪,用刀的用刀,瞬间制服了左红斌的人。 黑龙和老驴都看懵了。 “黑龙,怎么着,想动手?”金丝眼镜冷笑。 “成爷,五爷他……您看这……”黑龙磕巴了。 金丝眼镜瞪他一眼,走到我身边,毕恭毕敬,“少爷,您受惊了,六叔让我来接您回京。” 这位就是上次在秦继办公室见到的那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 “成叔……” “哎哎哎可不敢当,叫我声三哥就行了。少爷,这边的事我处理,您先上车。” 朱银见金丝眼镜对我这态度,顿时傻了,“小……小七爷……刚才……这……” “三哥,这个事,没必要让爷爷和紫媛担心。” “我明白了,您放心!”金丝眼镜会意。 我走到付楠身边,付楠脸被打得通红,扑到我怀里哭了。 “对不起,没事了,别怕!”我安慰着她。 “七爷,吓死我了,我以为见不到你了……”付楠哭的很伤心。 我这边安慰着付楠,金丝眼镜则蹲下打量左红斌,“六叔的话你都敢不听,红子,是不是这两年日子太滋润了?非得让我亲自来一趟,你面子够大的!知道小七爷是什么人么?” “成爷……这……这是误会……我……求求您,帮我在六叔面前说句话……这……”左红斌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明哥说了,一个礼拜。”他看看手表,“现在还有六天,人已经在路上了,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转身要走,左红斌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疯了一样,“成爷!成爷!您不能这样啊!我要见六叔,给我个机会,求求您成爷!” 金丝眼镜一脚踹开他,“现在才想听六叔的话,晚了!你妈的,还弄脏我的鞋!” 我看着他们,付楠抱住我,“他们的事,你别管,管了就沾上!” 我点点头,“为了我你把他们都得罪了,跟我回北京吧?” 付楠低下头,“我去做什么呀……” “那我可走了!” “七爷您等等!”她看看朱银,“他毕竟是我师父,您能不能看我的面子,饶他一命?” “你说的,这事我不能管,管了就沾上。”我看看远处的朱银,此时他被一个年轻人用刀按住了脖子,面无血色,瑟瑟发抖。 “七爷,求求您……”她低下头。 “你身上有纸巾吗?” 付楠一愣,“啊?” “纸巾,有没有?”我重复。 “呃……有!”她摸了摸口袋,“湿巾行吗?” 我接过来,掏出一片,走到思思身边,将思思手上的血擦干净,“思思,咱们回家吧!” 思思看着左红斌,“让我打断他一条腿,行吗?” 我笑了,“他太脏,不能让他弄脏你的手,有人收拾他,咱们走吧!” 老驴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上下看,“曾爷你怎么样?啊?没事吧!”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金丝眼镜走过来压低声音,“少爷,先上车,章小五在车上,我没让他下来,这个场面他出现不好。” “三哥,放那个朱银一马,行吗?” 金丝眼镜看看朱银,“既然少爷说话了,那就留他一条命。” “谢三哥!”我看了一眼朱银,他也正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驴,走吧,咱们该回家了!”我拉起思思的手,经过付楠身边时顺便拉住了她的手。 “七爷,我……” “爱妃护驾有功,容朕回宫之后再行封赏!” “谢谢七爷!”付楠回头看看朱银,“师父我走啦,您多保重,别再害人了……” 走到外面公路上,章小五急忙迎过来,没等他说话,地下一阵闷响,仿佛火车通过,刹那间大地颤动,群鸟惊飞…… 两天后,我们开车回到了北京。刚一过六环,新买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是小叶发来的,“我有急事要回台湾,两个月后我专门来看你,好吗?” 我笑了笑,“好,保重。” 当晚,我在七号院会所摆了一桌压惊酒,在秦老爷子的见证下,和章小五算是成了异性兄弟。章小五万万没想到能结交上大名鼎鼎的秦六爷,激动的话都不利索了。秦老爷子很给我面子,当着我的面给薛建明打了个电话,薛家在太原的一些生意直接从左红斌那转到了章小五手中。 至于这次的经历,我让所有人都为我保密,轻描淡写的略过。果果和龙姑娘都吓得不轻,不想再让她们为我操心。 因为付楠学旅游专业出身,因此龙姑娘将她安排到了自己新投资的一个旅行社内做副经理。果果则为她搞定了住处,在三环边上为她租了一间豪华公寓。 一周后,生活恢复了平静,这天,丁小雨买了点水果,专门来看我。我受宠若惊,总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说吧,什么事?” “嘿嘿……”丁小雨笑嘻嘻的,“师兄,给我保个媒呗?” “什么意思?”我纳闷,“你不是和安安好么?” “是……可是……我也没说我不喜欢男人啊。”丁小雨脸红了。 “曾诚?”我一皱眉。 “聪明!”丁小雨嘿嘿一笑,“我和安安谈过了,她说不干涉我喜欢男人的事,不过你那弟弟好像对我不感冒,你帮帮我呗!” 我无奈的笑笑,“师妹啊,这是好事,你喜欢他就去追他不就得了?什么年代了,还用我保媒?” “可是他对我不感冒呀!要不你给我修个符,让他喜欢我!” “别扯淡,那事不能干!” 丁小雨想了想,“我看他妈挺喜欢我的,要不……我从他妈那下手?” “我九婶啊,你别考虑了,她做不了儿子的主。” “那你给我出个主意啊到是!”丁小雨像泄气的皮球。 “感情的事儿,我怎么给你出主意?你就去猛追,凭妹妹你这身材,容貌,身家,曾诚能娶你那是烧高香了。” “要是追管用,我还找你干嘛?”她一撇嘴,“发信息不回,打电话吧说不几句就说上课,没意思,他明显就是躲着我嘛!” “那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一笑,“这水果我就留下了。” “嘿!有你这么当师兄的吗?”丁小雨一拍桌子,“我不管,你不给我想办法,我就嫁给你!” 我赶紧放下苹果,“话不能乱说啊妹妹,我招你了我!” “甭废话,快给我想办法!”她抢过我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想了想,“这样吧……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你在哪过?” “在北京啊,爸妈来这边!” “那这样,等过了年,你回趟老家。到时候九叔他们也会去,我找个机会安排你和曾诚单独相处,行了吧?” “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苦笑,“曾诚本来就害臊,跟个小丫头似的,你比他还爷们儿,他就是喜欢你也不敢表示啊!对不对?” 她想了想,“有道理——哎师兄啊,这次你救了他,他对你的敬仰之情正在爆棚啊。如果你出面介绍我们俩谈恋爱,你说他就是不愿意也得试试吧?” 我一摆手,“别扯淡,那是我弟弟,我不能耽误他一辈子!” “嗨我说你这人!”她放下苹果,“怎么说话那?我怎么就耽误他了?” “好吧好吧!”我想了想,“早上你吃的什么?” “油条,鸡蛋还有花卷!” “几个花卷?” “五个!” “那油条呢?” “两根油条,一个鸡蛋。”她脸一红,“花卷是小的,一口一个,我吃的不多……” 我掐指算了算,“看来你还真合适做我们曾家的媳妇,行了,把心放肚子里,过年的时候师兄帮你们撮合,出了正月就订婚!” “真的?”丁小雨喜笑颜开,“太好了!哈哈哈……真爱死你了!哎,你可不许骗我,骗我我就把隋姐姐抢过来!” 第二章考验(1) 晚上,老驴请客,于是我带上丁小雨一起赴宴,地点就在老驴的茶馆里。 看我带着思思和丁小雨进来,老驴一愣,“曾爷,老板娘呢?” “她开完会就过来,准备好了就先吃,不用等她。” “哎呦那可不行,老板娘是必须等滴!”老驴看看丁小雨,“妹妹,空手来的?” “没啊,还给你带了两个大嘴巴子,放哪边?”丁小雨笑。 “别!妹妹,来吃就是给哥哥面子了,大礼就算了。”老驴赶紧说。 “爷,快进来坐呀!”阿呆一看我来了兴高采烈,“我可有日子没看见您了!” 我们来到屋里坐下,桌上摆了一桌子菜,中间一个大铜锅,几天晚上吃涮羊肉。 “曾爷,一会付楠也过来!”老驴在我身边坐下,给我点着烟,“怎么,没睡好?” “挺好的啊!” 老驴嘿嘿一笑,“瞧你无精打采的……也对嘛,上次出去那么久,连着破了两个局,这一回来能不腻呼么。” 我淡淡一笑,其实除了回来那晚和果果在一起,剩下的日子我都是一个人睡的。这一个多月,我经历了太多太多,回来之后,对现在这种生活开始有点陌生了。 回来之后我给凌晓雅打了几个电话,又是关机。我明白,这次她不是闭关了,她是在躲着我。在腾蛇镇海局中,老祖奶奶说我们宿缘不浅,也许就是因为太重了,重的彼此都不敢面对了吧。 “思思妹妹,帮我个忙!”阿呆招呼思思。 思思一笑,“好的嫂子!” 老驴一愣,“思思会说话了?” 我看他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会喊嫂子了么。” “您真实调教有方。”老驴感慨,“那么一个楞子似的小丫头,这才多久……” 不是我调教的好,从腾蛇镇海局出来后,思思一下子灵动了很多,办事也开始拿捏分寸了。不然的话,左红斌拿枪指着我的那一刻,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一瞬间要了他的命。她知道我不想让她那么做,因而没有冲动。要是在以前,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左红斌虽然可恶,但如果思思杀了他,必然会引起很多麻烦。黑道儿的事,让黑道儿去解决才不至于留下后患。所以,她的举措很让我欣慰。 “对了曾爷,下午鲁大志来了,金币他找到买主儿了。”老驴压低声音。 “哦,行,那就卖吧。” 老驴惊奇的看着我,“您不问问什么价?” “我不关心那个,有价就卖。” “现在是两家要买。”老驴解释,“一个是美国人,叫汉斯,一枚一万美元。另一个是个成都人,他想一百万,全买了。” 我淡淡一笑,“然后再去卖给美国人,是吧?” “那咱就不清楚了,关键是这东西按说该算文物,可是国家也不重视这东西,卖出去不算汉奸吧?” “老鲁叔决定就行,爱卖给谁卖给谁,钱别搞错就行。对了,他要几成?” “两成,这老兔崽子挺黑的!” “行,给他!” 老驴一愣,“曾爷,没事吧您?给他一成还不够么?” “做生意别这么小气。”我看他一眼,“没有他,你自己出去卖,一枚你连一千都卖不上。老鲁叔虽然贪心,怎么也是咱们的长辈,要不是他,我还在开我的小冷饮店,你还在工厂里做操作工呢。哥们儿,他已经老了,让他多赚点,留够了钱养老吧。” “行!”老驴点点头,“我算看出来了,您哪,就是再冷,这股厚道劲儿也丢不掉。鲁大志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您带北京来了!” “谁是老鲁叔?”丁小雨皱眉,“我认识么?” “认识,小时候他常去你家里蹭饭吃。”老驴笑,“你忘啦,每次他都买根灌肠啊火腿什么的,到你家就非要蹭你爸那泸州老窖。” 丁小雨点点头,“他呀,他在北京?” “在呢!”老驴说着一看外面,赶紧站起来,“哎呀老板娘来啦!” 果果把一个纸袋放到桌上,“小雨来啦!” “嗯,嫂子,我在你们家腻了一下午了。哎你够忙的现在,刚开完会?” 老驴赶紧让座,果果坐到我身边,“是啊,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不晚,正好!”我握住她的手,“冷吧?” 她点点头,“真冷!今天咱们喝点白的,暖和暖和!” 阿呆和思思端了几大盘羊肉上来,“爷,这是我们当家的专门从内蒙给您弄来的羊肉,您尝尝,味儿特正!” 老驴拧开酒,给我满上,“毕力格送的。” 我淡淡一笑,没说话。我明白,这是乌兰让毕力格送来的,算算日子,她现在应该显怀了。内蒙早就下过几场大雪,不能骑马的她,会不会觉得无聊? “老驴,过了年,你去内蒙一趟,有些东西帮我带过去。” 老驴一笑,“明白!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果果看我一眼,没说话。 阿呆挂了电话走进来,“付楠还在公交上,堵车呢,让咱们先吃!” 酒过三巡,大家红光满面,开始讨论过年的事。 “嘿嘿,咱今年不回家去啦!”老驴搂住阿呆,“带上媳妇和爹妈去三亚过年,以前咱都是羡慕别人,操,这次也他妈过过瘾去!” “好。”我搂着果果,“你知道吗,驴哥从十多岁就有一个理想,带着爹妈去南方玩一趟。以前去不起,现在丫土豪了,也该去圆梦了!” “当家的,真的?”阿呆问。 老驴嘿嘿一笑,“曾爷懂我!” “操,你丫去三亚,过了年我去了找谁喝酒?”丁小雨不屑。 “找曾爷呀!” “你到时候哪里还记得你师兄?”我笑了。 “哎?”老驴眼睛一亮,“有故事,有故事啊!快说说,她回去见谁?” “回去相亲。”丁小雨喝了口酒,“终身大事,怎么着?你敢笑我?” 老驴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瞧你,这你就不了解你驴哥了,你要是能嫁出去,驴哥恨不得天天烧香!” 果果扑哧一声笑了。 丁小雨放下杯子,“找抽是吧?” 老驴一愣,“咱说错什么了?” “好啦好啦,小雨,他不是那意思。”果果忍住笑,“看我面子,别跟他计较好不好?” “那好吧,吃人家的嘴短!”丁小雨顿了顿,“哎对了嫂子,你过年在哪?” “我啊……”果果放下筷子,“我家人都去美国,我不想去。” “那你就别去,陪我哥回家!让你公公婆婆也高兴下!”丁小雨看看我,“哥,你说哪!” “好久没听你这么喊我了。”我笑了笑,“她早见过公婆啦!” “那你还犹豫什么?告诉你,带我嫂子回去,三叔肯定不敢骂你,知道不?” 我看看果果,“你说呢。” “我估计差不多吧。”果果给我满上,“我明天跟爸妈说。” “哎呀呀各位大侠,小女子来晚啦。”付楠跑进来,冻得直蹦,“驴哥快倒酒,先罚我三杯暖和暖和!” 果果笑了,“老驴,瓶子拿来,我亲自罚她!” 吃到晚上十点多,我们告辞回家,思思开车,我和果果依偎在后座上。 “我给思思报名了,一个月就能拿驾照。”果果有点醉了。 “难为你了,在我这个下里巴人的小圈子里。”我抱住她,轻轻吻着她的额头。 “净跟我说见外的话。”她闭目微笑,“我是你女朋友,你的女人,为你做什么都应该……” “别睡着,一会下车容易着凉。” “过了年,等内蒙雪消了,你去看看乌兰吧。” “你……” 她坐起来,看着我,“我是认真的,去吧,也正好去草原散散心。” 我把她揽入怀里,“果果,你真的想和我去老家过年么?” “你不想么?” “在我们那个地方,如果你去过年,别人就当我们订婚了,因为那里的风俗,结婚的前一年,女孩才在男方家里过年。” “如果你要娶我,我随时愿意嫁给你。”她紧紧依偎在我怀里,“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只属于你。” “可是你家里不会同意的。” “你不要担心他们。”果果一笑,“那都不是事儿。” 这时电话响了,是家里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妈,怎么了?” “小杰子,这两天收到不少酒,是不是你买的?” “酒?”我看看果果。 果果赶紧坐起来点点头。 “呃……是我买的,给我爸的。” “哎你花这钱干嘛呀!”妈妈很开心,“还有一个来月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挠挠头,“二十一以后吧。” “行,对了,把果果带回来啊,我们娘俩说好的!你爸专门把房子都重新装修了,果果再来住的舒服点。” “妈……”我犹豫一下,“果果还不一定呢!” 果果使劲摇头,一个劲儿冲我使眼色。 “什么?哦……”妈妈的语气一下子失望了。 果果一把夺过电话,“妈,我是果果,他跟您闹着玩呢,您放心我一定去!” 电话那头的妈妈一下子高兴起来,“果果呀,好好好……哎你刚叫我什么?” 果果一愣,迟疑的看着我。 我示意她继续,别扫了妈妈的兴。 “妈妈……”果果声音微颤。 “哎哎哎,好闺女……妈可想你们呢,等忙完了就过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妈妈此刻一定是兴奋异常,为了等一个女孩子叫她一声妈妈,她等了快三十年了。 “好的妈,我一定去……嗯……您放心。” 挂了电话,她一头扎到我怀里,眼泪流了出来。 “怎么了?” “曾杰,我爱你……” 我抱住她,吻着她的额头,“傻姑娘,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那就跟我回家去接受考验吧。” 第三章考验(2) 二十多天后,我们回到了老家。 爸妈一看见果果,喜笑颜开,等一看见思思,又都愣了。 “这位是?”我爸问。 “她是我妹妹。”果果抢先说,“家人都去美国了,留她自己在家不放心,所以很冒昧的就把她带来了……您不介意吧?” “叔叔阿姨好,我是思思。”思思淡淡一笑。 “不介意不介意!”妈妈走过来拉住思思的手,“真是姐妹,都那么好看。” “是表姐妹。”我小声补充。 妈妈一瞪我,“表姐妹也是姐妹,搬东西去!” 在我们这个地方,一旦带女朋友回来过年,就等于告诉广大群众,准备结婚了。听说曾家小七带了一个天仙似的女朋友回来,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自发组织起来,轮番前来串门,恨不得把我家的门踢破。 幸亏思思现在不一样了,要是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几句话就得罪一群人,我爸肯定饶不了我。我不愿意让她们来也是因为这个,农村跟城市不同,老规矩多,繁琐,还不能太在意别人说什么。 从来的那天开始,每天我家客似云来。幸亏果果自小家教良好,又识大体,不但没给我丢脸,还给公公婆婆在乡亲们面前挣足了脸面。可是越这样我越担心,担心以后怎么交代。 这天,我悄悄把妈妈拉到厢房,“妈,您觉得果果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妈妈一皱眉,“还用说吗?” “妈,打个比方……”我看看她,“就是打个比方啊……” “哪那么多废话!想说什么?” “要是将来我和果果分手的话……” “敢!”妈妈眼睛一瞪,“你要是敢动歪心思,看你爸不打折你的腿!” “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说如果……” “我告诉你小杰子。”妈妈看看外面,“能娶果果是咱老曾家祖坟冒青烟了,你一定给我把这儿媳妇伺候好了。要是出什么差错,别说你爸,我也饶不了你!这孩子多好啊,人长得好,身条又好,个子也高,还那么懂事,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没不知足,我是说打比方……”我辩解。 “哦……”妈妈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担心门不当户不对,咱娶不起人家?” 我点点头,“差不多吧!” 妈妈神秘的一笑,“臭小子,你爸打你一落生,就给你存媳妇本了。咱家虽然说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可凑吧凑吧,一二百万还是有的,在北京给你买不了大房子,凑个首付总够吧?而且你爸为了给你娶媳妇,跟你九叔合伙做了个买卖,挺赚钱的呢。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果果家里咱比不了,但拿个一百来万的彩礼没问题!” 我真无语了,心里一阵酸楚,没想到看似严厉的爸妈为我默默的准备了那么多。本来是想给妈妈打个预防针,可现在我意识到,这针打不得了。 “妈……”我顿了顿,“钱不是问题,果果知道我是穷孩子,她不嫌弃我,可能是我自己不自信吧。” “臭小子,干嘛不自信!”妈妈眼睛一瞪,“你还不到三十,年轻着呢,谁敢说我儿子以后不是千万富翁?关键是你俩得好,只要心在一块,那日子就有奔头。钱那东西,你说多少是多?” 这时爸爸推门进来,“说什么呢?” “嗨,你儿子,担心彩礼钱呢!” 爸爸一脸严肃,“没出息!那个不用你操心,好好工作,争取上进就行!” 我心里释然了,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后,走到那一步再说吧。放下了包袱,心里就舒服多了,也自然就感受到了团聚的快乐。 老家这里虽然是小地方,但过年特别热闹,特别有年味儿。果果跟未来的婆婆学会了很多农家菜,思思更厉害,我爱吃的东西她基本上都会了。 家里重新装修过,环境比过去舒服了很多。果果怕我晚上胡来,从一来就坚持和思思一起睡,结果我被排挤到了厢房里。 除夕夜,老家的规矩是不能睡觉,我就陪着爸妈和果果打麻将,思思则在一边给我数钱。果果故意玩的很大,又时不时的故意输给爸妈,二老一晚上赢了一千多,高兴的不得了。 论孝顺老人,哄老人开心,隋果果绝对是九十九分以上。 修道之人是不过年的,所以我对年一直没什么概念,也体会不到过年的喜悦。这一次,果果仿佛给我打开了一扇窗口,让我看到了很多记忆中的美好,也让我明白了,其实有些幸福,就在身边,从未远离。 …… 大年初三,九叔一家人回来了。因为老七爷的宅子长年不住人,因而他们每次回来都住我家。爸爸热心,跟九叔虽然是堂兄弟,但比亲兄弟都亲。 我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九叔一家人都没跟我爸妈提我外面的事。就是看到果果之后,九叔悄悄把我喊到外面,严肃的批评了我一顿,“你说你要疯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我家的格局是这样的,正房五间,有三个卧室,东西两个厢房,西厢房是厨房,东厢房可以住人。九叔一家来了之后,他和九婶住正房,曾诚就跟我一起睡厢房。 机会这就来了。 按照我的计划,初六,丁小雨会以探亲为名回老家,然后肯定来看我爸妈。到时候我就让她在我屋里玩电脑,她是个电脑白痴,正好可以让曾诚教她,给俩人创造在一起的机会。 果果听了这个计划后,觉得太俗,当下给我否定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我问。 果果一笑,“初六呢,镇上很多商家都开张做生意,咱们的新店你不是定的十六开张么,咱们先去视察一下。曾诚肯定提出跟着去,你再喊上小雨,让他们在外面接触,比你那土办法好。那样一看就知道是相亲,万一曾诚心里抗拒,不就白费心思了?” 我点点头,“隋总的话有道理!” “那就按我说的办?” “好!” 初五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思思起了个大早,抄起扫帚开始扫雪。 “七哥!七哥!”曾诚推醒我,“思思扫雪呢!” “哦!”我坐起来看了一眼,“没事,一会再去帮忙!” “别一会了,就现在吧。”曾诚又推我,“一会人家都扫完了,咱俩再出去算什么事啊?” 我笑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出去也是我扫,你还不是一边看着?” 曾诚不好意思,“行啦七哥,起来吧,咱们去给思思帮忙。” 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雪已经被扫了一小半了。 “我扫就可以了。”思思冲我甜甜一笑,“你睡会吧!” 我也拿了一把扫帚,“一起来,当练功了!” 半个小时后,扫雪工作结束,思思抹抹额头上的汗,“可以在这里练拳吧?” “练拳啊?”我想了想,“可以,不过有个更好的地方,跟我来!” 我拉着她的手走出院子,曾诚在后面追出来,“七哥,去哪儿啊你们?” “甭管了!” 我带着思思来到村外山脚下的一片桃林,这是我以前偷偷练功的地方。小时候爸妈不让我学武,怕我打架惹事,我就每天偷偷的到这个地方来练拳。这里平时很少人来,也安静,渴了还能偷个桃吃。 这个季节别说桃了,树叶都没了。大雪初晴,整个桃园都被雪霜覆盖,树枝之上黑白错落,风景别致。 “喜欢这吧?” 思思点点头,“这里真好!” “我小时候就是在这练功的。”我一指前面一块空地,“那里最合适,空间大,地上也平坦,足够你操练的!” 思思走过去,略一静心,轻舒猿臂,开始练习通背二十四式。她体型健美,身法敏捷,动作凌厉,在雪地中上下闪转腾挪,雪下的落叶不时被她矫捷如风的步法趟起。雪地里练功的美丽少女,这一幕像一幅画印在我内心深处,我不由得掏出手机,用连拍记下了那一个个瞬间。 练完之后,她跑到我身边,“在做什么?” 我把照片给她看,“喜欢么?” 思思开心的点点头,“喜欢!” 我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在我面前的她,永远是那么单纯而干净。 “咱们回去吧!” “嗯!” 我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走了几步她突然站住了,神情有点木然。 “你怎么了?” “我……”她茫然的看着我,“我不知道。” 我心里一动,警觉的把她拉到我怀里,凝神看着四周。一股淡淡的黑气在思思练功的地方盘旋。这不是灵体,而是邪术带来的阴气。 “在这别动!”我掐手诀,默念几句,冲着那阴气一弹,阴气消散了。 思思身上一哆嗦,长出一口气。 “怎么样?” “我没事,刚才好像迷糊了一下,现在清醒了。” 我松了口气,抱住她,“没事思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一个小插曲,将我享受俗世之乐的心情一扫而光,瞬间进入一种办事的状态。这阴气不是偶然,明显是针对思思来的。我心里很冷静,丹平嘉措已经废了,到现在还在念念不忘害思思和九姑娘的,只有那个喇嘛了。 我蹲下来,抓了一把雪,雪中夹杂着几片枯黄的桃叶还有一些泥土。当下用这些起了一卦,需之未济。卦上的意思,是有人要用邪术,以釜底抽薪之法泄掉思思的根脉。 我一阵冷笑,该来的早晚会来,既然如此,别怪七爷不客气了。 第四章小雨的婚事(1) 回到家里,我把她领进厢房。 曾诚正在看电影,一见我们进来了赶紧把笔记本合上,“七哥!” “你先出去一下,我们有点事!” “哦,好。”曾诚看了一眼思思,抱起笔记本灰溜溜的出去了。 我关好门,回到思思身边,“身上是不是有点发紧?” 思思点点头,“嗯。” 我拉起她的双手,闭目凝神,身后的火凤凰慢慢显现出来,分出一股余焰之气,进入思思的经络。 她体内多了一些寒气,虽然不重,但极难清除,我试了十几次,每次都是几乎赶尽了,很快又生出一些。 “七哥,吃饭啦!”曾诚敲门。 我收起火凤凰,调匀内息,在家里最不方便的就是这点。不管练功还是给人疗伤,最忌讳被人突然打断。可在家里,这种打断是无法避免的,很让人无奈。 我在思思双手心各修了一道符,打入她体内,用来护住她的心脉。不管这寒气如何,有这两道符在总是安全的多。 “七哥,你们在你们干什么呢?” 我静心片刻,纳气归元,睁开眼睛,“你先去,我们马上就来。” 思思面色红润,额头上出了些汗。 “身上还紧么?” 她摇摇头,“没事了,很热。” “那就好了,在这不方便,等回去就好了。” 我们回到正房餐厅,趁思思去洗手的空,爸爸一拍我肩膀,“跟我出来一下!” 来到院里,爸爸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你和果果她妹妹在房里干嘛呢刚才?” “没干嘛呀。” “孤男寡女,大清早跑一个屋子里去,你想做什么?”他眼神严厉,“那可是你小姨子,你让人果果怎么想?” 我笑了,“爸您多心了,在北京我们常在一起,果果不会想歪的。” “北京是北京,在家里你给我老实点!”他瞪我一眼,“这要是让村里人看见还不背后嚼舌头?注意点影响,这么大人了,一点事儿都不懂!” 九叔推门出来,“怎么了三哥?” “哎,你说这小杰子,太不让我省心了。”爸爸摇头。 九叔会心一笑,“你对孩子要求太高了,他已经不错了,还想怎么着啊?行啦行啦,大清早的训儿子,不怕儿媳妇笑话!快去吃饭去!” “行啦。”爸爸看我一眼,“注意影响!” 九叔等爸爸走了,压低声音,“回家过年不就这几天吗,忍着点,等你回去该怎么着怎么着,你爸就这毛病,你顺着他点。” “好的九叔,我知道了。” 下午一点多,丁小雨到了。 小时候她常来我们家住,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出落的这么标致了,爸妈一下子竟没认出来。 “路上好走么?”我问。 “知道要下雪,我昨天晚上就到了,在镇上我表姨家住了一晚。”丁小雨嘿嘿一笑。 “你爸妈好不好?在哪过的年?”爸爸问。 “劳您惦记,他们都好着哪,都在北京呢。” “三哥,跟丁哥也是有些年没见了,改天咱们一起去北京看看他,好好喝几杯。”九叔说,“再带上大哥,他年前也老念叨。” “好啊,欢迎欢迎。”丁小雨很高兴,“我爸要是知道您们来呀,肯定乐的睡不着觉。” “小雨,你先坐着,陪我爸和九叔聊会天,我和果果去热一下车,一会去镇上。” “大雪天去镇上干嘛?”爸爸撇我一眼。 “是这样的爸,我们那新店过几天不是开张吗,得先过去看一下。”果果笑着说。 “那个……不着急今天吧?等路况好点了再去也行啊。” “您放心,我们会注意安全的。关键是已经跟夏红说好了,那边等着呢。”我说。 “要不,您和我们一起去吧。”果果一笑。 爸爸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我就不去了,你们路上小心点。” 我来到厢房,一把拉起躺在床上的曾诚,“有客人来了你也不起来,窝着干嘛哪?” “不是我困着呢,谁来了?” “丁小雨!” 曾诚一下子清醒了,“她?” “甭废话,我们去镇上玩,你去不去?” 他赶紧点点头,“去,在家里快憋死我了都!” “嗯,你坐丁小雨的车,她很多年没回来了,路也不熟,你给她导航!” 当初的小冷饮店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咖啡厅,风格时尚高雅,并不比大城市的差多少。我心里一阵温暖,由衷的感谢果果给这里带来的改变,其实不只这里,我的生活也早已被她改变了很多。 “曾哥,果果姐,你们看怎么样?”夏红介绍完毕,等着我们的评价。 “我看不错。”果果很满意,“你觉得呢?” “很好。”我走到一个临窗沙发雅座上坐下,“都坐下说!” 曾诚走过来,我一摆手,“没眼神儿,看不到这是四人座吗,你带着小雨去那边坐,我们谈工作,内容保密!” “哦。”曾诚看看丁小雨,“小雨姐,咱们去楼下坐会吧。” 丁小雨故作矜持的点点头,“也好。” 等他们一下楼,我和果果噗嗤一声都笑了。 “咱师妹竟然矜持了,估计我们快成妯娌了。”果果翻看着夏红递给她的菜单。 “其实挺般配的,你们觉得呢?” “他心里好多人,小雨姐姐也在里面。”思思微笑着说。 “哎呦,思思妹妹能看出这个来?”夏红一愣,“那你看看我心里几个人?” “你心里只有一个,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 夏红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你会算卦?” 思思一笑,没言语。 “行了行了,咱说说生意的事吧。”我怕她没完没了,“过几天就开张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刘浩和陈霜霜明天就从北京过来,和我一起准备。” “他们跟我说了,和你配合的还不错。”果果点点头,“这两个人都有经验,人品也很可靠,小红,你要多倚重他们。” “我记住了!”夏红笑着说。 “这里就辛苦你了,开张那天我们再过来,然后再回北京。北京那边曾杰也投资了一些生意,其中有一个餐厅还有一个酒吧,到时候我安排你去那边学习一下,也多认识点朋友。” “餐厅和酒吧?”我看看果果,“什么时候的事?” 果果看我一眼,“你忘了?” “哦……想起来了。”我配合的点点头。 “曾哥你可真有意思。”夏红说,“自己的生意还能忘了,哈哈,你整天想什么呢?” 冬天日短,在镇上待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就回到了村里。丁小雨要住她表姨家,就没和我们一起回去。 一路上曾诚脸很红,心事重重。 “想什么呢?”我一拍他腿,“跟七哥说说。” “七哥,回去跟你说吧,我先考虑考虑。”他脸更红了。 回到家里,我们来到厢房,关好门。 “七哥,小雨姐喜欢我。”他低下头。 “那不挺好么?”我笑,“她功夫好,人品也好,长得也不错,身材也行,你们挺般配的呀。” 曾诚憋了半天,鼓起勇气,“七哥,我跟你直说了吧,我喜欢思思!”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我喜欢思思。”他又低下头。 我无语了,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好。 “七哥,那天在太原,思思为了救我打伤了那么多人……那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他怯生生的看我一眼,“我知道,她喜欢你,可你已经有果果姐了,能不能……把她……让给我?”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什么。 “七哥你别生气。”曾诚看我不说话,慌了,“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从见到她我心里就装不下别人了。其实小雨姐的心思我早就明白,我一直躲着她就是因为放不下思思。” 我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真有意思,你让我说什么好。” “七哥,果果姐那么漂亮,家里又有钱,你有她还不够吗?求求你,把思思让给我……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我给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你觉得,思思可能喜欢你吗?” 他又低下头,“我看她心里只有你,根本看不到别人。” “既然她不喜欢你,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曾诚激动的看着我,“七哥,你疏远她,离她远点就行,那样她就看到我了!” 我一阵冷笑,“你能有点出息么?这也是男人说的话?” “七哥我真的喜欢她,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曾诚叹气,“你要是不愿意疏远她,那你帮我撮合一下行么?她那么听你话,如果你让她和我在一起,她一定不会反对的。” “靠!”我苦笑,“又一个让我保媒的,理由竟然都一样!” 他和丁小雨真是天生一对,可这傻小子腆着脸非得从思思这找点不自在,我一时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虽然知道他心里很花,思思也根本不会跟他在一起,但当听到另一个男人跟我说喜欢思思的时候,我竟然心里一阵酸疼。 原来她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割舍不开了。 “弟弟,我跟你实话实说,思思是不可能喜欢你的,就是我让她跟你在一起,她也不会答应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曾诚锲而不舍,“七哥,我知道这是夺你所爱,但你反过来想想,她总跟着你,果果姐早晚会察觉到什么,将来一定会影响你们的感情的。国家有法律,你不能娶两个,思思要是嫁给我,总还是咱们曾家的女人吧,总比便宜了外人强!” “扯淡!”我拍案而起,“这他妈什么理论?” 第五章小雨的婚事(2) 曾诚吓坏了,“七哥你别生气,别这样……我没别的意思。” 我自觉失态,冷静片刻,“弟弟,你以为你喜欢思思,那我问你,你喜欢丁小雨么?” “我……我不讨厌她。” “别他妈扯淡,喜不喜欢?” “我不知道。” “不妨告诉你,你们挺合适的,思思你就别考虑了,要是你再墨迹两天,丁小雨也不是你的了。” “七哥,求求你,成全我。” “你把你七哥当什么人?”我冷笑。 “那你跟思思说一声,试试总可以吧?”他又低下头,“我不甘心。” 我想了想,“好,我喊她过来,你自己跟她说,看看有没有希望,行不行?” 他犹豫半天,“嗯!” 我推门出来,“思思,给我端点苹果过来!” “还摆上谱了!自己来拿!”妈妈喊道。 我脸一红,又回到厢房里,“等会吧,她一会就来,你自己跟她说。” 时间过的真慢,一分钟好像变成了三分钟。我知道曾诚的归宿是丁小雨,也知道思思根本不会喜欢他,可此刻也莫名其妙的有点忐忑。人就是这样,有些在意平时是没有痕迹的,当某一天有了一点失去的威胁,哪怕只是理论上的,这种在意就会被激活,如同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漫长的几分钟后,思思端了一盘洗好的苹果来敲门。 我打开门,思思看着我一笑,“苹果!” “进来吧,有话跟你说!” “嗯!” 思思一进来,曾诚赶紧站起来,紧张的不行。 我让思思把果盘放下,站到我身边,然后看看曾诚,“你自己问她吧。” 曾诚紧张的直哆嗦,“思思……我……我……我……” “不用问了。”思思淡淡一笑,转身抱住我。 曾诚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抱了一会,思思松开我,“我先走了,你们聊吧。” 她开门出去了,我看看曾诚,“你还问么?” 曾诚失魂落魄的往床上一坐,眼泪下来了,“怎么会这样……不公平,七哥,这不公平!” “那你觉得怎么是公平?” “如果我早点认识她,一定有机会,可偏偏你们先认识了……”曾诚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为了她,拒绝了学生会一个追我的女孩,那女孩还是个部长。我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可她竟然当着我的面抱你……七哥,这……” “你那也叫付出?”我无奈的笑了,“你知道我和思思经历过什么吗?” “我知道你们肯定经历过很多事。”他抹抹眼泪,“可那些都不重要!” “哦,那什么重要?”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个才重要!”他又激动起来,“七哥,你不能这么过分,不能占着两个女孩!虽然你救过我,但是如果你站在我和思思中间,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我的心凉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忘恩负义的话,竟然是从我堂弟嘴里说出来的,而不久之前我才刚刚救了他的命。 “曾诚,你是九叔的儿子么?你是七爷爷的孙子么?你是曾家的男人么?”我冷笑。 “你不用拿这些压我,说一千道一万,你有女朋友了就不能再和思思在一起,不然就是你不对!你要是不把她让给我,你就是对不起兄弟,对不起我爷爷!” 我冲上去一个耳光。 曾诚愣住了,“七哥你!” “我对不起你?”我盯着他,“你他妈去太原泡妞,我去给你擦屁股,为了救你我差点被左红斌活埋,我他妈对不起你?你和你那什么学生会干部上床的时候,我和思思在地下为左红斌办事,差点命都丢了,我他妈对不起你?你知道思思喜欢我,还逼着我给你保媒,看人思思不喜欢你,你就跟我这牢骚。听了你半天喋喋不休的屁话不发火,你还变本加厉上纲上线的批判我,我他妈对不起你?如果你不是我九叔的儿子,老七爷的孙子,我管你这屁事!有本事继续去网上泡人家小三去,再他妈惹上黑道,自己去摆平,那就算你对的起你爸爸你爷爷!” “七哥……我……你别生气……” “不争气的东西,给你脸了你就聒噪,不给你脸你就老实!羡慕我是么?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除了下面长了那么个玩意之外哪儿还像个男人?你要是自强不息,让自己变得优秀,还会没有好女孩喜欢你?光他妈扯理论玩虚活,你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么?告诉你,人生下来就在竞争,你他妈却总想让人可怜你!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有强大的雄性才能吸引异性,只有强悍的基因才配有更多的交配权!七爷爷有两个女人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九叔当年一个穷小子,你妈妈是高干子女,人家心情甘愿嫁给这个穷小子,你以为这都是为什么?因为七爷爷是个好男人,九叔也是个好男人,可你呢,就他妈一个只想依靠别人怜悯的废物!” “七哥,你别骂了……听我解释……” “解释个毛!你个熊玩意儿,自己不思进取,就知道羡慕别人,得不到了就口出狂言,大放厥词。还用什么国家法律来给我扣帽子,操,国家哪条法律管着别人喜欢谁了?告诉你,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他妈都懒得骂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丁小雨那么好的条件,你丫挑三拣四,给你脸了是不是?你知道北京多少人追她?人家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北京能撑起一个武术培训中心,打出自己的一片天。你呢?除了怨天尤人打网游,顾影自怜看毛片,你丫还会什么?我还告诉你,我现在就给丁小雨打电话,把你的老底都告诉她,让她趁早找别人。你还别不信,她要知道你是这么一玩意儿,她就是找个女的也不会嫁给你!” 我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曾诚赶紧拦住我,“别别别,七哥我明白了,你骂醒我了,别给她打电话。我现在明白,我是喜欢她的!” “你哪句话是真的?” “我……我真的……哎……”曾诚叹气,“七哥你别生气,我刚才是一时激动,昏了头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一顿批评,我也清醒了,你听我慢慢说行不行,先别打电话行吗?” 我装好电话,往床上一坐,“说!” 曾诚像个犯错的孩子,憋了半天,“我错了,我愿意和小雨姐谈恋爱。” “甭勉强。”我冷笑,“有个北体大练通背的一直在追丁小雨,比他妈赵文卓都帅!人家不用你可怜!” “其实你骂我的时候,我没害怕,思思抱着你的时候,我也没绝望……但是你要给小雨姐打电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又绝望又害怕……”他顿了顿,“其实和她在一起挺开心的,心里也踏实。现在想想,可能我一直是喜欢她,自己没发现吧。” 我被他气乐了,“弟弟,咱能不这么犯贱么?” “七哥,我有什么说什么,我是有点弱,一直想找个强点的女朋友。你问我除了怨天尤人打网游,顾影自怜看毛片之外还会干什么?我的确现在什么都不会,可我也不是个不要脸的人。我刚才犯混,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太喜欢思思了。可在你面前我一点竞争力都没有,自惭形秽所以妄自菲薄。至于打网游,看毛片那个……” “行了行了,七哥那是气话,我自己也玩过网游,也看过毛片,那都是男人的正常行为。七哥话说重了,别往心里去!” 曾诚笑了,“你别生我气就好,七哥,说句实话你可别动手。” “什么?” “你说我犯贱,咱俩是兄弟,你也好不哪去?” “你再说一遍!”我瞪他,“你哪只眼睛看我犯贱了?” “不是你骂我,我不觉得自己喜欢小雨姐,可要不是我说喜欢思思,你不也没发现自己喜欢她吗?” “谁说我喜欢她?”我脸一热。 “不喜欢她,你干嘛那么激动?”他小声说。 “因为你那些混蛋话!说什么我对不起七爷爷,我才抽你的!”我站起来,看看外面,“刚才也不知道他们听到没有,一会要是问你,你就说咱俩在屋里辩论呢,所以声大了,知道吗?” “知道,你弟弟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曾诚腼腆的笑笑,“哎,七哥,你可真有艳福,嫂子那么好看,思思也是个美女。以后我要以你为榜样,争取也左拥右抱的。” 我笑了,“可以啊,不怕丁小雨把你打残废就行。” 曾诚的心,其实挺干净的。 初九,我又安排他和丁小雨见了个面,俩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手拉手去看电影了。一场电影看下来,俩人已经如漆似胶,我终于松了口气。弟弟婚事有着落了,师妹也终于销出去了,师父师娘最大的一块心病可以痊愈了。 事贵神速,正月十一,我在镇上安排了一个饭局,请九叔九婶,趁机通报了丁小雨和曾诚的事情。二老都很高兴,九婶更是说,从小雨上次送曾诚回家,她就相中这丫头了。一顿饭吃完,九叔九婶决定,出了正月,就去北京提亲。所以说中国人离不开饭局,很多重要的事情一旦到了饭局上,解决起来就顺风顺水的多了。 “小杰子,你和果果的事也该定了。”九婶突然来了句,“三哥三嫂,要不过些日起咱们一起去?你们也去果果家里见见亲家?” 我心里一惊,杯子失手落地,摔碎了。 第六章预言 “怎么回事?”爸爸脸一沉。 “哦……我手滑了。”我解释。 果果明白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爸妈,我们随时欢迎您二老去我家做客,不过他们去美国了,得过几个月才能回来,到时候我们回来接您二老。” 爸爸笑笑,“不急不急,会见到的。” 气氛很快恢复正常,我的心里却一阵低落。 “你们想在一起,必然要先分开一次……”林以柔的话不断的在脑海中萦绕。这是命数,我本心里能坦然面对,只是担心爸妈无法接受。果果很聪明,她心里不会没有察觉,之所以不显露,也是因为要照顾爸妈的情绪。 桌子下面,我们下意识的握住了彼此的手,十指紧扣。 终于熬到正月十六,新店开张了。那天爸爸请来了很多客人,级别最高的是我们县里的副县长。那一天爸爸终于满意的笑了,觉得儿子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事业,可以拿出来在亲戚们面前扬眉吐气了。 办完开业典礼,又住了两天,我们告别爸妈回到了北京。一过六环,我松了口气,终于轻松了。不知不觉的,这里已经成了我新的归宿,回到这里,回到自己熟悉的频率,我才算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每次过年,都像演戏……” “那你今年演的不错,很入戏。”果果微笑着说,“爸妈很开心,你是不是也很开心?” 我点点头,“接下来你该忙了吧?” “后天去法国,要在那边待几个月……”果果看看我,“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去不了,有事要办!”我顿了顿,“回家再说吧。”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哪也没去,不分黑白,如漆似胶。思思很懂事,每天除了给我们准备三餐,就是在房里练功。 第二天下午开始,我们饭也不吃了,锁上卧室的门,拉上窗帘尽情缠绵,除了做爱,没有做任何事情。 直到凌晨三点多。 汗水已经把被子和床都打的湿漉漉的,果果虚弱的依偎在我怀里,“我太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好,是该中场休息了。等办完事,你回来,我们再继续。” 一大滴眼泪,滴在我的心口,果果哭了。 “别这样,哭什么呀?” “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不想!”她搂住我的脖子,“你的主意不能改变了么?” 我从没说过要分手的话,但是女孩子的敏感还是让她感受到了,这一刻她终于崩溃了。 “果果,你觉得我变了么?” “他们说你冷了,可我知道你没变,你是长大了。”果果苦笑,“我担心会有这一天,你长大了,就不要我了……我一直努力避免这一天,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宝贝,你相信我,我很爱你,真的。”我动情的说,“可是明天你走了之后,你家人就会和我摊牌。一直以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反对我们的事。过去是碍于我帮过隋家不好翻脸,现在他们已经不在意了。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先分开,将来……” “我不怕他们反对,谁反对也没用!” “你听我说。”我吻着她的鼻尖,“我在武汉认识了一个女孩,叫林以柔,她是我师父当年给我定下的未婚妻。为了让我觉醒,她损了自己一世修为。” “你可以娶她,我做你的情人,不和她争,好不好?”她失神的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傻丫头,她不会嫁给我,我也不会娶她,我和她的缘分就是这么多。我想说的是,觉醒之后的我,对自己的人生和使命有了新的认识。有些缘分我必须要了,使命面前,我也没有自私的权力。” 她苦涩的一笑,“需要我怎么做?笑着和你分手吗?” “你愿意等我吗?” “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她怔怔的望着我。 “你愿意吗?”我不能说出来这个年限,只能这么问她。 “我已经等了你二十多年,不介意再等上二十年,只是……那时候我就老了,你还会喜欢我么?” “如果有缘,我们还是会在一起……”这对果果是一个残酷的答案,残酷到致命,可是我只能这么说。如果不能经受这样的考验,我们就彻底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果果沉默良久,点点头,“我懂了。” 我拭去她的眼泪,“不说了。” “曾杰,你记住。”她凝视着我,“隋果果一生只会有一个男人,那就是你……” 第二天一早,果果像平常一样吃了些早点,憔悴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喝了一杯牛奶之后,她放下杯子,拿起自己的小箱子,“我走了。” 思思一愣,看看我。 这时果果已经走到了门口,我没有动,低头慢慢的吃着。 “姐姐!” 果果回过头,勉强笑了笑,关上了门。 我站起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那,看着外面的她。她矗立良久,不住的深呼吸,最后心痛的蹲到了地上,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手中的窗帘几乎快被撕开,我必须冷静,冷静的控制着自己,不能出去! 良久,果果慢慢站起身,无比眷恋的回头看看这房子,眼中尽是不舍。最后,她看到了窗户后面的我,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几分钟后,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冲我挥挥手,转过身子慢慢的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如刀绞,我真想告诉她,她是我唯一想娶的女孩子。可是此刻,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么残忍的伤害着自己的爱人。 命中缘薄,若要相爱,必先涅槃重生,她走了,我的心也空了。 两天后,隋光远把我约到了光远总部。 此刻的我已经淡然,面对什么都不要紧了。 “曾杰啊,最近怎么样啊?”隋光远有点心虚。 “挺好的,日子平静。” 他点点头,“呃……有个事情,叔叔想和你谈谈。” 我一笑,没说话。 冷场了一会,隋光远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这是一百万,你收下吧。”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喜欢果果,她对你也不错,可是……我直说了吧,现在这个社会,讲究个门当户对。我女儿年轻,追求爱情我理解,但是婚姻是现实的。既然是我隋光远的女儿,她的婚姻就必须服从于整个家族的利益。” “明白了。”我点点头。 “现在我们隋家正和日本的横山家族合作,横山家的长子横山勇介很喜欢果果,年前就来北京提亲了。我们家一致决定,让果果嫁给横山勇介,与横山家族联姻。这个人你也见过,他和果果也和合得来。其实有些话,我这当长辈的说了不合适,但我还是告诉你的好,你不在北京的时候,他俩常在一起。” 我笑了,“隋叔叔,让我和果果分手而已,何必这么费劲?您怕我放不下果果?还是自己觉得用全家的名义逼果果嫁人自己心里不忍,所以用这‘合得来’三个字聊以自慰?……您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吧,果果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我比您清楚,就算逼我们分手,也犯不着毁她清誉吧?” “她不久就会和横山勇介订婚,怎么会伤她清誉?”隋光远有点激动,“别的我不想说了,这一百万是给你的分手费!” “你这是侮辱我!”我冷笑。 隋光远沉默片刻,“曾杰,隋叔叔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今天我也跟你说说心里话。我知道,逼着果果远嫁日本她会很伤心,可这伤心都是暂时的,横山家族在日本有钱有势,不会亏待她。另外,我知道秦六爷的孙女很喜欢你,秦六爷也很相中你。曾杰啊,你隋叔叔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有点积蓄的商人,可跟人龙家一比,我算什么呀?秦六爷势力极大,我这些年没少得人家的帮助,才有了今天。于情于理,我不能抢他的孙女婿做自己的姑爷。而且,我也不敢!你和果果谈恋爱这段日子,我很矛盾。你这小伙子不错,人性好,厚道,有本事,也颇有身家,按说果果跟着你能过上好日子。但是龙家的势力太大了,我不想让女儿成为龙家小姐的情敌,因为这个事情我们一直提心吊胆。理解也罢,怨我也好,小七爷,隋家对不住您,请原谅吧!”他站起来,深深一躬。 我没动,木然的看着他。 “果果帮你打理的生意,我们隋家一点也不会染指,这点钱也请你收下。”隋光远顿了顿,“我听隋明说,横山家的小姐曾经跟他打听过你的情况,如果你喜欢她,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横山家和龙家都是很有实力的,两家的小姐也是势均力敌,谁也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果果不同,她只是个平常的女孩子,请你放过她吧!” 虽然是有备而来,我脑子里依然空白了一阵,心口隐隐作痛,但终究是很快平静了下来。 “隋叔叔,您放心,我已经和果果分手了。我只求您一件事,你们可以不让她嫁给我,但请别逼她,她虽懂事,但性子很烈,逼急她恐怕会让您后悔一辈子。请爱惜您的女儿!” 我站起来慢慢往外走,脚下仿佛踩着棉花。 “小七爷,您等等……” 我没理会,径直走出他的办公室,一路茫然前行。直到走出光远的办公大楼,抬头看看,蓝天白云,微风拂面,空气中的清凉让我精神一震,心情顿觉释然。 “果果,保重,我爱你……”我拭去眼角的泪水,紧走几步,融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第七章东瀛蛊(1) 当晚,龙姑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没多解释,只说两个人不太合适,先分开的好。 “我看错你了!”她很激动,“果果哪里不好,分手也得给人家一个理由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和她在一起,你不高兴,分了又来骂我!” “我爱你是我的事,我现在骂你是以果果闺蜜的身份骂你!” “行了吧,我没认为你给隋家施加压力就不错了。”我无奈,“让我安静安静吧。” “好吧!”她顿了顿,“我在广州,后天回去,你等着我,回去再掰扯!” 这龙姑娘倒是侠义心肠,竟然为情敌来骂我,她要是听到隋光远那番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你为什么不告诉隋姐姐。”思思看着我。 “告诉她什么?” “你明明是怕她受伤害才和她分手的,你们只有分开一次才能在一起。”思思很不高兴,“她那么伤心,你就不难过?告诉她真相不就好了?” 我看着她,“思思,有些事情说破了就没意义了。” 思思一愣,低下头,“我明白了。” 我叹气,“还记得去年,在暗湖边上的事么?” 她点点头。 “咱们去晋祠的时候,祖师爷就告诉我两句话,‘金轮若逢飞灵雨,看尽繁华落清音’,我一直没懂。后来看到你身受重伤,绝望之中想和你一起跳湖,放开顾忌,使用了飞灵咒,一切才转危为安。封印达古那之后,我才算彻底明白了那两句话的意思。你说祖师爷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告诉我?” “因为后面有机缘等着你,而且他也不能泄露天机!” 我点点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红尘中人最苦的就是难以跳到局外看自己。既然我跳出来了,该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至于最后的结果,交给缘分吧。” 思思一笑,“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你怎么知道这个?” “你说的!”思思看着我,“隋姐姐走了之后,你在窗户那里说的。” “我说了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时候你很难过,怎么还会在意这些!” “瞧见没,心灵被情绪占据有多可怕。”我叹气,“我就是你的反面教材,这个可别跟我学。” 思思摇摇头,“你明明知道会怎么样,只是……” “嘘……”我示意她收声,“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这几天你在家待着,吃的喝的都有,好好练功,看好家。我呢出去玩几天,散散心。” “我不能去吗?”她有点失望。 “过两天有人要找我打架,嘴皮子架,你要是跟去了,那就动手了。放心我不会吃亏的,到时候有很厉害的人物会来帮我的。” 她犹豫一下,点点头,“好吧!” 三天后,隋明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找到了老驴的茶馆。 “曾杰!你给我出来!”他叉腰怒吼。 茶馆里本来客人就不多,他这一嗓子直接给清场了。 “操,嚷嚷什么你!”老驴不认识隋明,“耽误老子生意你赔的起吗?” 老驴不认识,阿呆可认识,赶紧出来,“隋明,你这是要干嘛?” “让曾杰给我滚出来!” “你嘴里干净点啊!哦——你就是果果她哥哥是吧?”老驴冷笑,“已经逼得我们曾爷和你妹妹分手了,怎么着,还得要点青春损失费?” “老驴你混蛋!”阿呆大怒,“你这不是骂果果吗?” 老驴自觉失言,“哎呦,呸呸呸,我都让他气糊涂了……哎,我告诉你,找曾爷,先学会说人话!” 我从从里屋走出来,“怎么了?” “曾杰。”隋明冷笑,“把果果藏哪了?告诉你,今天不交出来,我就报警抓你丫的!” “果果不是去法国了么?” “你装什么傻?她前天就失去联系了,我们家都快急疯了!我知道,肯定是你给她藏起来的,乖乖把人交出来什么事都没有,敢说个不字……” “怎么着?”我冷笑。 “哼哼。”他盯着我,“你丫不是会算么,算算看哪!” “我操你个死屁精!”老驴抄起一个茶碗扔过去。 隋明一缩脖子,茶碗贴着他头皮飞了过去,砸到墙上碰了个粉碎。 “孙子你敢动手……操,找死是不……你丫活腻了你……”一群人指着老驴嚷嚷。 老驴一阵冷笑,“妈了个逼的,老子不怕鬼,不怕魔,还能怕你们这帮婊子养的!也不打听打听,玩黑玩横,你们算他妈老几?” 隋明制止住身后的人,换了副口气,“孙子,我不跟你谈……曾杰,告诉你,今天把我妹妹联系上,不然的话我就报警!” 我笑了笑,走到他面前的一张桌前坐下,“阿呆,给我倒碗茶来!” “好的爷!” 阿呆给我倒了一碗茶,端过来,我接过来喝了一口。 “还有心思喝茶?”隋明冷笑。 “隋明,平时看着挺文明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脏?”我看他一眼,“不就是横山勇介要来么,你就那么着急用你亲妹妹去讨好日本人吗?” “管得着么你!”隋明走到桌子前拉椅子坐下,“好!文明人!那咱就文明的谈。曾杰,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给你分手费你不要,还满口答应我爸和果果分手,可倒好,一转眼就把她藏起来。你想要什么不妨直接开个单子,我给你就是了,何必这么下作呢!” 他身上冒着淡淡的黑气,这是被人下了咒的现象,看起来跟横山家的阴阳术不是一个路子,不知道隋家又得罪了什么人。 “你说谁下作!要不是当初果果求曾爷,你们家早就家破人亡了!怎么着,吃饱了骂厨子,忘恩负义是不是?”老驴走过来坐下,“告诉你,不是看果果的面子,你,还有你带来这几块料早他妈被打发了!” 隋明白他一眼,“没给你们钱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经地义!怎么着我们还得感恩一辈子?哼,我也不跟你们这些没素质的对骂,失身份!我就在这等着,等到晚上十二点,不见果果,我就报警!” 我看看老驴,“我在武汉学会下围棋了,咱俩杀几盘,陪着隋少爷在这等!” 一个多小时后,隋明有点坐不住了,“有意思么你们?成心气我?” 我看看表,“再等半小时,人就来了。” “哦——你可算承认了!”隋明看看老驴身边的小服务员,“给我的兄弟们上几壶茶,算曾杰的账上。” “隋明你够了!”阿呆火了,“别这么不要脸行不行?爷已经给你面子了!” “谢玉琳,跟我说话客气点!” “嘿嘿,威胁老子的女人是不?”老驴冷笑,“你不想走了是吧?” “别吵吵,该你了!”我瞪老驴。 又过了会,隋明看看表,“你不是说半小时后人来么,还有五分钟,人要是不来,我就砸你的茶馆!” 我一笑,“随便!”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外面,接着进来两个人,龙紫媛和徐扬。 “隋明,跑这撒野来了?”龙姑娘冷笑。 隋明一看赶紧站起来,“龙小姐,你怎么来了?” 龙紫媛看看徐扬,“你先欺负我姐妹不说,还来欺负我男人,怎么着,你们隋家现在要上天哪!” 徐扬一拉龙姑娘的胳膊,“别说我的事!” “龙小姐,我可不是成心找茬,我只是来找妹妹!” “我看你是来找别扭!”龙姑娘冷笑,“果果去法国了,你们自己干的那叫什么事?逼得她把手机扔海里了,联系不上就来为难曾杰!隋明,人家可是救过你们一家人的命,忘恩负义的那是畜生,知道这俩字怎么写么?” “这逼够横的啊!”隋明的一个喽啰指着龙姑娘就骂。 隋明回身一个耳光,“妈的你活腻了,知道你骂的是谁?” 龙姑娘冷冷的看了那喽啰一眼,“小子,你这话我记住了!” “隋明!”隋光远气呼呼的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你个畜生,谁让你过来闹的!” 隋明一见老子来了,立马没了锐气,“爸,我……” 一声脆响,隋明被隋光远打了一个趔趄,“带着你这些人,滚回去!” 隋明不敢说话,带着几个喽啰灰溜溜的走了。 “小七爷,对不住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都是让果果的事急的。”隋光远不住的跟我道歉。 “没什么隋叔叔,您回去吧,果果不会有事,但是她也不会答应你们安排的事。咱就到此为止吧,以后别来烦我!” 隋光远满脸愧疚,“好,我们也没脸来了。” “爸,您回去别打他……”徐扬忍不住求情。 “徐扬,要不是你,隋家今天就铸下大错了。”隋光远叹气,“隋明这个畜生唯一做的一件明白事,就是给隋家娶回你这么个懂事的好媳妇。” 徐扬哭了,哭的很委屈。 龙姑娘抱住她,看看隋光远,“您回去吧,让徐杨跟我住几天。” 隋光远点点头,转身带着人走了。 “曾杰,看果果和徐扬的面子上,别记恨隋明。” 我摇摇头,“他受了蛊惑,自己都不知自己干什么,我跟他计较什么?” “蛊惑?”徐扬一惊,“曾杰,他不会有事吧?”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梦到一个鬼一样的男人非礼你?”我看着徐扬,“光头,破衣烂衫,手里还拿着一把日本刀?” “嗯,隔几天梦见一次!”徐扬神情痛苦,“我快被折磨疯了!” “隋明得罪人了。”我叹气,“算了,顺其自然吧!” 徐扬一听,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小七爷,您别生气,求您救救他,帮帮我……” 第八章东瀛蛊(2) 我扶起她,“闹成这样,我不能再多管隋家的事了。这样吧,你明天晚上跟紫媛去我家,到时候再说。” 徐扬哭的像个泪人,“谢谢你曾杰,谢谢……” 果果一走,隋家的运气将土崩瓦解,而如今的我,已经不合适再为他们亡羊补牢了。 当天晚上,龙姑娘要陪徐扬,老驴打着给我压惊的名义,硬是把我拉到了后海。 上一次在这里喝酒,是因为果果去美国,而这一次,已经没有了那种伤心的情绪,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 喝到一点多,我实在是晕得不行了。老驴这个兔崽子,打着带我散心的名义来酒吧,自己却泡上一个美女,又是猜拳又是行酒令的,剩我一个人单喝。 看老驴玩的正兴起,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先告辞了。 出来之后,被冷风一吹,我清醒了些,头却晕的更厉害了。找了个角落坐下,静下心来运功散散酒气。其实这种做法对身体没好处,不过偶尔一次问题不大。 几分钟后,我不晕了,头也不疼了。 睁开眼睛看看远处,人特别多,北京这个城市生活压力很大,这些酒吧聚集之地就成了很多男男女女寻找艳遇,发泄压力的地方。对于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未必不明白这种事情多了对身体会有伤害。逃避现实也好,释放压力也罢,酒精与性,支撑着很多逐梦者脆弱的心灵,让他们在这里能继续奋斗下去,迎候着明天的辉煌。 我站起来,溜达了一会,觉得该回去了。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凌晓雅拿着一个小瓶子,站在前面的桥上,凝视着下面的冰面。一看到她,我彻底清醒了,小心翼翼的走到桥下,远远的看着她。 她不是来喝酒,也不是来观景,而是来办事。桥下面一个游荡的白影随风飘来飘去,下身被一团黑气捆住,黏在了冰面上。 凌晓雅掐手诀往瓶子上一按,将瓶口对准那白影,一道淡黄色光自瓶口发出,将那黑气冲散,将白影收入瓶中。她盖好盖子,以手诀落印,装好瓶子,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站着没动,我知道她能看到我。 她冲我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这一下我不淡定了,赶紧跑到桥上,她已经走出去几十米远,纤细高挑的身影很快就要被人流淹没了。 “小雅!”我大喊一声,快步直追。 追了半天,也没有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不再喊她,而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在人群中追一个人,那种感觉仿佛是逆水行舟,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找不到目标了。眼看快追上了,突然一对身穿黄色羽绒服的情侣从一个酒吧里快速的走了出来,往我面前一挡。等我再绕开他们,凌晓雅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无奈的笑笑,放慢了脚步,顺着她行走的方向慢慢走着。走了一会,到了一个小胡同口,我站住了。 凌晓雅正在小胡同里,拿着瓶子收一个黑影子。 我不能打扰她,就在胡同外面点着一根烟,等着她。几分钟后,她出来了,走到我身边,“还晕么?” “你刚才怎么不等我?” 她淡淡一笑,把瓶子在我眼前一晃,“有个女孩在这里喝多了,把魂丢了,我来帮她收,刚才一直再追,不能停下。” “为什么躲着我?” 她看着我,“谁说我躲着你了?” “我的礼物还没送给你,干嘛躲着我?” 她看看旁边,“太晚了,改天再说吧。” “好,明天我去找你!” “你明天有事,后天吧,我在家里等你。” 我笑了笑,今天的她装扮不太一样,白色兔绒外套,里面衬着红色紧身毛衣,带着一顶红色针织帽,穿着长筒靴,简洁而养眼。她本来就很美,配上这衣服,更美了。 “怎么了?” “小雅,你像仙女。” “别笑我……”她有点不好意思,“你住在附近吧,我送你回去。” 走了不知多久,到了茶馆门口。 “那我就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 “要不进来喝杯茶?” 她微微一笑,“太晚了,后天吧。” 我目送她远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尽头。 第二天睡到下午一点多才醒。 老驴一看我醒了,吩咐阿呆给我煮了碗面,亲自给我端过来,“曾爷,嘿嘿……来,这是咱家呆娘们专门给您做的手擀面。” 面条很香,里面窝了两个鸡蛋,还放了不少香油和葱花。我用筷子挑出葱花,然后一阵风卷残云,吃了个底净。 “阿呆这手艺,有进步!”我点点头,“赶明儿让思思来学学!” “没问题!思思妹子心灵手巧,肯定会比呆娘们儿做得好!”老驴嘿嘿一笑,在我身边坐下,“曾爷,昨天不好意思啊,那妞我是准备泡了给您睡的,谁知道玩的太嗨了,再一看找不到您了。” 我笑了,“别恶心我了你,我要是找自己会找。没事哥们儿,我早都忘了你还提!去给我打个车,我得回去了!” “哎,咱老觉得,挺对不住你的。”老驴一脸愧色,“保证不会有下次!” “幸亏你昨天那样了,不然我……”我笑了笑,没说下去。 “不然怎么?” “没事,去找个车吧,我得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咱哥俩路上好好聊聊!” “你这有车?” “有,借网友的!”他嘿嘿一笑。 “行啊你。”我打量他一番,“车都能借来!” “我这网友啊好的很,除了银行卡,什么都能借我。”老驴嘿嘿一笑,“一个炒黄金的大姐,有两辆车,就借我一辆开了。” 我们在五环上兜了一圈,天快黑的时候回到了我的房子。 “你直接回去吧,一会龙姑娘和徐扬就来了,我得办事。” “好嘞,有事您叫我!” 我点点头,“慢点开!” 几天没见,思思清瘦了些。 “这几天没吃饭吗?”我赶紧拉住她的手。 思思眼圈红了,抱住我,“别再把我丢下!” 我笑了,“傻丫头,我是有事,有个人要去找我吵架,要是你在那,他现在早就变成独眼龙了。” “别把我丢下,我不要和你分开!”她哭了。 我心里一热,“好,再也不分开了,我去哪儿都带着思思。” 她破涕为笑,“嗯!” 虽然说话方面她进步了很多,但在内心,她还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这一刻我心里突然一酸,莫名的酸,真想抱着她大哭一场。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我的心基本是很静,但积累的那些伤心,不舍和无奈在这一刻忍无可忍了。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要是哭了,会吓着思思。 轻轻松开她,“思思,一会龙姐姐带一个朋友来,我去洗个澡,你去修两道镇魔符。” 她点点头,“好!” 晚上七点多,龙姑娘和徐扬来了。 “这个事你怎么打算的?”龙姑娘问,“管不管?” 我摇摇头,将准备好的两道镇魔符往徐扬面前一推,“你带上之后就不会做那个梦了,另一道给不给隋明你自己看着办。其实给他的话,他也带不久。” “他不是东西,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你。”徐扬低下头,“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也是果果的亲人。” “徐扬,从来没有哪个风水师,主动去帮人化解那么大的事。他们不委托,我擅自去调理那就是干涉人家的内务。话说回来,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即使他们委托,我也不能管了。” “除非果果回来,对吗?”她看着我。 我一笑,“果果短时间不会回来,就不要说这个除非了。” “可是……” “徐扬!”龙姑娘打断她,“来之前怎么说的,你忘了?曾杰有自己的考虑,你不要逼他,更不要用果果来逼他。” “媛媛,我怎么好意思逼小七爷。”徐扬苦笑,“他们全家逼着果果嫁给那个日本人,拆散了她和小七爷,然后再用果果来要挟小七爷管隋家的风水?这个起码我做不到。可隋明毕竟是我男人,我不能看着他出事,我也是没办法,这不是逼小七爷,我是在求小七爷。” “徐扬,这两道符在一年之内,可以保证隋明性命无忧,你不用担心。等哪天你的那道符也丢了,你再来找我,我会给你想办法。” “我明白了。”徐扬把符收好,取出一张卡,“小七爷,我没多少钱,只是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我摇摇头,“当初在酒吧,你替我解围,所以我今天帮你。这钱是你好不容攒下的,自己留着用吧。” 徐扬哭了。 龙姑娘心疼的抱住她,“别这样扬扬,你还有我们……”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徐扬,我不禁陷入沉思,背后算计隋家的这位看来是个高手。黄淼已经走了,还能有谁这么折磨隋家?我总怀疑下手的人应该是认识我,因为他知道只要伤到果果,我一定会管。现在这个问题都出在隋明身上,我甚至怀疑,挑拨家人反对我和果果婚事的主谋就是隋明。 这个人绕开果果,直接用邪术对付隋明,就是不让我插手。他不想和我交手,他的目的不是整垮隋家,而是设一个人间的局,那他要算计的又是谁? 良久,我一阵苦笑,真不希望这个人是她…… 第九章兽牙项链 第二天,凌晓雅家里。 “连着破了两个局,很累吧?” “还好了。”我轻轻啜了一小口,“这红茶不错!” “你在湖北,应该喝过更好的。” 我脸一红,“你都知道?” “那个女孩子,和你和我都有很深的渊源,我只知道这些,其它的就不清楚了。” 我笑了笑,“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说正事!”从包里掏出两本《天四局谱》,“这个早就想送给你了,两本结合着看就是完整的天阳四局,不然会走火入魔。” “这礼物太重了,我不能要。” “咱不是说好的么?” “我心领了,还是不要了。这本来就是曾家的秘术,我看不合适,天阳三局足够我用的了。” 我把书放到茶几上,“小雅,你这就不对了,说好的,我要是学到其它天阳局一定会教给你,你这不是让我食言么?” “你没食言,你教了,是我没学而已,责任在我,不在小七爷。” “你要是不收,我可真不高兴了!”我认真的说。 “好吧,那我收下。” “这才对嘛!” 她微笑着摇摇头,“像个孩子似的。” “别笑话我了,我都觉得自己老了。”我讪笑。 “一月之内,几次生死,难为你了。”她看着我,“不过你如今已脱胎换骨,我很为你高兴。” “谢谢你。”我顿了顿,“有样东西给你看看!” 她点点头,放下茶壶。 我掏出兽牙项链递给她,“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接过去仔细看了看,“从哪得来的?” “封印达古那的腾蛇镇海局里,这是达古那分身出来的一个女魔留下的。” “是不是两个魔灵合成一个?” “对,是什么来历?” “那不是它的分身,那是双身魔奴。”凌晓雅看着我,“这是阿乞罗的项链!” “啊?”我一惊,“那怎么会到人间来?达古那带来的?” “达古那,我一直在琢磨这个名字,只是想不起来它到底是谁,你给我讲一讲。” “它是地魔族两大魔帅之一,应该是阿乞罗的手下。据说当初被六合修罗紫月天瞳……” “你说谁?”凌晓雅一怔。 “六合修罗紫月天瞳啊。” “这个名字……”凌晓雅闭上眼睛,“怎么那么熟悉,我好像看到了她的样子。” “她什么样子?”我问。 “稍等!”她站起来走到书橱前,拿出画板和铅笔。 “你继续说。”她回来坐下。 “哦……好,据说达古那被紫月天瞳封印在了龙骨石中。不知是什么原因,三千年前它带着封印逃来了人间。一千多年前,咱们祖师爷和祖师奶奶得到仙界的指点,将恢复过来的达古那再次封印并镇入了腾蛇镇海局中。” “原来就是这个局……”她手上速度很快,并不耽误说话。 “嗯,我从里面找到了一枚铜梅花瓣还有飞灵印!” 她一愣,停下画笔,“飞灵印?你得到飞灵印了?” 我点点头,“没错,今天没带着,改天送给你。” 她一笑,“你……你怎么什么宝贝都想送给我呀?那是你的,我不贪心。对了,那里面是不是还有和金轮咒有关的法宝?” “是块金轮玉牌,封印达古那的时候,那玉牌留在了腾蛇镇海局中的暗湖里。” “双身魔奴是天魔的奴仆,达古那按说不会拥有,看来是和它一起逃出龙骨石的。” “看起来那种魔灵并不厉害,思思用翡翠八卦就把它打散了。” “那种双身魔奴合体越久越厉害,估计是时间短,加上思思胆子大。一般人看它法术厉害,不敢轻易靠近它,可是拖得越久它的魔性就会越强。” “你说的我有点后怕了,我当时就是跟它拼上法术了,幸亏是带了思思。” 凌晓雅淡淡一笑,继续画,“这项链的名字我不记得了,但形状和气息我记得,这是阿乞罗佩戴的。” “那上面这兽牙肯定不是凡间的兽牙了?” “凡间的兽牙不会带这样的气息,你仔细看看,这兽牙上残留的血气并不是人间的。” 我仔细观察,的确,兽牙上除了绿色魔光还有一些暗红色血气,但这血气中蕴含着罡气,不是普通人和动物的血。 “这不会是神仙的血吧?” 凌晓雅画完最后几笔,松口气,“是灵仙的血,精灵之血。” “灵仙,精灵?”我想了想,“不会是修罗仙吧?” 她微微一笑,把画板递给我,“看看这个女孩,认识她么?” 画上是一个很美的古装少女,身边有六把奇怪的兵刃正围着她盘旋,虽然是速写,但极为传神。这个形象我认识,就是和曾经在幻觉中看到过的那位紫衣紫眼的少女。 “我认识她,她的衣服是紫色的,眼睛也是淡紫色的,很漂亮!” “她,应该就是六合修罗。”凌晓雅看着我,“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了这个形象,她应该就是紫月天瞳。”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去年,有一段日子很奇怪,我每到晚上会看见一些幻觉,好像和我前世有关的。” “大概什么时候?”我赶紧问。 她淡淡一笑,打开手机日历,“大概是这段日子……” 我一看,脸红了,应该是我和林以柔在一起的那几天。 “小雅,李沐阳是什么人?” “李沐阳?”凌晓雅略一沉吟,“很熟悉……” “能把他也画出来么?”我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我们还是说这个项链吧,这虽是天魔公主的饰物,却也是难得的辟邪法宝。只要带上它,凡间的邪术都侵犯不得。” “哦……”我略失望,“果然是个宝贝。” “你失望?” “没有!” “你呀。”她轻叹,“李沐阳是六阳山掌教大师兄,六阳仙子最得意的弟子,你明明知道这些,何必还问我。” “那你为什么不肯画出来?” 凌晓雅站起来,走到窗边,沉默良久。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我无趣的笑笑。其实我心里明白她为什么不想画,可是管不住自己去提这个要求。现在看来,林以柔解开的不只是我们的封印,也影响了千里之外的凌晓雅。我不知道对前世她如今了解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能逃避前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有些事情必须面对了。 “曾杰,我们出去走走吧。”凌晓雅淡淡的说。 那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了午饭,聊了很多,但再也没提这个话题。我们两个似乎陷入了一种僵局,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说什么,但谁又都不肯先说。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可又都带着一些逃避的心态,回避着那种奇妙的感觉。 晚上六点多回到家里,思思正在看电视,边看边揉着自己的额头。 “不舒服么?”我问。 “头有点晕,身上冷。”她无力的看看我。 我在她身边坐下,抓起她的手,凝神看她身上的气场。她的气场里夹杂进一股淡淡的青气,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奇怪的是,这股气息并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是从她的气场中产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刚才。”她面色越来越苍白,似乎很难受。 我将她抱到我卧室里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掐指诀按住她右手劳宫穴,默念咒语。 一股股内气进入她身体,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没了踪影,而她的痛苦却越来越严重。 我变换手诀召唤出火凤凰,直接将火凤凰化作一股火气扑到她的身上。这是一股极强的火气,但是到了她身上却迅速减弱,不得已我只好将火凤凰召出。出来之后的火凤凰明显削弱了很多,我大吃一惊,她身体内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气旋,会把进入的内气吸走。 冷静片刻,我换手诀,默念咒语,召请九姑娘。念了十几遍,就是不见九姑娘的踪影。 我明白了,这是出大事了! 思思是九姑娘分身转世,如果九姑娘出事,那思思的力量就会大量外泄,最终性命不保。我想起在桃园中的那一卦,需之未济,意思是有人在用邪术泄去思思的根基。思思最大的根基不就是九姑娘吗? 思思艰难的睁开眼睛,“我……” “很难受是吗?” 她口中一股血涌出来,呛得她一阵剧烈咳嗽。 我急的不行,抱起她,用手贴住她后心,把大股内气输入她体内。不一会我的身体变得冰凉,而她依然没有任何起色,依然越来越严重。 这样下去救不了她,只能两个人一起死。我松开手,坐起来喘息一阵,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估计是有人用邪术把九姑娘的本体封锁住了,或者说正在消耗九姑娘的力量,因而影响到了思思的身上。 突然我想起凌晓雅白天的话,“……这虽然是天魔公主的饰物,却也是难得的辟邪法宝,只要带上它,凡间的邪术都侵犯不得。” 我急忙跑到客厅,从外套里掏出兽牙项链,回到卧室给思思带上。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效果。 “灵仙之血……”我灵机一动,拿起那兽牙在左手中指上一刺,一股鲜血染红了兽牙。瞬间,一股凌厉的气场迅速扩散,将思思的身体严密的包裹起来…… 第十章阿夏的委托(1) 这气场和人间的气场不同,透着一股顽强和霸气,泛着淡淡的蓝光。天魔族公主的项链,自然带着天魔王族的气息,这淡蓝色应该就是阿乞罗的光晕。 几秒之后,蓝光开始迅速融入思思的身体,思思很快安静了下来,口中的血止住了。 我抱起她,再次按住她后心,将内气输入。这次顺畅无比,再也没有了泥牛入海的感觉。一股股时而温暖时而清凉的气场自她身体发出,像温泉冷泉交替袭来,感觉十分惬意。 过了不知多久,思思面色开始红润起来。 我收起手诀,调匀内息,扶她躺好,“感觉怎么样?” “这床,真暖。” 我擦擦脸上的汗,“我是说你的身体,还难受么?” 思思不解的看着我,“我的身体?” 我一愣,“你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思思摇摇头,“我怎么了?” “思思,记得隋姐姐走的那天,我在客厅窗户那说了句什么?” “隋姐姐,她去哪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真出大事了。思思的经络虽然看起来很畅通,但灵力越来越弱,很多思维已经混乱了。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慌不能解决问题,必须冷静才能想到办法。 兽牙项链能辟人间一切邪术,可如果九姑娘的元神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思思就会根基尽失。这种伤害已经不是邪术范畴了,这是釜底抽薪,兽牙项链无能为力。 “思思,先睡觉,我去想点事情。” 思思摇头,“和你睡。” “听话,自己先睡,我一会就过来陪着你,好不好?” 思思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我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闭目沉思。越想静脑子越乱。哎,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思思跟我出生入死,九姑娘对我又几次救命之恩,怎能不关心? 这样不是办法,我脱掉鞋子,盘坐在沙发上,五心朝天,三心相对,很快静下心神,进入了静定之态。 心境如水,灵光自现。 定中的我看到这么一个景象,山洞,暗河,金甲神像,九姑娘和慕容鹿目送我们进入内局。慕容鹿消失之后,九姑娘身后出现了一干小魔灵。她眼睛变得血红,杀气凌厉,将众魔灵一一打散。两边石壁上发出两道白光,九姑娘躲闪不及被打成重伤。她急忙后退,还没退到金甲神像附近,一股黑气从天而降,迎面打到了她的天灵上,九姑娘瞬间消失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心中一阵愧疚。腾蛇镇海局是镇妖之局,里面到处都是镇压灵体的封印和阵法,达古那的封印几乎解开了都不敢走出内局,九姑娘在中局之中如何会没有危险? 时间久了,我人为的加上了一些感情色彩,逐渐淡化了她是巫灵的事实。想想刚刚进入暗河河谷不久,她为我们降服灵兽,当走到太上九台锁妖阵附近就停住了脚步,她是怕那些阵法的。只有跟在我身边,她才可以进入腾蛇镇海局,但在金甲神像那里为了让我放开顾忌使用咒语,她和慕容鹿留下了。慕容鹿虽然被打落人间,毕竟还是仙灵,不怕那些阵法,可是九姑娘…… 我猛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从局里出来的时候为什么就不看看九姑娘的情况?我以为思思当时没事了,九姑娘肯定也不会有事,太他妈天真了。或许在心里,我太尊重九姑娘了,因而把她想象的过于强大,忽视了她还是巫灵的现实。 多想无益,想办法面对才是重点。我掐指算了一下,九姑娘并没有消失,她估计是被重伤之后,力量受损,之后不久被人用邪术暂时封住了力量。卦上显示,她的本体将要受到严重的威胁。 她的本体是那根人形黑木,被我明朝祖宗曾仪封印在了终南山。这么说,难道有人准备去那里下手? 起身上楼来到书房,从书架上方拿下一副卷轴。这是当初在隋家密室里发现的那副有关九妹祝的画,画也许是赝品,可上面内容是真的。 一株雪地古银杏长在白龙头上,树下布满了梅花瓣,这幅画暗示的想必就是阿夏本体的封印之处。 我收好画,转身下楼,回到卧室。思思已经睡着了,我进来她也没醒,这可是第一次。元神敏锐之人对动静极为敏感,一旦陌生人靠近睡得再熟也会警觉。思思灵力强,每次休息都是入静之态,像这种我进出卧室之类的,她都会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不是需要她。现在她睡得很熟,说明她的灵力已经受损了。 我在她身边和衣躺下,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凡事都要有个入手点,九姑娘毕竟是强大的巫灵,几百年修为了,即使事发仓促,也不可能事先一点提示都不留下。明天我应该先去茶馆,一定会有九妹祝的弟子去那里找我。 身边的思思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怎么不睡啦?” 她没说话,掀被子把我盖住,抱住我,伏在我怀里又睡着了。 我屏住呼吸,过了半天才轻轻吐了口气,心里紧张的不行。 “在你怀里,真舒服……”她喃喃自语。 “睡吧,醒了就好了。”我轻轻抱住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第二天一早,我给龙姑娘打电话,“紫媛,你在北京么?” “嗯,还没起床呢。”龙姑娘打着哈欠。 “马上带付楠来我这里,有急事!” “啊?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她一下子清醒了。 九点多,她们到了。 “出什么事了?”俩女孩进门之后异口同声。 我看看龙姑娘,“把付楠借给我一段日子,工资我给她开,旅行社那边你找别人先替一下。” “工资的事你甭操心,人本来就是你的随便你用,到底怎么回事快说!”龙姑娘着急。 “是啊七爷,您先说事,别提钱!”付楠也着急。 “思思病了,你从今天起就住在这照顾她,我一会要出去,过些日子可能还要出远门,思思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她还会病?”付楠一愣。 龙姑娘看我神色不对,一推付楠,“愣着干嘛,七爷还没吃饭,做饭去!” “哦哦。”付楠看看,“厨房在哪?” 我伸手一指,付楠放下包,撸起袖子,“交给我了,你们先聊!” 龙姑娘来到客厅坐下,“思思到底怎么了?” “有人要害她,我过几天要去趟陕西。” “嗯。”龙姑娘点点头,“那边有我们家的朋友,我一会就和他们联系。” “谢谢你紫媛。”我握住她的手,“这次的事,不能再麻烦龙家,会有人给我安排这些的,放心。” “跟我还客气?” “真不是客气,这个事太大,必须是该负责的自己来负责才行。” 她想了想,“那好吧,会不会很危险?” 我一笑,“没事,比起青海那次,这次要轻松的多。” “说心里话,我不想让你再管这些事情,不想让你再给别人破局。”她叹气,“可这次是思思,必须得管。告诉我,我能做点什么?” “帮我照顾好思思。”我看着她,“她身体会越来越弱,我是在和时间赛跑,果果走了,我只能把她托付给你。” “放心办你的事去,不过你不许有事,答应我!” 我点点头,“答应你!” 其实这种答应没什么实际意义,不过对于她来说,这话就是定心丸。 “早饭我就不吃了,你马上开车送我去老驴那,一会估计有人去那找我!” “好!”龙姑娘站起来,“付楠!饭少做点,你和思思一起吃,我们先出去了!” 路上,老驴给我打来电话,“曾爷,盛名来茶馆了,说有急事想见您。” “我正在路上,告诉他别急,我一会就到!” “好,饭我先安排上!” “不用,今天我得去他那里吃,你先陪他聊天。” 一个多小时后,到了茶馆门口。 “你去公司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办就行。” 龙姑娘不放心,“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要不这样,下午你忙完了就到这等着我,然后跟我一起回去。” “好!”她担心的看着我,“你自己多小心,我今天要开几个例会,忙完了就过来。” 茶馆里,盛名的手不住的哆嗦,茶杯都端不稳了。 “来来来,盛爷,您别客气啊。”老驴招呼着,“那这事咱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可就去您那挑人啦!” “随便挑,看上哪个您就直接领来!”盛名心不在焉的应付着。 我进院一抱拳,“盛爷,好久不见!” “哎呦我的七爷。”盛名赶紧放下茶杯迎出来,“可算把您盼来啦!想死我了都!” “就知道您今天得来找我,我一早安排了一下家里的事就赶过来了!”我握住他的手,“两个多月了?” 盛名老泪纵横,“七爷啊,哎,看到您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哎哟哟,盛爷您怎么还哭上啦?”老驴纳闷。 我点点头,“我明白,盛爷,咱们坐下慢慢说。” “七爷,我们一帮朋友都在我那小茶园等着呢,我呢是代表他们来请您的,您可务必要赏给我这个脸!” “瞧您说的,咱马上就走!”我看看老驴,“这些日子不管谁来找我,就说我出去办事了,都给我推掉。” 第十一章阿夏的委托(2) 来到盛园,进到内院,男男女女八个人正在那等着。 “七爷,他们都是我同门。”盛名说完看看那些人,“这位就是曾七爷!” “七爷您好!”八个人纷纷抱拳行礼。 我也一抱拳,“大家好!” “七爷,酒席已经摆好了,咱们进去边吃边说吧!” 厅内早就摆上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我没落座,而是直接走进旁边的屋子里。别人都不敢进来,只有盛名跟了进来。 “九姑娘出事了,咱就别客套了,直接说吧!”我坐到竹椅上。 “好,七爷痛快。”盛名也坐下,“是这么回事,去年十月,九姑娘给我托了一个梦。梦里她老人家说,自己将有一场劫难,十分凶险。她叮嘱我,如果某天请她老人家没有回应了,就开始准备钱款,越多越好。她说这场劫难只有曾家小七爷能帮她化解,当我的手不听使唤的时候,会有同门来访,让我们将准备好的钱款凑到一起交给您,请您出山,解救九姑娘。” “那外面的八位,都是您的同门了?” “对,天南海北,各地的都有,都是九妹祝的门下弟子。” “那就别在这谈了,您找个宽敞的地方,咱们大家坐下说。” “好,前院我已经准备了一个大屋子,摆好了茶果。原想的是这都大中午了,先请您吃了饭再去那。” “先去谈正事吧,不然大伙谁也吃不下。” 一行人来到盛园中间院子的东厢房里坐下,这里果如盛名所说,早就摆好了茶座果品。盛名请我上座,这次我没客气。大家看我坐下了都松了口气,纷纷落座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从哪开始。 盛名清清嗓子,“诸位师兄弟,既然是在我这个小茶馆,那我就托个大,代表大伙把这个意思跟七爷说说,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众人异口同声。 盛名点点头,转过来看着我,“小七爷,这些都是九妹祝的弟子,来自大江南北,还有从国外赶回来的。按照我们门儿内的规矩,您恕个罪,我们这九个人都算是长老级的高手了。今天大家聚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的祖师爷九姑娘如今有难。九姑娘曾有灵谕,这劫难是定数,也是她老人家脱胎换骨,出离苦海的必要经历。今天,我们九个师兄弟代表九姑娘做一次委托人,请曾七爷出手相助,同时也代表数万九妹祝弟子恳请小七爷,救救我们的祖师爷。” 九个人起身,齐刷刷的跪倒,“请曾七爷救救九姑娘!” 我赶紧站起来,“各位如此大礼,曾杰受不起,大家快起来!” “七爷,您答应了我们才能起来。”盛名说。 “是啊七爷,我们都是受过姑娘大恩的人,如今她老人家有难,我们就是倾家荡产,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请您一定帮帮我们!”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听口音应该是国外回来的。 “各位,九姑娘与我曾家机缘深厚,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大家就是不说,我也一定会尽全力救她。大家快起来,不要再跪着了,都坐下说话。” 盛名站起来,“既然七爷发话了,咱们都坐下吧,听七爷的吩咐。” 众人坐下之后,我继续说,“你们都是九姑娘的弟子,应该知道当年那个喇嘛吧?” “知道……我们都知道!” “嗯。”我点点头,“明朝的时候,他害了九姑娘,九姑娘变成巫灵之后挖了他的心。几百年了,这家伙一直忘不了这挖心之仇,总想报复九姑娘。这次就是他趁九姑娘受伤之时用邪术袭击,使她身受重伤。九姑娘的本体被我祖先曾仪封印在终南山某条龙脉之上,具体的地方无人得知。现在我怀疑,那个喇嘛重伤九姑娘之后,可能已经知道了本体所在。” “那怎么办?”一个中年人惊呼。 “是啊七爷,该怎么办?”一群人附和。 盛名伸手制止住众人,“大家不要吵,听七爷继续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找到本体封印之处,我准备一下即刻前往陕西,具体怎么办到时候见机行事。” “我们也去!” 我摇摇头,“不能都去,只能去一个。” “七爷,陕西那边我比较熟悉,朋友多,办事也方便,我跟您去吧。”盛名说。 “我是咸阳人,陕西是我的家乡。”中年女人也说。 我想了想,“盛爷,您是老江湖,还是您去方便些。” “七爷,我也想去!”中年女人不服。 “这位师妹,我毕竟比你年纪大些,终南山附近有我的朋友。再说您虽然是咸阳人,可从小去了美国,肯定不如我熟悉。咱们都是为了救祖师爷,就别争了,需要大家出力的地方很多,人人都有份。” “那好吧师兄!”中年女人坐下了。 盛名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红本双手恭敬的递给我,“七爷,这是我们九个师兄弟凑的,这就是点心意,也是规矩,请您收下!” 我笑了,“您骂我呢?九姑娘救过我的命,给她办事我还收钱么?” 盛名正色,“七爷,九姑娘救您,您救九姑娘,那是两家情谊。但我们这些门人弟子也得为祖师爷出一份力,不能袖手旁观只动嘴皮子。况且,这是九姑娘亲自交代的,我们九个师兄弟都在梦中得到过这个灵谕。您收下,这事才顺利,我们也能踏实些。” “是啊小七爷,您请收下吧!”众人都站起来。 我没再说别的,接过小红本收好,“那就这样吧,大家请坐下!” 众人见我收下了这才放心,纷纷坐下。 “盛爷,您准备两辆越野车,明天上午咱们就出发去陕西。” “好的七爷,那需不需要准备什么物件?” “物件不用,你准备几套登山装备,另外带上一些户外用品,最重要的是多准备干粮和水。” “好!” 他身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小胡子忧心忡忡,“爬山的话,盛师兄你行么,还是我去吧!” 我淡淡一笑,“不用担心,爬山的不是他,而是我们。” “您是不是要带着唐爷?”盛名问。 “不是他,是一位女伴,她也是京城很有名气的风水大师。” 盛名放心了,“明白了,明天一早我去接您!” 我点点头,“六百多年了,九姑娘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相信这次也不会有事的。曾杰定尽全力,请大家放心。” “七爷多费心了……谢谢七爷!”众人纷纷说。 “既然事情说的差不多了。”盛名看看表,“七爷,饭菜已经热过了,您多少用点吧。” 吃完饭,我和众人告辞,让盛名把我送回了茶馆。 “盛爷,不留您了,赶紧回去准备,时间很紧。明天九点,我在这里等您!” “那我就不客气了,七爷您请回,我目送您进去立马就走!”盛名一抱拳。 我一笑,抱拳之后,转身进了茶馆。盛名这种老江湖会办事,他的客套总让人觉得很受用。现在想想,当初他和隋光远闹翻,也许不是我听到的那么简单。因为这个人很会交朋友,尤其是有本事的朋友,无缘无故也不会随便和隋家交恶。 “曾爷,我这边都安排好了,咱什么时候走?”老驴迎出来。 “驴,这次你不能去!” 老驴一愣,“为什么?” “太危险,你去了帮不上忙,反而会让我分心。” “那咱跟着伺候你鞍前马后总行吧?这么危险你一个人去咱说什么也没法放心!” “我知道你不会放心。”我淡淡一笑,“这次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可怕的神魔,而是一个善用邪术的妖僧,去的人多了他就乐了,懂吗?” “可是……”老驴无奈,“那你就带思思一个人去?” “我不带她,有人跟我去,你甭担心。明天一早她就会来这里,我们在这会合。”我顿了顿,“哥们儿,我想问你句话,正经的回答我。” “你说。” “要是一个人,坑人上瘾,屡教屡犯,怎么对付他最合适。” “那要看是哪种坑了。”老驴给我点着烟,“惯偷就剁手,惯骗就割舌头,要是个采花贼,直接就阉了!” “弄死他,不过分吧?” “不过分!就是便宜他了。”老驴吸了口烟,“瞧瞧人薛建明,他要弄死左红斌还不跟捏死一蚂蚁似的?可看人家多会玩儿,派杀手,还给他一星期的时间让他跑,更牛逼的是人家还直接告诉他。这他妈才狠,让左红斌生不如死!” 我笑了,“继续!” “曾爷,咱不傻,是不是那个害思思的孙子?” “是他师父,一个转世的喇嘛,当年就是他害了九姑娘。” “猫抓到老鼠,为啥不吃,先要玩儿?”老驴冷笑,“就是要吓破老鼠的胆,玩儿的它绝望!然后再吃它!妈了个逼的,这喇嘛还他娘的阴魂不散了,转世了还想害人,人九姑娘招他了?曾爷,你这次要办就办个狠的,一劳永逸!” 我猛吸几口,踩灭烟头,“要么他让我转世,否则我就让他再也转不了世!” 第十二章约法三章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付楠正在教思思玩手机游戏。 我把付楠拉到一边,“她怎么样?” “挺好的呀,没看她不舒服。”付楠想了想,“就是容易困,是不是感冒了?” “床上的血你看见了吗?” 付楠嘿嘿一笑,“看到了,我已经给拆洗啦……” “哦,昨天思思吐的。”我看付楠一眼,“脑子就不能干净点。” “吐血?”付楠一愣,“思思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还吐血呢?” “以后她会越来越困,你不能让她总睡觉,要逗她跟你玩。付楠,她可是救过你的命,一定要把她照顾好,等我回来!” “七爷你要去哪?” “别问了,总之你帮我照顾好她就行。”我看着她,“辛苦你了爱妃!” “瞧你说的。”付楠有点不好意思,“你肯把她交给我,那是看的起我,放心,奴婢我没别的本事,伺候人还是可以的!” “嗯,我回来收拾东西,一会就得走,龙姑娘在外面车上。”我掏出钥匙和门禁给她,“家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我想了想,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估计两千左右,“这个你拿着,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够了找龙姑娘要!” “哎爷您骂我呢!”付楠不高兴了,“我跟你们比虽然就一穷鬼,但几十万身家还是有的。思思是我姐妹,我给她花钱我愿意!七爷你要是打我脸,那我趁早滚蛋,您另请高明得了!” “那好吧!”我收起钱,“等回来再谢你!” “说谢就远了,等办事回来,偶尔想起小女子,翻翻我的牌子,那就是天恩浩荡了。”付楠嘿嘿一笑,“行了,快去收拾吧,收拾完了就去你的!宫里的事,有本宫在万无一失!” 收拾好必要的物件之后,我在书房里修了九道符,这种符不能多修,一次只能修九道。修完之后下楼交给付楠,“哪天她困的连饭都不吃了,就给她戴上一道。每道符能用一星期,一星期之后就换。这符不能碰水,更不能碰血,你例假来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好,我不行去买点药,把例假推迟一下。” “没必要,你记住,一天二十四小时,你最多能离开她两个小时。除此之外,除了做饭洗漱上厕所,不要离开她,就是洗澡也一起洗。” “好的,我都记住了!” 交代完了,我来到卧室里,思思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 我走到床边,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思思,要坚强,等我回来!”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趁付楠不注意,我偷偷抽了点纸巾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出了卧室。 华灯初上,车影如流,龙姑娘开的很慢。 “能不能快点,我还有事呢?” “晚上去哪?” “老驴那啊,还能去哪?” 她看我一眼,“去我那吧……” 我干笑几声,“紫媛,别闹。” “你们已经分手了。” “我明天要早起,去办事的。” “我不睡,看着你睡,行吗?”她轻咬嘴唇,“你每次出去,我都怕……今晚陪陪我,行不行?” “别担心,这次不会比上次去青海危险。”我顿了顿,“今天晚上还有事,理解些吧。” “骗小孩呢……”她幽幽的说。 我想了想,“那……等我回来。” 她微微一笑,车速陡然快了许多。 “大半夜的来七九八,约谁了?” 我关上车门,“朋友!” “又是个妞儿吧?难怪不陪我……” “想什么呢你,满脑子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我一笑,“回去慢点开,到家发个短信!” “多保重,照顾好自己。”她凝视着我,“回来之后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行,回来我请你吃饭!” 步行穿过两条街,来到凌晓雅的住处,这个时间她一定在家。 上楼来敲了几下门,没动静。 我掏出一支烟点着,等了一会,继续敲门。 这次很快开了,她头发湿漉漉的看着我。 “我要去终南山。” “好……等我换件衣服。”她关上了门。 我掏出手机,从地图上查阅着路线和时间,盘算着这次的行程安排。十几分钟后,门又开了,她换了一身利落的冬装,带着小红帽,背着一个双肩包,“走吧!” 有时候,两个人的默契,就是不需要说太多。 到了茶馆之后,我把九姑娘和思思的情况跟她做了详细的介绍。 凌晓雅沉思片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论风水术数,我们水平差不多,可要论法术,你现在比我强很多。这次的事情不同于以往,你前几次破局,风水和法术各有侧重。这一次必须双管齐下,两者都非常重要。” “你说的对。”我点点头,“对方是个使用邪术的顶级高手,纯斗法我们占不了太大的光,因为他毕竟是个人而不是灵体。我的想法也是这样,这次要用风水术数来对付他的邪术,再加上符咒和法术,胜算就会大很多。” 她淡淡一笑,“可让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能力非常强,可是不太自信。虽然那个女孩子改变了你很多,终究不是彻底。我们一起办事的话,你往往会放弃自己的想法,先问我的想法,顾忌我的感受,这个要不得!所以我们要约法三章,你答应了我,我才能放手一搏。” “说说看!” “第一,分工明确,各负其责;第二,你能力比我强,必要时要乾纲独断,不要明明自己清楚还非要走过场来问我;第三,时刻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我跟你一起办事,总的来说是听你指挥,我会给你提意见,但你不要忘了自己才是指挥者。若你答应,我才能继续说。” 我笑了,“你说的都有道理,我答应!” 她点点头,“路上我起了一卦,火风鼎。看来对方除了邪术,还用了阵法。现在九姑娘的力量在被那阵法不断的吸收,封印之处因而才暴露出来。如果你是对方,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我会抓紧时间去找到封印之处,彻底破坏那里的风水气场。” “现在是二月,终南山还在冰封之中,此时上山恐怕很难。”她摇摇头,“所以我推断,对方现在应该是在努力加强阵法。” “嗯,很有道理。”我想了想,“或者加强阵法,或者遍布疑阵,迷惑我们。” “上次我们伤了他的弟子,他对我们不会不防。要说遍布疑阵,倒不如说是多布几个阵。”凌晓雅顿了顿,“九姑娘如今力量大损,一个阵法得手了,再多布置几个并不难。” “看来,我们还真得分工明确了。” “他们一边用阵法削弱九姑娘和思思,牵扯我们的注意力,一边又在紧密寻找终南山中的封印之处。既然如此,咱们也兵分两路,我负责阵法,你来寻找龙脉。” “你怎么知道是龙脉?” “说是封印,实则是保护,除了终南山中的万年雪龙,哪有合适的地方可以镇住巫灵呢?”她看看我,“我听师父说过,终南山中有一个地方叫杏龙岭,那里有座洞中山。传说数万年前,那里镇压过一条雪龙,因而那里长年冰封。如果封印九姑娘,还不想削弱她,能使她得天地灵气的滋养,那里应该是非常合适的地方。只是那终南山纵横几百里,有没有其它合适的地方也未可知。” “杏龙岭!”我心里一动,从包里取出那幅画,“你看看这个!” 凌晓雅看我一眼,展开画轴,“银杏,雪龙……这不就是杏龙岭?” “八成就是!”我松了口气,“就知道,有你在肯定就好办!” 她一皱眉,“可是这个地方在哪,我也不清楚啊。” “只要有名字,我们就可以找到!” 她卷起画轴,沉思片刻,“树下那么多梅花,是寓意铜梅花瓣,还是梅花锁妖阵……” “梅花锁妖阵需要梅花锁,天下只有两把,一把锁着《分合阵诀》,那另一把就不会在我们曾家。” “按说两件法宝,同传一人的可能性不大……”凌晓雅想了想,“若是梅花锁妖阵,这事反倒容易些。那阵法奇特,估计妖僧即使找到也破解不了。可若不是的话,以梅花瓣放在那里,除非是做的局。” “你在担心什么?” 她愣了一下,“没什么,也许是我想多了。” “那就这么办,你专心对付那些阵法,寻找杏龙岭的事,交给我了。” “嗯,这次去几个人?” “我们两个,还有盛名,可能还需要两个司机。”我突然想起来,“小雅,你会开车吧?” 凌晓雅一笑,“我呀,上个月刚拿的驾驶证,你敢不敢让我开?” “那就好,又可以少带一个人。”我放心了,“要是盛名自己也能开车,干脆也不让他带司机了,这事跟的人越多越危险。” “你就不怕我这个新手技术不好?”她看我一眼,“那么信任我?” “把命交给你,我放心。” “好,那就让我试试。” 我心里一动,“我明白了,难怪你躲着我,你是早预料到了,所以提前去考了驾照!” 第十三章南钟北鼓 三天后,我们到了西安。在鼓楼附近找了一家公寓酒店住下,晚上去回民街吃羊肉泡馍。 这里的泡馍味道比北京的强很多,毕竟是原产地,汤汁,火候都恰到好处,吃起来味道层层叠叠,浓郁鲜香。通过吃饭我发现了自己的显著变化,以往要是心里有事,我吃的特别少。现在则不同了,心里琢磨着,一点也不耽误吃。能吃能睡对于一个风水师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不然根本保证不了精力和体力。 凌晓雅吃的很慢,慢到我都不好意思吃剩下的小半碗泡馍了。盛名极有眼神儿,狼吞虎咽的吃完之后,站起来微微一躬,“七爷,凌小姐,您二位慢用,我去买盒烟去!” 他走了之后,我也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凌晓雅。 “你不吃东西,看我做什么?” “你吃不了吗?要不分给我点?”我笑。 凌晓雅一愣,笑了,“好啊。” “别别别,我跟你闹着玩儿的,想什么呢,吃那么慢?” “你注意到街口那副对联儿了么?” “南钟北鼓声闻于天,后面是什么……”我想了想。 “秦皇汉祖文武圣地。”她看着我,“我一直再琢磨这副对联。” “有什么玄机?” “我就是心念一动,将这副对联首尾相连,变成了四句话。” “说说看。” “南秦天地,钟皇于圣,北汉闻武,鼓祖声文。” “你是说四句话里,含着那阵法所在之地……” 她示意我收声,“这里不方便,回宾馆去说。” “好,那你等我下,我去旁边买两个馕带回去咱们吃。” “那盛名呢?” “他聪明的很。”我一笑,“一会自己会回宾馆的,老江湖了,不想给咱们做灯泡!” 回到宾馆,我泡了点茶,把馕掰开,一人一半,边吃边说。 “你想到什么了?” “钟鼓的意义,一是代表中央朝廷,二呢可以代表寺院。”凌晓雅看看我,“从术数上来说,我既然动了拆字之心就必有玄机,小七爷精通历史,可否为我一解?”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了想,“南秦天地,钟皇于圣……南秦就是陕西中南部,钟皇于圣嘛,我记得有一个地方曾经出土过一口大钟,而且那个城市有一座极为有名的寺院,号称佛骨圣地。如果从寺庙的考虑,可称‘钟皇’二字了吧?” 凌晓雅一笑,“你是说扶风!” “对!” “我先前的那一卦,火风鼎,有句古话将风火相扶……看来也是暗指扶风。” “这么说,阵法应该是在扶风法门寺地宫附近?”我站起来。 凌晓雅沉思片刻,“第二句呢?” “北汉闻武,鼓祖声文,这个好说。北汉是历史朝代,建都晋阳,就是今天的太原南,所谓鼓祖,在这里代表的就是最古老的寺庙。至于声文二字,音同‘声闻’,应该是讲经堂之类的地方。” 凌晓雅鼓掌,“小七爷厉害,佩服佩服!” “别介,凌小姐有何高见?” “太原最古老的寺庙,应该是建于东汉的普光寺,但没多少人知道。可还有一个地方,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说它是太原最有名的寺庙,一定不过分。” 我眼睛一亮,“晋祠!” 她点点头,“我怀疑第二个阵法,在晋祠附近!” 我猛然想起了那个喇嘛,“小雅,我去年修复腾蛇镇海局的时候,去过晋祠,在那里有个喇嘛纠缠思思,非说什么思思是她的明妃。现在想想,那不仅仅是一个外应,或许还有更深的因缘。” 凌晓雅站起来溜达几步,“这不是偶然,想必那喇嘛骚扰思思也不是偶然,应该是刻意为之,受人指使。” 我忽然明白了,“难怪那黑气能进入腾蛇镇海局……哎,都是我一时气盛,害了九姑娘!” “怎么回事?” “那个喇嘛要用一个护体邪神来抓思思,我就将计就计,用阵法将它反噬了,同时还把一个朋友身上的魔灵纹利用上了,把腾蛇镇海局中的惑心女魔等于送给了那喇嘛。” “如果那喇嘛是受人指使,背后有高人的话,他可以利用惑心女魔,将自己的傀儡暗中打入腾蛇镇海局……”凌晓雅点点头,“很有可能是这么回事。” “我还纳闷,我们一路降妖除魔到了金甲神像那里,周围又密布着镇压灵体的阵法,怎会突然又出现那些小魔灵去攻击九姑娘。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妖僧利用邪术反噬惑心女魔而送进去的魔灵!” “记得藏铁谷中那个女魔吗?是那个光头的护法,而那光头是丹平嘉措专门请来的。他们这一路人善用魔灵,那丹平嘉措的师父不是更会精于此道么?” 我一阵苦笑,“动了一个整人的念头,害了九姑娘,害了思思……” 凌晓雅来到我身边,轻声安慰,“别这样,就算你不那么做,他们阵法一成,一样会暗算九姑娘和思思。这就是九姑娘注定的劫数,你不要过分自责,这不是你的原因。” 我冷静了些,“或者我当时狠点,直接要了那喇嘛的命,也就不会这样了。” 她淡淡一笑,“你做不到的,不要责怪自己了。我估计,那个喇嘛手里有思思的东西。” “怎么说?” “黄大庆养了思思那么多年,是为什么?” “丹平嘉措知道,一般人碰思思受不起,他让黄大庆碰思思,然后思思的灵力他可以用法术转移到自己身上,而那后果就让黄大庆来承担。” “还有一个原因,如果得到了思思的血气和灵力,他们就可以找到九姑娘的封印之处。” “对。”我点点头,“你刚才说怀疑他们手里有思思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说,思思双亲故去之后就被黄大庆收养,对吧?” “嗯!” “其实思思的父亲是让黄大庆害死的,他那么做就是为了得到思思。”她看我一眼,“那个时候思思应该很小,他们想要的是思思的红铅。” “经血?” 所谓红铅,指的是少女初潮的经血,干燥后的粉末。过去很多讲采补的人,热衷此道。明朝的嘉靖皇帝当初曾经召集数百民间幼女入宫,为的就是采集红铅炼丹,以图长生不老。 “寻常女子的红铅,没什么意义,但思思不同。”凌晓雅看看我,“她跟你那么久了,可曾来过例假……” “好像是没见过。”我脸一红,“我也不好意思问啊。” 凌晓雅倒是很大方,“这就是了,她经络闭塞,难有经血,但红铅是一定会有的。如果那个喇嘛得到思思的红铅,用一些特殊的邪术加以炼养,一样可以通过红铅关联到思思,进而通过思思关联到九姑娘身上。” 我不再自责了,其实自己也明白,自从认识思思那天开始,我和这喇嘛的较量就已经注定了。既然如此,自责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劳分心。 “红铅的量一般很少,只够用在一个阵法里。”我看看凌晓雅,“你去法门寺,我去晋祠,分头破阵!” “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了?”凌晓雅一笑,“你的任务是寻找杏龙岭,阵法我来负责。” “可是两个地方相隔千里,你一个人来得及么?” “如果我预料的不错,主阵应该在晋祠,另一个是辅阵,在扶风法门寺。我明天一早去太原,三天之内,破掉那边的阵法。” “你推算过?” 她看我一眼,“从火风鼎这一卦分析,破阵只需十天。如今已经过了四天,还剩下六天。你放心,我从太原回来之后,立即赶往法门寺。” “小雅,你就那么有把握?” “没有十足把握,但我对自己有信心。”凌晓雅掰了一小块馕递给我,“只要晋祠的阵法破了,法门寺的那个就简单了。六天之后,我一定会回来和你会合。你则需要静下心来,用尽你所有的方法也要寻找到杏龙岭。” “那好,就这么定吧,阵法方面我不操心了。太原的章小五是我好朋友,晋祠那边也有他的关系,我一会给他打个电话请他协助你。” 凌晓雅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惊动他反而会坏事,另外还让你欠他一个人情,这不好。放心吧,论法术我不如小七爷,可论阵法,我未必输给你的。” 我松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小雅,幸亏有你!” 从她房间出来,我给盛名打了个电话,让他到我房间里来。半个多小时后他回来了,提着一兜肉夹馍。 “七爷,您吃点东西,刚才估计那饭也没吃好。”他笑着把肉夹馍往茶几上一放。 我一笑,“谢谢盛爷想着我。” “瞧您说的,这都是应该的。对了七爷,您唤我来有什么事吩咐?” “你们给我的那些钱,打给我了么?” “那红本里有张卡,都在里面那!”盛名一愣,“您没看哪?” “哦……这样啊,没顾上呢。”我想了想,“盛爷,是多少钱?” “一千万美金,外加三千万人名币……”盛名看着我,“是不是不够?没关系,我们再加!” 我心里惊了一下,这些九妹祝弟子怎么这么大方! “没事七爷,需要多少您尽管开口。我们这些师兄弟的饭碗都是九姑娘赏的,为了她老人家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第十四章古玩市场 “又是美金又是人民币的,不好倒换是不是?”我干笑几声。 “看来您是真没打开。”盛名笑了,“那是两张卡呀,一张存着人民币,一张存的美金,我们都想好了,这样您用着方便。” “哦,行,那我明白了。”我看看肉夹馍,“您先回去歇着吧,其它的事儿明天再说。” 盛名一拍脑袋,“哎呦喂,凌小姐!我懂了!” “既然是两张卡,那您就不用操心了。” “不行不行!”他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您这份是九姑娘吩咐的,凌小姐那边我们也不能亏着。不瞒您说,九姑娘让我们多准备钱款,我呢就卖了几个玩意儿,准备了八百多万。师兄弟们凑到一起这么一合计啊,出完了份子钱我还剩了三百万。我就纳闷儿啊,这钱难道就这么省下来了?这可是九姑娘吩咐用来办事的,我哪敢花呀!您放心,我马上跟北京那边师兄弟们联系,连夜就把这个事儿办好!” 我一笑,“不怪盛爷风生水起,这气度,小弟佩服。” “哎呦七爷您这话我可担不起,行了您要是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去办啦,这都八点多了,子时之前争取办好!呃……您能把凌小姐的帐号给我一下么?” “我这没有,她也不会给我。” “明白了!交给我了!” “另外,您在西京这边有没有古玩界的朋友?” “有,我有个结拜的弟兄,就在八仙庵那边,您想转转?” “明天下午,咱们去看看。” 凌晓雅的将拆联成谶让我心里一动,直觉告诉我,去古玩聚集之地转转必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实际上很多做古玩的都和摸金校尉们有联系,有的甚至自己就是。这些人长年出入深山老林,身上带着各种杂乱的气场。去那里转转,也许某个人,某个物件就能触动一些灵感出来。 后来的经历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找到杏龙岭的关键,就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物件,一个不起眼的人。 第二天一早,盛名又来了,毕恭毕敬的递给我一张卡,“七爷,这上面是三千万,不知道够不够?” 我不由的笑了,“盛爷,看不出啊,原来你们门儿里面这么有钱?” “嘿嘿,你笑话了,这都是九姑娘赏给我们的,现在用来给她人间办事是应该的。” “那这卡?” “您说这卡呀。”他笑了笑,“这事要说起来可就有意思了,办您那卡的时候,我那师妹灵机一动,稀里糊涂的也办了一张。她自己也用不着,就是觉得该那么做。临来的时候她就把卡给我了,说这张卡可能跟办事儿有关,您瞧,昨个儿刚到,这不就用上了!” 我点点头,“都是缘分,您呢先去跟您那兄弟联系,我去见凌小姐,中午再打电话。” 来到凌晓雅房间,她正在看那幅画。 “小雅,收起来。”我将卡往她手里一塞。 “什么意思?”她看看我,“又来这个?” “还让我解释?” “我不是为了钱来的。”她继续看那幅画。 “小雅,难道我是为了钱来的?”我看着她,“别让我为难,好不好?这要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跟你客气吗?” 她收起画,“你帮我收着吧。” “这是风水钱,我怎么能帮你收,我又不是你的……” 她看我一眼,我不敢笑了。 “对不起小雅,我是开玩笑的,呸呸呸!你别介意啊!” 凌晓雅笑了,“你可真有意思,我介意什么了呀。” “那你就收起来,这是九姑娘的心意!” 她无奈的轻叹,“小七爷,早晚你会把我拉到红尘里来……哎,我的清修啊……” “哈哈……小雅你太可爱了”。 凌晓雅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总是不温不火,平静如水,偶尔一点点女儿家的小性情,就让我如痴如醉。 “别笑我好不好。”她脸一红,“那我去机场了,不陪你吃泡馍了。” 我拉住她的手,“小雅,六天之后,不管办的怎么样都要回来,知道吗?” 她静静的看着我,“好,等我。” 那天早上,我发现了一个事情,同样一个东西,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滋味就会不同。原来一个人的泡馍,味道有点寂寞…… 下午,我们来到了八仙庵古玩市场。 这个地方的对面是西安一座很大的道观,八仙庵。我们先去道观里转了转,上了香,溜达一会出来开始逛古玩市场。 这里跟潘家园不同,两边都是两层的回廊式仿古木楼,有很多店铺,往里走也有地摊。形形色色的人等穿行其中,进行着各种交易和讨价还价。 盛名的朋友租了一个小门脸,外面支着一个小毯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古钱和玉石,我看了一眼几乎都是赝品。 这个人叫李清泉,五十多岁,人很健谈。 “七爷,随便看。”他热情的招呼着,“外面的您看上就拿走,屋里的,您随便给个价,都好说!” 我淡淡一笑,古玩这个圈子,十人九骗,抹着刀刃赚钱,玩的就是个杀熟。别说我对古玩没兴趣,就是有,也不会买。这些老物件见多了风雨,气场杂乱,摆在家里显不显面子先不说,一旦摆不好极容易影响风水。 “李爷,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那七爷,您玩什么?”他赶紧问。 “我不是圈里人,不懂行话。”我笑了笑,“玩这个字可不敢当,咱还没到玩的境界。闲着没事,就是喜欢看点带图案符文的老物件。” “小泉子,别瞧七爷年轻,人家可是北京有名的风水大师,有道之人,这寻常物件是不上眼的,快把你那压堂的拿出来!”盛名说。 李清泉点点头,“好!您稍等!” 不一会他取出一副发黄的玉符,“您上眼!” 我一般不爱碰老物件,但人家那么热情,不接的话折了盛名的面子。双手接过来仔细端详一番,这是过去的法器,经过炼养的,上面一层淡淡的灵气。雕工精美,工艺奔放,看起来非常吸引人。 “什么年代的?” “元代的,怎么样,您要是喜欢让您了!” 我摇摇头,“大饱眼福了,谢谢您。” 李清泉看看盛名,那意思你怎么给我带来这么一主儿。 从他店里出来,盛名几步赶上来,“七爷,您总得有个目标吧,咱们到底是踅摸什么呀?” “踅摸人。”我一笑,“盛爷,实话告诉您,咱不是为了买东西来的,是为了看东西来的,您哪,别着急!” 转了两个多小时,我几乎是逢店必进,光看不买。盛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几次想掏钱买一样送给我都被我拦住了。还是那句话,不是为了买东西来的,是为了看东西来的。 直到下午五点多,我发现了一个摆地摊的年轻人,他面前的摊子上摆着一只造型奇特的物件。这是一件木雕,雕的是一匹身带八卦的马。说这马奇特,是因为它前额上的毛极浓极长,直接飘到了马尾巴附近。 “小伙子,这个是什么年代的?” 年轻人估计是一天没开张,好不容易见有客人,赶紧站起来,“大哥,你相中啥了?” “就那匹马。”我指着,“什么年代的?” “这是我自己刻的……”年轻人脸一红,挺老实。 “七爷,这个不值钱!”盛名说。 我没理会,“你刻了几件?卖出去了吗?” 他苦笑,“你说这马?就这一件,没人要。不瞒你说大哥,我是西安美院的学生,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作品。” “你有网名么?” “有!” “叫什么?” “我叫洞龙。”他不好意思。 我淡淡一笑,“你这马,卖多少钱。” “一百五,大哥你要是想要,给一百就行!” 盛名嗤笑,“就这?最多给你十五块钱,还一百呢!” “盛爷,给他一千!” 盛名和洞龙都是一惊,“一千?” 我蹲下来拿起那匹木马,“一千,这个我买了!” “不行不行,大哥我不能要,一百就行!” “我说了一千就是一千,你照着这类的马,回去给我画一幅画,画好了给我送到鼓楼去,盛爷,给他留个电话,咱们走!” 我拿起那匹马,转身就走,盛名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了小伙子。小伙子目瞪口呆,拿着钱傻了一样。 “这是我名片,尽快画,画好了给我打电话!”盛名把名片塞进他手里。 回去的路上,我不住的把玩着那匹马,粗放的造型,细腻的雕工,很不错。关键是他这网名,洞龙!我要找的是杏龙岭的洞中山,洞中的龙脉,那不就是洞龙么?这个年轻人也许什么都不懂,但他将是我找到杏龙岭的关键。 “七爷,这个真不太值得,不过您喜欢就成!”盛名的言语中带着不解。 “盛爷,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象。别急,早晚会明白的。”我将那马装好,“晚上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哈哈……”盛名笑了,“看您这神情,一定是心里有数了!哎七爷,凌小姐今天忙什么呢?” “哦,她有个女同学在交大读研呢,她去那了。” “晚上回来么?” “不回来,说是要去转转华清池。”我一笑,“女孩子嘛,喜欢玩也是正常,虽然她本事大,毕竟还年轻嘛!不过她是个有分寸的人,等她玩够了回来了,这事也就办成一半儿啦!” 第十五章洞龙 两天后,洞龙来了,带着一副水墨画。 他画的是一匹龙马,前额的毛美丽而修长,在一座山峰上冲着一座山洞疾驰。在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穿着兽皮的半裸少女手持钢叉正在瞭望着远方。 “如果说你是想画白驹过隙,有点牵强,那这远古少女又是什么意思?”盛名不住的摇头。 我则心里一喜,这画上的马是龙马,还有山洞,古代少女,瞭望……这就是我要寻找的地方么? “七爷,您真要这画?” 我看看盛名,又看看紧张的洞龙,“放心,这画我要了!” “这是我送您的,不要钱!”洞龙赶紧摆摆手。 “送我?为什么?” “因为您懂艺术!” 盛名无奈,“小子,知道你盛爷在北京是做什么的吗?” “盛爷,您别逗他,这样,我和他单独聊聊。” “好,那我先回去,有事您随时电话。” 我拉着洞龙坐下,给他到了杯茶,小伙子受宠若惊。 “坐下吧,现在这些学艺术的小孩,性格都有点各色,像你这么懂礼貌的不多。” “谢谢大哥。”他坐下,“我家里穷,学费都是靠我自己卖画卖雕刻赚来的,其实昨天那摊位不是我的,是我一老乡的。他有事回家了,我就替他出摊,顺便卖卖自己的作品。” “你真名叫什么?” “我叫李力,大哥您叫什么?” “曾杰。”我笑了笑,“我比你大,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七哥吧。” “哎,谢谢七哥看得起我!”李力很高兴。 “你画的这个龙马很有意思,是不是经常梦到它,不然怎么画的这么传神。” 李力点点头,“是,我从小就老梦见这么一匹马。” “哦?有意思。”我点点头,“能说说梦到的是什么吗?” “就是我在老家后面的一片山地上跑,后来跑到了深山里迷路了,然后天上一阵电闪雷鸣,一匹马就从天而降。我很兴奋就跟着那匹马奔跑,它跑到一个山洞前化作一片白光进了山洞,然后就醒了。” “那这远古少女,就是你的艺术加工了吧?” “嗯,我觉得这个感觉才对。” 我笑了,这就是我要的外应,我要的物件,还有我要找的人。如果我没猜错,李力的家乡应该在终南山附近。 “你是哪里人?” “户县人,紧挨着终南山。” “你做这个梦,有二十年了吧?” “从我记事开始就经常做,每次梦里我都会变成一个小孩子,就是小时候的样子。我自己也觉得这梦奇怪,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说这是白驹过隙的意思,说是提醒我珍惜光阴,好好努力。不过上次去蓝田……” “蓝田怎么了?” “是这样七哥,我就快毕业了,对以后的发展比较迷茫,去蓝田找同学玩的时候他爸就给我算了一卦。说今年会有一个北方来的贵人帮我解开这个梦的真实含义。七哥,这个贵人不就是你吗?” “哦,你确信是我?” “确信,肯定就是你!”他激动的站起来,“七哥,请你告诉我,我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兄弟,你家后面那片山地叫什么名字?” “叫凤凰坂。” “你先别激动,坐下说,那一带还有什么山?” 他坐下想了想,“过了凤凰坂,有一个山峰叫九宫台,还有一座小山叫麻姑山。” 我略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杏龙岭那么明目张胆的,百度上都能查到了。 “那附近有雪山么?” “有,远处有一些山峰上常年积雪,不过没人去,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为什没人去?” “没有路,根本走不过去,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雪山,就是夏天看上去山顶都有点白,应该是有积雪。” “嗯。”我点点头,“李力,我呢是个风水师,喜欢探险。你说的这个地方我很有兴趣,能不能过几天带我去一趟?” “没问题七哥!”他很痛快,“但是我那个梦……” 我笑了笑,“你是个敏感的男孩,很有艺术天赋,但因为你们家的祖坟风水问题,你成不了画家,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富足的画匠。梦见龙马引路,是说你从十四岁开始,人生将会转折,会吃一些苦,这份苦要吃到二十五岁。过了二十五岁生日,你的生活和事业就会频频遇上贵人,开始顺利起来。” “七哥你说的很对,的确都跟你说的一样!”他很平静。 “那你放心了?” “我今年就是二十五岁,前些天刚过完生日,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你了!” “好,李力,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我站起来,“我一会还有点事,就不留你吃饭了。我想三天后去你家乡看看,你方便给我做个向导吗?” “没问题!”李力一个劲的点头,“我这两天晚上有家教的课,上完了可以休息一个星期!” “那咱们就再联系,下次你直接跟我联系吧。”我给他留了手机号,“不要打电话,短信就行。” 临出门前,我突然想起个事,“李力,春节之后,你这个梦再也没做过,是吧?” “嗯,从去年腊月就没再做过。七哥你真神,什么都知道!” “好了,你回去吧!至于你和你女朋友的事,下次再说。” 李力眼睛一亮,“这你也看出来了?” 送走他,我回到卧室往床上一趟,闭目沉思。这个梦对他来说是那个意思,但对我来说就是非常直白的告诉我通往杏龙岭的方法。李力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他希望从我这里听到一个不一样的他或者他的前世。实际上这个梦是九姑娘的原因,她从十多年前起就为一个少年不断托梦,为的就是将来让他做我的向导。 算算日子,凌晓雅应该已经解决了太原的阵法,现在应该正在赶往扶风的路上。此刻不能给她打电话,会分她的心,况且我相信她的能力。现在有点理解她当时为什么躲着我了,当你很想一个人,又很相信他的能力的时候,会陷入一种矛盾的焦灼之中。这个时候只有两种选择,或者逃避,或者忙。 既然不能联系她,那我就联系别人吧,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付楠的电话。 “喂,七爷!” “思思怎么样?” “她挺好的,符我给她戴上了,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付楠说,“就是她吃东西越来越少,我这正想给她做点什么顺口儿的呢!” “昨天戴上的?” “嗯,昨天下午。” “我明白了。”我顿了顿,“付楠,辛苦你了,好好照顾她。” “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把她伺候的妥妥的!对了,你还和她说话么?” “不了,你们玩吧,我先睡会。”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一阵心酸,现在只能希望凌晓雅那边进展顺利,早点回来。 三天后,到了我们约定的日子了,凌晓雅一点消息都没有。 盛名似乎察觉到点什么,“七爷,您这两天是不是有点心烦?” “有么?” “是为凌小姐的事情?她这一走快一个礼拜了,也应该回来了吧。” 我看他一眼,“盛爷,您呢也是经常办事的人,有些话不该问,不该说,更不该想。这些您比我清楚,不用我再说什么吧?” 盛名一愣,“哎呦七爷,我没别的意思,您可别多心!” 我掐指一算,放心了,“凌小姐在路上,天黑之前就能赶回这里。对了,车里的干粮还够么?” “路上吃了点,现在还有些,我一会就去补充。” “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进山的日子推迟了这么几天。你抓紧补充吧,明天一早李力过来给咱们当向导,进终南山。” “好,那我马上去准备,您没别的吩咐了吧?” “没有了,您去吧!” 五个多小时后,凌晓雅的手机依然关机。 我从包里取出乌兰留给我的刀,拔出刀子轻轻舔舐着刀锋。此刻对凌晓雅的担心转化成了一种杀气,我相信自己的卦是对的,我也做好了万一她出了问题,和那个喇嘛拼命的准备。 直到现在,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叫妖僧。我手中这把精致的小刀是当年乌兰妃用过的,上面带着很强的煞气,这珍宝一般的利器拿在手中,心中多了一些安全感。 原来,我是有点怕了。 半个多小时后,太阳准备下山了,这时传来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我赶紧收起刀,几步跑过去打开门,一脸倦容的凌晓雅看着我淡淡一笑。 “你怎么才回来!” “我……没晚吧?” 我把她拉近屋子里,关上门,“怎么样,你没事吧?” 她笑了,“报告小七爷,凌晓雅总算不负您重托,我把那两个阵法都解决了。” “那你呢?没受伤吧!”我关切的看着她。 她静静的看着我,“我……就是有点累,没事儿。你别这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冷场片刻,她低下头,“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没事,就是在太原受了点内伤,路上调息已无大碍,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再骗我!说实话!” 她怯怯的看我一眼,“我真的没事儿,就是吐了点血……你别这样……” 我心疼的一把抱住她,“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第十六章凤凰坂(1) 第二天上午,我们出发前往户县。 户县离西安不远,位于关中平原腹地,南依秦岭,北临渭河。这个地方在夏代叫做扈国,是有扈氏领地。记得历史书上说,夏部落的首领大禹的儿子启继承了大禹的位置,在钧台大会天下诸侯。有扈氏不满启废除禅让,因为拒绝参加。于是启发动战争,讨伐有扈氏,与之大战于甘地,做《甘誓》。最后有扈氏被灭,部众被降为夏的奴隶。 终南山是秦岭支脉,纵横数百里,自古是修行之人和从政归隐之人隐居的圣地,也是道教重要的发源地之一。近二十多年,隐居终南山,做个终南隐士成了一种时髦。 老七爷也曾经多次进终南山清修,每次一个月。据他老人家说,当年的终南山特别荒凉,百里不见人烟。当地政府为了发展经济,将整片山地以每亩几块十几块的价格出租。本地人没兴趣,一些香港人和北京人则发现了巨大的商机,纷纷斥资购买。如今的终南山归隐已经成了一种旅游文化,若想再寻清静,只能往更深处去了。 一路上我不断的把玩着那把精致的小刀,不时的吻一下刀锋,这种感觉很奇妙,没有理由,就是一种心理需要。这本是我不敢碰触的一个秘密,之前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乌兰,如今也会,但是心情不会再起波澜。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能爱过,就该知足。 “这把刀煞气很重,不是凡物,是乌兰留给你的吧?” “嗯,这刀是乌兰妃用过的,是她们族中的圣物。在张家口办事那次,它曾经救过我们的命。” 凌晓雅点点头,“好姑娘。” 我淡淡一笑,“本来一直收藏着,这次情况特殊。藏人有带刀的传统,我不带把刀,总觉得有点吃亏。” “这是乌兰姑娘送你的信物,也是一件珍贵的法器,一把宝刀。既然是刀,藏锋固然重要,偶尔也该让它出鞘。”凌晓雅看着前面的路,“它在乌兰部族中已经几百年了,依旧这么锋利,原因何在?” “因为一直在用。” 她会心一笑。 “我第一次看到它,是乌兰用来切烤羊腿。”我笑了,“在她那里,这么重要的圣物,用来吃羊肉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这本来就是把刀。可要到了咱们汉人这里,这刀就得高高供奉起来,轻易都不能碰它。为了防止它生锈还得不断的抹油。你瞧乌兰她们多实在,直接用来吃羊肉,那还用抹油么?” 凌晓雅扑哧一声笑了,“我开车呢,注意安全,不许逗我。” “她说汉人想的多,顾忌多,觉得我们累……”我收起刀,“或许在礼仪上我们是太重了,远不如草原儿女奔放自由。你说古人制礼作乐为的是正人心,为什么到了我们这里,反而有点束缚的感觉?” “人心即是天心,若说天心,善恶都是本性。”凌晓雅看看我,“当年秦穆公与贤臣由余有一段经典对话,谈论礼乐治国与无为治国孰长孰短,小七爷可能记得?” 我一笑,“穆公曰,中国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然尚时乱,今戎夷无此,何以为治,不亦难乎?” “由余笑曰,此乃中国所以乱也。夫自上圣黄帝作为礼乐法度,身以先之,仅以小治。及其后世,日以骄淫。阻法度之威,以责督於下,下罢极则以仁义怨望于上,上下交争怨而相篡弑,至於灭宗,皆以此类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怀忠信以事其上,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圣人之治也。” 这段话的大意是,中国正是因为有诗书礼乐和法度才难以治理,自上古圣人黄帝制作礼乐法度,用来治国,并亲自带头执行,也只是实现了短暂的太平。到了后代,君主越来越傲慢,依原有的威严和法律来统治人民,人民疲惫不堪,难于忍受,于是联合起来推翻统治者,甚至灭绝其家族,这都是礼乐法度造成的。戎族不是这样。国君用淳德来对待臣民,臣民以忠信侍奉国君,就象人使用自己的身体一样,随心所欲,这才真正的圣人之治。这段话阐述的,和道家的无为之治是同一个道理。 “凌老师好记性,佩服。”我看看她,“这段原文我早就不记得了。” “欲求无上道,先除文字魔。重其精义,不拘词句,观其大略,悟道明理,小七爷比我境界高多了。”她看我一眼。 “别夸我了,当心我找不到北。”我顿了顿,“其实所谓戎狄的治国之道,更符合我们道家推崇的无为之治。圣人制礼作乐,为的是正人心,人心稳定则社稷稳定,图的是个长治久安。草原民族则不同,他们更率性,因而强则极强,却难长久。这也是生存现实决定的。就像蒙古民族,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自由无忌,然而一场风雪,就能让他们失去数百头牛羊。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下生存下来的民族,选择的一定是强悍的生存哲学,而不是柔弱的圣人之教。生存模式决定三观,这个说法应该靠得住吧。” “仓廪实而知礼节,由此可知礼节的虚幻。或许,很多地方我们应该向乌兰学习,尤其是办事的时候。顾忌太多,聪明定被聪明误。” “凌老师这是在点我。”我一笑,“我会注意的。” 她看我一眼,“不是点你,是点我自己。” 下午五点多,我们到了李力的故乡,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据李力介绍,这里耕地很少,村民们的经济收入主要依靠山上的果树。在这样一个地方,走出去是祖祖辈辈的梦想。当年他父亲靠当兵走出了这里,复员后在县里做了干部,因而李力童年的生活条件非常好。在他十四岁那年,他父亲因为一些说不清的经济问题被开除公职,党籍,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了这里,李力的生活也随之巨变。 “七哥,凌小姐,村里只有一家旅馆,环境还不好,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住我们家吧!” “好!” 李力的家里还算宽敞,五间正房,三间南房。晚上,李力的父母给我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虎皮尖椒,干野菜,裤带面,厚厚的锅盔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炖肉。 “曾先生,凌小姐,盛先生,山里条件艰苦,粗茶淡饭的,你们不要客气!来,我先代表我们全家,敬三位一杯。”李力的父亲叫李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副老干部做派。 陕西冬期长,山里又冷,喝点酒身上舒服些。 “李叔,我们三个来的冒昧,我这个人嘴笨,客气话也不多说了,谢谢您!谢谢婶子!当然还有李力兄弟!” “曾先生可别这么说,老陕没别的,就是心眼实在。”李强看看儿子,“你帮过李力,他都跟我说了,该说谢谢的是我们老两口。” “要我说啊,你们谁也不用客气,这呀都是缘分。”盛名一笑,“李爷,七爷和凌小姐都是修道之人,不能多喝酒。今天我就借您的酒替他们二位陪您好好喝喝!” 几杯之后,我问李强,“李叔,咱这附近,没搞点什么旅游区之类的?” “穷山僻壤的,哪有什么旅游资源,搞不起来呀。” “您谦虚了吧。八百里秦川,处处有历史,遍地是故事,我就不相信,这凤凰坂上没什么传说?” “就是有,咱也不清楚呀。”李强吃了口菜,“咱这村子才三百多年,这凤凰坂可不只三百年。我在县里工作的时候查过县志,根本就没查到它的来历。请教了文史馆的同志,听到一个传说,说是明朝的时候有个钦天监的官员来这玩过,说此处如凤凰展翅,风水极佳,后世必出贤士之类的。” 我心里一动,“钦天监?” “是啊,你说一个钦天监的小官,也不是什么王侯,他说这话能有什么用。再说了,那是个风水师,用风水师的话来宣传旅游,上面也不答应啊。” “这里环境不错,想必也有来此隐居的人吧?”凌晓雅说。 “这个倒是有!”李强放下筷子,“打十多年前就有,都是些城里人,闲着没事干了,跑这里来租房子隐居。那后山一带有些小窝棚,小房子,都是过去村民猎户上山采药时用来遮风挡雨的。那些人来了都给租下来了,说是在里面苦修。后来吧,来隐居的是越来越有钱,花几万块让村里人给他们修房子。要说我啊,就是有钱没处花了,放着城里好好的日子不过,跑这来受这个罪,无非就是图个隐士的名。真要是修道修佛的,哪不能修啊?哦,大隐于市的道理都不懂,跑这躲清静,还是修行不到家!” 一席话把我们都逗乐了。 “你们是不知道,这些年又热闹了,常有城里的年轻人来这寻访什么隐士。”李力的母亲说,“咱们这里来的少,东边五十多里有个方家沟,那里隐居的人多,访道的也多,很多村民都发了大财哩。” “这里少,总也有吧?”我问。 “隔三差五的也来那么几个。”李力说,“村里那旅馆就靠这些人赚钱,要不然本地人亲戚来了都住家里,谁会去住他那宾馆,吃他那农家菜。” “三位也是来找那些人的?”李强问。 “您二位放心,我们不是访道的。”我看看凌晓雅,“就是来玩的。” “这么回事啊。”李强点点头,“我还纳闷,咱这小山村是出名了怎么的,最近访道的开始多了?” “最近?有人来过?”我心里一动。 “有!昨天早上,有一个喇嘛带着一个白净的女娃子来的,跟赵二家的问路,一甩手就给了她一百块呢。”李力母亲说。 第十七章凤凰坂(2) 夜里,我和凌晓雅住了一间屋子。他们以为我们是情侣,所以这么安排,我们也没解释,反正晚上也得商量事情,这样更方便。 陕西的冬天非常冷,我们和衣而卧,盖着厚厚的被子,两人在炕上相隔一米多远。 “那个喇嘛昨天就来了。”我看看她,“看来咱们得抓紧了!” “破阵的时候一直担心这个,守护的只有几个中等修为的喇嘛,他自己一直没出现,原来已经找到这了。” “先前我还觉得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我讪笑,“既然他也来了,说明我们找对了。” “嗯,估计他们已经进山了,我们也得抓紧。” “山上还有那么多积雪,让李力上山做向导不知道他父母能不能答应。” “只要他带我们穿过凤凰坂,剩下的靠我们自己就行了。”凌晓雅沉思片刻,“我在怀疑刚才李婶说的那个女娃子,她到底是什么人?” “喇嘛的弟子吧,或者也是明妃。”我一笑,“你怎么注意到她了?” “太原那个阵法在晋祠西南不远处的一个小祠堂的后面,有三个喇嘛在附近镇守,我在那里被一股邪门的阴气所伤,那气息是女人的气息,所以布阵的定是一个女人。”凌晓雅说,“法门寺那个阵法,在新建的舍利塔西边的一座民房里面,有十五个喇嘛在那镇守,我怕打草惊蛇,就在外面又布置了一个阵法,以阵破阵。阵破的瞬间我恍惚了一下,看到了一个神情诡异的古代女子在我眼前一晃。” “你是怀疑,那阵法都是那喇嘛的女弟子布置的?” “你不觉得可疑么?” “如果是这样,一个弟子就这么强,那这喇嘛得多厉害?” 凌晓雅坐起来,“我是担心,那女弟子才是真正的喇嘛!” 我也坐起来,“可能么?藏密的那些法王活佛,一般都是转为男身,一些女上师转世也会转世成男身,由男转女的很少吧?佛教认为,女身是苦,极乐世界的一个特点就是没有女身,虽然藏地有女活佛转世系统,但我没听说过有男的转世为女活佛的。”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多,无论佛道,女身皆修行不易,这个喇嘛处心积虑的对付九姑娘,如果转成女身,修为定当大损……除非……” “除非是什么?” 她沉思片刻,“还是不要说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有什么顾忌?” 她淡淡一笑,“没有顾忌,只是觉得想得多了就会被束缚。不管是谁,咱们勇敢面对就是了,现在想这些实在没有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杏龙岭。” “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杏龙岭离这里应该不远,可是要找到它,又似乎非常遥远。” “近而远,远而近,说明杏龙岭是藏在这一带的,李力的那个梦,预示着有一个密道。想找杏龙岭,先得找到那个密道。” “嗯!”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小雅,我们找到杏龙岭之后呢?难道要解开九姑娘的封印?” “解开是肯定不能解开的,两个阵法一破,九姑娘必然回到了杏龙岭,但已灵力大损,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我们必须找到杏龙岭,不是针对九姑娘,是因为那个喇嘛在找杏龙岭。他要破坏封印,彻底消灭九姑娘或者变为己用,我们必须阻拦他们。”她看我一眼,“这些你怎么会想不明白?” “我也不清楚,从腾蛇镇海局开始,我这样已经两次了,就是一瞬间会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杰,你在觉醒,在面对自己的使命。”她凝视着我,“但是凡间的缘还没了,不要想太多过去的事情。活在当下,随缘就好。” 她一番柔声细语的宽慰,我心里轻松多了。似乎就是她说的这个道理,自从知道了前世的一些事情,自从和林以柔有了六阳山上的约定,我对人间责任和使命的认识始终处在一种矛盾中。我想快点完成自己的使命,早点回到自己所来的地方……但,这又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小雅,我欠她的,这辈子对不起她,总想着办完人间的事情回去补偿她。”我苦笑,“这是不是私心,是不是逃避,是不是着相了?” 凌晓雅淡淡一笑,“一辈子是按部就班,不是一厢情愿,不要让责任心压垮了你。如今你想回去报答她,若人间的缘分不了,你回不去先不说,即使真回去了,人间的诸多未了之缘,又会成为你新的牵挂。如此轮回,生生不息,何必呢?” “是啊,按部就班。”我心里豁亮了,“你说的对,我心里的疙瘩解开了。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踏踏实实做好该做的,就是惜缘。好了,咱们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让盛名在李家等着,让李力给我们带路去凤凰坂。 “曾先生,去那看看就行了,别往后山走,现在大雪封山,那里太危险了。”李强看我们一身登山装备,赶紧提醒。 “是啊,路都给封住了,根本也进不去的,就在凤凰坂上看看雪景就回来!”李婶也说。 “您二老放心,我们不会蛮干的。”我一笑。 背包里带了足够的干粮和水,还有一个简易的煤气炉以及两个不锈钢盆。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赶在喇嘛和那女徒弟之前找到杏龙岭。只要找到密道,就让李力回来,剩下的路他跟着也不合适。 走出村子,穿过一道矮山梁,李力一指前面,“七哥,那就是凤凰坂。” 我放眼一看,顿觉心胸舒畅,那是一道宽阔的山地,大雪覆盖,遍地如银。远远一看,果然形如凤凰展翅,风水气势极佳。 “你看那边,远远的那座白色山峰,那就是九宫台。” 我点点头,“那麻姑山呢?” “麻姑山比较矮,这里看不到,得穿过凤凰坂,才能勉强看到。” “为什么是勉强看到?”凌晓雅问。 “麻姑山常被云雾笼罩,一年之中大概有一百多天是完全看不到的,能见到的时候也都是雾蒙蒙的。” 我和凌晓雅彼此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密道就在麻姑山! “李力,今天要辛苦你了。”我笑了笑,“先从这凤凰坂开始,前方带路,出发吧!” 横穿凤凰坂,目测距离有大概五六公里,脚下的冰雪覆盖。开始一段路还很好走,穿过一片柿子林后,路开始崎岖不平,因为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十分难走。走了近两个小时,我摔了十几个跟头。 “靠,这拐棍怎么用啊这是!”我无奈的挥舞着登山杖。 “小七爷,您手上太使劲了。”凌晓雅笑着说,“放松点。” 她给我示范了一番,我找到了诀窍,这才习惯了登山杖,速度也快了很多。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穿过了凤凰坂,眼前出现了一个极为开阔的冰雪世界,一座高峰矗立在我们前方十几公里处,那是九宫台。 “哎,麻姑山呢?” “麻姑山在九宫台后面。”李力冻得脸通红,“六七月份可以直接穿过九宫台到麻姑山,现在雪封了路,过不去的。” “没有别的路吗?” “除非绕过去,可那很远,今天时间来不及。” 我看看凌晓雅,“你身体能行么?” 她点点头,“我没问题。” 我想了想,估计自己应该也能坚持,就是不能坚持,为了九姑娘和思思也得咬牙坚持。 “绕过去有多远?” 李力一愣,“七哥,你不是开玩笑吧?真要绕过去?”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快说,有多远?” 李力犹豫一下,一指九宫台东边,“有条小路,能绕到九宫台以南,麻姑山就在九宫台南边。” “大概多远?” “至少也有二十多里吧……” “你行不行?”我问凌晓雅。 “你行不行?”她反问我。 “没问题!当初在青龙报天局里,走的路何止四十里!” “七哥,走雪路那可是很费体力的。” “是不是沿着那条路走就行了?不会有别的岔路吧?” 李力摇头,“就那一条路,没有岔路,平时毒蛇多,现在这个季节不用担心。” “行了你回去吧,我们自己去就行了,谢谢你李力兄弟,告诉跟我们一起来那老头,让他甭担心,我们玩够了就回去!” “那不行,我得跟你们一起去,不然你们自己太危险了!” “你走过这条路么,冬天?” “我就是本地人啊!” “一看你就是个乖孩子,怎么可能冬天进山。”凌晓雅说,“回去吧,我们常登山,只要不迷路,不会有问题。你跟着我们,我们分心,你父母也担心,再说你也没准备什么装备,进去太危险了。” “放心,我们都是修道的人,几天不吃饭,走上几十里问题不大,你可受不了的。” 李力犹豫一番,“那好吧,你们可得多注意安全!” “行啦,你快回去。”我们转身要走。 “七哥等等!”他又喊住我,“九宫台下传说有妖精,冬天就出来,本地人一般不敢靠近。你和凌小姐千万小心,尤其是凌小姐,最好到那把帽子换了,带红帽子过九宫台是禁忌。” 我一愣,“有这一说?” 李力摘下自己的帽子递给我,“你们带着我的,到时候给凌小姐换上,我走了!” 我想了想,摘下自己的帽子给凌晓雅换上,她一动不动,乖乖的任我给她换好帽子,然后睁开眼睛看看我。 “好了小仙女,咱们该出发了,下一站,九宫台!” 第十八章九宫台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踏上了李力所说的那条小路。两边的植被都被冰封,路很窄,布满了乱石。如果说这是路,只能说勉强,两边杂生的小树张牙舞爪,不时拦住我们的去路。我感觉我们不像走路的人,应该是开路的人。 九宫台看起来并不高,最多不过二百多米,这个高度应该属于丘陵。凌晓雅的体力不错,走了这么半天,气不长出,速度不减。我这边则有些吃力了,不禁一阵惭愧。从乌兰到思思,然后是林以柔,凌晓雅,似乎个个体力都比我强。等办完这次的事,七爷决定回去找个健身房办个健身卡。堂堂七尺男儿,体力竟然不如一群丫头,我这雄性的自尊心情何以堪。 “小雅,累不累?” “你问了五次了。”凌晓雅一笑,“你累了就休息会吧。” “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我就先累了呢。”我气喘吁吁的。 “因为你话太多了。”她调皮的看我一眼。 同样的一句话,林以柔会一皱眉,“你话真多!”凌晓雅则是调皮的一笑,“你话太多了……” 我由衷的笑了笑,“一样别致两重天哪!” “什么意思?”她看我一眼。 “没什么。”我看前面有块大石头,“咱们去那坐会吧,歇歇再走。” “不能坐,要休息就站一会。”凌晓雅停下脚步,“我也累了。” “你常爬山么?” 她点点头,“每周一次,风雨无阻。” “下次咱们一起去吧?” “好!” 站了五分钟,继续赶路,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五点多天就要黑了,天黑之前必须找到一个能过夜的地方。 “你别总问我话了,含住一口气,就不会那么累,走山路的时候话越多越累。” 我点点头,这个道理我也懂,总觉得一直怕她累,怕她无聊,我就总想和她说话。看来是我想多了,既然人家都说这话了,我也只好闭嘴走路了。 这段路大概十公里,我们的速度差不多是两公里每小时,抓点紧的话能在天黑之前绕过九宫台。 三个多小时后,一块巨大的冰块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冰块有三米多高,爬不上去,只能从旁边绕,这一绕又耽误了十几分钟。 “妈的,这冰块邪性,八成是那喇嘛干的。” “难免的,少说话,保存体力。”凌晓雅摸摸额头上的汗水,“看来今天是绕不过去了,估计前面不远应该有个山洞,咱们去那过夜,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你怎么知道?你推算了?” “我猜的!” 她真猜对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果然找到了一个山洞,洞里还有灰烬,看来昨天有人在这里过夜了。 “他比我们先到了。”凌晓雅说,“你先歇会,我去找点能烧的东西。” “这大雪封山的你去哪找?” 她淡淡一笑,“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一会就回来。” “我跟你去!” “不行,你休息,很快!” 过了一会,她抱着一捆树枝进来扔到地上。 我突然想起包里的煤气炉,赶紧掏出来,“忘了这宝贝了,这是长途车司机们带的,别小看这小罐跟杀虫剂似的,能烧三四个小时呢。” “一晚上可不只三四个小时,煤气咱们得省着点用。” 我笑了笑,掏出打火机,点着那些树枝。树枝有点潮,生了很多烟,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凌晓雅淡淡一笑,拿过我的打火机,“还是我来吧!你去搬几块石头来。” 不一会,篝火熊熊而起,洞里暖和多了。 包里带了干粮和水,用钢盆当锅,烧开水,将方便面弄碎了扔进去煮熟,就着压缩饼干,吃了一顿热乎乎的晚饭。 只有在极其寒冷的环境中,才能体会到热量的重要性。 “你那包里还有酱牛肉,你吃一点吧!”她提醒我。 “道家弟子,不吃牛肉的!” 她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些。再说已经成了酱牛肉了,你不吃不也浪费么?” “那你吃不吃?” “我这些就够了,吃不下了。” “那我也不吃!” 凌晓雅无奈,“你非得把我拉下水才满意……行,我吃一口,剩下的你吃。” 我笑了笑,掏出朔封的酱牛肉,用刀切开。原来身上带把刀这么幸福,切肉吃的感觉真爽。 一斤酱牛肉消耗下去之后,顿时觉得身上有力量了。其实老七爷对这些清规戒律一直不怎么在意,他说修行不在这个。心无挂碍的人,也不需要刻意去戒什么。 那一晚,寒冷让我们放开了很多,依偎在一起坐着睡了一个香甜的好觉。 半夜的时候,山洞外面一个黑影一闪,是一个灵体。 我们都察觉了,但谁也没在意。山里多精怪,有灵体不稀奇,反正它也不敢进来,它看它的,我们睡我们的。有些事情,你不当回事,那就没有什么事。 第二天,我们继续赶路。 按照李力所说的,我估计了一下,最多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能绕过九宫台。至于他说的那个妖精,没准就是昨天晚上在洞口看来看去的那个灵体吧。晚上它都不敢怎么着,就不信白天它还来闹事,还反了它了! 两个小时后。 “曾杰,你看那边!”凌晓雅一指前方,几公里外,一片云雾缭绕。 “麻姑山!肯定就在那!”我兴奋不已。 “考验咱们的时候到了。”凌晓雅一笑,“山虽不大,却被云雾覆盖,直接找密道几乎不可能,咱俩石头剪子布,谁赢了谁起卦!” 我被她逗乐了,“还能这么玩儿?” 结果,我赢了。 我掐指一算,“奇怪了,还真有妖精?” “怎么说?” “我的卦上显示,前面会碰上一个妖精,然后我们会迷路,重新找到路之后,会有贵人指点我们找到密道。” “那就走吧,先去会会那小妖。”凌晓雅说。 我们此刻的位置在九宫台下,距离那云雾还有一大段距离,但是路很平坦,应该两个小时内能赶到。 一路上我们很警觉,随时注意着周围气场的变化,可是风平浪静,没感觉到任何妖气。 直到进入那片云雾中。 走着走着,我发现凌晓雅走到我前面去了“哎,你慢点走,太快了!” “我在这啊!”后面传来凌晓雅的声音。 我一愣,那前面那个是谁? “小雅,小心点,这妖精会幻术,它在利用这冰雪和云雾设迷魂阵!” “好,你在前面走,我在你后面跟着你,你保护我!”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凌晓雅会这么说话? 猛地回头一看,后面根本没有凌晓雅,得,前面那个才是!我竟然稀里糊涂的被妖精托住了。这时再看前面,早就看不见人影了。 我静下心,掐起手诀,慢慢往前走着,管你什么妖,再敢出现七爷就用净灵咒灭了你! “小雅,你在前面吗?” “曾杰,别过来!我们被迷住了!”凌晓雅冷静的说。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千万别过来,两个人在一起,会被迷到悬崖边的,就在原地别动,用咒语对付它!” 我停下脚步,静心凝神,感受着四周的气场。 一个黑影在我左前方一闪,“跟我来,我找到路了!” 我没动,这是幻觉。 “曾杰,过来呀,我找到路了,快过来!”凌晓雅焦急的喊着。 我一阵冷笑,这么点事还能让凌晓雅着急么,这个小妖太不了解她了。 懒得废话了,我闭上眼睛,开始默念净灵咒。周围的气场一震,耳边传来一阵妖灵的惨叫声。 再次睁开眼睛,迷雾散开了,凌晓雅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用了净灵咒?”她问。 “没时间跟它玩儿。” 凌晓雅走到我身边,“这咒语威力太大,很容易误伤灵体,以后还是慎重些,不是严重的时候尽量不要用,好么?” “好。”我点点头,“刚才是有点着急,这里这么冷,时间又宝贵,耽误不起。接下来咱们小心点,千万不能迷路。” 她摇摇头,“你不觉得,我们已经迷路了吗?” “啊?”我一愣,“是吗?” “你看看咱们这是在哪儿?” 我看看四周,雾气散尽之后才发现,我们竟然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的环境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不是普通的妖灵能做到的,这是迷魂阵。” “是喇嘛做的?” “不像是,这迷魂阵是利用了冬天的地势,不像是一两天能做出来的,应该是很久了。” 我明白了,“这么说是祖师曾仪留下的,他用迷魂阵封住这里,是为了防止别人找到密道。” 凌晓雅点点头,“想必是如此,以九宫台入阵,再留下一段话,将前面的山地命名为凤凰坂。凤凰坂,九宫台,麻姑山,合起来你想到了什么?” “九宫镇凤凰,神女出仙山……这是九凤迷仙局!”我恍然大悟! “对!九凤迷仙局,是以天阳局之理而布置的迷幻大阵,莫说咱们,就是比你我修行高的多的人,只怕进来也会迷路。想直接找到麻姑山的密道,难于上青天。” “那怎么办?”我苦笑,“我刚才还琢磨,请慕容公主帮咱们指路,若这是九凤迷仙局,她来了只怕也会被迷。” 凌晓雅淡淡一笑,“即使这里能迷神仙,有一位仙师若来,断然无碍的,你忘了么?” 我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他!” 第十九章雾山密道(1) 凌晓雅点点头,“解铃还需系铃人,能破解这九凤迷仙局的,除了曾仪祖师,似乎没有别人了。”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那咱们调整一下,用无极太灵阵。只要祖师指点一下我们走出迷仙局的诀要,剩下的我们就可以自己搞定。” “好。”她将自己的包放到地上,“你打坐,我给你护法。” “不,你打坐,我护法!” 她看看我,“听我的吧,这里太冷,用无极太灵阵消耗会很大,你先打坐,一会再换我。” “好吧!”我不坚持了。 在迷仙局里用无极太灵阵,实际上有一定的风险,容易迷失神识,因而需要比平时更强的灵气来保障。我盘腿静坐,闭目调息,很快进入静定之态。周围气场迷乱,这个状态不能乱采外气,只能靠自身的功力进行恢复。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通透。 “小雅,你来吧!”我站起来。 她微微一笑,盘腿坐下,瞬间入静。 不到十分钟,她慢慢睁开眼睛,如水双眸,精光四射。我不得不佩服,论静定功夫和内功,凌晓雅都在我之上。 “准备好了么?” 她站起来,“可以了。” 我拉起她的手,静心片刻,两股内气通过手心进入到彼此体内,融为一体。我们开始慢慢的逆时针旋转,口中默念无极太灵咒的同时,心里默念曾仪祖师。 周围的气场开始震荡,这震荡将附近的迷乱之气迅速荡涤,清理出一片纯净的区域。随着气场震荡的加强,周围的迷雾开始消散,几分钟后,白光一闪,一个伟岸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停下来,定睛一看,对面站着一个白面黑须的白衣道人,面带微笑,风姿绰雅。 我刚要跪下,凌晓雅一把拉住我,自己走上前行了一个道礼,“弟子愚昧,敢问上仙可是曾氏先祖?” 白衣道人微微一笑,“贫道曾仪,凌家女孩子好生仔细。” 我们赶紧跪下,“弟子参见祖师!” 曾仪点点头,“孩子们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我们站起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曾仪看看我,“孩子,你叫曾杰?” “是,祖师!” “好,身有正气,敢于担当,是我曾氏后人。”曾仪点点头,“你们唤我,可是为了这迷仙局?” 我跪下,“祖师,弟子们无能,破不开祖师的九凤迷仙局,还请祖师指点。” 曾仪淡淡一笑,“当年阿夏罪孽深重,天地难容,我将她封印于此,用这雪龙灵脉为其化解刚戾之气。如今她的分身刚刚入世不过二十余年,那妖僧又要寻衅。你们两个孩子肯千里赴险,重信守诺,甚是难得。” “弟子惭愧,请祖师指点!”凌晓雅行礼。 曾仪点点头,“这九凤迷仙局若按常法,断然出不得,当年我布局之时,就已注定今日之事。无妨,孩子们起身跟紧,贫道为你们引路。” 我们赶紧站起来,“多谢祖师!” “跟紧了。” 话音未落,曾仪的身影已经飞出去很远。我抄起凌晓雅的包,拉着她的手在后面紧追。祖师带着我们往前跑几百米,然后又往回走几十米,然后突然变个方向,又是几百米,然后再往回走…… 变换了十几次方向,他停住了,一指左边,“此处即是生门,由此而出,可直达雾山密道。” “雾山密道?”我一愣。 曾仪一笑,“此山本名雾山,山中有一秘洞,洞中有密道直通太极谷。那太极谷中有两座小山,一名杏龙岭,一名黑凤山。阿夏就在杏龙岭。” “多谢祖师爷!”我很高兴,凌晓雅则很平静。 “此行艰难,定要万分仔细。那妖僧已入魔道,必先入黑凤山,你们就直入杏龙岭……”曾仪的身影慢慢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看看凌晓雅,她正在低头沉思,“想什么呢?” “我还没想好,咱们先按祖师说的往前走,出了这迷仙局再说。” “嗯,好!” 顺着祖师曾仪给我们指的方向,走了几分钟,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一阵眩晕。等我们慢慢睁开眼睛,回头看看,身后一片迷雾,我们已经来到了麻姑山脚下。 这麻姑山只有一条路,紧挨着旁边的断崖,我们不用选择,直接前行就是了。 “你刚才在思索什么,现在可以说了么?” 凌晓雅看我一眼,“我还没想通,再给我点时间。” 我一笑,“那就先不走了,等你想通了再走。” “刚才祖师的话,似乎暗藏玄机。”凌晓雅淡淡的说,“我在考虑两个问题,一是这通往密道的路;二是那喇嘛和那女孩如何通过这九凤迷仙局到达黑凤山。” “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琢磨半天了,喇嘛为了报仇估计已经入了魔道。九凤迷仙局可以迷一般的神仙,却迷不了天仙和天魔,估计是有天魔帮他们。” 她看我一眼,“太极谷中两座山,杏龙岭主阳,黑凤山则主阴,祖师说他们必然先入黑凤山,我看是要布置什么结界来汲取力量。这么说杏龙岭上一定有风水阵甚至风水局保护九姑娘。” “祖师爷不方便说,我们想想也肯定得有。”我心里一震,“天魔……希望别是她就行。” “我也是担心,如果是阿乞罗,那事情真不好办了。”凌晓雅看着远处,“人间没有太多天魔,他们密宗召唤的所谓天魔都是一些凡间的魔而已。阿乞罗被封印千年,刚刚出来,必然需要寻找灵脉来补充自己。九姑娘的力量的确是能引起她兴趣的,更何况那里还有黑凤山。如果她指挥那喇嘛在那里设置一个类似的阵法,她不是也可以借助这终南灵脉之气来强大自己的法力么?” “如果真的是她,那担心也没用。”我一笑,“或者你算一卦?” “这个不用算,我的第一感觉也是她。”凌晓雅看看我,“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的修为今非昔比,况且还有慕容公主相助,想必我们不会输给她。” 慕容鹿和阿乞罗这对千年冤家基本可以说是棋逢对手。我一直有种感觉,她们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得到对方的力量来帮助自己回到天上。难道是决战的时候要到了?总觉得似乎有点早,如果真的是决战到没什么,我担心的是这只是个开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拉住她的手,“说说你想的第一个问题,有结果了么?” 凌晓雅一指断崖,“我估计,祖师说的密道,是在断崖上。” 我一愣,“断崖!” 她一笑,“对!” 我想了想,她说的有道理,“祖师说,‘此处即是生门,由此而出,可直达雾山密道’,所以你认为出来之后,所见即是密道?” “嗯,如果沿着小路走,那还叫密道么?”凌晓雅看看我,“可这冰天雪地的,从断崖上找密道,实在很危险,我担心你的安全。” “就这个?”我笑了笑,“取绳子和冰镐,这点事情还能吓到我?” “我想说的是,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她坚定的看着我。 “那不行!你等着我!” “曾杰,我身体轻,也受过这方面训练,让我去吧,不许跟我争了,好不好?” 即使她柔声细语的跟我抢着去冒险,我又怎么能答应? “小雅,你总是抢在前面,会让我看不起自己,我是个男人,男人不去冒险让你一个女孩子去?” “你想多了,相比而言,我更合适,所以风险更小。”她坚持。 “肯定不行!”我摆摆手,“别说了!” 冷场了一会,她淡淡一笑,“要不这样,老规矩,石头剪子布,赢的就去。” “你逗我呢!”我无奈,“这次真的不行!” 她凝视着我,“好,我愿意为你冒险,这个理由可以了么?” “不可以!” 她无奈的低下头,“让我去吧,求你。” “小雅。”我抱住她肩膀,“咱俩别争了,我是不会让你自己去冒险的。” 她看着我,“那好吧,一起下去。” 我刚要拒绝,她的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唇,“不许说……” 我沉默片刻,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松了一口气,笑了。 断崖上面有很多树,我找了一棵粗壮的,将绳子系好。凌晓雅笑着摇头,过来解开,自己又重新系了一次。 我脸一红,“这个也信不过我?” “当然不是,只是这样更结实些。”她调皮的看着我。 说实话,登山我是外行,那些什么绳索,登山扣之类的我也不会用,幸好有凌晓雅。 十几分钟后,我们一点点放着绳索,来到了断崖下。这次非常直接,在一棵横出断崖的雪松下面,隐蔽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 “就是那!”我一指。 “你别动,我来!”她目测了一下距离,用冰镐拉住身体悠了几下,敏捷的跳进了那个洞里。 她解下自己身上的绳子,站稳之后,将绳子扔给我,将我拉进了山洞里。等我站稳之后,她赶紧给我解开绳索,然后将绳索用石头在洞口固定住。 “幸亏有你!不然我可能直接就顺着小路上山了。” 她看我一眼,微微一笑,“其实你也想到了,只是我先说了而已,小七爷,别老这么捧我,我会有压力的。” 洞里很黑,我们打开手电,小心翼翼的往里走,里面的路很干燥,没有冰雪,但一点不比外面好走。 突然凌晓雅停住了,“等等,我们太大意了。” 第二十章雾山密道(2) “怎么了?” “那绳索……喇嘛和那女孩可能还没通过迷仙局,那绳索放在那不就等于告诉他们密道在哪儿了么?”凌晓雅摇头,“我怎么这么大意。” “那也不能烧了绳子吧,咱们还得回来呢!” “刚才我观察了,断崖上没有他们的足迹,肯定还没出来。” 我想了想,“即使没有绳子,他们也能发现我们用绳子的痕迹,一样会找到密道。” “我们稍微等一等,让我想一想,好么?”她看着我。 “也好。” 我们走到洞口边坐下,从这里往外看,外面的冰雪世界美轮美奂,只是谁也没有心情去观赏了。凌晓雅看着外面的雪松沉思良久,不时的看看我。 “我脸上写着什么?” “你为什么老看我?”她脸一红。 “我在等你说答案呢!” “我心里有点乱,你起一卦断一下吧!” “我起卦?你这次没有第一感觉么?” “约法三章。” “好好好!”我静下心,看看洞外,一只山鹰从远处飞过,我心里一动,掐指算了一下,愣住了。卦上显示,他们根本不会走这条路,难道密道不止这一条,还是我们找错了? “小雅,这应该就是密道吧?” “放心,这肯定是的!”她很有信心。 “卦上显示,他们不会走这条路,而是有别的路。”我眉头一皱,“难道密道不止一条?” 她想了想,“阿乞罗是天魔公主,不怕迷仙局,既然不走这里,那说明她找到了另外一条密道。应该有这个可能,祖师不是说了么,太极谷里有两座山,一座是杏龙岭,一座是黑凤山。我估计咱们走的这条直通杏龙岭,而他们既然是先去黑凤山,一定是走另一条。” 我心里清晰了,“这就明白了,祖师说他们必先去黑凤山,让咱们直入杏龙岭,实际上也暗示了有两条密道。” 凌晓雅松了口气,站起来,“好了,那就不纠结绳子的问题了。这密道里的风比较暖和,估计密道很长,咱们抓紧时间吧。” 缓慢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密道弯弯曲曲,已经早就辨不清方向,里面的空气越来越潮湿,温度也开始上升。我们估计已经接近了麻姑山的内部中心。 这时的密道越来越平坦,也越来越宽敞,走了不知道多久,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山洞里排列着很多怪异的石头。 这些石头的排列很有讲究,应该是一种未知的阵法。我们在其中穿梭,研究了半天,一时也没有头绪。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们在这石头阵中又一次迷路了,走来走去总是回到同一个起点。 “得,这下清楚了,这是一个迷魂阵,没见过的迷魂阵。”我讪笑。 凌晓雅倒不着急,看看手表,“按时间来说,咱们如果马上绕出去,大概再有两个小时就能走出密道。到时已经是晚上了,外面冰天雪地,未必能找到过夜的地方。不如……” 我一笑,“不如就在这里过夜吧,我看挺暖和的,石头也多,也方便。” 她淡淡一笑,“好,这温度不用起篝火,用小炉子烤点干粮吃就可以了。” 既来之则安之,不是迷魂阵么,干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休息好了再说。这时候越是着急越没用,倒不如安静的休息一晚,好好恢复一下体力。 掏出小天然气炉子点着,烤了点干粮和牛肉,吃完之后我们面对面坐下开始打坐。这里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没有阴气,打坐并不受影响。 坐到半夜,我自然出定,睁开眼睛看看凌晓雅,她正看着我。 “怎么了?” “咱们这样效率不高,接下来的两天消耗会极大。” 我拉住她的手,“进虚空之境。” 她会心一笑,“我也是这个意思。” 进入虚空之境,恢复起来的速度要比单纯的打坐要快很多,而且能极大的汲取周围的能量。这迷魂阵无意中成了我们的护法,不但没有阴气,就是有什么山精野怪也不敢随意靠近。 几个小时后,我们从虚空之境中出定,体力和内气都获得了极大的恢复。连日在冰天雪地中长途跋涉,若非有内功在,我们是无法坚持下来的。 “小七爷,这阵怎么办?”她看着我笑。 “这个不难。”我站起来,掐手诀默念咒语,一股火气化作火凤凰从我身后腾空而起。 凌晓雅一愣,“你……” 我一笑,用心念指挥火凤凰飞到高空,然后闭目凝神片刻,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明亮。 “关了手电,跟我来。” 我拉着她的手在石头阵里穿梭,有火凤凰居高临下的注释着石头阵,我能清晰的知道我们的位置,下一步该往哪走。不到五分钟我拉着她绕出了迷魂阵。 收起火凤凰,纳气归元,身上还有一股火热的气息,我顺势抱住凌晓雅,将这股火气也传递到她身上些。 良久之后,我轻轻松开她,她脸色绯红,额头微微冒汗。 “这火凤凰不是十年八年能炼出来的,你怎么有这么好的护法灵体?”她问。 “这是……她留给我的。”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对你真好,她身上的大部分灵力都给了这火凤凰。”凌晓雅淡淡的说。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走出了密道。 这时外面天已大亮,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新世界,仿佛世外桃源。绿草如茵的草原上,远处一座雪白的山峰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那一定是杏龙岭。”我指着那山峰说。 “九姑娘应该就在杏龙岭的最高处。”凌晓雅说,“咱们赶紧走,赶在天黑之前必须要找到那个地方。” “嗯,我估计他们也快到黑凤山了,我们也得快点。” 从密道口到杏龙岭,大概三四公里远。这次来终南山,对我们的体力是一个极限考验。这路远比前面的好走,只过了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杏龙岭下。 杏龙岭不知道有多高,反正比九宫台高得多。来到山脚下,我拉住了凌晓雅,“先别上去,咱俩找个地方休息会,好好计划一下再说。” “你的意思是?” “咱们上去该做什么。”我拍拍脑袋,“我怎么又开始迷糊了。” 凌晓雅走过来,用纤柔的手指按住我的太阳穴,给我轻轻按摩,“你不舒服了?” “有点,不过这个不重要,就是我总是犯迷糊,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上去,上去该做什么。”我闭上眼睛,很享受她的按摩。 “等办完这个事,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 “什么也别想,好好出去玩几天,找个人陪你去,至少放松一个月,答应我。” “为什么?”我睁开眼睛。 “从青龙报天开始,不到一年,你办了多少事?”她心疼的看着我,“再这么高负荷,你的身体和精神都受不了了。你现在的迷茫一部分是因为知道了太多前世的事,还有一部分就是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补充一下了。” “谁能跟我去呀。”我苦笑。 “答应我,办完事情,去玩几天,起码思思可以陪你去。” 我一笑,“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想清楚上去做什么,我这思路一会会的总断,有点问题。” “先答应我,然后再说别的。”她静静的说。 我看着她,“嗯,答应你,办完事就去旅行,玩儿至少一个月。” 她莞尔一笑,“这才对!” “现在该琢磨一下了,我们上去做什么……”我想了想,“他们去黑凤山,八成是要为阿乞罗布置阵法,汲取风水灵脉的力量。那我们何不直接去黑凤山阻止他们?现在杏龙岭上的情况不明,但九姑娘的封印应该是问题不大,我们上去又能做什么?等着喇嘛和阿乞罗来捣乱然后伏击?” “你要这么想。”她耐心的给我解释,“喇嘛从黑凤山过来,要靠脚走过来,那阿乞罗可不同,她是飞过来。她法力本来就强大,只是封印千年,又被我们和慕容公主所伤,因而才帮助喇嘛,为的就是从黑凤山汲取力量。她不是想为喇嘛报仇,她是想要九姑娘的力量和这杏龙岭下的终南灵脉。如果咱们贸然去攻击他们,可能等双方交锋之时,阿乞罗已经恢复了很多。那时喇嘛和那女孩拖住我们,阿乞罗就可以趁虚而入来对付九姑娘。而这杏龙岭上除了祖师之前的封印阵法,没有任何的防备,那不等于把九姑娘和终南灵脉白送给阿乞罗了么?” 我脑子清醒了很多,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想起来了,我们应该先找到九姑娘,加固她本体外围的阵法,做好准备,先对付阿乞罗!” “没错,祖师不也是这么提醒我们的么?”她在我身边坐下,“阿乞罗心高气傲,性如烈火,我怀疑他们在那边是要为她布设天魔祭坛。一旦祭坛成了,阿乞罗就可以得到黑凤山阴气的补充。” 我点点头,“这太极谷中,杏龙岭是阳,黑凤山是阴,这是两条灵脉。阿乞罗的天魔祭坛一成,以她的性格,她不屑于和喇嘛这样的货色合作,一定会自己来攻击九姑娘。只要我们重创了她,喇嘛即使再来,也很难威胁到九姑娘!” 凌晓雅叹气,“我早该想到,若非是依靠阿乞罗的力量,他又怎么能用阵法就伤害的了九姑娘……” 第二十一章聚灵大阵(1) 我彻底清醒了,“我看这太极谷,本身就是个天造的风水局,这里集中了终南灵气的精华,应该是秦岭龙脉的重要节点。曾仪祖师选择这里封印九姑娘,那这杏龙岭上一定布有严密的风水阵。既然喇嘛能借助阿乞罗的力量以阵法伤害九姑娘,那就说明山上的阵法出现了问题,或者是年限已到。不然她阿乞罗一个失去了本体的天魔公主,纵然厉害也未必能强过慕容公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将九姑娘伤的这么重。要知道九姑娘不但有本体,而且还以这终南灵脉为自己的力量之源。一般的伤害与她,都可以迅速恢复。” “谢天谢地,你总算回到频率上了。”凌晓雅松了口气,“我也是担心,杏龙岭上的阵法估计是出现了问题。” “在张家口那次,李家祖宅中形成了七煞红魔局,因而那红衣魔煞就非常厉害,越战越强。一旦灵体与风水相辅相成,力量就会源源不断。”我一指远处,“你看这太极谷的风水气脉,得天独厚,不知比那七煞红魔局强几万倍。将九姑娘封印与此,灵秀之气化解她刚戾之气的同时还能作为她的补充,这就像是在一点点给她换血。” “也正是因为换的很有成效了,九姑娘才得以分身转世的。” 我思路理顺了,“任何阵法都有年限,当务之急咱们要马上上山。一路上一定会发现一些阵法,咱们先探明究竟,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其修复,然后再去对付阿乞罗。” “若那阿乞罗不等阵法修复先来攻击呢?”她看我一眼。 我一笑,“你前世是修罗王族,与慕容公主是同族同根,因而只要你们配合,阿乞罗不是你们的对手。” “你知道我的前世?”她一愣。 “嗯,你也知道,只是你不愿意跟我说。”我拉住她的手,“放心吧,我已经恢复了。阿乞罗虽然厉害,但那天魔祭坛没成之前,她不是你和慕容公主的对手。她深知这一点,所以不会贸然来进攻。咱们抓紧时间上山,一路探阵,做好准备等着她!” 杏龙岭极其原始,山上根本没有开出路来,我们借助冰镐,艰难而缓慢的一点点往上攀爬,目标就是最高的那个山峰。爬了近两个小时,当我们终于到达那山峰顶部的时候,一座更雄伟险峻的雪峰,出现在我们眼前。先前它被云雾笼罩,不得而见,如今突兀而出,气势磅礴,让我们眼前一亮的同时,心里也是一冷。 这才是真正的杏龙岭! 我看看凌晓雅,“我想不通,明明是一座高峰,为什么叫杏龙岭?” “在人间看来是一座高峰,在神界看来,说它是岭恐怕都是勉强。”凌晓雅看着云雾中的杏龙岭,“就是这里了,上面的灵气太重了,这才是真正的灵脉……太壮观了。” “可能是我钻牛角尖了。”我笑了笑,“主要是这山太壮观了,可是我们该怎么上去呀这……” “爬呗。”她看看我,“这个肯定没有密道了,这山我看大概不到三百米高,虽然很多积雪,但还是可以上去的。放心小七爷,我给你带路,我爬过雪山,多少有点经验。” “你是专门为这次做的准备?” 她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我们开始吧,天黑之前得爬到山顶,不然就要在悬崖上过夜了。” 她绝对不是有点经验的问题,而是对这杏龙岭似乎极有研究。在她的带领下,我们走南绕北进山洞,在杏龙岭内外穿梭前行。一路上我忍住了好奇,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听着她的指挥。傍晚时分,我们终于爬到了杏龙岭的山顶。 这里空气稀薄而寒冷,面积很大,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一块天然巨石,高约二三十米,石头上生长着一株巨大的古松,而石头下部则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石洞。 “就是那!”我兴奋的一指。 凌晓雅点点头,“谢天谢地,谢道祖保佑!” 走到石头附近,一股强韧的灵气场迎面扑来,我一把拦住凌晓雅。 “这气息很强,不像是普通的阵法。”凌晓雅说。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看这阵法运转还算正常,贸然而进弄不好会影响它。” 我们来到远处的一块石头附近,远远的看着那山洞。凝神观气,那里有一股淡淡的青气盘旋上升,将山洞,巨石,古松护卫的紧密而严实。 “记得那幅画么?画上是银杏,现实中是松树。”我想了想,“这个到没什么,那画的意思是提醒我们地点叫杏龙岭。杏树下的白龙,应该指的就是那巨石下面的龙脉。” “这高峰就是龙头,从整个太极谷的形势看,这里不仅仅是龙头,还是阳气的节点。” “嗯,关键是杏树下面的梅花。”我看着那山洞,“你说不可能是梅花锁妖阵,可是跟梅花相关的阵法,还有多少是可以封印九姑娘的?” 凌晓雅想了想,“落梅阵!” “落梅阵?我怎么没听说过,是什么样的?” 她看我一眼,“落梅阵你不知道,但梅花落阵诀,你总不会忘了吧?” 我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梅花落阵诀出自第三天阳局,是一种封印力极强的阵法,其核心纹理是五个梅花落阵纹。 “你的意思,落梅阵是以梅花落阵诀为基础布置的阵法?” “嗯,师父说过,落梅阵极难成。因它需要的环境极为苛刻,阵眼周围三里之内,必须有五条灵气脉,在这五条气脉的节点上布置五个聚灵大阵。以五个聚灵阵聚集的灵气作为能量源来催动梅花落阵纹,才能布成落梅阵。古人以梅花为君子,因它幸喜苦寒,坚韧不拔。落梅阵的意思,就是其封印力之强,足以使梅花凋零,再坚韧的灵体,也难逃其制约。” “有道理,如果这是落梅阵,那对九姑娘来说,的却是难以逃脱的。想必就是阿乞罗进了这阵,也很难出来。” “落梅阵封印之力极强,可又不仅仅是封印。如果九姑娘被封印其中,她的怨气和刚戾之气会被制约,而她的部分力量却可以通过周围的五个聚灵阵自由初入,一方面可以在人间通过信徒来集聚力量,一方面也可以做一些利益有情之事。封印恶的力量,适当的放开善的力量,让她可以为自己积累功行,以求圆满。祖师的这个安排,真是用心良苦。” 我点点头,“难怪那喇嘛如此怕九姑娘,她的怨念之力被封印了,尚且在人间有如此的力量。若没有这落梅阵,九姑娘的力量也太强大了,恐怕阿乞罗也未必要强过她多少吧。我记得在武汉的时候,她和慕容公主联手对付犀魔王,差不多是平分秋色,看来九姑娘绝对不仅仅是个巫灵那么简单……” 凌晓雅沉默片刻,“她的来历,我不清楚,但你这句话说的对,她多世之前,绝非凡人。虽然慕容公主和阿乞罗失去了本体,力量大打折扣,但能和慕容公主平分秋色,九姑娘前世若不是仙人,那就是……” 我心里一惊,“我知道了,咱们不提这个了。她前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必须救她。” 她点点头,“对,我看这样,天也快黑了,我们分头寻找一下这五个聚灵阵,调查一下阵法的情况,若有问题,连夜修复。” “我也这么想的。”我一笑,“以此为界,我南你北,两个小时后不管情况如何,在这里会合!” “好!” 往南走了几百米,前方出现一堆乱石,我走过去静心体会。乱石周围灵气强而且乱,这里应该是其中一条气脉的节点。在乱石中翻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沉思,如果这里是其中一个阵法,不可能没有梅花落阵纹。而且这里人迹罕至,也不可能有人能来破坏这阵法,那为何就成了一堆乱石呢? 想了一会,我掐指一算,在这乱石堆西南方向八百米内,应该还有一个阵法。站起来,看看方向,直奔西南而下。 很快我发现了第二堆乱石,跟前面那堆一样,除了强而乱的气场,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约两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集合处。 “你那边怎么样?”我问。 “找到两堆乱石,灵气很强,又很杂乱。”凌晓雅摇头,“我仔细找过,都没有梅花落阵纹。” “我那边也一样,找到三堆乱石,也是没有找到梅花落阵纹。” “那就是一共五堆,可是……不太可能啊,如果不是落梅阵,不会数目也这么巧,难道我们忽视了什么?”她眉头紧锁。 “气场杂乱……乱石……灵气……梅花落阵纹……”我自言自语,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腾蛇镇海局中的七寸心,想起了祖师爷曾玄和老祖奶奶凌燕波封印噬灵魔王达古那的那一幕。 “你在想什么?”她轻轻问我。 我顾不上回答,心中像打开了一道泉眼,灵感和回忆如泉水般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老祖奶奶的笑容仿佛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微微一笑,“孩儿,看好了,曾家的秘术是这么用的……” 我心里豁亮了,不由的一笑,“小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十二章聚灵大阵(2) “怎么?” “祖师根本就不是用那些乱石来布阵,他是以内气配合符咒阵法来布置的落梅阵。” 凌晓雅眉头解开了,平静的点了点头。 “在腾蛇镇海局中,我亲眼见过祖师爷和老祖奶奶布阵封印达古那,当时我是目瞪口呆,实在是痛快淋漓,精妙至极。曾仪祖师修为很高,想必也是用的那种方法。这些乱石堆,本身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仅仅是疑兵之计或者是留给后人的指示标志而已。” 凌晓雅突然一阵苦笑。 “你怎么了?”我问。 “曾杰,那个女孩子是姓林吧?” 我一愣,“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起她?” 凌晓雅的眼神似乎有些绝望,“她命中含木,与我姓氏音近,我猜着她应该是姓林。为了你,她损去了一世修为,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我心里一阵酸苦,“因为我的优柔寡断,因为我的不自信。” “恐怕,我也将赴她后尘了。”她眼中含泪,“为什么你尊重一个女孩子,就非要害死她才满意?” “小雅你……”我懵了,“我怎么会那么变态?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说的不对吗?”她无奈的看着我,“论能力你比我强,可是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就放下自己,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要问我。我知道你是尊重我,但是这种尊重已经过分了!我们来这绝境之中办事,时时刻刻要经历生死,一点一滴都不能大意。你却因为所谓的尊重而压抑自己,压抑到连自己习以为常的本领都不敢面对。你说以气布阵,难道是今天你才知道?你是曾家传人,曾家历代祖师都善于以气布阵。就是我修为不如你,我都以气布阵。难道对于你,刚刚学会吗?” “小雅你听我解释……” “在青海那次,我们一起布阵,用的什么方法你忘了么?小七爷,谢谢你信任我,尊重我,但求求你别在我面前因为捧我而压低自己,将自己变成一个小孩子。你要明白,我们不是在旅行,我们是在拼命!” 我拉住她的手,她轻轻甩开,“让我说完好吗?” “你说吧,我听着。” “这次我要和你约法三章,不是客气,是因为这次事情很凶险,以后可能我们还会一起面对很多凶险。你修为比我高,可面对问题先要因为尊重我而将自己的智慧清零,你不觉得这很恐怖么?昨天晚上在那密道山洞中,你的火凤凰能轻而易举的带我们走出迷魂阵,可你不用;今天,看到前面的落梅阵,你难道不懂这个阵法么?可你又脑子一片空白,我不提醒你就想不起来;刚才,我在背面寻找聚灵阵的时候,看到了远处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黑凤山,那里的阴气正在加强,天魔祭坛随时会筑成。而我们这边呢?你明明精通以气布阵,却又清零了自己,非得回忆起祖师曾经的教导,然后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来告诉我你具备了一种我早就在你身上看到过很多次的能力……曾杰,你让我绝望,为什么你总要逃避自己?” “就在那边,阿乞罗随时会冲过来,而你却因为所谓的尊重我而梦游。是不是一会她过来,你连怎么还手都会忘了?你真以为我和慕容公主联手就能打败魔族公主?难道非要等我死伤在她手里,你才会又一次想起你是强悍的小七爷?才会结束这种带着血腥的尊重,真正面对自己?” 她伤心的看着我,“曾杰,你不要把我当神,我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子,我不是紫月王族的末落公主,我是凌家后人凌晓雅,我是个人,不是一个神!那个林家女孩有她的母亲六阳仙子保护,我没有!几千年前我的家族就失去了权势,不会有神仙从天上跟下来保护我!我是被同宗的姐姐打散了本体流落人间的,而不像她是被一群上仙送来人间的,我没有她那么幸福,那么强大。她受伤再重,有六阳仙子在,不会散了元神,可我……” 她这番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激的我一个冷颤,一下子清醒了。从林以柔到凌晓雅,所有的事情在我脑海里迅速的回放了一遍,心中一阵懊悔。我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因为所谓的谦虚和尊重,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我害了林以柔,如今又把凌晓雅推向了一个更危险的境地。她说的对,她没有我前世的师父保护,阴阳修罗和六合修罗谁也不会来帮她。我竟然傻了吧唧的想让她直接对付阿乞罗?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抽的凌晓雅一愣。 “你别!”她一闪身来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 “小雅,对不起。”我顺势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的抱住,“我是个不自信的怂人,从小受那些所谓的家教影响,满脑子都是所谓的礼多人不怪,都是所谓的三人行必有我师!过分的谦虚就是自负,礼数太重了就会自卑。我害了她,已经让我的悔到痛彻心扉,如果我再这么逃避,我不仅对不起她,也是对不起你!你原谅我,我真的清醒了,我再也不逃避了!” 凌晓雅哭了,像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在天上我没有父母,在人间我是个孤儿,求求你,别把我捧的那么高,我太冷了……” “小雅,你放心!”我放开她,掏出乌兰妃的刀,“今天在这里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逃避!” “你要做什么?”她一惊。 我把左手按到石头上,挥刀就砍,哪怕废了也活该,自己必须记住这个教训。 凌晓雅伸手抓住我的腕子,手指一使劲,我手臂一阵酸麻,刀脱手掉到地上。 “既然向我保证,那你就不要这么幼稚!”她看着我,“我不许你伤害自己!” “我要记住这个教训!” 她抹抹眼泪,笑了笑,“要记住教训?容易!”捡起刀,按到自己脸上。 “小雅!”我惊的一身冷汗。 她静静的看着我,“你这样的性格,伤自己没用,伤我才能让你真的记住。”手上一点点使劲,刀锋已经划破了肌肤,鲜血顺着刀锋而下。 “我求求你!小雅我求求你!你放下刀!”我知道容貌对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此刻柔静的凌晓雅用她的刚烈彻底震慑了我的心灵。 凌晓雅不为所动,手上依旧用力。 “你要让我给你跪下么?”我声音颤抖了,伸手抓住她的腕子。 她眼中闪过一丝柔软,手松了,慢慢放下了刀。漂亮的脸蛋上多了一道伤口,一道让我心碎的伤口。 “你这是割我的心。”我哭了。 她淡淡一笑,“如果你下次还这样,这容貌我不要了。” 我抹抹眼泪,平静下心神,转身从包里翻出黑龙送我的刀伤药,倒出一点粉末轻轻的给她涂到伤口上。 凌晓雅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小雅,曾杰要是再改不了,就不是个男人。”给她止住血后,我用手心贴住她的脸蛋。火凤凰化作一股火气,与我的内息融合一体,调运到手心,用这股极强的内气为她疗伤。 几分钟后,我收了内息,她的伤口几乎痊愈了,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红线。我抚摸着她脸上的红线,“小雅,我不会让你的脸再受伤,你在天上没有父母,在人间也没有父母……但,你有我!” 这话一说出来,我脑子被血气冲了一下,平时想都不敢想的话,这时也没了顾忌。这时再瞻前顾后,我他妈还是男人么? 凌晓雅躲开我的目光,“怎么说这些……” “看着我!” 她无奈,怯怯的看着我,“曾杰,先办正事好不好,别这么严肃……” 我凝视她良久,淡淡一笑,“好,接下来看我的。” 她点点头,“嗯,我听你的。” “如果我是曾仪祖师,我会用九宫金锁阵将落梅阵封锁起来,这样的话,是双保险。不但九姑娘自己破不开,就是有朝一日有人来破阵,也会因为打不开九宫金锁阵而无从下手。”我看着她,“所以,这落梅阵之外一定有九宫金锁阵!” 她点点头,“你想怎么做?” “落梅阵整体运转正常,就是气息弱了些,想必五个聚灵大阵中有的出了问题。我要先解开九宫金锁阵,然后挨个检查五个聚灵阵。将有问题的修复之后,再重新布置九宫金锁阵。像现在这样,我们是看不出聚灵阵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 “九宫金锁阵……那个不太好办吧?” “我在台湾已经这么做过了,这是曾家秘传的方法,先用血符修七星转圜阵,然后用九星锁灵咒修九宫金锁阵。结合那天在七寸心中祖师爷和老祖奶奶的教导,我将七星太和咒也用上。这样一来,落梅阵只会比之前更强。” 她点点头,“巡天咒能将邪术反制,如果你将其合入落梅阵,就能攻防兼备,既加重了对九姑娘怨气的封印,又可以将外来的邪术反制回去。即使那喇嘛再投胎十几次,也破不得这个阵法了。” “我也这么想来着……不过那巡天咒耗费极大,我自己功力根本不够。”我看着她,“但,只要你和慕容公主帮我,集合我们三个的力量,我就一定可以办成!” 凌晓雅欣慰的一笑,点点头,“这才是你,我的七爷。” 第二十三章聚灵大阵(3) 事不宜迟,既然定下了方案,我们马上开始行动。首先要先破解开九宫金锁阵。要破九宫金锁阵必须先布置七星转圜阵,第一个问题来了,就是曾仪祖师当年用没用血符。 曾家的祖训是血符不可轻用,一旦用了,威力极大且除非是嫡传后人不然很难解开。至于曾仪祖师当初用没用,我们无法知道,也只能赌一把。这地方天寒地冻的,不用血符的话,就需要浪费太多时间。冲九姑娘对我那么够意思,估计曾仪当年肯定是拼命布阵的。既然祖师八成用血符了,那我也用吧。 “小雅,你包里有黄纸么?”我问。 “没有,你要修血符?” “对,没黄纸的话,那就只能在地上修符了。”我想了想,“这不是以气修了,气血都用,可能会有点头晕。” “晕了我照顾你。”现在她的眼睛比之前更亮,明显的踏实了。 “好!”我抽出乌兰妃的刀,“小雅,保险起见,你先在附近布置一个八卦阵,聚集一下灵气,也能保护我们。” 凌晓雅走到我身边,以我为中心,先走到乾位上,掐诀念咒,以指诀修符,开始布阵。 几分钟后,八卦阵布好了,她走到八卦阵外,“我给你护法,你可以开始了!” 八卦阵套七星转圜阵,能将威力扩大很多。我略一静心,掐指诀,用刀划破右手食指和中指,鲜血顿时泉涌。按照七星方位,修了七道七星转圜符,没到符都是先以内气修符,内气一动,血流加速,指尖上的鲜血落到地上,与符结合,就成了血符。七道符修了近十分钟,我的血就流了近十分钟。最后一道符修好之后,头有点微晕了。 我走到阵法中间偏左的位置上,掐七星诀,在阵法中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手指一弹,默念七星转圜咒,催动阵法。周围的气场很快被调动起来,形成了一个通透的气旋,这气旋不住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将这些灵气转化成阵法的一部分。 手上已经满是鲜血,我在身上摸了几摸,干脆一鼓作气,解开九宫金锁阵再说。打定主意,我开始按照反九宫之法,边走位,边以雷音之法持诵九星锁灵咒。 九个锁灵咒念完之后,一个巨大的灵气旋腾空而起,在高处慢慢扩散,消失于无形。 我松了口气,慢慢走出七星转圜阵,凌晓雅赶紧过来扶住我。此刻的我眼前发黑,胸口翻江倒海。她轻轻按住我的后心,一股暖热的真气进入我的体内,经络内的真气得到这补充之后,慢慢平静下来。 刚才是流血太多了,因而造成了气血的混乱。道家认为,气血相依,心息相依,身心相依。气血是互相转化的,如果在使用法术和咒语的时候,大量失血,那会造成体内阳气的极大损失。虽然我血流的不算大量,但布阵消耗了大量的内气,内气动而血动,因而血也流了不少。在她的内气引导下,休息了几分钟,我慢慢恢复了正常。 “好些了么?” “没事了。”我站起来,用黑龙的药粉涂在伤口上,血很快止住了。凌晓雅从包里掏出急救包,用纱布给我包扎好,又小心翼翼的给我戴好手套。这里太冷,防备伤口冻伤是必须的。 “咱们再去看看那五个乱石堆,检查一下聚灵阵的情况。” 她点点头,“我来修复聚灵阵,你休息。” “好!”我这次不客气了。 检查的顺序先南后北,再次来到那个石堆前,发现灵气更强了,而且不乱了。石堆上方有三个灵气旋,将石堆内的灵气分成三股吸劲,之后再送到三个灵气旋的上方一个更大的灵气旋了。凝神观看,那大灵气旋里隐隐的闪烁着梅花落阵纹。 大气旋缓慢转动,将大股灵气从灵脉中吸出,然后在天空画出一道漂亮的弧形灵气桥,连接到巨石附近的落梅阵中。 这哪里是一个阵法,这简直就是一个风水局。每个聚灵大阵包括三个聚灵小阵,也就是说在这巨石周围三里之内,应该有十五个这样的阵法源源不断的汲取着灵脉中的灵气来为落梅阵提供力量。 南面的三个聚灵阵都运转正常,我们又来到了北面,这时发现,两个石堆上的聚灵阵一个已经消失,而另一个也即将消失。 天已经完全黑了,凌晓雅一指北面,“那边有个山峰,就是黑凤山。这两个聚灵阵的消失,应该是受它影响。” 我掐指一算,“按年限也该到了,这阵法已经用了七百余年,地脉发生了些变化,黑凤山的阴气加重了,这边的阳气自然就弱些了。我们不用管它,先把阵法修复好,然后在去黑凤山破阿乞罗的天魔祭坛。” 凌晓雅将我扶到一边,“你别乱动内气,我很快就好。” 说完她走到已经快消失了的聚灵阵前站定,静心片刻,掐手诀开始念咒,一股柔和的气场散发开来。要修复这聚灵阵不难,在围着灵脉节点的三个节点上念咒修符,先布置三个小聚灵阵。接着以合阵之法,用梅花落真诀将三个气旋控制住,再以内气修梅花落阵纹。待梅花落阵纹升起,形成大气旋之后,再将它与落梅阵相连,阵法就成了。 凌晓雅用的方法和我说的大概差不多,只是用梅花落阵诀时,她以自己身体做载体,先将用自己的内气连接三个小阵,再从自己的气场中布置梅花落阵纹。阵布置好之后,吸收了三个小阵的灵气,自然慢慢升起,这时她再以自己的真气将大气旋的灵气引入落梅阵。 第一个修复完之后,她回到我身边坐下,有点虚弱。 此时我的内气已经恢复了很多,我站起来,“下一个我来!” “说好了我来的,我们分工明确,你又忘了?”她也站起来。 我想了想,“那这样,我告诉你个办法,比你刚才的方法要省劲些。” 她一笑,“曾家的秘术,从不外传,我是凌家传人,哪有资格学?多谢小七爷,小雅心领了。” “曾凌本是一家,何必分的那么清?再说了,将来我们……” 她一惊,赶紧按住我的嘴唇,“别胡说……” 我点点头,“将来我们的本事肯定要互相学的,你都教我天阳三局了,我教你点小窍门也不算什么吧?” 她松了口气,笑着摇摇头。 我抱住她,她没反抗,只是低下头不看我。 我凑到她耳边,将合阵之法的诀要轻轻说了一遍。一遍就够,她冰雪聪明不需要第二遍。 “记住了吗?” 她点点头,“谢谢你。” “好啦,把最后一个阵法布置好,咱们该回去布置九宫金锁阵了!” 她淡淡一笑,“在这等我。” 那一个石堆离的不算远,我不放心,走到石堆背面给她护法。前面的步骤是一样的,都很顺利。但当到了最后一步,她以融阵之法将三个气旋控制住,准备修梅花落阵纹的时候,一股强劲的阴气宛如流星,从黑凤山直扑过来。 我下意识的掐起手诀,净灵咒的震荡波迎面而上,将那阴气冲的一震,却仅仅是为它减速,并没有冲散它。心里一惊,这不是阴气,这是天魔的气息! 一念动心,火凤凰腾空而起,向后方飞到凌晓雅身边将她严密保护起来。我则迅速掏出九天栗魔印,咬掉手套,掐指诀按住,以雷音之法持念九天栗魔咒。 阴气顶住了净灵咒的气场,却不是九天里魔印的对手,被生生的挡在了我前方几米远的地方。此刻的我仿佛面对着一团黑云,云中无数的哀嚎声仿佛来自地狱,让人心生寒意。 我却兴奋了起来,自从进入这终南山,一直没有碰到对手,心里多少有些落寞和恐惧。就像上战场之前,新兵怕枪炮声,而老兵则怕安静。明知有对手,而对手又没出现的时候,那是最让人不安的时候。不管这对手多强,只要他出现了,反而心里安稳多了。 这黑云虽强悍,但直觉告诉我,这不是阿乞罗。难道喇嘛还有别的天魔来相助?管你来多少,来多少七爷办多少! 我神情兴奋的盯着黑云,口中的九天里魔咒越念越快。奇怪的是这次我没听到琴声,也没出现幻觉,而且念了这么多,内气依然充足。刚才还觉得自己有点虚弱,如今又生龙活虎。有对手,也是很幸福的事情,他能让你激活自己的无限潜能,让你发现那个最好最强最勇猛的自己。 僵持了近一分钟,黑云散开了,余下的黑气化作一个黑衣白发的女人,眼冒绿光,面白如纸,嘴唇青黑,露着獠牙,身后一股青蓝之气,浩浩荡荡。 我一阵冷笑,果然是个天魔。天魔和凡间的魔最大的区别就是气场,普通的魔多是黑红之气,天魔则是青蓝之气,而且气势很大。 凌晓雅阵法将成,黑云的任务不言而喻。刚才的九天栗魔印让它尝到了苦头,因而此刻不敢轻举妄动了,一边与我对峙,一边急躁的盯着我身后的凌晓雅,眼睛中的绿光越来越强。 “黑姑娘,不管你跟阿乞罗什么关系,今天七爷灭定你了!”我的笑变成了狞笑,眼睛里也冒出了一种凶残的杀气,盯得对面的黑云女魔一怔,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第二十四章黑云女魔 我像一只豹子盯着自己的猎物,它退我进,步步紧逼。退了几步,它突然化作一片黑气,分成几股绕过我直奔后面的凌晓雅。黑气速度极快,等我转过身的时候,它已经离凌晓雅不到十米远了。 火凤凰迎面而出,将黑气冲的七零八落,始终不让它们融合显形。这时我再次持诵九天栗魔咒,黑气落地化作黑衣女魔,痛苦的满地打滚。 凌晓雅的阵法即将完成,此刻阵法上空的巨大气旋正在与落梅阵进行连接。正在这关键的时候,我猛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黑云袭来。 不得已只好让火凤凰困住黑衣女魔,我则转身面对这团更大的黑云。这团云不仅仅大,而且更强,九天栗魔印的冲击力将它冲散之后,落地化作了两个黑衣女魔,和刚才那位一模一样。 我口中咒语不停,两个女魔被九天栗魔咒冲的身上冒起了黑烟,痛苦不堪,咬牙切齿,冲我一步步爬来。 现在还不到拼命的时候,我得留着点气力布置九宫金锁阵,不能图一时之快而不管不顾。想到这里,我变换指诀,收了咒语。 两个女魔终于得了些喘息,稍微一恢复,两人站起来合为一体,化作了一个我熟悉的模样。 这是双身魔奴!它们依然化作阿乞罗的样子,但手里却没有了兽牙,而是变成了两团光。对双身魔奴不能打持久战,也不合适斗法术。我左手拿着九天栗魔印,右手抽出乌兰妃的刀。 “你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你不怕血月之神!”我冷笑着冲了上去。 几道绿光射来,我提前有准备,躲的很狼狈,但终究是没伤到我。没办法,我的身法跟思思比还是差一点点的。 狼狈的躲闪几次,又打了几个滚,最终我到了山寨阿乞罗脚下,挥刀便砍。山寨阿乞罗一惊,一跃而起,躲开刀锋。 “哈哈,你怕就好办啦!”我笑了,冲上去紧追着她一通猛砍。她要用法术必须和我拉开差距,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真的阿乞罗我现在未必打得过,先打这个山寨的过过瘾。 十几个回合之后,我一刀刺出,山寨阿乞罗侧身一闪,我收回右手同时左手轮起来,九天栗魔印稳稳的砸在了她的天灵上,砸的她一阵怪叫。 几乎是砸上的同时,我高声持念九天栗魔咒,印上发出了一阵冲击波,山寨阿乞罗直接被冲散了。 这时凌晓雅的阵法也布好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被火凤凰围住的那个女魔,走到它身边,抡起印把它砸散了。 凌晓雅调匀气息,走到我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我一笑,“辛苦你了!” “你比我辛苦多了,还说我……”她下意识的给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看来阿乞罗待不住了,咱们得马上回去准备布置九宫金锁阵!” “你回去,我在这里守着。”她平静的说。 “不用,这三个女魔都是她的分身所化,我打散了它们,阿乞罗也会受伤,我估计几个小时内她不会再来!咱们先回去调整一下,再等一个时辰就可以重新布置九宫金锁阵。只要阵法一成,她来了也没辙了,到时候我们再去找她!” 凌晓雅还想说什么。 “听我的!”我一副命令的口吻。 她欣慰的一笑,“是,七爷。” 杏龙岭上只有那一个石洞,我们还不能进去,因而就在附近找了一个能避风的角落,盘坐在包上,打坐入静。 一个时辰后,我们几乎同时出定,收工之后起来活动身体。现在已经是子时,可以重新布置九宫金锁阵了。 来到七星转圜阵附近,我停下脚步,看看凌晓雅,“我想试试祖师爷和老祖奶奶在七寸心中教我的方法。” “好,我和慕容公主配合你。” 我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走进七星转圜阵,然后掐手诀静心默念慕容公主的名号。慕容公主很快出现在我们面前,含颌而笑。 “公主,曾杰要布置阵法,无奈功力尚浅,劳烦公主助我一臂之力!” 慕容鹿点点头,看看凌晓雅。 凌晓雅一笑,掐手诀一指慕容鹿,接着往回一收,慕容鹿的气场与她合二为一。瞬间一股强劲的紫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这气场之强,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慕容鹿出身无忧王族,凌晓雅的前世出身紫月王族,两族都是修罗仙。慕容鹿因为失去了本体而力量大减,和凌晓雅气场合一之后,两人的力量都被激发出来,果然是天上来的,不是一般的强悍。 凌晓雅淡淡一笑,“不必客气,你尽可施法,我姐妹一旁相助!” 这不是凌晓雅的声音,是另一种清脆悦耳,其中透着王族风范的典雅,这是慕容鹿的声音。 原来她一直不说话是因为没有本体了,那阿乞罗为什么可以?我顾不上纳闷,这个问题一会再问她,先布阵要紧。 凌晓雅伸手一指我,一股紫气从她指尖发出,进入我的身体。刹那间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变成了一个青衣长发的少年。难道这就是李沐阳,这就是我们本来的样子? “莫要分神,安心布阵,那阿乞罗就要来了!”慕容鹿提醒。 我点点头,面对中央巨石站定,掐指诀,先运内气在面前画了一个圈,以丹田喷声之法持念巡天咒。接着默念七星太和咒,变换指诀,双手一分。小圈变成了大圈,整个笼罩住了附近,巡天咒化为一面镜子一般的白色光团,将整个山顶保护了起来。 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内气有这么强,似乎无论怎么用都一点不会减少似的。不用丝毫休息,我又画了第二个圈,在其中以紫色内气布置九宫锁灵阵,口中以雷音持诵九星锁灵咒。这样出来的威力将大大增强,不是在台湾那个可以相比的了。 第九个咒语念完之后,我默念七星太和咒,变换指诀双手一分,九宫金锁阵迅速扩大,将整座杏龙岭全部覆盖住了。 阵法已成,此时杏龙岭天空的气场中,多了一股淡淡的紫色。 收起内气,我转身冲慕容鹿施礼,“多谢慕容公主。”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她淡淡一笑,“那阿乞罗来时,我姐妹再来会她……” 话音一落,凌晓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你怎么样?” “我的功力好像增强了,似乎激活了一些体内隐藏的力量……”她看着我,眼睛很亮,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紫色光晕。 “那可太好了。”我很高兴。 “你也一样,身上多了一种灵光,虽然很淡,可那是……” “六阳山才有的?”我问。 她淡淡一笑,“你是知道的,那是六阳山特有的灵光。机缘真是神奇,我们是来帮九姑娘的,可自己却受益了如此之多。” “这就是机缘,是天数。”我感慨,“那边黑凤山上的阿乞罗想必也恢复了不少,我们不可大意。跟她一比似乎根本不在意那喇嘛师徒了,可是他们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我们不必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这第一战,应该是在这杏龙岭上!” “嗯,咱们去刚才那个地方,他们应该是从那里过来,咱们以逸待劳,先去会会阿乞罗。” 刚刚赶到北面的乱石堆,远处的黑凤山上突然闪电大作,片刻之后,一阵漂亮的蓝色光直射过来,照到我们前方数十米处,化作一个狂野而美丽的性感少女。 “阿乞罗公主,又见面了!”凌晓雅冷笑。 “哈哈,知道是本公主来了,你们还不跑?看来有些事情你们是忘了吧!”阿乞罗眼睛极其有神,笑的非常诡异。 上次见到她,她是以慕容鹿的面目出现,这次恢复了自己的本相。公平地说她的确是个美女,而且是个很性感的美女,难怪无忧少主当年都忍不住夸她。 看我不住的打量她,阿乞罗一笑,“李沐阳,还没看够?” “我不是李沐阳,我是曾杰!” 她一阵冷笑,“不记得了?那也无妨!两个手下败将,上次本公主元气未复,便宜了你们,今日倒要跟你们好好玩耍一番了。” “哈哈……”凌晓雅仰天长笑,“阿乞罗,吓唬谁呢?你如今元气就恢复了么?” 阿乞罗一愣,“哼,白莫儿,我正要找你,自己先送上来了!” 凌晓雅身边的慕容鹿看了阿乞罗一眼,“不错,你在找我,我也在找你。魔族公主,若不是我姐姐偏心,将法宝给了外人,当年你又如何伤的了我?如今我们都没有法宝,也都没有了本体,如此较量,甚是公道!” “公道?”阿乞罗眼露凶光,“与天魔公主讲公道?无忧台的散仙永远这么幼稚!” “不必废话,来吧!”凌晓雅微笑着冲阿乞罗走去。 我一把拉住她,“让我先上吧,公主在后面为我压阵。” 阿乞罗大怒,“李沐阳!竟敢小瞧于我,你们三个一起上,看看本公主怕是不怕!”说着一挥手,一股黑气迎面打来。 凌晓雅一把将我拨开,手一挥,一股紫气将黑气打散。就在这同时,我以雷音持念九天栗魔咒。 阿乞罗一震,身上不住的哆嗦,“李沐阳!” 这时又一股紫气冲破阿乞罗的护身蓝光,直接打到了她前胸。阿乞罗一声闷哼,倒地化作了两个女魔。 “靠!又是个山寨的!”我怒吼。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经铃声,凌晓雅一愣,拉住我往后退了几步。 “莫急莫急,阿乞罗来了……” 我赶紧回头一看,一个肤色红润的女孩,手中摇着转经筒,缓缓向我们走来。 第二十五章许罗宁 从这女孩的体形和面容来看,是典型的高原女子,应该是个藏族人。她容貌野性,目烁寒光,嘴角带着阴森的冷笑。在她的身后,是一个穿着淡黄色羽绒服的中年僧人,他收手变换着手印,口中念着咒语。 这时那双身魔奴又合为了一体,抬手一股黑气直冲凌晓雅。 凌晓雅看都不看,随手一击,一道紫气将黑气震散的同时,将双身魔奴也再次打散。我此刻顾不上那女孩和喇嘛,抽出乌兰妃的刀,冲上去趁双身魔奴还没合体,将它们统统打成了黑烟。 那藏族女孩摇头,“李沐阳,变凶狠啦!” 凌晓雅冷笑,“阿乞罗,找了这么个替身,着实不错。没想到你堂堂的天魔公主也要靠妖僧相助了,真是可怜哪……” “白莫儿,你放肆!”她停下脚步,身后的一股青蓝之气如云雾般扩散开来。 “曾杰,你们对付这两个妖僧,阿乞罗交给我!” 我一愣,慕容鹿不是和凌晓雅合体攻击么,怎么突然这么说? 这时凌晓雅身形一闪,冲到藏族女孩面前就是一掌,那女孩身形敏捷,闪身躲过,回身就是一脚。俩人拳脚相加,激烈异常,打的难解难分。 我彻底懵了,这两位怎么还动上拳脚了?很快我明白了,老七爷说过,当两个人功力差不多的时候,单纯的斗法术难分胜负,这时候最直接的就是最有效的。慕容鹿和阿乞罗都在别人身上,如此一来斗法术很难分出胜负,因而二位直接比上功夫了。 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喇嘛抽出一把藏刀,冲我奔袭而来。感情也是要跟我动武。 我不敢大意,闪身躲过他的攻击,顺势用刀一刺,喇嘛躲闪的很快,但他的羽绒服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喇嘛一惊,怒骂了一句什么,回身又是一刀。 几个回合之后,喇嘛身上崭新的羽绒服被我削成了破棉袄,急的哇哇大叫。看来这传说中的喇嘛也不厉害啊,我边打边琢磨,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时两个女孩已经打到了远处,两人交手的同时,一股青蓝之气和一股紫气也在不断的互相倾轧。藏族女孩突然一声大喝,快速的旋转起来。嗖嗖嗖……十几个黑影从她身上飞出,那是六个双身魔奴。 我大惊失色,生怕凌晓雅吃亏,一刀直刺,逼得喇嘛往后一退。我顺势捡起地上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甩手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砸到喇嘛面门上。 喇嘛一声惨叫,捂着脸满地打滚。 “操!还以为你丫几世修为有多厉害,原来就两下子!”我呸了他一口,赶紧去援助凌晓雅。 此时的凌晓雅被藏族女孩和六个双身魔奴围住,明显开始吃力了。等我跑到的时候,三个双身魔奴已经被她打散,剩下的三个化作阿乞罗的样子,和藏族女孩一起围住她缠斗。 “快用咒语!”凌晓雅大喊一声。 我按住九天栗魔印,以雷音之法持念九天栗魔咒。很快,三个双身魔奴倒地不起,身上冒起了黑烟,藏族女孩虽然攻势依然凶猛,但也开始瑟瑟发抖。 “卑鄙的李沐阳!”她咬牙切齿的瞪我一眼。 卑鄙?老子今天就卑鄙了! 我静下心神,加速念咒,很快,藏族女孩坚持不住了……不过,凌晓雅也坚持不住了。 这时后面呼的一声,我本能一躲,一块石头贴着我的帽檐飞了过去。我回头一看,满脸是血的喇嘛怒吼着一甩手,又一块石头砸了过来。 得,这还玩儿上暗器了! 我只好停下咒语,先对付这货。咒语一停,那边的两个女孩又缓过来了,继续缠斗。不同的是,彼此掌心都含住了光,一个紫光,一个蓝光。这是都在等机会,只要抓住机会就用法术给对方致命一击。 几分钟后,我闪身躲过喇嘛的砍击,反拿利刃,一个挑打。喇嘛衣服彻底被划开了,同时胸口重重挨了我一记挑肘。喇嘛闷哼一声,倒地不起,口中又是血又是白沫。 要不是老子准备留着这把刀吃羊肉,真就顺势割断他的喉咙。我喘息几口,在他身上重重的踏了几脚,他死了似的一动不动。这会懒得管他,先去帮忙要紧。 没等我转身,两个女孩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我回头一看,凌晓雅左肩膀被青蓝之光打中,那藏族女孩的右边大腿也被紫光所伤。这下彻底顾不上喇嘛了,我冲到凌晓雅身边扶住她,“你怎么样?” 这时一道蓝光冲我面部打来,凌晓雅一推我,蓝光打空,一股阴冷之气震的我一哆嗦。 这就是天魔的威力,如果被这蓝光打中,估计就不是失去知觉那么简单了,这股阴冷会冻结人的灵魂。我就地一滚,站起来挥刀便刺,就算刺不中阿乞罗,也先伤了她的替身。我从来不打女人,现在也顾不得那些什么男人女人,英雄气概了。 藏族女孩一愣,似乎很怕我手中的刀,边躲边用蓝光还击。我静下心气,存思变神,观想思思的身手……刹那间我的身法变得灵活异常,起落钻翻之间,不但躲开了道道蓝光,还把那女孩逼的步步后退,在她身边刺出一片寒光刀影。 凌晓雅趁这个机会盘坐起来,运功疗伤。我知道我肯定打不过阿乞罗,只要能拖住她给凌晓雅争取时间,那我们就有希望。 果然,十几个回合之后,阿乞罗摸准了我的路数,寻了一个间隙,一脚将我踹的离地而起,重重的摔回凌晓雅身边。 没等我坐起来,蓝光又到了,我躲无可躲,咬牙一滚,蓝光扫到了后肩上,顿时半边身子没了知觉,一股阴冷将我的心神冻的发颤。 身上的火气突然加强,心神恢复过来,但肩膀由无知觉变成了剧痛,疼得我忍耐不住,一声大叫,声音都变了。 凌晓雅睁开眼睛,起身一甩手,一股紫气将阿乞罗逼的退出几步远。趁这个空她敏捷的俯下身,用手掌在我肩膀轻轻一按,一股热气涌了进来,疼痛顿时减轻了些。 “沐阳,你们对付这女孩和那妖僧,我将阿乞罗引到天上去打!切莫心慈手软,速战速决!” 眼前白光一闪,身穿白衣的慕容鹿飞出了凌晓雅的身体,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藏族女孩身上也是蓝光一闪,美丽而野性的阿乞罗,化作一股青蓝之光直扑空中的慕容鹿。 慕容鹿躲过蓝光,回手反击。几个回合之后,修罗公主和天魔公主都消失了。 凌晓雅赶紧扶起我,“疼得厉害吗?” “没事了,喇嘛我给收拾了,先对付那丫头!” 藏族女孩一脸无辜,连连摆手,“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们,我是个导游,被那喇嘛抓来的……” 我冷笑,“你自己信么?” 女孩哭了,噗通一声跪下,“我真的是个导游,我叫苍金卓玛,汉名叫许罗宁。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愣,“真的?” “我是拉萨人,大学刚毕业,正在找工作。”她惊恐的看着我们,“他!那个喇嘛叫尼尔丹珠!一个多月前他找到我,让我给他做私人导游。后来就把我从拉萨带到这里,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是要把我献给那个魔族公主做替身……” 我静下心,看着她身上的气息,就是一个惊恐万分的普通女孩子,不像是有修为的。再看看旁边那个躺着的喇嘛,虽然不动,身上也有一股阴翳的气场,这是善用邪术的人才会有的。 “你知道那魔族公主是谁么?”凌晓雅冷冷的看着她。 许罗宁使劲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尼尔丹珠把我带到了对面的山峰上,让我帮他垒砌了三个祭坛。做完之后,他就说我是他为天魔公主准备的替身,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才我们打斗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不不不,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看凌晓雅,“你信么?反正我不信!” 凌晓雅摇头,“我也不信!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走到黑凤山上来,没有修为的话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许罗宁赶紧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他给我吃了这个,吃下去不饿也不冷,我真的没骗你们,你们可以看看!” “扔过来!”我说。 女孩点点头,怯怯的把瓶子扔到我脚下。我拿起来拧开盖子,不敢随便闻,只凝神观察,瓶子里的东西的确火气很重。 “你再说一遍,叫什么名字?”凌晓雅一笑。 “我叫苍金卓玛,汉名叫许罗宁。”女孩认真的说。 许罗宁……我们彼此对视,会心一笑。 “真的,请相信我,我是好人,不是他的同伙。”许罗宁又哭了。 凌晓雅想了想,“你起来吧。” “谢谢,谢谢你们!”许罗宁擦擦眼泪,慢慢站起来。 火凤凰从我身后飞出,迅速围住了许罗宁,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你学导游的,是不是也懂点急救?”我问。 “嗯,我懂一些的。”她点头。 “去看看那个什么尼尔丹珠,别让他死在这!” 她看了尼尔丹珠一眼,“我……我怕他……” “有我们在,不用怕,去吧!” 她犹豫一下,点点头,走到尼尔丹珠身边,按住了他的脉搏。 这时天上一阵惊雷,接着狂风大作,一个白衣身影从云端落到了我们身边,面容苍白,奄奄一息…… 第二十六章天魔祭坛(1) “慕容公主!”我们惊呼。 慕容鹿显然是受了重伤,身形已经变得很淡了,她看看我们,冲着凌晓雅一伸手。凌晓雅会意,掐手诀,调动气场于慕容鹿的气场合在一起。 “阿乞罗受了重伤,已经逃回了祭坛,你们速速前去,务必将那祭坛毁掉。不然六个时辰之后,她即可复原,那时将无法制服她……”话未说完,凌晓雅停住了。慕容鹿受伤太重,气息微弱,慢慢消失了。 “她怎么了?” 凌晓雅站起来,“她伤太重了,我将她暂时封印在我体内。” “我们得马上去黑凤山,打败阿乞罗,不能让她恢复过来。” “对,务必毁掉那祭坛,不然后患无穷!”凌晓雅说着看了一眼远处的许罗宁。 我点点头,“许罗宁,你过来一下!” 许罗宁站起来一撅一拐的走过来,“他受伤太重,我没有药物和绷带,恐怕……” 我一笑,“不管他了,黑凤山上的祭坛在哪儿,你知道么?” 她点点头,“知道知道,我和他一起垒的。” “带我们去!”凌晓雅盯着她。 “嗯,可是他怎么办?”她一指尼尔丹珠。 “生死有命,不是你能管的,我们要去黑凤山,给我们带路!” “从这里到那山峰,快的要也要两个多小时,这么大的风,很危险。”她犹豫一下,“要不等风小一些?” “废话真多!”我冷笑,“让你带路就带路!” 许罗宁吓坏了,“好好好,我给你们带路……先生你别生气,我这就给你们带路……” 我拉起凌晓雅的手,“肩膀还疼么?” “没事儿,不严重。”她淡淡的说。 杏龙岭与黑凤山之间距离并不是很远,但缺却隔着一个巨大的深谷。我们必须先下到谷底然后再往上爬,这一下一上,路程就远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谷底,这里风很大,但路不难走。 前面的许罗宁抱着肩膀不住的发抖,走的越来越慢。 “姑娘,加快点速度,别拖延时间。”我一拍她肩膀。 她可怜兮兮的看我一眼,“我真的很冷,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这么大的风你也没法吃,等到了黑凤山上,再给你点吃的。” “嗯,我不是拖延时间,你也知道我的腿受伤了,走起来很吃力。” “那……要不要我背着你?”我眼露寒光。 她一怔,“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脚下加快了很多。 身后的凌晓雅一笑,轻轻拉住我,“你怎么对女孩子那么凶了……” “你说呢?”我看她一眼。 其实我们心里一样,都对这个许罗宁怀着十足的戒备,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此刻揭穿她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将计就计先找到天魔祭坛。对于她来说,现在要的是保命,至于其它的都要往后先放一放了。 我现在理解为什么凌晓雅会担心喇嘛身边的女孩了,那个尼尔丹珠水平一般,如果说他是那喇嘛,我是绝对不会信的。阿乞罗和慕容鹿修为差不多,两人刚才一番恶战,打的也算平手。凌晓雅是仙女转世,修为又高。如果阿乞罗随便找一个普通女孩做替身,根本无法和慕容鹿抗衡。所以最后可能的就是,这个许罗宁才是真正的喇嘛! 几世男身,如今转世做女身,说明她为了报仇早已入了魔道。这是孤注一掷了,如果这辈子她能消灭九姑娘,得到九姑娘的力量,她就可以成为天魔。如若不然,她就再也无法转世,几辈子的修为都没有了。这也就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心积虑的算计思思和九姑娘了。看她的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也就是说这个局从她转世之前就已经开始布置了。 腿上受了伤,一瘸一拐,身上也没有任何修行人的气息。但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天气又这么恶劣,她竟然没有出现任何的极限反映,不是一个有深厚修为的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我拉着凌晓雅的手,在许罗宁身后走的很慢,边走边以内功为她疗伤。不管她是故意拖延也好,是真的走不动也好,反正我们是不急了,因为疗伤的时候不能走太快。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要累,我们的体力也消耗很严重,都是暗中用内功在撑着。出来已经三天了,我们的干粮和水也所剩无多。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再拖上一两天,我们救了九姑娘,自己估计也走不出太极谷了。因而对我们来说,最好今夜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因为出太极谷,也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火凤凰一直在我和凌晓雅身边盘旋,保护着我们,温暖着我们。这样的天气里,一定的温度能降低身体的消耗。借助凤凰之眼,我也能将眼前黑凤山看的很清楚。 这座山峰比杏龙岭略矮,有一大两小三个山头,远远看去有点像一只收拢着翅膀的黑凤凰,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得名黑凤山吧。估计那三座天魔祭坛应该就在三个山头的顶部。 “许罗宁,那祭坛是不是在山顶?”我问。 “对!”她喘着粗气,“再有二十分钟,咱们就能到第一个山头,那里有密道直通另外两个山头,比这里好走的多。” “密道?”我一愣,“难道曾经真有人在这里布过风水局?” “肯定是这样的。”凌晓雅说,“而且是天局。” 我一时有点兴奋,又有点担心,“那这么说,祖师之前一定是知道的,因而是利用了太极谷中原有的风水局来封印九姑娘。可惜咱们不能在这多待,不然的话应该好好研究研究这里,看看到底是什么局。” 凌晓雅一笑,“一路上又是迷仙局又是迷魂阵,没等进入太极谷就先碰上了两个精妙局阵。外面那个是祖师布置的,那密道里的呢?那么多巨石不是一人之力能完成的。” “是啊,太极谷这么大,要在这里做局,若不是神仙就得是倾一国之力才能办到。也难怪阿乞罗看上黑凤山了,只是那尼尔丹珠也太天真了,竟然和天魔公主做交易。这位魔妹妹心比天高,仙界都不放在眼里,还能在意一个凡人么?” “人就是如此,自以为会些邪术,自以为能掌握天魔,就胡作非为。”凌晓雅顿了顿,“殊不知,他们招来的天魔,都是些山中精怪,普通灵体而已,在人间做魔做妖,妄称天魔之名,可跟真正的天魔一比,根本不值一提。这次他果然遇上了天魔,有此下场也是必然。” 我们一唱一和,不怕前面的许罗宁听到,相反,还就是想让她听到。她到是一直不动声色,除了时不时停下喘息一会之外,对我们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一个被吓坏了的女孩,听到后面的人谈论这些,她若不共鸣也该害怕,可是她的表现,太冷静了。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爬到了第一个山顶,许罗宁扶着腰喘着粗气,一指前面的几块石头,“就在那里!” 这祭坛很简单,三块大石头围成三角形,中间层层叠叠的摆了很多小石头。 凌晓雅看看我,“这个我来,你休息。” 我拉住她,一使眼色。 她淡淡一笑,“放心。” 转身来到祭坛之前,她略一静心,掐起手诀,身上的灵气鼓荡起来。我收起火凤凰,后退几步,紧密的注视着许罗宁。许罗宁很安静,除了喘息就是揉腿,对凌晓雅所做的一点都不关心。 天魔祭坛实际并不复杂,就是将几个特定的符文镇在石头下,再以特定的法术激活。凌晓雅要先用阵法封住天魔符文,然后以新的符文代替。她冰雪聪明,已经能熟练的使用曾家的融阵之法,因而进度很快。 刚才一个眼神交流,我们已经心意相同,意见一致。我们不打算摧毁天魔祭坛,而是改变其符文,将其变成慕容鹿的祭坛。这既是对阿乞罗的釜底抽薪,又是一劳永逸解决黑凤山的根本之法。 慕容公主身受重伤,没有本体在恢复会很慢。只要把这三个祭坛改成她的,那她等于有了本体。借助三个祭坛的力量,她可以迅速恢复自己,对付阿乞罗的时候我们也就有了更多的胜算。要说在人间消灭阿乞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地方她已经知道了,即使重创她,不久她一样会回来再次修筑祭坛。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慕容公主占住这黑凤山,那样一来阿乞罗也就只能去另寻其它风水灵脉了。像太极谷这样的风水天局,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太多,慕容公主和九姑娘占住这里,阿乞罗想危害人间,就得掂量掂量了。 十几分钟后,凌晓雅收起手诀,第一个祭坛转换完毕。只要再把第二个祭坛转化了,慕容公主就可以进入祭坛,得到力量的补充。 这时的许罗宁已经恢复了正常,靠在一棵树上看着我们。 凌晓雅纳气归元,恢复片刻,走到我身边,“好在一切顺利,咱们快去第二个祭坛吧!” “密道就在这儿,两位跟我来。”许罗宁一指树旁的大石头,“那石头后面就是。” “你带路吧!”我说。 许罗宁点点头,带着我们绕过石头,在石头的下方果然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宽阔山洞。 “这么明显的洞口,也算密道?” 第二十七章天魔祭坛(2) “这里人迹罕至,这洞恐怕一般人来了也不敢进的。”许罗宁一笑。 “你前面带路吧。”凌晓雅说。 “你们有手电筒么?” 我掏出来一把递给她,“你来的时候没用?” “那会那天魔公主在我身上,我什么都不知道……”许罗宁怯怯地说。 我拉住凌晓雅的手,召出火凤凰,如此一来我们眼睛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刚进山洞的时候比较窄,走了十几米后开始宽阔起来,路相对平整,周围的石壁上则凹凸不平。这是一条天然的石洞密道,看不出一点人工修整的痕迹。 沿着密道走了约半个小时,面前出现了两个洞口。许罗宁一指左边的,“这个是通往主峰的,右边那个是通往西峰的,先去哪一个?” “先去西峰。”我说。 她点点头,率先进了右边的洞口。这个时候阿乞罗一定是在主峰,直接面对她不甚明智,只要第二个祭坛也转化了,慕容公主就可以得到力量补充了,相对的阿乞罗得到的力量也就会被大股分流。所以先去西峰抢占祭坛才是比较合适的做法。 “估计西峰这个祭坛周围,会有阿乞罗的力量守护。”凌晓雅说,“你对付它们,我来转化祭坛。” “好。”我看了一眼前面的许罗宁,“那她呢?” “不必担心她。”凌晓雅一笑。 后面的路很好走,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出了密道,直接到达了西峰山顶。 许罗宁一指前面的一块巨石,“这个祭坛用的是那块石头,尼尔丹珠在那块石头的三面上用血画了一些像符一样的东西。” “好,你就在这等着,我们自己过去。” 许罗宁点点头,“嗯,我在这边休息会……呃……先生,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我很饿……” 我看看凌晓雅,她点点头。 从包里掏出一袋方面便扔给她,“你就在这吃吧!” “嗯,可以给我口水喝么?” 我冷笑,“你还想要什么?渴了的话,旁边有冰有雪,还能渴死你?” 许罗宁低下头,“我知道了。” 我们继续前行,走到离石头十多米的地方停下。巨石周围弥漫着一股黑气,凝神看过去,三个双身魔奴带领着百十来个阴灵在那里摩拳擦掌,如临大敌。 “小雅,使用九天栗魔咒会对你转化祭坛有些影响吧?” “会有影响。” “那你就先一边休息,我过去打散这些魔灵,布置起防护阵法之后,你就进来转化祭坛。” “你打魔灵,我来布阵,阵法成了之后你就在身边为我护法。”凌晓雅看看我,“这个地方阴气太盛,你一个人会有点吃力。” “好,那我先上。”说着我取出九天栗魔印,向前几步,以雷音之法诵念九天栗魔咒。 巨石周围的魔灵们没有料到我会先进攻,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十几遍咒语之后,小的阴灵多半化作了黑烟,比较强的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三个双身魔奴则围在一起,化作了一团巨大的黑云将巨石保护起来。 这时我停下咒语,变换手诀,改念净灵咒。在净灵咒的冲击下,蜷缩在地上的那些阴灵来不及叫喊就化作了飞灰,巨石周围的黑云也被冲击的分分合合。 几十遍净灵咒念完之后,我再次换用九天栗魔咒,如此反复冲击之下,那团黑云终于分裂几团,四下飘散。趁这个机会,凌晓雅敏捷的冲到巨石前,掐手诀,念咒修符开始布阵。 她速度极快,几分钟内在巨石周围的地面上修了七道符,然后在巨石之下站定,变化手诀,用咒语将七道符合为一体。瞬时一个通透的灵气场拔地而起,围着巨石盘旋起来。 这是七星转圜阵。 我迅速跑到阵法中心,继续以净灵咒攻击周围的黑云。七星转圜阵能加强其他阵法和咒语的威力,在这里持净灵咒,威力顿时扩大了数倍。周围的黑云被逼出去几十米开外,围着我们疯狂的旋转,一边躲避一边寻找机会。 凌晓雅静下心神,开始转化祭坛。这个不同于第一个,用血画出的天魔符文转化起来颇有难度。她聚精会神,身上的紫光不断闪烁,片刻之后,她掐双手决一指第一个天魔符文,开始破解。 我能做的就是保证那些黑云不来打扰她。 黑云是双身魔奴,仅仅靠净灵咒不能彻底消灭它们,必须找机会出转圜阵,用刀和印去对付才行。我不由得纳闷,阿乞罗一下子从哪里招来这么多双身魔奴,难道都是提前下来等着她的?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在腾蛇镇海局的内局中,我们遇到了一个双身魔奴,谁能说里面就那一个?整个腾蛇镇海局,其实我们只走了一半,另一半的暗河河谷中不知藏了多少魔灵。估计那时喇嘛利用惑心女魔送进来的魔灵不仅仅是为了攻击九姑娘,应该还有一个目的是救出里面隐藏的双身魔奴。 想到这我看了一眼远处的许罗宁,她正躲在一块石头后,不知是在吃面还是在啃雪。这些黑云对她完全不理不睬,正常吗?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口袋,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见阿乞罗,压箱底的宝贝不能用! 身后一热,凌晓雅解开了第一个天魔符文。这三个符文要依次解开,然后再重新布置方可转化祭坛,难度比第一个大了不少。我偷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气息并未减弱。这都要感谢慕容公主,不然以我们之前的修为,这会早就因为损耗太大而受内伤了。 只要我咒语不停,黑云就会不断的旋转,我也就没有机会能到外面进行物理攻击。既然如此不如冒一次险,引它们下来,各个击破。想到这里我停下咒语,召出火凤凰。 果然咒语一停,黑云落地了,化作三个浑身冒烟的双身魔奴。这三个明显比之前遇上的都强很多,被九天栗魔咒和净灵咒冲击了这么久,依然气势很足。 我命令火凤凰将凌晓雅严密保护起来,自己则抽出乌兰妃的刀,跳到七星转圜阵外。 三道绿光从不同方向冲我打来,我存思变神,身形陡然敏捷起来,左躲右闪,看准一个魔奴,十几步闪到它身边,抡印便砸。 那双身魔奴急忙闪开,我则回手一刀,砍中了它的眉心。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它眉心的伤口上出现了一股煞气,这煞气迅速的变强,与此同时魔奴的身体迅速缩小。不过三五秒间,它整个变成了一团煞气,被我手中的利刃吸了进去。 乌兰妃的刀,竟然是一把噬灵刀! 老七爷给我讲过,有些特殊材料铸造的兵器再以特殊方法炼养能具备一些神奇的功用。上古时代,人们力量不强,对抗精灵魔鬼很吃亏。因而一些天神来到人间,为人王铸造了一些特殊的兵器。这些兵器能杀妖除魔,镇魂噬灵,后人所谓的神器就是这些兵刃。传说是传说,现实中的却有这样炼养兵器的方法,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将灵性极强的兵器精魄炼成灵体,这类多以剑灵为主,因为剑是君子之兵,有正大光明之意。另一类则是为兵器本身赋予极强的灵力,这类主要以刀枪为主。刀是兵中霸主,枪是百兵之王,一个霸气凌厉,一个诡异阴毒,都适合承载灵力。而以此秘法炼养出来的刀类中,最厉害的就是噬灵刀。这种刀煞气极重,平时显不出来什么怪异,一旦让它割伤灵体,它本身的煞气就会被激活,将灵体整个转化成自己煞气并吸收进来,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现在明白了,难怪在李家正屋中,当乌兰手持这把刀的时候灵体们都避让三分,原来我们用来切羊肉吃的这把小刀是乌兰妃留下的噬灵神器。 身怀利刃,杀心顿起,这话一点也不错。既然这刀是噬灵刀,我瞬间信心爆棚,冲着剩下那两个魔奴大步流星的冲过去。 那两位估计是被吓了一下子,本能的往后退,其中一个稍微机灵点的化作一团黑气撒腿就跑。笨点的那个没有跑,边退边以绿光攻击我。我闪了几闪,冲到它身边,一下身,在它脚脖子上划了一刀。它一阵怪叫,化作了一团煞气被吸进了刀中。 人怕灵体是因为打不着它们,如果手里有一把能割伤灵体的刀,那谁还会恐惧? 那团乌云见状,转头就跑,我站起来在后面紧追不舍。乌云绕了几绕直奔许罗宁而去,许罗宁正在那津津有味的啃着一块碎冰,突然身子一抖,僵住了。 等我走到她身边,还未靠近,她回过头来,眼中凶光四射。 我停下脚部,不由得狞笑起来,“你以为附到她身上,我就拿你没辙了么?” 许罗宁站起来,“来吧!” 我一愣,总不能真的用刀伤她吧,还是用法术比较好。虽然想起她害思思我弄死她的心都有,但毕竟她就是一个女孩子,而且现在还没到撕破脸摊牌的时候,无论如何我也下不去这个手。双身魔奴是拼命的主,为了防止误伤许罗宁,我还是先收起刀的好。 双身魔奴似乎看出了我的顾忌,没等我收起刀,许罗宁一声尖叫,扑过来就是一掌。 第二十八章天魔祭坛(3) 我闪身躲开,手里有刀不能还击,也不能扔下,一时束缚了手脚。许罗宁则不管不顾,放开了追着我一通猛打。用印打她我舍不得,用刀扎她我又不忍心,这一下我的两只手都被占住了,只好利用自己的步法身法闪转腾挪躲避她的攻势,寻机用腿法还击。 几个回合下来,我不但一脚还击的机会都没找到,身上还重重挨了她几脚。这许罗宁估计本身就会功夫,再加上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我非常狼狈。 挨了几下之后我彻底火了,如果用刀划伤她,未必能伤的了双身魔奴,最好是先用咒语,逼它出来再用刀。这时她一个扫堂腿,把我扫了一个跟头,我就地一滚,将刀叼住,九天栗魔印扔到地上,顺势起身一个燕子抄水。她挡住了我的拳,腿上却重重的挨了一下,正好踢到受伤的部位上。 双身魔奴感觉不到疼,但许罗宁的身体却被踹的一个趔趄。趁这机会,我赶紧捡起九天栗魔印,以雷音之法持念九天栗魔咒。许罗宁的身体一下子颤抖起来,眼神慌乱了。刀从我口中掉到了地上,我一边念咒一边慢慢蹲下,只等它从许罗宁身体中出来的那一刻。 念到第九遍,双身魔奴坚持不住了,从蜷缩的许罗宁身体中滚了出来。我看准机会,抄起脚下的刀,一个箭步冲到它身边,猛地一刀刺中了它的前胸。双身魔奴眼中绿光突然一闪,闪的我眼前一片雪白,耳边一阵魔族特有的嘶吼声后,周围平静了,只剩下耳边呼啸的风声。 我的眼前依然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 “先生,你怎么了?”许罗宁清醒过来。 “别过来!”我情急之下乱挥着手里的刀,“离我远点,滚开!” “你的眼睛……我没恶意……我可以帮你……”她急切的说。 “我不需要,别靠近我!”我急匆匆的装好九天栗魔印,摸索着往后退了几米,“警告你,就在那待着,敢过来我杀了你!” “先生你别这样,我不会伤害你,我一个女孩子哪能伤的了你……”许罗宁口气很无奈,“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好不好?” 我用刀一指她声音的方向,“你就在那别动!” “可是你的眼睛……” “听见没有,别动!”我努力冷静下来,“你别过来,我一会就好,敢过来我就杀了你!”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别激动……那我去喊那位小姐过来?” 我一阵冷笑,“乖乖那儿给我呆着,敢动一下我弄死你!” “先生你……你怎么这样……”她又抽泣起来,“我好心好意的想帮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动不动就威胁要杀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我的眼睛是被魔光伤到了,不知得多久才能恢复,甚至不知能不能恢复。如果此刻我招来火凤凰,可以利用凤凰之眼重见光明,但凌晓雅那边就失去了保护,万一这个许罗宁有所动静,那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宁可我这危险点,不能让她冒险。 打定主意,我缓和了一下口气,“许罗宁,你的心意我领了,就在那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眼睛突然受伤,难免心情暴躁,请你别往心里去。” “你还是让我看看吧,兴许我能帮到你什么……”她又要靠近。 我刀锋一指,“别动!” 她又退了回去,“好,你别激动,那就等那位小姐过来,你千万别激动。” 我一笑,“好,你不动,我就不动!” 十几分钟后,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匆忙的走到我身边,“曾杰你怎么了?”凌晓雅急切的说。 “事情办好了吗?” “你到底怎么了?眼睛看不到了么?快让我看看!”随着话音,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我猛地一挥手,刀锋将那阴气砍散了。那根本不是凌晓雅,而是魔灵所化的幻象。 “你怎么了?”许罗宁又问。 “乖乖的在那别动,别搞什么小动作!”我冷冷的说。 “我……先生你为什么就这么认定我……哎算了,我不解释了……”许罗宁叹气。 又过了几分钟,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气场温柔的将我保护起来,我终于松了口气,凌晓雅来了。 她走到我身后用掌心轻轻贴住的后心,同时另一个掌心贴住我眼睛。一股热热的内气冲后心涌入,进入我经络,一点点驱散体内的阴气,眼睛一阵清凉,接着就是疼痛难忍的刺痛,疼的我一声闷哼。 “忍一下,很快就好。”凌晓雅在我耳边说。 我咬紧牙关坚持着,几十秒后,眼睛的疼痛开始减轻,慢慢变成了温热,最后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一闪,头像被针刺了一下。 凌晓雅松开手,调匀气息,轻轻抱住我,“是不是呼吸有点累?” 我气喘吁吁的,点点头。此刻的五脏六腑像着了火,经络里似乎满是烟尘。 “别慌。”她双手叠加盖住我后心,默念咒语,一股清凉的气息进从后心进入,迅速的在我全身经络中游走,最后并入奇经八脉。一般的药力很难进入奇经八脉,但内功深厚的人可以以内气进入,进行疗伤。我浑身骨节咔咔作响,说不出的舒畅熨帖,闻着她的体香,抱着她柔软的身体,此刻哪里像疗伤,我仿佛感觉到一种久违千年的绝处逢生之乐,激发起了一段内心深处最难以磨灭的记忆。 恍惚之间,以历千年,当初的紫月山谷,重伤的我,美丽的紫衣仙子,还有她那颗救命的丹药……难道这一切,就换回她那依依不舍的回眸一笑?那笑中不是开心,分明是惋惜和苦涩。 “睁开眼睛试一试。”她温柔的话语将我拉回现实。 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模糊了一下,然后变得格外清晰。眼前是凌晓雅明亮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和漂亮的脸蛋,脸蛋上还有一条隐隐的红线。 “小雅,我能看到了。”我顾不得旁边的许罗宁看着,本能的把凌晓雅揽到怀里。 凌晓雅轻轻推开我,“有人看着呢……” 许罗宁赶紧转过头,“哦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抱住凌晓雅,看了看远处的巨石,那里已经变成了一股清亮的气场,慕容鹿的身影在里面若隐若现,大量的阴气转化为灵气源源不断的补充到慕容鹿的气场之内。 “呃……两位,冒昧的打扰一下,什么时候去主峰?”许罗宁背对着我们说。 我放开凌晓雅,彼此相视一笑。 “时间很紧,咱们快走吧!”她淡淡的说。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沿着密道原路返回到那个岔口,进了通往主峰的密道。这条密道跟刚才的不同,有大量修整过的痕迹,应该是以原来的密道拓宽的。借助凤凰之眼,我们把密道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走了十几分钟之后,石壁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壁画。 说它奇怪,是因为这些壁画描绘了大量的建筑和动物,却没有任何人的形象。我们边走边看,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脚步。壁画上出现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场景。 云海之中,一座巍峨壮观的宫殿,宫殿前有一个宽阔的圆形高台。整个建筑群周围有六根巨大石柱,拔地通天,甚是壮观。 “六道天池!”我看看凌晓雅。 “你认识?” “你不认识?” “我觉得熟悉,可是不太清楚这里到底是哪儿。” “再往前走走,肯定有你认识的!” 又走了一会,凌晓雅一把拉住我,指着石壁上的画,“这里我认识,这是紫月圣境的镇魔殿!” “许罗宁,等一下!” 许罗宁回头看看我们,点点头,靠在石壁上休息。 “镇魔殿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凌晓雅。 “紫月圣境据说统领着天魔之外的所有魔族,在其主殿紫月大殿的一旁就是这个镇魔殿。里面有三块镇魔天石,分别镇压天魔,地魔和凡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镇压天魔的那块天石被毁了,因而只剩下两块,所以地魔与凡魔都服从紫月圣境的统治。在那大殿里,有六位镇魔将军,四男二女,平时守卫镇魔石,一旦魔族叛乱,六位镇魔将军就会统领修罗神兵前去讨伐。” 我点点头,“六道天池,镇魔殿……那这壁画上难道是?” 她看看我,“先走吧,看看再说。” 我们继续前行,走了十几米,她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石壁上的一座宫殿图。从壁画上看,这座宫殿的规模远远大于刚才看到的任何一座。雄伟壮观的六道天池和气势磅礴的镇魔殿在这宫殿面前,都成了小房子。 “这……这……这就是紫月大殿,紫月圣境的核心……”凌晓雅流泪了。 “这是你熟悉的地方,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抹抹眼泪,“都过去了,走吧!” 剩下的壁画我们顾不得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去黑凤山主峰转化主祭坛。然而几百米后,石壁上另外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让我不由自主的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刹那之间,无数过往出现在脑海之中,心里五味杂陈,身上酥麻阵阵,我下意识的笑了,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第二十九章黑凤山(1) 这就是六阳山上的六阳大殿,一个我只在幻觉中看到过的神秘宫殿,这里是我的前世李沐阳成长,修炼,为之光荣,为之流血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他迎娶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师妹灵瑶仙子,也是在这里,他被阴阳修罗打散本体,落入了凡间。 我看看凌晓雅,她也在静静的看着那副壁画,眼中闪烁着一种回首的漠然。这种眼神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会有的,这眼神告诉我,她年轻躯体里的那纯净的灵魂已经经历了数千年的沧桑。 “若不是因我,不会有这些故事……”她苦涩的一笑,看看我,下意识的松开我的手,“对不起……”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胡说什么!那都是梦,都过去了,不要想了!” 她淡淡一笑,“是梦……都过去了……是不该想了。” “二位,你们好有故事,好浪漫哦。”许罗宁羡慕的看着我们。 我清清嗓子,“呃……还有多久能到主峰?” “哦……”她站起来,“一会走过这段,我们就要往上爬,会有点陡,大概再有四五十分钟就能到主峰山顶。” “继续带路。”凌晓雅看我一眼,“先办正事要紧。” 几分钟后,路突然陡了起来,凌晓雅一把拉住许罗宁,“你腿不方便,这样,我在前面,你在中间,他在后面。” 许罗宁一愣,“哦……那……那好吧。” 我会心一笑,这么陡的路,如果许罗宁在前面突然发难,我们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让她在背后,随时会偷袭我们。这样把她夹在中间,似乎是最安全的。如果她敢对凌晓雅下手,我在后面收拾她,如果她想调头跑,有我在这,她插翅难飞。 路越来越陡,许罗宁气喘吁吁,一路上基本没有什么小动作。大概一个小时后,凌晓雅看到了密道出口,这时距离三个时辰的期限只剩下了一个多小时。 突然,许罗宁一声尖叫,坐到台阶上捂着脚痛苦的呻吟起来。 “怎么了?”凌晓雅问。 “我的脚,崴了。”许罗宁疼的直哭。 “小雅你先上去,我扶着她!”我冲凌晓雅一使眼色。 凌晓雅会意,“好,那你小心点。” 我爬上来扶起许罗宁,她刚站起来,又倒下了,疼的吱哇乱叫。 “怎么了?站不起来?” “我的脚好疼,你不要管我了,先上去吧。”她一副痛苦的神情。 我抱住她,把她拉起来,“就这么几步了,坚持住!” 她突然转过身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吹气如兰,“你真好……” 我一惊,一把推开她,“找死是不是!” 许罗宁一愣,“我……我怎么啦?” “少废话,自己往上爬!”我冷笑。 许罗宁惊恐万分,“你你……好,我自己爬,你别杀我……别杀我。” 说完她扶着墙壁,走了一步又摔倒了,回头看看我,又继续咬牙往前爬。其实离出口就还有几米远,她这种爬法没有一个小时根本出不去。我无奈,追上来抱起她,“再胡说我杀了你!” “你是个好人,你不会伤害我的。”她感激的看着我。 出了密道,凌晓雅接过她,将她放到地上。 “主祭坛在哪儿?”我问。 许罗宁一指上面,“还得往上爬十几米,然后就能看到了,这个祭坛只有三块石头,排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你既然受伤了,就在这休息吧,我们办完事再下来找你。”凌晓雅说。 “嗯,我在这等你们。” 我们继续往上爬,这时风已经小了很多,路很滑,足足爬了五六分钟才到达山顶。这里不像东西两峰山顶那么宽阔,这个所谓的山顶就是一块巨石,而且是斜面的,顶部大概一百多平米。巨石的中央摆着三块石头,石头上刻着天魔符文。 凝神看过去,祭坛的中间悬空盘坐着一个性感而俏丽的少女,大股的阴气被祭坛化作青蓝之气,源源不断的被少女吸收。在她的身后,蓝光形成的高大魔影不断的变换着形状。 阿乞罗慢慢睁开眼睛,神情漠然的看着我们。这眼神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看的我心里一冷。 “毁了我两个祭坛给那白莫儿,你们这两个手下败将,到是义气的很哪。”阿乞罗冷笑,“可那白莫儿品性如何,你们真的了解么?她可以害自己的亲姐姐,害自己的生身之母,难道就不能害你们了?” “莫儿公主如何,我们心里清楚。”凌晓雅淡淡一笑,“不烦劳公主担心了,这最后一个祭坛,你是让出来,还是……” “来吧!”阿乞罗狞笑着,“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让出来!” 我看看凌晓雅,“我记得,你会用飞灵阵。” 凌晓雅点点头,“嗯。” 我掏出飞灵印塞到她手里,“善用它!” 这时阿乞罗双手一甩,两股蓝光冲着我们当胸打来,我们早有准备,赶紧趴下,两道光打空了。这石头上是斜面,站着打很吃亏,我们就地一滚,我掏出九天栗魔印,按住念九天栗魔咒,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直扑阿乞罗。 阿乞罗不敢怠慢,冲着凌晓雅又打出一道蓝光之后,双手一回结成一个从未见过的手诀,身后的青蓝之光,化作一道黑幕障将她严密保护起来。 凌晓雅躲过蓝光,几步绕到阿乞罗身后,掐指诀按住飞灵印,同时以雷音之法持念飞灵咒。一道白光自飞灵印中飞出,直射阿乞罗,被黑幕障挡住之后,化作一团白气。白气围绕片刻,一分为六化作六个持剑白衣少女,对着阿乞罗的黑幕障挥剑猛攻。 阿乞罗毕竟是阿乞罗,此刻有主祭坛的气场补充做后盾,她强悍的战斗力开始显现,在九天栗魔印和六个白衣少女的围攻下,黑幕障丝毫没有破绽。 “该我了吧!”话音未落,她口念魔咒,青蓝之气四面而出,不但把六个白衣少女打散,我们也被冲的一个跟头滚出几米远。 好在只是皮肉受苦,并没有受内伤。我爬起来,继续用九天栗魔印,凌晓雅也身形一转,继续用飞灵印。这次我们都拼命了,九天栗魔咒引起了阵阵琴声,而飞灵印中飞出的六位白衣少女,手上的剑也闪起了寒光。 刚才的青蓝之气,让阿乞罗耗费了不少气力。她被慕容鹿打成了重伤,还没有恢复,这个时候被我们攻击,终归是处于劣势的。 几十秒之后,她又一次口念魔咒,一股青黑之气又一次四面而出。我躲闪不及被打中了脚,一下子爬到了地上。凌晓雅敏捷的躲过了青黑之气,口中咒语不停。 青黑之气弱于青蓝之气,这次六个白衣少女被打散了五个,还有一个毫发未伤,围着阿乞罗继续猛攻。 我的脚失去了知觉,站不起来,火凤凰腾空而起,突出一股火气到我脚上。这下我有了知觉,先是钻心的疼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正常。趁此刻凌晓雅拖住了阿乞罗,我迅速的在自己周围以内气修了七道七星转寰符,然后变换手诀,用咒语将七道符合为一体,形成七星转圜阵。 这是刚才凌晓雅给我的灵感,在七星转圜阵内,不但能化解阿乞罗的攻势,而且能利用转化的灵气加强自己的咒语和法术,某种意义上等于借力打力。 这时白衣少女被阿乞罗一掌打散了,同时一股青黑之气直扑凌晓雅。 我心念一动,火凤凰腾身而起,体型迅速扩大了几倍,一声尖叫,扑向了阿乞罗。 阿乞罗虽然凶悍,此时也不敢大意,只好放松对凌晓雅的攻击,转而对付火凤凰。我趁这个机会,赶紧变幻手诀,以雷音之法持念金轮咒。 刚才的经验证明,以我的功力使用九天栗魔印,对她造成的伤害不大,既然如此不如使用别的咒语。直觉告诉我,阿乞罗再强大,也只是一个流落凡间,失去本体的天魔公主。四面女神的四个神咒中,一定有能制服她的。 如今经过慕容鹿先前的补充和激活,我们的功力都强了很多,几遍咒语下来,我身后出现了十二个黄衣力士,手持降魔杵,冲上去迎战阿乞罗。 几乎就是同时,换了方位的凌晓雅再次以飞灵咒催动飞灵印,六个白衣少女再次猛攻上来。 这一下子,阿乞罗身边围了十八个强大的仙灵,对她发起了凌厉的攻势。阿乞罗再也坐不住了,只好站起来迎战。她不敢轻易离开主祭坛,因为那是她现在力量的源泉。 十二个黄衣力士和六个白衣少女,各自组成了自己的阵法,刺进逼退,配合的天衣无缝又互不干扰。阿乞罗终于尝到了苦头,情急之下她一声怒吼,分出了五个化身,六个天魔公主,六面出击,才暂时挽回了颓败之势。 若不是她失去了本体,又被慕容鹿重伤,这五个分身的威力难以估量,但……谁让她就是失去本体又受重伤了呢?人生没有如果,阿乞罗再强悍勇猛,如今也是猛龙掉到糖稀里,只能在甜蜜中苦苦挣扎了。 这时突然天象大变,乌云滚滚,山上的阴气陡然加强。绝望的阿乞罗大喜,收起化身,一跃而起,飞到云中又化作一朵黑云迅猛而下,将整个山顶团团围住。刹那间,惊雷滚滚,仿佛就在我们耳边爆炸,巨大的声响,震得我们的头脑之中一片苍白。 第三十章黑凤山(2) 轰鸣声中,我只觉得胸口一热,倒在地上没有了自主意识。不知过了多久啊,黑云散去,远处的凌晓雅也趴在地上没有了反应。我们的心智应该都还在,就是仿佛被冻结在了某一个时空的瞬间。 阿乞罗慢慢显出身形,刚才这雷霆一击,也让她消耗巨大,有些站立不稳了。她看看我,然后一步步走向凌晓雅。 “不许伤害她!”我想喊可是一动都不能动。 阿乞罗并没有伤害她,而是附在了她的身上。凌晓雅慢慢坐起来,眼神冷漠的看看我,站起来,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来到我身边,她蹲下来看着我。 “李沐阳,你喜欢她么?”她盯着我。 我说不出话,心情复杂的看着她。 “哈哈……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你……”凌晓雅眼中冒着寒光,“当年若不是你,我已经与那凌昭成亲了,又怎么会有后来的魔族大败!你们扰我大婚,让我为属下耻笑,这是不可饶恕的!” 我勉强笑了笑,心说反正上辈子的事我也不记得,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凌昭,这个名字好熟悉,八成就是我上辈子的哥们儿,无忧少主吧! “本公主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女孩,她也很喜欢你,你们不是羞于表白么?好,今日我就让她亲手掐死你,死在她手里,你也无憾吧?哈哈哈……” 这个歹毒的魔族公主,我此刻只能无奈的看着她,不然真想抽她个大嘴巴。如果凌晓雅亲手掐死我,她又怎么能独自活下去?阿乞罗要用这样的办法折磨我们,她不仅仅要消灭我们的生命,还要在我们的灵魂记忆中留下最难以磨灭的遗憾和伤痛,让这痛苦伴随着我们轮回。 凌晓雅看着我,“不能说话了?那就死吧!”一把掐住我得脖子,她的手冰冷异常,如同她此刻的眼神。 我头脑发胀,窒息的痛苦让我绝望,意识开始模糊,身边出现了很多影子。不该这样,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凌晓雅还欠我一段感情……果果还没有回来……我还没有见过乌兰为我生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一滴水落到我的脸上,那是从凌晓雅冷漠的眼睛中流出的泪水,那是她的心在哭泣。如果一个女孩子,被一个天魔控制,亲手扼杀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折磨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小清修的凌晓雅也许从未杀生,没想到她要杀的第一个生命,竟然是自己心爱的男人。 我此刻反而感觉到了一种幸福的安宁,如果人生就这样了,那我也释然了。因为我,小雅流落人间,若是我的人生真的在她手中了结,那就当是还了欠她的情债吧。 泪滴变成了泪雨,我的意识早已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忽明忽暗。只有凌晓雅那冷漠而痛苦,充斥着心伤之泪的眼睛,在我的视界里从未迷蒙,一直是那么清晰。 “李沐阳,你放心的走吧,六阳山你是回不去了。”耳边回荡着阿乞罗的声音。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漂浮起来了……这时她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我能感受到凌晓雅的矛盾,她掐的时而紧,时而松……最后终究是慢慢松开了。 突然,凌晓雅一声长啸,尖锐的声音让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是一种我似曾相识的撕心裂肺,一种震撼我灵魂的依依不舍。凌晓雅慢慢站起来,努力转过身,步履沉重的走向远方。 我一阵咳嗽,身上恢复了一些知觉,可我还是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二十多米外的悬崖。 “小雅……回来……”我拼命得喊,只从喉咙里弱弱的挤出了这几个字。 凌晓雅没有回头,她步履蹒跚,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有时候甚至往后退几步,她是在与阿乞罗艰难的对抗。 “回去,掐死他!”阿乞罗在她身边显出了身形,疯狂的怒吼。 凌晓雅漠然一笑,继续往悬崖那边走。 “你回来!小雅!……”我喊出了一种自己都陌生的声音。 凌晓雅似乎根本没听见,一直走到了悬崖边上,回头看着我,漠然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笑意,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我一下子血气上涌,眼前一黑,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喊道,“慕容鹿!你就这么看着吗?你他妈在哪儿啊!” 多次的生离死别,我已经习惯了,也厌倦了。这次我没有再伤心到失魂落魄,我心里的信念告诉我,凌晓雅不会有事,她不会死。如果这最终是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梦,我将亲手毁掉这个梦境! 一道红光自云中射到我的身上,顿时我的身体恢复了很多,一个久违了的熟悉声音出现在耳边,“不要伤心,凌姑娘不会有事,阿乞罗已是强弩之末,你尽可放手一搏!” 这是九姑娘的声音,她已经开始恢复了!这声音让我精神一阵,爬起来抽出乌兰妃的噬魂刀,“阿乞罗,我日你祖宗!” 阿乞罗被凌晓雅的举动震了一下,正在悬崖边上发呆,被我一骂,转过身来,“你说的什么?” “我日你祖宗,听不懂吗?我日你八辈子天魔祖宗!”暴怒中我大吼着,边骂边向她冲去。 阿乞罗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听懂人间的脏话,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你敢辱骂本公主!” 这时我已经冲到了她身边,挥刀便刺,阿乞罗不敢硬接,往旁边一闪。我一刀刺空,急忙收住脚步,这时看见了下面的凌晓雅。幸好这石头下不是直接的悬崖,而是有一个石棱,凌晓雅就掉在那石棱里,躺在那一动不动。我心里一热,对阿乞罗的恨更加炽烈了,我感觉到自己眼睛已经血红,手中的噬魂刀挥舞成了一道寒光交织而成的网。 的确如九姑娘所说,如今的阿乞罗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本来就被慕容鹿打成了重伤,刚才那雷霆一击也极大的消耗了她的真元。以她的修为本该不怕这噬灵刀的……但此刻,她不敢不怕了。我疯了一样的进攻,她则拼命的躲闪,一时间我占尽了上风。 砍了一圈,连她影子都没碰上,重伤的阿乞罗身法也远比我快得多。不知道她是被我骂傻了还是吓呆了,这半天竟然只躲闪,不还击。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手上的动作就越快。我毕竟是个凡人,体力跟她没法比,持久战是绝对玩不起的。 追了两圈之后,她冷静下来了,在我又一次突刺之时,她化作了一阵黑烟,瞬时在我身后出现,猛地一掌拍到我后心上。我后心热了一下,一口血喷出老远,身体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 人啊,再强别跟神斗,别跟天魔斗,我心里只剩下了这一句话。阿乞罗没有继续攻击我,而是退到了十几米开外。这让我很纳闷,这一掌虽然伤的我很重,但不足以要我的命,她不乘胜结果了我,怎么还跑了? 我慢慢转过身,摸了一把嘴边的血,一指阿乞罗,“你怎么回事?跑什么跑?” 阿乞罗冷冷的看着我,“李沐阳,知道你想做什么,本公主才不会上你的当!” 我被她逗乐了,“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他妈自己都不知道想做什么,你竟然知道?” 她一阵冷笑,身后的青黑之气慢慢聚集起来。 看样子她不是说谎,我突然想到,她刚才明明可以直接要我们的性命,为什么非要让凌晓雅来掐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心里更痛苦?现在好像开始明白了,她怕亲手结果我们会引出什么来,而那正是她非常忌惮的。 她刚才在悬崖边愣愣的看着凌晓雅,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种恐惧……我突然想起了林以柔,想起了我前世的师父六阳仙子。这下明白了,阿乞罗并非怕我们,她是怕如果她亲手杀了我们,会激活我们体内封印的元灵,怕招来我们前世护法的攻击。也对,六阳仙子能保护林以柔,难道不会保护我么?她老人家不仅是我师父,从以柔论,那还是我丈母娘呢! “哈哈……”我一下子放心了,“阿乞罗公主,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也有顾忌的时候?行,今天老子是放开了,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然后看你现在这德行能不能对付我师父!” “你可恶,不知羞耻!好歹前世也是个神仙,总仗着六阳仙子为你撑腰,算什么本事?”她冷笑。 她这一说,证明我想对了,我心里更踏实了。 “你管我!我就是靠我师父又怎么了?你丫羡慕是不是?”我冷笑,“还他妈笑话我,你就好了?一个天魔竟然用什么仁义道德来耻笑我,阿乞罗,你他妈要脸不要脸!” 阿乞罗狞笑起来,“好,那我就打死你,看看六阳仙子会不会来救你!”说的热闹,一动不动。 我此刻体会到做痞子的快乐了,无所顾忌当真很爽。收好噬灵刀,盘腿坐下,不慌不忙的掐手诀,静心神,无视着面前的天魔公主。 身边显现出一团火气,化作火凤凰围绕着我,刚才它也差点被冲散,如今的体量小了很多。我知道阿乞罗不敢杀我,我也动不了她,此刻唯一的胜算,就是使用最后一个神咒了。我相信自己的预感,四个神咒之中,一定有一个可以制服她。 “李沐阳!你找死!”阿乞罗忍耐不住,眼中绿光一闪,一股黑气扑面向我打来。 第三十一章黑凤山(3) 就在这千钧一发,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我身前,硬是用身体顶住了阿乞罗的攻击。 “九姑娘?”我一愣。 “速速施法!”她说完迅速消失了。 刚才这次攻击消耗了阿乞罗很多力量,不聚集周围阴气的话她无法连续攻击。趁这个机会,我掐手诀以雷音之法,拼尽全力持念巡天咒,这是孤注一掷了! 阿乞罗疯了似的一声怒吼,化作一片黑云猛扑过来,一片紫雾出现在我身边将我保护起来。黑云碰上紫雾,顿时胶着在一起,难舍难分。这紫雾应该是慕容鹿,看到打到现在都是强弩之末了。 我对眼前的恶战视而不见,气定神闲,一心持咒,周围的气场迅速开始震荡起来。十几遍巡天咒念完,一个直径十几米的灵气旋出现在山顶上空,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向下射出刺眼的光芒。 在这光芒之下,紫雾黑云迅速分开,分别化作慕容鹿和阿乞罗。慕容鹿显形之后,顶着白光纵身一跃,消失于无形。阿乞罗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想跑,却被白光照的寸步难行,身上冒起了白烟。 “苍……苍……苍……”她仰天大叫,痛苦挣扎,“卑鄙……卑鄙……我杀了你们……” 我眼前阵阵发黑,头晕的不行,但口中的咒语不停,今天豁出去了,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能放过她!又念了一会,我的意识模糊了,阿乞罗比我要难受的多,她已经被照成了一股淡淡的魔影,就是这最后的魔影异常坚强,想进一步伤她已经没有可能了。 几十秒后我终于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咒语一停,天上那巨大的气旋也随即消失了。过了不知多久,我身上慢慢的暖和起来,我睁开眼睛,许罗宁正把我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我一把推开她,“谁让你过来的!” 许罗宁一愣,“我只是想救你,没别的意思……” “你别过来!”我抽出刀指着她,“我晕了多久了,你抱着我多久了?” “我……我刚把你抱起来你就醒了。”她无奈的看着我,“你别那么敏感好不好,我没想伤害你,再说那位小姐她……” “别胡说!”我盯着她,“在那儿别动,不然我杀了你!” 许罗宁平静的看着我,“小七爷,你杀得了我么?” “你……”我冷笑,“你知道我是谁?” 许罗宁淡淡一笑,站起来,“你叫曾杰,是从北京来的风水师,圈子里的人都叫你小七爷,对不对?” “果然是你,你就是那个要害九姑娘的喇嘛!”我挣扎着站起来,脚下如同踩了棉花,站立不稳。 “去年你在青海,伤了我的弟子丹平嘉措,这次又阻拦我报仇,我有几次机会取你性命但都没有伤你,你又何必这么无情?” “我跟你有什么情?谈何无情?七百年了,你干嘛还要不依不饶的害九姑娘,害思思?” 许罗宁冷冷的盯着我,沉默片刻,“挖心之仇,焉能不报?” “你不挖人家的心,人家九姑娘干嘛挖你的心?” “哈哈……”许罗宁仰天大笑,“我可以挖她的,她不可以挖我的!而且我挖她的心只是为了把她炼成魔傀,可她挖我的心,却用我的心血做成了黑符,使我世代转世也难逃她的控制!她比我狠的多!我之所以不放过她,一是为了报仇,二是为了拿回黑符,彻底解开身上七百多年的封印,我哪里做错了?” “那是你自己作孽该得的惩罚!”我冷笑。 “我杀她一次,她杀我一次,总算是扯平了。但她用我的心血做黑符,世代将我置于她监视之下,难道不是过分?”许罗宁狞笑,“我与她就是天设地造的势不两立,既然她逼我,那我只好断她的灵根,将她的力量占为己有。这个只能怪她当年太残暴,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我操!”我无奈,“这他妈什么世道,你他娘的害人还害出理来了?当初你看到九姑娘灵性超群,就设计害她家人,抓住她将她挖心而死。哦,人家报仇还得讲究个分寸是吧?只许你个狗娘养的害人,别人报复你还成了防卫过当了?虽然你他妈的这辈子转了个女人身,骨子里还他娘那么不要脸!都像你这样,那这世间还有天理么?” 许罗宁一笑,“哎呦,文雅的小七爷还会骂人呀?那你可不对了,你是好人啊,好人怎么可以骂人呢?亏你修道多年怎么如此不通人情世故,人心本贱,浪子回头金不换,白璧有瑕世难容。我挖了阿夏的灵根,杀了你们,只要下山做点好事那就是浪子回头;你一贯温文尔雅,又不忍心动手杀人,如今骂的如此不堪入耳,传到人世间,不是大大有损你的英名么?” “那你就试试,我会不会杀你!”我冷冷的看着她,“你个贱人,害我没什么,你害思思,害九姑娘就不行!” “说到那秦思思,你更是可笑。”她笑的很轻浮,“你若早破了她的身子,我又怎么能通过她的红铅设阵对付阿夏呢?你从黄大庆那里把她要走之时,我着实担心了一番。没想到本事那么大的小七爷,却被世俗之理所困扰,一直装君子,做好人,学柳下惠玩什么坐怀不乱。哈哈哈……迂腐的江湖术士,连名实虚妄你都看不透,还自称什么修行之人,可笑至极!” “少废话,你不是会邪术么,放马过来!”我用刀一指她,“口舌之争乱不了你七爷的性,来点实打实的吧!” “你当我傻呀?”她抿嘴一笑,“论法术,我斗不过你,下等人才去斗法术,我和你斗的是心术。我早知道你们是要转化祭坛给那个什么白莫儿,故意给你们带路无非是将计就计。这个阿乞罗自以为法力高强总想控制我,我岂是那么愚笨,看不出她的用意?如今你们替我将她打残,正合我意。那个凌小姐已经落下悬崖摔死了,你自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就是要等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来收拾残局。” “哦……这么说你很聪明啊,许大师!” “不妨告诉你,尼尔丹珠是我的弟子,你把他打晕之后,我已经把他救过来了。我故意给你们带路,将你们引来这里,为的是调虎离山。此刻他已经取了阿夏的灵根,快到这里了,等他一来,我不用动手,他就可以将你打落悬崖,让你和那女孩子共赴黄泉,去地狱里做一对苦命鸳鸯,哈哈哈……” 此刻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内气也在迅速的恢复中,这都是身上灵光的作用。我努力隐住身上的气场,麻痹许罗宁,争取时间。她虽然故作轻松,但我看得出来,对我她是做好了十二分的警戒。之所以这么多废话,无非是为了让我分心,露出破绽。 “骚货……”我骂了一句。 她立马不笑了,“说什么?” “我说你骚货!傻逼一个!妈的!” 她眼睛瞪圆了,“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我一笑,“瞧你那德行,不说自己无知,总觉得天下都是白痴。还洋洋得意呢,我都替你臊的慌儿。还什么将计就计,调虎离山,哈哈哈……真他妈笑话。你知道封印九姑娘的地方有什么阵法么?别说你那个什么尼尔丹珠那两下子,就我们两个都不敢靠近。你让他去挖灵根,那不是找死么?” “还有什么借我们的力量打残阿乞罗,真是异想天开,你知道阿乞罗公主和我们什么关系?告诉你,上辈子天上,她差点成了我嫂子,我们重点矛盾说白了就是小叔子和嫂子闹了点别扭而已。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子,还能让你个骚货给算计了?等着吧,我嫂子休息一些日子就会去找你算账,那时候就不是修个黑符那么简单了,直接把你个骚货给你变成魔奴!” “……你瞪什么眼,说你骚货不爱听是吧?你说你从小私生活就放荡,估计没少让那什么丹平嘉措啊,尼尔丹珠的睡吧?靠,只见过做上师的睡徒弟,像你这当上师的还得让徒弟睡的,还是头一回!足以证明你这二十多年这上师做的有多失败!痛快点,要杀我利索点,不然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别他妈在这让我笑话!” 许罗宁气得浑身直哆嗦,“曾杰……谁跟你说……我……我还是……” 我知道她还是处女,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想乱我的心么,我先乱乱她!以藏传佛教的传统,从小她就是圣女,肯定别人对她是百般呵护,一句难听的也听不到。什么叫修为,能挨骂也是一种修为,今天七爷免费给她补上这一课! “我……我本来还想和你……没想你这么……”她气的语无伦次,一跺脚,“我杀了你!” 话音一落,她身后迅速展开一团黑气,化作一个高大的魔鬼,青面獠牙,手持法轮和骷髅,冲我直扑过来。 她腿上有伤,动武很吃亏,所以想斗法。我手中有噬灵刃,还能怕这魔鬼不成,冲上去一刀将魔鬼砍成了煞气。 “许罗宁,你七爷刚跟阿乞罗打完,你这两下子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有什么更厉害的赶紧使,使完了七爷给你开开眼!”我讥笑。 她气的脸色铁青,掐起手印,“你敢侮辱我,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见识一下六角象魔的威力吧!”话音一落她口中念起密咒,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她身后慢慢的站起来,庞大的身躯高如铁塔,瞬间这山头之上的阴气统统被它吸收了。 第三十二章太极谷 我不敢大意,往后退了几步,本能的想取九天栗魔印,摸了摸却发现印不见了。 许罗宁诡异的一笑,“找不到了吧?” “你个贼!”我大怒,“难怪抱着我,你是在偷东西?” “你再晚醒一下,那刀就是我的了。”她冷笑,继续念咒,身后的六牙象魔冲我走来。 这家伙个头实在太大,用噬魂刀肯定是不行了,我静下心神,收起刀,掐手诀高声持念九天栗魔咒。 六牙象魔被咒语一冲,顿了一下,一声长鸣,震得我耳膜发疼,不由得停下了咒语。象魔个子高,几步走到我身边,抬腿就踩。这家伙虽然是阴气形成的,不是真的有重量,却比真的大象还恐怖。真象踩的是人的身体,这家伙踩的是人的灵魂。 我不得不暂停咒语,转身就跑。这巨石之上是个斜面,跑起来很吃力,连滚带爬的躲过了象魔的几次踩踏,心中一阵不甘。阿乞罗就罢了,竟然还被许罗宁召出的魔鬼追得这么狼狈,实在是没面子。 边跑边反击,但几次的咒语都被它的长鸣打断。刚才对付阿乞罗的时候如果这个象魔也出来帮阵,阿乞罗断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受伤。这个许罗宁果然是个阴险毒辣的主儿,对阿乞罗都想卸磨杀驴,这得狂妄到什么份上! 既然咒语不行,我干脆又一次抽出了刀,擒贼先擒王。我直冲许罗宁冲去,许罗宁变换手印,迎面上来几个小个阴灵。我单手掐指诀,默念净灵咒,几个阴灵被冲散了。这时身后一阵阴风,我就地一滚,躲开了六牙象魔的踩踏,顺势一挥手,刀锋隔开了许罗宁的裤子,在她大腿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许罗宁一声闷哼,咒语停下了。我轱辘到她身边,对准她的右小腿猛地一脚,踹了个正着,许罗宁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 还没等我进一步攻击,她一跃而起扑到我身上跟我贴身厮打起来。六牙象魔投鼠忌器,生怕伤了许罗宁,在那站着犹豫起来,踩也不是,不踩也不是。 贴近缠斗,男人并不占优势。我从小跟自己说不打女人,现在尝到了苦果,许罗宁疯起来凶悍异常,我又不忍心用刀扎她,一时处在了下风。撕打中,许罗宁抓住了我的腕子,想夺刀。这下我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情急之下猛地一肘打到了她的脸上。许罗宁一下子懵了,我趁机摆脱她,爬出几步赶紧站起来。 六牙象魔一看我们分开了,暴怒起来,抬脚就踩。我闪身躲开,看准它身后,准备绕到那里用咒语攻击。 就在这时,唰唰唰几道白影从悬崖下面飞了上来,是六个白衣少女。我心里一喜,凌晓雅果然没事! 六个白衣少女围住六牙象魔,一通剑影之后,象魔被砍的灰飞烟灭。这时的许罗宁已经爬不起来了,其中一个白衣少女冲到她面前挥手在她后背砍了一剑,她一声惨叫,晕死过去,身上的气息一下子都散了。 这人就废了,再想用邪术已经不可能了。 白衣少女们化作几道光飞回了悬崖下方。我赶紧跑到悬崖边上一看,凌晓雅正靠在巨石上不住的喘息。 “小雅你怎么样?”我喜极而泣。 她吃力的抬头看看我,“我没事,就是没有力气……” “你等等,我想办法救你上来!” 我观察了一下,她离地大概有八九米高,我记得包里好像还有一段绳子,不知道够不够长。刚才光顾着恶战了,包早扔到了一边,我从一块石头后找到了那包,掏出绳子一看,只有大概六米左右。 想了想,我解下自己的皮带接到绳子上,还是不够。一眼看到远处的许罗宁,走到她身边蹲下,撩起她的衣服一看,幸好她也系的皮带。我伸手开始解她的腰带,她迷蒙中睁开眼看我了一眼,“不……不要……” “想什么呢!”我冷笑,“老子只是要你的腰带,又不是脱你裤子!” 两条腰带接上之后,只要凌晓雅能站起来,长度就足够了。我走到悬崖边上,将绳子扔下去,“小雅,抓住,我拉你上来!” 凌晓雅吃力的扶着石头一点点站起来,“我没力气了。” 这时她身边出现一个白色身影,慕容鹿一把扶住她,和她合为一体。凌晓雅顿时精神了,看看我,“你拉住绳索,我送她上去!” 我点点头,看到边上有个石棱,我用脚蹬好,将绳子在手里缠了几圈,“好了!” 凌晓雅拉了拉绳子,一跃而起,很快爬了上来。 我赶紧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小雅……你……我……你……” 凌晓雅淡淡一笑,“她受了点伤,你好好照顾她。” 说完慕容鹿就走了,凌晓雅身子一软,我赶紧抱住她,将她慢慢的放到地上。 她气息有点微弱,星眸半掩,我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你没事就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你没事就好……”她淡淡一笑。 “你为什么那么傻,幸亏是有那石棱,要不然……” “你要是有事,我还能活么?”她眼泪涌了出来,“我不能再害你,我宁可……” 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她的眼睛一下子圆了,又惊又无奈的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这是她的初吻,没有任何经验,没有任何准备,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全然失去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不忍心欺负她,只是轻轻的贴在她温软的唇齿之间,没有做任何进一步的侵略。等她慢慢适应了,我依依不舍的停下了对她的亲吻,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 “我吓着你了?对不起。” 凌晓雅眼中含着泪水,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清这表情到底是委屈还是幸福。我心里一阵不忍,她自幼清修惯了,我刚才的情不自禁对她来说会是一个震撼。一阵懊悔,我怎么这么没有自制力,我应该给她点时间。 “对不起小雅……” “别这么说,我只是……我……”她脸通红,“先办正事好不好,让我先疗伤……” “好!”我扶正她,走到她身后,按住她的后心,将内气源源不断输入她的体内。 “不要太多,一会还有事情要办……”她长出一口气,“我自己可以,不要费太多内气……” “哪那么多废话!安心!” “你!” “别说话了,安心。”我口气缓和了。 十几分钟后,她气息运转正常了,但是刚才那一摔,脏腑里依然受了伤,只是暂时无碍了。 “你去看着许罗宁,我将这最后一个祭坛转化了,一会那个喇嘛要来了。” 我点点头,走到许罗宁身边,她依然神志不清,既然这样也没必要捆她了。 凌晓雅走到祭坛旁边,开始运内气转化祭坛。因为前两个都是她完成的,最后这一个最好也是让她来转化。如果我帮她完成,那三个祭坛就不能融为一体。其实此刻我的心很痛,也知道她正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但我只能静静的看着。 十几分钟后,祭坛转化完成,一股干净的气场迅速笼罩住整个山头。慕容鹿出现在祭坛中央,身上的气息已经恢复了大半。她冲我们微微一笑,一指我,一股紫气自她指尖发出,进入我的身体。接着她略一停顿,对着凌晓雅慢慢伸出玉手。凌晓雅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慕容鹿手中。 几十秒之后,我们都恢复了正常,不仅仅是恢复,还精进了很多。 “自此之后,我做你二人的护法。”慕容鹿冲我淡淡一笑,消失了。 凌晓雅淡淡一笑,回到我身边,“我们准备下山吧。” 我点点头,拉起她的手,“这个许罗宁怎么办?”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我们前方,是那个受伤的喇嘛,他看了一眼地下的许罗宁,走到她身边,一把撕开她的胸衣,露出了洁白的皮肤。 我一愣,“你要干什么?” 他并不答话,从身上抽出藏刀,对准许罗宁的左胸就刺。我大惊失色,冲过去对着他的手就是一脚,藏刀踢飞了。 喇嘛不解的看我一眼,慢慢站起来,“为何拦我?” 我一怔,这不是喇嘛,是九姑娘! “九姑娘,是您!” 喇嘛白眼一翻,瘫软在地上,九姑娘则在一边显现出来。 “这妖僧几世害我,我要取她心血以泄心头之恨,你为何拦我?”阿夏淡淡的说。 “九姑娘,她已是废人,不能再次转世害人,还请九姑娘放她一马,留她一条性命吧。”我一抱拳。 凌晓雅走过来,“九姑娘,您在这里修行了七百年,为的就是化解怨戾之气。如今她功力全失,不可能再用邪术了,留她一条性命也是您积一份功德。” 阿夏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二位为救阿夏,九死一生,阿夏怎能不听二位金玉良言。也罢,留下她这颗心,让她去人间受些苦难折磨吧。” “多谢九姑娘!”我们都很高兴。 阿夏淡淡一笑,“我会抹去她的记忆,让她引你们从近路出谷。曾家后生,三日之后,思思自当痊愈,多谢你敬她爱她。然她既为侍女,此生就是你的妾侍,莫要因我之故,寒她之心……凌姑娘通明大义之人,想必不会介意。” 凌晓雅脸一红,“九姑娘玩笑了,小雅怎么会介意……我……” “如此甚好,阿夏谢过。”阿夏说完手一挥,一股红光打到了许罗宁和喇嘛身上,二人一声闷哼,苏醒过来。 “密道之中,自有故事,曾家后生,凌家姑娘,不妨一看。”阿夏微笑着隐去了身形。 第九卷玉莲禅音 第一章激流 “先生,这是怎么了……”许罗宁揉揉眼睛。 “把我的印还给我!”我盯着她。 “你的印?”她一愣,摸摸身上,掏出九天栗魔印,“是这个么?” “给我!” “好好好……奇怪,怎么会在我身上。”她把印递给我,百思不得其解。 “尼尔丹珠,你知道我们是谁么?”我看了喇嘛一眼。 喇嘛一愣,说了几句藏语。 “他说不认识你,问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许罗宁说。 “许罗宁,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凌晓雅问。 “我……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让我给他做私人导游,就把我带来了这里,谁知道……” 感情之前骗我们的话,如今成了她的真实记忆,那些关于九姑娘的统统都没有了,这下我们放心了。 “你们进这山谷的密道,还记得么?”我问。 “嗯记得!”她看了一眼尼尔丹珠,“你也记得吧?” 尼尔丹珠点点头。 “好,带路吧,从你们进来的密道原路返回!”我看看凌晓雅,“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凌晓雅淡淡一笑。 既然九姑娘说密道之中多有故事,那我们就先去密道,一问许罗宁,要出太极谷还必须先走那条密道。西峰之上有一条偏僻小路,那是一条近路,从那里经过一条山中密道可以很快的走出太极谷。 约一个小时后,我们再次看到了密道中的那些壁画。这一次不那么着急了,有充分的时间可以把壁画看清楚。 实际上这些壁画中绝大部分内容我们都看不明白,也不认识。里面没有任何人物,只有清冷的云海和庞大的建筑群,这异样的空旷似乎蕴含着什么深刻的寓意。 “不会是这云海仙宫中的所有神仙都下界了吧?”我看看凌晓雅。 她摇摇头,“断然不可能,这里是通天云海,三界交汇之处,如果所有的仙灵都下界,那么必然三界大乱。” “几十米长的壁画长卷,宫殿和风景画的如此细致,却没有一个人物,那这些人物能去哪?” 她看看我,“在你我的心里。” 我身上一震,“在心里?” “这不是普通的画,只有从那里来得人才能看得懂。”凌晓雅一指六阳大殿,“比如这六阳大殿,它的旁边是一朵云,这云里有什么?” “那里是泰宁宫和丹灵阁。”我下意识的说。 “那里面住着哪些仙灵?” “泰宁宫里住着三位护山大法师,丹灵阁里住着两位仙女,专为六阳仙子炼制丹药。” 凌晓雅一笑,“你看,这不是都知道了么?” “你的意思是,这壁画的玄机就是让我们想起前世的事情?” “当初画这壁画,未必是为了你我,上天只是借画者之手为我们留下了打开封印记忆的钥匙。” 我点点头,的确有这种感觉。机缘就是如此神奇,往往千年之前不经意的误会,冥冥中却是为后世留下一段因缘的伏笔。这些壁画至少有两年多年了,原本为了什么而画我们不清楚,但此刻却为我们解开了很多心头的疑团。 老七爷说过,天生的修行人,往往前世有故事,往往是带着一个疑问来到人间。之后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为了解决这个疑问而四处求索,在求索中不断的升华,不断的脱胎换骨。因为这种疑问是与生俱来,是使命的牵扯,任你有再高的修为,也难以将它彻底忘掉,放下。若能放下的,就不是使命。 “小雅,这些壁画让我很轻松。”我心头一阵释然,“这画上的地方是我们的家,来到人间了却诸缘之后,最终还是要回归我们的家园。人间的这一切爱恨情仇,包括此刻的顿悟和释然,说到底都是一场梦。既然是梦,那就无所谓面对,也无所谓逃避,无所谓得失,梦中之事不可执着,一切随缘就好。” “通天云海也好,凡尘俗世也罢,何处不是梦境?”她看着我,“亦真亦幻,似梦非梦,我们都是天道眼中的一颗棋子,执行着各自的使命而已。只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一念生灭之处,终有未了之缘。曾杰,我们……随缘吧。” 我会心一笑,“好!” 许罗宁和尼尔丹珠在前面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什么,不时的看看我们。我冲她一招手,“说什么呢?” “哦,是这样,他饿了,想让我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吃的。”许罗宁小声的说。 我从包里翻了翻,就剩下两包方便面,几块压缩饼干和一块朔封的酱牛肉了。 “两包方便面,你们一人一包。”我把面扔给她。 “嗯!谢谢谢谢!”她很激动。 我掏出酱牛肉,“小雅,咱们吃这个吧!” 凌晓雅点点头,“好!” 抽出乌兰妃的刀,将牛肉切成小块,我们就坐在密道里吃了起来。真是觉得饿了,牛肉吃起来格外的香嫩,一斤多牛肉很快就吃光了。剩下的压缩饼干不能再动,这要留着路上吃,至于水,看来只能喝雪水了。 “我累了……这种生活过的很累……”我看看凌晓雅,“我想退休了,回北京跟老驴一起把小茶馆做好,老家那边还有个咖啡厅,估计这辈子够吃够喝了。” “你还不到三十岁,就要退休?”凌晓雅笑。 “从去年出来,尤其是年底到现在,才半年多,我经历三次生死考验。”我叹气,“真的累了,小雅,我想做个普通人,一直想做个普通人。能安安静静的吃喝玩乐,过我的小日子,那该多好。我不想再给人破局了,真的不想了,我现在很羡慕你,生活的那么清静,那么舒服。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来这里冒险,是我连累你了。” 凌晓雅轻轻握住我的手,“又孩子气不是?要是你这样的人去过普通生活,那这些事情谁来办?上天给你这身本事不是让你做富贵闲人的,这个你比我明白吧?说来真是有意思,我还在反思自己过去这种清修生活是不是太不负责的时候,你竟然跟我说你要退休……”她淡淡一笑,“你就是太累了,你的心纯净的像个孩子,这么短的时间受这么多的压力,换谁都会崩溃。不是答应我了么,办完这个事就给自己放假,你要说到做到,回北京之后就安排出去旅行吧。” “我真的累了。”我苦笑,“恐怕不是旅行能解决的,真的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 凌晓雅沉默片刻,第一次主动的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知道你苦,知道你累……别这么孩子气,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不做完这些,我们无法回去,不要和使命去作斗争,那不明智,对不对?” 我抱住她,真想痛快的哭一场,可是我哭不出来。 “我不想再经历这样的痛苦,真受不了了。” 凌晓雅一笑,“人生不会永远都是激流,连着破了三个凶险万分的局,接下来你该享受一段时间的平静和幸福了。这个事情已经办完,后面你要面对的都是一些比较轻松的事情,好好的调整一下,尽情享受吧。这话你一说我一听,反正这里不见天日,老天爷也不会怪你。以后可别轻易说了,离你退休还早着呢!” 两天之后,我们终于走出了太极谷。 这条密道比我们进谷时的密道要近的多,但一路上没有了多少能量补充,四个人的体能消耗都已经到了极限。从密道出来的那一刻,远远的看见了熟悉的凤凰坂,我的眼泪流了下来,谢天谢地,谢谢道祖,我们终于活着回来了! 步履蹒跚的走到李力家,李氏夫妇和盛名一看我们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 “哎呦你们可回来了,要不是盛先生拦着我们早就报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氏夫妇纷纷念佛。 盛名赶紧过来扶住我,“七爷,三天前九姑娘又联系上了,我就知道您和凌小姐成了!快,赶紧歇会……李嫂子,赶紧给做点热乎的稀饭……” 我一指后面的许罗宁和尼尔丹珠,“我们要睡会,那喇嘛招待他吃完东西让他马上走,别为难那女孩,记住!” “好!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我和凌晓雅顾不上吃东西,这会吃饭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回到房间里关好门,坐到炕上运功调息。 万万没想到,这一入定,就是九天。 九天后我们先后出定,彼此都消瘦了几圈,但气色都很不错。这时一阵敲门声,“七爷,凌小姐,您二位出定了吧?” 我下炕,打开门,盛名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七爷,九姑娘昨晚给我托梦了,说您和凌姑娘今日出关,然我先给您准备好生鲜瓜果。我今儿个特意到县里去了一趟,买了很多果子,您看看什么时候进一点儿?” 他身后的许罗宁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是切好的各种新鲜瓜果,面色红润,双眼有神。 我淡淡一笑,“盛爷,您是给我采办瓜果去了,还是和她那什么去了?” 盛名一愣,“哎呦,罪过罪过,您瞧这点破事还让您看出来了……” 我拉着他来到外面,“你和她什么时候的事?” 盛名不好意思,“有几天了……七爷您别往心里去,要是您喜欢我立马就让出来。这小妮子不错,我没想到还是个雏儿……” 第二章人间之乐 我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许罗宁的处女之身竟然让盛名一个老头子给……要是他知道这女孩子到底是谁,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盛名一看我的神色,赶紧轻轻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哎呦您看我这没眼力见儿的!七爷,您别生气,回北京之后,我立马还您十个黄花大闺女!” “哈哈哈……”我笑着拍拍他肩膀,“盛爷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您和她好那是您二位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这男欢女爱的事嘛,正常,只要您没勉强她就行。” “没没没……那绝对是没有!”盛名干笑几声,沉默一下,压低了声音,“不过七爷,我给她开苞那天晚上梦见了九姑娘,她老人家对我是怒目而视,一阵冷笑,好像是不太高兴……您看我这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您哪,回头等着九姑娘的指示吧。”我神秘一笑,转身回屋,“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回北京!” “哎七爷您等等!”他赶紧拉着我,“这丫头怎么办哪?她说是被那喇嘛拐来的,您看我是把她送回去还是带去北京?” “你人都给睡了,这事儿问我?”我看他一眼,“您哪,自己拿捏吧!” 第二天一早,盛名给李家留下一万块钱,我们启程回京。这次回去,盛名不孤单了,有许罗宁陪着。我依旧和凌晓雅一辆车,这一次我做了一个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学开车。 三天后,我们到了北京,回到茶馆之后,凌晓雅把钥匙递给我,我还给了盛名。 “盛爷,这次的事还算圆满,我就不去盛园了,劳烦您向几位师兄弟说明一下,还有这车还给您。” “七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呢,先休息。后天我专门在全聚德设宴,我们师兄弟九个专门谢一下您和凌小姐,没别的意思,大家一起吃个饭!” 我看看凌晓雅,“你的意思呢?” “我听你的,你决定就行。”凌晓雅微微一笑。 “好,那就这样!” 盛名看看手里的车钥匙,“至于这车嘛,您先留着用……七爷您别误会我知道您不缺这个,这就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上次您来还是打车过来的,我看见了,这心里难受啊。您是有身份的人,哪能受这委屈,这样,这车呢您先用着。明后天的我给您换量新的,再给您物色一个信得过的司机,您看怎么样?” 我一抱拳,“盛爷,礼重了,我可受不起。我连驾照都没有,暂时也不需要车,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推让了一番,盛名只好接过钥匙,“既然这样,那我就看着办了,七爷您甭送,带着凌小姐回去休息,咱们后天见!” 等他走了,老驴凑过来,“曾爷,干嘛不要?” 我看他一眼,“干嘛要?自己不会买么?” 老驴嘿嘿一笑,“咱就那么一说嘛,您给他办了那么大的事儿,收他辆车怎么了……” “我是为了思思,为了九姑娘。”我看他一眼,“这几天有人找我么?”“有几个我都让他们排着呢……不过,那个叫徐扬的姑娘几乎是天天来,您回来之前她刚走,您看我要不要通知她一声?” “我现在没时间,别告诉她我回来了!”我看看凌晓雅,“走,进去喝杯茶。” “对对对,嘿嘿,凌姑娘快请进。”老驴赶紧往里让,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一拉我,“对了哥们儿,盛爷身边那丫头什么来路?” 我不由得笑了,“要是你跟着去了,那丫头就是你的了,你丫自己想去吧!” “我操!”老驴惊呼。 凌晓雅看他一眼,我瞪他一眼。 老驴赶紧赔笑,“呃……凌姑娘别介意,咱是口头语了,嘿嘿……曾爷,还跟上次一样?” 喝完茶,凌晓雅起身告辞。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她一笑,“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好好去旅行,至少一个月。我身上有点不舒服,要闭关调养一段日子,所以……” “又闭关!”我脱口而出。 凌晓雅一愣,脸一红,“这次不是躲你,是我需要练功,别多想……” 我放心了,“别再让我找不到你就好!” “不会的,有事给我打电话。”她看看我,“我走啦。” 送走凌晓雅,我慢慢溜达回来,边走边想着心事。她一回来就闭关,难道是那天摔的那一下造成内伤了?这姑娘太要强,总是怕我担心,她越这样我越不放心。回到北京之后,感觉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特别清醒。我知道自己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虽然还是彼此揣着明白装糊涂,起码我们开始有勇气,不再刻意逃避了。 老驴走过来,塞给我一支烟,“哥们儿,跟凌姑娘好了?” “别扯淡,我们是同志关系!” 老驴一笑,“跟咱你还不好意思?咱看得出来,她眼神不同啦!嘿嘿,平时都跟天仙似的,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看你的时候都带着含情脉脉了,还不承认?” “别胡扯了,对了,有果果的消息么?” “还是没有,徐扬挺着急的,咱看那意思,是隋家有点撑不住了,可又拉不下脸来求您!您看这事怎么办?” “隋家不会那么想,他们是怕找不到果果,没法和横山家交待。”我使劲吸了几口烟,“横山明夜是不是来过?” 老驴一拍脑门儿,“您不说我还忘了!没错,您去陕西的第二天她就来了,也没说什么事,就是来喝了杯茶,吃了点儿点心。” “我回来这个事,谁也别告诉,我要休息段日子。实在你这边顶不住了再给我打电话,你现在去开车,送我回去,我这一直担心着思思,总不踏实!” “行!哎对了,那要是老板问呢,告不告诉她?” 我想了想,“她要是问,你就实话实说吧,我实在没有理由瞒着人家。” 傍晚时分,我回到家里,钥匙给了付楠,只好使劲按门铃。 不一会门开了,是思思。 “思思,你没事了吧?”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着我!” 一听她的声音我放心了,中气很足,身上的灵气也基本恢复了。我欣慰的笑笑,“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再辛苦我也值得!” 老驴走到我身后,“嘿,瞧这傻丫头,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让曾爷进屋?” 思思眼圈红了,走过来搂住我的脖子,“不要再丢下我,我想你!” 我心里一酸,抱住她,“好,我不会丢下你,思思乖!” 老驴清清嗓子,“呃……咱一到门口这灯还亮了你说……这样你们先进去,我去买点酒菜,晚上咱们好好喝喝!” “思思,松开手,进去说话,好不好?” “不!我就要抱着你!”思思搂的更紧了。 “你力气大,我喘不过气啦!” 她赶紧松开我,“好点了吗?” 我笑着拭去她的眼泪,“行啦,咱们进去说话。” 来到客厅坐下,卫生间里一阵冲水声,接着付楠跑了出来,“哎呦七爷,我这拉屎的功夫您就回来啦!谢天谢地,您再不回来,思思就该揍我啦!” “什么意思?”我不解。 付楠坐到我身边,“她前几天就好了,然后非要去找您,我说您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嘿,这丫头拧的,非要让我带她去找,说是您答应过去哪都带着她。我是连哄带骗好不容易稳住了她,这两天脾气越来越大,估计您要是再不回来,她能给我打蒙喽自己去找您了!” 我感激的拍拍她的手,“爱妃,辛苦你了,老驴买菜去了,晚上我好好敬你一杯!” 付楠一笑,“少来啦——跟奴婢您客气什么!” 思思看看我,“她骗你,我没打她!” “我只是比喻,比喻……你要正确理解,比喻的意思就是打比方,就是……” “好了好了。”我制止住这个活宝,“这几天很累吧?” “不累!咱什么年纪呀,是不是?”付楠一吐舌头,“您这大房子住着特舒服,尤其那床,舒服的我都赖床了!您这一回来,我又得搬回去住了,真心的不舍得,哎——” “没关系,喜欢的话你就多住些日子。” 付楠想了想,“既然七爷如此盛情挽留,臣妾却之不恭,那就再住一个礼拜吧,嘿嘿……” 晚上,老驴买了六个菜,外带两瓶剑南春,四个人喝的很开心。想想前几天太极谷里的经历,顿时觉得自己原来这么幸福。有老驴这样的铁哥们儿,有思思这样的好助手,还有付楠这样的活宝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还有凌晓雅那样的红颜知己,有龙姑娘那样的好朋友……我很知足了。 老驴喝多了,把付楠扒拉到一边,在我身边坐下搂住我肩膀,“曾爷,咱知道,现在您牛逼了,碰上的局也越来越大,咱跟着有点累赘了。但是!咱俩是发小,这份感情那是八辈子也冲不淡的!您是怕咱有危险,可咱的心里时时刻刻也担心着您哪!”他哭了,“咱没别的出息,就是想跟您在一起,不管多大的危险,哪怕死在一起,下辈子咱还是哥们儿,还是个伴儿!” 我拍拍他后背,“你不在我身边,总是觉得少点什么……哥们儿,我是不想你冒险,是我想的太多……以后不管去哪儿,我都带着你,咱俩再也不分开了!” 思思放下筷子,“我想隋姐姐了。” 毫无征兆,不知为何,她这话一说出来,我瞬间崩溃,搂着老驴嚎啕大哭起来。 第三章学车记(1) 两天之后,九妹祝弟子的饭局如期在全聚德举行,凌晓雅果然出现了。 盛名带着许罗宁出席,首先第一个起来敬酒,“诸位师兄弟,这第一杯酒我来敬七爷和凌小姐,大家看合适不合适?” “合适!师兄代表当然合适!” 盛名点点头,“七爷,凌小姐,二位这次千里迢迢赶赴终南山,历尽艰险,九死一生,解救我们祖师爷于危难。这大恩大德,我们师兄弟们就是肝脑涂地也是报答不了万分之一的。这杯酒请二位满饮,这是天下数万九妹祝弟子的谢意,谢谢两位高人对我们门派的再造之恩!” 我们站起来,“盛爷,言重了!” “哎——二位过谦了!”旁边一位中年人站起来,“如果没有九姑娘,那我们九妹祝门人的根脉就断了,世上哪里还有我们这一门儿?盛师兄说的一点都不错,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没错!”一群人附和。 我看了凌晓雅一眼,“喝吧!” 凌晓雅犹豫了一下,一口干了,她从小清规戒律的,估计就没怎么沾过酒。 我们喝完之后,盛名亲自给我们满上,“这第二杯,还得是我的,我敬二位的人品!”他看看诸位师兄弟,“诸位是不知道,那个喇嘛几百年了一直谋害咱们九姑娘,这次更是让七爷和凌小姐差点把命搭上。可人家二位呢,抓住他了,不但没报复,还不许我报复,让我直接把他放走了。这是干什么?这就叫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是给咱们九姑娘积德行福报呢!二位心量之大,盛某是自愧不如!来,这第二杯,大家一起来,敬二位的宽宏大量!” “盛爷,您真是太捧我们了,我们实在不敢当。” “哎——当得,当得!” 我们看看彼此,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盛名哈哈一笑,让大伙坐下,“这第三杯,还得是我的,诸位师兄弟别急,我这杯酒必须得敬七爷。” 我站起来,“盛爷,我真是佩服您这嘴皮子,怎么着,这次又是什么说道儿?” 盛名拉过许罗宁,“盛某一把年纪了,这次跟着七爷办事,得了这么一个红颜知己,您和凌小姐就是我们的媒人,您说我们该不该敬您二位一杯?” “哈哈……太应该了!”一群人哄笑。 我看看凌晓雅,她脸蛋微红,很平静的看着我。 “这样吧,凌小姐不胜酒力,这杯酒我替她喝。”我端起两杯酒。 “七爷,这……” 凌晓雅微微一笑,站起来接过自己的酒杯,“我自己来吧,多谢七爷!” 盛名一愣,“哈哈哈……好,凌小姐赏脸,盛某脸上有光啊,来来来,罗宁,咱们一起敬两位媒人!” 第三杯喝完之后,我们总算能坐下吃点东西了。 刚吃了几口羊肉,凌晓雅旁边的那个中年女士站起来,“七爷,凌小姐,我也敬您二位一杯,不知能否给我这个面子……” 一顿饭下来,我和凌晓雅都晕了,盛名早就给我们安排好了车,送我们回茶馆休息。 “上车前,盛名问你什么,那么神秘。”凌晓雅揉着太阳穴。 “他问师兄弟们托他问一下,那喇嘛以后会不会还找麻烦?有没有必要防备一下。” 凌晓雅一笑,“那你怎么说的?” 我凑到她耳边,“我说,看你的了……” 许罗宁已经失去了转世的力量,将无法再转世,也就无法再威胁到九姑娘。这样也好,七百多年了,她一直生活在报复的执念中,希望她今生能多修善行,也许还能为自己修得一个来生吧。 “今天晚上开始我就要闭关了。”凌晓雅静静的说,“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不要挂念我。” “嗯……行。” 她看看我,“不要勉强自己,也别束缚自己,缘分的事情是按部就班。” “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回去,你出关之日,我们还会相见。”我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 凌晓雅低下头,“别让矛盾俘虏了自己的心,我们都是不普通的普通人……” 我淡淡一笑,把她揽到怀里,“不普通的普通人……好……” 几天之后,我和思思一起去学车,龙姑娘亲自送我们去。驾校的练车场位于大兴,需要走一会,一路上龙姑娘开始了对我喋喋不休的批判。 “什么人啊你!”她气呼呼的瞪我一眼,“说了回来第一时间告诉我,这可好,回来都快一个礼拜了我才知道!要不是我问小唐,现在还蒙在鼓里,有你这样办事的吗?” “我跟他说了,不许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你除外,这不就相当于第一时间告诉你么?” “胡说八道!少蒙我你!” “行了吧龙姐儿,就这一件事说了我三遍了,你说你又不是更年期……何必……”我看了她一眼,不敢说了。 “曾杰你越来越过分了你!” “我错了!你注意开车,注意安全!”我赶紧说。 “气死我了,没你这么欺负人的,还说我更年期……” 思思凑上来,“龙姐姐,你停到路边,我来开车,你们两个到后面来吵吧。” 我们被她逗乐了,“小孩子别跟着掺乎!” 思思不服气,“思思不是小孩子,我会开车,你们来后面可以放开了吵,实在不行打一架!” “思思,你不怕我把他打坏了?”龙姑娘笑了。 思思摇摇头,“不会,你打不过他的。” 龙姑娘无奈的看我一眼,“你们组团儿欺负我来了是不是?” “好了好了,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向你赔罪,行不行?” 她看我一眼,“一晚上不够,你连着请我一星期!” 这个驾校是果果当初为思思找的,恰好有一个人因为某些原因不学了,我正好补充进来。学费五千,学期一个月,每周两次练车。 办好手续之后,龙姑娘一阵嘀咕,“才一个月能练出来吗?现在这驾校就知道赚钱,车都摸不熟就给本儿上路,那不是制造马路杀手么?真不负责!” “思思已经会开了,就是需要个本儿而已。” “那你呢?”她看我一眼,“我就是觉得时间太短,怕你不够熟练,北京这路况又这样,不放心。”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有龙大小姐给我当私教,我的车技差不了的。”我笑了笑,“哎,什么时候练车?” “后天就开始练,一边练车一边学交规,一个星期后考试。”她看看我俩,“有压力么?” “没有!”我们异口同声。 “那就好!”龙姑娘点点头,“等你们拿了驾照就该有车开,新手开新车不太好。这样吧,到时候你就开我的,这样也省得办牌照。不然光摇号就得等到驴年耗子月,不够折腾的。” “那你怎么办?” “哥哥,我们集团那么多车,我还能没有开的?”她无奈的看我一眼。 “我还是自己买一个吧,先上个外地的牌子开着就行!” “得了吧,光那进京证就不够你烦的。”龙姑娘沉默了一下,“其实,果果把车留下了,让我交给你,只是隋家现在和你闹成这样,让他们看到不合适。这样吧,你先开我的,她那辆我不动,给你保养着,将来再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心里震了一下,“就听你的吧……她现在在哪儿?” 龙姑娘玩味的看我一眼,“小七爷,您问我?您自己能掐会算的,何必问我?放心,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但她肯定活的好好的,不会冷着冻着饿着的!” 我一阵尴尬,“你瞧你,又来了!” “什么我又来了?”她顿了顿,“姑娘我心大量宽,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们毕竟好那么久了,要放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谁让我和她闺蜜又爱你呢,不跟你计较了!” “她都走了,就别这么酸溜溜的了。”我叹气。 “虽然我和她是闺蜜,但我们的战争不会停止!”龙姑娘故意一瞪我,“都是因为你!” “紫媛,我发现你贫了,之前说话不这样啊!” 她看我一眼,“之前我在谁面前都必须是懂事的,在我男人面前我性情一点怎么了!你希望我像当初那样跟你说话战战兢兢,那样你就开心么?” 我一笑,“当然不是,贫点挺好的,这才有女人味儿。” 晚上,她先把思思送回家,然后带着我来到国贸中心,还是上次吃饭的地方。 “今天你请我,我可是会放开了点!”她一脸坏笑。 我淡淡一笑,其实我更喜欢她现在这样子,从小担负了那么重的担子,让她做什么事都谨小慎微。我也本能的把她当作一个成熟女人来看,却一直忘了,她不过是个二十六岁的女孩子。 我把她当朋友,希望彼此像朋友一样尊重对方,但在她的心里,我的身份只有一个,就是她的男人。让一个年轻女孩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像朋友一样,实在是有点为难她。 她幸福的翻着菜谱,脸上一副初恋少女特有的神情。我突然觉得有点心疼她,觉得生活和命运亏欠了她的青春太多太多。从小吃苦,受尽心灵的折磨,最后还让她爱上了一个只把她当朋友的男人。 “紫媛,爱吃什么随便点,吃完我陪你去看电影。” “电影就不用了,你临走答应过我什么?”她合上菜谱,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第四章学车记(2) “紫媛,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看来又要说话不算数了……”她无奈的笑笑。 “对不起,我心里有人……”我低下头。 龙姑娘的手哆嗦了一下,半天没吭声,眼神杂乱无章的看着菜谱。 “我和她早就认识了,一直感觉不错,这次她陪我一起去终南山……对不起紫媛,我不能再骗自己。”我心一横,既然说了,干脆就都说出来吧。 “你们已经好了?”她不看我。 “没有,但我和她的缘分我们都知道,到现在我面对的勇气依然不够,但在慢慢加强。这些话对你不公平,可我不想再逃避什么,有些事情要面对,就要从此刻做起。” “你和果果分手,也是因为她?”她看我一眼。 “不是,我和果果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也太快了吧。”她苦笑,“果果走了,就是顺位排序起码也该轮到我有点机会吧?怎么……怎么这么快就被那姑娘抢走了?” “感情的事不是排序,是缘分。”我顿了顿,“紫媛,我们做朋友不也挺好么,何必非得在一起?” “行了你甭说了!”她闭上眼睛摆摆手,“不是还没好么?好了再说,先别给我打这预防针!我不在乎你身边多少个女孩子,不看重那些,我只知道你是我男人,只知道我爱你。” “你听我说,这个事情……” 她长出一口气,“曾杰,想不想让我吃东西了?” 我沉默片刻,“我明白了,当我没说吧,别影响气氛。” 她苦涩的看了我一眼,“不容易,你也知道气氛……我不怪你,只怪自己当初不珍惜。你这样的男人本来就是稀缺物资,遇上眼亮的就会想把你占为己有。我知道,开始你认真对我,我却因为害怕伤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爷爷说的对,我在你心里留下一个伤口,想要挽回你,就要承受你还我十倍的伤痛。曾杰,我不怕伤痛,你可以外面有很多女人,我不介意。我只希望你别把我当朋友,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这个要求过分么?” “我不敢那么想。”我看着她,“都过去了,做朋友不是挺好么?” “从来就没把你当朋友。”她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就此打住,咱们好好吃个饭吧。” 我觉得自己过分了,有点后悔,“好了龙姑娘,我错了,今天不管去哪我都陪你,你别不开心。” 她放下菜单,“我去洗手间。” 我一个人坐在那,呆呆的反思了良久。我觉得把这事情告诉她,是对她的尊重,可这尊重怎么就变成了一种伤害?龙姑娘是个要强的女孩子,从小又成长得那么艰难,也许就是这种成长让她对爱情格外的小心,又格外的固执。 如果一个人没有分别心,缘分就不会有好坏之分,一旦有了感情的喜好,缘分就变成了双刃剑。往往一份缘分带给你幸福的同时,对另一个人就是一种残忍的伤害。龙姑娘帮了我这么多,我却因为尊重而伤害她。我一时迷茫了,到底我该怎么做,难道坦诚相待错了么? 十几分钟后,龙姑娘回来了,神情自若掩盖不住哭泣留下的痕迹。 “刚才接了个电话,明天我要去上海。”她看看我,“行啦,你自由啦,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今天晚上不用为难了。” “你骗我。”我一笑,“别委屈自己了。” “谁骗你了……”她嘟囔,“我心情不好,去上海玩儿几天怎么了?” “我晚上陪你,补偿你。”我淡淡的说。 “得了吧,我才不要你的补偿。”她再次翻开菜谱,“别以为我那么看重一夜欢好,你心里有我的位置比什么都强。” 我松了口气,脸上还得故作惋惜,“你瞧我这犯贱的,活该自己守空房。得,您呢去上海消消气,我自己好好反思些日子。” 她扑哧一声笑了,“少来,你还守空房,付楠和思思两个小美女伺候你,你还会守空房?乐不思蜀了吧你!” 两天后,老驴一大早赶了过来,非要陪我们去练车。 “你凑什么热闹?哎不会你那本儿真是买的,想去再学一遍吧?” 老驴一笑,“瞧您说的,咱有那么不济么?就是跟您一块玩玩去,顺便给您端个茶倒个水的,我在茶馆里也闷的慌不是?” 付楠凑过来,“驴爷的意思吧,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想去车场溜溜,瞧瞧有没有漂亮的女学员女教练什么的,顺手就泡一个!” 老驴一瞪眼,“边儿去!什么都让你说漏了!” “我可先跟你说明白,我们是去学车,你丫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再说了到那人家让不让你俩进都不好说,你们得做好思想准备。” “没问题。”俩人异口同声,“我们绝对能混进去!” 付楠是前一天晚上强烈要求跟着一起去的,她说在单位也是混日子,几乎没什么正经事,就想跟我们玩几天。至于老驴,我倒是希望他跟着,有些心里想不开的事情正好请教请教他。 一路上付楠开车,不住的跟思思讲着自己当初考驾照时那点光辉事迹,什么怎么作弊,给教练送什么烟,因为跟教练生气把车还故意给撞了之类的。 “说的跟真的似的。”老驴不屑,“思思甭受她的腐朽,驴哥考试的时候,她还上小学呢。放心,不就是交规嘛,咱有秘诀!听她瞎掰没意义。” “哎驴爷您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付楠不服气,“什么叫腐朽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句句属实,您要是去我们学校问问,肯定还有人知道。姐当年就是一传奇,怎么能叫瞎掰呢!” 我笑了笑,这对活宝到一起,真是热闹。 “咱就不信了,你还敢撞人家教练的车?” “有什么稀奇的?”付楠一脸得意,“那孙子特不是个东西,总想占我们便宜不说,还老要好处。您说我一学生,每周让我送丫一条烟,他到真好意思!我就说多练几把吧,他说行,掏钱先把油给我加满!姑奶奶能让他这么欺负?我就给他加满了,然后开着车一阵加速开向驾校的电线杆子,车鼻子给他撞瘪了!” “没让你赔么?”我问。 “七爷,您真老实。我是学员嘛,学员就是技术不好,他敢让我陪!我撞车的时候他没有按规定坐在车上,跑到一边喝酒去了,我要是投诉他,丫工作都得丢了!平时看他欺负我们够够的了,不收拾他一下子太便宜他了。” 老驴一笑,“哎,这个做的对,咱当初也收拾过教练,不过比你是文明的多了。哎曾爷我跟您说啊,一般这教练啊,要的无非是三样,烟,茶还有票子。咱当初学车那教练就喜欢喝茶,逼着我们给他送茶,还不能是二百块钱以下的。咱不像付楠那么坏,老实巴交的给他送了一包上等的绿茶,花了我三百多呢!” “我才不信,驴爷您就直说吧,茶叶里放什么了?” “真的什么都没放。”老驴一本正经,“就是前天晚上,听一网友说这好茶叶能除臭,咱不信呀,就试了试。把我那臭袜子和茶叶放在一个罐子里闷了一晚上,事实证明,真的是不灵,袜子照样臭,就是多了股子茶叶香味而已。” 三个人都被逗乐了。 “行了行了,我们两个是去学车,你们俩一唱一和的给我们讲怎么整教练,合适么?思思别听他们扯淡,这俩都不是好学生,咱不跟他们学!” 老驴给我点着烟,“您还别不信,现在这些驾校教练,十个有九个就这德行,您还是做好思想准备吧,估计今天就得给您小鞋穿!” 教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姓牛,不允许我们叫他牛教练,只许叫他牛指导。我和老驴一使眼色,原来这是个想当足球教练的驾校教练。 牛指导第一堂课就把一个女孩子给骂哭了,骂的贼难听。我们一起练车的有四个人,我,思思还有一对情侣。老驴和付楠纯属凑热闹的,开始牛指导不许他们进场,老驴塞了两盒苏烟才算让他闭嘴。 被他骂哭的女孩子叫李米,她的男朋友叫唐晓寒。李米被骂的原因是一上车离合器抬猛了,车一下子憋灭了,牛指导心疼的不行,指着李米一顿臭骂。 我看看唐晓寒,他气得脸通红,又不好说什么。 骂够了,牛指导让李米下车,一指思思,“秦思思,你来开!” 李米哭哭啼啼的,“有他这么欺负人的么,我只认识一个方向盘,上来什么都不说就让我直接开车,太不负责了……” 唐晓寒不住的安慰,“米米,别哭了,现在这师傅都这样,别伤心,咱是来学车的。” “学车就得受气吗!”李米不服。 “妹妹,他这是跟你们要东西呢,明天主动孝敬一条烟,保证半个月没事儿。”老驴悄悄的说。 “不会吧?”俩人不解,“不是说不另要钱么?” 老驴嘿嘿一笑,“太天真了你们,瞅着吧,一会我们小姑娘开得不管多好,他照样会骂……” 果然,思思上车之后,车开得又快又稳,钻杆入库,样样都完成的有模有样。昨天下午付楠已经专门教过她了,她极其聪明,一学就会。 牛指导憋了半天坏,也没发现思思有什么失误。最后,思思把车停稳准备下车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思思的胳膊。 “你什么都会,来裹什么乱哪?……瞪我……瞪什么瞪,那么牛逼别来跟我学呀,你不服啊你!”他故意找茬。 思思冷冷的看着他,“信不信我打死你!” 第五章学车记(3) “怎么跟教练说话哪!还想不想过了?”他声音高了八度。 我赶紧一把拉住思思,“别跟教练犟嘴,快出来!” 思思忍住火,看我一眼,从车上下来,站到一边生气。 “你女朋友?”牛指导看我一眼,“小丫头片子还挺横!” 我笑了笑,“她还小呢,不懂事,您甭跟她一般见识……是不是该我了?” 牛指导看我一眼,“曾杰是吧,行,你来一把!” 我上车系好安全带,按照之前他简单说的流程,踩离合,挂挡,松离合,车慢慢的动起来。 “慢点!急什么呀你!……操,刹车踩那么愣干嘛?不是你的不心疼是吧?……放开点啊,爬哪!……” 不管怎么着,他都能找出茬儿来骂我。我心里很平静,知道这就是为了给我们下马威。其实一个新手,上来连档位都搞不清,直接让开车是很危险的事,能开动就不错了。他硬要鸡蛋里挑骨头为难我们,就是老驴所说的那个意思。我没发火,按部就班的开了一圈,停下,熄火。 “谁让你熄火的?”他三角眼一瞪,“后面还有一个没开得呢,这一起动知道费多少油么?” “哦,不好意思牛指导,没关系,费不多少油。” “你是不费,我他妈自己掏油钱,知道么?”他白我一眼。 “哦,那改天我给您加满,您放心。”我笑着说,“牛指导您也消消气,我们都是新手是不是?新手当然不能跟您比了,既然是来跟您老学,您呢该骂就骂,为了学开车嘛,这点事都受不了,心理素质也不过关哪!” 牛指导一笑,“嗯,还行,你小子像个懂事的。我们这当教练的每年不知道带多少人,没办法,你好好说他没人记住,就是不如骂几句记得瓷实。人哪,就他妈犯贱,你说是不是?哎,你们懂事儿,我也就省事儿,大家顺顺当当的考完了把本儿一拿,皆大欢喜嘛!” 我一笑,“我懂了,这事儿不劳您老费心,交给我,我们商量着来,肯定让您满意。” 他哈哈一笑,“好小子,有前途!行了,让那唐晓寒上来练一把!” 我下车,走到唐晓寒身边一拍他肩膀,“兄弟,别跟他计较,忍忍。” 思思气的脸发红,拳头攥的咯咯作响,我拉住她的手,“思思,别生气,咱们不是来打架的,别跟他一般见识行不行?” “七爷,这种人您干嘛跟他那么客气。”付楠不解。 老驴则会心一笑,“你懂什么,曾爷这是成熟了,跟这种小人计较没什么意义,为他惹麻烦不值得。” 我点点头,“爱妃,你这口音越来越京味儿了,脑子也该灵活点。咱们跟这种人,犯不着。再说了过些日子有人来收拾他,咱们看热闹就行了,何必自己动手。” 那个叫李米的女孩在一边抽泣,担心的看着车里的唐晓寒。唐晓寒因为紧张,把车开得险象环生的,牛指导的骂声越来越激烈,就差动手打唐晓寒了。 唐晓寒忍了半天,下车之后一指牛指导,“我们要去投诉你!你们这驾校涉嫌欺诈!” 牛指导一笑,“欺诈你哪儿了?” “你们说收学费五千保证一个月拿到本,你却在这里威胁我们要好处!我们是来学开车的不是来找骂的,你凭什么骂我们?”唐晓寒很激动。 “嘿,骂你怎么了?你去投诉啊,还怕你不成?” “我们走!”唐晓寒气呼呼的拉着李米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哥们儿,别激动!咱们是来干嘛的?” “我们来学车,不是来找骂!他骂我就算了,还骂我女朋友,刚才也骂了你女朋友,你就这么忍了吗?” 我一笑,“开车上路,挨骂是家常便饭,你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么?别激动,不就一个月么,忍忍就过去了,现在就这社会,你去哪儿都这样!” “我就不信了,离开这我还学不了车了?”唐晓寒一指牛指导,“姓牛的我告诉你,别得意,早晚有人教训你!” “哎呦,我好怕呀。”牛指导一副痞子神情,“友情提示啊,中途放弃,学费不退,这是速成班!” 我冲老驴一使眼色,老驴会意,掏出烟来递给牛指导,“来来来抽烟抽烟,消消气,牛指导,咱那本儿是买的,技术不过关,您老看看给咱辅导辅导?我另给您辅导费……” 我把唐晓寒拉到一边,“兄弟,跟他这种人何必介意?咱别认那个死理儿,咱是为了考证,他是为了要好处,给他点就是了。你别激动,这个事儿我来办,保证他不会再为难咱们,消消火,闹得太僵了以后怎么相处,你说是不是?” “可是他太过分了,从来没人敢骂我,他算干什么的他!” 我拍拍他肩膀,“我刚毕业的时候跟你一样脾气冲,没什么的,咱跟这种小人不值得。” “对不起哥们儿,我就是看不顺眼,没法跟他学。”他稍微冷静些,“要是继续待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他!” 我淡淡一笑,“我把话给你放在这,过几天咱们下次来练车的时候,他脑袋上一定有绷带,你信不信?” 他一愣,“你找人办他?” “我一个老百姓,拿什么办他?他流年不利有血光之灾,就在这几天,你别急,到时候自然有人收拾他。之后他就会对咱们客客气气的,不敢再骂人。你说你现在退了,等于白把那五千送给他们了,何必呢?虽然你家境好,不缺这点钱,但也犯不着因为一时之气白白便宜他吧?” 唐晓寒想了想,“好吧哥们儿,我先忍了,过几天看看再说。谢谢你开导我,咱俩交个朋友吧!” “好,我叫曾杰。” “我叫唐晓寒!”他握住我的手。 “一会我哥们儿从车上下来,你再去练会儿吧。”我看看那车,“兄弟啊,咱们学得是本事,练出一点是一点,都是自己的。别跟他怄气,一会跟他道个歉,他不会不给你台阶的。” 唐晓寒点点头,“我刚才也是太冲动了,你比我大,我叫你一声曾哥你不介意吧?” 我笑了笑,“叫我七哥吧!” 半小时后,唐晓寒跟牛指导简单的道了个歉,牛指导态度好了很多。趁他们练车的空,我把老驴拉到一边,“你跟那姓牛的说什么了?” 老驴神秘的一笑,“咱就说了一句话,老小子就服帖了。” “什么?” “咱说,‘牛指导,年轻人嘛,给他们点面子,不然我们老板工作也不好做不是?’” 我会心一笑,“好,说的好!” 老驴搂住我肩膀,“不过说真的哥们儿,你变化挺大的,咱真是为你高兴,跟这种人生气,对不起您这身份。” “这事先不提了。”我看了一眼远处的思思和付楠,“有件事我挺迷茫的,你帮我分析分析。” “女人的事吧?” “前天晚上我把龙姑娘给得罪了。”我拉着他到场外找了个凳子坐下,“我和凌晓雅……你明白吧?” “明白明白,您继续!” “所以我就不想和龙姑娘那样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把她当哥们儿,真要是那样挺别扭的。”我叹气,“我就想吧,实话实说,长痛不如短痛,可是……这事一说就挺伤她的。你说咱虽然是给人家办事来北京的,可人家三番两次的帮咱们,山西那次更是多亏了龙老爷子。如果因为感情伤了龙姑娘,我都没脸见老头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和她那样了,心里不是个滋味,像占人便宜似的。现在看来那套长痛短痛的理论在我这个问题上不太合适,龙姑娘看着坚强,心很脆弱,我不好拿捏这个度,哥们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驴看着远处的李米出神,没说话。 “你看什么呢你!跟你说话呢!”我一推他。 老驴回过神儿来,“听着呢,你这个事儿其实特简单,咱得组织一下语言。” “你看着人那姑娘组织?” 老驴笑了笑,“您还别说,我还就是想拿这姑娘给您说说这个道理。她开始挨了一顿骂,男朋友屁都不放一个,她那个委屈啊。刚才她男朋友一闹,她顾不得委屈了,我看她眼神里特别害怕。您说怕什么?怕她男朋友一冲动,真的退学了,这钱就没有了。女人哪就是这样,把这表面的东西看得太重了,其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我看着李米,“别扯远了,直接说事儿。” “老板这事儿,简单,您到时候跟她睡就行了,别那么多顾及。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聪明,要强,能干,人家在哪个场合都是大小姐,一呼百应。就到了您这,马失前蹄,不但身子让您蹂躏了,心也让您给揉捏碎了。” “扯淡!注意用词!” 老驴嘿嘿一笑,“其实这女人哪都一样,老板是个特别务实的人,您那些话她不是受不起,而是输不起。她要的就是个权力,就是她一定得是您的女人,而且想和您睡就能睡,至于多久睡一次那都不重要。女孩子嘛要面子,可您呢傻实在。她就是想做您的情人,把果果呀,凌姑娘啊,思思,付楠之类的统统都当成您外面的女人。龙姑娘有这个气度,您却没这个心量,什么话说的太直,让人连自我安慰的空间都没有了,那能不受伤?” 第六章游击战 “有道理。”我点点头,“好像明白点了。” “就像这李米,她在意的是男朋友对她的态度,而不是男朋友真的豁出去做什么。这是个好女孩,唐晓寒有福气。”老驴点点头,“像咱这样的常泡酒吧见网友,外面的女人经常换,家里那呆娘们儿能不知道么?可您知道她跟咱说什么么?” “不知道。” “她说,‘老爷们儿嘛,爱玩儿那是天性,当家的您要是规规矩矩的,那也就不是我爱的那个混不吝了!’” 我笑了,“阿呆不简单,她的意思是说,不能只想驴拉磨,不让驴吃草。让你吃点外面的草,回来踏踏实实给她拉磨,反正你这头驴是她的。” “您还别说,她大概就这意思,她说,‘我家的驴出去偷菜吃那是本事,省得老娘喂料了!’所以咱虽然风流,可这一辈子认定的就是她了,这才是聪明的女人!” 我苦笑着摇摇头,“你是遇上了一个聪明女人,所以你丫有福。我这边儿可好,三个都是聪明女人,我真不知道这算幸福还是痛苦。” “人活的就是个念想儿,越是聪明人越是如此。”老驴给我点着烟,“她们的聪明劲儿不亚于您,您别把她们当傻瓜。思思和付楠咱不用说,就果果,龙姑娘和凌姑娘这三位美女,个个都聪明的像傻子似的,既然如此,您就装傻充愣,她们保证谁也不受伤,还都一脸子幸福。” “什么意思你!” 他看看我,“别说您不懂,不是还脸皮儿薄,非让咱说透吧?” “既然都说了,就说透吧!” “行!”他点点头,“她们想和您睡您就睡,您想对谁好就对谁好,谁也别顾忌,也别偏袒谁,那就谁都受不了伤。凌姑娘咱不敢说,就说老板和老板娘这两位吧,都是大手笔的聪明人,她们喜欢掌控,姐俩斗的开开心心,争的有滋有味,您就作壁上观不就得了。” “我做不到,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踩灭烟头。 “这话,您没资格说。”老驴严肃起来,“过不了普通的日子,就别遵循普通人的礼法。” “你倒成圣人了。”我笑了笑。 “你记得咱们上学时,咱们班有个女孩叫李明的么?” “财政局局长家那个大小姐?”我问。 老驴点点头,“那是咱的初恋情人,她学习好,咱就没正经上过学。我初三那年瞄上她的,我还让你帮着传过纸条,记得么?” “你让我帮你递条的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初恋!” “之前是闹着玩,李明可是真的。”老驴神色暗淡下来,“我追了她两个月,她一直犹犹豫豫的。咱从来不觉得不好好上学是丢人,可是期末考试之后,她是年级第五,咱是年纪第二百二十五,那一下子咱就觉得自卑了。她是高干子女,学习又好,前途无量,咱一个混不吝的穷小子,根本配不上人家。”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我一愣。(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怎么跟你说?”他苦笑,“她暗恋的是你,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 我一时无语,不知该怎么接茬。 “期末考试之后,咱看到了和人家的差距,主动放弃了。你猜怎么着,咱这一放弃,她倒放不下了,反过来追咱。可咱琢磨,她估计是不敢对您表白,所以拿咱当个替身吧,因此就拒绝了。后来你们都考上大学了,有一年放假她回学校看咱们班主任,恰好我也在,就又见到了。她私下里跟我说,一直没找男朋友,就是忘不了我。” “然后你们好了?” “好个屁!”他苦笑,“跟我牵了一下手,然后咱就傻逼似的成了人家男朋友。那时候哪敢碰她呀,那是咱的女神哪!可人家回学校之后才两个多月,就来信把咱甩了,说什么自己的梦已经圆了,回去之后才发现梦醒之后该面对现实,而我不是她的现实。我操,早他妈干嘛去了,咱都把她快忘了,又勾搭咱,勾搭完之后发现咱不是她的现实啦?扯淡!” “别激动!”我给他点着烟,“后来呢?” 他使劲吸了几口,“后来咱想通了,她不是喜欢咱。只是这个事不能是我放弃她,只能是她甩了我!男女之间,操,就他妈一场游击战。所以从那之后,咱就成熟了,知道如何把握男女之间这个度了。” 我很触动,没想到老驴心里还经历过这样的事。 “所以哥们儿,你要是真想让老板死心,就只能让她甩了你!她那人是只能甩人,不能被甩,跟果果不一样。果果是为了爱你,可以忍受你甩她,龙姑娘是绝对受不了的。别看咱平时不正经,这事咱心里清楚,龙姑娘输不起。” “如果我真那么做了,她还不甩我怎么办?”我苦笑。 “那也比现在强。”老驴拍拍我肩膀,“如果你不爱她,就把甩你的权力和机会还给她,让她自己看着办。那样的话你不欠她了,她要是不甩你,那就证明她真的很爱你,值得你牺牲色相。哥们儿,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好珍惜吧!” “可是我不想,找女人有的是,我干嘛非要和她那样?” 老驴一笑,“曾爷,你在山西的时候不是挺明白?难道你想和那俩大同丫头睡?想和付楠睡?你换位老板的角度琢磨琢磨,你都可以和付楠上床,却拒绝她,她得怎么想?就算你硬要把自己想成一个俗人,那也不能忘了老板的身份。人家不是俗人,她是龙家的独生女,未来的掌门人,人家考虑问题难道仅仅是世俗的那点男女之事?清醒清醒吧您!” 我顿觉醍醐灌顶,一下子开窍了。龙紫媛要的不是那点男欢女爱,她要的是一份安心,要的是对爱情的掌控力,原来我一直小看她了。没想到我这看似大大咧咧的哥们儿,对这个看得竟然这么透彻,我不禁一阵惭愧。 “驴,谢谢你的开导,我不如你!” 老驴摇摇头,“你什么都明白,就是不敢面对!从小当乖孩子当惯了,现在没人管你了你就自己管自己。哥们儿,放肆放肆吧,再不疯狂,咱就老啦!” 我不由得一笑,看着远处的练车场,我曾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学开车,现在却来到了这里。人生的乐趣之一就是诸多的变数,何必都看那么明白,该疯狂的时候就疯狂吧,不然我们真的就老了。 三天后,当我们又一次来练车的时候,牛指导已经鼻青脸肿,头缠绷带,再看到我们,态度变的分外的客气。 “哎呦,牛指导,您这是怎么了?”我故作惊讶。 唐晓寒看我说话了,也回过神儿来,“出什么事了?” “哦……没事,那天喝多了,摔的。”牛指导满脸惭愧。 “哎呦,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掏出钱包,抽出几百块钱,“晓寒,咱就别让女朋友掏钱,来来来你也凑点,给咱牛指导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 “哦……好。”唐晓寒一看我掏钱了,自己也准备拿钱包。 “哎呦!不用不用……”牛指导赶紧拦住我们,“谢谢,谢谢二位!真的不用了,之前我这嘴碎,大伙别往心里去,我实在是没恶意。来来来,抓紧练车吧!” 我看看唐晓寒,“你带了多少钱?” “我就带了一千。” “不够,下次咱们凑三千给牛指导,这话说的,教练受伤了,学员表表心意怎么了!” 牛指导一听三千这个数,吓得差点没给我们跪下,“二位,二位小爷咧,别吓唬我了行么?咱好好练车,我绝对不再为难你们,成不成?” 我一笑,“那既然这样,您可别怪我们不懂事儿!” “是我不懂事儿,是我不懂事儿。”牛指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来来来,咱们抓紧练车吧!” 休息的时候,付楠给我们买来一些姜枣蜂蜜茶,天还有点凉,喝着舒服点。唐晓寒把我拉到一边,“七哥,您真找人收拾他了?” “别瞎说,跟我没关系。”我看了远处的牛指导一眼,“是之前的学员找人做的,人家不愿意留名,他就以为是咱们了。” “他刚才一听三千,怎么吓成那样了?”唐晓寒不解。 “收拾他这样的,请个人也就花三千。”我笑了笑,“他是个痞子,对行情很了解,我一提这个数,他就敏感了呗!” 唐晓寒想了想,“不对!七哥您瞒着我,肯定有没告诉我的!真不是您做的?” “当然不是我做的了!” “那您怎么能知道他这几天会被人打?”唐晓寒看着我,“难道您能未卜先知?” 我喝了一口茶,“蒙的。” “七哥,您别骗我,您肯定懂这个,对不对?” 我一笑,“别跟审问似的,懂不懂的有什么呀?好好喝你的茶,一会好好练车。说话别老这么神秘兮兮的,不然真让他怀疑咱们找咱们麻烦怎么办?” 唐晓寒想了想,“好,我不问了,等今天练完车,我请您三位吃个饭,您一定赏个脸,行不行?” “请什么呀。”我笑着摇摇头,“你这个年轻人,少见多怪的,今天练完车我还要带着俩小美人出去玩呢,好好陪你女朋友吧,吃饭的事儿以后再说!”我说完转身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七哥,我看得出来您是个明白人,我这里有件麻烦事,求您一定帮帮我!” 第七章唐晓寒 “你红光满面的,能有什么麻烦事儿,不过是些暂时的坎坷而已”我看他一眼,“放开我。” 他被震慑了一下,赶紧松开手,“七哥,你别生气,我那真的是很麻烦的事,真的不骗你。” 看着他的眼神我不禁纳闷,我又没瞪他,他怎么还怕上了?难道七爷我现在已经修炼到不怒自威的地步了? “能有什么大事?”我拍拍他肩膀,“晓寒,别一激动嘴就不把门儿,你这人很敏感,想法多那是正常的。相信靠你自己的能力绝对可以应对,不要一点小事就求人,年轻人这样不好。” “我要是能解决就不是麻烦事了,您听我说说行不行?” 我看看远处,“该练车了,以后再说吧!” 他急了,“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七哥!” 我一笑,“这样吧,一个月后,咱们拿证的那天你请客,如果到那时候这事还没解决,你再跟我说。” 他还是不放弃,“我忍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得跟您说!是这么回事,我们公司吧……” “唐晓寒。”我看着他,“没听见我的话么?” 他愣了一下,咽了口唾沫,“那……那……好吧七哥,听您的,拿证之后再说……” 接下来这一个月,唐晓寒每天都忧心忡忡,心事越来越重。人往往就是这样,一旦心里惦记上一个事,这事就会越来越重,以至于最后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越是所谓的聪明人越是这样,因为聪明人心思重,多疑,敏感,极度缺乏安全感。我那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像一个咒语一样,撩拨起了唐晓寒内心的欲望之魔,干柴烈火,愈演愈烈。 终于到了领取驾驶证的这一天。 付楠一大早就赶过来,要陪我去领证,我没答应。 “七爷,领证儿这么大的事儿,您不带我,却带驴爷。”付楠有点不高兴,“什么意思嘛……” “嘿你这丫头。”老驴乐了,“又不是结婚证,这你也吃醋?” “谁说我吃醋了,伺候七爷练了一个多月,领证就相当于功成名就了,却不带我了,这不是卸磨杀驴么……”她小声嘟囔。 我把她拉倒一边,“爱妃,今天那个唐晓寒肯定非要拉着我们去吃饭,你去吧不太方便。再说为了我学车大业,你耽误了那么多工作,这样总不好,人家龙老板不说,可咱不能不懂事儿,你说是吧?” 付楠一笑,“行,主子您说什么奴婢都爱听,没事儿,不让我去我就回去上班,不过……” “不过什么?” 她满眼期待的看着我,“主子出巡在即,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善解人意,温良贤淑又洞悉风土人情的人贴身伺候才好。思思妹妹勇冠三军,然她毕竟年幼,又不谙人事,护驾当属头筹,侍寝难堪重任,臣妾实在是放心不下……一想到主子独自面对漫漫长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臣妾这心里……哎……您还是带我去吧!” “扯淡!”我无奈,“回头再说吧!” “主子主子!”她伸开双臂拦住我,“您别回头再说啊,您要是带着我,我今天就该做一下计划了,咱们出去玩总要做些准备才是。” “我是想出去散心,清静一下,你要是去了,我还能安静?再说了不就是买个机票的事么,用得着计划?” “哎您这话就不对了。”付楠摇头,“您和思思今天把证一领,咱们还坐飞机出去?咱们应该自驾游!我早就想好了,您看现在也不是什么假期,高速肯定是畅通的,咱们三个换着开车,这一昼夜就能……” 我看看表,“这主意不错,你就安排吧!” “好嘞,交给臣妾啦!”付楠开心的笑了。 果不其然,赶到学校领了证之后,唐晓寒又提出了请客的事情,这次我没再拒绝。 中午,我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烧麦馆,据他介绍,这家店的老板是都一处的老员工,后来辞职了自己开了这家小馆子。 酒过三巡,唐晓寒接着酒劲,搓搓手,又一次提起了那个事,“七哥,您看这次我可以说了么?” 我一笑,“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没办法,我只能洗耳恭听了,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赶紧给又给我倒上酒,“七哥,是这么回事。我和小米呢,去年刚订婚,家里在顺义给我们买了一套房子。” “哦,那不错啊,恭喜恭喜!” 李米苦笑着摇摇头。 唐晓寒接着说,“那房子二百多万,精装的,可住进去之后发现不对劲,总有异象。小米的身体本来特别好,自从住到那房子里,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后来吓得我们不敢住了。” “那现在呢?” “我们在附近的小区又租了一套住着,自己的房子想租出去。我们这是新房子,不想交给中介,想自己找一个靠谱点的租户。这不三个多月了么,一直租不出去。” “上次有个人对房子很满意。”李米说,“但是签合同前他又请了一个人去看,看完之后就不租了。晓寒问那个人为什么改变主意,人家说那房子风水不好,里面死过人。” “我操,真的假的?”老驴忍不住插嘴,“没问问物业?或者是问问派出所也行啊!” “问了。”唐晓寒叹气,“都说没有,可那房子的确是不太对劲。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家租房买房都会找人看风水,我也找人看过,的确说是风水有问题。” “当初买房的时候没注意这些么?”我问。 “我家从来就不信这个。”唐晓寒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一家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再说当时买房的时候着急,也就没想那么多。” “既然你找过人,那就请他给调理一下不就行了?” “七哥,不瞒您说,我找的那个人是我同学的叔叔。老爷子跟我说了,这风水很凶,必须找高手来解决,人家不敢管。”唐晓寒顿了顿,“七哥,帮帮我们吧,求您了!” 我看看他,又看看李米,“你们怎么就觉得我能管这个?我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您太谦虚了,我虽然不懂,但从牛指导那件事上也能感觉到您的本事。咱们同学一场,您要是把我当朋友,就请帮我们一把,行不行?” “七哥,求求您了!”李米眼泪汪汪的。 我想了想,看看老驴,“驴爷,要不您受受累?” 老驴一愣,“啊?” 我冲他一使眼色。 “哦,行!”他反应很快,“既然曾爷您说话了,那咱明天就去看看!” “七哥,这……”唐晓寒不解。 我一笑,“驴爷水平很高,你们房子这点小问题,只要他肯出马,定然是手到擒来!放心放心,一会让驴爷给你们留个地址,明天一早找个车去接他。” 老驴清清嗓子,“实话实说,咱是曾爷的助手,一般这种小事都是咱出面处理。唐老弟,嘿,你瞧这多巧,咱也姓唐!这种小事你直接跟我说就行,哪用惊动曾爷呀!” 唐晓寒看看李米,明显的心里没底。 “怎么着?信不过咱?”老驴不悦,“那老弟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是不是,驴爷您别误会,我们就是……”唐晓寒挺为难的,“七哥您就不能亲自帮我们?我们会给您报酬的!” “哈哈哈……”老驴大笑,“曾爷,你们请不起,最多请驴爷这样的,要是看不上就算啦!” 我瞪老驴一眼,“别胡说……晓寒,他是闹着玩儿呢。是这样,我明天要出去旅行,跟朋友一起,早就安排好了。今天这不是喝酒了么,喝酒了就不合适看风水了,让老驴去是一样的。” 唐晓寒想了想,“那好吧,驴爷您别介意,辛苦您了!” 回去的路上,思思开车,老驴则凑到后座上向我问计,“哥们儿,您这是唱哪出儿啊,咱又不懂风水,怎么给他看?” “早晚的事。”我看看他,“我想很久了,以后找你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可能每个都见。可是你老拒绝别人,终究是得罪人,不是长久之计。就从唐晓寒这个事情开始,让你试着替我办事,行的话以后这些小事你自己就能处理。” “那可太好玩了!”他很兴奋,“可是咱屁也不懂,咱们看哪!” 我淡淡一笑,“我可以告诉你,其实风水布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般的家居风水,你要是四处看,到处都是问题。懂行的不会四处看,只看关键,把关键问题解决了,风水自身就可以慢慢回到正轨。因为这风水是活动的,不是固定不动的。” “这么回事呀。”老驴点点头,“那您告诉咱关键,其它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咱就顺口胡说就行呗?” “那不行,万一你胡说八道,给人调出新问题怎么办?”我瞪他一眼,“但你只说关键的地方还不行,这俗人看重表象,你上去两句话说完了,他们反而会轻视你!” “反正您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嗯,你记住,进去看什么觉得不对劲,你就让他们改动一下。你跟我办过那么多大事,对风水有一定的敏感性,莫名的觉得不对劲的,往往那风水就有点问题。关键的话要最后再说,说完之后再随便说几句不紧要的就别再说了。按我说的这个办,不会有问题!” 第八章道不轻传 “好!”老驴兴奋的直搓手,“曾爷,他那房子到底怎么回事?” “不算什么大事,从他的面相可以推断,那房子格局本身没问题,就是其中摆放的一个物件有问题。” “什么物件?” “这我不能说。”我顿了顿,“应该是个木雕,那木雕里藏了一块木符牌。你到那之后,找找看有没有枣红色的木雕。如果真有,就让唐晓寒花钱请一个体格健壮的工人,在夜里子时将那木雕搬到没人的地方烧掉。” “明白!” “这木雕可能是他家长辈送的,你不要直接说这木雕有问题,所以你要再随便指几样不要紧的,跟这木雕一起处理。然后装模作样的让他们把格局再稍微动动。” “那咱就胡说八道了!”老驴两眼冒光,“听着就过瘾!” “冷静!”我想了想,“就动客厅吧,唐晓寒事业不太好,问题出在客厅上,如果你发现他们用的是那种艺术沙发,就让他们换掉,换真皮的,越大气越好。” “怎么摆?” “往大气上摆,这个还用我教你么?” “嘿嘿,明白了。”老驴点点头,“曾爷,牛逼,不去他家看就知道他客厅有问题!” 我淡淡一笑,“其实不是我牛逼,这个很简单。唐晓寒性格有点幼稚,脸皮薄,小天真,不爱跟人交际,拉不下脸,因而我推断他家的客厅一定有问题。客厅这个位置关系着事业和交际,也代表着男人的脸面。如果客厅里用了艺术沙发,那这家的男人就会有点小众化,朋友少,交际弱,那事业上自然也就根基弱了。” “这么回事啊!有道理!” “李米这个人比较文艺,唐晓寒又宠着她,客厅一定是按她的想法来布置。他们不是从事艺术类工作的人,如果把家布置的太文艺了,会让彼此的工作和运气都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冷清。但这些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到时候千万别乱说……尤其记住,李米有点多情,要是对你热乎,你丫千万别犯傻!” 老驴掏出手机,“您放心,我先把这些记下!” “不要记,风水最忌讳就是生搬硬套。主要是唐晓寒和李米命比较普通,担不起太大的福气,这样的风水你要是换一个命硬的女歌手进去,反而会让她名气大起。” “为啥?”老驴像一个小学生。 “因为那房子中火性很重,如果是个女……”思思说。 “思思!”我一声断喝。 思思一愣,赶紧闭嘴。 老驴嘿嘿一笑,“思思,这些就够咱用的了,你再说咱就记混了。” 我拍拍他肩膀,“哥们儿,就这么办吧,其余的你自己随机应变。主要是同学一场,他开口了不好意思太生硬的拒绝。至于红包么,他随意,现在供着房子两人也没多少钱,不管他们给你多少,你都退回去六分之一,一定要记住!” 老驴用手机记好了,“咱办事您放心!” 到了门口,老驴让我和思思先回家,他去买点酒菜晚上跟我好好喝喝。 “为什么不让我说?”思思问我。 “老驴不适合学术数,教他太多他会头疼,会扰乱他。”我解释,“记住思思,我教你的这些除非我让你教别人,不然对谁都不能说。这些东西看似简单,却是极其珍贵的,一般人不懂得珍惜,还会非议。” 思思点点头,“思思记住了。” “虽然老驴不是外人,可是他没这个根基,一般人一旦碰了术数,能学会一点的话就容易上瘾,不知不觉就会被术数控制。老驴是天生的福将,不需要知道太多,如果你告诉他太多,反而对他没有好处。” “嗯!” “你真的懂了么?” 思思一笑,“我只知道,按你说的话做就是对的。” 我拉着她到客厅坐下,“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小时候的,听不听?” 思思高兴的点点头,“嗯!” “我有个高中同学,外号叫大帅。高三的时候,他成绩不好,怕自己考不上大学,差点把自己逼疯。有一天他实在郁闷,就找了一个人算卦,那人说他一定可以考上,还说他天生是学术数的料子,如果将来研究这个,一定可以成为大师。” 思思认真的听着,专注的看着我。 “开始他不信,就买了一本卦书研究,结果试了一下还真灵,一下子就迷进去了。大凡人刚学会术数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想给人算卦,反复的验证自己。他也一样,把我们班的同学几乎给算了个遍,我说几乎,是因为不包括我。有一些人被他说中了些,就把他当神一样捧,他于是更加迷失自我。”我苦笑。 “后来呢?” “有一天晚自习后,他把我喊到外面,问我为什么不找他算卦,是不是信不过他。我说不是,然后提醒他说他现在已经迷了,这样很危险。结果他勃然大怒,掏出铜钱非要算一算我下次模拟考试的成绩。” 思思一笑,“他算不准你的。” 我点点头,“考试成绩下来后,他发现自己算错了,先是低沉了很久,然后来找我虚心请教。他说,我听说你们老曾家出过很多风水大师,你肯定是懂一些,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算错了么?” “你告诉他了?” “我本不想说,但他三番两次的磨我,态度又那么诚恳,说绝对不会粘着我。没办法,我就跟他说了一些,指出了他犯的一些错误。术数不是技术,不能像科学技术那样去生搬硬套,术数是易理,是活的。他根本听不懂,但因为觉得自己是天生奇才,不可能不懂,于是逼着我举例。” 思思淡淡一笑,握住我的手。 “我就拿他为例,简单的说了一些他从小到大经历的一些比较大的事,其中有他的一些隐私。” “他很震惊吧?” “是很震惊。”我苦笑,“接下来可就了不得了,天天粘着我让我教他,之前的承诺直接就忘了。最后粘的我没办法,因为他每晚去宿舍缠着我,干扰我学习。那时快高考了,我实在耽误不起,没办法,就选了一天晚上给他讲了些基本的卦理。” “他让你伤心了?” “伤心算不上。”我顿了顿,“我说让他一定答应我,不许对外说出去,更不许说我懂这个,让他发誓我才能给他讲。他二话没说就发了毒誓,我以为是真的,就给他讲了。结果他听完之后愣了很久,然后指着我的鼻子说,就这么简单?这也太简单了?” “大道至简,阴阳都不明白,他根本听不懂!”思思淡淡的说。 我一笑,“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大道至简,最深奥的往往就在最简单的里面,看似简单,实际里面的真意只可意会,不是有根基的人是难以理解的。结果这哥们儿恼羞成怒,说我小看他,用这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东西来忽悠他,误导他。” “他入魔了!” 我点点头,“有点魔怔了。从那以后他就把我给他讲的到处跟别人说,用这些作为我无知的证明,说我是个骗子,根本不懂术数。” “他不是保证了么?怎么能这么无耻?”思思冷笑。 “然后我就被老师喊去谈话了,老师以为是我跟他谈这些让他神经不正常了,差点喊我家长。”我无奈的看看思思,“我挺委屈的,就跟老七爷说,他老人家却笑了,说,‘孩儿啊,真传一句话,你总算知道这一句话的分量了。道祖爷说得好,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你傻小子要明白,道不轻传,真话,不是谁都能听得的。” 思思点点头,“我明白了!” 我笑了笑,“老驴是我发小,他爷爷跟随老七爷多年,若论水平比很多市面上的大师要强很多。可是老爷子愣是什么都没教老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只要跟着你就够了,一切自然都会有,学了太多了反而会有烦恼。”思思若有所思,“那你为什么要教思思?思思跟着你不就够了吗?” “因为……”我看看她,“我的一个承诺……况且思思天生是学这个的料儿,不学就浪费了。” “思思只想一辈子跟着你,永远不分开。”她看着我。 付楠下班之后又跑来了,掏出手机给我看她设定的行程表,“七爷,明天咱们五点出发,先去秦皇岛,然后去沈阳,之后再绕道承德经过丰宁回京,您看怎么样?” “承德那边现在估计还得有雪吧?” 付楠嘿嘿一笑,“肯定还有点,问题不大,东北那边也会有。” “操!曾爷一个新手,你让他去东北那能适应得了么?”老驴不干了,“我不同意!” “驴爷,您又不随驾,不同意能怎么着?”付楠看他一眼,“就是因为七爷是新手,所以我才特意这么安排的。您想啊,那冰天雪地的都能开过来,以后那什么路还能难住七爷?” “现在草原上有啥看的?”老驴白她一眼,“再说了,曾爷想看草原也不会去承德,直接去内蒙了!” 我一愣,看看老驴,“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第九章红尘行者 “去,给思思帮忙去!”老驴把付楠扒拉到一边,在我身边坐下。 付楠知趣,“哦……好,那七爷我先去帮忙啦!” 等她走了,老驴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她很好,放心。” “快到日子了吧?”我点着烟。 “算起来快了,咱已经叮嘱毕力格了,等乌兰生了,她会给咱来电话。” 我苦笑着摇摇头,“你觉得她是听你的还是听乌兰的?” 老驴搂住我肩膀,“曾爷,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孩子都好,对不对?就算乌兰不告诉你,那也是怕你揪心,你说你这么重感情的人,能不想见孩子么?乌兰姑娘有自己的考虑,你别想那么多。” “谁说我想多了?”我看他一眼,“这个急不得,以后会见到的。只是草原上这么冷,我是担心她身体。” 老驴一笑,“人家是草原上长大的,一方水土一方人,您这担心有必要么?您哪就甭操心了,乌兰姑娘有一群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还能委屈了?” 我笑了笑,“也是,杞人忧天!对了,老鲁叔那金币怎么样了,钱都收回来了么?” “我还想一会问您呢,老家伙最后卖给英国人了,一万五一枚,抛去给他的提成,剩下是四十五万美金。” 我点点头,“五万给你,剩下的我和章五哥一人一半,你明天给他打电话要他帐号,这个事抓紧落实了。另外他那还有一批金币,让老鲁叔也抓紧给他出了。老鲁叔还拿两成,咱们一分不要。” “咱不要,那五万您二位分了吧,或者给草原送去。”老驴摇头,“无功不受禄。” “别跟我掰扯了,就这么定了,这五万你别乱花,交给阿呆让她替你管着。”我看他一眼,“是兄弟就别再废话,你丫花钱太冲,阿呆会理财,能让钱生钱,其他的钱你可以乱花,这五万美金一分都不能动。” 老驴还想推辞,看我态度坚定,犹豫一下,“好,那咱就腆着脸收下了。” 我笑着一拍他大腿,“跟我你还客气,这不是扯淡么!” 老驴不好意思的笑笑,“从打跟着你混,咱就没想过钱的事,以前吧出生入死,心里踏实。现在自从当了这茶馆掌柜的,再拿你的钱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了。” “没有你,没有我的今天,行了唐掌柜,别煽情了。”我看看桌上,“下次别买那么好的酒,咱俩喝酒有二锅头就行!” “好!”老驴抹抹眼睛,掏出一盒避孕套,“这个带着,付楠这丫头一看你就流口水,一路上少不了非礼你。” “哈哈哈……”我笑了,“你自己留着用吧,我用不着!” 老驴一愣,“怎么着,难不成您也想让她生一个?” 第二天凌晨三点,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自驾游,没想到从此深深的爱上了这种生活。 “七爷,好玩吗?”付楠紧张的看着我。 “太好玩啦!”我大吼,“操,真他妈爽!” 后面的思思笑了,旁边的付楠则像打了鸡血,“哈哈哈……好,多说几句,本宫爱听。主子,你说脏口的样子好迷人呀……” 趁着朦胧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会给人一种出离感,放佛进入了一种现实与虚幻之间。这个时候,你会暂时忘记哪一个空间才是真实。淡淡的晨雾让我们看不到外面的风景,迷雾笼罩着夜色,搭配上远处和后方闪烁的灯光,就像在梦里。在梦里我们逃离都市,奔向自由;在梦里我们放下伪装,做回自我。 我没有采纳付楠的意见,而是选择了随便走,我要进行一次没有目的的远行。旅行的意义不在于看了多少,而在于走过了多少,只要在路上,就是旅行。我要彻底放开心灵,做一个自由行者。 说到底,我们都是这红尘中的行者。 天快亮的时候,开到了石家庄附近,我把车停到服务区,换思思来开。 “七爷,咱们吃点早饭再走吧。”付楠兴奋的像个孩子。 “好。”我活动了几下,“那就吃点!” 三人来到餐厅,吃了三碗面,六个卤蛋。付楠说午饭我们还不知道在哪吃,早餐必须多吃点。 用过早点,继续出发。 “要不要去石家庄?”付楠问。 “不,思思,你就随便开,一直往南开,开到我睡醒。” “可你还没睡呢。”付楠看看我。 我笑了笑,“困了自然会睡。” 直到晚上,我们开到了山西境内,随便找了个高速路口,在一座小县城里住了一晚。如今早已忘了那县城的名字,只记得它离高速不远,饸咯面很好吃。 那一个月,我们去了十几个城市,跑了一万多公里,直到玩的筋疲力尽了才回到北京。 歇了一个星期后,我的生活开始变的规律起来,每天上午和思思一起练拳,下午去茶馆跟老驴扯淡,晚上回来教思思。偶尔有人请客,我就带着老驴去,每次都喝的晕晕乎乎的。 这天,盛名又来了。 “七爷,我给您定的车到了,您要是今天方便,咱们去看看?”他说。 我一愣,“什么车?” “您瞧,真是贵人多忘事。”盛名笑了,“上次不是说好了我要送您一辆车么?” 我赶紧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您哪赶紧退了去,我真的不能要!” “订金都交了,怎么能退呢?您放心,上牌子什么的让我徒弟办就行,您就放心的开。” “盛爷,我有车开,您这礼我真的不能收!” “七爷,您说我这都定好了,您看……” 我说什么也不答应,盛名没办法,只好点点头,“那好吧,既然七爷您执意如此,那我就退了去。” “别别别呀!”一旁的老驴按耐不住了,“盛爷,曾爷不要咱要啊!” 盛名会意,“呃……好!哈哈,驴爷痛快!” 我瞪老驴,“裹什么乱哪你,你不是有车开吗?” “嘿嘿,咱不白要。”老驴一笑,“盛爷,那车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您打我脸哪?” 老驴一摆手,“咱的意思是,既然曾爷不要,您要是退了那不订金就白搭了么?再说了那好车订金都贵呀,是不是?不如这样,转手卖给咱您瞧怎么样?” “什么卖不卖的,送您啦!” “哎呦那可不行。”老驴摇头,“咱不能坏了曾爷的名声,您看您要是送我,别人就得说咱是狗仗人势了。” 盛名想了想,“七爷,驴爷,您看这样行不行,这车呢我就先买下,牌儿也上上。但是吧我盛某人绝对不碰,就放我那,您什么时候用一句话我就派人开过来!” “盛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要,老驴也不能要。”我顿了顿,“您呢自己用也行,不要了也行,别考虑我这边就是了。” 盛名看我态度坚决,“七爷,这是大伙的意思,您别让我为难行不行?” 我想了想,“这样吧,这车您买下来,租给我,那我就收下。” 盛名想了想,“我明白了,七爷,您就请好吧!” 送走盛名之后,老驴不解,“曾爷,干嘛不要?或者咱自己花钱买下来也行啊!” 我看他一眼,“你懂什么,上次的事人家做的足够好了,现在白收他的车就等于欠他人情。你要是买,他肯定减价卖给你,那等于咱们占他便宜,还是欠人情。让他买下来,我给他租金,车还是他的,他也尽心了,我也领情了,两全其美。” 老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您到时候真的开么?” “到时候再说吧。”我淡淡一笑,“我不能总开人家龙姑娘的车。” “老板这车,您要是还给她,估计又是一场风波。”老驴叹气,“哎,晚上没应酬吧,去酒吧?” 我想拒绝,但却什么也没说。刚才突然有种预感,有个重要的人晚上会找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又一想,管他呢,既然不知道是谁,先去玩玩再说。 有了上次的经历,老驴这次特别注意,生怕把我放单。不过这样一来也没什么意思了,其实我在酒吧属于那种比较闷的人,不爱跟人搭腔。老驴这一拘束,我俩成了来酒吧喝茶的了,不过是以酒代茶。 “算了你还是泡妞去吧,真别扭!”我无奈的笑了笑,“我看你泡妞,学习一下你的先进经验。” “咱怕一泡妞又把您冷落了,您不知道,上次的事咱足足后悔了一个礼拜!” “那也比咱们这干坐着强,让人觉得咱俩跟有病似的。”我看看四周异样的眼光,“去吧,我可不想被人当猴儿看!” 老驴一本正经,拿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不好吧!” “操!你丫还纯情上了?”我瞪他,“滚滚滚,泡妞儿去,别在这碍眼!” “哈哈哈……那咱就不客气啦!”老驴像脱缰之马,不对像脱缰之驴似的,眼睛中瞬间冒出了精光。 我摇摇头,“术业有专攻,羡慕不来!” “嘿嘿,您别急,我先找个妞来陪你!”老驴站起来直奔吧台而去。 “哎呦帅哥,世界真小,在这儿碰上啦!”一个美女毫不客气的往我身边一坐,我定睛一看,是梁娜。 “是巧,好久不见了。” 梁娜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哎,曾杰,你不觉得,我们特有缘么?” 这时我手机响了,我一笑,“看来有人跟我更有缘……”掏出手机一看,是许墨发来的短信,“哥哥,你在北京么?有急事,盼回复!” 第十章玉莲禅社(1) “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我站起来。 梁娜魅惑的看我一眼,“我等你哦,不许走!” 我一笑,转身走出酒吧,拨通了许墨的电话,“许墨,怎么回事?” “哥哥,你在北京吗?”许墨的声音有点急。 “在,怎么了?” “我在机场,一会就登机飞北京,你等着我好不好?” “几点到,我去接你!” “大概四点多的样子。” “好,别急,注意安全,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我沉思片刻,回到酒吧里。 一坐下,梁娜玩味的一笑,缓缓搂住的脖子,在我耳边吹气如兰,“哎,人家一直在等你电话,你是不是把人家忘了?” “梁娜,这样不合适吧。”我轻轻把她推开。 “不合适?怎么会不合适?”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帅哥,媛媛去香港了,没人管着你,今晚咱俩好好聊聊吧。哎,最近我好多的想不开,你帮我通一通?” 我脑袋嗡的一声,“我可是龙姑娘的男人,你招惹我没好处,而且一会我……” “一会还有事儿是不是?”她笑了,“正好我也有事儿,咱俩一起去办……” 我看看表,已经一点多了,“我真得走了,要不这样,让我哥们儿陪你喝?” 梁娜一愣,“你哥们儿?” 我一笑,站起来走到吧台,老驴正跟一新认识的女孩聊的兴起,“驴爷,我得先走,那边那美女盯上我了,不好脱身,过来救场!” 老驴赶紧点点头,一拍那美女肩膀,“桃桃,驴哥还有事,回头咱电话联系。” 那个叫桃桃的女孩优雅一笑,没说话。 我带着老驴回到梁娜身边给他介绍,“驴,这位是龙姑娘的闺蜜,梁娜小姐。呃……许小姐下就快到了,我得去机场接她,你先陪梁小姐喝着,一定给我陪好!” 老驴眼睛一亮,“好!我操,梁小姐可真漂亮啊!” 梁娜一阵不自在,“哦,我也要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吧。曾杰,你送送我吧。” 老驴略失望,“这才几点啊,再玩会儿呗!” “改天吧。”梁娜幽幽的看着我。 凌晨四点半,我见到了许墨。 她个子又长高了很多,身材也出落的玲珑有致,像个十八九岁的正常女孩了。带着一副小眼镜,表情轻松,眼神忧郁,一见到我,先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路上累吧?” “不累。”她看看我身后的思思,“这位是?” “她是我的助手,叫秦思思。” 许墨跟她拥抱了一下,“思思你个子好高!” 思思淡淡一笑,没说话。 这时成宁提着行李跟了上来,“小七爷,好久不见了……哎,果果呢?” 我心里沉了一下,勉强一笑,“她去法国了,去新公司视察,要待一阵子。” “我说呢。”成宁看看思思,“这小美女是?” “她叫秦思思,是我助手。” 成宁跟思思握了握手,“小七爷扎美人堆儿里了,这小丫头,真标志!” 我看看许墨,她冲我一使眼色,看样子成宁并不知道许墨所谓的急事。连成宁都瞒着,这事看来比较隐秘,不能再磨蹭了。 “咱们先走吧,回去说。” 我们先到茶馆,将成宁委托给阿呆,然后带着许墨回家。路上,我拨通老驴的电话,“驴,叮嘱阿呆,那个事别说漏了。” 老驴一愣,“什么事?” “自己琢磨!” “哎呦!明白啦,您放心,我这就跟她说!”老驴恍然大悟。 “哥哥,你和隋姐姐分开了?”许墨问。 “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稀奇吗?”许墨往座位上一靠,“没事的哥哥,隋姐姐会回来的。” “别说我的事了,说说你的,怎么回事?连成宁都不能知道,难道跟你妈妈有关?” 许墨无奈,“就是跟她有关,这么大年纪了,一点不让人省心。我劝过她很多次,不要那么张扬,她就是不听,这下……” “我知道了,你先睡会,大概一个小时就到家了,到时候详细给我说说。” 许墨看我一眼,又看看思思,“不方便?” “思思面前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个事不合适在路上说。”我拍拍她的手,“你眼睛都红了,小睡会吧。” “嗯!”她靠在我肩膀上,“这几天我好累,见到你,心才安稳了些……”越说声音越小,很快睡着了。 这丫头是累坏了,小小年纪也挺不容易的。我把她搂到怀里,从车后面拿出一条毯子给她盖上。这是上次旅行的时候付楠专门买了放到车上的,她说越野车上就该有这些,这样可以随时出去玩,以备不时之需。 李玄婷这个人性格有点张扬,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容易出名,也容易招灾。一个人最可悲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脑子一热什么都敢管,什么都敢接。我抱着许墨,她的呼吸沉长而轻缓,心里一动,掐指一算,得了一个观之涣。 这卦的意思似乎是说,她惹上了一个极有修为的灵体,这灵体生前精通佛道,是个极有修为的人,但不知为何没有成正果。这灵体对她本身没有恶意,但却以口舌之辩缠住了她的心神,无形中大量的消耗着她的元气。时间长了,李玄婷肯定是撑不住的,就是不死也得废了。 我闭目沉思,难道这次要和佛门中人打交道? 半个多少时后,我们到了。我轻轻唤醒许墨,等她醒了盹,身上不冷了开门下车。 “思思,把车开进车库,然后到厨房煮点面,我们先上楼。” 思思点点头,“好的。” 我带着许墨进屋上楼,直接来到书房。 “说说吧,你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给她倒了杯水。 “她被一串佛珠迷住了!”许墨激动起来。 “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墨冷静片刻,“上周我去日本了,当时预感她会有事,我就叮嘱她在我回来前不要出席任何活动,乖乖在家里待着休息。没想到我刚到日本三天,成宁给我打电话说她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于是连夜赶了广州,回家之后就看到她脖子带带着一串佛珠不住的念念有词,跟她说话也听不到。在她的对面恍惚坐着一个影子,看样子是个和尚。” “和尚!你确定么?” “确定,是个清瘦的和尚。”许墨接着说,“那个和尚似乎在和她辩论,气势上咄咄逼人。我妈妈一直是穷于应对,看她的样子很辛苦,很费力。我就去问成宁,这几天我妈妈都见过谁,成宁讲只见过一个叫谭述的人。” “你认识这个人么?” “认识的!”许墨点点头,“他是我妈妈的朋友,是一个有名的地师,一直以来关系还不错。听成宁讲,我去日本后第二天,谭述带了一个弟子专门来拜访我妈妈,然后带着她去参加了一个什么会议。回来后她就戴上了那串佛珠。” “然后就出事了?” “她不仅仅只带回那串佛珠,还带回一本经书。当天夜里她就在屋子里看那本经书,结果就出事了。” “那谭述呢?” “我回来之后联系过他,他手机一直关机。”许墨无奈,“妈妈的元气损失的很厉害,再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试图摘下那佛珠,可是我一碰身上就像被电击。没办法,我只好跟成宁说妈妈是在练功,我们不要打扰,然后来北京找你玩几天。” “我明白了。”她说的跟我的卦基本吻合,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哥哥,我救不了她,只能来求你帮忙。”许墨看着我,“可以吗?” “你放心,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力。”我想了想,“你知不知道她那天参加的是个什么会议?” “不清楚,但我怀疑和玉莲禅社有关。” “玉莲禅社?是个佛教组织?” “是个很古老的组织。”她看着我,“哥哥,你不知道么?” 我摇摇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许墨喝了口水,长出一口气,“据说宋朝的时候,江西有一个禅宗寺庙叫玉莲禅院,那里出了一位大禅师,人称罗汉法潭。法潭禅师活了一百零五岁圆寂之后,玉莲禅院当夜遭遇大火,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幸免于难的弟子们并没有重建禅院,而是结成了一个神秘组织。” “就是玉莲禅社?” 许墨点点头,“传说是法潭大师掌握着禅宗的终极之秘,因在圆寂之前为座下三个弟子讲说,因而当夜引来天火烧了寺院。因而玉莲禅社不再修建寺院,只以组织的形式秘密存在。” 我笑了笑,“终极之密?禅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传的是心印,讲究的是明心见性。佛门万法为空,何来什么终极之秘?想必是为了发展组织而故作玄虚,亦或是为了隐瞒一些秘密而故意这么说吧。”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许墨说,“我之所以怀疑是跟他们有关,因为我回到广州之前在飞机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一朵青玉莲花在云中飞舞,一道黑气在莲花后面紧追不舍。” “这么说来,估计是和他们有关。”我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哥哥,很难办吗?”许墨问。 我淡淡一笑,“沉寂多年,看来这次又要与人禅辩了……” 第十一章玉莲禅社(2) “哥哥,是不是很为难?”许墨也站起来。 “那倒不是。”我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下,“你看到的那个和尚是在与你妈妈辩论,若你妈妈赢了,自然无事,若她输了,那她的元神就会被那佛珠摄取,变成那和尚的奴仆。” “就是说我们要和他辩论?” “要办这个事情,必须对佛法有很深的了解。”我顿了顿,“我少年时代也曾参禅,一直是佛道双修。我师父老七爷并没有反对,他说佛道本质无二,只是入手方式和侧重点不同。十八九岁的时候,哥哥也喜欢与人禅辩,锋芒毕露。对任何参禅的人来说,禅辩都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谢天谢地!”许墨松了口气,“那哥哥你一定可以帮她了。” “你就那么信任我呀?”我顿了顿,“道法佛法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我明白惠子不辨的道理之后,再也没和人做过禅学辩论。那和尚生前精于此道,你就不担心我?” 许墨一笑,“他既然还沉迷于禅辩,就说明他未悟根本之道,哥哥你已经超越了那个境界,肯定不会输给他的。很好很好,这下我放心啦!” “不管怎么说,你的事我一定会帮忙。”我握住她的手,“我需要点时间,这个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谢谢哥哥!”许墨抱住我,“我妈妈虽然讨厌,但不是个坏人,谢谢你肯帮她!” “好啦,你也饿了吧,走咱们下去吃点面。”我轻拍她后背,“思思煮的面可好吃了,你肯定喜欢吃!” 楼下,思思已经煮好了面,我让许墨先吃,自己则回到卧室给老鲁叔打电话。 “小杰子,这么早,有事?”老鲁叔还没起床。 “叔,我要办件事,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最好是在山上,平时也没什么人打扰。您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地方么?” “哦……”老鲁叔精神了些,“山上……清静的地方……那就只有去庙里了。” “也可以,不过得找那种香客特别少的庙才行。” “呃……你别急,让叔想想。”他沉默了一会,“这样,我给朋友打个电话,有信儿了就给你回复。” “好。”我挂了电话,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仔细的琢磨着这个事情。玉莲禅院因火焚毁,而后幸存的弟子们组织了玉莲禅社,还说什么保存着禅宗的终极之秘。这个谭述看样子应该是玉莲禅社的弟子,难道李玄婷也是? 我有种感觉,那佛珠和经书应该是玉莲禅社中比较重要的物件。如果真是如此,那又为何让李玄婷带回家?难道那个所谓的终极之秘和这佛珠与经书有关?眼下这些都是疑问,我必须先安排好,然后让许墨把李玄婷接到北方来再说。 回到客厅吃完面,我让思思带着许墨先去休息,自己则来到书房打坐。从听到这个事情,我就进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中,估计睡是不好睡着的,所以静坐练功是最好的选择。 中午时分,我自然出定,体力和精力都恢复的很好,神清气爽。不一会,老鲁叔的电话打过来了。 “小杰子,地方有了,我一哥们儿在秦皇岛那边恢复了一座小寺庙,环境特别幽静,就是环境苦点,你看行不行?” “苦点不要紧,清静就行,平时有人去么?” “主体工程已经完工了,现在还没开山门,就有俩工人在那看着。平时没人上山,绝对的安静,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个咱爷俩见面说吧,我马上去你那。” 我想了想,“去老驴那谈吧。” “那好,我这有俩客人,等送走他们我就去茶馆。” 我挂了电话,想了想,拿出纸笔先修了三道符。修好之后,将符仔细叠好,起身来到许墨休息的卧室门外。没等我敲门,她先把门打开了,“哥哥,是不是要出去?” “嗯,收拾一下,咱们去老驴那说。” “好。”许墨揉揉眼睛,“我去洗漱一下,很快的。” 下午两点多,我们赶到了老驴的茶馆,远远的看见阿呆焦急的在外面东张西望。 “你在外面干嘛?”我停下车。 阿呆赶紧凑过来,“爷,隋明和徐扬来了,刚到的,我们当家的让我来跟您说一声,要是不想见他们,您就先别进去。” 我一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哎呀您自然是没有亏心事,您是不知道,今天隋明换了一副可怜样,我们当家的怕您心软,再说成宁她……” “老鲁叔来了么?” “他早来了,在里面喝茶呢!” 我想了想,“我们现在有重要的事要谈,至于隋明,他也不是闹事儿来的,没什么。” 阿呆只好点点头,“好吧,爷您心里有数儿就行,您先去停车,我先进去忙啦!” “哥哥,隋明是谁?隋姐姐的亲戚?”许墨问。 “是她哥哥。”我看她一眼,“他们逼着果果嫁人,果果一气之下扔了手机,到现在也没回来。估计今天又是找我要人来的,没事儿,有徐扬跟着,谅他也闹不起来。” “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是有人背后搞鬼。”许墨一皱眉,“哥哥,你就不反击吗?” “还不是时候,现在我动静越大就越被动,不去理会,静观其变就好。” “嗯。”许墨点点头,“办完我妈妈的事情,我们一起对付他们!” 我淡淡一笑,没说话。现在我和果果分手了,那背后的人不管怎么折腾,也很难再伤到她。这个事情我一直不愿意想,不愿意去猜测那幕后的势力。有时候太过明显的事情反而让人心生疑惑,过早的牵扯进去只会让自己处处被动。我只需要静观其变,到了非出面不可的时候,一些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 一进茶馆,隋明先看到了我,拉着徐扬站起来,“曾杰,你可算来了啦!上次的事……” 我摆摆手,“都过去了不提了,你们先坐,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 不等他说话,老驴先迎了过来,“曾爷,老鲁叔在里面等了半天了!” 我带着许墨径直来到里间,冲思思一使眼色,思思会意,往门口一站,警戒的看着外面的隋明。 老鲁叔正嗑瓜子,看我们进来赶紧站起来,“呦,来啦!哎这不是许墨吗?几个月没见长高啦!” 许墨一笑,“鲁先生你好!” 我示意大家坐下,“咱就甭客套了,您就直说,那庙里是怎么回事?” 老鲁叔凑到我身边,“听我那哥们儿说,那山上原本就有个小庙,四几年的时候被日本子给炸了。最近这两年这不是流行建庙搞旅游么,他就花钱把那山头给买了,打算在那重建一座大寺院。去年开工的,找了一个叫圆慧的大和尚主持工程,现在第一期主建筑基本已经建好了。” “那不挺好么?” “是挺好的。”老鲁叔笑了笑,“可谁想准备开山门了吧,突然出了点怪事,圆慧和尚一害怕,连夜不辞而别。” “什么怪事?”老驴眼睛一亮。 老鲁叔看老驴一眼,“据工人们说,大雄宝殿里晚上有人念经,那外面还有人哭,男的女的都有。工人们跟着大和尚过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连着哭了几晚上,我那朋友吓坏了,赶紧让圆慧大和尚作法。圆慧找了十几个师兄弟来做了场水陆法会,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天夜里,僧房就塌了,砸伤了他好几个师弟。” “好好的僧房自己塌了?” 老鲁叔摇摇头,“那几个受伤的和尚,疯了!跑到那房顶上是又哭又叫,生生的把房顶给跺塌的!你说这事还小么?” 许墨一阵冷笑,“佛门一粒米,大如须弥山,又没什么修行,去那招摇撞骗的作法,碰上厉害的被整一下这是自作自受!” “不能这么说。”我看她一眼,“看来那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 “这可有趣儿了。”老驴嘿嘿一笑,“要咱说呀,就是那和尚不行,镇不住那庙!没两把刷子还想开店,附近的妖精们一看,肯定得拜拜他的山门,试试他的功夫呀!得,这一试给试塌了!” “别胡说!”我转头看着老鲁叔,“叔,这个没事儿,只要这地方清静就行。” “咱用人家地方,那这事儿,是不是顺手给人办一下?” “既然赶上了,就是这份机缘。”我想了想,“您现在就给您那朋友打电话约好,明天我们就去。” “好!”老鲁叔一拍大腿,“剩下的叔跟他谈!” “叔,咱不是冲钱去的,这个不必要人家钱,人家肯给咱用地方就不错了。” 老鲁叔略一沉吟,“行了,我心里有数儿。” 我转过来看着许墨,“一会让成宁定机票,定今晚的,你连夜赶回广州把你妈妈接来北京。”说着掏出叠好的那三道符交给她,“这三道符,用一道开一道。你回去之后,明天午时用一道,直接拍在她的头顶上。每一道符可以让她安静一天,三天之内你要赶到秦皇岛去跟我们会和。记住,回来的时候不要带成宁,只你们母女就好!” 许墨接过符,“我记住了哥哥,不用订票了,我们直接去机场。” 第十二章南顿北渐 懂事的人办事,就是一个痛快,许墨就是这样,不须我解释太多,她自然会懂。 “我先不出去,你出了这屋子找阿呆,让她给你们安排车直接去机场。”我站起来,“务必记住,如果路上有人非要让你们母女买花,一定不要说话!” 许墨点点头,“嗯,我记住了哥哥。那个庙里的事情对你来说虽然不难,你也要多加小心。” “好,明天我们先出发,我让老鲁叔在这里等你,到时候他会带你们去找我们。” “好的!那我先走了,哥哥,多保重,我尽快赶回来!”许墨抱住我。 她出去之后,老驴凑过来,“哥们儿,许墨怎么了?” “她没事,她妈妈有事。” “就是那位李玄婷大师?”老驴问。 “嗯。”我点点头,“她被一个灵体迷上了,那灵体生前是一个和尚,精通经典,辩才一流。现在不清楚她被牵扯进这件事的原因,先把她从那幻觉中救出来再说。再耽误几天,估计人就废了。” “不是,那为什么不能去广州办?” 我看他一眼,“咱们这次等于是和那灵体斗法,这斗法讲究的就是个势。那和尚生前是南方人,学的又是禅宗顿教,咱去广州跟他斗法,那不是找别扭么?而且这事跟一个神秘组织玉莲禅社有关,贸然去广州,到那里咱们容易被动。” “对!对对!”老驴点点头,“强龙不压地头蛇,估计这个什么玉莲什么社也是南方人开的吧?” “我估计是,如果是北方的,咱们不可能一点都没听说过。”我顿了顿,“从终南山回来后,我变的有点谨慎了。万一是别人设的一个局把咱们引去广州,直接去了那不是太被动了么?干脆把她弄来北方,先把她救出幻境再说。虽说我们曾家本是南方人,可毕竟来北方也有几百年了,在北方办这个事情比较得势。” “那干嘛不来北京?来北京办事不是更得势?”老驴不解,“那个什么玉莲什么社的人要是赶来,咱就是地头蛇了呀!去那什么山上,咱在当地也没什么信得过的朋友,万一他们找来呢?” 我一笑,“北京是什么地方?那个组织从宋朝就有,到今天还在,人家势力盘根错节,北京能没有他们的关系?去秦皇岛那小庙里,那附近连人都少见,咱没势力,他们不更没势力?再说这就是先小人后君子,我觉得吧他们跟我无冤无仇的,不至于设局坑咱们。就是要坑,估计坑的也是李玄婷,只是办事上,多留点心思总没坏处。” “嗯,有道理!”老驴拍拍我肩膀,“行啊曾爷,终南山没白去,开始有点老奸巨猾的意思了。” “滚一边儿去!说话不能正经点儿?瞧你用的这词儿!”我瞪他。 老驴全然不在乎我的眼神,捻着下额,做深思状,“南方人算计李玄婷,到底是为什么呢?一个和尚,禅宗的,还顿教的……有点意思,值得琢磨琢磨……哎曾爷,顿教什么意思?” 我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你丫摇头晃脑的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感情不知道顿教是什么?” 老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不知道啊,能怪咱么?咱爷爷从来就没说过什么和尚尼姑的事儿啊!” 我擦擦嘴,“你甭知道!” “反正闲着没事,说说呗,给咱科普一下。”老驴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我面前,“来来来,吃点瓜子,嘿嘿。” 我心里一动,突然有种预感,掐指一算,感情这次老驴能帮我大忙,让我省很多事。既然如此,那是该和他简单说说,再说了,就是不给他科普我现在也不想出去面对隋明。 “这个禅宗啊,是南北朝时期传入咱们中国的。传说佛祖释迦牟尼在世之时,有一次在灵鹫山说法,大梵天王率众听法,献上一朵金婆罗花……” “哎等等……”老驴一摆手,“曾爷,这个大梵天王是做什么的?” “你听故事,看道理就行了,较什么真啊?”我瞪他,“听不听?不听不讲了!” “听!”老驴赶紧坐好,“继续继续!” 我清清嗓子,喝了口茶水,“佛祖拿着这朵花,看了看下面的众弟子,面带微笑一句话也不说,众人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唯独大迦叶尊者点头微笑。佛于是说,‘我有正法眼臧,以心印心,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今天传给了摩诃迦叶尊者’,说完将自己的袈裟和钵盂传给了大迦叶尊者作为信物。这就是衣钵传承的来历,大迦叶尊者也就成了禅宗的第一代祖师。” 老驴郑重的点点头,“还是不懂!” “所谓的禅,梵语叫做禅那,意思是静思之意。现在的禅有两个说法,一是明心见性的成佛之法,称为祖师禅;另一个叫做如来禅,是止观修行之法,统称四禅八定。四禅是指的,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八定讲的是……” “初定,二定,三定……直到八定?”老驴问。 我摇摇头,“四禅加上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出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统称四禅八定!” 老驴一拍脑袋,“真他妈缠人,听都听不明白!我说曾爷,您就说事情经过就行了,怎么还讲上学了?” 我无奈,“你丫什么都问,讲细了又说我跑题……行了,咱不废话了,直接说这个事。达摩祖师你知道吗?” “知道,武侠小说上不是老说么?”老驴来劲了,“少林武功的创始人哪,留下了《易筋经》和《洗髓经》。” “好吧,历史上的达摩祖师不会武术,他是印度禅宗第三十二代祖师,来咱们中国传播佛法。开始去了南朝,结果南朝的梁武帝老和尚没看上他,于是渡江北上,来到了少林寺。” “留下了《易筋经》和《洗髓经》?”老驴赶紧问。 “滚一边儿去!”我站起来,“不给你讲了!” 老驴赶紧拉住我,“咱肯定不插嘴了,行不行?” 我只好又坐下,“简单的说吧,达摩祖师是中国的禅宗第一代祖师,到了第五代弘忍禅师的时候,他有两个徒弟。一个叫神秀,他传下来的是渐悟之法,人称渐教;另一个弟子叫慧能禅师,他留下的是顿悟之法,人称顿教。” “明白了。”老驴点点头,“感情那什么玉莲什么社是慧能禅师的传人哪!不过又是渐又是顿的,有啥区别呢?” “渐教就像上学,适合一些根基一般的人,让你一点点的悟道;顿教讲究禅机,认为人只要点拨得当,机缘一到就可以当下顿悟,明心见性而悟道。” 我看老驴不说话,继续说,“开始吧两教势均力敌,女皇武则天推崇神秀之教,于是在长江以北大大兴盛。而顿教则在南方兴起,盛极一时。南北两教历史上多次辩论,都想压倒对方,后来在慧能禅师的弟子菏泽神会禅的努力下,南禅最终战胜了北禅,成为天下禅门正宗。” “可是……” “你等我说完!”我气不打一处来,老驴这家伙挺欠的,总让我说半截话,他根本不明白这半截话多憋人。 老驴点点头。 “后来南禅大盛,发展成了五大宗派,沩仰宗,曹洞宗,临济宗,云门宗和法眼宗,所谓的禅门五宗。这正好暗合了达摩祖师当年留下的话,‘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五宗之中,沩仰,云门和法眼宗先后失传,剩下的两宗发展也极为不平衡,有‘临天下,曹一角’的说法。不过到了后来,禅宗的本义已经近乎失传,流传至今的多是口头禅了!”我一口气说完,真痛快! 老驴静静的打量着我,“你看,说话那么快干嘛?咱又不跟你抢,是不是?不就是顿教么,明白了,就是一个佛教宗派,现在得真传的不多了,不就这么简单么?不是咱说您,要是从一开始您就这么说,咱不就早懂了?” 我实在是无语了,冲他一抱拳,“驴爷,滚!行不行?”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我无奈之余心头一亮,顿时明白了老驴的宝贵之处。想通之后,我平静下来,对着老驴淡淡一笑,“驴,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让我吓着了?” 老驴嘿嘿一笑,“曾爷,咱怎么觉得,一谈起这些禅啊佛的,你这话怎么就那么多呢?” “佛讲普度众生,道讲清静无为。谈佛法当然不能怕累,要是你问我道法,我才懒得搭理你……”我长处一口气,“行了,咱别闹了,商量一下怎么面对外面那两口子吧。” “外面?”老驴一愣,“差点给忘了!甭问,肯定又是来找你要果果的,他们就认定了你能找到她。” “我是真不知道果果在哪儿。”我无奈,“他们怎么就非得认为是我藏的果果?” “这个呀,咱看没必要躲着!”老驴一笑,“你要是不愿意搭理他们,咱就给你挡着,你直接走就行!” 这时老鲁叔进来了,“小杰子,说好了,明天中午他们派人到高速路口接咱们,那咱们一早就得出发!” 我看看他,“叔,我们自己去,您就在这茶馆里等着。两天后许墨母女会来北京,您接着她们之后再去秦皇岛跟我们会合。” 第十三章修行人 “行!”老鲁叔很痛快。 “另外,您马上回店里给我准备一些物件。要十三块切开的玛瑙原石,也就是六对半,必须是手掌大小的原石,颜色不拘。您亲自盯着切,最后多出来的半块给我用红布包了,一并送来。另外再准备三串金刚子佛珠,十二串菩提子佛珠,外加三两朱砂,一个钵盂,一把铜铃铛。这些东西不一定非要用老物件,新的也可以,只要做工好。明天早上五点之前置办好就行,然后送到这来。” 老鲁叔用心记下,小声重复了一遍,“好,没问题!” “那您抓紧去办吧,我明天可能会晚到一会,您在这多等会,所有物件我要亲自验证之后才行。” 老鲁叔走后,我们又喝了会茶,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驴,我去会会隋明和徐扬,你不用陪着,有个事必须你亲自去办!” “您吩咐!” “你认识剧组的人么?知道那里可以买到日本二战时的军装?” “嘿嘿,这好办!”他掏出手机,“我一个网友是做服装的,常给一些剧组做各种西服,不就是鬼子皮么,打个电话就能搞定!” “女网友吧?”我一笑。 “没错,嘿嘿,原来是个小演员,一直没混出来。这不后来凭着关系自己开了个店,生意还不错!嘿嘿,身材也不错……哎您还没说呢,要几套啊?” “六套士兵的,一套小队长的!” “要道具枪啊,军刀之类的么?” “那个不用!”我站起来,“这事你搞定,我去会会隋明!” 隋明和徐扬一见我出来,赶紧站起来,“曾杰,忙完了吧?” “隋先生,找我有事么?” 隋明脸上一阵尴尬,一边的徐扬赶紧替他解围,“曾杰,上次是隋明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你和果果以前那么好……再说咱们现在也是朋友呀,对不对?” 我看她一眼,“我和你是朋友,和隋先生嘛……呵呵,不太了解彼此,说话容易误会吧。” “曾杰,是我混蛋。”隋明耷拉着脑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果果的面子上,咱就让那事过去吧,行么?” 我一阵冷笑,“笑话,你竟然让我看果果的面子?” 徐扬走过来一拉我,“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么久了我们一直找你,想跟你道歉,这不是今天才见到么?好,咱们不提果果,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他好歹是我丈夫……” “我和果果的关系已经是过去时,既然隋家非要把果果和我拆散,那就请隋先生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你妹妹的面子。”我坐下,“徐扬是我朋友,希望你珍惜这份情分。” 隋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点点头,“行!曾杰,我谢谢你!” 我笑了,“咬牙切齿的,怎么着?不愿意说的话咱谁也别勉强,你走你的,我还有事。” 徐扬赶紧按住我,“小七爷我求你了行么?看我的面子咱别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徐扬,点点头,“你坐吧,我不让你为难。” 徐扬很感激,回到座位上坐下,“隋明的事,你也清楚,他也是身不由己,你原谅他好么?” “我要是记仇,还会坐在这么?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徐扬看看隋明,示意他说。隋明犹豫了一会,“好吧,过去的事咱不提了,就说我妹妹的事。曾……哦不,小七爷,我不说什么向你要人之类的话了,就是想请你帮我们算一算,我妹妹什么时候能回来,她现在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帮不了你们。”我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的嗑着。 “知道你有这本事,只要你肯帮忙,多少钱你开个价!”隋明忍着火。 “找她回来干嘛?她在外面挺好的,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可是横山家那边……”隋明忍不住了。 徐扬一拉他,一个劲的冲他使眼色,“你火什么呀,求人办事还跟大爷似的!” “横山家,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冲着旁边的小服务员一招手,“妹子,给我换杯茶,龙井,雨前的。” “小七爷,说实话,我知道这事你肯定不痛快。”隋明看着我,“要是可以找别人,我们家才不会麻烦你!可是现在北京知名的这几个风水大师,一听说是我们隋家的事,都不敢管。我还纳闷,是我短他们钱怎么着?后来一个懂行的告诉我,感情是因为你小七爷!” “说话要考虑清楚。”我慢慢的嗑着瓜子,“你以为我黑社会么?别人接不接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隋先生,你这脑子一热就胡说八道的毛病看来还是没改呀!” “你们都好好说行不行……”徐扬无力的看着我们。 “是,你没直接给他们通话,可是你小七爷管过我们家的风水,如今你不管了。别人要么不敢接,要么避嫌不愿意接,除了你我还能找别人么?”隋明冷笑。 “你这话的意思,我管你们家的事管错了呗?好像是我逼着你来找我似的,是不是?” “不就这意思么?哦,我们不同意你和果果的事,你就用这个要挟,你……” 徐扬愤怒的站起来,“够了!隋明你胡说什么?来前咱们怎么说的?你这是求人还是挑衅?没有小七爷,你现在还有命么,非得让人骂咱隋家人忘恩负义你才满意么?” “废什么话?你顶多就算半个隋家人!”隋明白了徐扬一眼,“吃里爬外的东西,知道远近么?怎么老向着外人?” “隋明,说话注意点,徐扬是我朋友!”我冷笑。 他不敢看我,“好吧,小七爷过去救过我们,我代表隋家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但是吧,你是个修行人,如果总纠结过去那点小不愉快,恐怕对不起修行这两个字吧?” “你的意思你可以伤我,我若不帮你就是错。”我笑了,“修行人怎么了,欠你的么?修行人就该让你予取予夺而不该说话,不能有喜怒哀乐,不能拒绝你?” “对!”隋明声音高了八度,“既然是修行人,就得帮助我们,不然你就一俗人,甭装什么清高!” 这时小服务员给我端来一杯热茶,“七爷,您的雨前龙井。” 我端起盖碗,吸着凉气喝了几口,放到桌子上。 徐扬吓坏了,“曾杰……别……看我面子好不好?” “求他干嘛?”隋明一拉徐扬。 “你混蛋!”徐扬大吼。 “反了你了!”隋明站起来,“我说的不对么,他一个俗逼装什么清高,他给人看风水不收钱么?收钱了就别他妈装清高!风水师我见的多了,都这两下子,要是真是个修行人,能为了这点事不帮咱们?咱们都快被横山家逼到悬崖边上了,他这还悠闲的喝茶,见死不救,算什么道家弟子?忘不了果果,就是放不下美色,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你却为了一个骗子敢跟我吼!” 我淡淡一笑,“隋明,看不出你还挺会给人扣帽子的,既然我是江湖骗子,你何必来求我?” “曾杰……我……”徐扬眼泪下来了,一把拉住隋明,“咱们走,快走吧,求求你别再胡说了!” “我胡说了么?”隋明来劲了,“如果他把果果给我找回来,那我就给他道歉,可关键是,曾杰你丫做得到么?” “你让我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找回来,去跟日本人结婚?”我冷冷的盯着他。 “你丫不是修行人么,修行人还谈什么情爱?扯淡!你是不是道教弟子?告诉你,道协的一些领导我都认识,有本事你连他们的面子也别给!跟日本人结婚怎么了?我们就是要把果果给日本人,怎么了?你丫吃醋?哈哈哈……想娶果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下辈子吧你!” “你混蛋!”愤怒的徐扬狠狠的抽了他一个大耳光。 隋明被抽的一愣,回手抽了徐扬一个耳光,“操,敢打我!”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一把将徐扬拉倒我身后,“隋明,够了么?” “操,你拉我媳妇干嘛?”他冲上来抓住我衣领。 我已经忍无可忍,一个钻拳欺身直进,将隋明打的腾空而起,摔到身后的桌子上。 “隋明!”徐扬想要上前,被我拦住了。 隋明满口是血,挣扎着爬起来,指着我想骂也骂不出来了。 “隋明,果果跟我说过,只有祁阿姨支持我们,我不骂你不是我不会,是我尊重祁阿姨。你少拿什么修行人压我,告诉你,我不在意那个虚名,你这种败类也没资格提那三个字。修行是解开束缚,不是让你们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来束缚的。你有一个好爹,他给了你很多钱,让你不用奋斗就很牛逼;我也有一个好爹,他没有多少钱给我,但他让我学会自强自立,用自己的本事吃饭!所以,你丫不用跟我装逼,我比你自豪。我是道家弟子,我也是个男人,不是神仙。我爱果果光明正大,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良心。可你呢?除了徐扬,没有一样是你靠自己得来的,你丫还不珍惜!打女人,你真他妈本事!凭你这样的,没资格跟我这瞎哔哔,再胡说八道,我就用男人的方式让你闭嘴!” 隋明一指我,点点头,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 “徐扬,果果不会有事的,回去吧。”我安慰她。 “果果没看错你。”她脸色苍白,眼神中说不尽的疲惫,“我好累,曾杰,可以抱我一下么?” 我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抱住,她伏在我肩头失声痛哭。 第十四章五芒 第二天中午,我们到了秦皇岛,在秦皇岛北下了高速,早早有一辆悍马在那等着了。 老鲁叔的朋友姓蔡,叫蔡永飞,四十多岁。 一见面,我跟他握住手,“蔡总您好!” “哎——什么蔡总,叫飞哥!”蔡永飞很健谈。 “这……不合适吧,您看我老鲁叔跟您是哥们儿,我要是叫您飞哥,是不是……” “没啥,他叫我老蔡,哈哈哈……”蔡永飞说着给我介绍了他的两个随从,一个精瘦的小老头叫老黑,还有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叫何健。 “何健兄弟会武术吧?”我问。 “他是部队上下来的,以前武警。”蔡永飞介绍。 “小七爷你好,我叫何健!”何健声音不大,力道十足。 我淡淡一笑,“小伙子很结实,功夫不错吧?” “我从十二岁学散打,当兵的时候得过全军搏击第二名。”何健说。 “好!”说着我给蔡永飞介绍了,“这两位是我的助手,他叫唐彬,她叫秦思思。” 蔡永飞对老驴倒没什么,一看见思思顿时眼睛一亮,赶紧伸出手,“秦小姐你好!” 思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蔡永飞一点不觉得尴尬,转而握住老驴的手,“欢迎欢迎!” 简单寒暄之后,一行人上车直奔山区,来之前我已经跟蔡永飞通过电话,说了我们不住宾馆直接去庙里。从秦皇岛市区穿过,一路北行,走了两个多小时我们进入了山区。下午四点多,到了一个小镇上,蔡永飞坚持要我们吃了晚饭再上山,没办法只好停下吃东西。 何健从车上拿下了一盒茅台,我赶紧拦住他,“今天晚上我们要办事,不能喝酒。” 何健看看蔡永飞,蔡永飞只好点点头。 一行人进了一家海鲜馆,蔡永飞点了一桌子的生猛海鲜,我能看得出来他这份豪爽之气相当大一部分是为了做给思思看。思思对这一切根本看不到眼里,眼睛更是瞅都不瞅蔡永飞一眼。 我晚上要办事,只吃了点素菜,思思看我不吃,也学我只吃素菜。蔡永飞一看挺无趣的,只好又给我们加了两个素菜。倒是老驴,螃蟹,海参,大虾,鲍鱼等吃了个爽。 “小七爷,要不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再上山?”蔡永飞给我倒了一杯露露。 “时间比较紧,早点比较好。” “那山上有点……呃……鲁哥跟你说了吧?”蔡永飞神秘兮兮的,“不瞒你说,我先后找了几个法师都不行,但我相信你行!” “为什么相信我呢?”我看他一眼。 “不瞒你说,前天我梦见菩萨了。”他压低声音,“菩萨说我修庙是大善事,但这庙过去不干净,须得一个大护法来此之后,才可以开山门!”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 “我看你就是那个大护法,肯定的!” “您太抬举我了,其实您自己才是大护法,别的不说,建这个庙至少得花七八百万。恢复古刹,为当地百姓传播正信,与众生布道,这是大功德啊。” 蔡永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里哪里……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来了这个事就一定可以办好,不急于一时,是不是先休息一晚再说?” 我心说你个土财主还敢打思思的主意,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口上不能明说,“飞哥好意我们心领了,不瞒您说,我们进山的时间是有讲究的,这个不方便多解释。” 一听这个他不废话了,“原来是按时辰的,明白了,这么说我就清楚了。吃完饭,咱们休息一下马上就进山!” 那座庙离小镇有十五六公里,修的很不错,山门下面有宽阔的停车场,还有一些商户用房,一看就是作为旅游区开发的。因为还没开山门,这里一片空旷,看起来有点阴森恐怖。庙门前点着几个大功率灯泡,惨白的灯光下,庙门显得很诡异。 看庙的工人没住在庙里,而是住在庙外停车场里。蔡永飞不敢多待,跟工人们交代了几句之后走到我身边,“小七爷,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多小心,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吃饭呢,他们两个会给你们解决,那边还有帐篷,你们可以住那。” 我一笑,“飞哥放心,天不早了,回去吧,路上慢点开。” 等他一走,老驴问我,“曾爷,这地方看着像拍鬼片的,咱们真进去住?” “你要是害怕,就住外面,我带着思思进去。” 老驴一拍胸脯,“咱会怕?笑话,走!” 工人是爷俩,都姓杨,姑且称呼他们为老杨和小杨。 老杨拦住我们,“大师,可别进去,那庙里邪着呢,里面不干净!” “谢谢您,没事。”我说。 “哎呀这个大师呀,你就是年轻呀。”老杨摇摇头,“这地方以前啥来头知道不?” “不知道,什么来头?”老驴问。 “这山上以前有个小庙,有时候也有和尚来住。日本子来的时候,有些老百姓就经常到这里来躲着。后来有一支游击队被鬼子追的跑进了山藏在那庙里,鬼子来了几百人,就是攻不进去,一发狠,拉了炮来一顿轰,把整个庙都炸了。里面十几个游击队,有男有女都给炸死了,连尸骨都没找到。”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后来呢?”老驴赶紧问。 “听老人们说,后来鬼子兵营就出了点怪事,死了不少鬼子。鬼子就找了个日本的风水先生,那先生说是这庙的事,就来摆了个阵,就把那十几个游击队给镇住了。这不蔡老板后来要修这个庙,找了一个风水先生,那老头说这庙不能动,动了会出事。他不听,找了个大和尚就开工了,结果后来就总闹怪事。原来俺们这块十几个工人一起看着,现在就剩俺们爷俩了。为啥?那些庙里的能闹到外面来,就在帐篷外,人都吓跑了!” “就是啊,要不是俺们爷俩命硬,能镇住,也早就被吓跑了。”小杨补充。 我看看老驴,“怎么样,敢进去么?” “您说呢,还用问么?咱驴爷啥没见过,还怕这个?”老驴背起包,“哎我说老杨,那里面有电么?有厕所么?” “有倒是有,都有!”老杨面带难色,“不过……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劝,别上去了吧。” “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我说,“麻烦您跟我们进去一趟,把里面的情况大概给我们介绍一下。” 老杨想了想,“好吧,走!” 这庙修的很大,因为没开山门,所以还没挂牌匾。第一期工程包括一座大殿,两座偏殿,一座饭堂,一座经堂,还有十几间僧房和客房。整个庙基本都已经修好了,大殿里的佛像也已经描金,整体看上去金碧辉煌。只是因为整个庙宇空无一人,因而显得很清冷。 老杨把我们领到一间客房里,“这个屋子里条件算最好的了,你们就住这吧,里面被褥什么的都齐全,还有电暖器和饮水机。” “行。”我把包往床上一放,“晚上我和思思睡床,老驴你睡沙发。” “没问题!”老驴拍拍沙发,“旧是旧点,还挺软和。” “这是那大和尚之前住的,所以就属这屋环境好。”老杨说,“厕所呢出了门往左一直走就到了,男同志小便直接在外面就行,就是女同志得委屈下了。行了,要是没别的事,俺就先走了。” “老杨别急。”我喊住他,“我跟你一起出去,你带我把这庙转一圈,然后我送你回去。” 老杨松了一口气,“那感情好。” 思思凑到我身边,“我跟你一起去!” 老杨给我们做向导,花了半个多小时把整个庙的主要建筑简单的浏览了一遍。这里的布局比较传统,中规中矩,表面风水上没有什么硬伤,只是庙东北角堆了一些没用完的砂石料,足足有几十米高。表面上看问题就出在了这里,艮位犯凶,易生怪异,再加上这里地气混乱,出现那些怪事也就不稀奇了。 “大师,你说这玩意怪不怪。”从大雄宝殿出来,老杨忍不住问我,“有佛祖在这,那些不干净的怎么还敢闹事?” “这些佛像没开光,就相当于普通的艺术品,那些灵体是不怕的。”我一指地面,“当初你们打地基的时候,出没出过什么怪事或是挖出过什么没有?” 老杨一听这个,立马来精神了,“有!当时挖出五个石头锥子,都有一尺多长,让大和尚给封到库房了,现在还在那呢!” “您打得开库房的门么?” “那不能,钥匙在老黑那,哪能给俺们。”老杨摇头。 “是什么样的石头锥子,你记得么?” “记得,就是那大石头锥子。”老杨干脆蹲在地上,拿过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给我们画出了大概的形状。 “一共五枚?”我蹲下,“你记得挖出来的大概位置么?” 他想了想,“大概就是这大雄宝殿后面,那里原来有个地基,是老庙留下的。五个石头锥子就围着那地基,围了一个圈,分布的还挺匀的。” 我想了想,拿过他手里的石头,继续画,“您看是不是大概这样的。” “对!对!就是这样!”老杨不住的点头。 我放下石头,站起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五芒禁锢,这是日本阴阳师做的……” 第十五章山庙(1) “啥意思?”老杨不解,“日本子做的?” 我沉默片刻,“老杨,谢谢您提供的这些情况,您这是积德行善,必然多有福报。” 老杨不好意思了,“大师你别这么说,俺也没做啥,要是你觉得有用那就中了。” “你儿子说的对,你们镇得住,但不是因为命硬,而是因为福大!”我一笑,“走吧,咱们再去库房那看看。” 库房在寺庙的西南角,是一个小院落,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反正看不看那石锥子也不打紧,我们就继续往别处去查看了。 这下就不难理解这里为什么地气混乱了,五芒禁锢是日本阴阳师常用的一种禁锢阵法,相传传自日本的传奇阴阳师安倍睛明,五芒星就是他的标志。五芒星其实就是五角星,它的五个顶角节点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利用五行之力进行封印。这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如果当地的传说是真的,那个所谓的日本风水先生应该是个阴阳师,他用五芒禁锢封印了十几个游击队员的冤魂。这么推断的话,后来修庙的时候,工人们破坏了五芒封印,然后封印失效了,冤魂因而出来作怪。可是……为什么老杨没提大雄宝殿里的念经声呢? 回到客房,我在老驴背后修了一道符,叮嘱他,“晚上尽量不要出去,实在不得已的话,不管看见什么,千万别当回事。” “曾爷,咱又不是第一次见鬼,这些还不放心?”老驴满不在乎。 “这次不一样,情况特殊,反正你记住,要是晚上上厕所,不管看到什么千万别当回事,直接回来睡觉。” “放心曾爷。”老驴一拍肚子,“咱提前早有准备,把肚子里的屎都拉光了,晚上绝对不起夜,您就放心吧!” “反正你记住我的话,别不当回事!今晚咱们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办事,所以不能整幺蛾子,惹不必要的麻烦。” 前半夜,一切都正常,子时一过,老驴躺不住了,几个响屁之后,起来穿鞋,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回来!”我睁开眼睛,“干嘛去?” “肚子疼,去拉屎!”老驴很急。 “不是提前拉干净了么?” “屎是干净了,水可没干净……哎呀不跟你说了,咱先去拉,放心咱一会就回来!” 我摇摇头,继续闭目养神。 “外面有东西!”思思说。 “没事,继续静坐,老驴能应付。” 半个多小时后,老驴回来了,“操,真他妈冷。”往沙发上一躺,盖上被子,很快鼾声如雷。 几个灵体在院子里游荡,如果要对付它们很简单,但我不忍心。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的烈士,生前为国尽忠,死后不得安息,我又怎么忍心用咒语伤害他们。 这个寺庙的情况我大概心里有数了,这些灵体之前被五芒禁锢封印,不得解脱。现在虽然五芒禁锢被破坏了,但这庙因为艮位犯凶,无形中又成了一种阴牢禁锢,将这些灵体困住了。现在让我担心的是大雄宝殿里的诵经声,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另一个灵体。如果不是这个灵体存在,我只需将院子里烈士们的英灵们收了送往一个好地方重新安置就好。现在我必须搞清楚这个念经的灵体到底什么来路,直觉告诉我,他八成和五芒禁锢有关。 过了不一会,老驴又不踏实了,翻来覆去的,估计又肚子疼了。 “操,下次可不吃那么多海鲜了。”他坐起来穿鞋子。 “不要心浮气躁!” “您就放心吧!”他从包里掏出一包面巾纸,披上外套,急匆匆的出去了。 这是第二次了,拉两次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他要是拉第三次,那身上的气息就会减弱。可是我今天不能给他用内气治病,如果他坚持不住,那就是天意了。 这次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回来了,“真冷啊我操!” “别躺下了,坐着,围上被子,喝点热水。”我睁开眼睛。 老驴点点头,倒了一杯热水,围上被子,慢慢的喝着。 “外面有什么?” “没啥,就是一些人影在那晃悠。”老驴说,“厕所里还有,妈的老子一边拉屎他一边白话,总想让老子说话。” “你没说吧?” “老子就当他们是个屁,听得见,看不见!压根就没理他,本来这肚子就疼,谁有空搭理他们!” “你这家伙……”我笑了。 “哎曾爷,不过这院子里的和厕所里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院子里的穿的都破破烂烂,缺胳膊少腿的,都在那又哭又骂,厕所里那些文明的多,穿的干干净净的,看样子像是一些和尚。” “和尚?你看得清么?” 老驴想了想,“看得清,而且是东北口音,很重的那种,听着跟二人转里似的。要不是咱肚子疼,没准都被他们逗乐了。” “你说他们逗你?”我一皱眉。 “嗯,反正咱看那意思,他们就想让咱笑。” 奇怪了,庙里怎么会和尚们的冤魂?既然他们逗老驴,应该是冤死的,而且是浓重的东北口音,难道那诵经声是他们的? 一个推断突然涌现在我脑海里,如果那个阴阳师在东北杀掉一批僧人,然后将他们的冤魂变成自己的式神,来这里后用这批式神配合五芒禁锢……那样一来,即使五芒禁锢被破坏了,有这些式神在,这些灵体也难以逃脱,而且会不断的被这些式神控制着作恶。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解救这批英灵就要先对付这批式神。可是他们毕竟也那么可怜,用咒语的话有点不忍,我得想个办法解除他们身上的咒语。日本阴阳师一般用的都是比较毒的咒语作为对式神的禁锢,比如在其中加入了只有阴阳师本人才能解开的诅咒。 这个并不是很难,只要用一个更强大的咒语覆盖阴阳师的密咒,就可以打破他们身上的咒体,将他们释放出来。除非那个阴阳师功力远远强于我,直觉告诉我,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因为如果他真的那么强,就不需要那么多式神看守五芒禁锢,一个就够了。某种意义上说,需要用式神来看守五芒禁锢就说明他功力不是特别高。 不一会,老驴肚子又疼了,急忙起身穿鞋披外衣。 我也从床上下来,披上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厕所那味儿……您放心我没问题!” “不行,我跟你去!”我坚持。 老驴无奈,只好带着我一起来到厕所,他找了个坑蹲下,“那咱可拉了,别介意啊!” “拉你的,哪那么多废话!”我打量着厕所里面,奇怪一个灵体也没有,难道因为我来了,他们感觉到了什么了? 我一直耐心的等着,只要出现一个我就能看出来到底是不是式神。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直到老驴拉完,一个灵体也没出现。 “哎,奇了怪了,一个都没有,害您白白闻了半天。”老驴系上腰带,“咱就说嘛,自己来就行,您看您非来保护咱!” 我瞪他一眼,“走吧,那么多废话!” 从厕所出来走了几步,我觉得不对,一把拉住他,“再回去看看,如果发现灵体,立马打手势。” “嗯!”老驴点点头。 我们回到厕所门外,我让他先进去,他蹑手蹑脚的慢慢走近厕所,偷着往里看,看了一眼,急忙冲我打手势。 我静下心,隐住身上的气息,慢慢走到老驴身边往里一看,围着老驴刚才蹲的那个坑,几个和尚样子的影子,正围着那不住的闻。 这不是他们变态,他们是在吸老驴刚才方便时泄出来的阳气。我凝神仔细观察,这些灵体的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黑气不住的运动,那是控制他们的咒体。这下心里有数了,他们八成就是式神,但从他们还要用这种方法收集阳气来看,他们都是一些级别很低的式神。看来这些和尚生前也不是有多高的修为,不然也不会像恶鬼一样用这种办法收集阳气。 许墨那句话说的很多,佛门一粒米,大如须弥山,吃着信徒们的供养,如果不精进修行,成就正果,那下场其实更惨。古语说,地狱门前僧道多,就是这个道理。这些和尚虽是被日军杀死的冤魂,但估计生前也不是多么精进修行的。 他们身上的黑气时强时弱,最强的时候也不能完全覆盖他们的身体,说明那个阴阳师的咒已经很弱了,这么说那个阴阳师有可能还活着。 “这老日本子,还挺长寿的!”我心说,既然这咒语不强那就好办,明天我或者用咒语覆盖它,或者直接把这些式神单独封印起来,镇在一座佛塔下。等将来那老阴阳师一归天,这些式神自然可以解放了。 想到这,我拉着老驴从厕所里出来,看一群式神闻坑,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老驴兴致挺高的,“哎曾爷,咱说他们刚才逗咱呢,原来是为了闻咱的屎,是不是咱放个屁给他们,他们都喜欢?” 我干笑几声,“行了哥们儿,他们是为了要你那点阳气,别说你,一般人的屎尿中都会带阳气的。” “那咱也比他们的足!嘿嘿……咱是什么体格,是不是……”老驴突然不笑了,一把拉住我。 我往前一看,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满面是血的年轻女人,手里抓着自己的肠子,正站在前面静静的看着我们。 第十六章山庙(2) 这应该是当初牺牲的游击队员之一,在她身后还游荡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冤魂。我一拉老驴,全当没看见径直冲她走过去,今晚不能理会这个事情,要办必须一次性办妥。如果我们站住或者询问她什么,那就等于被动了,这事情今晚就得非办不可。 女游击队员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若无其事的拉着老驴往前走,老驴身上不住的颤抖。他刚才那一个举动让游击队员察觉了,知道他看到了他们,心里动了那一下,这些灵体就想黏上他。 走到她面前,我丝毫不减速,女游击队员犹豫了一下,默默闪身让开。她没拦我,但是在老驴经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股阴气透过老驴的身体传到我的手上,我不得已,运内气一冲,女游击队员被冲出去几米远,惊恐的看着我们。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门口,我打开门将老驴推了进去,接着自己也进了屋。 老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曾爷,咱刚才……这是怎么了?” “你拉了三次,身上的气有点虚了。”我在他后面上使劲拍了几下,“不是跟你说了么,不管看见什么千万别当回事,你刚才拉我干什么?” 思思跳下床,给我们倒了两杯热水。 老驴喘息了一会,慢慢平静下来,“不是故意的,咱当时迷糊了一下子,看那女人挺不善的,本能的就拉了你一下。” 我在他身边坐下,在两杯热水上方各画了一道符,“刚才大意了,思思,把那饮水机里的水净一下。” 思思点点头,把手按到水桶上,默念净水咒。 “用得着这么仔细?咱刚才都喝了一大杯啦。”老驴说。 “这里很久没人住了,气场又乱,净一下比较保险。刚才是大意了,或许这水早处理一下,你就不会拉起来没完了。” “也是,现在还有点疼。”他揉了揉小腹,“咱还觉得纳闷,那会在厕所一边拉一边琢磨,难道是蔡永飞给咱下了什么药?仔细一想也不对呀,他比咱吃的一点也不少。闹了半天,是这水的事!” 我看他一眼,“最近在酒吧是不是泡到一个洋妞?” 老驴一愣,“您算出来啦?” “这个不用算,就你这体格,酒吧里一般的丫头不至于让你这样,肯定是个洋妞,估计是俄罗斯的吧?” “嘿嘿,叫什么莎洛娃的。”老驴有点不好意思,“等回去咱喊出来一起玩,你跟她试试?” “得了吧,我还是喜欢中国女孩。”我笑了笑,“你得注意点身体了,俄罗斯人身上火气重,那女孩气比你都强,你这身体有点虚了。” “我操!那怎么办?咱性能力不会下降吧?” “嚷嚷什么你!”我瞪他一眼,“当着一小姑娘你嘴里干净点行不行?” 老驴看看思思,“妹妹,不好意思,你也知道驴哥这毛病,别往心里去啊!” 思思没理他,自己也倒了杯水,走到我身边坐下,边喝边看着我们。 “曾爷,您倒是说呀,这可是关系咱一辈子的大事儿。”老驴焦急的看着我。 “你这年纪,不会有什么影响,就是以后吧,尽量收敛点,该知道保养了。” 老驴放心了,“没事就行,保养个啥呀,这种事儿就像打仗,凭的是股锐气。嘿嘿,也没见曾爷您保养,照样那么威猛。咱哪,准备向您学习,在战争中学战争,一辈子冲锋陷阵,为了性福奋战到死!” “得得得……”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你丫有病啊,外面十几个游击队的冤魂在那游荡,你丫在这用革命口号来形容性生活,找别扭是不是?” 老驴眨巴眨巴眼,点点头。 我松开他,“外面这些游击队员是为抗日而死,要懂得尊重人家,懂不懂?” “哎您言重了,咱能这点道理不懂么?刚才那是一时冲动,犯浑了。”老驴说着回身冲外面一抱拳,“老几位,童言无忌,您别往心里去啊,我们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说正事儿啊。”我想了想,“刚才那个女游击队员发现你了,今晚无论如何咱不能出去了,出去他们就得抓你。” “那咱还不能还手?” “扯淡,他们是什么人,能还手么?”我瞪他,“你一会要是还疼就忍着,憋到天亮再说。” “行!”老驴回头看看窗户,“这些好汉都是为国捐躯,咱佩服人家,不就是憋泡屎么,没问题!天亮之后怎么办?” “记得老杨说的故事么?那个日本风水先生在这用了一个五芒禁锢,还从东北抓了一批和尚的冤魂做式神,来看押这些游击队员的冤魂。天亮之后,上午都休息,过了午时,阴气一盛,咱们先抓住这些式神,将他们封印住。” “然后把游击队员的冤魂放出来?” “那不行!他们怨气太重,咱们还不能动硬的,这个我到时候自有主张。咱们先把他们收起来,回头让蔡永飞将他们送到烈士陵园去,让他们安息。” “那式神呢?”思思问。 “我还没考虑好,先封起来再说!” 老驴点点头,“许墨前天下午走的,快的话昨天就该到北京了,那今天肯定能到这儿来。曾爷,听你这意思,咱们得在她们母女到之前把这寺庙清理干净吧?” “对!” “那行,你和思思赶紧上床睡觉,咱保证天亮之前不出这屋!” 两个多小时后,天还没亮,我和思思起床来到院子里,这里宽敞空旷又安静,是个练功的好地方。我们先做热身,然后练拳,最后打得兴起,又对拆了几个回合。思思身手实在太敏捷,结果每次我都吃亏,好在她对我根本不用力,手掌没等碰到就收回去。不说别的,就这即打即收能练到这个份上,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看来我这辈子想超过你是不容易了。”我叉着腰,笑着摇头。 思思掏出面巾纸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是舍不得打思思。” “思思越来越会说话了,没错,我舍不得打你,可就是我想打你也打不着你呀,身法太快了。” 思思一笑,“思思就是被你打死,也不会打你一下。” 我心里一热,轻轻抓住她的手,“别胡说,我怎么舍得打你……” 她静静的看着我,“饿了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等一会吧,咱们散散步,老驴醒了咱们去外面找老杨,他那有吃的。” 我们手拉着手在空旷的庙宇里散步,即使是大白天,这里也透着一股阴森和冰冷,这是阴气造成的。如果不是气场不好,这里真是一个清修的好地方,有山有水,寂静悠然。普通人怕寂寞,而修行人则享受寂寞。其实要看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修行之心,不用看他说什么,做什么,只看他对寂寞和孤独的态度就足够了,其他的往往是表象。 “思思,你说将来要是咱们自己也花钱找个地方,修这么一个小庙,住在里面好不好?你瞧这风景多好,也安静,空气新鲜,后山还有山泉水,在这隐居练功,多棒啊!” “只要跟你喜欢,哪里都可以。”思思很开心。 “哈哈哈……好,那咱们回头物色物色,不用修这么大规模的,有这三分之一那么大就够了。或者回头也去终南山脚下,在那盖个小平房,院子一定要开阔,至少留它一百三十平!外面再种块菜地,再带一辆越野车。每个月进一次城,把什么米啊面啊什么的多买点,足够咱俩吃一个月的,然后……” “至少要三个人的。” 我一愣,“什么?” 思思认真的看着我,“除了思思,你还会带一个人。” 我一笑,“我就是畅想一下,你还较真了,这丫头!” 老驴一觉睡到了八点多,起床后穿好衣服直奔厕所,方便完之后躲到门口往里观察。 我走到他身后一拍他肩膀,“看什么呢你!” “嘘……”老驴纳闷,“奇了怪了,怎么大白天的那些和尚影子还在呢?” “你身上的符还没失效,能看到他们很正常,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他们又不是什么厉害的灵体,按说白天应该躲起来啊,怎么还明目张胆的在厕所里等着?” 我给他解释,“这整个院子阴气很重,尤其这厕所,阴气特别重,他们躲在那不也正常么?” 老驴想了想,“不对,曾爷,咱总觉得这厕所有猫腻,肯定不知道后面埋着什么了。你记不记得,传说咱们高中那个校区新建的时候,挖出来很多棺材板,后来都给埋到宿舍楼后面的墙下了,记得不?” “记得!” “就是啊,后来过了几年,女生宿舍楼不就传言闹鬼么?而且我记得还有一批埋在了大厕所的后墙外,那里据说也不干净!” “我怎么不知道。”我纳闷,“不过你说的这些也不是没道理,你是怀疑这后面埋着什么?” “问老杨去,他一定知道!”老驴面色凝重,“这老头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可他肯定是懂点什么,不然绝对不敢在这住,您说是不是?” 我想了想,“走吧,去找老杨!” 三个人来到庙外,老杨远远的看见我们,愣了一下,赶紧跑过来,“你们……你们没事啊?” “怎么着,您还希望我们有事?”老驴不太高兴。 “哦,不是不是,俺担心了一晚上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杨松了一口气。 “老杨,我问你,客房和厕所那一代的墙外面,底下埋了什么?” 老杨一惊,“我不知道!” 第十七章山庙(3) “这老头……不知道你惊什么?”老驴疑惑的看着他,“直说,是不是埋着棺材之类的?” 老杨心虚的低下头,“呃……” “老驴你别那么说话!老杨,没事,您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们都饿了,帐篷里有什么吃的?” “哦,饭早给你们预备好了,先去吃吧。”老杨神色缓和了些。 我们来到帐篷里,小杨早就把饭给我们准备好了。早餐是稀饭,馒头,咸鸡蛋和腌辣椒。我们都饿了,吃的很香,尤其是老驴。老杨坐在旁边抽烟,不时的看看我们,欲言又止。 “馒头不够吃,还有没有?”老驴问。 “哦,有,俺再去拿。”老杨出去了。 “曾爷,您说他会不会在这饭里给咱下药?看他鬼鬼祟祟的老打量咱们!”老驴神秘兮兮的。 我被他逗乐了,“怀疑下药你还吃那么多?放心吧,老杨父子是好人,昨天我就观察过他们,不是什么风水高手,估计就是会点。再说了,这常年在山里做工程的,换谁都会懂点,别瞎琢磨,好好吃你的饭!”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也起过疑心,疑心老杨是不是懂这些。不过看老杨身上的气场和他的谈吐,最多就是知道点皮毛,这是个厚道人,所以没必要戒备他。 很快,老杨端了一小盆馒头回来了,“吃,放开了吃,不够还有!” 我和思思已经吃饱了,站起来走到帐篷外溜达溜达,消消食。老杨看我们出来了,也紧跟着出了帐篷,“大师,昨天晚上没事吧?” “哦,没事,挺好的。”我看看他,“您没睡好?” 他干笑几声,“一直不太放心。” 我点点头,“之前有风水师在里面出过事?” “上个月有个先生,出来就疯了。”老杨摇摇头,“太年轻了,才二十多岁,说是叫什么玄什么子。一问才知道,感情是蔡老板他儿子的网友。” “哦,现在这个网上二十来岁自称风水大师的太多了,一些人看了几本书就出来做风水师,都觉得不会有什么事。”我看看他,“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给送回去了,后来就不清楚了。”老杨说,“说实话,昨天一看你们这么年轻,以为你们……” “明白了,您以为我们也跟他似的。”我一笑,“让您担心了。” “俺看错了,没想到你们真有本事,能挺过这一晚。”他满脸惭愧,“大师,俺不瞒你说,俺也学过一点,不然也不敢在这里看庙。那兄弟说的没错,厕所后面确实埋着东西,不是棺材,是一个骨灰坛,上面还有日本字。挖出来的时候大和尚不知道咋办,俺就做主给埋在厕所后面了,用那秽气来镇一下。没想到,埋了之后,这庙里就开始出事,最后都闹到外面来了,工人们也都吓跑了。俺觉得对不起蔡老板,这才带着儿子在这里看庙的。” “那您刚才为什么不说?” “那兄弟面色不善,所以俺没敢说……大师,您跟俺说句实在话,是不是埋那坛子埋错地方了,然后才出的这个事?” “你的意思是,挖出那个坛子之后,庙里才出怪事的?” 老杨点点头,“对!俺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怕是俺给大和尚出了一个馊主意,害了蔡老板……” 我明白了,“老杨,放心,问题很复杂,但跟你那主意没关系,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听说这庙里半夜有念经声,你知道么?” “知道,不过就那一阵子,就来就没动静了,俺也就没和你说,怕你们害怕。” “您真是个厚道人。”我笑了笑,“放心吧,这个事情我们心里有数。对了,下午我有两个朋友从广东过来,麻烦您先帮忙我们接待一下,我们出来之前不要让她们乱走动。另外,我看那边停着一辆车,是您的?” “那是蔡老板的,俺就是开着买个生活用品啥的。” “那麻烦您一下,一会吧开车去附近的镇子或者县城,买点广式腊肠和米回来,再多买点鱼肉蛋之类的,再找个大点的砂锅。我那朋友几天没吃好饭了,这边又冷,我怕她不适应。”我掏出钱包拿出几百块钱,“这钱您拿着!” “不用不用,买菜的钱蔡老板会报销的。”他推辞。 “拿着吧,这是我的朋友,不能让人家蔡老板花钱。”我一笑,“买点上好的香米,要东北产的。至于其他的,您看着买吧,不够的话回来我再给您补上!” “够了够了。”老杨接过钱,“看不出,大师你年纪轻轻,对朋友真是够意思。” “这是应该的。行了,别的我不多说了,我们也吃饱了,这就去办事了!”我握住老杨的手,“拜托了!”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庙里开始阴冷起来,我看看天色,乌云遮住了阳光,差不多了。事情要分两步,第一步先把庙里的式神招出来封印起来,第二步再解决游击队灵体的怨气问题。主要是这个第二步,他们怨气和戾气太重,我们又不能下重手,只能先化解一下他们的怨气再行封印。 我让思思在院子的东北角沙石堆附近用石头布置了两个禁锢阵法,作为灵体们的临时安置点。让老驴将带来的日本军服在屋里整理好,跟小杨借了针线将衣服简单的缝到一起。两人分头去准备的时候,我则独自来到大雄宝殿门外,看着昨天晚上画的五芒禁锢图沉思。 这些式神是那个阴阳师放在这里看守游击队灵体的,如果我用阵法招他们,他们必然会先驱使那些游击队灵体先来攻击我们。一时间有点投鼠忌器,我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思索片刻,我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大雄宝殿外面的一些很粗的竹竿上,那是画工们留下的。我眼睛一亮,有办法了!起身走到过去挑了几根比较结实的竹竿,我可以用这些做些替身。 回到客房外,我把竹竿往地上一扔,将老驴喊出来。 “这是干嘛?”老驴纳闷。 “想办法弄断,做成十字架,把那些日本军服套上,明白么?” “明白,不就跟稻草人似的?” “对!”我点点头,“那套小队长的留下,其余的都给套上,马上就动手!” 我们一起动手,很快做成了六个假人,给它们套上日本军服,做成了六个替身鬼子。思思的阵法早已布置好,这时也凑过来一起帮忙,我没让她动手,而是让她回屋修了七道替身符。 忙到下午两点多,一切就绪。六个假人上各贴上了一道替身符,最后一道我则交给了老驴。 “你穿上那套小队长的,装一下日本鬼子。” 老驴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换好军服,将替身符放在兜里,拿了一段竹竿当军刀,“怎么样,像么?” “凑合吧!”我走到他身后,在他后背上修了一道护身符,“知道让你做什么吧。” “演鬼子,当鱼饵?” “不是,一会我们用阵法将那些灵体都引出来,那些游击队员一看见你和这些竹竿肯定想拼命。”我看看他,“但那些和尚式神一定会做法困住他们,尽力保护你!” “然后呢?” “你什么也不用做,就是在那骂街就行,等那些式神控制住游击灵体们之后,我和思思同时出手,将这些式神们控制住。那时,游击队灵体们一定会向你和这些竹竿发起进攻,所以你要在我们出手的同时迅速脱下这身衣服,并且把它点着。” “哎,好!”老驴想了想,先把腰带解下来,“思思你别看咱。” “你这是干嘛?”我问。 “先把裤腰带接下来,一会脱衣服好脱!” 我走到思思面前,“到院子中间布置聚灵阵,中间不要用太极而用五星,成阵之后马上到我身边来。记住,那些式神们一定会围着那些游击队灵体出现,他们用的是日本人的禁锢方法,估计还带着密咒。到时候你看我眼色行事,咱们提前分好工,你负责抓北边的,我负责抓南边的,只抓式神,不碰那些灵体。” “好的!”思思点点头。 “艮位的那两个禁锢阵法,右边那个用来关式神,不要搞错了。你灵力足够,到时候直接用咒语加内气将他们打入禁锢阵法,手头一定要准!” “嗯,好!” 我看看老驴,“准备好了么?思思准备布阵了。” 老驴摸出打火机,打了几下,试了试有火,这才放心,“没问题了!” 我冲思思点点头,思思会意,走到院子中心掐手诀开始布置聚灵阵。以太极作为阵眼的聚灵阵可以大聚灵气,但以五星作为阵眼的话,则以聚集灵体为主。思思功力毕竟比我弱些,若我布阵,万一招来庙意外的灵体容易误伤无辜。 很快,思思布置好阵法,在五星上双手决一点,阵法开始运转。思思不慌不忙的走到我身边,变换手诀准备好。很快,周围出现了很多隐隐约约的身影,大概二十六七个。有穿僧衣的,也有破衣烂衫的,杂乱其间。这些灵体都被聚灵阵招到了院子中心位置,一个个仿佛梦游。 第十八章青莲尊者(1) “老驴,咋呼!”我低声说。 老驴上前几步,挥舞着手里的“军刀”一通挥舞,嘴里一通吱哇乱叫。几个为首的游击队灵体一下子清醒过来,“弟兄们,鬼子!操,打死他们!”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灵体一下子怒气冲天,冲着老驴飞奔过来。那些和尚式神不慌不忙,迅速分成两队,围城一个大圈将十几个游击队灵体围在中间。游击队灵体们疯了一样,向和尚们发起了一次次的冲锋,每次都被和尚们的咒语给挡了回去。 式神一共十二个,分南北两队,每队六个,念的是不同的咒语。这就是日本阴阳师歹毒的地方,不但用咒语把这些和尚灵体变成了自己的式神,还用术迷惑他们,并教他们东密咒语。这些式神们估计还以为看守这些游击队灵体是为民除害,一个个神情安静而虔诚,咒语念的非常起劲。 我冲思思一使眼色,思思会意,迅速走到北边,我则快步来到南边。这时十几个游击队灵体身上冒起了黑烟,式神们的咒语越来越厉害。 “老驴,脱了鬼子皮,用符点着!”说完我掐双手诀,默念咒语,双手一弹,两道强劲的内气自指尖发出,将两个式神打的腾空而起,落入了远处的禁锢阵法中。 思思动作敏捷,速度丝毫不比我慢,我们分工明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十二个式神分别打入了禁锢阵法中。式神们的咒语一消失,游击队灵体们很快恢复过来,冲着老驴冲杀过去。 老驴已经脱下了上衣,摘下了帽子,脱裤子的时候却因为着急而缠住了。我一看大惊失色,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这时一个男灵体的手几乎已经抓到了老驴的脖子,我迅速掏出转星旗一拦,男灵体被气场冲出十几米远几乎被打散。 “别慌,动作快!”我用自己的气场护住老驴,“思思,别动手,不要伤害他们!” 思思一听,愣是收住了即将发出的内气,变换手诀护住自己。这些灵体们并不买账,看我们收手了反而变本加厉的扑上来。 好在老驴冷静,迅速脱下裤子,掏出符用打火机点着,然后点衣服。布料虽然易燃,但需要点几秒的时间。就是这几秒的时间,我被这些灵体逼的非常狼狈。不能伤他们,又不能让他们伤老驴,我只好围着老驴转来转去,边转边把扑上来的灵体挡住。 终于那件日本军装着了,老驴顾不上说话,拿着着了火的军装去点那六个假人。总算这次比较顺利,六个假人点着后,他扔了着火的鬼子皮跑到我身后。 十几个灵体不再攻击我们,嘶吼着扑向了那七个“鬼子兵”…… 老驴一指,“那不是昨天晚上那位么?” 那个女游击队员此刻正对着那地上的“鬼子军官”又抓又咬,其余的灵体们大体差不多。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的壮士,对鬼子的恨深入骨髓。 我看看老驴,“生食其肉,碎骨吸髓,这种恨,今天我相信了。他们亲见过鬼子的暴行,那种痛苦不是我们这些生在和平年代的人能理解的。” “操他妈的日本鬼子!”老驴一时激动,抄起地上的竹竿冲着一个假人狠狠的打了一棍子。 “别犯浑,你会惊着他们!”我拦住他。 这是一幅用语言很难形容的景象,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灵体,缺胳膊少腿,浑身是血,有的地上还拖着肠子内脏,疯了一样的攻击着六个着火的假人。这是血海深仇,这是不共戴天。一时间,冲天的怨气伴着灵体们的哭声,吼声,弥漫了整个寺庙,荡涤天地,震慑人心。 直到假人们都烧成了灰烬,这群灵体才慢慢安静下来。为首的一个男灵体冲我们走过来,“你们是什么人?” “日本人已经被赶回去了,你们可以安息了。”我用灵语说。 “什么?日本鬼子走了?”男灵体不敢相信似的。 “仇已经报了,安息吧!” 灵体们顿时骚动起来,这时那个女游击队员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走到我们面前,“你们说的是真的?那群臭和尚呢?” “他们也是中国人,不过被日本人利用了。” “那就是汉奸!”她怒吼。 “我会处理。”我顿了顿,“如今人间已不是你们待的地方,如果信得过我,我会给你们找一个好去处。” “刚才他和那丫头一直留着手,看样子不是坏人。”女灵体对男灵体说。 男灵体犹豫一下,“你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你们为国捐躯,都是烈士,我把你们送到附近的烈士陵园吧。” 男灵体回头和几个灵体商量了一下,摇摇头,“不去,俺们要找组织!” “诸位,你们已经牺牲七十多年了,去哪给你们找组织?”我无奈,“人鬼殊途,你们如果不愿意去陵园,那我就在这里超度你们,让你们早日脱去怨气,重入轮回如何?” “不行,俺们还没完成任务,得去找上级……”男灵体不悦。 女灵体拦住他,“听他的吧,已经这个样子了,能重新做人不好吗?” 后面的灵体一阵喧闹,有闹着要打仗的,有闹着要回去看看媳妇孩子的,还有木然发呆的。 男灵体让他们安静下来,想了想,“小同志,不用超度俺们,帮俺们找到组织就行!” “到了烈士陵园,你们自然可以找到组织。”我看看老驴,“前面大殿里,有几个红葫芦,去拿一个来,记住留点钱。” 老驴点点头,系上腰带去前殿取葫芦了。 思思走到我身边,“我来办吧!” 我一笑,“不用,你去看住那些式神,这里我来处理就行。” 几分钟后,老驴拿了一个红葫芦回来了。这些香案上的葫芦,本来是预备让香客们来请的,没想到在这先用上了。 “给留钱了么?” “留了十块!”老驴把葫芦递给我。 我静心凝神,在葫芦上修了一道符,然后用手一托,“我不收各位,那样对各位不敬,如果愿意的,请自己进来吧。” 众游击队灵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的。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请自己进来!”我重复一遍。 那女游击队员看看众灵体,慢慢走过来,化作一片阴气进入了红葫芦。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谢谢。” 有了第一个,灵体们胆子就大了,纷纷走过来化作阴气进入红葫芦。最后一个是那个男灵体,他犹豫再三,最终下定了决心,“小同志,别骗俺们!” 我淡淡一笑,等他化作阴气进入红葫芦之后,手诀落印,盖上葫芦盖子。 收好葫芦,我给蔡永飞打了个电话,“飞哥,不管您现在正忙什么,立即放下来庙里,有个大事要办!” 挂了电话,我将红葫芦交给老驴,“去庙门口等着,蔡永飞来了你就让他带你去最近的烈士陵园。记住一点,你不要进陵园,让他拿着这葫芦进去,到纪念碑附近将盖子打开。至于这葫芦嘛让他自己留着,告诉他可以辟邪。回来的时候让他派车送你,到山脚下你自己步行上山。今天夜里必然有暴风雨,一定要抓紧时间赶回来。” “好咧!”老驴收拾好衣服,接过葫芦,“您就放心吧!” 我来到思思身边,她正在用咒语加强禁锢阵法。 “用不着的那个收了,这个再加强一下,能困住他们十二个时辰就行,不必费太多的力气。” “好!”思思点点头。 看着这十二个式神,我心里有了新的想法。李玄婷来了之后,我要在这里布置一个风水大阵来救她。她身上不是跟着一个辩才一流的和尚么,干脆我就在阵中用上这十二个式神。用那和尚的力量降服这些式神,再将那和尚制服,留他在这里做个护法。 想到这,我心里豁然开朗,蔡永飞以为那护法是我,现在看,应该是这个和尚才对! 下午五点多,我带着思思走出庙门,帐篷外多了一辆越野车,是老鲁叔的,看来许墨母女已经到了。 见到我,许墨终于松了口气,“哥哥,这一路上碰上了十几个卖花的,纠缠不清,就刚才下高速的时候还碰上一个。” “没出什么事就好。”我看看坐在一旁的李玄婷,她面带微笑,眼神呆滞,神情总算是安静。 “这一路上,上车啊上飞机的时候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有,上飞机的时候她口中始终念着四个字,‘青莲尊者’,而且一看到卖花的,她就喜笑颜开,说什么,‘青莲尊者最喜欢鲜花了,我们过去看看……’。”许墨疲惫的看着她,“要不是哥哥给我的符,我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把她带来北方。” “嗯,到了就行了,今夜子时我们就开始办这个事。”我拍拍她肩膀,“你们母女先休息会,晚上哥哥给你做点好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 “哥哥你真好,放心啦,我身体很棒的!”说着她拿出一张卡,“上次就应该给你,现在希望不晚,你赶紧收下!” “这个……” “这是规矩,不可以破坏的!”许墨把卡塞到我手里。 我一笑,把卡装好,“好,你休息吧,我去给你做饭吃。我在网上学了一个煲仔饭的做法,晚上你试试看!” 这时老杨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帐篷,“来来来,吃水果!” 李玄婷突然站起来,一把抢过果盘,“青莲尊者,你先吃!” 第十九章青莲尊者(2) 夜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老驴端着一盆饭大口大口的吃着,思思盯着李玄婷,我则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雨出神。 许墨给我端来一杯热茶,“哥哥,这雨会不会误事?”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这风雨说明老驴的事办的不错,估计再有一两个小时也就停了。” 许墨在我身边坐下,看看外面的风雨,“骤雨不终日,估计不会下太久,哥哥,晚上怎么个安排?” “雨停之后,我们去庙里,在大雄宝殿布置一个阵法,将那和尚从你妈妈的神识中引出来,然后相机而动。给你那三道符都用上了么?” “没有,还有一道。”许墨掏出符,“这个应该过了今晚子时用。” “嗯,那就好,有这一道符还能省点力气。晚上若她突然失去控制,再给她用。” 老驴端着饭盆走过来,“这米饭真不错,许姑娘做的吧?” 许墨一笑,“是哥哥做的,我只是帮忙。” 老驴蹲到我身边,“哥们儿,听李大师那时不时的念叨什么青莲尊者,是不是就是那个顿教的和尚?” “嗯,应该是他。” “那您打算怎么收拾他?” “先把他弄出来,然后和他禅辩”我看了一眼李玄婷,“那和尚被困在了禅辩之中,执着而入魔,估计他见了谁都要辩论。咱们没别的办法,只好奉陪!” 老驴想了想,“你和他辩论?” “我正在考虑”我看他一眼,“你去和他辩论,怎么样?” “咱去?”老驴很有兴趣,“您觉得咱行么?” “没问题,你不行我再上。” 老驴紧扒拉几口饭,吃完之后把饭盆一放,端起一碗水一饮而尽,拉了个小马扎回到我身边坐下,“嘿嘿,这事有意思,咱倒是想会会那和尚,不过什么顿教渐教的咱懂的也不多,能不能赢?万一输了,咱怕给您丢脸!” “丢脸是小事,一旦输了,那和尚会摄你心神的。”许墨忧心忡忡。 我看看老驴,“怕不怕?” “切!”老驴满不在乎,“咱驴爷是什么人?那和尚想摄咱有那么容易?许姑娘,咱可是会过七煞红魔的,那家伙真刀真枪的都没把咱怎么着,他一个动嘴皮子的还能把咱说死不成?” “驴哥,你还真别大意。”许墨说,“佛教原有辩经的传统,中国古代也大行辩论之风,因为辩论失败而自杀者太多了。更有甚者,很多人更是直接被对方给说的气绝而亡。这个真真是不能大意的!” “操,那是他们脸皮薄,心理素质差!”老驴不屑,“咱是什么人,还能让他绕迷糊?只要曾爷觉得咱行,咱就一定行!” 我看看许墨,“听说过诸葛亮和张飞打哑谜的小故事么?” 许墨摇摇头,老驴也跟着摇摇头。 “这是个民间小故事,话说当初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被他感动,于是决定出山。但在出山之前,他又提出一个要求,要打哑谜!” “怎么个打法?”老驴问。 “刘备和关二爷一听犯了难,自己根本不懂这个,再说人家诸葛先生是高人,那哑谜是一般人能打的了的么?这时候三爷张飞站了出来,自告奋勇前去会诸葛亮。” “后来呢?”许墨问。 “哑谜一共是三道,诸葛亮一指天,张飞瞧了就一指地;诸葛亮伸出一个手指头,张飞就伸出三个手指头;诸葛亮在胸口化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张飞气呼呼的拍拍自己的肚子,一指自己的袖口。诸葛亮大惊,连呼,‘三将军大才!’于是第二天就离开了南阳卧龙岗,跟随刘备去了新野。” “咱好像在相生里听过这个。”老驴说。 “哥哥你继续说嘛,我没听过!”许墨饶有兴趣。 “刘备和关二爷不解啊,就偷偷的问诸葛亮,孔明说,‘我说上知天文,三将军说他下晓地理;我说一统寰宇,三将军对三分天下;我说胸有日月,三将军对,腹有天下,袖藏乾坤……如此胸襟,三将军果奇才也!’” “肯定不是这样吧!”许墨说。 “后来哥俩又私下问张飞,张飞哈哈一笑说,‘那牛鼻子就是事多,他说天上雪大,俺说地上路滑;他问咱们是不是第一次来,俺说已经来了三次;他在胸口画了两个大饼,问俺够不够吃,俺就生气了,说你再多俺的肚子也能装下,吃不了的可以放在袖子里带走!这牛鼻子,真小气!’” “哈哈哈……”许墨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老驴点点头,“咱也明白了,您是说让咱和那和尚胡搅蛮缠是吧?” “粗俗!”我瞪他一眼,“什么叫胡搅蛮缠,那叫禅辩。许墨说的对,中国古代很多人因为辩论而死,因为辩论不只是口舌之争,更是心气之争。两个参禅的人到一起之后,一举一动都是辩论,你若看不出,便处处落于下风。但是你这家伙酒色恶人一个,无可无不可,说话完全可以不走心,那和尚的话你也未必听得明白,他要动你心志那是不可能的。越是所谓的聪明人越是敏感,越容易为虚名幻象所迷,而像你这样大事不糊涂的混不吝,往往却是大智慧。” 老驴一拍大腿,“是这么个理,您瞧那天,您给我讲什么顿教的时候,咱听不懂,一打断您,您那情绪就激动。这么看的话,还是咱先上比较保险,估计不用您出马,咱就把那和尚给辩服了!” “嗯,那就这么定了,一会等雨停了,咱们就去大殿里布阵。咱们这是替李老师辩论,她身上的三把阳火已经灭了一把了,就是说还留给咱们两次辩论的机会。这个青莲尊者是个辩才一流的高手,我准备让他先赢一场,然后彻底输个干净!一战将他彻底制服!” 许墨一拉我,“哥哥,这么机密的事情是不是……” 我笑了笑,“放心,青莲尊者听不到,他活在了辩论里,是听不到其他杂音的。这个人生前太好强,虽入佛门,争心不减,所以虽然圆寂了八九百年了,依然被困在论辩声中不得解脱,咱们这次就给他来个彻底解脱,对他也是好事。” “可是如果真的把他……”许墨有点担心,“那玉莲禅社会善罢甘休么?要知道那佛珠和经书可是他们给的。”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我看看老驴,“有信心么?” “有!您就瞧好吧!” 我淡淡一笑,看看思思身边的李玄婷,在她的前方一个和尚的身影正在那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玉莲禅社设这个局,一定有其深意,具体为什么必须等李玄婷醒过来才知道。不管这和尚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既然用来害人,那将他制服就怪不得别人。 两个多小时后,雨停了。老鲁叔来到我们的帐篷,“小杰子,在这得待几天?” “明天就可以回北京,怎么,您有别的事?” 老鲁叔略一沉吟,把我拉到帐篷外,“老蔡的意思,想请你和思思去北戴河玩两天,我实在不好拒绝,你看这……” 我一阵冷笑,“叔,您是老江湖了,经历的人和事比我多,看不出他是想打思思的主意?” “这个叔当然看得出来,只是这个人说来也不错,再说咱们还能让思思吃亏么?叔的意思呢,如果不着急回去,咱就给他个面子,何必闹的不痛快呢,你说是不是?” “叔,这庙里的事我可还没全办完,哦,这会儿就想痛快了?那他放心的也太早了吧!您告诉他,我谢谢他的美意,我们还有别的事,实在没时间在这玩儿。如果他一定坚持,那就请您老去北戴河陪他玩玩吧!” “哎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拿你叔开涮是不是?”他满脸不悦。 “反正那是您的事,别说我脾气好,谁敢打思思的主意,我灭了他!” 老鲁叔一愣,随即一笑,“小子,你俩好了?” “您别扯那有的没的,这事就这么办吧。”我递给他一支烟,“我就这么个意思,您自己看着跟他说吧!” 半个小时后,我们准备停当,来到大雄宝殿。 “思思你来布阵,十三块玛瑙,按北七南六分开,北边摆成北斗,南边摆成南斗。十二串菩提子佛珠在星斗阵内摆成一个圆圈,三两朱砂撒到星斗阵外围,钵盂置于阵中央……” 思思点点头,“好的!” 剩下的三串金刚子佛珠,我给老驴一串,给许墨一串,自己留了一串。这阵法叫虚空星斗阵,入阵的人神识会进入另一个时空。一旦进入这阵法,和尚为李玄婷创造的小幻境就会消失,双双进入一个更大的幻境。 这个阵法很有意思,越是所谓的聪明人,进去越容易看到幻境,而像老驴这样的,反而是若即若离。这样的情况下辩论,老驴等于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思思将各种物件摆好之后,我在她耳边密嘱咒语,她非常聪明一学就会。几个密咒记住之后,她随即进入阵法,在不同的星位上默念咒语,很快,阵法上空形成一股淡淡的灵气场。 “许墨,给你妈妈带上佛珠,扶她进阵!”我掏出铜铃,看看老驴,“驴哥,出来一下!” 第二十章青莲尊者(3) 来到殿外,我把他拉到身边,“这佛珠我刚才用密咒炼过,带上之后就能看到那和尚。记住,不管他扯什么,你别慌乱,按你自己的风格来。如果他咄咄逼人,纠缠你不放,你就哈哈大笑,摇头摆手,或者沉默不语,千万不能硬接!” “记住了!还有什么?” “你记住三句话,第一句是曹源一滴水;第二句是,如此动静,是动乎,是静乎?;第三句是,日月初升天亮否?这三句话留着给你胡搅蛮缠用。记住一点,参禅而未悟道的人眼里,就是听你打嗝放屁都是禅机,真若悟道了,根本就不会在意口舌之辩。这和尚沉迷于此就是还未悟道,而己胜辩为能,你可以不说话,但不能没表情……” 我叮嘱了半天,老驴不住的点头。 “都记住了么?” 老驴打了个哈欠,“记住了,终归一句话,凭他扯淡,逗他玩呗!” “有心无心,无心有心,只要你的心性不动,随你怎么胡扯!” “早说呀!嘿嘿,驴爷啥都有,就是没心没肺!哈哈哈……”老驴放心了。 我点点头,“六祖说,下下之人,上上之智,感情说的就是你这类。驴哥,大智若愚,佩服佩服!话说回来,这阵法外面可有两个小姑娘,你可以骂街,但稍微注意点影响。” 回到大殿里,李玄婷已经跟那和尚辩论上了,说辩论抬举她了,基本就是那和尚口若悬河,李老师目瞪口呆。 我和老驴带上佛珠,分别入阵,盘膝而坐。 这和尚看样子四十来岁,面目清秀,身材消瘦,看着病怏怏的,但锐气十足,锋芒毕露。此刻的他正在起劲的说着李玄婷,对我和老驴视而不见,我们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思思,去后院将那十二个式神招来,十二串佛珠,每人一串!” 思思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几分钟后,十二个式神急匆匆进了大雄宝殿,慌里慌张的四处张望。 “附到佛珠上!”思思用灵语说。 式神们犹豫不觉,没人敢动。 “不服?”思思冷笑,“打散你们!” 十二个式神吓坏了,一溜烟的全都附到了佛珠上。一入阵,他们都显出了原型,是十二个灰袍僧人。 我举起铜铃铛,默念咒语之后,轻轻一摇。清脆的铃声,让十二个式神以及对面的青莲和尚还有李玄婷都是一震。 式神发现了和尚,和尚也发现了式神,彼此一愣,接着双方就开始念念有词。 式神们念的是日本阴阳师给他们的封印咒语,而和尚不用咒语,只在那里高声宣讲禅论。两边这就斗上法了,其实咒语也好,禅论也罢说到底斗法一是斗心,二是斗气,三才是斗术。两方谁的心动了,谁就处于劣势,因而都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守住自己心志的同时也都期望自己的咒或者论能动了对方的心。 这一场,式神们赢不了,我就是要让这个什么青莲尊者收服他们。如此一来,他们身上的阴阳师密咒也就会被破开,他们也就变成普通灵体了。因为我知道,这青莲尊者不把他们辩服,让他们磕头拜师那是不会罢休的。 果然,十几分钟后,式神们的脑袋一个个的耷拉下来,纷纷对和尚大礼参拜。和尚乘着胜利的余威,加快了辩论的速度,很快,十二个式神都成了他的弟子,阵中顿时一片戾气大盛。 我看看老驴,“只能胜,不能败!” 老驴轻松一笑,“必须的!” 的却是只能胜不能败,李玄婷身上的阳火如今又灭了一道,直接躺倒地上昏迷不醒了,如果老驴再输了,她的命就没了。我没跟老驴言明这些,是怕他有压力,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他这股轻松的无拘无束上了。 我看了许墨一眼,她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这是因为她坚信我可以制服和尚。我静下心神,此刻无暇多想,惟有冷静才能不辜负许墨的信任。 我先在老驴掌中修了一道符让他握住,这样他就可以与和尚对话。接着再次默念咒语,将手中铃铛一摇,和尚一震,老驴也是一震,这下都能看到了。 老驴嘿嘿一笑,“秃驴,咱俩辩辩!” 一个式神大怒,“大胆,青莲上座在此,安敢如此放肆!” 和尚一笑,“好驴,好驴,从何处来?” 老驴一愣,“你也知道咱外号?嘿,有意思,哎和尚,你叫什么?” “叫无所叫,名无所名,名相,虚妄耳!施主好驴,从何处来?” “虚妄什么来着?”老驴故意装聋作哑。 “什么也不打紧,施主好驴,从何处来?” “都不打紧了,干嘛问驴何处来?”老驴嘿嘿一笑,“和尚,你是从哪里来?” “自来处来,往去处去,道性无来去生灭,从何而谈?”和尚面露得意。 “哎呦喂,你也知道说什么从何而谈,那你干嘛还问咱?” “问而不问,不问而问!” “哦……”老驴摇摇头。 “自性中空,与空中性,施主六色之身,何处安身立命?” “哦,曹源一滴水!” “水在何方?” “曹源啊……你聋啦!” “世间万物本性皆空,处处皆空,何处是曹源?……”和尚夸夸其谈,一口气说了十几分钟,说的老驴直打哈欠。 “诸法空相,以相生因,以因生果……是因在先还是果在先?”和尚看老驴困了,突然发问。 “啊?你再说遍,没听清!”老驴揉揉眼睛。 “诸法空相,以相生因,以因生果……是因在先还是果在先?” “大点声,听不见!” “诸法空相,以相生因,以因生果……是因在先还是果在先?” 老驴又是一个哈欠,“不说算了,操,跟蚊子叫唤似的!” 和尚倒是不愠不火,反反复复说了十几遍,老驴就是说听不清。最后十二个徒弟看不下去了,一起高声发问,“诸法空相,以相生因,以因生果……是因在先还是果在先?” 老驴看看周围的和尚们,“如此动静,是动在先还是静在先?” “当然是静在先!……不对是动在先……静在先!”十二个和尚你一嘴我一嘴,不一会吵了起来。 对面的和尚一挥手,众徒弟齐声闭嘴,等着他说话。和尚却不接茬了,继续开始了新一轮的发问,“施主疲惫之态,是心邪,是身邪?” 老驴白他一眼,没理他。 和尚一愣,“佩服佩服!” “扯淡!”老驴伸开腿。 我忍住笑,静静的观察着这场旷世禅辩,当真是和尚遇上混不吝,翻遍经书也枉然。但这和尚心里非常强大,虽然被老驴几次胡搅蛮缠仍旧不管不顾,不依不饶,按照自己的套路说的天花乱坠,口若悬河。 一个小时过去了,和尚精力不减,老驴不理他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和尚语速越来越快,老驴懒得理他,时不时的点点头,“对对对,继续说……” 三个小时过去了,和尚竟然没有说重样的,但他不傻,看得出老驴的心根本不为所动,于是愈加加快语速。老驴则不住的瞌睡,偶尔看他一眼,“好!说的不错……哎哎哎别偷懒,速度慢了啊,继续说!” 五个小时后,外面一片黎明前的黑暗,再过一会就要天亮了。 和尚依然在那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老驴则鼾声如雷。我轻轻拍了老驴一下,他可以睡,但是这样到天亮的话,李玄婷该不行了。 老驴猛地惊醒过来,看看那和尚,“哎我说和尚,说了一晚上了你不累呀,满嘴屁话,空言无物,你活着的时候把生命都浪费在耍嘴皮子上了,死了还他妈这么墨迹,你丫真傻逼一个!让驴爷教教你如何?你学佛谈禅,可知道什么是男人女人?” 和尚一笑,“有何不知?” “你也知道女人?” “那是自然,生我身者俗世之母,生我心着,天地为母,生我……” “行了行了。”老驴不耐烦的打断他,“人话都不会说,还扯什么淡,听你嘚吧一晚上了,咱也问你一句,你丫要是答上来就算你赢!”他想了想,“那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日月升起来的时候,天是不是亮的?” 得,那么有禅机的一句话让这二百五一说,成大俗话了。我不禁有点担心,不知道他一会该怎么收场。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动硬的,我也看出来了这和尚没有太大的本事,就是会辩论。如果老驴制服不了他,我就先封印了他,再想办法救那位只剩下半条命了的李老师。 和尚想都不想,“似亮非亮!” 老驴一笑,“悟道之人,无所谓亮不亮,都一样。这心要是被迷了,大白天的也是伸手不见五指。悟道之人,有心无心,哪管什么白天黑夜的,都一个样。亮不亮有什么区别么?一点区别没有,用眼看也好,用心看也好,全他妈虚的!一切都是虚的,你还什么似亮非亮,扯什么淡呢?哈哈哈……”他笑着拿起地上的钵盂,“你他妈再能说,你看这钵盂搭理你么?你可以砸它烧它破坏它,可以随便改变它的形体甚至把它变成铜锈……但它还是一块铜,根本不尿你。你连个钵盂的境界都做不到,就靠一副快嘴忽悠别人,意淫自己,有劲么?趁早醒醒吧,天已经凉啦,太阳一出来,你丫该干嘛干嘛去吧!” 老驴的一番话,让那和尚身上一震,沉默良久,双手合十,“多谢菩萨点化,弟子明白了……” 第二十一章火气 我终于松了口气,老驴果然没让我失望。 和尚冲老驴行了一个礼,站起来走到门口,回头看看我们,“贫僧惭愧,青莲主之位,当让贤者。自此之后,贫僧当遁入深山,一心修禅,缘起缘灭随自在,白衣秀士彼岸花……”言罢,飘然而去。 十二个灰袍僧人一起站起来行礼,恭送青莲尊者,之后也慢慢隐去身形。地上的十二串菩提子佛珠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灵光,这些僧人以后就会附着在上面。青莲尊者在解开他们身上咒语的同时,也不同程度的点化了他们,使他们的境界有所提升,因而显现出了灵光。平心而论这青莲尊者不算大彻大悟的觉者,但也算一个颇有境界的禅师。做他们的师父是完全够格,完全做得的。 一场论战就这么戏剧性的结束了,这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我站起来,扶起老驴,坐的时间太久他的腿麻了。 “驴哥,辛苦了!” 老驴摇摇头,“咱不辛苦,你和思思,许墨才辛苦,这事办完了吧?那咱们快去休息吧!” “还不能休息,收了阵法之后,咱们要立即赶回北京。你现在去打电话,让老鲁叔把蔡永飞喊来,这庙里剩下的事情要他来办。” 老驴点点头,边开手机边往外走。 我看看两个小姑娘,“累不累?” 两人都摇头,“不累!” “思思收阵法,许墨,把符准备好……” 话音未落,李玄婷突然坐起来,茫然的看看我们,爬起来就要往外跑,边跑边喊,“青莲尊者,不要抛下弟子,等等我!” “许墨,拉住她!”我此刻不能碰她身体,只能靠许墨。 许墨赶紧拉住她的胳膊,但李玄婷力气奇大,许墨毕竟身子还单薄,又站了五个多小时,体力有些透支,被李玄婷一把甩开,差点摔倒在地上。 思思身形一闪,挡到李玄婷面前,李玄婷疯了一般,伸手就要抓思思的脸。 “思思躲开,不能碰她!”我急忙喊道。 思思一听,敏捷的闪到了一边,李玄婷一把抓空,又被店门的门槛绊到,一个踉跄摔了出去。许墨冷静的爬起来,拿出符就往外追。李玄婷这时也爬了起来,没等她迈步,老驴一把拦住她,“操,疯什么疯,滚回去!” 李玄婷被老驴的吼声一震,呆住了。老驴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她,扛回了大殿里,往蒲团上一放,“老实待着!” 许墨赶紧迎上来,将符往她头顶一拍,李玄婷霎时没了力气,软作一团。这么一折腾,许墨也浑身乏力了,往母亲身边一坐,不住的大口喘息。 我看看老驴,“你碰她身体了,没事么?” 老驴纳闷,“有什么事?咱觉得挺好的啊!” 这时候不方便多说,我想了想,“你把李老师抱回客房,就是咱们住的那间。许墨你也跟着去,放心,你妈妈已经没事了,她就是身体有点虚弱,静养些日子就好。上午你们母女就在那休息,午时的时候我让思思去叫你们。老驴,把李老师放下就回来,有事问你!” “好,谢谢哥哥!”许墨吃力的站起来,“或许是我紧张的太久了,这一松下来,身体有点吃不消了。驴哥,麻烦你了,我实在抱不动她了。” 几分钟后,老驴回来了,“曾爷,嘿嘿……这李老师……” 我把他拉倒殿外,“你身上真的没事?刚才李玄婷身上一身的阴气,没冲着你?” 老驴意犹未尽,“要说一点事儿没有那是假的,嘿嘿,别看她半老徐娘了,那真是风韵犹存。胸前有料,腰还挺细,真有味儿,一想咱这身上就有点热……”他不住的咂摸着,似乎在回味。 “那是许墨她妈,是咱的长辈,你丫想什么呢你!”我一拍他,“就知道你嘴里没好话才拉你出来,你丫可真不让人失望。你刚才碰了她身子,那一身阴气没让你难受么?” 老驴回忆了一下,“没有,咱一嗓子她就傻那儿了,抱她的时候觉得她身上有点凉,没太在意,也可能是那会咱身上热闹的。” 我抓住他的左手,将内气输入他身体,在他经络内巡行一周,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明白了,你身上本来罡气就重,当时又刚刚打了胜仗,气势凶猛,那一吼估计把她身上的阴气震散了。” “您忘啦,咱身上还有您的符呢!昨天您不是在咱身上打了一道符么,时辰还没过,没失效呢还!” 我想了想,“也是,不过还是注意点好,你记住,下午如果觉得身上哪里不对劲,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九点多,蔡永飞来了。 “飞哥,这庙里已经干净了,过些日子你可以找僧人入住,开山门了。” 蔡永飞大喜,“那太好了,哎呀小七爷果然是菩萨说的大护法呀,这些我可算是能睡好觉了,不然这钱不是打水漂了么!” 我一笑,“不过开山门之前,有些事情你还得亲自办一下。” “好!你说!” “庙东北角的沙石堆,不吉利,必须拉走;厕所后面埋着一个骨灰坛,你派人挖出来,换一个好坛子,在后山建一座小佛塔将坛子安放于内;大雄宝殿内的香案上,有十二串菩提子佛珠,命人用红布包了,专门腾出一间僧人房,这个房间里不要住任何僧人。” 蔡永飞看看身后的老黑还有何健,“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两人点头。 “他们记住不行,这个事情必须你亲自操持,飞哥,你已经花了那么多钱,再尽一分心意,这件大功德,才算圆满。切记一点,将来开山门的时候,香火但凭信众发心,不要搞什么其它的,这样庙里的香火才能长久,才不违背您的善举本意。” 蔡永飞干笑几声,“哦,行,我知道了!小七爷还有别的吩咐么?” “别的没有了。”我看看表,“我们稍事休息,一会就回北京。” 蔡永飞一愣,“别呀!玩几天再走,北戴河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看从你们来了咱就吃了一顿饭,总得给我个机会感谢一下你们呀!” 老鲁叔清清嗓子,“老蔡啊,北京那边有大事儿,他们得回去,这样,我也几年没去北戴河了,咱们去玩玩怎么样?” 蔡永飞一阵尴尬,“哦……那……行吧!” “飞哥,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呢,等忙完手头的事咱们哥俩专门来拜访你,到时候别说北戴河了,南戴河都行。”老驴看看我,“曾爷您看呢?” 我点点头,“有机会的!” 蔡永飞只好笑笑,“好,就这么说定了,我随时欢迎!” 回去的路上,我让思思去老鲁叔的车上坐,跟许墨一起照顾李玄婷,我则和老驴一辆车。 老驴点着两根烟,塞我嘴里一根,“抽两口,提提神!” 我吸了几口,“管用么这玩意?都是吸烟提神,我怎么感觉没什么区别呢?” “那是因为你烟瘾不大。”老驴很享受的往座椅上一靠,“哎哥们儿,这李老师也没事了,这事是不是就算办完了?” “只能说办完一部分了,等着吧,玉莲禅社的人一定会来北京找她的。等过几天她醒了,咱得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她那样子睡不醒似的,真没事了?” “就是消耗太大了,睡几天就好了。”我看他一眼,“不说还忘了,你马上给她们母女订个酒店,五星级的,安静。” 老驴掏出手机,“行,住希尔顿还是艾菲尔?” “自己决定,问我干嘛?”我不耐烦。 老驴没说话,低头操作手机,过了一会收到一条确认短信,“哎,跟果果分手之后,多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问这个干嘛?常有,不劳费心。” 老驴摇摇头,“你呀,跟咱还藏着掖着的,不说咱也知道,上次带付楠出去玩了一个月,一次也没碰她吧?” “哥们儿,房事属于私事,你关心的有点宽了吧?” “少废话,今天回去好好睡觉,这几天要是没事,陪老板吃饭去!”老驴换了一支烟给我,“差不多就行了,压抑自己干嘛?瞧你脸上都起青春痘了。” 我脸一红,“这是上火好不好?” “整天带着一个小美女,只看不碰,不憋火才怪。”老驴按下车窗,“你也真不容易,思思对你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可你呢,就是把她当妹妹。哥们儿,不能总这样,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 “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别那么危言耸听的,思思是个好女孩,你以为都像你?”我笑了。 “圣人说,食色,性也!思思已经长大了,越长越水灵,少女哪有不怀春的?别老想她的身世,她既然是个人,就有人性,虽然灵性十足,但那七情六欲,多少还是会有点的。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却苛求人家思思像个无欲仙女,有点过了!” “也许你说得对,随缘吧,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些。不过说回来,一想到那姓蔡的打思思主意,我就想抽他,我也迷茫,我这应该是保护她的心太重,不是因为别的吧?” 老驴一笑,“那说明你是个男人!哎对了,你不说咱还忘了问了,那会你跟蔡永飞说什么香火但凭信众发心,不要其它的,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二章前卫的李老师(1) “不明白了吧?你以为他建庙是为什么?告诉你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信仰,就是为了赚钱,这开山门的时候,就是狠赚一笔的最好时机!” “说说!”老驴来兴趣了。 “开山门的那天,他势必会请很多商界名流各界朋友,这些人来了会白来么?肯定要捐钱的吧!” “那不是随人家自己愿意了么?也说不上狠赚吧?” 我一笑,“都是像你这么想,可是真的来了就身不由己了。一般的套路,这建庙的老板,哦比如这蔡永飞吧,他自己就是活动的主办人,请来的也多是他的朋友,他也势必会是第一个捐钱的人。到时候他先捐一笔巨款,给那些朋友画出道儿来,都是有头有脸的,谁好意思在这折面子?再说这是打着信仰的旗号,你舍不得花钱,丢了面子不说,自己也会觉得不吉利是不是?” “哦也对,他要是捐十万,我捐一千,显得好像我没什么诚心似的。”老驴点点头,“操,这不是办成拍卖会了么?整一个蒙钱哪!” “大款们上百万几十万的捐,老百姓看了就会觉得,难怪人家混的好,你看多大方!群众都有从众心理,名人自有标杆效应,也就会跟着尽量多捐。这样下来,弄好了山门开完之后,他的本钱也许就能收回来,这以后的二期三期工程,就用香火钱了。” “这不是打着信仰的旗号骗人么?”老驴大怒,“王八羔子们,胆子也太大了,拿佛祖菩萨当枪使,把老百姓们都当傻逼呀!操,就没人制他们吗?” “商人谋利,以此法圈钱,自古有之,不算什么奇怪,也能理解。但是某些出家人与之同谋,这就说不过去了。别说是现在这个社会,你以为古代这种事情就少么?也罢,若没有这些人,天下恐怕难有这么多寺庙,多一座寺庙,就多一分正信的可能,往好处看吧。大道本来就是无善无恶的,都是机缘,前人为骗钱而种下的一棵树,实际上不也方便了后来的有缘人么?这蔡永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人家就是个商人,世人也没必要苛求他们。历来打着信仰旗号的,未必真有信仰,但他们无意中也为佛法道法的传播贡献了自己的力量,这都是天意。” “就像那个什么青莲尊者?” “嗯,他辩论不过你,可却能解救那些被咒语迷惑的式神,这不也是一件好事么?”我顿了顿,“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韩老先生说的透彻呀!师徒之间,重要的是徒弟有恭敬之心,师父有育人之德,至于所谓的学问本事,也许真的不是第一位的。” 老驴扰扰脑袋,“照你这么说,蔡永飞行为没错,就是德行不够,那么说他以后是不是还会碰上事?” 我淡淡一笑,“那就不是你我该管的了。” 傍晚时分,回到了北京,老驴把酒店定在了希尔顿。安排许墨母女住下后,我们一起吃了个饭。 “哥哥。”许墨把一个皮包递给我,“这里面就是那本经书,一直等你跟我要,你也不提。” “你看过么?是什么经?” “是一本唐代永昌年间的刺血《妙法莲华经》。”许墨说。 “永昌……武则天时代的?” 许墨摇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哥哥,这书你看怎么处理好?” “我先收着。”我接过包交给老驴,“那佛珠呢?” “佛珠也在里面,跟经书放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你就安心在这住着照顾你妈妈,她睡几天就没事了。你拿着她的手机,别人发信息打电话都不要理会,如果那个叫谭述的人联系她,你就告诉我。” “嗯,好的,我需不需要调集一些人过来这边?” 我想了想,“不用,人多了顾忌就多,这个事情处理不好会影响李老师的名誉,那样不好。我过几天来看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回到家里,我直接回到书房,取了玛瑙红线布置了一个阵法将包封住,然后用阴阳狮子镇在阵法左右。这包里都是古老的物件且极有灵性,不用阵法镇住,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下楼来到客厅,思思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夜宵。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 思思一笑,“先吃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桌上一盘刚热好的三鲜包子,一盘花卷,一爹小咸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紫菜蛋花汤。思思心很细,总是能猜到我想吃什么,比如这紫菜蛋花汤,在秦皇岛的时候我就一直想喝了。心里一阵热热的幸福感,有思思在身边,生活永远是温暖的。 吃了两个花卷,喝了一碗汤,我出了一身透汗,顿觉身心轻松。这时老驴发来短信,“哥们儿,咱好像有点感冒,身上发冷,正常么?” 这家伙果然还是被阴气冲着了,好在不严重,“在家好好养着,明天上午我去你那儿,记住今天绝对不能碰阿呆。” “幸亏你说的早,不然一会咱就开始了,行,不说了,你和思思抓紧,明儿来探望,记得带点好吃的!加油!” 我笑了笑,回到卧室把手机充上电,换了睡衣准备去洗澡。一转身,思思正在门口看着我,看得我一愣,“怎么?” “水放好了,我给你洗澡!” 我脸一热,“呃……我自己就行,你去吃点东西吧,吃完早点睡,明天咱们得早点起来。” 思思沉默片刻,“嗯,那好吧!” 她去餐厅了,我赶紧关好门,心跳的有点快,刚才太大意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老驴说得对,思思长大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早早起床去看老驴,这不是简单的看病人,去的越早老驴的痛苦就会越少些。到了胡同口,我让思思先进去停车,自己溜达到不远处的一个熟食店里面买了点猪头肉,鸡爪子和酱牛肉。 一晚上功夫,老驴被折腾的脸色煞白,盖了三床被子还不住的哆嗦。我一进他那屋,阿呆就像看到了救星,“爷您可来了,快瞧瞧他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半夜就难受,还不许我给您打电话。” “没事儿。”我把买来的肉食交给阿呆,“去切一下,中午我们哥俩喝点,不过我不能喝酒,给我准备点姜糖水。” “行,您来了我就踏实了,我这就去办!”阿呆拿着东西先出去了。 “驴,怎么个难受法?”我坐到他床边,按住他的腕子。 “冷,真……他妈的冷!”老驴哆嗦着说。 我看看思思,“你先出去喝茶,一会我们就来。” 思思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我掀起老驴的被子,右手手心贴住他的大椎穴,那里的皮肤下面放佛含着一块冰。我静心凝神,默念咒语,身上一热,火凤凰飞了起来。围着我盘旋了几圈,化作一股火气融入我的身体,我暗运内息,将这股火气通过手心输入老驴体内。 老驴一阵剧烈的颤抖,不住的打冷颤,“哎呀我操……真……真……真痛快……” 火气在他经络内巡行,将阴气尽数逼出,老驴一时不住的打嗝放屁,整个屋子里臭气熏天。我屏住呼吸,收回火气,给他盖上被子,“一会去厕所吧,拉出来就好了,我去外面等你!” 从房间里出来,走到思思身边坐下,没等我说话,老驴披着衣服开门出来直奔卫生间,接着里面一顿惊天动地的排泄声。 拉了足足半小时,一阵冲水声后,老驴扶着墙出来了,“曾爷,搭把手,腿麻了……” 我扶着他来到桌子前坐下,“没事了吧?” 老驴揉揉肚子,“身上热乎乎的,挺舒服的,哎思思,干嘛这么看哥哥?” “你别坐,一会还得去!”思思说。 老驴一愣,“还得去?……哎呦,说着说着又来了……”站起身一路小跑,又钻进了卫生间。 中午客人不多,我们就在厅里摆了一桌酒,菜很简单,除了我买来的那几样,阿呆又炒了一盘鸡蛋,一盘青菜。 “哥们儿,你这不是普通的闹肚子,需要点酒力,能帮你恢复,喝上几杯下午睡一觉,就彻底好了。”我看看阿呆,“不过,最好再养个一两天,明白我的意思么?” 老驴一笑,“明白!不过咱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您也喝几杯呗!” “我上午动了内气,喝酒会不舒服。”我端起姜糖水,“来,我就用这当酒,跟你干一杯,剩下的让阿呆陪你喝吧!” 两天后,老驴完全恢复了健康,我们一起去看了许墨母女,李玄婷还是没醒。 “这几天有多少人联系她?” 许墨把李玄婷的手机递给我,“二十多个电话,五十多条短信,还有微信一百多条……她比我都忙!” 我笑了,“看不出李老师还挺前卫的,这么多信息里面,就是没有谭述的?” “没有,我试着打他电话,还是关机。” “哎,会不会他们不是用电话联系,是用别的?”老驴说。 我一想也对,“许墨,那些微信信息你都看了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 她摇摇头,“微信上都是她的朋友和弟子,多是一些套话或者请她参加活动之类的,没什么特殊的。哎对了,她还装了一个叫陌陌的软件,那里面还有些信息,我看了几条觉得不好意思,就没多看,会不会在那里面?” 第二十三章前卫的李老师(2) “那是约炮神器呀!”老驴眼睛一亮。 许墨看他一眼,“什么?” “呃……不是,许姑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咱看看?咱对那个太熟了!” 许墨看看我,“哥哥你说呢?” “术业有专攻,驴哥对这个有研究,让他看看吧,或许能有重要发现。” 许墨点点头,将李玄婷的手机解锁,交给了老驴。老驴如获至宝,接过来仔细的翻看,生怕漏掉一条。 我将许墨拉倒一边坐下,“这几天,她还说什么青莲尊者么?” “不说了,但是梦呓的时候,常说经文。”许墨说,“我从电脑上查了,她背的是《妙法莲华经》。” “看来那本经书上有文章。”我点点头,“别担心,她已经没事了,不过毕竟被伤了,总要有个恢复的过程。这些日子,培训的事情没耽误吧?” “有她的一群弟子们撑着,没有影响,她平时也不讲课。哥哥你知道吗?自她上次来北京开会之后,膨胀的不得了。每日不是结交权贵,就是和人切磋……我也被她搞的十分疲惫。去年,她和男朋友之后,追求她的人很多,不是跟这个约会,就是去那里见朋友。哎,总之跟她操不完的心,劝她也不听,真是无奈了。” “你小小年纪,碰上这么一个妈,也挺难为你的。估计这次等她好了之后,应该会有所收敛了吧。” 许墨无奈,“但愿吧,她再这么折腾,我也不理她了。” “有这么个懂事的女儿真好。”我不由得想起了乌兰,估计她应该生了吧。 “哥哥,你有心事?”许墨看着我,“孩子……你有孩子了?” 我淡淡一笑,她灵力很强,看到这个也不奇怪。 “哎呀你笑什么嘛。”许墨很兴奋,“跟我说一说嘛!” “别问了,我都不知道生没生,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我讪笑。 “可以的,你们可以见到的。”许墨笑了,“这个女孩子在草原上,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我点点头,“不说她了,随缘吧。” “曾爷,有情况!”老驴走过来,“这个一串乱码,八成是谭述!” 我接过手机,许墨也凑了过来,这个人和李玄婷的对话充满了暧昧,从李玄婷出事之后就没对话过,但昨天和今天都发来了信息,话语中充满了试探。 “你说这是谭述,何以见得?”我问。 “直觉,一个约炮高手的直觉!”老驴一副福尔摩斯式的神情。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冲他连使眼色,这家伙一点不顾及人家许墨的面子。 “哎呀没事的哥哥,让驴哥说吧,她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许墨倒是满不在乎。 老驴一笑,“就是,许姑娘是明白人,还能介意这个?咱们这是办事儿呢!” 这一来反倒搞的我有点尴尬了,“行,你继续说吧,然后呢?” “从他前面发来的信息看,这个人跟李老师不像是一般的炮友,两人是玩感情了,不然的话这些记录李老师肯定会删掉。据咱调查发现,跟她言辞暧昧的有好几个号,但几乎都是没有关键的记录,因而这个男人绝对是她特别信得过的!” “还有呢?” “许姑娘说,李老师这个人太要面子,可再要面子也该知道轻重吧?那个玉莲什么社……” “玉莲禅社。”许墨说。 “哦对,玉莲禅社的来历,李老师想必也会知道,如果不是特别信任的人引荐,她敢不敢去?” 许墨摇摇头,“难说,她总觉得自己很厉害的样子,仿佛这世上就没她不敢接的事情,反正办事的也不是她。” “嘿嘿,咱不那么看,许姑娘,别的事她不怕是因为背后有你。可这个事她压根都没告诉你,心里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谱儿?也就是说,李老师就觉得这是个事,如此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带她去的那个人她绝对的信任!” “那也不能说明这是谭述吧?”许墨看看我。 我一笑,“算了,当局者迷,与其让驴爷分析,不如自己算一卦。许墨,你在这些信息里随便选一条。” 许墨接过手机,随意一点,点开了一条。我接过手机一看,这是条长信息,足足五六十字。简单的从头看下来,我的眼睛落到了最后三个字上。 这三个字是,“很好味。” 我就用这三个字起了一卦,得了一个蛊之巽卦。对方和李玄婷有暧昧关系,且是个游方之人。世间的游方之人一般指僧道尼姑,或者做销售之类的常年在外的人,还有一种人就是风水师。 “许墨,发信息的这个人,肤色黝黑发黄,身体瘦而解释,个子很高,下额有胡子,眼神凌厉,不怒自威。”我看看他,“谭述是这样子么?” “对,就是这个样子的!”许墨点头。 “从卦上看,这个人有一条腿是瘸的,应该是右腿,谭述是这样子么?” 许墨站起来,“没错!” “看来老驴猜的没错,这家伙就是谭述。”我一笑,“玩得够深沉的,不发信息,关掉手机,用陌陌联系,这是心里没底。看来他自己心虚,怕李老师过不了这一关,所以不敢多联系,想谋定而后动。对了,他是风水师,对吧?” “嗯,对的,是江西谭家的传人。” 又是谭家……我看看老驴,“记得青龙报天局里那三个盗墓贼么,他们就是谭家的,黄淼也是谭家的,现在又来了一个谭述。咱哥们儿跟谭家缘分不浅哪!” “操,这到底是个什么家族,子孙后代怎么都这德行,不是盗墓就是坑人!” 我摆摆手,“别这么说,谭家传人很多,并非都是坏人。这个江西谭氏,出过很多风水大师,也算是个颇有名气的风水世家。传的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但不能因为这个否定人家一个家族。” “哥哥说的对,这个谭述还是很有本事的。”许墨说,“我和他没切磋过,但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去年广州那边有个洪姓富商在香港走失了,他去之后,说那洪姓去祭祖时带了自己的狗去。那只狗在山里追逐了一只小狐狸,还将它咬伤。那小狐狸的妈妈是一位得道的千年狐仙,因而略施惩戒,将洪姓困在了香港。在他的斡旋下,洪姓三天之后顺利的回到了广州。” “这家伙是个顶仙的吧?”老驴问。 “没那么简单,他懂风水,也会法术。”我点点头,“是个明白人。” “那他为什么要害我妈妈?”许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无冤无仇的,还是她男朋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这是要挑战吗?” 我拉住她的手,“别这样,可能这个事情另有隐情,不要急。论本事的话,我猜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他自己应该也清楚,这么挑衅不合情理。” 许墨情绪平静了些,“哥哥,我妈妈虽然很虚荣,但她不是个坏人。这个谭述这次差点要了她的命,我不会和他善罢甘休。我打电话找人过来照顾妈妈,明天我就回广州,不就是斗法么,到底试试看我能不能找到他!” 我笑了,“你这丫头,先平静平静,你去找他,咱们就被动了。只要让他确定李老师没事了,过不了几天他一定会来北京的。到时候一切也就可以水落石出了。你现在这么气冲冲的回去,我能放心么?毕竟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只要咱们不动,他们就变得两眼一抹黑,咱们就有主动权,你说对不对?” 许墨低头沉思片刻,“好,我听你的,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老驴,模仿李老师的口气,给他回一条信息,口气要很哀怨,意思嘛就是让他整的寒心了,以后不见面了!” “好!……呃,许姑娘,这很多字都是广东话专用的,咱都不认识,我怕写的像北方话,要不你来?”老驴有点为难。 许墨看她一眼,“我是她女儿,让我冒充她与她的男朋友对话吗?” 老驴一拍脑袋,“也是,那这样,咱先打出来,你们看没问题再发。” 许墨一笑,“驴哥你尽管放心,妈妈与人发信息,有时是普通话,有时是广东话,那谭述应该知道。再说这是绝情信息,怎么说都不过分,越是违反常理,谭述越会相信。哥哥既然让你办,那我绝对信任你。” 老驴这才放心,迅速的打了几个字,发出去了。 这时卧室里面的李玄婷一阵呻吟声,许墨站起来,“我去看看她,你们先坐。” “去吧。”我点点头。 老驴凑到我身边坐下,“有个闺女是不错,哎曾爷,您不是说阿呆也得给咱生个闺女么?大概什么时候?” “等你着调了,阿呆就怀上了。” “原来如此,咱还纳闷呢,这么多日子了,也没设防,她那肚子怎么就没动静?”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现在就想让人怀孕?玩儿哪!” “她要是怀上就立马结婚哪!”老驴一笑,“咱不是想当爹了么?” “你玩儿心这么大,等等再说吧!”我顿了顿,“哎,北边有消息么?” “还没,别急,等忙完这个事,咱去找那个糙娘们儿,算着日子应该是生了吧!”老驴说。 思思一直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我们。 不一会,许墨出来了,“没事了,她梦呓呢。” 这时老驴手中的手机响了,老驴一看,“奶奶的,这就是他!” 第二十四章明月当空 “说的什么?”我问。 “婷,不要生气,见面解释!”老驴高声念道。 我看看许墨,“不问地址,只说见面,是谭述无疑了。现在他已经确认了李老师没事,两三天内必来北京。” “好!我去会会他!”许墨冷笑。 “你听话,就在这安心住着,照顾你妈妈,其它的事哥哥给你办。”我看看思思,“思思,布置五行玄关阵!” “好!”思思站起来,走到客厅中央掐手诀准备布阵。 “哥哥,我打个电话自然有人来照顾她,我和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有五行玄关阵在,谭述找不到这里。你妈妈估计明天晚上就能醒过来,醒来之后她身体会很虚弱,你可以用内气帮她恢复。换别人来看到她这样子,以后她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外面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一会我们就走,等你妈妈醒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我要问她些事情。” 从希尔顿出来,我们直接开车回家。一路上我不住的盘算,谭述来了之后必然会先找李玄婷,找不到的话估计就会去找老驴。大概估算一下,应该还有个两三天的时间。现在是该看看那佛珠和经书的时候了,至于玉莲禅社到底想干什么,等见了谭述自然就清楚了。 到家之后,我让老驴先走了,“这几天你哪也别去,就在茶馆里待着,等那个谭述去找你。他找到你之后,你就说我没空,等到他第三次去茶馆的时候你再给我打电话。” “好,明白!” 吃过晚饭,我叮嘱思思,“我先去书房,你一会收拾完了就上来找我。今晚咱俩一起好好研究一下那佛珠和经书,你白天费了内气,如果身体内就先打坐再上楼,我等着你。” 思思点点头,“嗯,你先上去,我随后就来!” 来到书房里,我解开禁锢阵法,打开皮包,将佛珠和经书取出来摆在桌案上。这佛珠看起来不像宋朝的物件,估计至少已历千年,上面隐隐的透着一股灵气。经书用红布包裹,红布一解开,一股怨气散发出来。 经书中含着这么重的怨气,不常见,我暗运内息,先保护好自己,然后翻看这本经书。自从终南山回来后,不到不得已我轻易不愿意召唤火凤凰或者使用那些威力强大的咒语。既然凌晓雅说我接下来可以轻松一阵子,那我就尽量低调。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现在越来越想隐住自己了。这是好事,做个普通人一直是我的向往,那第一步就从隐住自己开始。 经书翻了几页之后,我大概明白了这怨气的来历。此经是刺血而书,这血不像是普通僧人的血,其中虔诚之意虽有,怨恨之气更强。当初刺血抄经的这个人,想必心中是含着很大的仇恨。如此一来,那抄经又为何?是为了平复心魔还是为了别的? 看这书上的字迹,饱满而有张力,其中透着一股王者霸气,书写的这个人心里不只有仇恨,还有一种贵族的骄傲。这么说这个人应该是个王族中人。书的扉页上记录着这么一段话,“永昌二年,弟子道源,刺血为墨,恭书此如来真释,无上妙法。弟子十恶之身,罪孽深重,沉沦性海,苦觅玄灯,惟求佛祖垂护,明月当空,尽除心魔,酷戒灭障,早证菩提。” 我仔细琢磨这段话,明明一个禅宗和尚,怎么说的像个律宗僧人?其中苦觅玄灯一句,颇有道家风范,因为佛家一般不用玄灯这个词难道这个人曾经是个道家弟子?禅宗以明月代指本性,佛性,所以明月当空,尽除心魔,这句话颇有禅意,原本正常。但和后面的酷戒灭障,早证菩提一搭配,似乎又有些矛盾。 沉思片刻,我心里大概明白了。永昌是武则天的年号,而明月当空这四个字在唐朝还有另一个含义,就是可以代指女皇。武则天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武曌,曌字的含义就是明月当空。这个僧人出身王族,而李唐王室自称道祖之后,将道祖奉为太上玄元皇帝,并以道教为国教。玄灯之说,也许是他有意的留下自己的身份,告诉后人他本是李唐皇族。 按照这个思路重新理解的话,这个僧人不说自己罪恶,却说自己十恶。古代十恶之罪中最有名的就是,一谋反;二,大逆;三,谋叛;四;恶逆;五,大不敬……这似乎是说他是李唐皇族,曾经参与谋反,后面的沉沦性海,苦觅玄灯,是说他失败之后到处逃亡寻求庇护。 如此说来,后面的,“惟求佛祖垂护,明月当空,尽除心魔,酷戒灭障,早证菩提”几句话,就不是一个修行人的清静之言了,而是对武则天充满了仇恨的诅咒。这个僧人遁入佛门,根本不是为了修佛,而是为了逃生,为了复仇,因而这血中才带着这么大的怨气。这经书既然是玉莲禅社的宝物,看来玉莲禅社守护的根本不是什么禅宗终极之秘,直觉告诉我,这秘密的关键就在这位唐朝的王族僧人身上。 合上经书,闭目沉思,难不成那位青莲尊者就是抄经的人?那天他失败之后,说的最后两句话是,“缘起缘灭随自在,白衣秀士彼岸花……”彼岸花原名曼珠沙华,是佛家吉兆四华之一,据说能见花除恶。这曼珠沙华最有名的出处,恰恰就是这部《妙法莲华经》。 这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吧!” 思思开门进来,手里端了一杯茶,给我放在桌案上。 “思思,你看这佛珠和经书,能看出什么?” 她静心凝视片刻,“是那个和尚!” 果然是如此,我会心一笑,走到她身边拉她一起坐下,“这经书是用血为墨抄录而成,血气中含着很重的怨气,可那佛珠上却只有灵气,没有丝毫的阴翳。我怀疑那和尚根本未曾带过这佛珠,两者似乎有点对立。” “为什么不用法术看一下?” “什么都用法术就没意思了,再说这个事情不值得用法术。”我顿了顿,“这两个物件应该都是玉莲禅社的,早晚要还给他们,其中的秘密咱们知道的多了不好,知道的越多,别人对你的要求就更多,明白么?” 思思低下头,“是我没用,帮不了你,如果我会你那种法术,就不用你费心了。” “我让你来书房,不是为了让你学法术,用法术,就是想让你陪陪我,和我说说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我握住她的手,心里一阵踏实。 思思一笑,点点头,“那里面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 我摇头,“只是一部分,还有些地方不清楚,不过不重要。等李老师醒了,谭述也来了,他们或许会告诉我们。思思,我就是在想,仇恨的力量真是太大了,像这经书上的血字,已经一千多年了,怨气竟然还这么强烈。” 她听不太懂,不解的看着我。 我沉默片刻,一看她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好啦,扯远了,你用阵法把它们封起来,然后一起去洗漱,今天早点休息。” 两天后,李玄婷醒了,我带着思思一大早赶到了酒店里。 “李老师,感觉怎么样?”我问。 李玄婷神色疲惫,“小七爷啊,没事,可能是前段时间练功有点过度,所以身体虚弱了,才被那……” “拜托!”许墨无奈,“你的命都是哥哥救回来的,何必这么虚荣?你说实话不好吗?” 李玄婷一阵尴尬,“呃……这……” “李老师,现在时间很紧迫,谭述已经来北京了,所以有几个问题希望您清楚的回答我,好不好?” 一听谭述的名字,李玄婷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又是惊喜又是怒,“他在哪里?还有脸来找我?” “妈妈,你别问那么多,养身体要紧,哥哥问你什么你回答就是了,不要那么罗嗦!” 我等李玄婷神色平和了些,然后开始发问,“李老师,你记得谭述带你参加的是什么重要会议?那佛珠和经书是谁给你的?” 李玄婷回忆了一下,“是这样子的小七爷,他是一个禅社的长老,那天找我,说他们禅社要开一个重要会议,需要请一位高人到场,他觉得我非常合适。” 许墨苦笑着摇摇头。 李玄婷看了女儿一眼,“那我就跟他去了,到了那里,发现开会就几个人。他们拿出那本经书和那佛珠,说这两样宝物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从北宋到现在一直没有解开过。谭述说请我帮忙,说他十分看好我的能力。” “那你就答应了?”许墨无语了。 李玄婷点点头,“我哪里想到会这么危险,他说很简单,就是让我戴上佛珠,然后念这个经文。说这经文和其它的《法华经》不同,里面有一部分别人看不懂,必须是极有灵性的人才可意会。他们请我试一下,让我看懂之后再讲给他们听。那我就想,不就是读经吗,我又不是没读过,反正解释不了的话大不了直说就是了,于是我就答应了。” “后来呢?” “谁知我一念那经文,突然从外面来了一个年轻的和尚,他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坐在对面说跟我请教一下佛法。我当时意识就开始模糊了,然后就和他谈了起来……之后越来越累,无法自拔,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点点头,带佛珠,念经书,然后和尚出现,这挺有意思。这时电话响了,我冲许墨和李玄婷示意,来到客厅接电话。 “曾爷,谭述那老小子来啦!” 第二十五章明哲保身(1) “刚来还是走了?”我问。 “在这坐了一会了,咱说您不在,老小子不信,非要在这喝茶等您!” 我一笑,“那就让他等吧,等到天黑自然走了。今晚没别的事,你给我安排个夜场,找两个美女作陪。” 老驴一愣,“啊?……好咧!等您这话等的好苦啊,嘿嘿,放心吧,那您什么时候过来?” “这个甭管了,十一点之前我肯定到!” 挂了电话,我想了想,回到李玄婷的房间坐下。 “哥哥,谭述来了?”许墨问。 我点点头,看看李玄婷,“李老师,你是否和谭述提过我?” 李玄婷有点尴尬,“这个嘛……简单提过……” “怎么说的?” “没多说什么……就说北京的小七爷和我是非常好的朋友……简单的提了一下我们一起参加会议的事情……”她明显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你还是直说吧,哥哥不了解你,难道你什么样子我还不明白?”许墨不耐烦。 我制止住许墨,“别这么说,李老师刚刚醒过来,给她点时间。” 李玄婷低下头,“好啦,你干嘛那么不耐烦,我说就是了。一次我和他说来北京开会,和一些圈子里的高手都是朋友,他就问我都有谁。那阵小七爷名头最大,我就说和小七爷是很好的朋友,经常互相切磋……彼此……都很佩服……” 我和许墨都笑了,不同的是许墨是无奈的笑。 “李老师,你消耗大了些,需要静养,其他的事情不要想了。等你身体休养好了再回广东,我有点事先走,改天再来看你。”我看看思思,“你留在这里照顾许墨和李老师,尤其注意外面的阵法,这几天如果发现异常,及时处理,不能大意。” 思思点点头,“嗯!” 许墨看看我,“哥哥,还是让思思跟着你办事好些,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你的任务就是给李老师以内气疗伤,如果再兼顾着外面的五行玄关阵,怕你的身体吃不消。思思办事很稳妥,她在这里,我也能放心。” 晚上十点半,我来到了老驴的茶馆。 “您掐的真准,那谭述刚走一会儿。”老驴说,“这家伙还真有定力,生生在这坐了一天。” “且有定力呢。”我一笑,“他不仅仅是个风水师,还是玉莲禅社的长老,肯定这坐禅功夫不一般的。今天辛苦你了,晚上咱们好好玩玩,那个事儿你安排好了么?” “还用您说么?就等您过来咱们一起去了。咱给您找了两个小美妞,都是朋友,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一直缠着让咱安排机会呢。” “哦,是做什么的?” “一个是模特,另一个是小白领,都是不错的丫头,您放心,咱都没碰过,都是酒友!” “你这话说的。”我看看他,“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您呢美女见得多了,要说漂亮这俩丫头肯定比不上果果,不过一个是小妖精,一个是小文青,给您换换口味也好。她们喜欢您这样的,咱可说好了,今天晚上您可像一定不能掉链子,放开点!” 我笑了笑,“我怕放开了会吓着你!” 老驴所言不虚,果然是一个小妖精,一个小文青,妖的魅惑,文的醉人。妖精名叫小曼,估计不是真名,自称是某演艺公司的模特;小文青名叫陈冰,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 “小七爷,驴爷说你是风水高手,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呢,没想到这么年轻。”小曼很自然的环住我的脖子。 我本能的轻轻推开她,“姑娘,我其实已经很老了。” “哈哈……哎驴爷你看,小七爷脸红了。”小曼大笑。 陈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喝酒。 “曼曼,曾爷跟咱不一样,别乱开玩笑。”老驴说,“他不常来酒吧,得适应适应,瞧你那急不可耐的样儿!” 小曼看看我,“得,那我得敬你一杯,算是给你压惊!” 我有点尴尬,跟她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小口。以为自己放开了,原来脸皮还是那么薄。 “哎帅哥。”小曼放下杯子,“压惊酒也喝了,不慌了吧?驴爷说您本事大的狠,能不能给小妹指点一二?” “那个你问老驴就行了,我是来玩的。”我一笑。 “切,小气……正经的,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部戏,我去试镜了,这都等了几天了也没个准信儿,你帮我算算。” 我淡淡一笑,低头不语。 老驴一看,一拍小曼大腿,“操,来前怎么跟你说的?还真不客气,上来就问这个。曾爷是办大事的,你那点破事还值得一提?” “哎驴哥你这话就不对,我的事怎么了?”小曼不服气,“我好不容易等到那么一个机会见到高人,这点小事对七爷来说不就是举手之劳么?切,问问怎么了?” “嘿嘿,不就是试镜么?”老驴一笑,“那副导潜你了么?” “切,恶心!”小曼不屑。 老驴完全不在意,“那行了,要是没潜你,你就有戏!” “我问小七爷呢,你跟着插什么嘴呀你!”小曼白他一眼,转过来看着我,“帅哥,告诉我嘛!” “老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就耐心等着吧,两天内就会通知你进组的。”我说完看看陈冰。 “真的?太好了!”小曼很兴奋,“来来来,一起干一杯!” 我实在是觉得无聊,放下杯子之后,话也越来越少。放心了的小曼则打开了话匣子,话题越来越多。老驴见我没兴趣,就自己陪着她聊,俩人聊的热火朝天的。陈冰则一直在旁边听着,看都不看我一眼,一个人闷闷的喝酒。 “陈冰,别老喝酒啊,今天怎么成闷葫芦了?”老驴问。 陈冰一笑,“今天不想说话,你们聊,我听着就行了。” 气氛有点尴尬,老驴站起来,“人太少不够热闹,等着,驴哥去外面在找俩来!” 他出了包厢,不到十分钟,领回两个性感辣妹,这下热闹了。小曼是个自来熟,很快和新来的两个女孩打成了一片,老驴左拥右抱的不亦乐乎,倒是我,本能的和三个辣妹慢慢的拉开了一些距离。现在我明白了,混夜店,我真的太嫩了,不合适。 老驴脸上笑的像朵花,眼神却很焦躁,他是看我太拘谨,又不好意思当着几个女孩说什么,只好不住的冲我使眼色,让我搂住小曼和陈冰。 我也想那么做,但是说服不了自己,内心也是一阵懊恼。小曼看看我们哥俩,很知趣的往我身上贴,不住的跟我碰杯。 陈冰站起来,“你们喝着,我去洗手间。” 我轻轻推开小曼,“我也去,一会再聊。” 老驴一跺脚,“你!哎我说你快回来,三个美女,咱应付不过来!” 出了包厢,顿觉轻松,到洗手间方便之后,出来洗完手,点了支烟,慢慢的吸着,心情一点点沉静下来。这时一个假小子一样的女孩子跑过来,在洗脸池边摘下手链,放水洗脸,动作豪放,不一会把前襟都洗湿了。 洗了几把之后,她扶着洗脸池看着镜子,大口喘气,自言自语,“妈的,想灌我,没那么容易,没他妈一个好东西,擦!” “姑娘,别喝了,酒多伤身。”我淡淡的说。 女孩看我一眼,“哎——有意思,厕所门外碰上一高手,哥们儿,你懂术数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懂!”女孩一笑很耐看,她头发中性,打扮也中性,但长的不错。 我点点头,“哦,幸会,接着喝去吧,别喝太多。” “哎,你带我走吧,我不想见到我师傅他们了!”她看着我,“行不行?” “命中该带你走的人还没出现,姑娘,你来早了。”我又点了支烟递给她。 她接过来叼到嘴上,“你知道我是来找人?” 我心里突然一冷,“哦……蒙的,喝多了胡说八道,你别介意。” 女孩看着我一笑,“我懂了,行,那就不喝了,我先走啦!不过说好了,明年我还来,要是还碰上你,你就得带我走,不然我就像膏药一样黏上你!” 我松了口气,点点头。刚才是莫名的心冷,如今是莫名的宽心,额头上不由的冒了汗,刚才说多了,差点毁了我的全盘大计。 几分钟后,陈冰出来了,看我一眼,默默的洗手。 我已经抽了几根烟,此时又换了一根,不慌不忙的点着。 她洗完手,抽出纸巾擦了擦,走到我身边,将我嘴里的烟拿出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接着是观察,对视,无言的凝视。 几十秒后,我们拥吻在一起,没有任何征兆,就那么如漆似胶。吻了一会,我拉着她走出酒吧,打了一辆车。 “去哪啊?”司机问。 “酒店,最近的!”我说。 陈冰没说话,和我十指紧扣,身子微微颤抖。 司机会心一笑,十几分钟后,把车开到一间星级酒店旁,我扔下一百块钱,拉着陈冰下了车。 进酒店,开房间,上电梯,刷门卡,进浴室……那一晚,我们除了做爱,什么话都没有说。 天亮之后,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朦胧中感觉陈冰坐了起来,静静的看了我一会,下床穿上衣服,附身在我唇上亲了一下,默默地走了。在她关门的一瞬间,我睁开眼睛,看着窗帘外透进来的一丝清晨阳光,心里出奇的安静,出奇的清冷…… 第二十六章明哲保身(2) 傍晚时分,老驴的电话吵醒了我。我揉揉眼睛起来接电话,“有事吗你!” 电话那头的老驴一愣,“哎呦,怎么还带着火气哪?嘿嘿,是不是咱这电话打早了,您和陈冰还有夜场哪?” “别胡扯,她一早就走了。”我翻身下床来到厕所,“有事快说,我一会还得接着睡,困的不行。” “行,那咱长话短说,谭述又来了,咱这是躲到厕所里给你打电话呢!”老驴压低声音。 我一笑,“挺好,我也在卫生间。他一个人去的么?” “带了一个小伙子,看着挺木讷的,饭量不小,四碟点心不到半小时造下去一大半。曾爷,今晚怎么安排,是您自己联系陈冰还是咱来安排夜场?” “晚上……”我想了想,“我自己安排吧,估计今天谭述得等到很晚,你就陪着他扯淡就行,他要是打听我的情况,你就吹,越是胡吹越好。” “好!”老驴一笑,“昨儿真没看出来,你和陈冰还能玩的这么出彩儿,嘿嘿,你们那一出去,咱就猜到要干嘛了。” “别扯淡,不是为了那个出去的!” “行行行,不解释了。”老驴很开心,“这样就对了!哎,那个小曼你有兴趣不?小妮子身材可是不错,咱特地为你留的,一直没碰过她。” “别跟我提她,不是一路人。”我顿了顿,“那个……” “什么?” “没什么,这两天别给我打电话,估计谭述大后天还会再来。到时候我自己去茶馆,这两天我手机先关机,许墨那边有事的话你照应着点。” “好咧,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发了会呆,刚才本是想要陈冰的电话,但人家姑娘自己没留下联系方式,我又何必打扰她?放水洗了个热水澡,擦着头发回到卧室,看着满地的卫生纸,真像是一场梦。第一次见面,一句话没说就来到酒店,一夜欢好,浪漫的气息余香满屋,然后她悄然而去。从始至终,我们除了心灵和身体的交流,没有过一句对话。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股清凉让我清醒,打开窗户,世间的嘈杂扑面而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是一种久违的舒爽。 晚上该怎么安排?我钻到被子里打开电视符,胡乱的换着台,床上残留着暧昧的味道,这味道一遍遍的刺激着我的神经,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昨夜那梦境一般的浪漫感觉。睡是睡不着了,我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下楼来到前台,退了房间。 独自一人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散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一阵惬意。漫无目的的走过几条街道,我放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前进。那是一种预感,总觉得前面有什么人在等着我,一个我认识的人。 半小时后,我走到一个小旅馆前,一阵争吵声让我停下了脚步。那是一对年轻情侣,男孩正拼命的推搡着一个女孩,边推边喊,“滚!我让你滚!听到没有!” 女孩掩面而泣,“你别这样,求求你……总有办法的,别这样……” 我心里一动,这女孩我认识。 “马伊娜……是你么?”我问。 马伊娜一愣,看看我,“你是……曾杰?” “还真的是你啊……”我看看那男孩,“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男孩撇我一眼,“你是谁?” “我和马伊娜是朋友,怎么了?” 男孩苦笑,“好!正好!你赶紧把她带走,快快快。”边说边推马伊娜,“走啊你,快滚!听到没有,滚!” “小江,你别这样!”马伊娜很绝望。 我迎上去一把将他拨开,没怎么用力气,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马伊娜愣了,赶紧护住他,无助的看着我,“曾杰你别……他是我男朋友,你别打他。” “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动什么手!”我看了那小江一眼,“看你这气色……病了?” 小江恨恨的盯着我,“是!老子是废人了,你要是真为她好,赶紧带她走,别让她再连累我!” 旁边一个中年人,好像是店老板,不住的摇头,“小伙子你说话有点过了啊,人家这姑娘对你多好,你何必呢?” “到底怎么回事?” 马伊娜扶起男孩,“对不起,让你笑话了,他身体不太好,我们先走了。” 小江猛地一把推开马伊娜,两人都摔倒地上,“我让你滚,听到没有,干嘛还非缠着我?” 倒在地上的马伊娜不住的苦笑,“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别闹了好不好,别让我朋友小看行不行?”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在这僵着不是办法,我走过去抓住小江的胳膊。 “你!……”他一瞪我。 “别闹了,我是她朋友,就是你朋友,天大的事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在这闹,好看么?” 小江低头不语,“我也不想……” 我扶起他,然后扶起马伊娜,“不就是钱的事么,别急,我帮你。你先扶着他,我去找辆车,给你们先找地方住下,其他的一会细谈。”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他们送到了我刚刚离开的那家酒店,为他们办好入住手续。将小江先送到房间里休息,然后带着马伊娜到大厅的ATM机前,取了五千块钱给她。 “我给你打个借条。”马伊娜说。 “不用,你先带拿着。”我一指门外,“咱们到外面聊聊。” 来到门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停住脚步,“你男朋友是肾病?” 马伊娜一阵苦笑,“尿毒症,好不容易找到了肾源,可我们已经没钱了……” 我点点头,“难怪他逼着你分手,家里也没办法了么?” 马伊娜沉默片刻,“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他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从他生病到现在,已经花了二十多万,家里能卖的已经都卖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照顾他。”我掏出手机,“把你的电话留一下。” 她轻轻说了自己的电话,“谢谢你,这钱我一定会还的,你放心。” 我一笑,“误会了,我没带那么多,其它的钱,我给你打到卡上,记得一会把卡号发给我。” 马伊娜一愣,“你真的肯帮我?” “谁还没个难过的时候。”我存好她的号码,“你上去吧,时间太久了,小江该多心了。” 马伊娜热泪盈眶,“等他好了,我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这话说的太重了。”我笑了笑,“快上去吧,我还有事,一会短信。” 我打车先到茶馆附近的停车场取了车,然后绕开茶馆,从另一条路回家。刚出四环,龙姑娘打来电话,“曾杰,在哪儿呢?” “路上呢,怎么了?” “我一会上飞机了,你到机场接我一下吧。”她声音有点疲惫。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累了。”她打了个哈欠,“开了两天的会,没怎么睡,不想开车了。” 我笑了,“好,我现在就去机场!” 十点多,龙姑娘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一个女助手,哈欠连天的走了出来。远远的看见我,她淡淡一笑,精神头好了很多。 “真准时。”她走到我身边,“有点冷……”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这样就不冷了!” 旁边的女助手一笑,“龙总,那我先走啦!” 龙姑娘一笑,“路上小心点。”接着冲我小声抱怨,“傻瓜,给我穿,自己就不冷吗?” “我身体好。”我一看她幽怨的眼神,会心一笑,轻轻抱住她,“这样暖和了吧?” 上车之后,我刚要问她去哪,她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看来是感冒了,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喝点热汤驱驱寒。”我说。 “不用,到你家去,吃碗面就行了!” “去我家?”我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一怔。 她看看我,“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送我回公司,然后你忙你的。” 对视片刻,我发动了车子,“好,别后悔!”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进屋之后,她打量一阵,“思思不在家?” “嗯,朋友有点事,我让她去帮忙了。” 龙姑娘点点头,“那行,我洗洗脸,一会煮面给你吃。” “你是客人,我给你煮吧。” 她看我一眼,“你?”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洗完脸就在客厅看电视,一会就好。” 十几分钟后,我端了两碗面来到餐厅,“行了龙总,过来试试咱的手艺。” 龙紫媛关了电视,走到我身边,在我身上像小动物似的闻闻,摇摇头,“掩不住,还是掩不住……” “掩不住什么?” “香水味……”她看我一眼,“新女朋友?” “没有没有!”我赶紧澄清,“就是昨天跟一个朋友一起玩来着……” 她接过我手里的面,拉过椅子坐下,低头慢慢的吃着,不言不语。 我忐忑的坐下,“你别误会,我和那女孩就是……就是……好吧,我承认,我一夜情了!”我放下筷子,低着头等着她的批评。 她扑哧一声笑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吗你……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好啦,看在这面味道还不错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抄起筷子,“你够不够,不过我分给你点?” 她不吃了,用筷子使劲戳着面条,眼中噙满泪水,“你干嘛要承认?不带你这么欺负我的……” 第二十七章谭述 两天后的清晨,我睁开眼,看看怀里的龙紫媛,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枕头上,蹑手蹑脚的来到洗手间。洗了几把脸之后,对着镜子一看,镜子里面的年轻人面色发黄,黑眼圈,气场有点虚弱,一副因为房事频繁而造成的疲惫样儿。 “哈哈哈……”我开心的笑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之后,我来到书房,将贴身佩戴的凤凰玉佩用红布包好,放到书架上。然后取下已经毫无灵气的羽龙佩戴到脖子上,然后修了一道符,用符包好翡翠八卦,放到口袋里。 收拾好之后,我下楼再次来到洗手间,用龙姑娘的洗面奶把脸好好洗了洗。收拾停当之后,对着镜子打量一番,乍一看镜子里的我很精神,但是稍微懂点观气的人仔细一看,就会觉得这个年轻人气场孱弱,外强中干,定是长期沉溺酒色之徒。 这下我放心了。 回到卧室,我坐在床边准备再眯会儿,这时龙姑娘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天还没亮,你起来干嘛?” “今天要见一个重要客人,我得再睡会。” “穿着衣服睡?”她不解的看着我,“不解乏的,什么重要人物这么重视?” 我神秘一笑,“不是为了解乏,他觉得我看起来越疲惫越好。” 她系好睡衣的扣子,坐正了歪着脑袋打量我,“哎,小七爷,到底打什么哑谜呢?别人都是把自己往精神了收拾,您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 “我要见的是个女客人,怕她看上我某人吃醋,所以我先把自己整的疲惫点,省的招惹乱桃花。” 龙紫媛一愣,“你讨厌你……我什么时候吃醋了?你在外面有女人我才不介意,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前天晚上是谁跟我又哭又闹的?” 她脸一红,“我那是太累了,情绪不好……谁让你偷腥了还跑我面前来炫耀……说的我好像都不如你那一夜情丫头似的……” “紫媛,你不觉得我脏么?”我看着她。 她一皱眉,“胡说什么呢你!” 我抱住她,“这几天,我不想做什么君子了,就是想做个坏男人……” 龙紫媛很敏感,轻轻推开我,“曾杰,出什么事了?有人给你找麻烦?” 我摇摇头,“没有,如果我是个坏男人,这麻烦就不会找我;若我是个好男人,这次的麻烦甩都甩不掉。” “是谁?” “你不认识,龙家也解决不了。”我一笑,“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如果上午你能帮我一下,就更好了。” “需要我怎么做?” “今天上午有个人会去老驴的茶馆找我,你跟我一起去。咱俩一人一辆车,一前一后的进去。你进去之后,往我身边一坐,什么话都不用说,只需做到四个字。” “哪四个字?” “目中无人!”我看着她,“其余的我自己搞定。” 龙紫媛想了想,“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秘兮兮的,我去目空一切就能帮你了?这么简单?” “你就按我说的做,等事情办完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来龙去脉……你记住,这个事情千万不要让爷爷知道,不然就麻烦了。” 龙姑娘点点头,“嗯,我知道轻重,听你的。” 我想了想,“只你自己还不够,再找个锦上添花的……”掏出手机,按下开机键。 龙姑娘给我脱了鞋,把我的腿抱到床上用被子给我盖好,然后依偎在我怀里看着我玩手机。 开机之后,先是收到一条短信,是马伊娜发来的,“曾杰,大恩大德,铭记于心。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等他好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龙姑娘很懂事,看都不看一眼,依偎在我心口闭目养神。 我拨通了老驴的电话,“驴,这两天怎么样?” “一切正常,就等您电话呢!” “盛名那边是不是有消息?” “哎对了,您不说我都忘了。”老驴想起来了,“那车他买了,牌照也齐全了,昨个儿给咱打电话问咱什么时候给您送来合适。他说给您打电话您那关机了,这才问咱。” “让他上午十一点送过来,记住,他带谁都行,就是不能带许罗宁,你一会告诉他。” “好,那您什么时候过来?” 我掐指算了一下,“谭述大概九点多到,今天他应该带两个人去,等他到了你确认一下,人数对的话我就去。” “明白!” “那就这样吧,我这边再休息会。” “曾爷……”老驴顿了顿,“昨个儿见到毕力格了,乌兰生了个女儿,很漂亮,她给孩子取名叫曾宁。” 我手一颤,沉默良久,“知道了。” 龙姑娘睁开眼睛,“你的心,怎么跳的那么厉害……” 快到茶馆的时候,老驴发来短信,“曾爷,谭述带着那吃货来了。” 我把车停到路边,拿起手机回复,“再探!” 龙姑娘下车走过来,“怎么停下了?” “客人还没凑齐,咱们不用着急,上来坐会!” “找个停车场吧,在这停着,一会警察会来抄牌的!”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不禁笑了,“怎么着,你还怕这个?” 她瞪我,“谁怕了?不是怕耽误你的事么?” 逗了她两句,我们继续前行,不必找停车场,慢点开就是了。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当爹了,我心情给外的好。这几天的情绪一直有点凝重,曾宁的到来让我的世界一下子快乐起来。一路上我总是忍不住的想笑,是幸福的笑,我有女儿了,叫曾宁。不知道她像我还是像乌兰,不知道乌兰生她的时候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我们父女要见面,应该是五年以后,以前觉得这时间不算长,现在却觉得时间就像我现在的车速,仿佛故意放慢了一样。 “曾宁,我的长女,哈哈哈……老子这次真的当老子了!”我忍不住笑了。 快到茶馆的时候,老驴又来了一条短信,“曾爷,又来一丫头,是他徒弟。” 我放下电话,会心一笑,“齐了,谭先生,七爷来了!” 我之前推算过,今天他会带两个人来,其中一个将会是我的贵人,帮我一起度过这个关口,所以我必须等人凑齐了才能出现。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副驾驶位子上的黑皮包,里面装着那佛珠和《妙法莲华经》。 这两个物件里藏着玉莲禅社的大秘密,这谭述之所以用自己的情人李玄婷设局,无非就是为了试验我。如果李玄婷当时没被救过来也就算了,既然她没事了,下一步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拉我下水。这潭水太深,我累了,实在不想再碰触了。 在我进入茶馆的一刹那,一个中年人的目光霎时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个人很瘦,皮肤黝黑泛黄,眼神凌厉,不怒自威,下颚一撮小胡子,看着十分精神。他旁边坐着两个人,左手边是一个敦实的小伙子,正在那吃点心,右手边那位看到我彼此都是一愣,正是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假小子。 “哎,哥们儿!”假小子冲我一招手,“在这碰上啦!” 我一笑,“是啊,很巧啊!” 老驴赶紧迎过来,“七爷您可来啦,这位谭先生一直想拜访您,都已经三顾茶馆啦!” 谭述站起来冲我一抱拳,“小七爷,敝人江西谭家后人谭述,久仰小七爷大名,特来拜访!” 我也一抱拳,“原来是谭先生,久仰久仰,请坐!” 假小子一愣,“你就是小七爷?师父,我和他见过的,那天……” 谭述狠狠的瞪了假小子一眼,“闭嘴!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笑了笑,拉过椅子,“来来来,咱们坐下说话!” 谭述坐下之后,看看那假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坐下!” 假小子哦了一声,冲我一笑,坐下了。 “这是我的两个徒弟。”谭述一指那敦实的小伙子,“他叫谭承岳,是我侄子。” 谭承岳站起来,“小七爷您好!” 我点点头,“请坐!” 他坐下后,谭述瞥了一眼假小子,“这是我堂侄女,她叫谭敏。” 我点点头,这个女孩子命格奇特,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富贵气。这就奇了,按说这学术数的人,多是清奇之气,她却是富贵气和灵气并重。看来这女孩的术数修为不会很高,将来却是个极有钱的主儿。 “小七爷,言归正传,您是明白人,谭某人也就开门见山了。”谭述看着我,“李玄婷李老师跟我是好朋友,前段时间她出了点事,幸好没有大碍。谭某斗胆揣测,救她的一定就是小七爷您吧。” 我摆摆手,“您太抬举我了,真不是我!” 他目光如炬,盯的人身上很不舒服。要是换做以前,我一定跟他好好较量一下眼神的定力,但今天不合适,我微微一笑,低头喝茶,避开了他的目光。 “小七爷太谦虚了……”他干笑几声,“实不相瞒,谭某人是玉莲禅社第三十五代长老。” 我点点头,“玉莲禅社,如雷贯耳。” “说来惭愧,李老师之所以出事,都是因为谭某人。这里面关系着本社的一个秘密,非上等正觉之人不能解开。李老师学问渊博,道法高深,因而……” 我笑了笑,看看谭敏,“妹妹,这茶可喝得?” 谭敏耸耸肩,“还成!” 谭述一阵尴尬,怒气冲冲的瞪了谭敏一眼,又不好发作。 “前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大家都是此道中人,没必要绕弯子!”我说。 谭述一笑,“好!痛快!小七爷,谭某人费这么大的功夫,不惜让自己的红颜知己冒险,不为别的,就是希望小七爷能出手相助,解开困扰我社一千多年的谜团!” 第二十八章谭述(2) “哦?”我淡淡一笑,“曾杰在您前面还是个小孩子,修为尚浅,要是您都解决不了的,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多谢您的信任,这事我看您还是另请高明的好。” 谭述摆摆手,“禅辩可以胜道源禅师者,从古至今只有三位,一位是唐朝的慧忠禅师,一位是宋朝的法潭禅师,第三位就是小七爷您了。” “您这话曾杰不敢当……慧忠禅师是唐朝国师,德高望重;法潭禅师是贵社之祖,曾杰如何敢与两位高人相比?不错,为了救李老师,必须战胜青莲尊者,可那不是我做的,是我哥们儿唐老板做的。曾某虽然不才,也不敢贪天之功。” 谭述一愣,“说笑了吧小七爷?” 我一招手,老驴不慌不忙的走过来坐下。“真不是说笑,负责和青莲尊者辩论的就是我这个发小儿,唐老板!” 老驴微微一笑,“好说好说,嘿嘿,都是曾爷教咱的,咱就是照本宣科,谁想到那和尚那么不禁说,让咱几句话给说跑了,心理素质不行呀!” 谭述咽了口唾沫,“唐老板,那青莲主雄辩之才,纵横千年,无数个禅修者都被他摄取了心神,你竟然还觉得他简单?当真是高人,你们兄弟都是高人,谭某真是开了眼了。” 谭敏一拍我,“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啊,太厉害了!” “小敏!不许没大没小!”谭述训斥。 谭敏一吐舌头,她调皮的样子很可爱。 “嘿嘿,老谭啊,咱跟你怎么说来着?”老驴得意洋洋,“曾爷是什么人?那是曾老七爷的传人!嘿嘿,人家曾家千年的声誉,那是乱盖的?没有真本事,那也镇不住啊,你说是不是?” 谭述一笑,点点头,“是,这样吧唐老板,我看今天也没别的客人,场子我就包了,咱们说话也方便。”说着冲谭承岳一使眼色,谭承岳点点头,掏出一摞崭新的人民币往桌子上一放。 老驴看看我,“曾爷,您看……” “你是老板,你自己定,何必看我。”我喝了口茶。 老驴拿过拿钱,一直旁边的小服务员,“门外放牌子,今日贵客包场,你们也都放假,留下史小云一个就行。” 史小云是这里的小领班,老驴从盛名那里专门借过来的。 清场之后,只剩下了我们五个人。 “呃……小七爷,不知那佛珠和《妙法莲华经》现在在哪里?” 我一笑,“谭老师,既然没外人了,我就得说几句公道话。李老师是我的朋友,她女儿许墨是我认下的妹妹。您这次的做法,对人家母女可是不公啊,差点把李老师命都搭进去。如今事情过去了,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就想要回那些东西,不太合适吧?” 谭述脸上抽搐了几下,“这个……是有点对不住她,我会给她一个交待的。七爷,您见谅,说到底我豁出去让她冒险,就是想请您出山帮忙,只要您肯,条件随便开,就是要我用血来还李老师,姓谭的绝无二话!” “这两个物件上,有极大的秘密。”我看着他,“您是想跟我说这秘密的来历吧?” “对!” “可是您说了,我也未必帮得上忙,那您这秘密还多了一些人知道,恐怕不好吧?” 谭述一笑,“只要七爷肯,这忙一定帮得,玉莲禅社自然也不会亏待您的。” 我略一沉吟,“这个……还是别说了,我也不想听别人的秘密,听了万一管不了,赶鸭子上架也是耽误事,况且秘密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谭述还要说话,老驴先站起来,“老谭,既然曾爷不想听,那就别勉强了。咱先去吩咐后厨,摆上一桌酒菜,边吃边聊!” 这时门开了,龙姑娘走了进来。 我赶紧站起来,“你怎么才到啊!” 龙姑娘看我一眼,“堵车,你倒是挺快的!” “哎呦老板,您快坐。”老驴连忙让座。 龙姑娘看了一眼那个椅子,没说话。我把自己的椅子掸了掸,“坐这儿!” 她看我一眼,这才坐下,“你们聊什么呢,继续吧,甭管我了。小唐,茶!” “谭老师,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咱们继续聊。” 谭述站起来,“这位小姐,我叫谭述,幸会。” 龙姑娘看他一眼,“幸会,坐吧!”她本来就是龙家的小姐,颇有气势,如今加上我之前的叮嘱,一举一动,傲骨嶙峋,当真一股目空一切的气势。 “七爷,这……方便么?” 我看看龙姑娘,“要不你先去后面……” 龙姑娘一阵冷笑,“怎么着?什么样的事还瞒着我?” 我尴尬的看看谭述,“谭老师别介意,没事,我什么都不瞒着她,您但说无妨!” 谭述的脸上满是不自在,“这……好吧!七爷,那佛珠的来历,您可知道?” 我摇摇头。 “那是大唐慧忠国师用过的,道源和尚……哦,就是青莲主,本是慧忠禅师的入室弟子,他天资聪慧,辩才一流,深得南禅三昧。”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下就理解了,那道源和尚的言辞中颇有律宗之风。世传南阳慧忠禅师严持戒律,以教解禅,若道源曾经从学与他,那有律宗之风就在正常不过了。 “据说慧忠禅师的发教,是渐顿并重,老禅师自己更是以默禅闻名,为何会收一个雄辩之才为入室弟子?”我问。 谭述一怔,“呃……这个……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谭老师说那佛珠是慧忠禅师之物,那就是禅宗之宝啊。”我看看龙姑娘,“开眼界了。” “什么禅宗之宝,一串佛珠能值多少钱?”龙姑娘不屑,“就算是唐朝皇帝赐的,也就值个几百万,没什么稀奇的。” 谭述明显不悦,“这位小姐,话不能说这么说,这佛珠乃是稀世珍宝,岂是用钱能衡量的?” “稀世之宝?那你干嘛到处跟人说?所谓国之重宝,不可轻视于人,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么?既然说出来了,每个人价值观不同,自然看法就不同。你看重那文化价值,我看重商业价值,有错么?”龙姑娘伶牙俐齿,说的谭述目瞪口呆。 这时盛名从门外进来了,一抱拳,“七爷,车我给您送来啦!” 龙姑娘一皱眉,“什么车?” “媛媛,盛爷新买了一辆车,说送我的,我这……”我冲她一使眼色。 龙姑娘冰雪聪明,眼睛一瞪,拍案而起,“送你的?什么送你的?你没车开吗?说实话,是送给哪个小狐狸精的!” 我脸一红,“你嚷嚷什么,真的是给我的,不信你问盛爷!” 盛名一愣,“哎呦龙姐儿,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您误会了,这车呀的确是我送给七爷的,人家七爷不要。这不,上牌儿用的都是我徒弟的名字,就是给七爷开而已。” “是什么车?” “呃……路虎。” 龙紫媛一阵冷笑,“好啊曾杰,翅膀硬了,我送你的沃尔沃觉得丢人了是不是?”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一阵尴尬,“谭老师你别介意,她就这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 “上个月我说送你一辆X6,你是死活不愿意。”龙姑娘叹气,“说吧,这车是送谁的?是不是那小狐狸精?” 龙姑娘这一吵吵,我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媛媛,不许胡闹,我这还有客人哪!” 她气呼呼的一指我,“行,你有种!走着瞧!”说完转身走了,把门使劲的一摔。 我苦笑着看看谭述,“她这脾气……哎,谭老师别介意,您坐啊,继续说。” 谭述干笑几声,“今天小七爷事忙,改天我们再来拜访吧……告辞!” 这时老驴出来了,“哎呦,刚才这是怎么啦?哎老谭啊,别走别走,我让人安排酒席呢!” “下次吧,今天还有点事。”谭述推辞一番,转身走了,谭承岳在他身后紧跟着。 谭敏走到我身边,悄悄的说,“七爷,您真是个聪明人,果然厉害!” “姑娘,别开玩笑,还嫌我这不够乱么?”我微微一笑。 她心领神会,“放心啦,我不会告诉那老东西的,反正说了他也不信我,就知道信那吃货的……”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不需要多说,有些说再多也没用。谭敏是个聪明人,毋须多言,她知道该做什么。 “小七爷,你是我的偶像,加油!”临走的时候,她撂下这么一句话。 我走到盛名面前,“盛爷,见笑了。” 盛名一笑,“七爷,您这话说的,老头这点事还看不出来么?龙姐儿那么喜欢您,怎么会跟您拍桌子?都是给外人看的,这说明您不跟我见外,哈哈哈……甭招呼我,您哪快去外面找龙姐儿吧!” 出了茶馆,我给龙姑娘发信息,“哪呢你?” 很快她回复过来,“停车场,车里猫着呢。” 我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找到了她的车,她正在里面悠闲的边吃冰淇淋边看手机。 我打开车门坐到她身边,“天还冷着呢,吃什么冰的,受寒了以后怎么生孩子?” 龙姑娘莞尔一笑,“我身体好,没事儿。怎么着,那人打发走啦?” “走了,不过估计几天以后还得来一次。”我心里一阵轻松,“管他呢,这老小子疑心重,回去琢磨的越多,七爷就越轻松。”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她一眼,“要是我不说呢!” 龙姑娘一笑,凑过来吻住我,一口冰淇淋滑进了我的口中。 第二十九章道源的秘密(1) 吻够了,她轻轻推开我,“你这些日子很不正常,我知道你是想毁掉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形象,包括在我心里。现在我必须要问问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沉思良久,“还没到揭开谜底的时候,不能再等等了吗?” 龙姑娘凝视着我,“揭开谜底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我们结束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自毁形象,这两天你不会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干嘛这么说,我以前不愿意这样,是当初放下很难,既然放下了就不想再回头。既然我不是你男朋友,保持这种关系对你是一种伤害,我不想欠你的越来越多,所以才和你保持距离。”我顿了顿,“只是前天晚上,你的眼泪让我反思了很多。紫媛,我与你保持距离是因为珍惜你,并非你不如那个和我一夜情的女孩子。但你的眼泪告诉我,这种珍惜给你带来的,原来更多的是伤痛。” “你是想让我失望?”她叹气,“你在怀疑我,是不是因为赌气所以才一直追你。曾杰我告诉你,你可以瞒过谭述,你瞒不过我。我爱你不是赌气。如果你不信,那就走着瞧,让时间和事实来证明一切。别人眼里你是七爷,是风水大师,可在龙紫媛心里,你就是我的男人。娶不娶我不重要,我都是你的女人!” 我一笑,抱住她,“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你别后悔就行了。紫媛,我来人间是了缘,我想做普通人,可是没那个命,因为我有使命。爱上我这样的人,一般的女孩子受不了,会很受伤,所以聪明的女孩都躲着我,为何你就那么傻?你没看到果果的下场么?” “是你小看了我……”她轻咬着我的肩膀,“龙家的人,从来是务实不务虚,我是龙家的继承人,血管里流的是龙家的血。龙家人可以为了一句良言,等待二百多年而不妄动;可以为了讨回一个公道,忍辱负重四十多年,我是龙家后代,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这番话仿佛化作一阵电流,游过我的身体,我轻轻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中透着倔强和坚毅,闪烁着一种似曾相识的光。这是秦继眼中的光,是龙家一脉相承的气魄。我不禁有点惭愧,原来我真的小看她了,我只把她当普通女孩,却忘了她是在泪与血中长大的龙氏后代。 “紫媛,什么都不说了,去他妈的世俗礼教,我是你男人,而你,也是我的女人!” 她按住我嘴唇,“之一,我是你的女人之一!你可以有别人,但不许再否认我的地位。像你这样的男人,放哪都会招女人喜欢。莫说你,爷爷一辈子有多少女人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实话告诉你,爷爷为了报仇一生未婚,我爸爸是他和一个将军之女的私生子。我这样的出身,还会在意什么礼教么?你今天答应我了,如果以后再否认我的身份和地位,我绝对跟你没完。很负责的告诉你,绝对没完!” “爷爷是怎么教你的?”我笑了笑,“好霸气的龙总!” “他说,曾杰娶谁不要紧,关键是,他必须是我孙女的男人!”龙紫媛一字一句的说。 我觉得身上紧了一下,接着后背上一股热气,刹那间行遍了全部经络。这一刻,我明白了秦继,明白了龙紫媛,明白了龙氏家族。 “紫媛,我可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别说了,等揭开谜底以后吧。”她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果果给你买的吧?总是这两件换来换去的,今天没别的事了吧,下午跟我买衣服去。” 人就是那么怪,别人问你,你不想说,当人家不着急知道了,你反而自己却放不下。整整一下午,我又是试衣服,又是试首饰,让龙紫媛给我整的像个土豪似的,满身的不自在。之所以不自在,不是因为衣服不好,而是自己心里的一些话,不断的呼之欲出,可人家又不着急听。 买完衣服吃晚饭,吃完之后带着老驴两口子去酒吧,喝到了十一点多,付楠打车过来帮我们开车,送我和龙紫媛回家休息。 洗完澡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服了你了,你果然是爷爷的孙女,我还是把那秘密告诉你吧,行不行?” 龙紫媛摇头,“不行,等揭开谜底的。” “欲擒故纵,你们爷俩儿就会这一招是不是?”我无奈,“可悲的是我他妈的还总是吃这套!” 她笑着一吐舌头,“谁让你吃这套了?反正吧咱们有君子协定在先,我不急,你等揭开谜底之后再告诉我吧。”说着解开我睡衣的带子。 “别……我不说出来,心里不踏实,没有做爱的情绪,你先听我说行不行?” 她想了想,“做完了再说!” “我靠!”我仰躺在床上,绝望的大喊,“龙紫媛,你他妈到底是不是女人!”女人是好奇的动物,据说没有几个女人能忍得住好奇心的折磨,这位龙姑娘可倒好,心态控制力如此之强。这就像太极拳,你打过去,人家给你化掉,那力量就返回了自己身上。用的力气越大,自己摔得就越惨,这下我直接摔蒙了。 良久之后,我抱着她,抚摸着她的秀发,忘情的热吻着。她轻轻推着我,嘴里含糊不清,“好了……可以说了……你先等等……先说那秘密……” 我瞬时有种吐血的感觉,瞪着充血的眼睛,“你耍我是不是?这会儿想听了?” 她点点头,“说吧!” “老子不想说了!……” 尽兴之后,我坐起来,点着一支烟,慢慢的吸着。龙姑娘拉过一个枕头抱着,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那是一副难以形容的秀美,说不清,道不尽的诱惑。 “不许勾引我了,我要开始说秘密了。”我不看她。 “谁勾引你了。”她看我一眼,“我是在想,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 她沉默片刻,坐起来,“没什么,你要说秘密的话,咱们穿上衣服去客厅吧,光着身子说那些不合适吧……” 我一笑,“办事时的规矩,老板还记着呢!” “瞧你说的,要是那个也能忘,还有心肝么?” 我们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坐下,龙姑娘正襟危坐,认真的看着我,“你说吧,我听着。” 我欣慰的一笑,点点头,打开了话匣子,“玉莲禅社有两件宝物,一件是南阳慧忠国师的佛珠,另一件是道源和尚刺血为墨,抄录的《妙法莲华经》。如果一个人戴上佛珠,诵念那部《法华经》的话,道源和尚就会出现,和戴佛珠之人辩论。如果这人胜了,道源就会留下一句话,飘然而去,若是那道源赢了,就会摄取这人的心神。” “原因呢?”龙姑娘说,“道源不是慧忠禅师的弟子吗,为什么会这么恨这佛珠?” 我一愣,“你说什么?恨这佛珠?” “对啊,你想啊,他战胜一般人有什么意思?可一般人一旦戴上这佛珠,再念经,他就非要出来辩论,将对方置之死地,这实际上恨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戴佛珠的某个人’呀!” 我一拍脑袋,“是啊,你这么说就明白了!” 龙姑娘不解,“明白什么了?” “他恨的不是某个人,他恨的是他的师父,南阳慧忠禅师!”我心里豁亮了,“这就能说通了!” “怎么回事?” “那和尚看起来很年轻,这经书又抄于唐朝永昌二年。永昌是武则天执政时的年号,他在经书上写的那两行文字充满了对武则天的仇恨,并且暗示了自己曾经造反。我推断他出身李氏皇族,有道学根基,后来转修禅学兼律宗。从他的年纪推断,应该是被武则天诛杀的李氏诸王之后。” 龙紫媛点点头,“有道理,那会是谁?” “武则天用过十几个年号,在永昌之前用的叫垂拱,那时候她是太后,临朝称制。垂拱四年八月,她欲召集李氏诸王于东都洛阳,举行祭祀洛水之神的仪式。李氏诸王害怕被杀,于是群起而造反,领头的那个人是唐朝的琅琊王李冲。后来李氏诸王失败了,武则天以此为借口,将李唐皇室的后代几乎杀了个干净,这个道源和尚,应该就是那次浩劫中幸免于难的李氏诸王的子孙。” “然后他为了逃难,遁入空门。”龙紫媛看着我,“据说武则天笃信佛教……” “可是问题是,琅琊王李冲造反之时,南阳慧忠禅师还没出家,时间上似乎不对。道源和尚圆寂时不过三十多岁,可能是慧忠禅师的弟子么?” 龙紫媛一笑,“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有什么不可能?谁也没规定这经书写的时候他已经拜师了呀。有可能是他开始皈依的不是慧忠禅师,而是别人,那时因为仇恨而刺血抄经。多年之后拜到了慧忠禅师门下,这样不就说的通了?” 我一笑,“是啊,我之前有点卡在这,你这么说也对。剩下的我就凭感觉说了。玉莲禅社号称掌握着禅宗的终极之秘,可禅宗根本没什么终极之秘。那谭述说,从古至今,战胜道源和尚的只有三个人,前两个是慧忠禅师和法潭禅师……” 龙紫媛眼睛一亮,“等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三十章道源的秘密(2) 我看着她,“你想到什么了?” “你说道源是李氏诸王之后,那就是说垂拱年间那次叛乱失败的时候,他的年纪可能还很小。如果是一个成年人,大小伙子,那怎么可能让他跑了?” “嗯,然后呢?” “他是被诛族的幸存者,是帝王的子孙,如此深仇大恨,怎么会安心遁入空门了事?他一定会报仇!” “你确定么?他就不可能说真的看破红尘么?” 龙紫媛看我一眼,“你没体会过仇恨的滋味,龙家人可是体会的太深了。我们家以前被黎家害的家破人亡,为了复仇爷爷吃过的苦你都想象不到。” 我点点头,“有道理,你继续说。” “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要复仇,有两种办法,一是刺杀,二是举兵,但不管是哪种,他都需要强大的财力做为后盾支撑才可以实现。因而我想,他的父祖可能在造反失败之前秘密隐藏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这样的话,即使失败了,只要有幸存者,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你是说,道源可能有一笔宝藏?” 她淡淡一笑,“我看八成是,没有宝藏的话,他心里没底,就是当和尚也得一辈子低调,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权力和荣誉这两样东西,不占还好,一旦占过,绝大部分人就放不下了。道源是贵族之后,又负有家恨国仇,你觉得他可能真的去修行么?” “这就能理解了,他辩才一流,执念却是非常之重。”我分析,“辩才出众者,多争强好胜,内心尖锐。他若真是为了修行,断然不会没有反观之心……等等,你刚才说,他要报仇,要么刺杀,要么举兵?” “对,只有这两个办法。”她说,“武则天是皇帝,自有万灵护体,他用别的办法,比如邪术估计也不灵吧?” “邪术刺杀是肯定不可能的……”我站起来,“让我好好想想……” 道源和尚自称青莲主,李玄婷称他青莲尊者,许墨梦到过青玉莲花,这个青莲的称号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有玉莲禅社,肯定是和青莲主有关,因为这青莲本来就是一朵青玉莲花。我脑海中仿佛灵光一闪,激活了什么,却又不甚明朗。 “青玉莲花……到底是什么?”我自言自语着,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我猜是个物件吧,代表着某种荣誉。”龙紫媛淡淡的说,“凭你的本事如果想知道还不容易么?” 我回到她身边坐下,“这就是我矛盾的地方,想知道,可若知道的太多了,只怕难脱干系。就像你说的,如果道源留下了一个宝藏,那我看玉莲禅社守护的所谓秘密,八成就是这个宝藏,或许那宝藏里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什么神秘的宝物。不管里面有什么,玉莲禅社一直对那宝藏是垂涎三尺,为了利益,这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李玄婷在南方以及港台颇有名气,他都不惜害她性命来引我出来。我是实在累了,不想趟这浑水。” 龙姑娘担心的看着我,“让爷爷来办吧,他一定有办法!我不想让你再冒险了!” 我一笑,“玉莲禅社已经上千年了,势力盘根错节,到今天还秘密存在,你能想象到他们的势力有多大。这些人虽然很江湖,但毕竟打着修行的旗号,纯江湖的办法不能对他们用。爷爷虽然有实力,但我不想让他老人家参与进来。” “所以你自毁名声,让他失望,自己放弃?” “谭述这个人,刚愎而多疑,性格硬冷,办事果断。这样的人缺乏温情,最看不起酒色之徒。”我笑了,“这些日子,我夜夜笙歌,流连床第之欢,他当然可以看出来。让他对我失望,好过我去拒绝。” “可是……你的名声来之不易,你真舍得么?”她握住我的手。 “名是虚幻,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了,在你们的心里,谁又小看我了?就算他谭述真的那么不要脸,到处去败坏我,恐怕最后的结果也是捧我而非毁我。” “明哲保身,小七爷长大了。” “龙小姐过奖了。”我把她揽到怀里,“哎对了,他的那个女徒弟谭敏,就是那个假小子,记得么?” 龙紫媛点点头。 “那个女孩一身富贵气,将来财富不可限量,以后若她有一时之困,你能帮就帮她一把,她将来对你必然百倍回报。” 她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回报?她可是谭述的徒弟。” “有福之人,必然懂得感恩,那女孩更是如此。我在酒吧只是劝了她几句话,那天她就帮我保守了秘密,且她一身富贵气,又是个学道之人,若不懂得感恩,哪里会有将来的财富?” “你在酒吧和她见过?”她小声说,“不会跟你一夜情的就是她吧?” “不是她,我们只是随便聊了几句,我也是白天才知道她叫什么的。” “七爷是在教我做生意,我会照你说的做的。” “唐朝英国公李绩有句名言,‘薄命之人,不足与成功名’,身边多选福德厚重之人,你的事业就会事半功倍。媛媛你要记住,这也是风水局,而且是非常实用的风水局。这个局几乎人人都在用,可未必人人都懂得。你要记住今天我对你说的,对你以后会有帮助。” 她搂住我脖子,“我会的,以前我学爷爷,以后按你的话去做。” “不,该学爷爷的还要学,他的经验就是龙家最大的财富。”我感叹,“这就是家教的重要性,你们龙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和我们农村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一样。” “道源和尚是皇室教育出来的,自然也不一样。”她坐起来,“既然你那么谨慎,就让我帮你猜一猜吧。刚才你不是说什么青玉莲花么?我猜那可能是一种荣誉,得到这种荣誉之后……” “就可以进入上层,甚至……接近皇帝!”我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而要得到这个荣誉,道源必须战胜很多竞争者,估计最后他得到了,可是却没能接近皇帝,除非是他见皇帝之前,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慧忠禅师。”我点头微笑,“他输给了慧忠禅师,万念俱灰,急火攻心而亡,因而这份执念才将他的灵魂化作了魔灵,附着在了那部《妙法莲华经》上。” “没错!” 我彻底明白了,“道源圆寂之前,估计把宝藏的秘密说了出来,但慧忠禅师是断然不会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众的。道源的门人们知道了这个事情,于是这一千多年来,不断的找人戴上佛珠,就是为了找人战胜道源,将当时的情景重现,这么说的话,道源失败之后说的那几句话就是宝藏秘密所在。” 她按住我嘴唇,“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们去睡吧。” “你不想听了?” “那宝藏和我们没关系,你把那几句话告诉他们吧,至于找宝藏,那是他们的事。” “媛媛,谢谢你,不是你的推论,我还迷糊着。” “我没做什么,只是把你想说而不愿意说的话,替你开了头而已。”她打了个哈欠,“我们睡吧,好累,让你折腾的浑身都疼……你现在变得怎么这么野……” 我会心一笑,“喜欢么,我现在睡不着,再去较量一番如何?” 古老的西方有一句谚语,当男人的勇气和力量受挫时,不要忘了女人的智慧。我很感谢龙姑娘,或者这就是天意,若非经历过血与火,又怎能真切理解仇恨的意义。 缘起缘落随自在,白衣秀士彼岸花……我不想参透这其中的奥秘,也不该让我来参透。两天之后,谭述还会来找我,让他带走这句话,一切随缘吧。 龙紫媛在我身边安静的睡着了,我却很精神,专注的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外面的夜色。夜空中一轮残月,在窗帘半掩之下,格外柔美…… 两天后,龙紫媛去欧洲了,我送她去的机场。 过安检前,她恋恋不舍的拉着我的手,“这时候真不该走,你的事情还没办完,我不放心。” “我这没事,公司的事情要紧,另外你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果果。” “嗯,放心。”她看着我,“你自己一个人,能行么?” “怎么不行?”我笑了,“你天天跟我在一起,想泡妞都不行,你这一走,我不就自由了么?” 半小时后,一个人回到停车场,坐在车里发呆,是啊,一个人,能行么?习惯了寂寞,就不喜欢热闹,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了,自己还能享受那份孤独么?我从后备箱里拿过一条毯子,盖在身上,睡了一觉,直到老驴的电话把我吵醒。 “曾爷,谭述又来了,阵容跟上次一样……不过那假小子趁着上厕所的空跟咱说,让咱告诉您今天千万别来,您看怎么办?” 我点着一支烟,吸了几口,“清空场子,给所有人都放假一天,让阿呆回娘家……” “那么严重?”老驴声音低沉下来,“你别来了,这边有咱顶着,你赶紧走!” “走?”我冷笑,“他谭述还没那个本事让七爷躲。再说了,你见我躲过谁?他是想使唤点邪术跟我斗斗法,再试试我的本事而已。让大家回避是怕误伤了,你放心。真正的天魔公主我都对付过,害怕他一个养鬼的小术士?告诉谭述,让他等着,七爷一会儿就到!” 第三十一章青玉莲花樽 去茶馆的路上我不住的盘算,斗法没什么,重点是斗法之外的输赢。这一次,赢了就是输,输了就是赢。谭述这样的人刚愎自用又生性多疑,我若输给他,他会觉得我是演戏;我若轻松的赢了他,他就觉的找对人了,必然会黏上我帮他们办事。只有两败俱伤,而让他伤的更重些,他才会觉的和我水平不相上下。既然水平都不相上下了,那请我去办事,成功的机率也未必就多高,他也就会放弃那个想法。 至于道源说的那两句话,我心里也盘算好了一个说法,谅他也无话可说。谭述这个人属于聪明人,但是那种有大气魄的小聪明的人。今天这场斗法,关键是火候,火候一过就容易砸了。对那些有小聪明的人,满足一下他的小聪明,他也就乐呵呵的顺着别人的意思走了。 今天路上很顺畅,几乎没堵车,开到茶馆附近的停车场,我先给老驴发了一条信息,“看见我你就找个借口走,去接思思回来,看完删除,不要回复。” 进了茶馆,老驴正在嗑瓜子,陪着谭述闲扯。谭述今天换了一副面孔,笑容可掬,态度随和,但身后一股黑气隐隐若现。谭承岳今天不吃东西了,安静的坐在一边。谭敏开始很稳,一看到我进来,眼睛中慌了一下,冲我一使眼色,让我赶紧走。 我笑了笑,终于明白了谭述不喜欢谭敏的原因。谭述是风水师,但是喜欢养鬼,他的得意弟子谭承岳之所以平时是吃货,是因为谭述用他的身体来藏鬼。藏鬼之术是一种很隐秘的道术,听起来邪门,可却是道门的正宗法术。用这法术需要一个命格极硬却神识不全之人,让他联系一种特殊的内功,名为玄阴功。这种内功所采集炼化的,不是阳气而是阴气。据说后来这些功法中的一部分流入了民间,与民间武术结合,形成了擅用阴劲的一个小门派。 像这个谭承岳估计就是如此,先习练玄阴功十年以上,就可以化阴为阳。这时他的身上就可以藏鬼,并且借助鬼的力量而具有某些神通。说穿了藏鬼之术和扶乩之法类似,只是功用不同。若是谭述将自己的养的鬼藏于谭承岳身上,不但可以大白天的行动无碍,而且可以增加威力,随时调用。 而谭敏这个假小子没有这个天赋,只是一身的富贵气浓厚,带着她就可以遮掩住那师徒两个身上的阴气和鬼气。上次来,谭述没想斗法,因而谭敏的气息遮住了他们。这一次他是带鬼而来,加上谭敏的心里一直担心着我,气场一乱,自然谭述爷俩也就露出了马脚。 谭敏要想好起来,必须离开谭述,我暗中掐指一算,应该就在今天。假小子的一个善心,无意中也救了自己,天理循环,好人好报。 “曾爷您来啦!”老驴站起来,“老谭早就来了,来来来快坐,茶早沏好了!” “小七爷,又见面了。”谭述带着两个徒弟站起来。 “谭老师请坐,曾杰刚才有点事,来晚了,您多见谅!” 坐下之后,老驴看看我,“曾爷,您和老谭先聊着,咱去点几个菜,中午好好喝几杯。” “好,去吧,多点几个,好菜不怕等。” 老驴会意,“嘿嘿,行,那咱先去办啦!” 谭述低眉顺目,面带微笑,“叨扰了,唐老板辛苦。” 老驴走后,茶馆里霎时冷场,气氛很尴尬。谭敏看看我和谭述,清清嗓子,“小七爷,我昨天做了个梦,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要不您帮我解解?” “梦到什么了?”我看着茶碗。 “梦到一只鬼要来抓我,奶奶的我能让它抓么?于是乎我抡起地上的一个凳子就砸它,可谁想那鬼不是一个,越砸越多,是一群,我没办法,只好扔了凳子,撒腿就跑,后来呀……” “谭敏!”谭述声音不大,极其严厉,“这是你胡说的地方么?没大没小的,再这样给我滚出去!” 我一阵冷笑,一拍桌子,“丫头,这不是你待的地儿,出去玩会儿!” 谭述一愣,随即笑了,“小七爷,女孩子不懂事,我教训她就可以了,您别动气。谭敏,还不赶紧道歉!” 谭敏无奈,“小七爷,我错了。” “道歉的话就别说了,出去,到胡同口的小超市给我买盒苏烟来,我就原谅你。”我喝了口茶。 谭敏哦了一声,站起来,“师父,那我去买烟……” 没等谭述说话,她一溜烟的溜了出去。胡同口的小超市根本没有什么苏烟,这一带都没有,我让她出去只是不想连累她。 “谭老师,曾杰祖籍南方,却是在北方长大。北方人不喜欢绕弯子,现在只有咱们三个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忌讳了。” 谭述看我一眼,眼神如鹰,“好,那我就明说了。小七爷的大名,谭某早有耳闻。李玄婷是我的女朋友,我很喜欢她,若不是她说认识您,我又怎么舍得让她冒险?上次来,小七爷演了一出好戏,想让姓谭的小看您。可龙行有雨,虎行有风,高人就是高人,那是掩盖不住的。” 我抓过一把花生慢慢吃着,“您这话从哪说起?” “您身上气息虽有些虚弱,但眼有精光,呼吸绵长,这说明内功底子极其深厚;去酒吧喝酒,纵情声色,但您御女有道,虽耗气而不伤神;您那女朋友,气度高远,虽然故作泼辣,实则是个见识深刻,极有涵养之人。那天她虽然不给您面子,但眼神中那含情脉脉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小七爷,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放下花生,慢慢鼓掌,“不错,谭老师厉害!” 谭述一笑,“自古高人多善隐,小七爷年少成名,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谭某人对您才真的是佩服。不过恕谭某直言,这个事情您真的多虑了,玉莲禅社中人皆是佛门弟子,又怎么会强迫您做什么呢?我们这次北上,只是想请您为我们破解一下谜团而已,其他的断然不会麻烦您!” 说的真好听,我看了他一眼,他身后的黑气化作了一个白影,是一个头戴面纱的白衣女子,容貌端庄,典雅贵气,慢慢向我靠近过来。 我暗运内气,身上发出一股气场,将自己严密保护起来。女鬼感知到了我的气场,犹豫片刻,最后站到了我和谭述中间。 谭述还在继续说着,“今天为表明我的心意,我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您说清楚,也消了您的疑惑,不知小七爷意下如何?” 他话音一落,女鬼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黑衣厉鬼,猛扑过来。我猛地一拍桌子,“好!”一声断喝,气场陡然加强,女鬼直接被气场冲散了。 谭述点点头,“好,那……我就说了!” 我淡淡一笑,“洗耳恭听!” 这时谭承岳伸了个懒腰,身上一股阴气散发出来,这爷俩配合的不错,一个讲故事吸引我的注意力,另一个准备搞突袭。我假作不知,暗中防备着,右手在桌子地下掐好了手诀。 “道源和尚,是唐琅琊王李冲之后。垂拱四年,李唐诸王因为武则天残杀宗室,愤慨难忍,于是暗中联络,准备推翻武后,重振朝纲……”谭述开始侃侃而谈,大概的内容和我们之前猜的大体无二。 我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称是,身上的内气越来越强。谭承岳并不急于放出身体内的鬼,而是想先和我比拼一下内气。这年轻人过于自信了,也许一般人受不了他的阴气侵袭,但对七爷来说,这不过是个小儿科。 斗了一会,谭承岳脸上一阵惊讶,他或许是觉得我的气息并不是很强,但是却总恰到好处的制住他。他强我就强,他弱了,我也跟着收敛,几个回合下来,谭承岳心里开始打鼓了。 对面的谭述也没闲着,讲故事的同时,身后的黑气不住的分化出一只只厉鬼,这些鬼都没有显形,而是慢慢的在外围活动。他这是要布一个阵法,等阵法一成,群鬼就会发动攻击。 我将计就计,佯装不知,让他尽情的布阵。这就是欲擒故纵,一下子把他打疼了会吓着他。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我不想让他探出虚实,只想让他尽情发挥,然后给他来个一劳永逸。 “证圣年间,朝廷招选天下名僧在洛阳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法会。武后特赐青玉莲花樽,并下诏说辩才无碍者可得此宝,并加尊号‘青莲主’,武后将亲自召见,面圣讲经。道源和尚也在应召之列,他口才出众,战胜了诸多名僧,最后得到了青莲主的尊号……” 这时谭承岳身上的阴气突然消失了,与此同时,谭述身上的阴气加强了数倍,一个黑色身影自他身上冲我迎面扑来。 我早有准备,手上子午护身诀一合,气场迎面挡住了黑影,同时默念净灵咒。黑影应声而散,周围的群鬼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大部分化作了黑烟,对面的谭述则岿然不动,脸色铁青。 我调匀气息,微微一笑,“谭老师,继续啊!” 谭述缓了好一会,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道源得胜,没料到武后突然离开了洛阳,没有召见他,朝廷通知他一年之后再入宫面圣。道源十分失望,于是离开洛阳,不久碰上了他的师父,慧忠禅师……” 我一指他,“停,谭老师,恕我直言,你错了!”说话的同时,一股内气自指尖发出直射谭述眉心。 第三十二章宝藏之秘(1) 这股内气发出的很慢,给了他足够的时间防御,可他一动不动,愣是生生的挨了一下。被内气一冲眉心,谭述的眼神僵直了片刻,随即恢复了正常,“小七爷,谭某人哪里说的不对?” 这也是个狠角儿,用眉心硬接内气的冲击是个极为冒险的事情,他是想体会一下我的功力如何。幸亏内气用的不强,不然极有可能将他冲成废人。 一边的谭承岳神色一慌,赶紧握住谭述的手,将自己的内气源源不断的补充到谭述体内。 我微微一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其实这种做法对身体不好,但为了斗法,只能硬撑着。 “七爷,您怎么不说话?我这等着呢,刚才哪个地方说错了?”谭述中气恢复了些。 我放下茶碗,“这个传说您是哪听来的?玉莲禅社么?” “那是自然,这是我们玉莲社的秘密,外人是不得而知的。”谭述脸上发红,边疗伤边说话,是大忌,他也在硬挺着。 “只可惜,你们都被骗了。”我摇摇头,“上千年了,守着一个以讹传讹的所谓秘密。哦,我说错话了,您就当我没说吧……” “不行!既然说了,就请七爷指出来,怎么个以讹传讹了?”他冷笑。 我看看这师徒俩,“那本《妙法莲华经》是道源和尚亲手抄写的么?” “那是自然!” “那上面写的是永昌二年,谭老师记得吧?” “没错,是永昌二年!” 我一笑,“可是,永昌这个年号,只用了不到一年。永昌元年十一月,武则天就下诏改元为载初了,所以哪有什么永昌二年?” 谭述一愣,“有这回事?” 我点点头,“您尽可以回去查阅一下历史资料,看看是不是这样。” “这个……”谭述想了想,“这不是问题,道源和尚刚出家的时候,躲在终南山中修行,不跟外面接触,所以不知道改元的事也很正常。” 这么解释也可以,其实我也是刚想起来没有永昌二年这回事。 “好,这个说法勉强吧。”我悄悄换了一个手诀,“您刚才说证圣年间,武后在洛阳召集法会,道源和尚力克群僧,得到了那个青玉莲花尊,并被加尊号为青莲主,对吧?” “对,这个有什么不妥么?” “李唐王朝以道教为国教,武则天出于政治考虑,大力扶持佛教以打击李唐的宗教信仰。像证圣这个年号,即是来自佛家,如若在神都洛阳有如此宏大的法会,为何唐史之中没有记载?” 谭述愣住了,“啊?……这……” “再说后来,所谓道源和尚参加法会之后,见到了他的师父慧忠禅师,更是荒谬。慧忠禅师自唐中宗嗣圣年间就进入了白崖山隐居,这一住就是四十年,四十年间从未下山。那么道源和尚如何可以在洛阳之外,遇到正在山中隐修的慧忠禅师呢?” 谭述有点慌了,额头不住的冒汗,“这……这……” 我笑而不言,趁此机会,将刚才扰乱的内气调整的慢慢匀静下来。 斗法先斗心,谭述的心乱了。 看得出来,这个传说的确是玉莲禅社内部秘传的,若是他信口胡说的话,被人指出漏洞也就不会心乱了。其实所谓的漏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言辞之辩,辨不出真理,却能乱人心性。谭述对这个传说一直深信不疑,几乎成了他信仰的一部分,若是这个传说是个立不住的,那无异于让他的信仰崩溃。从这点看,他这个长老不是虚的,的确是用心修行的,至于修的对不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谭述乱了,谭承岳却很冷静,对这一切仿佛视而不见,专心的给他师父疗伤。一阵青黑之气在他身后慢慢显现出来,这小子竟然身上藏着魔! 我无奈的笑了笑,谁能想到玉莲禅社的长老,师徒两个竟然都是养鬼藏魔之辈?难道谭述自己就没矛盾过,这是一个佛弟子该做的么? 谭述沉默了一会,长长吐了口气,神情释然了。他抽出被徒弟抓在手中的左手,站起来双掌合十冲我行礼。 我也站起来,冲他行了个道礼。 谭述一笑,“小七爷,刚才差点被绕进去。那史书上的话,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也许你信,但我们不信。如果听到什么都问问出处,那不成了做学问了?莫说我佛家,就是你们道家,有多少传说是史书上写的?难道你都不信么?管它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绝不怀疑。这个故事里含着道源和尚的天大秘密,也许是他老人家故意画蛇添足,混淆视听呢?真的假的不要紧,你听我说完,如何?” 这家伙反应还真快,这么快就绕出来了。 “好!请继续!” 谭述也不坐了,站着继续说,“道源和尚见到慧忠禅师之后,就把自己称雄法会之事告诉了他。慧忠禅师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跟在身边做侍者,随着禅师四处游方。直到两年后,慧忠禅师将他带到了山里,在一个月朗星稀之夜,师徒两个促膝长谈,展开了一场旷世绝伦的大辩论……” 他越说越激动,身上的气息又开始加强,这次不再布阵了,而是和谭承岳身后的青黑之气融为一体。我知道,师徒两个这是要联手发动最后一击了。 “那次辩论的结果,道源和尚输了,慧忠禅师将自己的佛珠送给了他,让他时刻以自省。没想到,道源和尚生性刚烈,第二天就圆寂了。圆寂之前,他将一个大秘密告诉了弟子。原来他父祖谋反之前,曾经将大批金银珠宝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以备万全。在那宝藏之中,有一尊金塔,里面藏着一件袈裟,是佛祖当年穿过的。其中还有一本极为神秘的梵文经卷,上面记载了佛门的终极之秘。” “果然是有宝藏……”我会心一笑,“后来呢?” “道源和尚临终前将佛珠与他刺血抄录的《妙法莲华经》交给了自己的贴身弟子,叮嘱他们说,将来得遇佛器,让他戴上这佛珠诵念此经,若能胜得青莲主,则将宝藏之秘相告。” 我心里不由得一愣,这个道源和尚好手段!一句话,惹出了后人无限贪念,这一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打着求法之心和他辩论。而他就可以通过一次次的胜利,化解自己的怨气,增强自己的力量。修行之人,心神一般都异于常人,他用这些人的心神之力来补充自己的同时还受着你们的香火,一两千年之后,也就能修成强大的魔灵了。 “谭老师,你们玉莲禅会来自玉莲禅院,据说当初是法潭禅师圆寂后,一把天火烧掉了玉莲禅院,真是这样么?” 谭述点点头,“是这样!” “恐怕不是吧。”我看着他,“那不是天火,估计是法潭禅师参透了所谓的宝藏之秘,为了保守秘密,自己烧了寺院吧!” 谭述阴森一笑,“小七爷,你果然很聪明!”师徒两个身后的青黑之气已经融成一团,即将发动攻击。 我下意识的笑了笑,“看来我说对了……”没等我说完,他们身后的青黑之气铺天盖地的向我猛冲过来,我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魔灵并不要我的性命,伤我之后迅疾的回到了那师徒俩的身后。我闭住气息,看准机会,在魔灵与他们融合的一刹那,掐起手诀,默念九天栗魔咒。 说实话,这个魔灵对付一般人行,可要是跟我见过的那些厉害的比,不过是个小角色。若不是我刚才为了让它攻击得逞而仅仅护住了心神,它根本靠近不了我。在他们融合的一刹那我试用九天力魔咒,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集体的教训。 咒语只念了一遍,谭述师徒接连惨叫,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起来,口中白沫直涌。 我扶着椅子站起来,浑身冰冷,拉过椅子坐下,为了演戏,此刻还不能调息,只能硬撑着。 谭述师徒身上的魔灵已经散了,师徒俩个都受了极重的内伤,别看吐的是白沫,比我这吐血的还严重的多。过了一会,谭述不抽搐了,想爬起来,试了几次都狼狈的摔倒。 “别起来了,就在地上趴着吧。”我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谭老师,偷袭我,不仗义吧?” “七爷,哈哈哈……”他无力的笑着,“好……英雄出少年!老曾家,名不虚传!” 我拿过老驴剩下的茶,漱了漱口,吐到地上,“知道法潭禅师为什么自焚么?” “为什么?”他强忍着痛苦问。 “因为他参透了那个所谓的秘密,你不是想问道源失败之后说了什么话么?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对!你早点说,何必闹成这样!” “嘿,我说不告诉你了么?你上来试探我,还偷袭我,想试我的本事,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你们找宝藏,直说不得了?” “哼,直说?我还没来,小七爷就开始演戏,真以为我们玉莲禅社的人都傻么?”他冷笑,“七爷,实话告诉你,玉莲禅社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我看出来了,你我功力差不多,你也与佛有缘。现在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玉莲禅社,我们给你长老之位。”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谭述挣扎着站了起来,喝了口茶,将茶碗重重的拍到桌子上,看我一眼,“小七爷,恐怕,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三十三章宝藏之秘(2) “怎么着?你们还想强拉我入伙?”我笑着说。 “七爷,这两年您名头挺大,想必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谭述坐下,“不用姓谭的多说吧!” 我上下打量着他,“谭爷果然是个聪明人,看来我那点小把戏是蒙不了您了。不过这话看怎么说,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看看曾杰会不会怕你!” “好吧。”他想了想,“我也不为难你,小七爷,帮我解开这个秘密,咱们还是朋友。你不愿意加入玉莲禅社,我绝不强求,行不行?” “仅仅是解开秘密?恐怕还要让我帮你们找宝藏吧?” “事成之后,分你三成!” 看来之前的想法有点行不通,谭述这个老江湖太滑头了,既然如此我就将计就计。 我故作为难,低头沉思良久,“谭老师,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宝藏的秘密我早就参透了,只是,我没法帮你,请见谅!” “为什么?” 我看他一眼,“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宝藏,你让我去哪给你找?” “不可能!”他盯着我,“你又要骗我!” 我一笑,“骗你干嘛?道源和尚失败之后,说了一句话,来来来,不信的话你也分析一下。他说‘缘起缘灭随自在,白衣秀士彼岸花’,这话什么意思?” 他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感情这个玉莲禅会的长老,并没有怎么修习过佛法,听到这样的话竟然一点触动都没有。如此看来,他成为所谓的长老,也是被玉莲禅会的高层利用了。 “谭老师,我就直说吧,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道源和尚一直想刺杀武则天,可是他根本没机会。后来那个青莲法会上,虽然他战胜了诸位高僧,但因为那法会上有些高人没来,所以他的成就算不得什么。因而武后没有召见他,朝廷的史官也没记录这次法会。” “哪些高人没来?”谭述不解。 “武则天好佛法,她十分尊崇神秀上座,曾经将他请入京师,当面请教,按时间上算,那是青莲法会结束几年之后的事了。也就是说,青莲法会之时,神秀和慧能两位高僧尚在,却都没参加,那你说这样的法会权威么?武则天怎么可能召见道源和尚?” 谭述脸憋得通红,“你接着说!” “因而道源和尚若要引起武后的注意,就必须名震天下,但当时禅门两大宗师如日中天,哪有他的机会。所以他就以青莲主之名,四处寻访高僧,以自己的雄辩之才而立身扬名。所以根本不是什么慧忠禅师收他为弟子,更不可能是在洛阳外相会,而是他深入白崖山党子谷,去找到了慧忠禅师。” “你就那么确定?” 我看他一眼,“慧忠禅师是六祖慧能大师的心印传人,当时隐居,还没有名扬天下。他选择慧忠禅师挑战,是为了一试南禅的深浅,若他能胜慧忠,那么将来就可以去曹溪挑战六祖。只可惜慧忠禅师一眼看出了他的用意,就在白崖山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挫败了道源。” “你凭什么这么说?” “缘起缘落随自在,这个缘指的是道源的源。”我停了一下,揉了揉胸口,“佛门之中,自在这两个字意义很深刻,禅门中人,以自在为众生佛性,本性,在这里指的是大修行人,也就是悟道的高僧。缘起缘落随自在,就是说他的生死,在以为大修行人手中流转,这个人是谁呢?” “是谁呢?”谭述听迷了。 “是慧忠禅师。”我顿了顿,“后面的一句,白衣秀士彼岸花,古代的秀士也称雅士,白衣秀士就是白衣雅士——这里暗指的就是白崖山!而彼岸花是两个意思,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意为得闻正法的吉兆,除此之外,它还有另一个隐喻,就是地狱花!缘起缘落随自在,白衣秀士彼岸花,这两句话的意思,就是他输给慧忠禅师之后,万念俱灰,把所有的宝藏都供养给了白崖山,而他自己也在那里圆寂了。” 谭述听傻了,半天没吭声。 我不管他,接着说,“至于他留下的那个遗言,无非是为了鼓励后人精进修行。若能明心见性,自是无上至宝。这个宝藏藏在每个人的心里,而那所谓的佛门终极之秘,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佛性啊!禅宗讲究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你说这佛性是不是终极之秘?” 良久,谭述慢慢缓了过来,“原来是这样……” 这时谭承岳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冲我一指,一股阴气化作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冲我猛扑过来。我刚要反击,摆在大厅正中的玉龙像突然一闪,龙口中射出一道白光,将那恶鬼打的魂飞魄散。 我心里一动,横山明夜…… 谭述一拍桌子,“放肆!还不快跪下!” 谭承岳倒是听话,二话不说,噗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小七爷,真人不露相,你的话我信了!”谭述说,“刚才这个外应,连那玉龙像都给您护法,说明您真的是大彻大悟,得到了佛门终极之秘了。您说的对,这就是青莲尊者留给弟子们最大的宝藏。” 我扶起谭述,“您这话我不敢当,佛法道法本质无二,佛讲佛性,道讲道心,实际都是一回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已经都告诉您了,其他的实在是帮不了您什么,还希望您理解。” “理解理解。”谭述连连点头,“难怪法潭禅师会自焚,玉莲禅社的前身是青莲教,自道源和尚圆寂之后,青莲教一直守护着宝藏的秘密,这也是大家的心气。要是知道原来宝藏没有,那众人的心也就散了。” 看来青莲尊者当时已经有了不少弟子,都成青莲教了。历史上几乎每次造反,都或多或少有宗教的影子参与。借助宗教的力量,很容易蛊惑人心,煽动情绪,聚集力量。历代政权严格控制宗教势力,就是怕它们失控,控制好了可以稳定人心,控制不好,则随时可能生出乱子。这么说来,慧忠禅师的做法,当真是用心良苦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秘密我已经说完了,说完了也就忘了,也许我分析的根本不对,请谭老师别介意。咱们都受了伤,我看你们还是早点回去疗伤的好。至于那佛珠和经书,李老师不久之后自然会还给你。” “哦……不能直接还给我?”谭述眉毛一挑。 这时大门开了,思思旋风一般跑到我身边,“你受伤了!”说着扫了谭述师徒一眼,谭述吓得本能的退了几步。 我拦住她,“我没事,刚才跟谭老师切磋来着,大家都是朋友,不许造次!” 跪在地上的谭承岳蹭的一声站起来,“师父,怎么办?” 思思身形一闪,啪的一声脆响,谭承岳被打的离地而起,摔出两米多远的桌子上直接昏死过去。 “思思!”我一声断喝。 思思停下脚步,一指谭述,“再不滚,打死你!” 谭述被这敏捷凌厉的身手吓住了,哆哆嗦嗦的一抱拳,“七爷,谭某人明白了,多谢您给我留面子。我们马上就走,这事就到这了,再也不敢麻烦您!” 我点点头,“东西的事您放心,李老师会给您送回去的,但是您和她之间的恩怨,那就不是我能参与的了,您好自为之吧。” 谭述一声长叹,扶起桌子上的谭承岳,慢慢腾腾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老驴正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老驴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了。 “唐老板,没什么事,碰坏了您的桌椅,钱一会让谭敏给您送来,告辞……”谭述扶着谭承岳,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驴赶紧走到我身边,“哥们儿,你怎么让他给伤了?奶奶的,不能让他们走!” 我拉住他,“好不容易把他们弄走,你就别多事了!下午休息一下,晚上你亲自送许墨和李玄婷去广州,一定要赶在谭述他们之前到,剩下的事情,就看许墨自己怎么安排了。” 下午两点多,谭敏来了,掏出一叠人民币递给老驴,“唐老板,这是赔你的损失。” “哦!”老驴二话不说,照单全收。 谭敏又走到我面前,“小七爷,老家伙说把您打伤了,真的假的?” 我一笑,“你看呢?” 此时我的内伤已无大碍,但还需调养几天,所以气色上仍旧有些虚弱。 谭敏观察我半天,点点头,“你比他厉害多了,他回去就吐血了,说是得调养半年,看样子一两年也恢复不过来。这老东西挺能吹的,说什么你伤的跟他差不多,但你至少得九个月才能恢复,我看你现就没事了。” 我把点心往她面前一推,“还没吃午饭吧,吃点吧!” 她不客气,拿起一块豌豆黄咬了一口,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三盒苏烟往桌子上一放,“他不相信你说的,说差点被你骗了,还说你不过如此,是个书呆子,只看经书,不懂得那话里的真意。” 我笑了,“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回去吧!” 她又拿一块酥皮,“那我走啦……对了,小七爷,我以后在北京混了,你能做我老师么?” 我摇摇头,“我不收徒弟。” 她沉默片刻,“反正你是我的偶像,这就够了,谢谢你的点心,走了!” 看着她青春而帅气的背影,我一拍老驴,“记住这个女孩子,不久之后她会特别有钱,但你若在酒吧碰上,千万不要泡她。” “咱对她没想法。”老驴给我点着烟,“不过咱想问问,为啥不能泡她?” 我缓缓的吐着烟雾,看他一眼,淡淡一笑,“因为你担不住……” 第十卷紫皇九诀 第一章梦境 晚上十点多,我亲自开车把许墨和李玄婷送到了机场。经过几天的休养,李玄婷已经恢复了很多,脸色也红润了起来,但许墨因为消耗很大,人整个瘦了一圈。 “李老师,许墨不容易,您得多疼她,不要总让她放心不下。” 李玄婷看看许墨,“我知道了,在干几年我也就该退休了,她也长大了,也该让她自立门户了,我就……” “好啦好啦,过安检啦!你先走,我和哥哥说两句话好不好?”许墨无奈的摇头。 李玄婷一阵尴尬,“呃那好,小七爷,感谢你这次的帮助,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许墨实在不耐烦了,把我拉到一边,“哥哥,这次真的辛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跟我你还这么客气?”我看看远处的李玄婷,“李老师爱面子,你这做女儿的不要总在外人面前顶撞她,知道么?” “你又不是外人,你是我哥哥。” “在你眼里我是,可在李老师眼里,我不是。”我从包里掏出那黑皮包递给她,“这个你拿着,谭述伤好些之后就回去找你们。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但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做绝,得饶人处且饶人。” “嗯!”她接过黑皮包,“哥哥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做绝,但也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我点点头,“走吧,一路平安。” 许墨看着我,“你还没抱抱我呢?” 我抱住她,“回去多吃点好吃的,这几天你瘦了一圈,不是说广东美食多么,下次见你一定补回来。” 她点点头,“哥哥,你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咱们广州见。” “为什么是广州见?” “因为我梦到了。”她浅浅一笑,“好啦哥哥,我去候机,思思还在等你,快回去吧!” 目送她通过安检,她在闸关对面冲我摆摆手,跟着李玄婷和老驴去候机了。我转身往外走,思思正在远处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前等我。 “喜欢这衣服么?”我指了指玻璃后面的模特。 思思一笑,摇摇头。 “走,给你买衣服去!”我拉着她走进了店里。 两周后,生活逐渐恢复了规律。趁这段时间空闲,我将一些重要的物件都重新炼养了一下。送走许墨之后,我就一直没去老驴的茶馆,一想起那条玉龙,心里就隐隐的觉得有些奇怪。 那玉龙是横山明夜送来的物件儿,我曾经仔细看过,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为何那天突然放光保护我?谭述所谓的我大彻大悟了然后玉龙护法那忽悠他徒弟行,我要是信了那就成了傻瓜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横山明夜在里面布置了什阵法或者封印了什么咒语甚至式神。这个封印平时是看不出来的,那天斗法,可能是气场的波动冲击了那玉龙,揭开了封印,因而它发出那白光。 虽然怀疑,但我不愿意去调查,总归那玉龙那天是帮我的,说明横山明夜对我并没有恶意。说到斗法,不由得想起了谭述,其实那天我已经把秘密都告诉他了,只是他自己没有那个悟性。同样是一番表述,可以说成是明心见性,可以说成是道源和尚的大慈悲心,也可以在其中隐含着更深一层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道源实际上是将那宝藏藏在了白崖山中,而要想找到那个藏宝之地,玄机就在一尊隐秘的白衣男身观音像上……这就是语言之妙,重要的不是怎么说,而是怎么理解。 这个秘密我只能一个人知道,至于谭述么,他是肯定不会再来麻烦我了。有些秘密是不能解开的,因为那是理想,就像这青莲尊者的宝藏,这就是玉莲禅会这个组织赖以存在的信念。正是因为这个信念,他们才延续了一千多年。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不是秘密了,那这个组织也就崩溃了,所以不管谭述能不能想通其中的深意,保持这个秘密才是保证玉莲禅社利益的根本之法。 希望他们将来真的能用心修禅,脱离苦海,而登彼岸吧。 过了十几天黑白颠倒的日子之后,我身体有点吃不消了。物件的气息是更纯更强了,但我和思思都瘦了。 “不行,我不想这样了。”我放下翡翠八卦,“思思,你累不累?” 思思正在用红布擦阴阳狮子,听我一问,她摇摇头,“我不累,你休息吧,我来炼养。” 我一笑,“这翡翠八卦是千年物件,我在《曾氏玄谱》上看到过它,是我们曾家第六代祖师曾正用过的,你的修为还不够炼养它的。” “可是它气息已经很好了,你为什么还要炼它?” “它的潜能还没激发出来。”我伸了个懒腰,“我准备在上面融一个五星玄关阵。这样的话,只要戴上它,任凭多厉害的术数高手也看不出我们的行踪。” “刚才还说累,一提阵法你眼睛又亮了。” “我决定了,今天晚上融阵,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出去旅行几天!” “嗯,就我们两个?” 我想了想,“就咱俩吧,未必能玩的成,开车兜风散散心也好,那就是放松了。” 思思站起来,“那我去做点吃的,你休息会,晚上再忙。” 夜里,子时,融阵完成之后,我身心一阵轻松。这翡翠八卦上能融进很多阵法,只要阵法配合得当,威力会非常巨大。五星玄关阵融入之后,整个翡翠八卦的灵性光泽强了很多。我把它捧在手心里观察了良久,隐隐的感觉到,这物件和我越来越默契。 思思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看看她,把翡翠八卦递给她,“你带着吧。” 思思摇头,“我要是带着它,你找不到我怎么办?” “放心,阵法是我融的,上面有我的气息,我能找到的!” “这么好的物件,应该你用,我不要。” “思思,那你是不是想一辈子跟着我?”我问。 她站起来,很认真的点点头。 “那就行了,这物件你带着,我平时不用法宝,所以这么好的物件在我这里发挥不出足够的威力。你用吧,反正你也天天跟着我,你才是我最好的宝贝!” 思思略一沉吟,接过了翡翠八卦,“你说的,我是你的宝贝,不许不要我!” 我愣了一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是我说错了,还是她理解错了,还是我想错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天上一群星星,其中有十几颗慢慢变成了探照灯那么大,一会这颗亮,一会那颗亮……地上有一个女孩,披着一个斗篷,坐在火堆前玩手机。女孩的背影似曾相识,但想不起来她是谁。我从远处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玩手机。她玩的是一种奇怪的游戏,把两团光揉合到一起,但每次她都失败。 “我不行,你帮帮我!”她把手机递给我。 “我不会玩这个,怎么帮你?” 她的眼睛炯炯有神,“你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 没等我说话,周围突然升起了九个巨大的火球,围着我们盘旋起来…… 我睁开眼睛,屏住呼吸,慢慢的意识到这是一场梦。可这梦太清晰了,清晰的我不敢去闭眼。 瞪着眼睛等了很久,我慢慢闭上眼睛,很快又进入了那个梦境,天上的星星,火堆旁披着斗篷的女孩和她手机里的游戏…… 再次睁开眼睛,我干脆坐了起来,这个梦不是普通的梦,它预示着什么……我平静下心情,忍住了起卦的冲动。梦境就是梦境,不能太当真,我反复对自己说了几遍,躺下继续睡觉。直到天亮,我没有再做梦,但莫名其妙的,我对那个梦中女孩的担心却一点点的重了。 天亮之后,我带着思思,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扔到车上,开着车准备离开北京去散心。天黑之后,把四五六环兜了一个遍的我俩又回到了家里。原因很简单,我觉得这几天不该离开北京,也许有重要客人会来找我。 其实这都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我想到出去玩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是梦中那个女孩,就是她那句,“你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可当我决定不出去玩了,回家休息的时候,那个女孩和她的话,再也没有出现。 我心里明白,这个梦不用解,因为它的意义很快就会摆在我的面前。 睡了两三天,一切正常,我也渐渐淡忘了那个梦。这天上午,我和思思练拳回来之后,刚刚打开电视,老驴的电话就到了。 “曾爷,贵客来了,去年找您那个李老先生,带着一个性感小美女来啦!” “李远南先生?”我心里一动,“还带个女孩?那女孩是谁?叫什么?” “叫梁可,李老先生说是专门带她来谢您的。”老驴有点兴奋,“这妞长的可不错呀,咱怎么不知道呀!” “就是那次去武汉办的事,梁世辉的女儿,你丫别动歪心思啊!他们来多久了?” “刚来,茶刚端上去,还没喝呢!”老驴一笑,“您哪放心,这个小姑娘咱是不会动心思的。” 第二章托付 几个月不见,李远南依旧精神矍铄,梁可则变成了一个气质清新,温和优雅的女孩,人也漂亮了很多。 “李老,我预感这几天贵客临门,没想到是您老人家。让您等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远南一笑,“小七爷太客气了,真是给足了我老头的面子。” “小七爷,我这次和李老北上,是专程代表梁家来看望您。”梁可说,“本来爸妈也准备来的,但家里临时有点事,所以没能成行。他们让我一定跟您解释一下,过段时间他们一定来看您。” 我笑了笑,“不必不必,你来了就够了,他们都好么?你妹妹怎么样?” “爸妈都好,梁萍也回美国了。”梁可眼睛闪着光,“多亏了您和林老师,不然我们姐妹早就……” “别那么说,那是你们命不该绝,对了,你去见过林老师么?” “去过几次,但……都没见到她。”梁可顿了一下,“只见到了宋老师,她说林老师不方便见外客。” 我点点头,转头看着李远南,“李老,您这次不会仅仅是为了带梁可来吧?” 李远南放下茶碗,“这个嘛,我是来拜访小七爷,她是来看望小七爷,所以就一起来了。” “要是我自己来,恐怕都找不到这里。”梁可不好意思。 “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看看老驴,“唐老板,去安排酒,中午我要陪老先生好好喝几杯。” “好,咱这就安排!”老驴看了梁可一眼,“小美女,喜欢吃什么?” 梁可优雅一笑,“随意,麻烦您了。” 闲谈中,我注意到李远南身上的气息很不稳定,虽然老爷子神色自然,但从他的气场看,定是内心有些焦虑的事情。在老前辈面前动卦算人家那是不尊重,因而我也没有多想,不过隐约的也能猜到,他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聊了一会之后,梁可很知趣的站起来,“李老,小七爷,第一次来这,我想去后海那边看看,一会就回来。” “别走太远,当心迷路。” 梁可点点头,“你们先谈事情,我一会就回来。” 我起身把门关好,“老爷子,您是不是有事找我?现在没外人了,有什么话您尽可直说。” 李远南看着我,双眼炯炯有神,“小七爷说的不错,老头的确是有事麻烦您。” “别说麻烦,您尽管吩咐,能办的我一定尽力。” 李远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放到桌子上轻轻推到我面前,“这本书,是李家祖传的《紫皇九诀》,老头儿孙不少,但有天分学这个的,只有一个孙女紫心。” “就是那次和您一起来的那个小妹妹?” “嗯,你们见过的。”李远南微笑着说,“小七爷,这书是李家的根脉,轻易不示人的重宝,即使李家子孙,也是难得一见。如今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小七爷能代我保管此书,将来把这书中的学问,传授给李紫心。” 这话真给我惊了一下子,“这可不行,李老,这是您家的秘籍,我怎么能保管?再说了,紫薇斗数我只是粗懂,怎么可能指点李小姐呢?万万不可,您还是把书收好,李小姐天分很高,也只有您自己才能教导她。” 李远南神情严肃起来,“小七爷,老头这么做,一是有难言之隐,这二嘛,我曾与您师父老七爷有过一面之交,若非信得过曾家的门风和小七爷的人品,我能把这家传之秘托付与您么?实话跟您说吧,我要去办一件大事,这事情不得不办,但紫心的水平还欠些火候,学这《紫皇九诀》为时尚早。我怕等办完事情,未必有足够的时间教她这些,那这秘术就有失传的危险。且我爷爷当年早有预言,‘《紫皇九诀》若要传下去,需经一次外姓高人之手’。小七爷家学深厚,一部《分合阵诀》就足以傲视天下,而且您人品好,重信义。除了您,老头也信不过别人,请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我一抱拳,“李老这么信得过我,信得过曾家,我很感激。可这事非同小可,关键的是,我对紫微斗数真的只是略懂。当初师父教我的时候,各种术数都是让我粗略的研究,而把重点放在易理之上。紫心小姐的水平我是见识过的,我这两下子怎么能指点她?” “哈哈哈……”李远南笑着摆摆手,“小七爷多虑了,多虑了!天下术数,万法归宗,说到根本上都是一个理。正是因为您精通易理,老头才厚着脸皮求您答应此事的。这《紫皇九诀》若要得到其中真意,必须是跳出十二星宫,深彻阴阳变化之理,以易理的高度去解读才可以。我说紫心如今欠火候就是这个原因,她遇事排盘,离不开那个手机,这样怎么能参透大道,学会紫皇秘法呢?” “可是我……” “小七爷不要有所顾忌,懂了易理,那这《紫皇九诀》就不值得一提了。若您来教授紫心,她在学会《紫皇九诀》的同时,也就学到了很多曾家秘传的术理心法,实际上这是占了曾家的便宜。”李远南叹气,“抛砖引玉,实在是个不情之请。但眼下之事,不便明言,小七爷是明白人,老头只希望您能勉强答应,这是救我李家,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得,您越说越严重……”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远南站起来一抱拳,“拜托了!” 我赶紧站起来回礼,“您容我考虑一下,这事太大,我不敢贸然决定。毕竟这书是您家的秘传,如果说让我转交给紫心小姐,那个没问题,可是让我一个外人来教她里面的内容,这终究是不合适吧?” “难道小七爷门户之见这么重?”李远南一笑,“这《紫皇九诀》与您有缘,不必为世俗浅见所束缚。恕老头直言,曾家的秘术在传承的过程中,想必也融入了很多别家秘传,因而才有今天的地位。若您固守俗理,封闭门户,那曾家的秘术也会失去生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想了想,“那好吧,我答应您!” 李远南点点头,“好!多谢小七爷,这下老头可以放心的去办那件大事了。” 他说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事,我不想问,也不该问。《紫皇九诀》是李家的秘籍,我若教李紫心,自然也会揉进很多曾家的秘传进去,这样等于是换艺了。想想自己真是被所谓的礼教束缚了太多,李远南说的对,固守俗理,封闭门户,那样只会使曾家秘术失去生机。想想老祖宗曾仪,能用天阳四局与裘业伦换艺,那是何等心胸?反观自己刚才的表现,不由得有点惭愧了。 “李老,紫心小姐现在在哪?等我参透书中的道理就去找她。” “万万不可!”李远南看着我,“她是向你学,怎能你去找她?小七爷不必着急,机缘一到,李紫心自然会登门拜访,到时候还请您帮我多照顾她。这孩子天分高,但生性散漫,如果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请看在老头的薄面上多多包涵。” 李远南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和不舍。一瞬间我明白了,他要去办的那个事情,想来极其危险,他这是未雨绸缪,因而把李紫心托付给我。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熟悉,现在我明白了,那梦里的女孩八成就是李紫心。 “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这是我郑重的承诺,若人家都给你交心了,还说客套话,那就是虚伪了。 李远南笑了,“好,李远南谢谢您!” 午饭之后,李远南告辞先走了,梁可则留下来陪我说话。她准备在北京住几天,好好跟我请教一些东西。 “跟我请教?”我一笑,“我能教你什么?难道你要学术数不成?那不行,我家的东西不外传的。” 梁可摇头,“我哪有那个天分,这不是快毕业了吗,我想回武汉帮爸爸做点事情,总上学也没意思,没意义。” “好事,那就回去吧。你父亲就你们两个女儿,那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来接手。你妹妹看样子不会回来发展了,梁家的家业以后就只能靠你了。” “可是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是很懂,我的专业是国际金融,学的都是一些理论,没有实际经验,而且和我们的生意也不对路。” “中国的大学就那么回事,毕业了都要重新学习的。”我想了想,“你是想让我教你一些行商用人之道,是不是?” “嗯!”她连连点头,“我爸爸在武汉也报了一个班,有个相貌很猥琐的道士模样的人开的,说是讲什么道家的经营之法,每节课一万多块。可是他上了几天下来说那都是骗子,那些人就是打着道家的名义骗钱而已,翻来覆去的摘经典,硬是往生意上套,而根本没有多少可行性。所以我就想,趁着这次来看您,跟您学一些实际的本事回去。我大学的哲学老师常对我们说,自古成大事者,多得益于道家谋略之学。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我彻底信服了这句话,所以这次我是真心向您求教。” 我欣慰的笑了笑,“难得,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以为道家只会降妖捉鬼而轻视道家之学。你有这个见识,这很好。不过你要学这些,需要先去你父亲的公司磨砺一下,多吃点苦,多碰点挫折。知道困难了才能学以致用,不然学了也理解不了,还容易变成纸上谈兵。” “好!过段时间我就去公司实习,不过不去我家的,我要找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梁家的长女果然是懂事了。 我点点头,“好吧,这几天我们就聊聊这些。” 第三章李紫心 我在茶馆里住了三天,跟梁可聊了三天,休息的时候我就研究横山明夜送来的玉龙像。这玉像是开过光的,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式神附着的痕迹。这就奇怪了,我琢磨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到底横山家用的是什么法术,能如此不露痕迹。从横山未开始,横山家族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震撼,似乎他们非常善于隐藏气息。在别人看来,他们永远像是迷雾一样的家族,难以看透深浅。 梁可也注意到了这尊玉龙像,闲聊的时候经常瞄着它看。 “怎么,那玉龙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我只是奇怪,那么值钱的东西,为什么放在厅里,那安全吗?”梁可问。 “物件不就是摆着的么?”我喝了口茶,“至于安全嘛,肯定是安全的,内心阴暗的人不敢靠近那玉龙,上面有门道儿。” “难怪呢。”梁可恍然大悟,“您在上面施了符咒了!” 我摇摇头,“一个日本朋友送的,她是个阴阳术的高手。” “日本人送的?我说看着那么熟悉。”梁可笑了,“在东京的一家寺庙里,我看到过一尊和这个造型很相似的象牙雕塑。据说那是平安时代一个大阴阳师用来镇鬼的圣物,据庙里的僧人给我介绍,那雕塑上的龙是风神之龙,喏,就和这玉龙几乎一模一样。” “风神之龙?”我心里一动,“你说的是真的?没记错么?” “绝对不会记错。”她很确定。 阴阳师用来镇鬼的风神之龙,也算是个吉祥的征兆,风为巽,龙为震,合起来就是风雷益。横山明夜送的这条玉龙,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是有恶意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这个女孩就像她的家族,永远让人看不透。 趁梁可去卫生间的空档,我喊过老驴,“哥们儿,自从茶馆开张之后,你的桃花比之前旺了没有?” 老驴想了想,“没多大变化,还那样。” “那有没有出现能威胁阿呆地位的?” 老驴一阵尴尬,“呃……出现过,那姑娘太会哄人了,有那么一阵子,咱真让她给魅惑的有点不知南北了。可是最终咱是经受住了考验,没有犯傻。曾爷,您怎么问起这个了?” “哦,没什么,是不是你当老板之后,接触的女孩里,风尘女子和娱乐圈里的越来越多?” “有这个趋势,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指玉龙,“因为那个物件,它摆在屋里能旺桃花,而且引起感情动荡。你只是个挂名老板,所以对你影响不大,你看看我和果果?” “哎呦,这可是那日本丫头送的!”老驴恍然大悟,“她肯定就是小叶!明着抢不过果果,就使暗招,肯定是这么回事!原来咱以为您最近桃花这么旺是受青海那玄武阵的影响,闹了半天跟她还有关系!” “是玄武阵的影响,但估计和这玉龙也有些关系,说到底都是命数。”我心里很平静,“现在看,横山明夜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也许是个巧合。” “她肯定是小叶!” “别那么武断,是谁不要紧,早晚会弄清楚。”我笑了笑,“明天梁可要回武汉,你去买点北京的土特产给她带上,人家给我送了这么多礼物,让人空手回去不合适。” “放心,咱已经安排阿呆去办了,她是地道的老北京人,买东西比咱们准。” 天黑之后,阿呆回来了,提着几包东西,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儿。 “哎,让你买东西,怎么还买了个人回来?”老驴纳闷。 阿呆白他一眼,“别胡说,这姑娘是来找爷的,他们是朋友……哎爷,您看谁来了!” 我定睛一看,“李紫心!” 李紫心看看我,“爷爷让我来找你,我都一天没吃饭了。” “来来来,先坐下。”我拉她坐下,“阿呆,给她煮碗面吃先。” 梁可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你是李老的孙女紫心?我叫梁可,咱们两家是老交情了。” 李紫心看看她,“嗯,爷爷跟我说过你。” 不一会面煮好了,李紫心端过碗,大口大口的吃着,看样子真是饿坏了。 “慢点吃,别烫着。”梁可说,“怎么还一天没吃饭呢?” 李紫心一笑,顾不上说话,一碗面吃完之后,她抹抹嘴,“除了机票,爷爷只给我了一百块,刚够打车的。他说让我来找小七爷,到了这里自然有人给我钱。” 梁可一听,掏出一张卡塞给她,“密码是六个一,你拿着用。我再给你留点现金放身上。” “梁可,你这是干什么?我还能饿着她么?”我说。 梁可一笑,“不是那意思,李老对我们有恩,一直没机会报答,这点事不算什么。再说了,紫心不能用您的钱,那样不合规矩。” “对,爷爷说了,不许我白吃小七爷的。”李紫心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卡和钱,“梁可姐姐,这钱算我借你的,以后加倍还你!” 既然如此,我也就没必要废话了,“紫心,你爷爷呢?” “他去广州办事了,说让我来找你,一切都听你的。”她看看旁边的阿呆,“刚才我差点迷路,幸亏遇上了谢姐姐。” “我不是替您开过两天会嘛,在那会上和紫心认识的。”阿呆解释,“回来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见她了,跟个小流浪儿似的在那看来看去的,瞧着就像她,一搭话还真是。” 我点点头,“老驴,今天让紫心住这里,明天你去租个公寓,我带着思思和她搬过去住。” “好!” “哎对了,思思呢?”梁可说,“这几天怎么没看到她?” “哦,她去办事了。”我看看表,也该回去看看思思了,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家里炼养物件,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驴,我得先回去了,明天你们两口子分一下工,一个送梁可,一个找公寓。我还有点事,估计得明儿晚上才能过来。” “放心,咱两口子一定把事给您办的妥妥当当。” 李紫心站起来,“小七爷,我想跟你去。” 我看看她,“去我那不太方便,你跟梁可姐姐住这,明天晚上我来看你,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 回到家里的时候,思思正在客厅吃泡面,听见我的脚步声,她赶紧跑过来开门。 “思思,我回来晚了。”我有点歉意,因为聊天和研究玉龙,这几天几乎把思思给忽略了。 “哪里晚了?事情都办好了么?” 我进屋换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的香味,也只有思思能把面做的这么香。可是此刻这香味却像是一种刺激,刺的我内心阵阵酸疼。 我又把鞋换回来,一拉思思的手,“不吃这个了,我带你吃烤肉去。” 思思一愣,“书房里那羽龙佩还没……” “不管了!什么事都放下,今天就要带你吃点好的去!” 我拉着思思开车来到附近的一个韩国烤肉店,一股脑的点了很多肉和菜。 思思不解的看着我,“你心情不好了?是不是思思做错什么了?” 其实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自责,或许是很久没人跟我聊道家之学了,所以一聊就什么都忘了。思思是个懂事的女孩,可我竟然让她自己在家里吃了三天泡面,一想到这些我就心疼。 “思思啊,我心情很好,就是这几天委屈你了。” 思思一笑,“不委屈,我是你的助手,能伺候你,帮你办事我才开心。” “思思你真好,来吧,吃了几天泡面了,换换口味。明天咱们搬去市里住些日子,你会认识一个新朋友,她也是个很有天分的术数高手。” 第二天晚上,我们简单的带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衣服,搬到了老驴新找的公寓里。按照我的要求,一共租了两间,我和思思一间,李紫心自己一间。 公寓里的布局很简单,就是一个装修略好的大一居,各种家用电器基本齐备。 思思和李紫心收拾房间的时候,老驴拉我来到楼下散步。 “曾爷,李紫心这丫头,挺拧的,非要把房租给我,不收就跟我急。” “那不好么?人家不白吃白拿,你还不开心啊?” 老驴摇摇头,“看样子她也就二十一二岁,这个年纪的小丫头哪有不想被照顾的?可您瞧她那劲,一股子自强不息似的,我看她不简单,不好弄。” 我踹他一脚,“胡扯什么呢你,她是李老的孙女,告诉你啊,不许动歪心思,否则我跟你没完!” 老驴一笑,“瞧您这话说的,咱有那么扯么?老把人想的那么龌龊,咱的意思是,这丫头挺有主意的,只怕您不好摆弄她。” “她又不是玩具,我摆弄她干嘛?” “咱的意思是您多留个心眼,这爷俩都挺精的……能理解么?” 我停下脚步,“她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你就甭操心了。” “嘿嘿,不信您就走着看,凭咱对女人的了解,这聪明女人吧就爱玩突袭。您瞅着,今天半夜,她一定会去找您!” 还真让他说中了,那天晚上就在我快睡觉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边打坐的思思睁开眼睛,敏捷的站起来,我伸手把她拦住了。穿好衣服,穿着拖鞋走到门口开门一看,果然是李紫心。 “小七爷,到我房间来一下,有话跟你说。”说完不等我答话,她转身先走了。 第四章老师的考验 来到她的房间,她拉我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就要给我跪下。我一看赶紧站起来,“你这是干嘛?” “哎谁让你起来的,坐下坐下,爷爷让我给你磕头,拜你做老师呢!” “那不行,你爷爷没跟我说这个,不算!” 李紫心脸憋得通红,“那你也得让我磕头,爷爷说的,我必须得做,你快坐下!” 我笑了,“还有你这样的?从没见谁拜师还一副命令的口气的,李小姐,你怎么这么……”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得让我给你磕头。”李紫心不服气,“爷爷说你会教我东西,学之前一定要先拜师,这叫尊师重道!小七爷,尊师重道懂不懂?” “尊师重道是在内心,哪有你这样形式主义的?”我无奈,“一点都不走心,磕头又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你又不是我弟子,干嘛让你磕头?” 李紫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换了一副十分虔诚的神情,“七爷,李紫心虽然资质鲁钝,但求道之心昭然若揭,求您发慈悲,开方便,渡有情……” “停!”我打断她,“你知道昭然若揭什么意思么?你有什么坏心思,要谋反么?” 李紫心一愣,“哦……不是,我想说的是,我求道之心能昭日月……口误,口误了。” “九零后少女,等你能踏踏实实正经说话了,再说其他的吧!”我转身要走,她赶到门前,双手一分用身体拦住我。 “让开!” “我不!”李紫心倔强的看着我,“你做我老师,我就让你出去!” “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我摇摇头,“难怪你爷爷说你心性散漫。” “随便他怎么说,反正是他让我找你的,也是他让我拜你为师的,你不收我就是不给他面子。” “少拿你爷爷说事啊,他是我老前辈,你可不是。”我看看表,“都快一点了,有什么事明天说,赶紧给我睡觉!” 李紫心摇摇头,一言不发。 “你让不让开?”我不高兴了。 “你让我不让我磕头?”她针锋相对。 “不让!” “那我也不让!” 我一笑,回身走到她床边,“那我就在这睡了,你去我那屋吧,跟思思一起睡。” 李紫心气呼呼的瞪着我,“有本事你就睡,睡着了我就磕头!” 我看她一眼,“没用的,我不认可,你磕头也没意义。紫心小姐,你出身术数世家,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 “那你怎么才肯认可?说吧,要什么条件?” “没条件,我不想收你做弟子,干嘛要认你?” 她不说话了,看着我,一百个不服气。我干脆往她床上一坐,“不让开是吧,那我就睡觉了,你去找思思吧。” “你不收我,我就跟你一起睡一屋,看你怎么跟我爷爷交代。”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气定神闲。 接下来冷场了十几分钟,气氛很微妙,我干脆往床上一躺,她始终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最终她坚持不住了,“求求你了,我想睡觉了,你收我吧,行不行?” 我不理她,拉过她的被子改到身上,转身背对着她。 又过了一会,她轻轻叹气,“好吧,算你赢了,只要你肯收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一笑,没说话。 “对不起……你别跟我一个小孩一般见识,我就是太着急了,我很担心爷爷……”她的声音黯淡下来。 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身边坐下,“你爷爷怎么了?” 李紫心眼圈红了,“他今年有场劫数,会很危险,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突然让我来找你学习,自己却去开什么会,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不安,我就睡不着觉,所以才逼你连夜收我做弟子。” “你是想快点知道你爷爷让我教你什么,然后学完了去找他,是不是?” “他不让我去找他,我也推算不出他到底在哪。”李紫心抱着膝盖,泪如雨下,“我现在无依无靠了……” 看来她感觉到了什么,只是藏在心里不说,我也不好多问,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她,“睡吧,你不是我的弟子,我们是朋友,所以不用给我磕头,至于你爷爷让你跟我学的,明天我就开始教你。” 李紫心擦擦眼泪,“不,爷爷说了,不磕头就不能学,不然对道法不敬。你是个好人,但不要因为好心而破坏规矩,那规矩面前是不分好坏的。” 我想了想,“那你睡吧,明天卯时起床,跟我出去锻炼,合格了我就考虑。” 三个时辰后,我和思思换好衣服,一开门,全套运动装的李紫心精神抖擞正在门外等着。 “老师,我已经准备好啦!”她坐着扩胸运动,随着双臂的开合,一次次的展现着发育良好的青春曲线。 我点点头,“学过武术吗?” “学过体操。” “那走吧!” 公寓外面不远是一个活动区,天虽然黑着,一些老人已经在那开始散步,做运动,吊嗓子,遛鸟,弹琴。 我带着俩女孩来到一片开阔的林间地,热身之后就开始练拳。李紫心不会武术,一个人在树干上压腿,她的身体十分柔软,像皮筋似的柔软而有弹性。 练够了,我站到她身边看着思思打拳。若说身形好,还得是思思,跟她一比,李紫心就像一只小懒猫似的,虽然强打着精神,但那股懒懒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但这种懒懒的感觉,恰恰是她的魅力所在,我不否认,她是个很吸引男人的女孩子。 思思练完之后,我把自己的毛巾递给她,“擦擦汗。” 李紫心看我一眼,“老师,我也出汗了,用什么擦?” “你那也叫汗?行了别装样儿了,昨天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粥铺,咱们去那吃早点吧!” 李紫心吃的很慢,也很少,一直专注的看着手机上的盘。 “难怪你爷爷说你离不开那手机,不用那个排盘你就不会看了么?” “我九岁学的安星诀。”她不服气。 “哦,开蒙真早。”我点点头。 “不过老不用,都忘得差不多了。”她耸耸肩,“这几年太贪玩了,碰上什么都用手机排盘,离开这个我还真不会用了。老师,你用的是什么术数,为什么都不用排盘的?” “什么都排盘,那你只能做江湖术士了。”我一笑,“思思,告诉她你的生日,让她排一下看看。” “不用!”李紫心一笑,看看手机上那个盘,“思思,你出生在西北秦地,生性机敏,灵性非凡。八九岁之前,日子过的很好,但后来……”她看看思思,“对不起……” 思思很平静,“继续说,没关系。” “后来……”李紫心一拍脑门,“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我问。 “老师,我刚才知道什么的,可突然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出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李紫心满眼迷茫。 “有些人,是你排不出来的,你过分倚重你那盘了,如果碰上境界比你高的人,那些你倚重的工具就会成为你的束缚。术数的根本,不是这些口诀和组合变化,而是……” “而是什么?”她赶紧问。 我看看四周,“吃饭!” 李远南的一片苦心我现在理解了,李紫心的紫薇斗数水平,在普通人看来已经很高了,但是要登堂入室远远不够。她现在卡在了一个瓶颈上,若能突破,就是一代大师,不然也就流于江湖了。李老先生之所以请我教她《紫皇九诀》,是因为在这些孙子孙女中,只有她最不用功,而且她的悟性最好。 术数不同于技术,学技术越用心越好,研究术数则不然,用功太过则容易入魔。这个用功和不用功的度极难把握,所以若非天生有机缘的人,一般都难以窥得门径。说白了就是,任何人学都能学会点,但绝大部分人也就只能学会那一点点了。 虽然我和李紫心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能看出来这的确是个好苗子。只是她如今心急如焚,要想学习《紫皇九诀》必须先安静下来才行。 “思思,一会回去,你帮帮她。”我凑到思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思思点点头,看看李紫心,“快点吃东西,我的粥喝完之前,你必须喝完。” 李紫心一愣,“那要是我喝不完怎么办?你那还剩下半碗,我这才喝了两口。” 思思一笑,抓过一双木筷子,手上一使劲,咔嚓一声,筷子被她用拇指按断了。 李紫心二话不说,把勺子扔到一边,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回到公寓之后,思思去了李紫心房间帮她安定心神。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让她和思思对视。思思灵力很强,一般人根本不敢和她对视。李紫心内心杂念太多,肯定受不了思思的直视,但摄于思思的脾气,她又不敢拒绝。我就是要用思思的灵力,净化李紫心的内心,激活她的潜力。 “紫心,如果你能和思思对视十分钟,那我就考虑收你,如果不能,就别再废话!”我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李紫心的不服气劲儿又上来了,“好!你等着看!” 我淡淡一笑,走出房间,在门口点着一支烟。吸了几口,房间里的李紫心一声大叫,“受不了啦!” 第五章九星会 晚饭的时候,李紫心眼睛都红了,神情恍惚的看着思思,慢慢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别看了,吃你的饭!”我给她夹了点菜,“晚上好好休息,调整一下,明天继续。” “老师,她的眼神能把人魂魄看散了。”李紫心无奈,“美女,你到底是怎么练的?” “头不疼了?吃东西!”思思说。 我看着李紫心的无奈,心里一阵暗笑,她哪里知道思思是巫灵分身,而那个巫灵美女不但有七百多年的修为,更有终南山太极谷的强大风水气场作为后盾。也许是李老过于宠爱她,也或者是她天赋很高,少年得艺,因此心里总是有一股傲气。仅仅一天,这股傲气就被思思的一个眼神盯的土崩瓦解了。 看着发蔫的李紫心,我喊过服务员,给她加了一个糖醋排骨。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那个?” 我看她一眼,“别灰心,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思思对你是留情的,没有真的盯你,那是怕吓着你。” “可是我一看到她的眼神就失去意识,头疼欲裂,该怎么办嘛?” “那是因为你敏感却心有杂念,别老想你爷爷的事情,天大的事情也放下,你心里干净了,就不会头疼了。” 李紫心似乎明白了,点点头,“好的老师,我好好体会一下,明天一定不让你失望。”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多,思思提着从外面买的饭回来了。 “她呢?”我问。 “我让她静一静,实在不想听她叫了。”思思打开几个包装盒,四菜一汤,“你先吃,我去喊她过来。” “不用了,让她休息吧,来了也吃不下。”我一笑,“她现在能坚持多久了?” “大概三分钟。”思思在我身边坐下,“她心里总是不断的涌出一个奇怪的名字。” “什么名字?” “九星会!” 我想了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想必是某个组织。既然以九星为名,肯定是跟术数有关了。李紫心这么放不下这个名字,看来李远南去办的事应该和这个九星会有关。 吃完饭,思思把东西收拾了,然后去找李紫心了。我安静了一会,从包里取出李远南留下的那个小红布包。思考片刻,还是等李紫心在场的时候再打开合适,于是又放了回去。 躺到床上,反复琢磨九星会这名字,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肯定是没人跟我提过。 想了很久,我坐起来拨通了许墨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无法接通。于是我又拨通了凌晓雅的电话。 “喂,曾杰……”她的声音有点虚弱。 我一愣,“小雅你怎么了?” “我没事,这几天炼物件,有点累。有什么事么?” 我松了口气,“你知道九星会么?”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内伤?” 凌晓雅努力控制住,大口的喘息着,“我……我没……没事儿……你刚才说什么?九星会?”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她调匀呼吸,“我真的没事,就是累了,再者有点着凉,别担心我。还是先说九星会吧,你和他们有过节?” “没有,就是刚才听说了这个名字,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我很担心她,“先不说了,你先休息。” “九星会我不是很了解,但听说过。”她顿了顿,“只知道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里面的会员都是顶级术数高手。这些人来自全球,一共只有九个人,所以叫九星会。” “别的呢?” “因为名额有限,九星会一般不轻易加入新人,都是有人病故或者触犯了会规才会补选新人进去。这些人每五年一次小聚会,每十年一次大聚会,平时则根本不联系。每次大会的时候,他们都要一起探讨最高级的术数,并且进行残酷的斗法。好像有些会员所谓的病故,实际是死于斗法,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晓雅沉默片刻,“我师父有个莫逆之交,曾经是九星会的成员,十年前九星会举行大会,他来请我师父去帮他。就在那次大会上,他因为斗法失败而受了重伤,若非我师父在场,只怕命都保不住。回来之后师父吐了一年多的血,修为大损,告诫我说,以后千万不要和九星会有瓜葛。” “明白了……”我轻轻舒了口气。 “有人请你去帮忙?”她声音一震,“是不是?” “呃……没有……” “你千万不要去,答应我。”凌晓雅一慌,又咳嗽起来。 “小雅你别急,我不去!你千万别着急!”我赶紧说。 她咳嗽了好一阵,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气息很虚弱,“我知道你会去的,你不会听我的……你等我几天,等我出关了好不好?” 我心里很疼,“在终南山那次,你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你干嘛不告诉我?” 她笑了笑,“没事的……别担心……你答应我,等我出关。” “小雅,我没打算和那些人接触,而且……就算是接触我也不能让你跟我去,你好好疗伤,不要为我担心了。” 凌晓雅半天没说话。 “小雅你在哪?我去看看你,告诉我你在哪?” “我还在闭关,别担心,也别来找我,等我好了自会去找你。”凌晓雅淡淡的说,“或许这就是天意,你要去我拦不住你。你一定要记住,给思思带上羽龙佩。” “为什么?小雅你预感到了什么?”我问。 “不要问了,记得一定给她戴上。”她又咳嗽起来,“我不多说了……” “好,你快休息,不要担心我。”我挂了电话,心里隐隐作痛。 凌晓雅肯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不然以她的修为怎么会一个着凉就咳嗽的这么厉害?这个坚强的傻姑娘,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阵懊悔,深深的自责。 这么久了内伤还没好,那得多重?等她出关之后,我立即把《御风录》给她,那上面有曾家秘传的疗伤功法。当初李沧霆师叔都成废人了尚且可以治好,凌晓雅的伤不可能比他还重。打定主意之后,心里稍稍安稳了些,我现在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九星会。 看样子李远南应该是九星会的成员,难怪人家当初对七号院那个会意那么轻描淡写了。我心里一动,凌晓雅说十年前她师父受了重伤,那今年不正好又是九星会的大会之年么?这下我心里明白了,李远南把《紫皇九诀》和李紫心托付给我,是因为他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所以才…… 难怪李紫心说他今年有一个劫数了,她知道九星会的事却不告诉我,说明她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而不敢轻易吐露。这个女孩绝对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心思原来这么重。小小年纪面对这样的事情,也真够难为她的了。 我点着烟吸了几口,凌晓雅说的对,看来我不知不觉得又惹上了一件不得不管的事。李远南是信得过我,但他估计也是知道我一定会去帮他吧。我不由得苦笑,他知道我心软,不会看着李紫心失去唯一的依靠。 再回想李紫心的表现,看来老驴说的不无道理,这爷俩儿太精了,是该多留点心。但我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承诺重于泰山,看来这个事只能管下去了。 我吸了几支烟,默默的思考着凌晓雅的话,她一再强调要让思思戴上羽龙佩,这里面肯定有玄机。羽龙佩如今已经成了一块普通的玉佩,至今没有炼养,戴着又有什么用? 我掐灭了烟,管它有什么用,既然凌晓雅说了,那我就照办! 我开车赶回家里,在书房里找出了羽龙佩,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没有什么气息了。既然要带着,最好上面是有点横山家的气息才好,若纯用我的气息炼养,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下午三点多,我带着羽龙佩来到了茶馆。茶馆里的玉龙像是横山明夜的手笔,上面一定可以找到横山家的气息。 下午茶馆里客人也不多,只有一对小情侣。我略等了一会,等他们走了,我立即让老驴将客满的牌子摆到外面。 “曾爷,您这是要办事?”老驴问。 “嗯,让所有人回避,三个小时后再营业。” “妹妹们,走,驴哥请你们去喝咖啡!”老驴一声招呼。 几个小服务员一听放假,乐的跟小鸟似的,除了史小云。她走过来,“驴哥,咱们自己不也有咖啡么?为什么一定要去外面喝?” 我看看她,“傻丫头,喝的是咖啡么,喝的那是服务,快去换衣服!” 清场之后,我关好大门,走到玉龙像前,静下心神,掐诀念咒,周围的气场迅速旋转起来,将我包在了一片暖融融的空间内。接着我变换手诀一指玉龙像,一股强劲的内气自指尖发出直射过去。玉龙像突然闪了一下,一股冰雪般的气场显现出来,整个玉龙瞬间变得晶莹剔透,熠熠生辉,散发着灵气的光泽。 我会心一笑,横山明夜,果然藏的够深…… 第六章无心之心 这是一种高深的藏气之法,她似乎做了一种设定,只有用我的内气才能激活出这玉龙的气场。这种效果,我能用阵法实现,但未必能像横山明夜一样隐藏的这么好。 我变换手诀,拿起羽龙佩,在上面修了一道符,然后以指诀按住,默念咒语,玉龙像上的大股灵气被符吸进了羽龙佩内。几分钟后,玉龙像上的气场弱了很多,我用双掌合住羽龙佩,开始炼养……这时我灵机一动,心里观想横山明夜的样子,这样能加强这气息与羽龙佩的融合性。 后来的经历证明,这个灵机一动实在是太有必要了,因为它不仅仅救了我们,更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危机。 一个时辰之后,羽龙佩上泛起了淡蓝色的气场,虽然比之前弱了很多,终究是恢复了。这等于是我借用横山明夜的气场重新恢复的,因而里面也有我的气息。我将凤凰玉佩摘下来,换上羽龙佩,掐诀念咒试了一下,气场瞬间被放大了两三倍。 我不由得笑了,收了手诀和内气,将羽龙佩摘下放好,重新带上凤凰玉佩。我估计这羽龙佩是没法还给横山未了,既然如此,那就留着用吧。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九星会的会员来自全球,那会不会有横山家的人?难道是因为这个凌晓雅才特别强调要思思带上羽龙佩?不管有没有,反正现在我心里踏实了。 两天之后,李紫心终于能和思思对视十分钟了。 “现在可以收我了吧?”她的眼睛冒着精光。 “还是有点浮躁,再等等吧。” 李紫心一阵失望,“我已经来了五天了,再不抓紧点,时间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你要去做什么?” 她欲言又止,“没什么,既然老师说我火候不够,那我就耐心的等。” 我点点头,“不是我给你设置门槛,实在是你现在的心境,还不足以学习高深的术数。不管你为了什么而学道,只要有所图,必然无所得,这是道家的铁律,你要记住。无心之心才是真心,天大的事你都要学着放下,如果你是这个材料,你会领悟的。” 李紫心闭目点头,“我会好好消化的。” 这就像打哑谜,我和她都知道谜底,只是谁也不肯说。我不能主动问她九星会的事情,必须她自己主动说出来,才可以放下这心中的石头。 到了晚上,她来到我房间,“思思,我有话和老师说。” 思思看我一眼,我点点头,她转身出去了。 “想通了?” “老师,我着急跟你学术数是为了救爷爷……”她低下头,“可我也知道,自己这两下够呛能救他,请你帮忙我又实在没那个资格,也拉不下那个脸。” “你爷爷是九星会的人?” 她一惊,“你知道?这……这可是他的秘密呀!” “关于九星会,你知道多少?都说出来,把你心里的事情统统倒出来,如果你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我教你东西你也学不会。因为你将学到一些颠覆性的术理,如果心有疑虑,那是难以领会的。” 我说的这是实话,虽然我没看过《紫皇九诀》,但从名字看这应该是一部紫微斗数的秘典。任何术数到了高级境界,都是看似极其简单的易理,如果没有悟性或者对师父的信心,是难以相信的。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她开始当弟子一样要求了。 李紫心轻轻叹了口气,“老师,我能坐下说么?” 我一指沙发,她慢慢走到我身边坐下。 “并不是我信不过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只是直到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十几天前爷爷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之后话就越来越少。我试图通过星盘推算他的心事,可他境界远比我高,什么都看不出来。九天前,他说要带梁家小姐来北京办事,让我乖乖在家等着。谁知道他来北京的第二天,有个外地人打电话到我家,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我听不懂他的意思,但隐约感觉到是跟九星会有关。” “你是怎么知道九星会的?” “去年我生日的时候,爷爷给我讲的,他说自己是九星会的成员。那个九星会很神秘,只有九个会员,都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术数高手。我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只是预感到似乎要有大事发生。” “后来你爷爷就让你来找我了?” “那天他从北京回来,当天就催促我来北京找你,他说让我跟你好好学,一切听你的吩咐。” “关于九星会,你还知道什么?” 她沉默片刻,“今年是九星会的大会之年,每逢大会之年,九星会都会开龙门。” “什么叫开龙门?” “就是允许一些候补会员向现任会员挑战,胜利的人就成为新的会员,而失败的则被淘汰出去。九星会是以九星之名作为会员的代号,想要进会难度比考状元都难,所以叫做开龙门。” “就是说今年会有人向老会员挑战……那这九星会一旦入会,就不能退么?” 她摇摇头,“一旦入会,终身不得退会,除非是去世或者触犯了会规。不过触犯会规的人,也不能活着出九星会。” 我不禁愕然,“这么极端的一个组织,为什么还有人要加入呢?” 李紫心看我一眼,“先不说这是一种莫大荣誉,但就说那利益一般人就没法不动心。九星会的会员只看修为高低,一旦入选,不但不交会费,每个会员每年还能领到数额庞大的奖金。三十年前,爷爷在日本走投无路,于是试着去闯这个龙门,没想到他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成了九星会第六代‘右弼主’。从此我们家的命运就改变了,爷爷基本不用为了钱给人看风水,整个家族一样可以锦衣玉食,全是靠九星会的奖金。” “那这钱从哪来的?” “九星会是世界上最顶级的风水师组织,他们自然有庞大的资金来源。首先他们的五年一次的小聚会,实际就是集合这些风水师解决一些非常隐秘的术数案例。很多都是各国政府的秘密托付,这些案例的报酬都是天文数字。除此之外,每年有大批的新进风水师为了争取入会资格也会向九星会提供大笔的资金献赠。” “怎么资格还是用钱买的?” “不是,要获取那资格有两种方法,一个是术数修为,九星会的耳目遍布全世界,一直在搜罗着各地的人才。发现境界高的,他们有发出邀请。另外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提供大笔资金献赠的,可以有机会被抽中列席十年一次的开龙门。若是这些列席的人中有术数修为很高的,也有机会参与闯龙门。” 我点点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组织……那他们的首领是谁?” “他们没有首领,每十年从九人中选出一位担任九星共主,这个人就可以主持九星会十年。十年之后自动退位,重新再选,如此新旧交替。这个组织就是凭术数修为说话,而不论入会时间的长短。” 我明白了,“今年又是九星会开龙门之年,所以有可能有人冲你爷爷挑战,因而他才让你来找我。紫心,是不是九星会的挑战规则,允许有人帮忙?” 她点点头,“每个会员接受挑战的时候,可以带一个徒弟或者请一个朋友。但若是朋友或者徒弟胜了挑战者而他自己输了,那这位置就要让出来给获胜的人。” 我心里一紧,难道凌晓雅她师父当初也输了?那九星会里面得是什么样的高手!李远南老先生,藏的如此之深么? 沉默良久,我点着一支烟,“紫心,你是想学完之后去帮你爷爷,这是他的意思么?” “他不让我找他,走之前也不告诉我他去哪,是那个奇怪的电话让我猜到他去广州的。” “他请了别人帮忙么?”我看看她。 “不知道……”李紫心叹气,“他平日那些朋友,反正我认识的那些里没有什么高手。” “那个大会要开多久?” “三十天,十天解决案例,十天休息,最后十天开龙门。” 我点点头,这么说时间的确有点紧了,也难怪她心里放不下。 “老师,我求你帮我算一卦,如果我爷爷这次没事,我一定踏踏实实在这学习,好不好?”她乞求。 我没法拒绝,掐指算了算,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样?”她急切的看着我。 “命悬一线,的确很凶险。” 李紫心反倒安静了,点点头,“好,老师,谢谢你。我学完之后马上去找他,应该来得及。” 她的反应让我有点意外,却又似乎是预料之中。这女孩看似天真,却是个能担得住大事的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实她是估计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因而反倒安静下来。 “我能问一下,爷爷让我跟您学的是什么么?” “是你们李家的《紫皇九诀》。”我淡淡的说。 她点点头,站起来,“老师,我回去打坐了。” “不着急救你爷爷了么?” 李紫心眼中噙着泪水,“爷爷说过,《紫皇九诀》是李家世代传承的根脉,比性命都重要。不管我有没有机会救爷爷,身为李家后人,传承李家法脉都是最重要的事。大义面前,紫心必须有取舍。” 我点点头,“好姑娘,过来,磕头吧。” 第七章紫皇九诀 在她磕头之前,我取出《紫皇九诀》捧在手里,“你记住,你拜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李家的传承。曾杰只是受你爷爷之托,代他老人家传道,他日你学成之后,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师徒,明白吗?” 李紫心点点头,跪下给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将一杯热水双手捧着递给我,“谢谢师父!” 好吧,反正也是临时的,我硬着头皮接过水,喝了一口,“叫我老师,不要叫我师父,不习惯。” “嗯,老师!” “起来吧,回去打坐休息一下,子时你来我房间,我教你《紫皇九诀》。” 到现在为止,里面写的什么我都没看过,不过我相信自己,应该没必要去备课。当初老七爷让我博览天下术数,用来验证自己的易理,其中就包括紫微斗数。 紫微斗数相传是陈抟老祖所创,在古代号称是“帝王学。”宋代一直由皇室和钦天监秘密研习,严禁外传民间。因而这种术数早先在民间的传人不多,后来虽然开了这个禁,但由于其资料极少,因而发展成了诸多流派。在中国的术数界,紫微斗数号称五大神数之首,此道中的高中往往都是预测奇准的大师。 这种术数虽然博大精深,但还是上面的那个问题,其古代资料极其稀少,而完备的古法紫薇如今只有在日本保存。中华大地上的紫微斗数已经多数流于江湖,看不到其最完整的面目了。 但在我心里一直有一种信念,那就是任何术数的根本都不是技术上的丰富,而是根本易理的传承。我总是隐隐觉得,紫薇的精华还在中国,或许就藏在某一个小角落里,它也许不是一套复杂的穿宫飞星之术,而是大道至简的紫薇之本。越是技术复杂的术数越适合民间,越适合民间,而往往这些术数真正的精华,却是一般人都难以理解的只言片语。 惟名山能留仙住,是真传只说家传,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此刻手中捧着的,就是那个小角落里的秘密。 子时未到,李紫心恭敬的来到我门外,我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但她并没敲门,一声未吭,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 我看看思思,“我给她讲的时候,你去她房间练功,这些东西你不该听,也不需要听。” 思思点点头,“好的!” 几分钟后,子时到了,几乎同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老师,我是紫心。” 思思给她打开门,李紫心手掌伸开,是钥匙。思思没说什么,拿过钥匙出了门。 茶几上摆着一个小香炉,里面早已点燃了上好的檀香。李紫心进来后毕恭毕敬的给我行了一个弟子之礼。我点点头,站起来领着她,对着茶几上的李家秘术珍本行了一个道礼。 载道之文为经,传道之人为师,不管李家是什么规矩,反正我曾家是这个规矩。既然让我代而传道,就得按我的规矩来。李紫心对这些并不陌生,只是她不懂得道礼,一个手诀都握不好。 “你爷爷没教过你这些么?” 她摇摇头,“从来没教过。” “那你记住,紫微斗数的祖师爷陈抟老祖就是道士,你老师曾杰也是道家传承,从今天起,你终生都是道门弟子。” “嗯,我记住了老师。” 解开红布包,里面是一本发黄的书卷,上面写着“紫皇九诀”四个字。小心翼翼的捧起来,打开书页,扉页上记载着一段文字,大意说的是这书的来历。 李氏家族在明朝的时候是望族,五世为官,其中两次娶了朝廷的郡主。李家始祖叫李硕彦,曾参加靖难之役,是明成祖的贴身护卫,数有战功,并两次救下明成祖。明朝迁都北京之后,他因为伤病而欲辞官归隐。明成祖念及旧情,准许他辞去军职,但不许归隐,将他调入钦天监任副监。 钦天监副监是个闲职,但生性洒脱的李硕彦却如鱼得水,与来自大明各地的术数高手们谈玄论道。其中有一个来自江南的紫微斗数高手叫赵忝,二人感情很深,是莫逆之交。一次,赵忝犯了罪将要被斩首,李硕彦进宫面见明成祖,苦苦求情,磕头磕的血流满面。明成祖无奈,最后下令免了赵忝死罪,改为充军。 李硕彦谢过皇帝之后,又花了很多钱打点各级官员,为赵忝谋了一个相对好点的去处。临走之时,他又亲自去给赵忝送行。赵忝深受感动,决心报答李硕彦。 赵忝走后不久,他的弟弟赵伦找到李硕彦,提出要把家传的紫薇秘法倾囊相赠,以报答李大人的救命之恩。于是,李硕彦让自己的儿子李坦拜赵伦为师,跟随他一学就是二十年。 赵忝兄弟是北宋皇族后裔,家里世代珍藏着紫薇秘本《紫皇九诀》。赵氏兄弟没有儿子,于是赵伦就将此书传给了李坦。从此以后《紫皇九诀》就在李家秘密传承,直到今天。 “紫心,身上责任很重吧?”我看看她。 她很平静,“希望我能学会,别断了这份传承。” 我点点头,这本《紫皇九诀》很薄,讲之前我先仔细的看了一遍,大概的意思基本明白了。民间流行的紫微斗数,多是以星情和格局为主,但这本《紫皇九诀》则不同,它主要强调的是十四主星的阴阳机变之理。这些理论被分成了七个口诀,再加上开篇的太极图和书末尾的总诀,一共是九个部分,统称“紫皇九诀”。 这其中的道理就是阴阳易理,因而我很快就看明白了,虽然这书字数不多,但九诀之理,包罗万象,极为博大精深。 “紫心,紫微斗数传自陈抟老祖,而现在的太极图也是传自陈抟老祖,今天咱们就先从这太极图讲起……” 李紫心一愣,“老师,太极图和紫薇斗数有什么关系么?” 我一笑,“天下术数,哪一个都离不开太极阴阳之理,如果不研究太极图,你学的再多也都是皮毛。你爷爷虽然号称是中州派大师,但那是给外人,给江湖上的人看的,这《紫皇九诀》可不是江湖上的东西。我们曾家的弟子也是一样,看不明白太极图,弄不通阴阳变化,别的术数是不许学的。” 李紫心明白了,“好,那请老师开始讲吧。” 十天之后,我和李紫心都瘦了一大圈,尤其是李紫心,除了眼睛冒光,浑身都憔悴了。紫皇九诀我看着简单,但小丫头学起来觉得极其深奥,勉勉强强的只学了差不多一半。 “就这样吧,你不能再学了,再学神就散了。”我用红布包好《紫皇九诀》,“这书太深奥,虽然你只学会了一半,但你应该能算天下第一流的紫薇大师了。” “老师,我想多学点。”她揉着太阳穴。 “不行,你的身心已经到了极限,再学就吃不消了。这九诀的大概内容你都记住了,但融会贯通需要时间,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是不行的。” “为什么老师你一看就明白,我就头疼呢?” 我把书放好,“你觉得我天分如何?” “比我高很多,很多很多!” “那我从十七岁学道,直到去年才出道,我天赋比你强一些,尚且需要十多年的苦修才能看懂这《紫皇九诀》。凭什么你就觉得自己可以很快都学会呢?” 李紫心愣了半天,“我想救爷爷……老师,我现在的水平可以了么?” 我摇头,“不可以,差的很远。” 她苦笑,“那……那我该怎么办?老师,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是爷爷把我养大的,可我却一点都帮不上他……” “你爷爷的事,今天不要想了,让我考虑一下。” “老师,谢谢你!”李紫心哭着跪倒地上,“我等你这句话等的好苦,你是好人,也是高手,不会不管爷爷的。” 我淡淡一笑,“你们爷俩儿早就给我设计好了是不是?一步步的把我引进这个局,你爷爷把你托付给我,让你拜我为师,然后你再……哎……” 李紫心赶紧摇头,“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爷爷从来没想过设局,我也没那么想。我只是感觉老师你是个好心人,所以心里留了一点希望,我想爷爷最多也就是有这么一点希望而已。如果我学完了自己能去救他,我绝对不会麻烦老师,可我这两下子也不中用啊……” 我扶起她,“你呢什么也别想了,好好休息一天,这个事咱们明天再说,我也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那好吧,那你休息,我先回去,然思思回来。” “不用,你身体有点虚弱,这一觉睡着了还不知道睡多久,让思思跟你一起睡吧,那样有个照应。” 李紫心突然想起什么,“老师你先别睡,我想起一件事,你等我一会,很快回来!” “你去干什么呢?” “拿东西!”说话间她已经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她又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男式小皮包,“来的时候爷爷把这个给了我,说等我学完之后才可以打开,而且要当着您的面打开。我一直没碰过,刚刚才想起来。” 我看看那皮包,“那你就打开吧。” 李紫心拉开皮包的拉锁,打开一看,从里面拿出一张小纸条。看完之后,她长吁一口气,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卡,包一扔,双手捧卡递给我,“老师,请你救救紫心,救救爷爷!” 第八章冒险 我没有接卡,也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她。 李紫心并不逃避我的眼光,和我对视着,没有一丝心虚和怯意,“老师,除了爷爷,你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是我所认识的人中,唯一可以救爷爷的。现在自信不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求你,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拜托你。爷爷给我留下了这笔钱,但我不要这钱,我只要他平安。” “紫心,如果你是我,此刻会怎么想?”我淡淡的说。 “会怀疑这是我们祖孙早就设计好的局,把你引进来,逼着你救我爷爷……”她顿了顿,“老师你是高手,可以看透紫心的内心,你随手起一卦也就知道我们是不是设局了。如果爷爷真有那个意思,他不必绕这个弯子,大可和你直说。现在是紫心委托你,跟爷爷没有关系。” “你一个小孩子,我怎么能接受你的委托,再说你我还是这种关系。把钱收好吧,这个事情让我考虑考虑。” “这个事情我既然说了,就不会往回收,你要么拒绝我,要么答应我,不然我就一直这么举着!”她倔强的看着我。 这个事情我是必须要管,不管不行,至于这是不是李家设的局我并不在意,在意的是救人的代价。在别人看来,或许救李老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我并不那么想。 “关于九星会,有一个问题你没说清楚。” “什么问题?” “那些会员一旦入会,除了病故和触犯会规就不能退会,而据我所知,那些所谓病故的其实多是死于斗法失败。那是不是说,一旦加入九星会,就不可能活着离开?” 她点点头,“差不多。” “你又说每当开龙门的时候,那些被挑战的会员可以带一个徒弟或者朋友来助阵。若是助阵的人胜了挑战者,而被挑战的会员失败了,则把这个位置让给助阵的人,是不是这样?” “嗯!” “那么让出位置之后的这个会员还是不是九星会的人?那能不能活着离开?” 李紫心淡淡一笑,“你是担心这个呀……怪我没说清楚,嗯~就拿我爷爷打个比方吧,如果老师你帮他战胜挑战者,而他没和挑战者交手,那他还是右弼主。如果他先失败了,然后你又打败了那个挑战者,那你就是新的右弼主,爷爷要让出位置,但仍可以列席九星会的会议,只是不再是九星会的正式会员。” “听我朋友说,她的一个长辈曾经是九星会会员,十年前开龙门的时候,她师父去助阵。结果那个人失败了,她师父救下了那个人,自己却也身受重伤。如果是被挑战者和助阵的人都失败了,会是什么结果?” “九星会好像没有这条规定,将失败者如何……”李紫心想了想,“那你朋友的师父是失败了还是成了新的会员?” 我一愣,“这个……” “我不知道那斗法是怎么斗的,只是听爷爷说,失败的人很难活下来……那么说来,你朋友的师父,一定成了新的会员。可能是他战胜挑战者的过程中受了伤吧。” 说来说去,这是一个谜团,不亲自经历了,永远猜不出正确答案。 我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胳膊,“我也想救你爷爷,但我不想成为九星会的一员。” “你算一卦,看看结果好不好不就行了?” 我微微一笑,其实我算过了,结果好像不坏,只是……算了,既然注定该我管这个事情,现在掰扯这些,只会为难小女孩。 “我尽力吧!”我接过了她手中的卡。 李紫心如释重负,双掌合十不住的念叨,“谢谢老师,谢谢!” “你回去休息,告诉思思明天一早就来找我。” 天不亮,思思就回来了。 “她还在睡着?”我问。 思思点点头,“她得睡两天才能起来,你身体怎么样?” “静坐了两个时辰,基本恢复了。”我让她在我身边坐下,掏出羽龙佩,“这个,你戴上。” “炼养好了?”思思惊奇的看着我。 “嗯,准备一下,咱们要去南方办事。” “好!”思思把羽龙佩戴上了,瞬间她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淡蓝色的气场。 “这羽龙佩能放大气场,因而你要学会藏,不然很容易就被人看出你是个高手。” “我不是高手。”她一笑。 “你是不是高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会以为你是高手。那样一来有的人就要提防你,提防你就会算计你;还有些人会有求于你,如果你答应了,他们的贪心会越来越大,整个黏上你,如果你不答应,他们又会怨恨你……”我拍拍她的手,“论本事,我的思思早就是个高手了,记住我的话,要学会藏,藏住自己的精气神。人前显能不是境界,藏得住本事才算修为。” 思思点点头,淡蓝色气场慢慢消失了。 “要是李紫心像你这样就好了……你瞧我,还真把她当弟子了。”我讪笑着摇摇头。 “她本来就是你的弟子。” “思思,不要那么想,从现在开始我和她还是朋友。她的因缘在世俗,将来一定是个有名的风水大师。她也许会一生把我当老师,但我身边的人不可以把她当我的弟子。” 思思点点头,“好!” “中午我要去见龙紫媛,两天后回来。你就在这里好好练功,等李紫心醒了之后咱们就出发去广州。这羽龙佩你刚戴上,用这点时间和它多磨合磨合。” “我明白!” 这时手机响了,收到一条短信,我一看是龙姑娘的,“曾杰,中午一起吃个饭,方便么?” 我会心一笑,“好,老板请客,却之不恭,中午我去公司找你。” 自从那次停车场的对话之后,龙紫媛身上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很微妙的变化。具体哪里变了说不出来,应该是多了一种年轻女孩的清纯妩媚。 看我不住的打量她,她脸一红,“看什么呢?吃东西!” 我吃了一个寿司,“媛媛,有些日子没看见你,还真有点想你了。” “嗯,这话我爱听。”她给我加了一块三文鱼,“多吃点,这些日子你做什么了,瞧你累的。” “我看起来很累么?” “瘦了一圈,眼睛倒是挺亮的……”她顿了顿,放下筷子,“是不是要出去办事了?” “嗯!要去广州。” “破局?” “不是,是陪朋友去参加一个高级术数研讨会。”我跟她碰了一下杯,喝了口清酒。 她放下杯子,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你,快吃呀!” “真的不是去破局么?”她关切的看着我,“我可不想让你去冒险了,容许我自私一回,别去了,行么?” “这次的事情不凶险,就是开个会而已。”我握住她的手,“所以这不就偷个懒,出来跟你幽会一下么?怎么样,这两天有别的事么?” 龙紫媛脸一红,“正经点,跟你说正格的呢,咱不缺钱,别去冒险了,好不好?” “我哪里不正经了?”我伸个懒腰,“这几天代人传道,把我快累散架了,晚上我去你那吧!就这么定了!” 龙姑娘无奈,“你听没听见我的话呀七爷!” “我只是去开会,还用我重复么?” 她疑惑的看着我,“真那么简单?什么高级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禁笑了,“不错,龙家和北京这术数圈的一些人关系不错,这风水圈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你们肯定第一个知道。那个会议是国外的一个术数机构组织的,我就失去列席旁听一下,十天八天的就回来。” 这不是为了安慰她,我此刻的确是一种很轻松的心态。在终南山的时候,凌晓雅预言过,接下来我要办的几个事情都比较轻松,这是其一;其二呢,我自己也推算过,这次的事情虽然凶险,但我们最终能逢凶化吉。 我越是放松,龙姑娘心里越是没底,最后饭都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呆呆的看着我一个人狼吞虎咽。她就是这个性格,如果此刻的我紧张兮兮的,她或许会担心的掉眼泪,但骨子里那种坚强就会迸发出来。但看我这么轻松,她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放开思维胡思乱想了。 我把最后一块三文鱼夹起来,在碟里过了一下芥末和酱油,放到嘴里慢慢品味着。龙姑娘似乎下定了决心,给我倒上清酒,然后自己一口干了,“晚上去我那吧!” 我从包里掏出李紫心给我的卡和密码条,往她面前一推,“这个事儿,还得麻烦你。” 是夜,熟悉的小汤山,龙姑娘的公寓里。 一番火热的前奏之后,我将她从浴室里抱到床上,转身去衣服兜里拿安全套。 “不用这个!”她从我手里抢过来扔到了地上。 “媛媛你……”我捡起来,“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她搂住我脖子,“之前你就不用,怎么现在想起来了?不行!” “之前是因为我知道你安全……”我看着她,“今天可不行!” 她眼神炽热的看着我,“我知道你要去冒险,可我不能拦你,也不能帮你。我想陪你冒险,我要给你生孩子,今天不许你用那个……” 第九章老朋友 两天后,广州白云机场。 从机场出来就看到了许墨,她带着一男一女正在那张望,一瞧见我连忙冲我摆手,“哥哥,这里,这里!” 我浑身燥热难忍,这时的北方还得穿毛衣,但广州这边已经几乎是夏装了。许墨一看我穿那么厚,捂着嘴笑了,“哎呀哥哥,你是不是来广州过冬呀?”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许墨张开双臂和我来了一个夸张而结实的拥抱,“我就说嘛,你肯定会来的!妈妈要来接你,我怕她乱说话,没让她来!” 接着她拉住思思的手,“你又漂亮了。” 思思一笑,没说话。 李紫心大大方方的走过来,“许小姐,又见面啦,记不记得我?” 许墨一愣,“好面善,你是……” “去年在北京,七号院,我见过你……” “哦,你就是那个用手机排盘的女孩子!”许墨想起来了,“幸会幸会!” “我叫李紫心,是曾老师的弟子。”李紫心恭谨的看了我一眼。 “哥哥你收徒弟了?”许墨看看我,“这可是大事。” 我一拉许墨,“临时的,现在我们就是朋友,紫心那么说是给我面子。咱们办事要紧,先走吧!” 许墨他们开来的是一辆豪华商务车,一个男孩给们打开车门,“小七爷好!” 许墨拉着我直接坐到最后面,那里有一个包,她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哥哥,把这个换上,你那身衣服太热了。” “哦行,等一会到了。” 许墨一愣,“为什么要等一会?难道你怕我看?” 我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时思思和李紫心包括许墨带来的那个女孩都上了车。 许墨一笑,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没关系的哥哥,你还害羞呀,我全身都让你看过,你不吃亏的!” “不是,我说你怎么不学好呢你……什么吃亏不吃亏的。”我一脸窘态。 “开玩笑的,你快换上吧,看你热的。”她边说边掏出湿巾给我擦汗。 我一想也是,思思我不用避讳,李紫心也不会注意到后面的我,许墨嘛不会在意这些,何必热的这么难受?一咬牙,我三下五除二把上衣脱了个精光,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那件夏装。 许墨眼睛一亮,“哥哥,你这玉佩……灵性怎么那么强?” “练养了十多年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凤凰玉佩,“灵性当然会强了。” 她点点头,“不是一般的宝物,上面似乎透着一股仙气。” 我摸摸她小脑袋,“这才像你,哎,咱们认识也快一年了,你变化太大了,自己是不是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许墨微微一笑,“我喜欢现在的我,过去的生活,太冷了。” “嗯,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么?在北京的时候问你,你说到了再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还不能说,一会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商务车一路飞奔,两个多小时后,开到了远离市区的一个小镇上,在一座样式古朴的三层楼房面前停了下来。 “到了,这是我妈妈的房子。”许墨介绍着,“外面看着很旧,里面全是新的。哥哥,先在这里住,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再陪你们去酒店。” “这里就挺好了,不用去酒店!”我看了看那房子,“气场纯净,布局精妙,你的手笔吧?” 这时李玄婷带着几个弟子已经迎了出来,我们一下车,她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欢迎小七爷!” 旁边一个女孩子拿起单反,咔嚓一声,记录下这握手的瞬间。 我一时很尴尬,“李老师好……呃……那位妹妹,别照了,我又不是什么名人,这样不习惯!” 许墨一瞪李玄婷,走到那女孩面前,“不许照了,收起来!” 女孩有点为难,“许小姐,这是老师的意思……我……” 李玄婷也有点尴尬,“小七爷不要见怪,美怡,既然小七爷不习惯,那就不要照了!” 那个叫美怡的女孩松了口气,收起相机,“许小姐,我都安排好了,请客人们进去吧!” 许墨说的不错,这房子看起来古朴,里面却是全新的,而且高度自动化。餐厅里已经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众人落座之后,除了美怡,其余的几个弟子都退了出去。 “他们这是?” 李玄婷一笑,“徒弟们嘛,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美怡是我的入室弟子,所以留下她在一边站着伺候。小七爷不必拘礼,来,我先敬你一杯,一是感谢你上次的帮助,二嘛也是为你们接风洗尘!” 许墨不耐烦的看她一眼,“哥哥,思思,紫心,大家一起举杯!欢迎你们来广东,更欢迎你们来我家!” 饭后,许墨把我们领到了二楼,指着一间很大的卧室,“哥哥,你住这里吧,这个床最舒服了。” “这是你的卧室?” “嗯,你和思思睡这里,我住隔壁。” “不合适,我们住客房就行的。” 许墨摇头,“哥哥,客随主便,你就听我的吧!你们先休息一下洗个澡,一会有个朋友来,然后我们再谈九星会的事情。” “老朋友?我认识吗?” “肯定认识的。”许墨说,“只怕你想忘都忘不了的!” 果然是想忘都忘不了的,许墨所说的这个老朋友,竟然是谭述。 谭述一见我,先是脸上抽搐了一下,接着满脸堆笑,“七爷,又见面了。” “难怪说是老朋友,原来是谭老师。”我干笑几声,看看许墨,“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坐下说吧。”她看了一眼谭述,“你也坐下吧!” 大家坐下之后,许墨清清嗓子,“哥哥,说来很巧,这次九星会开龙门,我妈妈也会去列席,她的介绍人就是他。”她一指谭述。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盯上了谭述,谭述被盯的有点不自在,尴尬的笑笑,“大家……大家别老看我呀。” 李玄婷白他一眼,“那个九星会呀,门槛高的很,必须是熟人带新人。我为了获得列席资格,托他帮我捐了一千万,等了两年才被批准的。” “李老师也打算闯龙门?”我问。 李玄婷摇摇头,“我主要是去开开眼界的,闯龙门嘛,时机还不成熟,看看再说。原本他是要闯龙门的,可是他……哼!” 谭述一脸无奈,“婷,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提了好不好?我不是说了吗?一定将功赎罪!” “既然你们都会列席,那一定知道今年大会的地址了?”李紫心忍不住问。 我看她一眼,“紫心,别乱插话!” “哦,好的老师!”她不太甘心似的看我一眼。 “那个地方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不过明天晚上就知道了。”谭述说,“按照惯例,九星会的开龙门大典都是提前一天通知列席嘉宾的。每个嘉宾可以带两个人进去,我和李老师商量了一下,加上许墨,你们一共四个人,我们每人带两个,正好。” 李紫心把手一举,急切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说吧!” “按照传统,开龙门之前,助阵的人只要到那里报名号,里面有人接应就能进去的。老师,我们可以让爷爷带我们进去。如果以列席身份进入会场,除非是挑战,不然就只能旁观的。” “你爷爷是九星会员?”谭述和李玄婷同时肃然起敬,“他是哪位星主?” “我爷爷是右弼主!”李紫心的口气中带着一种自豪。 “失敬失敬。”李玄婷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旁边的谭述则只是略微点了下头。 “哥哥,你是进去助阵还是闯龙门?”许墨一皱眉。 “你觉得呢?” “论修为,你绝对有资格,也有本事战胜那些老家伙!” 谭述看了许墨一眼,许墨一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不,你说得对,小七爷有资格!”谭述低下头。 “别那么说,上次我是侥幸和谭老师打了个平手而已。” 许墨会心一笑,“只是我觉得哥哥你不像闯龙门的样子,紫心的爷爷我见过,就是那位李远南老先生吧?而且她刚刚也说了,你是要去助阵。” 我点点头,“是这样!” “我就说嘛,你的个性怎么会想去参加那个什么九星会。”许墨顿了顿,“只是助阵比闯龙门还要危险,哥哥你心里有把握么?” “试试看吧。”我看看谭述,“谭老师也是去闯龙门吧?” “原本是想试试的,不过……”他笑了笑,“下次吧!” “我们都去,到时候或许能帮你做点什么。”许墨说。 “不好办,闯龙门也好,助阵也好,别人是出不上力的。”谭述说,“七爷的本事我见识过,实话实说,和那些人比,并不吃亏,很有竞争力。只是大家最好做好心理准备,闯龙门的斗法方式非常残酷,闯的那位还好些,输了还可以有下一次。但被挑战的会员和助阵的人一旦输了,就是不死也会废了,七爷您一定得慎重,思虑周全。” 思思冷冷的看着谭述,“谁敢伤害他,我先打死谁!” 谭述不敢看她的眼神,“我就是一片好心,提醒一下,七爷的本事别人想伤他也不容易……” 我看看面色沉重的众人,“大家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对了谭老师,请您给我讲讲,九星会的斗法方式是怎么个残酷法?” 第十章初出茅庐 “好。”谭述点点头,“是这样的,开龙门的第一天,所有的挑战者要先进行一轮比试,最后选出九个优胜者,获得挑战资格。接下来的九天内,每天有一个会员星主公开接受挑战。那时候来挑战的都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 “挑战方式呢?” “会场中心有一个圆型台子,大约直径五米左右,台上一张长桌,两把椅子,还有两杯药水。这种药水来自日本,是以中国的一个古老药方来配置的,喝下去大概半小时内就会将丹田的内气散掉。” “七阴散?”我一愣。 “七爷您知道?”谭述很惊奇。 七阴散是一个古方,传自苗疆。这个药很奇怪,刚服下的时候能增强人的内气和内力,但是仅仅半小时之后,就会开始冲击丹田,使人内气大散。若是一个时辰内不服解药,人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而且这七阴散使用七种药物,每种药物的比例稍微一变化,解药的配方就会不同,因而极难破解。不过这个药方据说明朝的时候就已经失传了,没想到如今落在了九星会手里。 “奇怪,这种药的配方早就失传了,九星会从哪得来的?” “九星会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据说创会的九个人中有三个是日本人,药方是他们提供的。”谭述解释。 又是日本人! “谭老师,喝下这药水之后呢?” “喝下之后,会有服务人员分别给每人端来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九个小杯子,但只有一杯是真正的解药。九个杯子一模一样,连配制药水的人都分不清,所以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喝错了就没救了。” “就是说,要自己推算出来哪一杯是真正的解药?” “对!但是挑战者的解药,会有人专门预备一份,因此不至于丧命。会员星主则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了。九星会规定,十五分钟内,谁先找到解药就算赢。因而双方都会想尽办法干扰对手,为自己争取时间。看起来场面很平和,实际上斗得非常凶狠。” 这的确是够残酷的,既要找到自己的解药,为了胜利还得阻止对方找到解药,一心二用的情况下,仅仅给十五分钟。 “这规则不公平!”许墨说,“明显的是偏袒挑战者!” “九星会只要最强的人,如果这个都受不了,那就没资格入选。”谭述说,“况且也不是所有的挑战者都会喝解药。要知道走到这一步的都是高手了,没人愿意轻言放弃。而且那解药一旦喝了,在这个圈子里还有脸见人么?那就只剩下两条路,要么下次再来闯,要么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看我沉默不语,李紫心握住我的手,“老师,这个太危险,我去助阵!” 我看她一眼,“开什么玩笑?你请我来救你爷爷,然后我让你自己去冒险,那我算干什么的?” “可是那太危险了,我自己亲自上,就算……那也是应该的,而老师你没必要为这个搭上性命!” 我淡淡一笑,这些事情听起来很凶险,但对我来说并不怎么在意。还是那句话,比这凶险的多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还会怕他们? “这位小姑娘,你这么年轻肯定不行的。”谭述摇头,“七爷去,估计有六成胜算,你要是去,弄不好白白送了性命,即使勉强活下来也会功力尽失成为废人,何苦呢?” 李紫心一阵冷笑,“哎呦,这位大叔,您怎么就知道我不行?要不然咱们切磋一下试试?” 谭述一笑,“我那么大年纪了,不能欺负一个小女孩,再说了,我和你老师是朋友,怎么能跟你切磋呢?” 李玄婷赶紧插话,“就是的,李小姐你这么年轻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许墨不耐烦了,“你们这怎么说话呢!什么年轻不年轻的?我年轻不年轻?哥哥年轻不年轻?你们两个倒是不年轻了……哼!” 谭述脸上挂不住了,“许墨,我是对不起你妈妈,但我已经答应帮忙来补救了,咱不是说好了么?你何必这么跟我说话,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吧!” “我妈妈原谅你是她的事,我原谅不原谅你是我的事。先别说那么早,办好了再说,办不好的话……”许墨看他的眼神极其不屑。 谭述强压怒火,“好!” 李玄婷尴尬的看着女儿和谭述,左右为难,“哎呀,都过去的事情了,别这样好不好……” 我赶紧出来打圆场,“许墨,别这么跟谭老师说话,一码归一码,不要扯到一起。谭老师,紫心是我的学生,她虽然年轻但悟性很好,还是有点水平的。这样吧,您就当提携后辈,跟她切磋一下,指点指点她。不然你看她这不服气劲儿,我这个当老师的也不好说什么对不对?我看切磋一下也好,让她明白明白盐打哪咸,醋打哪酸,以后学着规矩点,多尊重尊重高人。” 李紫心这下开心了,“嗯嗯嗯,老师这话公道!谭老师,就请指点一下晚辈,如何?” 谭述犹豫不决,“这个……这个……” 许墨轻轻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这里没有七阴散,那就换简单的,你们各自推算彼此的情况,谁说的多,说的对,说的快就算谁赢。” “好吧!”谭述盯着李紫心看了看,掏出卦筒,将三枚铜钱放入,摇了起来。 李紫心本能的掏出手机准备排盘,被我一把夺了过来。 “老师……”她一脸惊愕。 “人家卦都快成了,你磨蹭什么?”我瞪她。 李紫心冰雪聪明,点点头,静下来看了谭述一眼,沉思片刻,“许小姐,我可以说了吗?” 此时谭述的卦还没成,一听这话就是一怔,“你这么快?” “先等一下,谭伯你起卦先。”许墨说。 谭述加快了速度,十几秒后,金钱卦成,他松了口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既然紫心先准备好的,那就你说先,谭伯第二个。” 李紫心笑了笑,“好,谭老师是江西人,你爷爷曾经是个山贼,精通音律,善于谋划,是个术数高手。你父亲是个革命军人,抗日英雄,参加过抗美援朝。战阵结束后,回国刚刚升官就一场大病去世了。你从小被叔叔养大,你的术数也是学自你叔叔,他那个人极其古板。你小时候身体孱弱,总被兄弟们欺负。你的初恋情人是自己的中学老师,那个老师对你却不留情,你因为她的缘故,没等毕业就退学了……原因嘛是你撞见了那个老师和校长的好事。后来……” 谭述脸上极其不自然,“好了!你这个女孩子说话怎么一点口德都不留?” “我说的不对么?”李紫心看着他,“哪条不对?” 谭述憋得脸通红,“我爷爷是农民赤卫队的,怎么能说他是山贼?我小时候身体是有点不好……但绝对不是孱弱,我是大哥,总不能欺负弟弟们吧?还有我那个中学老师,明明是她勾引我,我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懂什么?你非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干嘛?” 李紫心摇头,“此言差矣,谭先生,我老师常说易不藏私,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偏颇之意。你爷爷是赤卫队?那他截杀客商,抢占人家的妻女这怎么说?这不就是山贼吗?你是大哥,可你的弟弟们动不动就把你这个大哥揍的鼻青脸肿的,若不是你叔叔出面,他们能把你打死,这还不是孱弱?再说你那老师,她只是关心你一下,你就觉得那是三笑留情,人家有什么办法?” “紫心,过分了!”我看她一眼,“少说几句,小小年纪说话这么不留退路,平时教你的都忘了么?” “哦……知道了老师。那我还没说完,还要不要继续?” 谭述一阵冷笑,“你先让我说几句吧!小丫头,我敬你爷爷是九星会的星主,就不说他了。只说你吧,你……” “我什么?”李紫心一笑。 “你……你……”谭述汗下来了,“怎么……怎么会这样……我脑子里怎么会一片空白……” “这滋味,我太了解了。”李紫心感激的看我一眼,“老师,谢谢你!” “谭老师,刚才是不是满肚子的话,觉得把她看了个透?”我说。 “对,可是让她这一气,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这是……”谭述不住的砸脑袋。 我拉住他的手,“都怪我教导无方,这丫头没大没小。许是刚才她那番胡言乱语扰乱了谭老师的思路,您这一气所以心神乱了。看我的面子,千万别忘心里去,您若不是内伤在身,她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算准您呢?” “老师你这话我可不服!”李紫心气呼呼的。 “老实坐着,哪里那么多话!”思思冷冷的说。 李紫心无奈,只好又坐下。 谭述此刻心里也明白了,知道自己和李紫心差的太多了,一声长叹,顺坡下驴,“七爷说得对,唉,惭愧,没想到七爷调教出来的弟子这么厉害……您再看看我那俩宝贝徒弟,一个吃货,一个二货!一想到他们我就来火,真是让人生气!七爷,谭某服了,您这弟子初出茅庐就一鸣惊人,徒弟如此,您这个师父更不用说了。谭某这次,心服口服!” 第十一章陆嫣的故事 “谭老师过奖了。”我看看李紫心,“她还年轻,话有不周到的地方,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好。” 李紫心心领神会,“谭老师,刚才我的话过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老前辈别跟我一个小孩较真,对不起!” 谭述哈哈一笑,“哪里哪里,你这女孩子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境界,前途无量,你有幸跟七爷学习,一定要好好珍惜呀……” 所谓的人情就是如此,互相捧,彼此都有面子,互相损,只能两败俱伤。李紫心今天给我挣了脸,我也给她上了术数之外的重要一课。大凡有术数天赋的人,内心都很单纯,说话也很直接。上天是公平的,不会既给你术数天赋又让你精于人情世故。古人所谓,才多识少,难存与乱世,就是这个道理。或许李紫心心里还不服气,但她终究会明白,术数再强在别人眼中也只是一技之长。只有学会做人了,她的术数才能给她带来辉煌而多彩的人生。 见气氛越来越融洽,李玄婷松了口气,“这样多好,我看还是商量一下后天的安排为好。” 谭述点点头,“后天是开龙门的第一天,七爷应该去看看。虽然我们不清楚李老先生哪天接受挑战,但挑战的人一定是那九个人中之一。” “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谭老师说得对,的确该去好好揣摩一下。” “那我爷爷现在在哪里?我们可以找到他吗?”李紫心问。 谭述摇头,“按照九星会的规矩,九位会员星主只有开龙门的时候才会露面,现在找他肯定是找不到的。紫心小姐,只能等,耐心的等!” 这时许墨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这么说只有等到他接受挑战的时候……”李紫心叹气,“这个老头子,真让人担心。” 李玄婷一笑,“紫心哪,有你老师在,一定没问题,再说我们也都会去的。” 李紫心干笑几声,没接她的茬。 “好的……好的……您放心……一会见!”许墨笑眯眯的走过来一拍我肩膀,“哥哥,接一步说话!” 我站起来和她来到房子外面,“什么事啊,还得出来说?” 她一直门口的商务车,“上车,我们去机场,有贵客要来!” “贵客?我认识么?” 她神秘一笑,“你的女朋友,凌老师,马上要上飞机啦!” 我急了,“她内伤还没好,来这里干嘛?我就是怕她跟着冒险才没通知她,怎么还自己找来了?” 许墨一愣,“哥哥你没事吧?她是关心你好不好?瞧你这态度,人家凌老师大老远的来帮你,一会可不许这么跟人家说话的。” 我自觉失态,“我不是那意思,这不是担心她么,你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内伤,到现在都没好……” “你们可真有意思。”她摇头,“好啦,有什么话一会见到她再说啦!换作我是你,女朋友来,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我脸一红,“她不是我女朋友,你别乱说。” “你别害羞啦,你们早就郎情妾意了,我听到出来的。”许墨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我,“我早说过,你们会在一起的,好好珍惜她,那是我的偶像呢!” “对了,她怎么就成你偶像了?” 许墨看看表,“上车,边走边跟你说。” 路上,许墨跟我讲起了她和凌潇雅的故事。 “前年夏天,我去普陀山,在一个禅院里借宿。”许墨说,“半夜的时候,有个黑影从我窗外偷看。那是一个很白的女孩子,我不知道她为何偷看我。那时候我的性子比较冷,就问她要做什么,干嘛偷看我!” “然后呢?” “她说本来她是住这一间禅房的,菩萨前几天给她托梦,说她的贵人快来了,让她让出房间。因此她每天都来看看,到底什么人会住进这里。我观察了她一阵,她身上除了有些灵气,没有什么异常,就让她进来了。她和我谈修行,谈道法,聊得很投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嗯,那个人叫什么?” “她姓陆,大陆的陆,叫陆嫣,跟我一般大。” “后来呢?” “她说她在那里禅修,每天白天要打坐,晚上就会去找我。我在那里住了一个礼拜,每天晚上都和她在一起。开始没什么,后来渐渐觉得有些奇怪,我每次天亮之前都会莫名其妙的睡着,醒了就不见她了。” “你的灵力也大幅度的被削弱了,是不是?” “对!”许墨点点头,“我就怀疑她有问题,但是仅仅是怀疑,因为我用尽了各种方法试验她,都试验不出异常。关键是,我一见到她就没有了戒心,仿佛被灌了迷药一般。” 我想了想,“恐怕这个陆嫣是一位狐仙吧,她与你前世有缘,难道是你出生时那只送灵的狐狸?” 许墨一笑,“哥哥你好厉害!” “对不起,不该打断你,你继续说!”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妈妈又不在身边,于是最后一天的时候,我就想自己离开那个禅院。就在我准备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凌老师,她一把抓住我说,‘小姑娘,你这几天晚上和什么人在一起?’我那时已经精神恍惚了,说不出话来。她就把我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用手按住我的后心,轻轻念了几句咒语,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肚子一阵钻心的疼。” “这个狐仙为什么要害你?恐怕不是有意的吧?” “凌老师也这么说,她说陆嫣本是一个仙女,因为触犯天条被罚到人间投了狐狸之身。我前世是一个官家小姐,我的表哥喜欢打猎,一次进山猎到了一只小狐狸。我看它可怜就把它救下来,治好了它的伤之后将它放回山林。”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凌老师说,陆嫣实际是想报恩,她每天和我在一起,都是再用她的气息来温养我。但我身上阴气太重,这种温养对我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陆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伤害了我,她会一直跟着我,这样下去会把我害死。” “后来呢?” “凌老师让我多住了一天,那天晚上她将一个小铜葫芦放在桌子上,让我躺在床上。过了不一会,陆嫣果然又来了。她一见凌老师,非常的害怕,转身想走,凌老师说,‘过来坐下’,陆嫣就像木头人一样,乖乖的回来了。” “她有这个本事!” “至于后来她们说的什么,我就听不清了。最后陆嫣站起来给她行了一个礼,然后走到我身边对我说,‘许墨,我先走了,等你将来身体好了,我再报答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点点头,“所以凌老师就成了你的偶像了?” “嗯,你知道吗哥哥,我从小到大没有佩服过谁,凌老师是第一个!也是她告诉我说,一年之后,我会遇上一个男孩子,他能帮我治好身上阴气。果然,我后来认识了你。” “她的配得上做你的偶像。”我一笑,“你以后也会像她一样,是个修为很高的女孩子。” 许墨摇摇头,“我不奢望那些,哥哥,凌老师真的不错,人好,境界高还那么漂亮,你们应该放开点,勇敢的在一起。” “随缘吧。”我叹气,“你以为我不想么?我知道我们有一段缘分,可是每次和她在一起,有些事情就自动的遗忘了,好像神经短路。在一起的时候像知己,分开之后又总念念不忘,我自己都搞不清我和她到底算什么了。” “除了爱情,这还能是什么?”许墨顿了顿,“凌老师身上的内伤是因为你,你要负责把她治好,照顾好。哥哥,勇敢些,这是天意,你们的时代已经开始了!” “希望吧!”我淡淡一笑,“许墨,晚上在你家附近找个酒店,我和她去酒店住,给她疗伤。后天才是开龙门,时间上来得及,希望我能医好她。” 凌晓雅清瘦了许多,但气色尚好。 见到我,她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等我?” 我想解释,但看到她略带幽怨的眼神,我顿时哑口无言,默默的接过了她的行礼。 回去的路上,她和许墨有说有笑,我像被遗忘了似的坐在她身边。许墨不时的看看我,几次冲我使眼色,我却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一直没敢和凌晓雅说什么。 许墨家附近有一家三星级客栈,装修的很不错,晚上我们就下榻在那里。许墨拿过我们的身份证,直接给我们开了一间套房。我看看凌晓雅,她没说什么,因而,我也没说什么。 “许墨,晚上我们就不吃了,你先回去,告诉思思和紫心,后天一早我和凌老师就去跟你会合。”我跟许墨说。 “好的哥哥。”她笑着看看凌晓雅,“那我先走了,你们有事给我打电话,十分钟我就到!” 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气氛有点尴尬。 “为什么要来找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担心你!”我们异口同声。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很多,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小雅,内伤怎么样了?还难受么?” 她淡淡一笑,“还好。” “今天晚上什么也别说,我先给你疗伤。” 她沉默片刻,“不必了,这伤,一时是好不了了……” 第十二章身世 “你怎么这么说?有那么严重么?”我心里一紧。 凌晓雅看看我,“曾杰,我的伤没有大碍,自己多调理一段日子,应该可以慢慢恢复过来。现在这个不重要,还是说说九星会的事情吧。” “什么叫不重要?内伤几个月了都治不好,这还不重要?”我握住她的手,暗运内息进入她体内,却被她挡住了。 “别这样,没用的……等办完眼下这个事情,我会详细的告诉你原因,现在没时间顾忌这点小伤了。” “好吧!”我只好顺从她。 “你这次是为谁助阵?”她看着我。 “李远南老先生,你见过他的,那次在七号院开会,他也在。” 凌晓雅点点头,“他在九星会是哪位星主?” “右弼主!” 凌晓雅想了想,“来广州之前,我专门去拜访了师父曾经帮助过的那位前辈,和他详细的打听了九星会的情况。如果你决定了要救他,只有两条路,要么代替他成为星主,要么,损去自己的修为保住李老的性命。” 我一怔,“有这么严重?” 凌晓雅看着我,“九星会的规矩,挑战只有一次,如果你替他出阵,那他就自动失去了会员星主的资格,若你输了,那是九死一生,若你赢了,就是新的会员星主。” 我沉思片刻,“你刚才说损自己修为保他,这是怎么一说?” 她轻叹一声,“九年前,我师父羽化了,你可知道是为何?” “因为内伤?” 她看我一眼,“凌家弟子,世代皆以清修功行为信念。我师父本来以内丹有成,再有十年光景就可以得道成仙了。可就在十年前他答应了那个九星会的朋友,赶去为他助阵。那位长辈姓程名桓,与我师父是八拜之交,且有恩与他。师父明知凶险,但义无反顾,将我托付给一个朋友照顾,跟着程桓去了台湾。” “那一次是在台湾?” 她点点头,“若不是昨天程桓老先生把一切都告诉了我,至今我还不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师父他不愿意加入九星会,因而没替程桓出战。那时挑战程桓的是来自美国的江啸龙,结果程桓输了。” “后来呢?” “程桓认输之后,我师父就在现场为他疗伤。可那时他伤的已经太重了,而且疗伤的时候,江啸龙的妹妹江啸灵突然发难,用炼养的魔灵攻击了我师父。” “为什么?”我愕然,“要赶尽杀绝吗?” 凌晓雅无奈的一笑,“程桓在就行会的位置是贪狼主,而上一任贪狼主不是别人,正是江啸龙和江啸灵的父亲江弘明。二十年前,江弘明输给了程桓,不但输掉了星主之位,还丢掉了性命。江氏家族因而沉寂了十年之久,他们带着仇恨而来,怎么会放过程桓和我师父?” “那他们攻击程桓就是了,干嘛还……” 凌晓雅低头沉默片刻,“江啸灵和我师父……你懂的,她恨我师父帮程桓而不帮她,所以就下了重手。后来师父重伤之后,江啸灵也不知去向。” 我心里一阵翻腾,闹了半天凌晓雅的师父也挺风流的,“难道师父没看出来江啸灵是什么人么?” “他们是萍水相逢,一见钟情,在一起呆了十多天,直到江啸龙挑战程桓之前,他们才发现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既然是内丹已经有成,区区一个魔灵又能如何?”我不解。 “程桓的丹田之气当时已经散了,师父为了救他,将自己的内丹化掉,输入了程桓体内。就在这最虚弱的时候,江啸灵的魔灵冲了过来,师父被那魔气伤了经络,从此再也没恢复过来。” “用内丹救人?”我不禁吃了一惊,“程桓和你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怎么舍得用内丹,这可是以命换命啊!” 凌晓雅迟疑一下,抬头看着我,“你真的想知道么?” 我点点头,“能告诉我么?” 她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师父,其实就是我爸爸。” “哦……没什么,然后呢?”我故作平静,心里则不啻于闪过一道惊雷。凌家世代的弟子多是独身清修的,因而我对凌晓雅才不敢多想,没想到她竟然是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凌家传承。 “我爸爸幼年出家,是个道士。文革的时候他被逼还俗,后来落户在北京郊区,表面上务农,实际上是风水师。那年他去杭州会一个师兄,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比他小十二岁,是他师兄的一个记名弟子。” “是你妈妈?” 她不置可否,“一年以后,那个女孩子因为想他,离开杭州来到了北京。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那时他的师兄,就是我的师伯发了雷霆之怒,宣布将爸爸逐出道门。” “凌家自成一派,入不入道教没什么关系,想必那师伯也不是凌家传人吧?” “师伯是道教中的师伯,但不是凌家弟子,这个说起来话长,一言难尽。在那个时候,被逐出道门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关键的是,师伯还带着弟子们找到北京,要抓那个女孩子回去。可是他来了之后发现,那女孩子已经怀孕了,于是就气呼呼的大闹了一场,扬长而去。爸爸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名气,也被他这么一闹搞的荡然无存。” “这个师伯有点过分了,不会是他喜欢那个女孩吧?” 凌晓雅摇摇头,“师伯虽然过分,但不是那种人,他只是过于古板,觉得师叔和师侄在一起丢了道门中人的脸而已。” “一个风水师要积攒点名气很不容易,更何况是那个年代,俗人喜欢以讹传讹,让他那么一闹,影响太坏了。” “可不是吗,从那之后,来找爸爸办事的人就特别少了,家里的日子开始入不敷出。一次,有一个来京投资的港商慕名找到爸爸,请他去看厂基。爸爸本来不想去,但是家里没钱了,也只好狠心把妈妈自己留在了家里。就在他走之后不久,妈妈突然临产了。说来也巧,就在妈妈痛苦挣扎的时候,爸爸的好朋友程桓夫妇来了。他们赶紧把妈妈送到了医院,但终究是去的晚了,因而只保住了孩子……”凌潇雅的眼睛湿润了。 “我明白了,难怪他要那样报答程桓,小雅,别伤心,师父是个真男人,纯爷们儿!” 凌晓雅擦擦眼泪,“因而他跟着程桓去台湾的时候,就是抱定了必死之心。回来之后仅仅一年多,他就……羽化之前他对我说,‘一定要好好修行,不要学我,凌家代代出仙师,我对不起祖师爷……’” 我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曾杰,对不起……不该跟你说这些。”她勉强着挤出一丝笑容。 “没……别这么说,原来你的身世这么苦,我跟你一比,真是太幸福了。”我顿了顿,“那江啸灵呢?后来再也没消息了么?” “师父羽化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孩找到了我们家,她说是我师父的朋友。那天她抱着师父的照片哭了很久,哭的非常伤心,我那时候不知道她是谁。昨天听到程桓伯伯讲述了这些之后,才明白,那一定是江啸灵。” “小雅,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你的苦衷,我彻底明白了。”此刻我的心里释然了很多。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抹抹眼泪,“说正事吧,我这一路考虑了很久,如果你非要帮李老,那就听我的,好吗?” “好!” “李老当在这个位子上有多久了,你知道吗?” “三十年了,李紫心跟我说的。” 凌晓雅点点头,“也就是说,加上他闯龙门那次,他至少和四个风水高手结过仇了。这斗法对寻常的术数高手来说是个挑战,但对你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问题是斗法之外,大有文章。程桓伯伯说,每次开龙门,凶险多在龙门之外。他怀疑当初江啸灵是故意接近我师父的,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程桓伯伯来的。” “这么说江啸灵本是为了组织师父,没想到却爱上了。” “嗯,开龙门的日期定了吗?” “定了,后天!” “嗯,后天我们去观战,第一天是选龙的日子,就是选那些闯门龙的高手。我们必须去看,但是李老的对手只怕也会盯上你。按照九星会的传统,右弼主接受挑战的日子比较靠后,因而挑战之前的日子才是考验。” “明白了,我会多加注意的。” “你不要学我师父那样,我不许你用自己的修为救李老,他只是我们的老前辈,即使他和你攀上了关系,你也犯不着为他拼命。”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他和我攀上关系了?没错,他把祖传的《紫皇九诀》交给了我,然后让李紫心拜我做了老师。” 凌晓雅一笑,“这是九星会的惯用手法,相中一个助阵高手,如果交情不深就先攀上关系。如果仅仅是一般的朋友,谁又会为了他们来冒这个险?既然李老让李紫心拜你,那就是说他肯定会答应让你替他出战了,看来这老先生注意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不禁苦笑,“看来我真是傻瓜一个……” “不许这么说。”凌晓雅认真的看着我,“既然如此了,那你一定要进九星会,不仅仅要成为新的右弼主,还要成为他们的龙头……九星共主!” 第十三章军师 “九星共主?”我一笑,“我没听错吧?我以为你会拦着我,没想到你竟然鼓励我……” “你眼前没有别的路,只有战胜挑战者,成为新一代的右弼主。”她说,“以你的能力,只要你放开手脚去斗法,这个一点都不难。后面的十年一次的挑战,对你也够不成什么威胁。” “对我就那么有信心?” 凌晓雅笑了,“所谓的斗法,无非是水平一般的斗预测,中等的斗阵法,高手们则是斗护法。若论护法,想必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比你更强吧。” 我恍然大悟,“你是说……” 她点点头,“关键的问题是,你加入九星会之后怎么做。九星会是强者微笑的地方,几十年内,我想未必有人能撼动你的位置。既然命运不许你隐退起来清修,那干脆就快意人生吧。况且你宅心仁厚,你做右弼主,将来的挑战者们也就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因为我会让他们不敢挑战么?”我讪笑。 她不理会,继续说自己的,“九星会的龙头是九星共主,要公推最强的人担任,身份极其隐秘,平日里也不会有俗务来麻烦你。关键是,能连任三界九星共主的人,就能成为终身的共主,就有权力修改九星会的规则了。” 我点点头,“你是说让我争取?” “对,程桓伯伯说,当初九星会的规则不是这样残酷。九星会原本是一个以研究最高级术数为宗旨的组织。但是上一位终身共主在位的时候,他修改了九星会的规则,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天理循环,有些事情也该恢复正轨了,既然命运把你推到了这个风口浪尖上,你无法逃避,不如勇敢面对!” 我笑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凌晓雅么?真想不到,一个满心清静无为,与世无争的女孩子给我做起军师来,竟然是如此的雄心勃勃,气吞天下。” 凌晓雅认真的看着我,“你若是我,也会这么做。我们道家弟子在世间就是辅佐别人,成就自己。你看看历史上,历次乱世之时,都有道家高人辅佐明君平定天下,可他们哪一个内心里不是清静无为,与世无争?我不是为自己考虑,我是在为你考虑,你却笑我……” “不是不是。”我笑着摆摆手,“小雅,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是高兴的。好,既然你那么信得过我,那我就去试一试。” “不是试一试……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凌晓雅凝视着我,“放开手脚,不要有任何顾忌!” 我点点头,“你一来我心里就踏实了,行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该说说你的伤了,是不是上次在终南山?” “嗯,这个……以后再说吧。”她脸红了一下。 我一愣,脸红什么?难道是这伤的背后还有别的玄机? “别以后,现在就说说,或者这样,不用你说,让我看看,好不好?” 她拗不过我,只好伸出手,我贴住她的掌心,将内气输入她体内,在她的经络中慢慢巡行。果然,她的经络中多处闭塞,内气混乱而虚弱。 我不由得一皱眉,“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看我一眼,“挺奇怪的,按说伤不算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疗伤的办法,似乎失效了,因而才越来越重。”她淡淡的说。 “你用的什么方法?”我突然想起来,“对了,有没有试试用天阳局中的阵法?” “其实,我一直用的就是天阳局中的阵法来练功……所以比一般人的功力要强一些。”她说,“这些年也受过几次内伤,都是很轻松的就痊愈了。可这次很奇怪,所有的方法我都试过了,几乎没有任何效果,还白白的扰乱了内气。现在先不管它了,只要心里静下来,我想慢慢的气息会纳入正轨的,那时估计再疗伤就好了。” “你骗谁呢?唬我呢还是忽悠自己呢?” 她一愣,“你……” 我看她一眼,“开玩笑的,别介意!其实你心里明白,就你现在这个伤,用静功恢复没个十年八年的根本不行。那时候这伤得严重成什么样子?总是硬撑着,干嘛不早点告诉我?你只知道关心我,就不知道我其实心里也一直担心着你么?” “担心我做什么……我挺好的……”她低下头。 “你说我担心你什么?你总想照顾我,为了我你伤都不顾提前出关;为了我你千里赴险陪我出生入死;为了我你独自一人深入虎穴去破阵,还为了我学开车学登山学攀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脸色通红,看我一眼,眼神中一丝怯意。 “你说啊,为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缘分吧。” “胡扯!”我一下子激动起来。 “曾杰你!”凌晓雅一怔,“你干嘛这么凶……” “因为你喜欢我!对不对?”我一把搂过她的细腰。 她似乎被我镇住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紧张的不敢呼吸,“你……你放开我好不好,我……” 这就是我的性格,没听到她的身世之前,我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总有一万个逃避的理由。但当我听到他师父的遗言,明白了她内心的矛盾之后,心里却释然了,于是一个不注意就放任了自己的攻击性,攻击着这个我心中女神的一样的女孩子。 “小雅,我喜欢你!”我声音颤抖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不想再逃避了。知道的多了就他妈的顾忌多,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会爱上你,可是我怕我们不能走到一起,怕这段感情不能天长地久,因而我顾忌这个那个,变得跟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的!你也一样吧?你想清修,时刻忘不了自己是一个道家弟子,时刻忘不了得道成仙,可是……可是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凌晓雅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又是矛盾,又是激动,又是不舍,满眼怜爱,一片柔情。 “你不说话,我不逼你说,反正我说了!凌晓雅,不管我们的缘分有多久,哪怕就是几个月,我也认了。这段缘分压的我好累,我不想再逃避了!” “曾杰,你别激动,先放开我,好么?”她努力冷静下来。 我用吻封住了她的唇。 这次她没有惊愕,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会,就顺从了我。她生涩的抵抗在我的攻击面前显得毫无威力,节节败退…… 几十秒后,她不抵抗了,在我松开她的时候,她本能的展露出了一丝女儿家的留恋。 我像充满了电似的,眼睛放着光,兴奋的看着她。 她的脸红红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坏……我是来和你一起办大事的,不是为这个……” “大事?哈哈哈……你不觉得这才是我们的大事么?”我开心的笑了。 “从认识你我就一次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上天要让我们认识……”她凝视着我,“后来明白了,原来是上辈子造的孽啊……” 第二天晚上,许墨家。 许墨一看我和凌晓雅的神情,笑着一拍手,“好了好了,终于在一起了!可喜可贺,哎那谁,去吧我那瓶珍藏的那瓶瓦朗德鲁打开!” 其实我和凌晓雅晚上除了练功打坐,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但在许墨面前不需要解释,在其他人面前,也没必要解释。思思很喜欢凌晓雅,她没有什么意见,到是我那个小徒弟李紫心,似乎怏怏不乐。 晚饭之后,大家继续商量第二天的安排。 “会场的地点已经通知我了。”谭述说,“离这里不远,是个度假区,九星会把其中一座五星级宾馆给包下了。明天凌晨就得出发,选龙大会,上午九点开始。” 我点点头,“李老师,你带思思和许墨进去,谭老师,你带我和凌老师进去。” 李紫心一愣,“那我呢?老师,我也要去!” 我看她一眼,“你去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家待着吧,等我们的消息。” “不行,我真的得去。”李紫心很激动,“老师我求求你,这次的事情关系到爷爷的性命,我在家坐不住的!” 我一阵犹豫,“可是名额有限,我们只能进去四个人。” 许墨想了想,“那就我不去了,让紫心跟你们进去。反正有哥哥你和凌老师在,我们这些人去了也就是陪衬而已。” 谭述和李玄婷一听这话,明显的不太自然。 凌晓雅一笑,“不要这么说,李老师和这位谭老师都是高手,怎么能说是陪衬呢?” 李玄婷高兴了,“哎呀我就说嘛,还是凌老师看人准,从那次在北京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许墨不耐烦的看了她妈一眼,“行了行了,就这么定把,明天你带紫心去,我就在外面等你们的消息。” 我还想说话,凌晓雅一把按住我的手,“别说了,让她去吧,天意。” 我想了想,“紫心,带你去可以,但是你明天一定要低调,不然会惹来大麻烦,懂不懂?” 李紫心赶紧点头,“好的好的,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低调,低调!” 我心里一阵苦笑,这丫头跟着说话没谱,只怕去了之后就不是她了。 第十四章诚田英治 天不亮,我们驱车出发,经过近三个半小时的长途跋涉,早上七点多到了那座酒店。这酒店坐落在一个山中度假区里,最近是旅游淡季,游客很少,九星会包下了整座酒店,又雇了几个安保公司,将周围的环境紧密封锁起来。 “瞧这阵势……”我看看凌晓雅和思思,“果真是财大气粗,有钱好办事啊!” 凌晓雅一笑,“好吧,九星会,曾七爷来啦!” 李玄婷和谭述带着我们先办好入住,他们两个住一间,我和凌晓雅一个房间,思思则和李紫心住一起。 “要不还是你和思思一起住吧。”凌晓雅说。 我看看思思,“思思,你和我住还是和紫心一起。” 思思看看我们两个,“我和你住,你们怎么睡觉啊!” 凌晓雅脸一下子红了,“思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没那样……” 思思一笑,“我和紫心睡,这样方便些。” 选龙大会在宾馆的三楼大宴会厅。 听谭述介绍,选龙大会这天人是最多的,然后接下来的九天里每次挑战都是在贵宾厅举行。选龙大会可以随便看,但挑战赛的规则是,列席嘉宾只能选择一场。 八点多我们赶到会议大厅,这里已经重新排布了桌椅,一百多个真皮沙发成半圆形排列,围着中间的九张小桌子。这次参加选龙大会的,是来自全球的三十六个术数高手。他们根据挑战对象不同分成九组,两两厮杀,每组的优胜者则晋级。 “谭老师,怎么就那么巧,每位星主恰好四个挑战者?” 谭述一笑,“七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些人是已经在各个地方选拔过的优胜者了。九星会的规矩,选龙大会每组是四选一,所以有四个名额。为了这四个名额,很多人都已经抢破头了,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流了多少血了呢!” “哦……这么回事,那他们都比什么?” “根据挑战对象不同,比的内容也不同,不过无非是预测,占星,巫术,格局四大类。每一组都是随机抽题,胜者晋级。” 不一会,一个很精神的小个子男人走上台,用英语说了一阵开场白。“各位,欢迎大家来参加九星会十年一次的开龙门大会。开龙门前,必先选龙,现在我宣布,选龙大会,现在开始!”凌晓雅在我耳边为我做着实施翻译。 我不禁心里一热,她肯定是知道我听不太懂。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黄种人,有黑人也有白人,鱼贯而入。这就是九星会在全球范围内选拔的术数精英们,不过我总觉得有点怪,“哎,那白人黑人也懂术数?” 谭述叹气,“那些洋鬼子主要是用巫术和占星术的,术数主要是华人和日本人以及韩国人。不过也有很多例外的,有些洋人也是术数的高手。术数在中国大陆人们不怎么信,在国外传人却不少呢。” “这就是我们的精华,真他妈的成了民族就是世界的了。”我无奈,“别等中国人知道重视的时候,只能像外国人学了就好。” “哎呦,小七爷,你心里这中外之分还这么强烈啊?”李玄婷打岔,“这可不好,文化是属于全世界的嘛,外国人精通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那不也是对我们的一种弘扬吗?” 我看她一眼,“是,火药弘扬到国外去了,然后人家拿着回来打中国人。弘扬不怕,但自己不重要,只靠外人弘扬,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咱们毕竟是中国人,也该有点内外之心。” “呃……呵呵……好吧……”李玄婷自讨无趣。 凌晓雅压低声音,“周围什么人都有,话不要多说的好。” 我点点头,集中精神看着前面的三十六个人,这时他们已经分组开始了厮杀。九星会的风格够实际的,没有任何虚的,宣布完开幕就是比赛。这样也好,高手过招烦得就是那些繁文缛节,浪费时间。 李紫心如坐针扎,不住的动来动去。 “你屁股底下有什么?稳当点!”我说。 “老师,那些人谁是挑战爷爷的,我看不出来!” “废话,你又不是神仙,再说了管他谁挑战,我们只看最后的胜利者是哪几个,记住他们就行了。你别那么浮躁!” “哦!”李紫心撅着嘴,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 比赛的节奏很快,半个小时候,三十六个人剩下了十八个。 “这十八个要拼命了。”谭述说,“接下来的模式和挑战会员星主很类似,但喝的不是七阴散,而是毒药。输的人如果救治不及时,有可能会死人。” “有过那样的例子么?” “几乎每次都会有,今天不知道会有几个……” 果然,比赛之前,九个黑衣人端来九个盘子,上面各有两个小杯子。参赛的人喝了之后,黑衣人就从桌子上的题筒中抽出一张给两人放到桌子中间。 这时我注意到了三个人,第一个是个韩国人,个子不高油头粉面,手中拿着一个小卦筒,他的对手是一个老外。 第二个是一个洋妞,长得不错,身材高大,托着一个水晶球,她对面坐着一个长发披肩,带着墨镜的中国男人。 第三个是一个日本小伙子,是个帅哥,目光冷峻,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拿着根人腿骨的卷发黑人。 这三位,都是高手! 看这些人的境界,只需要看气场。韩国人的气场很强悍,但隐隐的带着一股戾气。洋妞没啥特殊的气场,但她后面站着一个身披斗篷的灵体,这酒店里这么多辟邪的物件,这灵体能进来就不是一般的。最厉害的应该是那位日本帅哥,因为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气场。 高手都善隐! 粗略的算了算,九组选手中,仅仅有一位中国人是高手。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的修为应该跟那个韩国人差不多,跟那日本人却差着一截子。 这场景让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这些人都是顶级高手,很多都是学自中国,可上的台面的,却只有那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作为炎黄子孙,我们的文化已经被人传承了,可自己呢?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在冷眼观瞧的嘉宾中,有多位深藏不漏的术数高手,这些人或者是来助阵的,或者是来揣摩的,其中到不乏青年才俊。 “别想那么多,有些人是不想参与而已。”凌晓雅淡淡一笑,拍拍我的手。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有的桌子已经分出了胜负,一边的黑衣人则掏出两瓶药水让他们服下。感情这个斗的是心理素质,一般人喝了毒药,心里就乱了,越乱毒药起效越快,那么术数也就跟着乱套了。的确,如果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又如何有勇气面对七阴散的挑战?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九位胜出者都选出来了。刚才那韩国人,洋妞以及日本帅哥都赢了。 没有任何掌声,大家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悄无声息的往外走。谭述说这也是九星会的规矩,最后的掌声只给最强者。 快出门口的时候,那个日本小伙子一眼看到了我们,紧走进步赶过来,“您好,如果鄙人没猜错,您是北京来的曾先生?” 我停下脚步,“您中国话说的还不错,您是?” 小伙子冲我一鞠躬,“久仰小七爷大名,我是诚田英治,请多指教!” 这时李紫心凑了过来,“你认识我老师呀!哎老师你听到没有,这帅哥认识你呢!” 诚田英治看到李紫心就是一愣,接着看看我,“你们是……”我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心里明白,李紫心闯祸了。 “他是我老师,我叫李紫心!”李紫心许是被诚田英治英俊的相貌给迷了,全然忘了我昨天叮嘱的话了。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规矩,哪那么多话!” 李紫心也觉得话多了,“哦,对不起老师,我……” “诚田先生,果然是高手!”我笑了笑,“我们先走了,回见吧!” 诚田英治很礼貌,“好的,择日再转成拜访先生!”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哎不对,你怎么会认识我?” “曾先生在北京的风水圈里无人不知,鄙人与裘志先生是好朋友,因此知道小七爷的修为。刚才先生在下面坐着,我就猜着是您,冒昧一问,果不其然!” 我点点头,“诚田先生和我年纪差不多,就不要说这么高抬我的话了。我们先回去了,有缘的话,下次再聊。” 诚田英治一笑,“一会有缘的!” 我笑了笑,转身带着一行人离开了会场。诚田英治的笑容那一刻印在了我的脑海里,那善意的笑容中,分明带着一种敌视。 李紫心似乎很忐忑,生怕我骂她,“老师,我错了,要不你骂我几句?” 我没空搭理她,心里一直思索着诚田英治那个笑容。 “七爷,这里的餐饮和所有设施都是免费的,现在吃饭还早,如果没别的事,我和玄婷去游泳,你们要不要一起?”谭述问。 我看看凌晓雅还有思思,她们都摇摇头,“那你们玩的开心,我们就不去了,回去休息会。” 谭李两人走了,我看看三个女孩,“都回去休息会吧!” “诚田英治……诚田英……”李紫心突然一拍脑门,“老师,我知道他是谁了!” 第十五章较量(1) 回到房间里,我让李紫心坐下,“说吧,他是什么人?” “我记得爷爷说过,三十年前他在日本挑战的那个人叫诚田敏郎,刚才那人叫诚田英治,他们八成有关系!这小子一定是来找我爷爷报仇的!” 我冷冷的看着她,“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你们爷俩儿到底有多少秘密,能不能现在就开诚布公的说出来?非要等到挑战的时候再吐露么?” 李紫心慌了,“不是的,我……我是刚刚想起来,老师你别生气,我知道今天话多了。” “打草惊蛇,你跟着就是裹乱来的!”我无奈,“好了好了,思思,带她回去,我们商量一下!” “嗯!”思思站起来,“走!” 李紫心无比愧疚的看看我,“老师你别生气,我先走啦!” 她们走后,凌晓雅给我冲了杯咖啡端过来,“别跟她生气,都是定数,我看那小伙子眼神中带着杀气,我们不可不防。” “真像紫心说的,那我们真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人的来历。那小子算个高手,如果跟李老对战,李老赢他的希望我看不大。” “玄龙大会上,他不显山不露水,没有动用式神就过了关,这个人修为很高。若他真是冲着李老而来,未必会对紫心如何,他的焦点一定在你身上。” 我喝了口咖啡,“是啊,毕竟助阵的只能有一个人,有咱俩在,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是紫心。” 凌晓雅轻叹一声,“我现在内伤未愈,卦都不能轻易的动,跟个废人也差不多了,没法帮你去跟他斗,只能陪着你了。” 我放下杯子,握住她的手,“小雅,有你在身边,我心里就踏实。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在终南山的时候不是说了么,接下来我遇上的几个事情都是很轻松的,有惊无险。你瞧瞧人家谭述和李玄婷,像是来度假似的,咱们也别那么拘谨,好好玩几天。至于挑战的事,我压根就没放心上,这几天我不想做风水师,只想和你一起好好度个假。” “你不担心就好。”她微微一笑,“你心里有数,我心里就有底。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一起。” 我脑子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不由得嘿嘿一笑。 凌晓雅脸一红,“那个……那个……那个不行!” “你怕什么呀?”我故意逗她。 她松了口气,“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不习惯……” “好,我不逗你了。”我静静的看着她,“女神一样的凌晓雅,你知道吗,你脸红的时候,特别美……” 午饭是自助餐,谭述拿了盘子走到我身边,“七爷,这边聊!” 我们走到远处,边选食物边聊。 “这次,四个!”他悄悄的说。 我一惊,“死了四个?” 他点点头,“已经拉走了,据说还有两个再抢救。” “这是什么毒药?” “南美蜘蛛的毒汁配置的。”谭述说,“身体弱的根本担不住。” “这九星会的规矩,是该改改了。”我一阵冷笑。 “谈何容易,这个咱们操心没用的……”谭述拿了点鱼子酱,“对了七爷,晚上有个酒会,您有兴趣么?” “什么酒会?” 谭述一笑,“来这的嘉宾,大部分都会去,其实说真的,九星会最后选谁那是他们的事情。但这些嘉宾非富即贵要么就是有本事,趁酒会的机会多认识几个朋友也好,我和李老师去,您怎么样?” 我看他一眼,“我就算了吧,估计晚上有人摆鸿门宴等我呢!” 谭述一愣,“谁?不会是那个日本小子吧?” 我不置可否,“您甭担心,我心里有数,能应付。晚上的酒会只怕不只是喝酒吧,是不是也有艳遇之类的?您带着李老师去,不担心么?” 谭述笑的很暧昧,压低声音,“说出来您可别笑话,都是成年人了,谁不明白那点事儿?很多嘉宾都带了一些年轻女孩来就是为了搞点其它文章。今天晚上我和她各玩各的,没什么,谁也不在意,早就说好了的。” 我惊奇的看着他,“瞧不出啊,您二位还挺前卫的,这都把我们这些年轻人落了一百多米了!” 当初凌晓雅的父亲,说不定也是在这样的活动中认识的江啸灵吧! 午餐后,我们刚回到房间,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拦住凌晓雅,自己过去开门,心里知道这一定是找我的。 门外是一个很标致的日本女孩子,一见我先鞠了一躬,“打扰了,曾先生您好,我是诚田先生的助手,我叫赖川绫。” “哦,赖川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赖川绫看看我身后,会意的点点头,“原来您不方便,真是不好意思。是这样的,诚田先生晚上想请先生吃一顿便饭,不知道先生方便吗?” “好!没问题!” “太好了,晚上七点,三楼料理店,我们恭候曾先生大驾!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了!”她再次鞠躬。 我回到屋里,“诚田要摆鸿门宴了,你跟我去吗?” 凌晓雅摇头,“你带着思思去,我就在房间里休息,等你回来。” 我笑了,“这话说的好温馨。” “你不要想歪了好不好。”她长舒一口气,“晚上他一定会让你喝酒,最好你先在房间里布好阵法。” “你也可以帮我布阵啊!” “我内伤还没好,布的阵法不如你的强,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好不好……”她无奈。 我赶紧收起笑容,“对不起,我不闹了。阵法我一会就布置,你放心!”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们近了所以才……是我不太习惯,给我点时间,好吗?”她小声的说。 我抱住她,“好,一点点来。至于晚上的鸿门宴,你不要担心了,我老实起来像傻瓜,但滑起来也不亚于刘季那厮,放心!” 她点点头,“只要思思在你身边,就不会有事……哎对了,羽龙佩带来了吗?” “在她身上带着呢!那天电话里你说了之后,我专门炼养过……” 她突然用手指按住的嘴唇,用眼神示意让我注意窗外。我也注意到了,窗外气场不对,一只蝴蝶在那飞来飞去。 “好,记住我的话。”她边说边掐手诀,走到窗边,轻轻一抹,一股淡淡的气场将窗户封了起来。 “蝴蝶上面有阴阳师的式神。”她看看我,“别闹了,先去把阵法布好吧!” 晚上,我带着思思如约赴宴。 诚田英治很帅气,也很客气,跟他一比,七爷我这身打扮顿时显得土了。不过我心里很踏实,咱又不是来选美比帅的,他越得瑟越咱就越安静,那他心里就越不知道咱深浅。 “小七爷,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来,我敬您一杯!” 他身边也坐着一个女孩子,却不是赖川绫,见面的时候他介绍了,这位是她的女朋友,安倍晴子。 安倍晴子很漂亮,极其精神,虽然看着很文静,但一双眸子里隐藏着深不可测的神光。这是一个很厉害的阴阳师,恐怕修为不在诚田英治之下。 “晴子小姐,不会是安倍睛明的后人吧?”我问。 安倍晴子略一欠身,“那是晴子先祖。” “好,果然是般配。”我点点头,“门当户对,令人羡慕,祝愿你们白头偕老。” 诚田英治举起酒杯,“谢谢小七爷!晴子,我们一起敬小七爷一杯!” 放下杯子之后,安倍晴子起身给我们倒酒,这时她身后闪出一个穿着和服的白影,手中拿着一把武士刀,像个侍卫一样跟在她身后。 开始用式神了,她这是再试探我们。 思思看到了那个白影,但来之前我叮嘱过她,三杯酒喝完之前,不管看到什么只当没看见,不许显露内气。 这才是第二杯,因而思思一点也不着急,对那白影仿若无视。 白衣武士看我们没反应,干脆举着刀围着我们跳了起来,想跳舞又像吓唬。我不由得一笑,还真成了鸿门宴,连项庄舞剑都来了。只可惜这个“项庄”也就是那么回事,根本对我们没有威胁。真正厉害的剑客,他们还藏而未露。 今天这顿饭,说白了就是诚田英治两口子试验我们,如果觉得我们太厉害,估计就会耍流氓手段了。所以不能急,我们越是不愠不火,他们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中国的清酒,不纯正,虽说是从日本进口的,但是很多都是参了水的。”诚田英治说着一拍手,赖川绫进来了,“诚田先生,有什么吩咐?” “去,把我从日本带来的清酒拿来,请小七爷和这位小姐品尝一下!” “是!”赖川绫低着身子出去了。 这时诚田英治身后又闪出一个淡淡的黑影,这是一个忍者的身影。忍者敏捷的窜到我身边,手中的忍者刀不住的挥舞,和思思旁边那位白影武士一唱一和,跳的不亦乐乎。 很快,赖川绫捧着一个精致的陶瓷瓶子回来了,“诚田先生,酒来了!” 安倍晴子亲自接过来,放到桌上。诚田英治举起酒杯,“来,小七爷,让我们干了此杯,换品新酒!” 喝完这杯之后,安倍晴子再次给我们满上。 诚田英治一伸手,“请吧!” 我看了一眼思思,她点点头,做好了准备。我们拿起酒杯还没等喝,两边的武士和忍者举起刀就要砍,这时思思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发出,两个式神被冲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久违的蓝凤凰一声长鸣,在我们身后一跃而起,展开了它冰蓝色的翅膀…… 第十六章较量(2) 我们权当什么都没发生,酒杯已经到了唇边,诚田英治和安倍晴子一看大吃一惊,同时出手将我们酒杯打落。 “怎么?请我们喝酒,又打落酒杯,什么意思?”我冷笑。 诚田英治和安倍晴子惶恐的站起来,冲着思思一鞠躬,“横山小姐,我们不知道是您,刚才冒犯小姐,请恕罪!”接着就是一大串的日语,一句也听不懂。 思思不解的看看我,不知该怎么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们竟然看出了她的身份?” 诚田英治馒头大汗,“对不起,对不起,横山小姐,请您原谅!” 他把思思当衡山未了?还是把她当横山明夜了?看来横山家族在日本阴阳师的圈子中还蛮有地位的,连安倍晴子都要给点面子。 “你们只觉得对不起她,没觉得对不起我么?”我冷笑。 诚田英治擦擦汗,“小七爷,对不起,原来您和横山小姐是朋友……今天这酒不好,我们换一瓶!” 原来是毒酒! 难怪凌晓雅让我一定带着思思,还要让思思带上羽龙佩。看来这家伙本来想用毒酒试我,当他看到蓝凤凰到时候突然意识到了这是横山家的式神,于是把思思当作横山小姐了。这事还真是挺悬的,我来的时候推算过,是有惊无险,所以对这酒根本就没有多心。 我看看思思,“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和诚田先生细谈。” 思思点点头,“好!” 这也是之前说好的,不管到时候看着多危险,我让她离开她就必须离开。 思思一走,安倍晴子也带着赖川绫告退了,包间里就剩下了我和诚田英治两个人。 诚田英治让服务员换了一瓶酒,又彼此换了一套新的酒具。 “这杯酒,算是向您道歉,刚才多有得罪,请原谅!” 我喝了一口放下,“诚田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酒量也一般。如果你再让我喝几杯,你就是想说我也听不进去了!” 诚田英治点点头,“果然是个痛快人,那我就直说了。小七爷此次是为人助阵吧?” “嗯,来给朋友帮忙!” “如果猜的没错,先生一定是帮李远南吧?” “没错!” “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诚田家和李远南有深仇大恨,我的祖父诚田敏郎是九星会第五代右弼主。三十年前,李远南使用卑鄙的手段赢了我的祖父!诚田家从此在天下无颜立足,不得已隐姓埋名三十年。如今我要挑战他,不仅仅是为我的祖父报仇,更是要夺回诚田家的荣誉和江山!” “诚田先生,既然是九星会的会规,那这说不上是个人恩怨。李远南先生也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祖父。如果这也是杀祖之仇,那你祖父当年闯龙门的时候,是不是也有死伤呢?” 诚田英治摇摇头,“先生此言差矣,如果他是凭真本事赢的我祖父,诚田家绝无怨言,我们输得起。但他是一个十足狡猾的老狐狸,当年在日本,他用了作弊的方法才侥幸赢了我祖父。祖父羞愧难当,死不瞑目,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作弊?”我看着他,“这个还能作弊么?” 他一阵冷笑,“父亲告诉我,当日他挑战我祖父的时候,嘉宾席上有他请来的一位高手,那个人用自己的式神帮着他干扰我祖父,因此李远南才能得胜。如果这个式神是他的,那符合规矩,但是这个式神来自别人,就等于是两个人打我祖父一个,这不公平!” “还有这样的事?”我一皱眉,“那九星会的高手们就没发现么?” “那个式神很强大,一般的人根本发现不了,甚至也瞒过了九星会的星主们。”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父亲说,祖父临终的时候对他说,他的式神全部都消失了,而在最关键的时刻,一个黑衣罗刹从天而降,眼睛中射出一道绿光,祖父就失去了意识。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李远南已经先找到了解药。祖父说,那个式神力量之强,绝对不是李远南能慑服的。” 我沉思片刻,“恕我冒昧一问,你怎么就确定那不是李远南的式神?你善于藏气,李先生就不可以么?” 诚田英治摇头,“绝对没有冤枉他!” “那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李远南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之前与先生并未深交,这次感到害怕了,就让自己的孙女拜先生为师,逼着先生来助阵。我知道先生的本领很大,是高手中的高手。只要先生答应不帮他助阵,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李远南给先生多少报酬,我可以加倍!” 我哑然一笑,“诚田先生,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哦,你和裘志先生关系不错,那他应该和你说过我的为人吧?这个事情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对不起朋友,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我的回答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诚田英治沉默片刻,“先生,不急,按照这次的排序,右弼主接受挑战是在一周之后,先生还有充足的世间可以考虑。” “我已经考虑好了。” 诚田英治脸色很难看,“我劝先生还是考虑一下为好,顺便也调查一下,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先生为他冒险!” 我没必要跟他这斗嘴,点点头,“好,我会考虑的。不过话先说到前头,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希望你心里不要再嫉恨李先生。古代上擂台都是要签生死状的,既然是同台较技,输了就该愿赌服输。既然九星会允许找助阵的人,那不管他找来什么样的,只要赢了,也是他的能力的一种表现,你说对不对?” 诚田英治摇头,“先生的言论,英治不敢苟同。九星会是光明正大的组织,九星主位是神圣的荣誉,不该让这种狡猾之辈窃据!如今这个老狐狸已经霸占了三十年了,我这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亲手打败他,夺回诚田家失去的一切!” “你不是想挑战,你是想要他的命!”我看着他。 他嘴角一阵冷笑,“中国人有句古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父祖之仇,不共戴天!敢问先生,英治做的不对么!” 我点点头,“好吧,我也劝不了你,既然如此那就随缘吧。不过冤有头斋有主,你找李先生报仇我不管,若你敢伤害紫心一根寒毛,我绝对不会答应!” 诚田英治一笑,“先生放心,李紫心是先生的学生,也是先生的女人,英治不会伤害她。我要报仇的是李远南,不会牵连他的子孙。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如果今年我不能亲手打败他,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我不想为难别人,也不想与先生为敌,尤其先生和横山小姐还是亲密的朋友。请不要让我为难,拜托了!” 我想了想,“不是还有一周么?让我考虑一下吧。但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如果让你失望了,我也不好意思。” 诚田英治举起酒杯,“好!那就多谢先生了!” 房间里,思思正在和凌晓雅说着晚宴上的事情,她言简意赅,说的极为干脆。我则在一边叼着烟,闭目凝思。 凌晓雅听思思描述完,平静的点点头,“好在有惊无险,只要思思在,谅那个日本人不敢再这样胡来。” “他们不是怕思思,是怕羽龙佩。”思思很明白。 凌晓雅看了我一眼,“思思,这个事情不要告诉紫心,明白么?” 思思点点头,“嗯!” 我睁开眼睛,“思思,你先回去休息,晚上不要睡觉,就打坐,翡翠八卦要随身带着,不能离你太远……另外,不要让紫心碰。” 思思站起来,“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出去之后,凌晓雅看看我,“你和我住一起,我总觉得不太好,思思很单纯,不希望她多心。” 我一笑,“你想多了,思思内心是很单纯,她不像一般女孩那样。我看不是她多心,是你自己多心了。她跟我办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心里明白的很。不要担心这个了,你坐下咱们说点正事。” “你在怀疑李老?”她看着我。 “从前天就有点怀疑。”我说,“那天咱们见面之后你和我说了那些话,我明白这斗法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从明白之后就有点想不通,这样的斗法一定会动用护法,绝对不是简单的术数之争了。术数法术本来就不分家,高级的斗法基本上都是两者结合。紫微斗数是推命术,用来推测人的命数很不错,但用来改命都稍微有些不足。《紫皇九诀》我基本也会了,就算李老全部掌握了其中九诀之秘,最多也就是能穷极推命之理。也就是说,李家之学的短板,就是在法术方面。” 凌晓雅点点头,“这是很自然的事情,紫微斗数系统严密而庞大,往往越是严密的系统,束缚就越多。术数的根本易理是大道至简的,有了这个根本基础,那法术也就水到渠成了。李老我见过,看他的气场似乎不像个精通法术之人。” “我之前以为,李老先生德高望重,也许是个善隐的高手……”我摇摇头,“看来有些事情上,必须面对现实了……” 凌晓雅微微一笑,“你是说,李紫心?” 第十七章青煞之气 我换了一支烟,“她对法术是一点基础都没有,且开始教她的时候,对易理她也懂得不多。她学东西很快,紫微斗数用的纯熟,可我在她身上看不到想象中她该具有的灵力。” “那就是说,李老没给她打下这种基础……”凌晓雅看看我,“除非是她从小到大,只学了紫薇斗数。” “虽然我不了解你当初是怎么学的,但想必咱俩应该差不多。”我放下烟,“老七爷收我之前,常给我讲道理,潜移默化的引导我,为我打基础,仅仅这一项就用了十年。十七岁拜师之后,老爷子又用了三年来让我磨练心性,研究阴阳易理,学习术数,阵法和各种道术。直到老爷子羽化之前,还在让我耐心等待,不许我胡乱显摆自己。” 凌晓雅点点头,“我们差不多,五岁的时候,师父开始给我讲道,到十四岁入门,用了九年。接下来的两年,是学习阵法,道术和易理……”她神色黯淡下来,“师父出事前自己已经有了预感,先把天阳三局给我大概的讲了一遍,我那时还小,消化起来很吃力。从他受伤之后开始,他每天忍着内伤的折磨,抓紧时间给我精讲天阳三局,直到羽化之前……” 我走到她身边,拍拍她肩膀,“苦了你了。” 她平静的笑了笑,“我们的师父,都是从第一天起就给我们打下了扎实的根基,这看似平淡无奇的点点滴滴,实际是曾凌法脉的根本传承。因而即使你暂时没有《分合阵诀》,也能不断的进步,不断的将曾氏法脉中的各种阵法和道术融会贯通。” “因为他们已经把精髓留给我们了,剩下的就看我们自己的了,真正的秘诀不在梅花锁里,而是在我们的心性里,法脉的传承就是道心的传承。” “你我都是如此,而李紫心却不是。虽说每家传承的习惯不同,入手不同,但李家也是紫薇世家,只传术而不传理,似乎说不通。” “李紫心是李老最看重的传人,不然也不会把《紫皇九诀》传给她,所以我想,如果不是李紫心刻意隐瞒什么,那就是李家根本就没有多少法术传承。” 凌晓雅看我一眼,“你不想说出来,那我就替你说出来,我和你的看法是一样的,道术方面,不是李老的擅长。” “那么说,诚田英治说的可能是真的了?”我想了想,“我已经答应了李紫心,这个事情就不能不管,至于他们的恩怨那和我没关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对你来说,谁是谁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战胜诚田英治,你要做九星共主。” 我在她身边坐下,“我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勇往直前!” “嗯!诚田英治知道你是个劲敌,这几天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对付你,阻挠你。”凌晓雅说,“挑战之日到来之前,每一刻我们都要加倍小心。他的修为不低,正面放对,不是你的对手,可若私下使一些暗招,我们一旦疏忽,就会防不胜防。” “他女朋友叫安倍晴子,是安倍睛明之后,那也是个很厉害的阴阳师。小雅,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日本的阴阳师高手,往往都很善隐。” 凌晓雅一笑,“因为他们用的多是式神,而自身的气息并不太强,如此一来,自然容易隐藏气场。道家的护法,多和自身元神有关,比如九姑娘和白莫儿公主,她们如今都是你的护法。你和她们是元神相通,若你的修为不高,气场不强这是无法做到的。而日本阴阳师用的是一种方便法,他们的式神或是用咒语控制,或是用利害驱使。对他们来说,内气修为多是为咒语服务,他们认为这就是修为,因而不需要那么强。” 这么说就明白了,我心里顿时豁亮了很多。阴阳师们多是利用有情的念力,尤其是怨念之力,这样虽然容易收到效果,但是也容易封顶。当初老七爷对我说,道门中有人一生以五鬼之术为能,五鬼之术虽然见效快,但难以持久,难成大事。看来阴阳师和那些人,勉强可算同道中人。 “那就不担心了,他们那种方法,式神最强的也就是个魔灵了,阿乞罗我们都面对过,还能有比她更厉害的魔灵么?” 凌晓雅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怎么了?” “十年前,我师父就是被江啸灵的魔灵所伤……她哥哥已经胜了,她却还要背后偷袭,赶尽杀绝。到时候你若替李老出战,恐怕安倍晴子也不会放过他。” 我将她揽到怀里,“我们不是救世主,到时候尽力就是了。他们的恩怨,我们不该参与,也参与不得。今天晚上日本人不敢再整什么幺蛾子,不说这些了,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宁静吧!”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一直小心的防范着,但没出现任何异常。这天晚上,李玄婷组织了一个盛大的酒会,请来了很多人。在她一再的劝说下,我和凌晓雅只好也来捧场。 刚一进贵宾厅,诚田英治和安倍晴子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冲我们微微一笑,向我们走来。 “诺,就是那两口子!”我小声说。 凌晓雅点点头,“果然都是人物。” 诚田英治先开口,“曾先生,又见面了。” 我一笑,“诚田先生,安倍小姐,你们好。” 安倍晴子微笑着冲我一点头,“您身边的这位是?” “我女朋友,她叫凌晓雅。”我自豪的介绍。 诚田英治一听,肃然立正,“原来是凌小姐,久仰大名,我是诚田英治,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安倍晴子,请多关照!” “诚田先生认识我?”凌晓雅问。 “鄙人与北京的裘志先生是好朋友,他曾经对我谈起中国大陆的风水高手。其中,曾先生与凌小姐都是其中楚翘,虽未谋面,却已久仰小姐大名!” 安倍晴子接过来,“凌小姐仪态优雅,气度非凡,认识您很高兴,我是晴子,请多关照!” 凌晓雅微笑着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们。” 寒暄几句之后,他们走了,凌晓雅松了口气,看看我,“我没给你丢人吧?” “没有啊,非常得体,怎么说丢人呢?”我纳闷。 “我清静惯了,第一次遇上这样的阵势……”她顿了顿,“我怎么成你女朋友了呢?” 我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蛮腰,“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她脸红了,“别这样,那么多人……” “是不是我女朋友?” “你这是欺负我……” “小雅,从此刻起,只有我能欺负你,除我之外,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今晚的李玄婷换了一副形象,雍容华贵而不失性感,举着酒杯像一枝交际花似的穿行在人群中。这女人的术数水平不怎么样,交际能力则确实很强,再加上身边那位谭老师的配合,不一会就成了人群中最亮眼的一对组合。 我们吃了点东西,应付了一下,准备回去。正在这时,李玄婷走了过来,“小七爷,凌小姐,那边有我几个朋友,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吧!” “这个……有必要么?”我说。 李玄婷一笑,“很有必要的,他们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想认识你,我已经答应啦!小七爷不要折我的面子哦!” 我无奈的看看的凌晓雅,“走吧!” 李玄婷所谓的朋友是三个韩国人。 “我来介绍。”她指着两个中年人,“这位是朴宇中先生,这位是朴宇承先生,这个年轻小帅哥是他们的侄子,叫朴永志。”然后一指我们,“这就是来自北京的曾杰先生和他的女友凌晓雅小姐,他们两个都是我特别要好的朋友。” 三个韩国人态度特别恭敬,操着蹩脚的汉语跟我们问好。我观察了一下,叔侄三人身上都有很强的青煞之气,看来是黑道中人。 客气的聊了几句场面话之后,李玄婷带着他们三个又去认识别人了。谭述走过来,“七爷,她这人就是这样,喜欢热闹,也是好心,别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对了谭老师,那三个韩国人是黑道上的?” 谭述点点头,“朴氏三虎在韩国很有势力,他们的老大叫朴宇相,曾经在辽宁拜高道为师学阴阳风水之术十五年,是个高手。这次他也来闯龙门了,所以他两个弟弟和儿子也跟来了。” “黑道的都来闯龙门了,这九星会真是包罗万象啊!” “他们不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角色……”谭述看看四周,“晚点我再跟您说。” 我喝了口红酒,“好,谭老师先忙吧。” 等他走了,凌晓雅说,“一般只道九星会只有九个会员,实际上是星主只有九个。这个组织层层面纱让人看不透,即使是普通的星主也不敢说完全了解,除非是……” 她突然不说了,怔怔的看着我身后,我转身一看,不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混血美女正直直的看着我们。 “怎么了小雅,那人你认识?” 凌晓雅眼神极其复杂,浑身激动的微微颤抖,我赶紧抓住她的手,“她是谁?” “是她!” 我一下子明白了,“江啸灵!” 第十八章红衣武士 江啸灵是中美混血,有着一副精致的面容,挺翘的鼻子,肉感的双唇,淡蓝色的眼睛冷艳而多情。在她身后,一股淡淡的青黑之气若隐若现,宛若一双翅膀在缓慢的挥舞。 原来她不仅能使用魔灵,还有西方黑魔法的基础,她的修为和她的血统一样,都是中西合璧。 她的目光从凌晓雅身上转移到了我这里,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一般。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与她的斗争史揭开了序幕,只是我没想到,这场战争后来竟然进行了那么久,那么激烈。 三个人矗立良久,谁也没说话。 时间凝固了十几秒,江啸灵冷笑了一下,向我们举杯致意之后,转身走了。 “你欠小雅的,我一定让你双倍奉还!”我心里暗暗的说。 凌晓雅仿佛呆住了一般,直直的看着江啸灵的背影。我抱住她,拍拍她后背,“别难受,她既然来了,我们就有机会。” 她沉默良久,叹了口气,“算了,别招惹她了,大事要紧。” 这酒会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了,我们放下酒杯,拉着手到酒店外面散步,换换心情。 如果不是江啸灵的突然出现,我们几乎都忘了,江啸龙如今也是九位星主之一。如果我真的加入了九星会,就得和这个凌晓雅间接的杀父仇人共事,这对于凌晓雅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残酷现实。 “小雅,别为难,进不进九星会对我来说不重要。等救了李老,我会约江啸灵出来,跟她好好算算这笔账。” 凌晓雅摇摇头,“说什么呢?九星会你必须要进,而且你必须要成为九星共主,不要考虑别的。十年前的事情,没法说谁对谁错,那是师父的劫数。你也不要因为我而去招惹江啸灵,程桓伯伯说过,江氏兄妹的实力不容小觑。当年师父被她重伤,虽然有客观原因,但也足以说明她不是普通高手。你成为星主,那是必然,到时候应该团结这样的人,不该因为我和她的一点私怨而影响你的大事。”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说,“我会给自己一个交代,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江啸灵一个交代。” “曾杰,你的心意我明白,别因为我而影响大事。”她停下脚步,看着天上的星星,“你注定做不了普通人,那就做一个强者吧!” 我看看她,“怎么着?不劝我清修了?” “我们渴望清修,可是再多的清修也抗不过缘分和宿命之力!”她看着我,“看到她,让我想起了因果。过去我认为,前世之因,后世之果,我只想清静无为,随因果而动即是随缘。” “现在不那么想了?” “还是那么想,那是根本之理。”她神情变得很坚毅,“但这是人间,既然在人间,就要入乡随俗。因果因果,有因有果,要么就做因,要么就做果!” “真想不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点点头,“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也就是这个意思。要么不玩,玩就要玩的精彩,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做那个因!” 如果将来把我们一生的经历都写成一本自传,那么这一天将是一个重要的分界点。因为在这一天,我们重新解读了因果,在这一天,我们彻底突破了心灵上的束缚。从此世上少了两个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道门弟子,多了两个办事果断,无所禁忌的人间修罗。 九年前,凌晓雅成了孤儿,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长大。九年后,她遇上了自己父亲曾经的情人,也是她的杀父仇人江啸灵。她没选择以牙还牙的报复,而是将这满心的痛苦化作了心灵的彻悟。 这就是善良的凌晓雅,我喜欢让她这么与世无争的活着,至于江啸灵,那已经是我的事了。 出了电梯,她拉住我,冲我一使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有一个不速之客正在我们的房间外面守候着。 “我去处理一下,你等我会。”我说。 她摇摇头,“这几天你不能暴露实力,还是我来。” “可是你内伤还没好呢!” 她一笑,“对付它,这点伤无碍。” 我点点头,让她先走,我跟在后面跟着,暗中掐起手诀以备不测。 房门外,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日本武士,抱着一把日本刀,门神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它的眼中透着淡淡的绿光,是个比较强的式神。 感觉到我们走过来了,他转过身,怨毒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凌晓雅。 凌晓雅对它仿若不见,闲庭信步的冲他走了过去。红衣武士开始挺酷的,等凌晓雅走近了,往后退了一步,将手中的武士刀高高举起做了一个预备劈砍的姿势。 我心里一阵冷笑,凭它这两下子,吓唬吓唬别人还行,对付凌晓雅真可以算是笑话了。 凌晓雅走到它面前,一不掐手诀,二不念咒语,身上发出了一阵暖光。红衣武士本能的退了几步,神情变得犹豫起来,身后的青黑之气越来越重。 这应该是一个日本战国时代的将军,因为死的时候怨气太大,成了魔灵。凌晓雅并不攻击他,这是给它机会让它知难而退。想必这红衣武士也意识到了对手的强大,但是它领受了主人的命令,不敢撤退,因而只能不断的变换攻击预备式,却根本不敢出手攻击。 我不耐烦了,走到凌晓雅身边,掐起手诀准备用净灵咒。凌晓雅一惊,赶紧按住我的手,“别用净灵咒!” 就在这一刹那,红衣武士终于把握到了进攻的机会,冲着凌晓雅劈头就是一刀。这些魔灵们用的刀剑,虽然有形无质,但杀伤力远超现实中的刀剑。现实的中的刀剑伤人身体,魔灵的武器则伤人灵魂。 凌晓雅动作非常敏捷,身形一闪,红衣武士劈空了。还未等我出手,她一把将我拦到身后,迅速掐起手诀。 这时红衣武士的第二刀已经到了,凌晓雅手诀一合,口中默念咒语,身上顿时发出一股刺眼的白光。对面的红衣武士被白光一照,顿时那刀刃变成了飞灰,身上也冒起了黑烟,两个泛着绿光的眼睛直接燃起了火苗。 痛苦的红衣武士嗷嗷只叫,边叫边冲着我们胡乱抓过来。这时凌晓雅身上又发出了第二阵白光,红衣武士的双手顿时成了焦炭。 我看得出,凌晓雅已经给足了他逃跑的机会,可是这武士就是不跑。现在的它几乎已成火人,痛苦的哀嚎几声之后,再次向我们猛扑过来。 凌晓雅摇摇头,变换手诀,一股强劲的白光自她指尖发出,直接将武士的肩膀打穿了。 冒着火光的武士这下彻底崩溃了,连滚带爬,转身就跑,走出去几步之后,消失于无形。 凌晓雅收起手诀,看着武士消失的方向,“是安倍晴子的式神,她要试试我的修为。” “为什么不灭了它?”我问。 凌晓雅看我一眼,“进去再说吧。” 回到房间里之后,我们先分别检查玄关和窗户以及客厅的阵法,一切正常。 凌晓雅让我先坐下,然后泡了壶茶。 “现在可以说了吧?” 凌晓雅一笑,“安倍晴子的修为不亚于诚田英治,只怕还更高些。她出手试验我,你觉得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一是隐瞒诚田英治的实力,二嘛估计他们有分工,如果到时候有人为李老出头,那诚田负责挑战,安倍晴子就负责对付李老。” 凌晓雅点点头,“说得对,今天你说我是你女朋友,他们就猜着我们的分工应该差不多。诚田英治不能轻易出手,他担心被你看出深浅,因而这几天如果有所扰乱,也是安倍晴子的手笔。她刚才出手试我,是想估量一下我这个潜在对手的实力。如果我轻易的把她的式神打散,那她会怎么想?” “觉得你实力很强,想别的办法来对付你。” “对,这个红衣武士绝对不是她最强的式神,应该就是个中等。用一个中等式神来投石问路,说明她对我似乎有所顾忌。我想应该是裘志先生的话,让她以为我的修为很高。如果我轻易把她式神打散了,那她就觉得印证了裘志先生的话。” “那就不会再派别的式神来,而是考虑铤而走险,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了!”我看着她,“你做的对,如果我刚才出手了,诚田就能猜出点什么了。” 凌晓雅给我倒好茶,“日本阴阳师多喜欢研究《阴符经》和《孙子兵法》,不像中国的风水师们,对这些兵道之学往往束之高阁。日本人办事为求目的经常是不择手段,我们得掌握好火候,不可示强,适当示弱。让她以为我和她修为差不多,她就会想光明正大的战胜我了。” “你对日本阴阳师怎么这么了解?”我纳闷,“难道你有朋友是阴阳师?” 她摇摇头,“闭关这些日子,闲暇无事我就搜集阴阳师的历史和资料,我哪有你那么棒,只好笨鸟先飞,提前做功课了。” 原来她早预料到了我们会和日本人打交道,这点上我真是自愧不如。 她看出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你别多想,你不办事的时候就总想做个普通人,哪里会做这些准备。我没你这么好的命,所以定中看到的事情就会事先做些准备,谁让我修为不如你呢……” 第十九章月气杀神之祭 我尴尬的笑了笑,“你可真会说话,行了不用安慰我,我以后会注意的。其实我也经常会有些预感,但这性格吧……不是逼不得已我不愿意去面对,因此也就刻意的不当回事了。总觉得那样活的太累,整天都准备打仗,生怕一旦习惯了,自己会停不下来。” “这些事情有我,你不用操这个心,离挑战的日子还有几天,小七爷不要怪我凡事擅自决断就好。”她微笑着说。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们不约而同的放下了茶杯,那声音极其细微,仿佛蚊子的叫声。 “听到了么?”我问。 她点点头,一指窗户的方向,我们站起来先用手诀和咒语隐住气息,然后慢慢的走到了窗户边上。 外面空中悬浮着两个蝴蝶大小的精灵,一个是穿着铠甲的女忍者,另一个则是身穿和服,一副日本古代装扮的弹琴侍女。侍女自弹自唱,那蚊子一般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女忍者则手持两把血红色的忍者刀,随着和服侍女的歌声跳着一种威猛的舞蹈。它围着侍女飞来飞去,身后拉着一根长长的线,那是一股淡红色的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我小声的说。 “是一种祭,确切的我也说不好。”凌晓雅看看我,“这个安倍晴子还真不简单,用式神为祭,有这个能力的都是阴阳师中的高手。” 所谓的祭,是一种仪式,类似法事和仪轨。这两个小式神进行的是什么祭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为了让我睡个安稳觉。这就相当于在我们窗户外面布置一个阵法一样。 “这个不用理她,窗户这里有阵法,它们的祭起不了作用的。”我说。 凌晓雅想了想,“是有阵法,可是她未必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她反而会觉得我是有什么阴谋。若我是个和她差不多修为的人,我一定会有所作为才是。” “那就让它们先忙着,我看这祭一时半会的也完不成,咱们先去洗澡休息,半夜起来再看。如果到时候这祭快完成了,到时候再应对不迟。” “嗯,你去洗澡,我看这小忍者跳舞。”她淡淡的说。 “你先去,我帮你看着先。”我说。 凌晓雅看看我,“还是你去吧,男孩子洗澡快,如果我先去,万一回来晚了,你又要忍不住出手了。” 我一想也是,于是乐呵呵的来到浴室,脱了衣服准备洗澡。放水的时候,心里越想越不对,什么叫男孩子洗澡快?这意思是说我洗澡不仔细,洗的不干净么? 因为这一句无心的话,我破天荒的洗了半个小时。其实也是因为我对她很放心,门口那一战让我明白了,虽然她内伤很重,可对付安倍晴子并没有什么难度。 就在我准备出浴缸的时候,下水道里突然冒出一股黑气。我警觉的坐了起来,盯着那股黑气,看着它越冒越多,越来越浓,最后化作一个长着犄角,身穿红色和服的日本女人。 这是一只真正的日本鬼! 确切的说,这是一只由生魔而化的鬼。所谓生魔,就是人没死,灵魂却成了魔,凭借着强大的怨念化作鬼形而四处害人。从这只鬼的样子看,它应该先是成了生魔,尔后被禁锢了变成了式神。 这日本女鬼成形之后,四处张望,绿色的瞳孔,脸色惨白。我如今赤身裸体,站起来的话总觉得吃亏,因而就安静的坐在浴缸里,暗运内息,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 灵体看人,往往是依靠气息,隐住气息的话,那些修为不高,怨念重的式神就成了睁眼瞎。既然我现在不合适暴露实力,那就干脆躲起来看这个日本女鬼蹦达。等一会收拾了它之后,我一定得把下水道用阵法封好,之前太大意了。 日本女鬼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准备穿过浴室的门去客厅。它刚一穿门,突然一声惨叫被弹了回来,身形差点散了。我看着心里一乐,忘了提醒它了,客厅里有八卦阵,它这样的进去很危险。 按我的想法,它在这里找不到我,又不能出去,也许就该顺着下水道回去了。可是这日本女鬼偏偏范拧,在浴室里绕来绕去的,什么也不做,但是也不走。 我心里一阵叫苦,它不走,七爷我一会就得被泡发了。我自小不习惯在水中泡太久,尤其一看到手指因为泡水而脱水,心里就觉得了不得了。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十个手指,早就已经泡的皱巴巴的了。 几分钟后,日本女鬼不动了,站到浴缸边上,静静的看着我。实际上它没发现我,它是在看浴缸里的水。我看了一眼它身后的镜子,因为水气弥漫,镜子上已经凝结了一层露珠,什么都看不清。我明白了,它看不到我,但这水气中有我刚才洗澡时的气息,所以它才坚持着不走,在这里锲而不舍的寻找着。 很快,我心里有了主意,扶着浴缸,慢慢的把一只脚伸到浴缸外。我的呼吸细微而绵长,它不容易察觉到,只要能爬出浴缸,就能用镜子来对付它。 我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从它旁边站起来,一只脚还在浴缸内。这时也顾不得走光了,扶着墙壁,慢慢把另一只脚迈了出来,动作极轻。 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它突然身子一转,直直的看着我,嘴角一阵惨笑。 我一愣,顺手抄起一块浴巾挡在下身。 日本女鬼脸上的笑的极其诡异,眼睛一瞪,伸手冲我前胸就猛抓。我一闪身,脚下一滑,整个摔倒了,大腿磕到了马桶边沿上,幸亏手够快扶住了墙壁,不然头部必然会受伤。 我十分狼狈,一骨碌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挡身子了,几步窜到镜子前,脚下一滑差点再次摔倒。 这一连串的运动,气息露了出来,日本女鬼准确的找到了我的位置,随着一阵干哑的吼叫,它冲我后背扑了过来。 “你奶奶的,要不是老子需要隐藏实力,早把你打散了!”我心里恨恨的想着,手上则迅速的抄起浴巾将镜子上擦出了一片光明。 这时日本女鬼几乎就要碰到我了,突然它从我身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它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脸。 是鬼无国界,一般的都会怕镜子。这日本女鬼估计前世应该是个美女,可能是因为感情的事情,嫉妒之情积郁于心成了生魔。它的神识中还残留着生前对自己的印象,如今在镜子看到了这么个鬼样子,一下子就把自己吓傻了。无论是人还是灵体,一旦心神受惊,都会阵脚大乱。日本女鬼几声惨叫之后,急忙化作黑气,从下水道跑了。 我松了口气,拉过蓬头,打开水龙头,冲着下水道一阵冲。冲完之后,接着把身子重新冲干净,擦干,穿好衣服。大腿疼的厉害,我坐在马桶上休息了一会,站起来静心凝神,掐诀念咒,以剑指在下水道上修了一道符,将那入口周围的气场严密的封住了。 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凌晓雅还在窗户那站着,我一撅一拐的走到她身边,“怎么样,还没跳完呢?” 凌晓雅看看我,“腿怎么了?”她关切的说,“受伤了?疼不疼?” 我摆摆手,“没事,滑了一下子,腿上青了一块,过两天就好了。” 她叹气,“是不是浴室里有情况?” “没事,已经用符封好了,我谨记着你的话,没动内气。”我凝神看着窗外,此时外面的红线已经结成了一只严密的网。 “瞧见没,还结上网了。”我觉得好笑,“这能有什么用?” 凌晓雅摇头,“不清楚,估计是监视我们吧。” “嗯,你洗澡去吧,我看着它们。” “不,它们快完成了,这会走,万一有情况你就不得不出手。”凌晓雅轻轻把我拉到身后,“不要离的太近,我来处理。” 就在这时,外面的情况发生了变化,那些红线突然变粗了,那张网也就跟着变大了。和服侍女的歌声越来越高亢,女忍者的动作也越来越快,那红线也越来越粗,整张红网眨呀之间已经变成了三四个窗户那么大。 凌晓雅突然明白了,一指外面的月亮,“是月光的原因,刚才月亮一直被云遮着,我们大意了,这是月气杀神之祭!” “我来!”我脱口而出。 她拦住我,“你别,去后面坐着,看完的好不好?” 我看着外面的大网越来越大,不敢再分她的心,赶紧后退几步。 凌晓雅利落的变换着指诀,口中念着一种我从来没听过的咒语,在她身上瞬间发出了一阵淡紫色的光。 这紫光……我一愣,这不是当初幻境中看到过的么…… 她的动作利落而优美,几次起落之间,身上的紫光已经化作了一团紫气将她和我严密的保护起来。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红光大作,凌晓雅也将手诀一合,紫光与红光来了一次爆炸式的正面碰触。 我觉得眼前一黑,意识模糊了一下,揉揉眼睛一看,外面的红光消失了。凌晓雅静静的站在那,手上还掐着指诀,呼吸微微的有些急促。 “小雅”我赶紧走到她身边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到了窗户上。 第二十章突破 “小雅!”我一声惊呼,赶紧抱住她,“你伤哪了?” 她吐完血,脸色苍白,“我……没事,就是内伤……” “别说了,我先给你疗伤!”我抱起她回到卧室,将她在床上放平。她捂着胸口,神情很痛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渗出。我先拿纸巾给她擦了擦汗,等她平静了些,抓起她的右手,同时以右手按住她心口,两股内气同时进入了她的身体。 几分钟后,她眉头松开了,慢慢睁开眼睛,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我可不是占你便宜。”我看着她,心里对她说。 她看懂了我的眼神,微微一笑,似乎对我说,“我知道,谢谢你。” 我不敢多用眼神交流,怕分心,赶紧集中精神,认真给她疗伤。她这伤很奇怪,大量的内气进入之后,只能暂时将混乱的气息控制平稳,但似乎无法修复她的经络。而且一旦气息太强,那经络的伤还有加重的迹象。我努力控制着内气进入的强度,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算把她的气息重新安定了下来。 给她疗完伤,我调息了一个多小时,气息才算恢复了正常。纳气归元,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凌晓雅,她已经安静的睡着了。 我给她盖好被子,趴在旁边看着她的脸蛋。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仔细的看过她的容貌,也许是之前多不敢多看吧。她的睫毛很长,很美,像一个沉睡中的仙女一样,我甚至感觉她呼吸的气息都带着一丝甜蜜的芳香。 她睁开眼睛,“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没睡着?” 她凝视着我,“我很想睡,可是你一看我,我就会醒……让我睡一会,可以吗?” 我笑了,“好,你睡吧,我在你身边打坐,不看你了。” 那一夜,安倍晴子没有再捣乱,她睡的很安稳,像个幸福的小女孩。 第二天一早,我刚出定,她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还难受么?” 她摇摇头,“已经没事了,昨晚多谢你,我这心口从终南山回来之后就一直很冷,现在已经热了。” “你这内伤很奇怪,等办完这次的事,回去咱们好好想想办法。” “昨天是有点心急了。”她微微一笑,“让你担心了。” 我看她脸色红润,气息很正常,应该真的是没事了,“小雅,这伤是因为大动内气引起的发作还是被那红光伤的?” “都有些吧……”她顿了顿,“安倍晴子的伤比我要重的多,估计直到挑战那天,他们是不会捣乱了。” “那就好,正好趁这几天我给你疗伤,估计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吧。” “我估计,李老会找你一次。”凌晓雅说,“我那天问程桓伯伯,我爸爸和江啸灵在一起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提醒一下。他说在挑战前最后一天见到我爸爸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这就是说,九星会允许星主在挑战前夜跟助阵的人见一面。” “嗯,可李老并没有直说请我助阵,他要是来找我,那不就等于之前的事情成他设的局了么?” 凌晓雅一笑,“局都设了,他还怕你多想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老深通此道,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等着看吧,我想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姑且听之,不要激动,好吗?” 我笑了笑,“我还有什么可激动的?来都来了,他还能说什么不好听的么?” “他不会说不好听的,但就是因为他说的会很好听,我才担心你激动。”凌晓雅温柔的看着我,“不许孩子气,好不好?” 我心里一热,“好,我听你的。” 早饭时,按耐不住的李紫心凑到我身边,“老师,我觉得很闷,刚才我还看到那个日本小子和他女朋友了,看起来他们信心很足的样子。你心里有几成把握,跟我说说好不?” “亏你也是术数世家长大的,怎么这点定力都没有?”我不满的看她一眼,“有没有把握怎么说?能说么?总之我尽力就是了,如果非要说把握,你少隐瞒我点秘密,把握就更大一些。” 李紫心一阵尴尬,“看你说的,我没有刻意瞒你什么……不要总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好不好?” “你爷爷还跟你说过别的么,关于当年他那次日本之行。” 李紫心想了想,“别的……没什么了啊,就是说他在日本遇上点苦难,然后偶然的机会别人建议他闯龙门。然后他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没想到成了,而且还连任了三界右弼主……” “行了!”我一摆手,“你别跟我说了,吃完饭回去老实待着,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 李紫心犹豫片刻,“老师我真没骗你。” 我点点头,“好,没说你骗我,去吃东西吧!” 凌晓雅和思思端着盘子回来了,在我对面坐下,“紫心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李紫心撅着嘴,“凌老师你评评理,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他还觉得我骗他。老师你是术数高手,我是不是说假话能瞒得了你吗?” 凌晓雅看看我,心里明白了,“紫心啊,你老师不是那个意思,我们都知道你心急,但是这个事情不可以多说,不然……”她冲李紫心身后一指。 李紫心回头一看,赖川绫正坐在她身后不远处吃东西,看到李紫心,她微笑着冲她点头致意。 “我明白了……”李紫心转过身,“老师我不问了,凭你的本事,收拾那日本小花瓶肯定是没问题的哈!我饿了,去拿东西吃!” 等她走了之后,凌晓雅看看我,“今晚你和思思住一起,为几天后的挑战做一下准备,我去跟紫心一起住。” “让思思过来,你不用过去,她自己没事。”我看着李紫心的背影,“诚田英治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对紫心下手,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他要是真敢玩阴的,不用等挑战我先灭了他。” 凌晓雅一笑,“七爷,你要破坏游戏规则吗?这里高手如云,你要是先把他收拾了,他无法挑战的话就等于是破坏了开龙门大会。到时候你得罪的就是整个九星会了,咱们可不能那么冲动。晚上我去跟她一起,终究是保险些。让思思配合你,炼养个得心应手的法宝带上到时候用。” “法宝?” “嗯。”凌晓雅点点头,“他们很多人身上都带着法宝了,就算你功力强,修为高,也得入乡随俗。” “那好。”我看看思思,“思思,白天准备一下,晚上咱们炼法宝!” 晚上,思思在茶几上铺了一块红布,然后将带来的所有物件像摆摊似的一一摆好。 转星旗,阴阳狮子,羽龙佩,翡翠八卦,白玉瓶……我想了想,拿起了翡翠八卦。 羽龙佩还是让思思带着好,阴阳狮子到时候也许可以派上用场,转星旗嘛,用起来阵势太大,显得七爷没风度,白玉瓶临时炼养也来不及……也就是翡翠八卦最合适了。 这上面已经融进了五星玄关阵,我琢磨着,这样的斗法其实就是拼护法和式神。我的灵体护法是九姑娘和慕容公主,这二位的实力应该远在诚田英治的式神们之上,因此我不必融什么防卫型阵法。我看了一眼羽龙佩,突然想到了火凤凰,那也是我的护法之一。羽龙佩能增强气场,那我不如在翡翠八卦上也融入一个能提高布阵效率,增强气场强度的阵法。 那就是七星转圜阵了。 打定主意,我吩咐思思取出黄纸和笔,修了七道七星转圜符。然后把客厅的沙发和茶几挪动开,腾出一片足够的空间,先布置七星转圜阵,然后用太极合阵诀融阵。 忙到了晚上一点多,融阵完成,翡翠八卦变的更加灵润了。因为上面本来就有五行玄关阵,因而七星转圜阵的气息藏的很好,但只要带着它,那么一旦动内气,气场就会加强数倍,布阵的效率也会高很多。 这时我心里突然一动,看来只要物件上先有五行玄关阵,那么其它的阵法的气息就会被隐藏的几乎滴水不漏。难道茶馆中那玉龙像上,横山明夜也是用了类似的方法? 老七爷教我五行玄关阵的时候说过,凡气息必有属性,有属性则必有玄关,五行玄关阵的精妙之处就是能幻化五行属性,这样一来也就等于掩盖了气场本来的属性。有情众生皆有念力,刻意布置的阵法中必有念力的残余,五行玄关阵能将念力的气息化作无情生变之性…… 我心里一阵激动,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想通了这点,我的术数等于提高了一个层次。这不是一个阵法应用水平的进步,而是整个术数思维的突破。曾家的秘术善于将各种阵法融合而产生强大的效果,我想这就是曾玄祖师和凌燕波老祖奶奶当年把曾氏秘术命名为《分合阵诀》的真意! 天下大势至理,尽在分合之间,人情如此,世道如此,国运如此,术理之魂亦如此。 修道之乐,就在于不断的遭遇瓶颈,突破瓶颈,这个过程难以形容,却是一种让人尝过了就终生难忘的快乐。 看我高兴的像个孩子,思思也笑了,“忙了一晚上,你不累么?该休息了。” 睡觉是肯定睡不着了,但我还是拉着思思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眼睛不住的冒光,毫无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平静下来,安静的睡着了。恍惚之中,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在床边慢慢显现出来。 “九姑娘!”我坐起来,“好久不见,您恢复过来了?” 第二十一章李远南的秘密(1) 阿夏微微一笑,“我以恢复多时,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九姑娘言重了,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我问。 “三日之后,你将与那东瀛人斗法,阿夏特为此事而来。” “是,到时候还得麻烦您为我护法。” 阿夏点点头,“那是阿夏分内之事,曾家后生不必多虑。那七阴散本是我苗人古方,向来由族中大巫秘传,因此阿夏对那药性十分了解。今日就是为此事前来。” 我一听精神了,赶紧站起来,“九姑娘请说,曾杰洗耳恭听!” “七阴散,药性奇特,服下之后可以时任内气大增,但久之不服解药,药力就会冲击丹田,使人元气大散。” 我点点头,“是啊,所以九星会用这个药作为闯龙门的关口。” 阿夏一笑,“此药本是巫家之药,若服下之后,心气浮躁,擅动内息,则药性大起。若是服药之人,心静神宁,不动真气,半个时辰之后,药性自然失效,无须任何解药。三日后对阵之时,你只要气定神闲,在那解药之中随便选上一份即可,其余之事,自有阿夏。” “啊?这么简单?”我一愣。 “苗家大巫但逢族中重大事务,需断极大是非,辨人言真假之时,即命受审之人饮下此药。若是此人内心光明正大,自然正气凛然而心静如水,则此药断不会发作。若是心藏阴暗,为非作歹之徒,饮药之后,神明之前难免六神无主,则此药必夺其性命。此乃我族巫家不传之密,后生心知即可,日后非嫡传子弟,莫要对人言明,切记切记……” 阿夏慢慢隐去身形。 我慢慢睁开眼睛,阿夏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想了想,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七阴散本是苗族巫师的测谎药,吃了之后的确可以增强内力,但只要不动用这内力,那就不会对身体有害。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佩服起了那个制定九星会规则的人,真正的术数高手,心必须稳,必须静,必须看透生死。这样的人即使喝下这样的药,心里也不会乱,自然也就不会有事。但若心存思念,杂念的人喝了,生死面前怎么可能不慌,白白增强的内力又怎么可能不用?斗法之时,都以为对方会用尽各种办法干扰自己,因而自己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就是这种私心私念,给了七阴散用武之地。 不惧生死,不念利害,不生妄念,不昧因果,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有这样的心态才能掌握最高深的术数,成为精英中的最强者。 九星会,选的就是最强的人。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一笑,如果换作别人做了这个梦,也许根本不敢信,会疑心是对手用的阵法,用梦境迷惑自己。幸亏我没那么复杂,我知道刚才那个就是九姑娘。有时候自己越复杂,看别人就越复杂,看世界就越绝望。善良单纯的人,心里没有敌人,胸怀坦荡的人,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看自己内心的光明。所以,在这个酒店中的大部分人都在处心积虑的防范和算计的时候,内心简单的我则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两天后,果然如凌晓雅所说,李远南来了。 对于他的出现我并不意外,马上就要挑战了,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也应该出现了。 “小七爷,老头谢谢您了!”他一抱拳。 “李老先生言重了,我一直在等您,进来坐吧!”我也一抱拳,把他让进屋子。 来到客厅坐下后,我吩咐思思,“思思,去把紫心喊来,让她跟李老说说话。” “不可!”李远南赶紧制止,“多谢小七爷了,这万万不可。九星会的规矩,龙门大会期间我只能见您,不可以跟紫心见面的!这位姑娘,多谢多谢,不必去了。” 我一笑,“也好,那咱们也别客套了,就直接说事情吧!” 李远南看了一眼思思,“小七爷,可不可以单独谈谈?” 我摇头,“思思是我助手,没什么可回避的,如果您不想让她听,那尽可以不讲,没关系。” 李远南觉得我口气不对,愣了一下,“小七爷,您……是不是误会老头了?” “您这话说的,我是晚辈,对您怎么会多心呢?”我笑了笑,“老前辈,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有什么安排也直接谈。诚田英治来者不善,明天就要挑战了,咱们也不要再说那些虚文了,就直入主题说说明天的安排吧。” 李远南点点头,“好,小七爷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某也就不说虚的了。我料到紫心一定会请您来为我助阵,说来惭愧,李某有这个心可实在不好意思勉强您。本以为您能帮我照顾紫心,保护她不被诚田伤害就是万幸了,没想到您还真的来帮我了。李某不想说什么空话大话,只说一句,小七爷不愧是老七爷的传人,一样的仗义!” 不知怎的,他这番话让我心里一阵不痛快。 我摆摆手,“您过奖了,这些就别说了。” 李远南干笑几声,“我知道,您的心里一定在疑惑我与诚田家的过节,我知道诚田已经跟您见过面了。我这次来,也是想把这个事情跟您说一下,不然那就是对您不坦诚了。” “如果您想说的话,那曾杰洗耳恭听。”我看看思思,“过来坐下一起听吧。” 思思点点头,走到我身边坐下。 李远南想了想,“事情是这样的,三十年前我受一个朋友之邀去日本游玩。他叫宋天理,是一个有名的术数大师,精通大六壬……” 我一愣,“谁?” “宋天理。”李远南重复一边,“怎么,小七爷认识他?” “您说的莫非是从大陆去台湾的那个宋天理?” “对,大陆解放前,他去了台湾,任蒋介石的秘密顾问。后来蒋介石去世之后,蒋经国不重用他,他就去了日本。”他看着我,“您的年纪,和他不可能是朋友,莫非是老七爷的朋友?” 我心里一阵冷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宋天理,我清楚的记得在荆州的时候,李沧霆师叔跟我说过的话。这位宋天理先生是老七爷的结拜兄弟,解放前去了台湾,后来就失去了音信。这么算来他是我的师叔,不过此刻我不想和李远南说明这层关系,直觉告诉我,这老头心里很清楚我和宋天理的关系,他是想让我来承认。 他这点心思让我心里的确不爽,既然你想让我承认,那我偏偏不动声色。 我笑了笑,“印象中好像有这么个名字,忘了谁跟我说的了。” 李远南点点头,“哦,原来如此……哎,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跟我提过您师父老七爷,说是结拜兄弟。想必是老七爷跟您提过他吧,这么说来,宋天理该是您的师叔。” “这我就不清楚了,老七爷没跟我提过,不然我绝对不会忘了的。”这话我可没骗他,老七爷的确没提过。 “哦……好。”他说,“那我继续说,那年我去日本看他,结果他突然失踪了。我一个人在日本,也不认识其他人,很快就陷入了困境。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东京都的一个小官员叫佐藤的找到我,说是宋天理的朋友。我当时身无分文,只好投靠了他。两天后,他对我说了实情,说宋天理在日本是个颇有名气的术数大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九星会。九星会势力极大,连山口组等暴力团都要买他们的面子,宋天理就是被一个叫神风之子的极端右翼会团伙给绑架了。” “哦……那后来呢?” “佐藤说,宋天理请我来,是因为自己感觉到了危险。他托佐藤转告我,说今年是九星开龙门之年,大会就在东京召开。他想请我去闯龙门,如果能做了九星会的星主,那就可以将他救出来。” 我点点头,“那您是怎么取得这个资格的呢?我听说很难的。” 李远南一笑,“寻常人自然是很难,但那佐藤在日本很有背景,虽然他自己只是东京都的一个小官员,可他的家族在自民党中是很有势力的……” “他和佐藤荣作有关系?” 李远南一挑大拇指,“小七爷果然见识广,不错,他是佐藤荣作的族侄。” “哦,那就不奇怪了。”我说,“日本政客讲究门阀之风,那些当首相的往往都是一派势力的领袖,自民党一直就是分很多派系。算来佐藤荣作首相那时虽然早就去世了,但他的家族在日本政坛有影响也是很正常的。” “嗯,正是因为这个佐藤的运作和疏通,我才在一个多月后得到了参加开龙门大会的资格。”李远南继续说,“那时候他点名让我挑战的,是第五代右弼主,诚田敏郎。” “为什么点名?难道佐藤和他有过节?” “没有过节,我当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他们说让我挑战,我就只能去挑战。没想到一路很顺利,我打败了诚田敏郎,成了第六代右弼主。有些事情只有加入九星会之后才能明白,原来那诚田敏郎,已经连任了两界九星共主,如果这次还让他连任,那他将成为九星会的终身共主。因而九星会中一些其它的日本家族决定联手,于是他们找到了宋天理。”他看着我,“而宋天理则向他们推荐了我……” 第二十二章李远南的秘密(2) “于是宋天理设局将您引去了日本?”我看着他。 “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当我成了右弼主之后,他就出现了。那时我义愤填膺,对他破口大骂,我说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让我无意中替日本人效了力。”他看着我,“但是接下来他的一番话,让我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什么良苦用心?”我坐正了。 李远南喝了口茶,“宋天理说,九星会成立于清朝光绪年间,创会的九个人中,六个是中国人,三个是日本人。我闯龙门的时候,九星会已经有八十多年历史了,出现过七位共八任九星共主。这其中,前两位是中国人,后面的全部都是日本的阴阳师。也就是说,这个发源于中华大地的九星会,其最高位置已经被日本人占据了六十多年。” 我点点头,“宋天理的意思,让您争取做九星共主,夺回这个位置?” 他看我一眼,“的确,但不仅仅如此。九星会的规矩,终身共主有权力修改规则,他说诚田敏郎如果再任一界九星共主就会成为终身共主。他一直想把九星会据为日本人所有,所以极有可能改变共主的选举方式,以使日本人长期据有这共主之位。” “那日本其它阴阳师家族为什么也要拿下诚田敏郎呢?” “诚田敏郎这个人很骄傲,看不起日本其它的阴阳师家族。在日本,最有势力的阴阳师家族除了诚田家,还有安倍家族,本多家族,毛利家族和横山家族。日本人之所以能长期占据共主之位,是因为他们的团结。而诚田敏郎因为骄傲,不重视其它家族的作用,因而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您继续。” “宋天理让我闯龙门,一是为了组织诚田敏郎成为九星会终身共主,二是,希望我有机会成为终身共主,将九星会带回中华。” “这么说,您和诚田敏郎对战时出现的那个黑衣罗刹,的确不是您的护法了?”我看着他。 他一愣,随即笑了,“不错,我不满您,李某人除了紫微斗数,别无所长,根本就不懂如何使用护法。我和他决斗之时,下面有两个人暗中相助,一个是裘家传人,另外一个则是来自横山家族。” “那黑衣罗刹来自哪个人?” “这个我不清楚,李某惭愧,没有眼功,所以看不到那个护法。”李远南说,“因为那诚田敏郎的确是个高手,因而才……这一直是李某心里的一块心病,虽然可以宽慰自己这是为了中华正朔,可毕竟赢得不光彩……” 横山家是日本有名的阴阳师世家,诚田敏郎不可能不熟悉,若是横山家的式神,他应该能猜到。裘家出身茅山,精通茅山道术,难道真是一个裘家传人所为么?不管怎么说,我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生怕他扯上我们曾家和凌家。他要是敢说帮他的是老七爷,我真怕自己忍不住立马跟他翻脸。 “老前辈,有句话晚辈也许说了不太恰当,可是我还是得问一下。”我说,“您连任三界右弼主,难道都是用的这个办法?难道每次挑战您的都是日本人?” 李远南低头不语。 “如果您觉得为难,那就不要说了,晚辈这话问的有点过分了。” “李某承认,的确是这样!”他抬起头,“当初老朽不得已进了这个局,不想因此丢了性命。所以每次开龙门,我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请朋友帮忙。实不相瞒,上一次,我还想过去请您师父老七爷,只是曾七爷看透了我的心思,婉言拒绝了。” 我心里一阵冷笑,果然开始打老七爷的牌了。 “那您这次也是想让我那么做?” “不!”他一脸正气,“您要是那么想,就错看老朽了!小七爷,李某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我老了,这星主之位就是留恋那还能留恋几年?上一次,我的那位朋友为了帮我身受重伤,不久就……”他叹了口气,“我现在想起来,心里就万分悔恨……” 我没说话,静静的打量着这个曾经在我心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那次连任之后,我就下定决心,退出这个九星会。老朽无德无才,忝居其位三十年,如果输了,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只是可惜这星主之位,只怕又会回到日本人的手中。因此老朽走遍大江南北,寻找青年才俊,准备将这个位置拱手让贤,只希望为我中华玄门,多保留一分尊严和荣誉……” “原来老前辈的用心这么良苦……”我淡淡的说。 李远南苦笑着摇头,“小七爷,看来您已经对老朽有了偏见。也罢,这个事情我做的的确不光明,不怕您误会。但,先不论老朽之前所为如何,这一次,李某人对得起天地良心。去年在七号院,您的表现让老朽佩服的同时,也让老朽明白了您生性淡薄,不喜俗务。如果我和您直说,您是断然不会来的,老朽无法,只能出此下策。只能寄希望于万一,若是您不来,老朽死则死矣;可若您真的来了,不但这右弼主之位是您的,我看那九星共主之位也是您的。如此一来,九十年后,九星共主之位将重归华夏,这可是天大的盛事。若能如此,老朽死也瞑目,也就对得起为我而死的老兄弟了。” 李远南情绪激动,老泪纵横。 我等他情绪安静了些,给他续了一杯茶水,“您的苦心我理解了,我一直不愿意相信这是您设的局,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您呢就是把紫心托付给我,而我不忍心看她失去您,作为晚辈我理应来帮您。刚才听了您这番话,我心下宽广了很多,曾杰是道门弟子,一向以名利为身外之物,因而也没有多少门户之见。至于星主之位,中国人也好,日本人也好,能有什么区别呢?” “这话不对!”他噌的站起来,“小七爷,咱们都是华夏子孙,阴阳术是华夏瑰宝,日本人唐朝的时候学了去。到如今他们拿着学来的本事挑战我们,如果我们不自强,那还有血性么?过去就是因为这个与世无争,中国闭关锁国,酿成了百年国殇,这个教训还不惨痛?您可知道,侵华战争时期,多少破坏中华龙脉,断绝中华地气的事情都是九星会的人做的?那时候咱们中国上不得天时,下不得地利,数十年军阀内战,将国力消耗殆尽,您以为那是为什么?幸亏是天佑我中华,九星会中硕果仅存的几位中国老星主暗中干预,因而才没被日本人亡国灭种。小七爷,前世之事后事之师,咱们可不能忘了那惨痛的教训呀!” 其实需要他说么?这些我都懂,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下定决定要去争取做那个什么九星共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凌晓雅说的,他越是说的好听,我就越是想表现的冷静,低调。本质上我已经不在意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件事已经不是为他而做了。或许我就是不喜欢他以国家民族利益的大帽子来为自己那些阴暗之事做掩饰的行径吧。 我也站起来,一抱拳,“李老,这个道理怎么会不明白。我爷爷是老八路,身上有二十多处伤,其中十六处是日本人所伤,您觉得我能忘了过去么?只是您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您这么做太小看曾杰,小看曾家了。如果一开始您就敞开了把这些说清楚,曾杰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知道民族大义,也知道自己身上流的是炎黄之血,就是千难万险,我也必然会来闯上一闯。您可倒好,把孙女托付给我,然后让我一路猜谜一样的走到现在,之后才跟我说这些。这么一来,您老是英雄,曾杰到成了不懂事的了,还得让您老费这番心思,才懂得为国家民族考虑。说句不好听的,您这是把自己择清了,却置我于不义了!” 这番慷慨激昂的场面话,也是我的真实心境,身为道家弟子,我不反感日本人,但身为炎黄子孙,如果他们真敢威胁我的祖国,我绝对不允许! 李远南又一次老泪纵横了,走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好!我没看错您!如果三大世家都出不来一个九星共主,那实在是咱们中国术数界的悲哀。为了这个事情,裘家和凌家都出过力,现在曾家也来了,九星共主之位,该回家了!” 这番话说的我心里一怔,他说的凌家的人,不会是凌晓雅的父亲吧? “李老,您说的凌家人,难道是十年前……” “对,就是凌家传人凌涛。十年前,他为了给贪狼主程桓助阵而身受重伤,一年后就英年早逝了……他的女儿就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凌晓雅……” “您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他笑着抹去眼泪,“你和她该在一起了,老朽虽然不如你们二位修为高,这点事还是能推算出来的。” 我脸一红,“对不起老前辈,我先前误会您了,曾杰年轻,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明知可能是局,您还是义无反顾的来帮我,凭此一点,李家一辈子都得感激小七爷的大恩大德呀!我怎么还会怪您误会我呢?”李远南动情地说,“十年前,江啸灵重伤了凌涛,如今你和凌家那女孩子回来了,这就是天意啊,这笔账,是该和江家算一算啦!” 第二十三章炎黄之血 “您放心,我已经见过江啸灵了,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我请他坐下,“李老,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争取做到最好,只是直到现在,我对九星会都不是很了解,如何能做得九星共主?” “这个无妨!”他此刻也轻松了,“九星会规矩大,我现在不能多说,等你成为星主之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九星会等级森严,我虽然是星主,可重要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不多。只有成为九星共主,你才能全面真实的了解到九星会的一切。” “嗯,明天就是挑战的日子,我该怎么做?”我问。 李远南坐到我身边,“明天是这么安排的,司仪宣布闯龙门开始之后,其它八位星主会在那里坐阵。诚田英治作为挑战者会先上台,到时候司仪会问有没有人助阵右弼主,然后您站起来答应一声就行。按照规矩,如果有人助阵,星主也无异议的话,那星主之位就归了助阵之人。您只要能战胜诚田英治,那您就是第七代右弼主。” “那您呢?” “老朽虽然不是星主了,但也是九星会的元老,可以列席观战。” “那您还是九星会的人么?” “一旦入会,除非病故或者触犯会规,不然终生都是会员。”他看看我,“这话我只有今天才敢说出来,平时都是说不得的。九星会对外说只有九个会员,实际指的是星主,至于其他的,我不可以说,等你当了星主,自然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那九星共主呢?” “龙门大会结束之后的第三天,九位星主会召开一次会议,到时候就会推选共主……老朽只能说这么多,小七爷见谅,这就是九星会的规矩。总而言之,只要您一路高歌猛进,这些很快都会知道的。” “我明白了。” 李远南微微一笑,拉住我的手,“小七爷,老朽这三十年星主之位,来的不甚光彩,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九星会。明日一战,您只需全力应战,不要考虑老朽。诚田英治要报仇,那就让他尽管冲我来,您不可以因为我的事情而和他交恶。老朽啰嗦几句,如今的九位星主之中,中国人不占优势,保住这右弼主之位意义重大,千万不可以感情用事而影响大局。” “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李老不必担心。”我淡淡一笑,“就算您退下来也是九星会的元老,难道九星会就依着别人肆意伤害您不成?” “按照规矩,不会!”他苦笑,“可为了报仇,诚田家族准备了三十年了,难道会轻易放弃?以诚田家族的性格,他们是宁可触犯会规,也不会放过老朽的。老朽享了三十多年的福,也该为自己当年的不光彩付出一些代价了。李家的子孙中,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紫心,只要小七爷肯认她这个弟子,那就是赏了她一个前程,老朽别无他求。” “紫心小姐天资聪颖,将来必是一代紫薇名师,您大可以放心。至于说弟子之名,我早就与她约法三章,代您传授《紫皇九诀》之后,我和她就恢复朋友的身份。曾家的秘术不会外传,因此曾杰也不能认紫心小姐这个弟子,希望李老谅解。” 李远南沉吟片刻,“好吧,既然小七爷这么说,那老朽不便强求了。明日之战,李紫心不该出现,不然会耽误大事。至于那本《紫皇九诀》,请您先代她保管,将来再交付于她吧。” “这是为什么?” 李远南神色凝重,“古法紫薇的完整秘本,中国早就没有了,几乎全在日本,李家的《紫皇九诀》是唯一例外。多年来,日本人一直想用各种办法得到这秘本。如果现在交给李紫心,以她这心性,弄不好就会惹来乱子。小七爷,日本人和中国人不同,中国人将祖宗的宝贝当糟粕,扔了去学习什么西方的星象星座甚至是日本的阴阳术,总认为外来的术数才是正品。日本人和洋鬼子则利用国人的不重视,千方百计的从中国搜罗各种术数秘本。如今有多种精妙的术数在中国早已失传,其中精意则被日本的五大阴阳家掌握了。《紫皇九诀》传自北宋宫廷,乃是紫微斗数的无上秘密心法,断不能再为日本人所得了。” “老前辈说的对,曾杰也有过这种体会,日本人的确学走了我们太多的秘术,中国人可以胸怀宽广,但不能再这么无知无私了”。 我想起了横山未,她为了学会九星锁灵咒,委身去台湾做裘海玲的助手。这些不算什么,关键是她恐怖的术数天赋,那么高深的密咒竟然一遍就能学会。她爷爷横山宏当初在中国就到处搜罗术数古籍孤本,自己辛勤不说,为了得到九星锁灵咒更是不惜牺牲自己的孙女,这难道仅仅是对术数的热爱么?日本人做事情往往考虑的很大,这里面热爱的成分有,但其中更大的则是野心。 “老前辈,这本书日本不会得到的。虽然他们已经得到了那么多秘本,但他们的心性和中国人不同,所以只能得术,难得其精髓。” 李远南摇头,“只要秘本在,将来总有能看懂的人。以老朽的亲身经历而言,三十年前的日本阴阳师和如今的想比,水平是略差的。也就是说,他们在进步。可是反观中国这边,整体而言,三十年前的风水师们水平整体是高于现在的,那就说中国的术数整体在倒退。虽说这是天分之学,不可强求,无谓进退,可从民族高度上考虑,不可以忽视这个变化啊。”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日本人的方法和裘家很类似。只要秘本传下去,代代研习,一旦有天才出世,那……” “对,说句公道话,你们这三大世家中,曾家和凌家常有不世出的高手,而裘家似乎略差一些。可您别怪老朽说话直接,毕竟曾凌两家法脉不盛,传人极少,而裘家则不同。你和裘志也认识,他在大陆可算高手,然而在裘家门中,他只能算中等偏上。裘家的风水师虽然难有超越你们的,可整体势力则远大与曾凌两家。日本人也是如此,单打独斗或许他们不是最高水平,但两族利益之间看的永远不是单打,而是整体实力。” 这番话让我醍醐灌顶,我一抱拳,“老前辈,一语惊醒梦中人,曾杰受教了。过去我总认为,强弱乃是天意,虽然看起来洒脱,但毕竟也是少了一份担当。既然天意如此,那曾杰没有二话,道家自古就是脚踏红尘内外,既要修仙,也要护国。您放心,还是那句话,曾杰身上流的是炎黄之血,不会忘了自己的根,忘了自己的本!” 李远南欣慰的点点头,冲我一抱拳,“如此甚好,老朽心无挂碍了,哈哈哈……” 我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从一来广东,凌晓雅就为我制订了进入九星会,争取做九星共主的大方向。现在看来,这或许就是我的使命,既是使命,那就责无旁贷,努力去做吧! 晚上,李玄婷把我们都请到了她的房间里,从餐厅里要了一些饭菜,就在她客厅里吃。这是谭述的主意,在房间里布置上阵法可以绝对保密,这样就可以放心的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 “七爷,看您的样子,明日之战该有十成把握吧?”谭述说。 我笑了笑,“天下之事,只有十成之心,断无十成把握。” 李玄婷接过来,“这几天下来,据说已经死了好几个,有挑战的也有九星会的星主。我从新认识的那些朋友那里,听来好多内幕消息的,据说……” “李老师,谣言不足信。”凌晓雅打断她,“该怎么做,小七爷自有打算,大战之前,多说无益,咱们还是让他安静安静为好,您说呢?” 李玄婷尴尬的点点头,“哦对,对对,凌老师说的也是我的意思,述,小七爷自有打算的,咱们只听他吩咐就好了。” 谭述很不放心,“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挑战右弼主的是那个日本年轻人诚田英治。如果我和他对阵,胜算应该对半,七爷的修为比我要高一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那诚田的女朋友的修为不在他之下,明日她一定会作为嘉宾列席,若是二人联手,那……” “哎呀不可能的啦,九星会不许那样作弊的。”李玄婷摆摆手,“他们想那么做,观战的会员们也不会答应的。” “就是就是,那么多高手在,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作弊?”李紫心赞同。 我一笑,心说怎么不可能?你爷爷都作弊三次了,不照样没被发现么?不过能在星主眼皮子底下作弊还不被发现,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谭述看看她们,“没错,要是两人联手攻击星主或者助阵的人,那就是作弊了。但如果那安倍晴子攻击的不是小七爷,而是他关心的人呢?” 李紫心一愣,“你的意思是她会攻击我们?” “很有可能,所以明天你就不要去了。”我顺势说,“诚田英治知道我们的关系,安倍晴子要是对你下手,我必然会分心。” “那……他们呢?思思呢?如果攻击她,你不也会分心么?”她不服气。 “她要攻击思思可没那么简单。”凌晓雅说,“李老师有谭老师保护,而你要是进去了,没有人保护你呀。” “你可以保护我呀!”她看看凌晓雅。 第二十四章闯龙门(1) “我有其它事情要做的。”凌晓雅淡淡的说。 “紫心,别再说了,就这么定了。”我说。 “那我是干什么来了?”她很不高兴,“我要见爷爷,你们不让我进去,那我……” 我冷冷的看着她,“那你进去吧,我不去了,你自己去救你爷爷!” 她一看我不高兴了,低下头,“对不起老师,我听你的,你别生气。” 我根本就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不想让她再啰嗦,“大家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爷爷,你老大不小,该懂事了!” 她点点头,“对不起。” 李玄婷笑笑,“哎呀不要那么严肃,她还是小孩子嘛。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都去,紫心你就在房间里等着小七爷胜利的消息。” “嗯,我可以保护你。凌小姐修为很高,思思小姐也是灵力很强,那安倍晴子想动她们也得掂量掂量。这样的话,七爷就可心无旁骛,一心应战了!” “好,来,我们大家一起举杯,祝小七爷明日一战功成!”李玄婷站起来。 今夜,我依旧和凌晓雅住在一起。 明天就是开龙门的日子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九姑娘已经告诉了我七阴散的秘密,打败诚田英治可以说很有把握,不必多担心了。我只是一直想不通,到底李老这三次是如何作弊的。 “有心事?”凌晓雅削好了苹果,递给我。 “李老今天找我来了。”我咬了口苹果,“跟你说的一样,他说的很好听,然后我差点激动了。” 她一笑,“想说说么?” “他承认了,诚田英治说的都是真的,三十年前他的确是用作弊的方法赢了诚田敏郎。”我把白天的那次谈话给凌晓雅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凌晓雅点点头,“你是不是觉得他口中的民族大义,有些虚伪?” “开始觉得有点,不过后来想想也对,咱们都是中国人,应该捍卫自己的民族利益。虽然这似乎有点俗吧,但没办法,我是道家弟子,但我更是中国人。”我顿了顿,“你知道吗,就那个谭述,前段时间设过一个局,差点害死李玄婷。许墨那时委托的我,在办那个事情的时候我在秦皇岛一个新建的寺庙中,救出了几个抗日战争时期牺牲的灵体,都是为国捐躯的。” “然后呢?” “他们被日本阴阳师用五芒禁锢封印在了那里,更可恨的是,那阴阳师用了十二个式神,竟然都是从东北杀害的僧人。” 凌晓雅眉头一皱,“做的这么过分?” “是啊,这就是日本阴阳师,他们可以用术数为军队,为国家,为民族利益服务,无所不用其极。在日本的神道信仰甚至日本的佛教信仰中,这么做不是为恶,而是光荣的,是圣人行径!他们不怕报应,反而认为这么做将来会因为对国家民族的贡献而成为神灵。你瞧瞧那靖国神社,那就是日本的信仰。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几百万日军怎么会那么凶残,那么不畏死?日本将官当时带的军刀叫做靖国刀,是靖国神社打造的,据说打造了八千多把。日本人相信,用靖国刀自刎,靖国之魂就会从刀中出来,继续去战斗。而整个侵华战争期间,日本多次举行盛大的招灵祭,将战死国外的士兵魂灵召回日本,供入神社。神道传统已经深入日本民族的骨髓,这样的一个民族,岂是中国人一厢情愿的宽容就可以感化的么?” 凌晓雅沉思片刻,“你说的对,我们为什么要来人间,为什么要成为炎黄子孙?从修行的角度来说,是人间有我们的机缘,我们必须来了断。一味清修,不断机缘,终究是难以解脱,无法做回我们自己。既然今生依然如此,那我们该勇敢面对自己的使命。不知多少人都在默默的保护着自己的民族,我们这些方外之人,也不应该例外。” “对,所以不管李老为什么这么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凌晓雅点点头,“九星会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不是有德的人掌握,那会危害天下。我会支持你,尽我们之力,放马南山,铸剑为犁!” 人生难得一知己,能有一个凌晓雅这么默契的红颜知己更是难得。这一刻,我不但确定了自己以后的事业,也确定了我俩这种感情的定位。这种共鸣和默契,只有她能给我,也只有我能给她,这就是我们如水一般平淡而甘甜的爱情。 我动情的抱住她,“小雅,谢谢你。” “别说谢我了。”她笑了笑,“接着说吧,说你刚才的疑问。” “我在琢磨他是怎么做到的,你说那些星主们都是高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用了别人的护法?” “除非是那助阵的人和他气息相通,气场同步。”凌晓雅说。 我沉思片刻,突然脑子中灵光一闪,“我明白了!用阴阳狮子就可以做到这点,他一定也是用的类似的道术!” 她轻轻推开我,“阴阳狮子的原理,是阴阳和合术,这种术用到小处,可以促进男女感情,用到大处则可以气息相通。不过据我师父说,很少人有能力将此术用到大处,除非是风水三世家的传人。” “是裘家人,肯定是那个人!”想通了之后,我心里轻松多了,“小雅,明天这阴阳狮子你处理一下,和思思一人带一个。我估计安倍晴子肯定会对李老下手,你有内伤在身,让思思在你身边我能放心些。” 凌晓雅一笑,“那天她的伤很重,明天能恢复多少还不知道,不必担心我。我看这阴阳狮子还是你带上比较好,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可以……” 我一把揽过她,在她唇上吻了一口。 凌晓雅一愣,“你……” “小雅,中国人不能再靠作弊来进九星会,我只有光明正大的成为右弼主,才有资格去担当九星共主。听我的,思思灵气很强,有她在,你可以放开了使用自己的道术,这样我才能真的心无旁骛。” 凌晓雅凝视着我,“好,从现在起,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酒店九层贵宾厅。 空旷的大厅中央,有一个圆形高台,上有长桌一个,椅子两把。高台的左右两边各有四把楠木太师椅,那里端坐着九星会的八位星主。这八个人中有五个是黄皮肤的东方男人,剩下的三位,一个洋妞,一个洋鬼子,一个中外混血。 选龙大会那天看到的那个中国男人,韩国卦筒和水晶球洋妞三位都在其中。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看来这次龙门大会,九星会融进了不少新鲜血液。 韩国卦筒应该就是谭述所说的朴宇相,那中外混血的那位,难道就是江啸灵的哥哥江啸龙? 嘉宾席位不多,只有三桌,一桌是我们,一桌是一些不认识的人,最后一桌是诚田英治,安倍晴子和赖川绫。在星主和嘉宾席之间,不但拉起了警戒线,而且有十几个黑衣人严密把守,将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从这个区域看过去,星主们的模样似乎都看不清,这不是因为距离,而是因为那个区域里有严密的阵法保护。 排场够大的,这方面,赵禹王之流的那个什么世界阴阳联合会,简直成了山寨中的蝈蝈笼子,业余加简陋。 这时一个日本女孩走上圆台,操着流利的汉语,宣布右弼主开门大典现在开始。 接着是李远南上台,今天的他穿着干净利落,精神抖擞的往自己的位子上一坐。 “好,右弼主已经入座,有请他的挑战者,来自日本的诚田英治先生!” 没有掌声和欢呼,这里不同于一般的重大场合,安静就是主题。诚田英治站起来,冲我微微一笑,信步上台,在李远南对面落座。李远南笑着冲他一抱拳,而诚田英治则神情冷漠,没有做任何回应。 “好,根据九星会的传统,允许现在嘉宾为右弼主助阵。请问那位高手愿意登台?” 我一举手,“我来!” 日本女孩冲我一笑,“不好意思先生,请说出您的姓名,来自哪里,这样才可以的。”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我,我脸上一热,没人跟我说这规矩呀。凌晓雅轻轻拍拍我的手,“没事,你得习惯一下,放轻松。” 我清清嗓子,“我叫曾杰,来自中国!” “请问右弼主,来自中国的曾杰先生要为您助阵,您允许吗?” 李远南站起来,“曾家先生青年才俊,我自愧不如,理当让贤!” “好,那就请曾杰先生上台!” 黑衣人为我让开一条通道,恭请我上台。我看看凌晓雅等人,“别担心,放轻松!” 上台之后,李远南冲我一抱拳,然后伸手一指,“请!” 我没说什么,直接坐到右弼主的位置上。 对面的诚田英治冲我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了挑战的意味。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太掩饰了,身上一股淡青色的气场隐隐若现。 我身上带了火凤凰和翡翠八卦,但是不打算用,只是为了让诚田英治看看而已。这时他也看到了我身上透着一股灵气和火气,随即他的气场也发出了一阵淡淡的白光。 “曾先生,既然您执意要和我做对,那么今天就公平的比试一下。英治敬重横山家,但不会手下留情,请见谅!” 我淡淡一笑,“请!” 第二十五章闯龙门(2) “开始之前我要向两位介绍一下规则。”日本女孩说着一打手势,台下的两个黑衣人端着两个盘子走了上来,每个盘子里有一大九小十个杯子。 “两位要同时服下九星会秘制的药水,半小时内,你们会内力大增,但半小时后,药水的就会冲击二位的丹田,将体内的元气散掉……”她极尽渲染之能,把这药水说的如何可怕,无非就是为了让我们心里动荡不安。 “所以,自我宣布开始之时起,半个小时之内,先找到解药的人胜利,二位明白了吗?” “明白!” 女孩冲两个黑衣人点点头,他们将盘子放到我们面前。 “二位,请饮下药水。” 我拿起略大些的杯子,看了一眼诚田英治,一口干了。这药水又苦又酸,刺激的我一皱眉,身上不由得打了几个冷颤。 对面的诚田英治也是一样,几个冷颤之后,恢复了正常,冷冷的盯着我。 日本女孩看我们都喝完了,举起手中的秒表,“开始!” 话音一落,诚田英治的气场瞬间爆发出来,一股强劲的青黑之气,带着无数怨灵的怒吼,排山倒海的冲我攻了过来。 我牢记着九姑娘的话,对这一切视而不见,静心凝神,小腹内的药力开始发作了,一股热力充盈了我的整个身体。伴随这股热力的,是一股蠢蠢欲动,似乎一个控制不住,内气就会喷薄而出,我的火凤凰也会冲天而起。 原来这斗法的难处不在于如何攻击对方,而在于如何控制自己的躁动和不安。 这时,诚田英治的青黑之气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我依旧不紧不慢,相信九姑娘。事实证明,这个时候若有一点怀疑,一切都会改写了。 就在那黑气即将碰上我的鼻子的时候,我身后红光一闪,犹如一阵强台风一般,将那黑气整个吹了回去。红光过后,九姑娘在我身边显现出来,玉手一挥,一道红光严密的将我保护了起来。 “喝解药,静心凝神。”阿夏说着,伸手一弹,一阵强劲的气息自她指尖发出将诚田英治身后的又一股黑气冲散。那气息却并未消失,而是落地化作了另一个苗衣阿夏,在诚田英治身边一站,手往他头上一罩,顿时诚田英治的气场大乱,神识迷糊了起来。 周围的几位星主一阵惊呼,那洋妞和黑人窃窃私语起来,似乎还有一个操着国语的声音说,“这是巫术吧……” 的确是巫术,这才是真正的巫术,开开眼吧,星主们! 我心里一笑,随手端过一个小杯子,一饮而尽。 下面又是一阵惊呼,“这么快!” 日本女孩看愣了,赶紧秒表一掐,“二十五秒!天哪!这是神的记录!” 她这一招呼不要紧,对面的诚田英治更乱了。我已经赢了,已经成了九星会第七代右弼主,此时的他继续的意义就是挽回尊严和性命。 苗衣阿夏挡住了他的灵光,这样一来,他心性大乱,用任何术数都会乱套。情急之下,他干脆先不找了,坐正身体,掐起了手诀,身上的青黑之气再次浓重起来,很快化作三个高大的人形。这是三个身穿重铠的古代日本将军,一个个瞪着绿眼,杀气腾腾,瞬间将苗衣阿夏和诚田英治围在了中间。 苗衣阿夏似乎并不把它们放在眼里,未等它们的刀剑劈下,她主动出击,三两下之间,三个日本将军都被打的缺胳膊少腿,倒在地上面目狰狞,不住的嘶吼。 这些式神和一般的灵体还不太一样,从上次凌晓雅对付那个红衣武士我就发现,它们可以被重伤,但似乎不容易被打散。 诚田英治这时清醒了些,定睛一看,清晰的看到了身边的苗衣阿夏。这让他脸色顿时吓得煞白,也许他从来没遇上过这么无奈的情况,对方的强大式神在他身边站了半天,他竟然不知道。 苗衣阿夏并不着急攻击他,仿佛对他极其不屑。 诚田英治情急之下换了一个手诀,地上的三个式神消失了,在他身后不远处,似乎打开了一个时空之门。一个手持宝剑,披头散发的高大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面的安倍晴子,果然,她的嘴角微动,眼睛正专注的盯着那个身影。 看来作弊的不仅仅是李老一个,日本人也不老实。 那身影这时已经接近了苗衣阿夏,一声怒吼,挥剑便砍。苗衣阿夏不敢轻视,身形一闪消失了,与此同时在诚田英治的另一边显现出来。 接着苗衣阿夏就和那披头剑士开始了游击战,剑士虽然勇武,但行动笨拙,苗衣阿夏则轻灵无比。几个回合下来,它连苗衣阿夏的衣角都没碰到,而苗衣阿夏的几次攻击,对那披头剑士来说竟然是无关痛痒。 苗衣阿夏和披头剑士这一交手,诚田英治的灵光恢复了,他抓住这个机会赶紧推算,寻找解药。 我身边的阿夏一阵冷笑,伸手一弹,又一个白衣阿夏在他身边显现出来,用手在他头上一挡…… 我在红光的保护之中,对外面的情况看的格外清楚,先放下台上混乱的诚田英治不说,台下也正在进行一场恶斗。李远南此时正坐在嘉宾席上,他身边是李玄婷。 在李玄婷的身后是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高大式神,举起一柄大斧正要砍下。浑然不知的李玄婷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着台上的诚田英治,他身边的谭述可不傻,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同时一个黑衣女子在他身后显现出来,手持一把利刃对准那式神的肚子就是一刀。式神不敢大意,往后一撤步,一声大吼,和黑衣女子斗了起来。 而在旁边,三个身披铠甲的红衣武士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凌晓雅。凌姑娘和思思则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是用心的关注着台上的战况。 十几分钟过去了,诚田英治急的满头大汗,那个披头剑士发出牛吼一般的声音,看来这家伙虽然勇悍,但是除了用剑也没什么别的本事。苗衣阿夏也玩够了,身影一转和白衣阿夏合二为一,化作一股耀眼的红光击到了披头剑士的头上。剑士一下子安静了,眼睛中的绿光也消失了,几秒之后,它整个化作了一阵黑烟。 苗衣阿夏和白衣阿夏再次显现出来,一齐用手封住了诚田英治的灵光。这两个阿夏很调皮,并不是一直封住他,而是封一会,放开一会。每当放开的时候,诚田英治就抓紧时间推算,但是没等他推算出来,灵光就再次被封住了。 十几次下来,诚田英治彻底崩溃了。 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年轻小帅哥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那强大的式神在这两个少女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其实他那式神充其量就是个比较厉害的魔,怎么能能跟九姑娘相提并论。有终南山太极谷中的龙脉之气做后盾,九姑娘的力量无可限量,纵然面对阿乞罗只怕都未必吃亏,何况他这小小的披头剑士。 绝望的诚田英治情绪失控,拼命的砸着桌子,嘴里不住的大喊。他说的是日语,我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我,他这是在给下面的安倍晴子发信号。 果然,他喊完之后,身上的青黑之气瞬间消失了,与此同时台下嘉宾席上的安倍晴子身后则突然气息大盛。不远处的三个红衣武士也像得到了指令,挥武士刀奔着凌晓雅等人发起了攻击。 凌晓雅等的就是这一刻,她轻轻一挥,一股白光将三个武士迎面打散。就在这时,又有几个女忍者从安倍晴子身后一跃而起,扑了上来。 这些小式神根本不是凌晓雅的对手。 眼看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了,诚田英治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这时早就放弃了,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九个瓶子不住的喘粗气。 日本女孩一看,冲他身后的黑衣人一打手势,那个黑衣人转身下台,从另一个黑衣人手里接过一个盘子,那上面有个杯子,里面是解药。 “诚田英治先生,如果你现在认输,可以马上服下解药……”日本女孩劝道。 诚田英治一拍桌子,“八嘎!” 日本女孩并不在意,“诚田先生,您还年轻,还有机会的!生命是宝贵的,何苦因为一时之气而断送呢?请不要坚持了,服下解药吧!” 诚田英治看她一眼,伸手将黑衣人手中的盘子打翻了,“诚田家族的人,没有怕死的胆小鬼!” 我点点头,这个年轻人的血气,实在令人佩服,他实际上是把自己的式神都给了安倍晴子。估计他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命可以不要,仇不可以不报。 “诚田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说。 “什么交易?”他脸色已经苍白。 “我放你一马,你也放过李先生。” “哈哈哈……曾先生,你是在说笑话吗?”他狞笑,“您不要高兴的太早,等着看吧!” 我往安倍晴子那边一看,她正掐诀念咒,和凌晓雅斗得难解难分。虽然凌晓雅有内伤,但有思思在她身边助阵,她明显占着上风。善良的凌晓雅并不想重伤安倍晴子,不然以她的本事,安倍早就没命了。 恰恰就在这时,安倍晴子身后突然阴气大盛,一直在旁边观战的赖川绫站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闯龙门(3) 原来她才是诚田英治深藏不漏的杀手锏! 之前虽然见过她两次,可没看出她身上任何的阴阳师气息。我不禁批评自己,曾杰啊曾杰,怎么老犯这个毛病,你忘了横山未了么?横山未跟我相处那么久,我就一直没有发现她的秘密。日本阴阳师善于隐藏气息,虽然一次次的想到这点,但对这个赖川绫,还是大意了。 赖川绫站起来,掐了一个奇怪的手诀,说是手诀,不如说是一个舞蹈姿势。这时周围的人都在注意台上,没人关注她,她则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施法。 很快,一个比她略矮的日本男人在她身边显现出来,这个人身穿古代日本的祀服,看样子是个神道教的神官。 这个神官出来之后,立即开始了祭祀,边唱边跳,动作怪异。只见它张嘴,却听不见它的声音。 难道几位星主没发现么?转念又一想,星主们的身份估计不会管这样的事,只要这式神不是威胁台上的挑战,对他们而言就无所谓。每次开龙门,台上台下都有数不清的恩怨是非,管也管不过来。 凌晓雅冲思思一使眼色,思思会意,一掐手诀,身边形成了一个气场,挡住了安倍晴子的进攻。凌晓雅则专注精神,默默变换手诀,身上一股紫气若隐若现。我知道,她是在等待最佳时机,所以含而不露,引而不发。 这时那个矮个子神官突然停下了动作,在它身后,显出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眼睛血红,生有獠牙,皮肤颜色宛如头上的白发,身上透着一股极其邪性的气息。 这不是普通的式神,这是一个魔神! 所谓魔神,是带着极大怨气的邪灵,日本历史上很多著名人物都是因为冤死而成了邪灵,其中有些人被供奉进了神社,成了魔神。魔神和式神不同,它们接受血祭,可以为阴阳师办事,但不为阴阳师控制。 赖川绫阴森一笑,咬破了右手中指,然后将手伸到了白发魔神面前。那魔神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赖川绫身子一阵颤抖,仿佛触电一般。不一会,魔神吸够了赖川绫的血,眼睛中冒出了红光。转过身子,一步步向李远南走去。 我身边的阿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她只想保护我,至于李远南生死如何她根本不关心。我因为服了药,不能动内气所以此时也不能勉强与她,只好看凌晓雅的了。 凌晓雅不紧不慢的变换着手诀,她身边的李玄婷根本没有察觉出来。谭述不是李玄婷,他能感觉到凌晓雅强大的气场。此时他的那个黑衣灵体已经勉强将那高大的斗篷式神消灭了,稍微一停顿,随即冲到了凌晓雅前面,想挡住那白发魔神。 白发魔神看都不看那黑衣女子,直接踩了过去。黑衣女子大怒,一刀过去,刀尖碰到白发魔神的瞬间就化作了黑烟。没等这黑衣女子反应过来,她已经被白发魔神碰散了。 谭述大惊,撒开李玄婷,掐起手诀施法,一团阴气没等成形,那白发魔神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冲他吐了一口绿烟。谭述一下子不动了,灵魂几乎出窍,这时一阵紫光打到他身上,他才清醒过来,鬼门关口捡回一条命。 李玄婷一愣,不知道谭述为什么这么奇怪,旁边的李远南可不傻,猜到了是有事情。他站起来就往里走,一个黑衣人一伸手拦下了他。他对那黑衣人说了句什么,黑衣人则根本不买账。 退下来的星主,竟然是这待遇。 这时那白发魔神已经走到了李远南身后,我心里很纳闷,为什么凌晓雅只救谭述,而不管李远南呢?她完全可以将慕容鹿招来护法,这魔神再厉害也不是慕容公主的对手……难道她有别的用意? 就在李远南苦苦跟黑衣人解释的时候,一只惨白色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顿时李远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到地上。 我此刻的内心出奇的平静,干脆闭上了眼睛,李老必须经历这点考验,不然就说不过去了。反正他今天是命悬一线,但不至于丧命,因而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果然,我闭目的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魔灵之气。我赶紧睁开眼睛一看,一个长着黑色翅膀的东方女子,手持利剑将那白发魔神逼到了一个角落里。而在不远处,漂亮的混血美女江啸灵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这就是凌晓雅不出手的原因,她是要让江啸灵出手消灭白发魔神,如此一来即使将来诚田家要报仇,也会针对江啸灵而不是我。我不禁感叹,不食人间烟火的凌晓雅一旦为我考虑起来,其思虑之缜密不亚于任何人。道门高手,往往都是天生的好军师。 说是恶战不太合适,因为那同样中西合璧的美艳魔灵,用了不到二十个回合就把那白发魔神的一只胳膊砍掉了。那魔神一声惨叫,惊动了圆台附近围观的星主们。 同样长着一副混血面孔的江啸龙一阵冷笑,双手一合,念念有词,一股青气在他身后凝结成一只硕大的鹦鹉,飞到白发魔神头顶上加入了战斗。 几个回合后,白发魔神被美艳魔神一剑砍倒,它就地一滚直接消失了。远处的赖川绫则同时瘫软到地上,口中黑血不住的喷出。 鹦鹉飞了回去,美艳魔灵也回到江啸灵身边隐去了身形。江啸灵一拍手,几个黑衣人将瘫软在地上的赖川绫抬走了,对她身边的安倍晴子却不闻不问。而安倍晴子神情自若,仿佛根本不认识赖川绫似的。 下面已经没事了,我松了口气。这时凌晓雅的身边,慕容鹿显现出来,伸手一指地上的李远南,一股白雾打到他身上。李远南身子一颤,醒了过来,随即被赶来的黑衣人扶走了。 下面的事情基本搞定,我看了一眼对面的诚田英治,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下面发生的一切,他跟我一样在看着,安倍晴子受伤了,赖川绫被带走了,仇没能报,自己的命也快到头了。 “诚田先生……”日本女孩提醒他,“还有最后的三分钟,再找不到解药,就来不及了。” 诚田英治麻木而绝望的看了我一眼,“曾先生,英治输了,心服口服……” 我摇摇头,“李先生已经死过一次了,你的仇已经报了。现在安心推算,找到解药吧。” 他苦笑,“您真会说笑话,我可能推算的出来吗?” “这次可以了!” 苗衣阿夏和白衣阿夏见我这么说,纷纷化作红光回到了阿夏本体之内。 诚田英治一愣,赶紧坐好,仔细推算起来,很快,他端过一杯药水毫不迟疑的喝了下去…… 日本女孩这时看看表,“我宣布,来自中国的曾杰先生成为九星会第七代右弼主!” 这时周围的八位星主都站起来鼓掌,我也站起来了,默默的跟着他们一起鼓起了掌。对面的诚田英治则吐出了一口黑血,被两个黑衣人架走了。 “好了,请在场的诸位嘉宾请稍事休息,十五分钟后,九星会将为曾杰先生举行入会仪式。”日本女孩说。 阿夏淡淡一笑,“曾家后生,药力已解,你可以放开使用内息了……”说着她慢慢隐去了身形。 “多谢九姑娘。” 日本女孩走到我身边,“曾先生您好,我叫本多千代,是今年新进的礼仪官。从今天开始,我将作为您的专职礼仪官,为您服务直到下一次龙门大会。” 我一愣,“礼仪官?什么意思?” 本多千代一笑,“礼仪官的任务是为您安排行程,讲解会规以及处理各种俗务的代理人。” “就是秘书吧?” 她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我是右弼主的专职礼仪官,您是新任右弼主,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将归于您的麾下。” “哦……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您可以去后面休息片刻,我会把一些必要的仪式规范为您讲解一下,之后举行入会仪式。” “那我的朋友呢?”我看看下面。 “按照规定,休息的时候可以有两个人跟随您,但是……一旦他们知道了九星会的会规,那就自动成了九星会的成员。” 我笑了,“我明白了。”转身下了圆台,走到李玄婷身边,“李老师,谭老师不太舒服,你带他先去休息一下。” “小七爷,他这是怎么了?”李玄婷不解。 “没事,就是累着了。”我看看凌晓雅,“愿意跟着我么?” 凌晓雅一笑,点点头。 “好,思思是肯定不会离开我的,你们一起跟我去休息会,听这位礼仪官讲一讲一会该注意什么。”我看看那女孩。 “我叫本多千代,请多关照!”她笑着冲凌晓雅和思思一鞠躬。 三个人跟着本多千代来到了后面的一个休息室里,在这里她把接下来将要举行的入会仪式给我仔细的讲解了一遍。 “就是这些么?”我问,“其它的呢?” “对不起曾先生,您还没有正式成为右弼主,所以只能知道这么多。五天之后,九位星主将举行会议推举九星共主。等共主选出之后,我再将其它的会规详细的告诉您。” “就是给我讲了一个仪式,那我朋友们就必须入会?”我无奈,“九星会好大的规矩。” 本多千代一笑,“请多担待,这是九星会的规矩。不过……”她看看门外,“以您的修为看,很可能就是新一届九星共主。到那个时候,九星会的一切都不会对您保密了。” 第二十七章本多千代 入会仪式极其简单,还是在刚才的大厅里。一群不认识的老头围着我转了几圈,然后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者出列,走到我的面前,从一个黑衣人手里接过一个玉牌,双手高举着递给我。 据本多千代说,围着我转圈代表群星拱卫,授予我玉牌代表众望所归。这个玉牌是九星会创会时雕刻的,非常精美,上面用小篆刻了八个字,“九星众圣,右弼之主。”背面雕了一副神秘的印纹。 这个玉牌是右弼主的令牌,本多千代说,只要拿着这个令牌,走遍全世界都有九星会成员听命。我现在大概是明白了些,原来九星会的人分为会员和成员。会员指的是星主,成员指的是星主之外的其它人员,像这个本多千代,她就属于成员。而授予我玉牌的这些老者,都是九星会的功勋元老们,他们中有曾经的星主,也有为九星会立下过巨大功勋的成员。 接受了令牌之后,另外一个老者被人扶着走了过来,我一看,竟然是李远南。 “李老,您没事吧?” 李远南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右弼主,请跟着我宣读誓词……” 我一愣,“哦……好!” 宣读誓词之后,李远南欣慰的笑了,“好,小七爷,老朽的任务完成,可以安度晚年了。右弼主在九星中分管监察之权,但您不必担心俗务困扰。几天后的九星大会上,将推选出新的共主,之后您可以休息几个月,然后再开始行使职权。” “不是说是虚职么?怎么还要分管监察之权?” 李远南一笑,“是虚职,但也有实权,九星大会之后,您自然就明白了。” 本多千代轻轻的咳了咳,我知道,这个不能多问,“好,李老,那您现在可以跟我去见紫心了吧?” 李远南点点头,“九星会的规矩,我现在是普通成员,隶属于右弼主门下,您现在是我的星主,您说了算。” 后来我才知道,每个退位并活下来的星主都会自动成为功勋元老,他们的责任就是在九星大会推举共主一旦出现星主损伤的情况,临时补缺。像我这种不怎么爱管事的,即使做了星主也不能马上行使自己的职权,这个时候如果有事情,就由这些功勋元老们集体商议,报九星共主裁决。可在今天为我举行入会仪式的这些老者中,只有李远南是做过星主的,其它的都不在人世了。 这么说,程桓也是九星会的成员,当时他告诉凌晓雅那些话,实际上已经是触犯了九星会的规矩。我后来才明白,他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每一个星主的上位,都不是一个人的努力,而每一任九星共主的出现,又不知有多少人曾为之牺牲。 当李紫心看到李远南的时候,她瞬间崩溃了,抱住爷爷放声大哭。李远南伤得很重,被她一抱不住的咳嗽,李紫心哭了一会发现不对,赶紧松开他。 “爷爷,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李远南气喘吁吁的说。 “曾杰,怎么回事!”她气呼呼的瞪我,“我请你救我爷爷,你就是这么救的吗?” “你说什么?”思思冷冷的说。 “我说曾杰又没说你!”她冷笑着盯着我,“不是你说的么?学完之后我们做回朋友,难道作为朋友我不能直呼你的大名么?” “啪”的一声脆响,李远南狠狠的抽了她一个嘴巴,“放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人家小七爷刚救了我的命,你不说谢谢人家,还这么无礼!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赶紧向小七爷道歉!” 李紫心捂着脸,一副委屈的神情,“我请他保护你,可是你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跪下!”李远南气坏了,“赶紧给你师父跪下!” 李紫心无奈,只好跪下,“对不起老师,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 我一笑,“如此正好,你我师徒名分到此为止。从现在起不要叫我老师,就叫我曾杰吧。” “老师我……” 我不理她,冲李远南一抱拳,“李老,您的事,曾杰已经办完了。您好好休养,我们先走了。” “小七爷,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李远南大惊失色,情急之下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李老,我没跟她计较,我说的也是心里话。至于《紫皇九诀》几个月后我会送还您老,别的事情不用再说了。” 李紫心跪爬到我身边拉住我衣服,“老师,我错了,你看爷爷面子上别跟我一个小孩计较,好不好?” 我看她一眼,“李小姐,还以小孩自居么?你委托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我们的情分也到此为止,以后就是普通朋友。各自珍重,好自为之吧!” 接下来的五天,除了作为星主列席了两次挑战之外,其余时间彻彻底底的成了度假。谭述对我彻底变了一个态度,十分的恭敬,我很纳闷的问他为什么。他说现在才明白,上次在北京我陪他玩是怕伤他面子,他现在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心服口服了。 本多千代每天早上都会来找我,跟我谈大约十五分钟,无非都是一些九星会中的规矩和礼仪。 接触的多了,我慢慢知道了一些她的事情。本多家族是日本老牌的贵族,其中一支是阴阳师世家。本多千代就出身于这个家族,她的父亲本多喜一是九星会的功勋元老,隶属于破军主门下。她告诉我,九星会的礼仪官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担任的,这个门槛很高。必须是元老推荐,且从小研习术数有一定基础的人才能被列入备选。每次龙门大会的前一年,礼仪官进行推荐,之后考察学习一年。在龙门大会之前三个月,九星会从这些备选的女孩子中挑选一批新的礼仪官。 因为这个原因,几乎所有的礼仪官都是出身名门,有着高贵的血统和良好的素养。虽然她没有多说,但我大概猜到了,九星会应该是两套系统。当这些血统高贵的女孩子们通过层层选拔成为星主礼仪官之后,无形中也为她们提供了在另一套系统中飞黄腾达的机会。 几天下来,本多千代已经很熟了,说话也不那么紧张了,但是那种尊敬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减少。 “曾先生,我觉得到了该改称呼的时候了。”她这天对我说,“我应该称呼您为星主。” “有点不太习惯,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本多千代赶紧站起来,“您不要开玩笑,我是您的属下,怎么敢称呼您的名讳。” “本多小姐,不用这么紧张吧?”我一笑。 “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叫我千代吧,请不要再称呼我本多小姐。”本多千代说,“明天就是九星大会的日子了,我对您的态度已经有些过分了,如果到时候不经意的流露出来,那可是很严重的错误!” 我不禁纳闷了,难道当初制定这规矩的是日本人?怎么那么多等级森严的条条框框? “千代,九星会这套规矩是日本人制定的么?” 本多千代站的笔直,“是的星主。” 我点点头,“难怪这么……哎,没事,反正现在没有别人,你坐下说话先。” 她严肃的看着我,“星主,虽然没有别人,但规矩是不能乱的。规矩不严格执行,那就会心生惰性,心中有了惰性,就会变得沉沦,所以……” “好了好了!”我无奈的摆摆手,“你说你挺年轻的,怎么讲起道理来一套套的?” “崇德明礼,是每一个女孩子应该具有的基本品质。” “这就是你们日本贵族的家教吧……”我点点头,“果然严谨,中国人早就不讲究这些了,日本人传承的很好。” 本多千代眼中闪过一丝自豪的神色,“您的话让千代十分惶恐,我做的不好,还请您多多担待!” 我不知道该说啥了,只好干笑。 本多千代很聪明,“那……我就不打扰星主休息了,九星大会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别墅中举行,接我们的车明日九时过来,九时十五分准时出发。” “好,没别的事你就退下吧,我一会还要去见朋友。” 她开心的笑了,冲我微微一躬,“是,星主,千代告辞!” 中午我和凌晓雅还有思思去日本料理店吃料理,顺便聊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李老师和谭老师去度假了。”凌晓雅说,“那时候你正忙,他们托我和你说一声。去的地方不远,明天下午就回来。” “嗯,他们在这也没意思,还不如出去玩玩。”我看看思思,“李紫心走了么?” 思思点点头,“昨天晚上走的,临行来找我,托我向你道歉。” “她一个孩子,你不用放在心上。”凌晓雅说。 我淡淡一笑,“和她有什么好计较的,这样不是更好么?以后等她出名了,也不至于也把我和她这点事拿着到处去说。”几年后,李紫心成了名震南北的中州派紫薇大师,但她对我的态度却一直很恭敬。而且在关键的时候,她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时,一对青年男女走了过来,“曾先生,横山小姐,又见面了。” 我一看,竟然是形容大改的诚田英治和安倍晴子。几天不见,两人都憔悴了很多,消瘦了很多。 我站起来,“诚田先生,安倍小姐,你们这是……” 第二十八章江啸灵 “那天是先生手下留情,给我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诚田英治说,“我的伤已经好多了,明日我们将回日本。” 安倍晴子则对凌晓雅和思思深深一躬,“凌小姐,横山小姐,多谢二位手下留情,晴子也是无奈,希望二位原谅。” 凌晓雅站起来,“各为其主,理所应当,希望我们不打不相识,以后做朋友,不要做敌人。” “朋友?好!”诚田英治看看安倍晴子,“我和晴子一定珍惜这个机会!” “那我们就不打扰三位用餐了,告辞了!”安倍晴子说。 等他们走了之后,凌晓雅摇了摇头,“一年之后,他还会去找李老,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思思准备给我倒酒,凌晓雅接过酒瓶,“我来吧。” 我静静的看着她,突然她的手颤了一下,洒出来一些酒。我心里一动,看来一会有人会挑战我们,这龙门大会已经结束了,明天就是九星大会了,这时候挑战还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凌晓雅放下瓶子,“难道一会……” 我看看思思,“思思啊,我们出去走一走,你吃完之后先回房间休息。” 思思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我笑了,“我们是去办事,你多吃点,不用担心。” 从料理店出来,我们直接来到了酒店外的草坪上,这是心灵相通,我们都知道有人在这里等我们。 果然,在草坪边上的一条长椅上,江啸灵正在那里看着手机出神。 我们停下脚步,默默的看着她。 “你们来啦!”她抬头看看我们,“小姑娘,还记得我吗?” “忘得了么?”凌晓雅说。 “九年前我就知道,你这次一定会来。”她的目光又回到手机上,“十年了,我一直带着和凌涛的合影,不管走到哪里,只要静下来我就会想他,只有看着他的笑容我才可以入睡。” “既然你爱他,为什么要杀他?”凌晓雅眼睛湿润了。 “因为他要帮我的杀父仇人,你不知道我爸爸死的有多惨。”江啸灵仿佛梦呓,“七窍流血而死,他那么疼爱我。那天早上,他说好了等办完事带我去迪斯尼的,可是那一走他再也没回来。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冰冷,眼角和嘴角还有血痕……或者眼角也有泪吧。然后我很伤心,哥哥也很伤心。我们兄妹对天发誓,一定要杀了程桓为爸爸报仇!” “可是程桓伯伯活的好好的,我爸爸却……这就是你的报仇么?”凌晓雅哽咽着。 江啸灵一阵冷笑,“你以为我不想杀他么?十年前,若不是凌涛救他,他早就死了!可是凌涛为了救他,不惜毁了自己的内丹……我为了拦住他,情急之下不得已才伤了自己的爱人,你以为我好过么?” “说的真好听,你的爱人。”我冷笑,“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右弼主,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可以一会为她报仇,但现在你没有资格说话。” 凌晓雅拦住我,冲我摇摇头,“这是我和她的事。” 我只好点点头。 江啸灵接着说,“小姑娘,有些事情我应该要告诉你。不错,开始我接近凌涛是因为我哥哥的安排。他知道程桓请来一位中国高手,所以就在酒会上让我设法靠近他。没想到,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他。他知道我的来意,但他也不可自拔的爱上了我。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生中最甜蜜的一段日子,那时候没有恩怨是非,只有彼此,只有爱情……” 凌晓雅一阵苦笑,“或许他真的是爱上你了吧。” 江啸灵一笑,“过来,坐我身边……右弼主,你如果不放心也可以过来。” 我刚想动,凌晓雅再次拦住我,“你别冲动,这是我和她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她走到江啸灵身边坐下,“还想告诉我什么?” 江啸灵把手机放到她面前,“你看,这就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拍的照片,是不是很帅?” 凌晓雅冷冷的看她一眼,“他是我爸爸,你让我看这个,是为了刺激我么?” 江啸灵一愣,“哦,对不起。”她收起手机,“小姑娘,你不要那么想我,我们都是失去父亲的女儿,你的心情我懂。” “是,既然你懂,那你为何还要跟我说这些?你是怕我报仇,还是怕我不报仇?江啸灵小姐,我一直很纠结的是,你们既然想杀程桓伯伯,冤有头债有主,为何非要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江啸灵一阵苦笑,“因为九星会,不许自相残杀。程桓是败了,但如果我出手杀他,那我哥哥的星主之位不保不说,我们兄妹也会被九星会处以极刑。因为,程桓毕竟是前任星主,就算退下来,只要他活着就是功勋元老,九星会有义务保护他。几天前,那个日本女孩的白发魔神攻击李远南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管?你不就是等着我出手么?想必你也知道我一定会保护他,所以才那么做的吧。你比你爸爸聪明,懂得保护自己,我们兄妹出手消灭那式神,诚田英治就无话可说,不会把仇恨转移到你男朋友的身上。如果你爸爸像你这样的话,那他根本不会……” “你的意思是,你当时不能伤害程桓,所以才攻击我爸爸的?” 江啸灵一声长叹,“我那时太年轻,满心里都是仇恨,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劝凌涛不要插手,可他就是不听。程桓当时已经身受重伤,即使用解药都救不了他了。眼看我们的仇就报了,你爸爸突然冲上去,将自己的内丹化作内气为程桓疗伤。我知道那内丹可以救程桓,而那时我哥哥已经筋疲力尽,我情急之下只好下了杀手。他不是九星会的成员,所以这不算触犯会规,我本以为他会防御……可那个傻瓜他把所有的内气都给了程桓,自己生生的挨了一记重击……”她低声抽泣起来。 凌晓雅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杀父仇人,神情漠然。 “小姑娘,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原谅我。你已经长大了,不但出落的很美丽,而且修为也非常高。”她看看凌晓雅,“若不是你受了内伤,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但这样也没关系,还有右弼主在。十年前我重伤了你爸爸,十年后,他的女婿来为他报仇,这也是天经地义。我不能欺负你受伤,就让你男朋友杀了我吧,那样我也解脱了。” “你是怕他和你哥哥竞争九星共主,所以才故意设这个局吧?”凌晓雅冷冷的说,“他如今是右弼主,如果杀了你那就是犯了九星会的大戒,也就会失去成为九星共主的资格,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么?” 江啸灵摇头,“正是因为明天就是九星大会了,所以今天才是你们杀我的最后机会。以他的实力很有可能成为九星共主,那结果一样。我绝对不敢和他决斗,而他若杀我则会失去众心。你呢,不久之后必然会接过我现在的位置,那时候也许就成了元老,你更不可以杀我。所以你们杀我唯一的机会,就是今晚。至于说会规么,我可以和右弼主进行一场公平切磋,到时候我重伤而死,右弼主不会因此收到诟病,也不算触犯会规,他照样可以当九星共主。” 凌晓雅站起来,“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咱们回去!” 江啸灵笑了,“右弼主,难道那九星共主之位比你女朋友的杀父之仇还重要么?如果我是你,一定会为她报仇的,你还犹豫什么?” 我一阵冷笑,“江啸灵,不用你激将,今天我就是为了报仇来的。你说得对,既然今天是杀你唯一的机会,那我于情于理都不该错过。我不想杀你,你重伤了小雅的父亲,我也让你体会体会那是什么滋味!” “曾杰你别上她的当,她是为了让你失去资格。”凌晓雅一把抱住我,“咱们回去,快走吧我求求你……” “小雅,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今天无论如何我要和她算算这笔账。”我冷笑着说,“你放心,我不杀她,我只会让她生不如死,半年之后再变成废人!” “好!”江啸灵鼓掌,站起来盯着我,“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小姑娘,你眼光不错。右弼主,那天我见识了你的护法,的确不是一般的强悍。今天我也不为难你,我们切磋一场,你也不用重伤我,如果我输了,等到明年我会在凌涛忌辰的那一天自杀谢罪。但是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我这条命也是你的!” “曾杰!”凌晓雅一声大吼,“你要干什么?我不许你这样!这个女人在给你下圈套,你不要理她!” “小姑娘,瞧他多爱你,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江啸灵笑了,“他像你爸爸一样,招人喜欢……” “小雅你躲开!” “我不!”凌晓雅转身面对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我,“江啸灵!江小姐,你已经让我失去了爸爸,如果你真的还对他念念不忘,就请你走吧!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失去父亲的女儿,求求你,行行好,不要让我再失去爱人了,好不好……”凌晓雅哭了。 “小雅你干嘛求她……我……”我一下子懵了,只好先安慰她,“你是对我没信心吗?” 江啸灵沉默片刻,“好吧,我已经对不起凌涛了,不能再伤害他的女儿。”说完她一声长叹,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茫然,怀里的凌晓雅一声长号,痛彻骨髓,趴到我肩膀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第二十九章六道天池(1) 九星大会的会址,就在酒店附近的一座豪华别墅里,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任何安保人员的戒备。到了这里之后,我和其它八位星主才算真的认识了。 他们分别是,来自中国成都的青城派弟子张汉宇、来自日本东京的安倍正名、来自北海道的毛利嘉佑、来自京都府的本多成义、来自韩国首尔的朴宇相、来自俄罗斯喀山的尤里·斯科夫、来自美国纽约的江啸龙以及来自法国的美女伊蕾娜。 包括我在内,这次龙门大会九星会一共换了四位星主。除了知道自己是右弼主,江啸龙是贪狼主外,其它七位我一概对不上号。九星大会的主持人是现任九星共主,这次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推选新一任的九星共主。 九个人到齐之后,外面的大门封闭了,然后一些九星会的高级成员开始在四周布置严密的阵法。这些高级成员都颇有造诣,内气修为很高,而指挥他们的人竟然是江啸灵。 阵法布置完毕,江啸灵走进客厅,“诸位星主,外面已经布置停当,请各位随我上楼。” 众人纷纷起身,跟着她来到楼上一间宽大的书房里。这里的摆设被重新布置过,中间一个大圆桌,摆着九把椅子,在远离圆桌的地方,有一张大书桌,后面是一把紫檀太师椅。 “根据九星会的传统,此次会议由现任九星共主主持。”江啸灵说,“现在由我向新入选的四位星主介绍,现任九星共主,就是贪狼主,江啸龙先生。” 我一愣,竟然是他!转念一想,不由得一阵后怕,幸亏昨天凌晓雅拼命拦着我,不然真就酿成了大错。本多千代说过,九星会所有成员都必须保护九星共主及其近亲家人,若有人敢伤害他们,九星会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加倍报复。而对于九星会自己的成员来说,伤害共主的亲人更是重罪一条。江啸灵明知这一点,所以昨天才故意挑衅,一旦我向她挑战了,那不但威胁不到江啸龙的地位不说,我和凌晓雅也会因为触犯会规而被九星会视为敌人。 好毒的女人! 这时江啸龙站起来冲我们一抱拳,“各位,江某不才,忝居共主之位已十年之久。这次龙门大会,我们选出了四位新的星主,都是修为极高的英杰才俊,这对本会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今天在这里,我们按照会规重新推选共主……” 我们谁也没有做声,都恭敬的看着江啸龙,我也不得不如此,因为这是九星会的规矩,共主就是老大,就是九星会的王。 江啸龙简短的发言完毕之后,我们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鼓掌。 “诸位星主请坐!”江啸灵说,“共主,会议可以开始了,我们准备封门了。” 江啸龙点点头,“好,去吧!” 江啸灵转身出去,将门关好。 “各位,请将你们各自的星主令牌拿出来。”江啸龙吩咐。 众人取出令牌,江啸点点头,继续说,“开始之前,我要先给大家简要说明一下。本会的创会之人,也是第一位九星共主是来自中国的李永真先生,所以这推选共主的方法也是他留下来的。”说着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块略大些的玉牌,“这块是共主所持的中天令牌,可以号令九星,我先把它放到桌子中间。” 众人不解,面面相觑。 “诸位手中的星主令牌是本会独有的法宝,它能大幅度的提高你们的灵力,而且能隐去你们的气息。不管你们擅长的是什么,术数,法术,巫术或者魔法,它都能起到强大的增益效果。” “原来是这样!”朴宇相操着蹩脚的汉语感叹。 “这些星主令牌的力量,来自于中天令牌。”江啸龙说,“中天令牌每十年需要用密符激活一次,然后才能给予星主令牌力量。而这密符十年一换,各不相同。” “请问共主,那密符在哪里?”张汉宇说。 江啸龙一笑,“在天上!” “你是说,在天堂吗?”伊蕾娜惊呼。 江啸龙看她一眼,“不,伊蕾娜小姐,是在天界,而不是你们所说的天堂,那是两个概念。”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得到?”朴宇相赶紧问。 “诸位!”本多成义一声大喝,“请大家安静,九星共主会告诉大家该怎么做,胡乱喧哗,成何体统!” 他这一句话,躁动的伊蕾娜和朴宇相都闭嘴了。 “密符存放于天界,这九块星主令牌合到一起是一个古老的阵法,九星通天阵。我们九个人只要一齐集中意念,用自己的内气激活各自的星主令牌,那这个阵法就会将我们引入一个幻境之中。在那里我们将看到天界的宫殿,而密符就在那宫殿之中。只有最强的人才可以进去,通过层层考验得到密符。我们九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到时候他的神识会先回到这里,那就是新的九星共主。届时,九星共主要用密符激活桌子中央的中天令牌,那样一来,其余的人自然可以回来了。” 我暗中一挑大拇指,这个安排真是够绝的。只有得到密符的人才是共主,而只有共主回来了才能把其他的人救回来。如此一来,等于是共主成了其它八个人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听命与他那也是天经地义了。至于说那天上的宫殿……难道这九星共主由天界来认证,来选择的? “可是共主。”伊蕾娜说,“我是通灵巫师,虽然也学习占星术和中国术数多年,但不懂你们说的什么内气,那怎么办?” “这个嘛。”安倍正名接过来,“不用问共主,让尤里教你就行了,他也是巫师。” 尤里·斯科夫看看伊蕾娜,“你只要全神贯注的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量都集中到令牌上就可以了。” 我不由得一笑,这老毛子和洋妞说白了就是来凑数的,他们的作用就是来激活星主令牌。至于说去宫殿里取密符,这俩人几乎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的。像这个伊蕾娜,她到现在连天界的概念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进入天界?最多就是在交界的地方游荡一会,然后等着新的九星共主把她救回来而已。 江啸龙看看我,“右弼主,你一直没有说话,我所说的,你都明白了么?” “都明白了。”我看着他。 他点点头,“那好,现在我们开始布阵,大家务必要心无杂念,九星通天阵才能激活。” 我们纷纷开始运功,有的掐手诀,有的念咒语,尤里和伊蕾娜则像祈祷一样,双手相抱,闭上了眼睛。 九块星主令牌上原本有一层淡淡的气,被各位星主用内气一激,瞬间变成了强大的气场。九个气场同气连枝,迅速融城一体,形成了一个气场环。这气环虽然只有屋子大小,其强劲却几乎超过了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阵法。 气环还在加强,大股灵气从四面八方被吸了过来。江啸灵等人在外面布置的阵法成了一个过滤器,外面吸来的灵气一旦经过那些阵法就变得非常纯净。大约一分钟后,气环的中央出现了一个暖白色光团,随着气环的加强而越来越大。 不一会,那光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外面流动着红蓝两色的流焰,十分壮观,我们的耳边也响起了风雷的呼啸之音。 九位星主都是定力很强的人,若是修为不够,眼前的景象一定会让人心动,那样破坏了阵法不说,人的灵魂恐怕也会被那光团吸走。因为从它出现开始,就带着一股很强的吸力,随着阵法的加强,我感觉自己的神识几乎已经快被它吸出来了。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仅仅过了数秒,我一阵眩晕,意识瞬间空白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神奇瑰丽的世界。这里我似乎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这不是我熟悉的人间,而是幻境中出现过的天界。我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远方,透过茫茫云海,那里悬浮着一座金碧辉煌的云中宫殿,在宫殿的外围,几根高大的石柱直通天地…… 这个地方我印象太深刻了,这是林以柔专门让我记住的天界圣地,六道天池! 九星通天阵竟然把我送来了这里,这是为什么?难道创立九星会的李永真前辈和天界有关系么?我带着疑问,准备去那宫殿里一探究竟。这时才发现我脚下这块巨石原来也是悬空的,巨石之下,透过云层,我依稀看到了人间的灯火。 这怎么过去?我遥望着远处的六道天池,不由得苦笑,我虽然学过点道术,但到了这里根本不值得一提。就这一个云海之路就把我整的没脾气了。 我冷静片刻,突然有了主意,掐起手诀观想慕容鹿。很快,一个白色身影在我面前显现出来,正是慕容公主。 “莫儿奉召前来,师兄有事尽可吩咐。”慕容鹿冲我微微一笑。 “慕容……哦不,莫儿公主。”我突然想起她叫白莫儿,“你看那边那宫殿,你可认识?” 白莫儿转过身子一看,眼睛突然亮了,“那是……六道天池!” 第三十章六道天池(2) “原来真的是这里!”我长舒一口气,“看来真的是天界呀,那这就是通天云海么?” 白莫儿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这不是真的六道天池,而是一个幻境,和真正的六道天池无二。” “这么回事啊。”我点点头,“这幻境也太真实了。莫儿公主,我得去六道天池取密符,可是您看这茫茫云海,我又不会驾云,怎么过去啊?” 白莫儿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师兄许是在凡间久了,忘了这随心石的用处了。” “随心石?” “你脚下这块石头就是随心石,它可以感知你的心意,若是想去那六道天池,你只需集中心念向前,这石头自然会飞过去。” “这么神奇?”我惊叹道。 “灵仙和修罗仙皆能腾空驾云,无须此物,师兄看这云海之中如此多的悬山,而这随心石却只有十数块而已。以往下界散仙拜谒通天云海,就是用这随心石进入六道天池,尔后方可驾云。师兄对前世之事,想必是淡忘了许多,这也难怪……”她看我一眼,“将来机缘一到,你自然会明了的。” “呃……莫儿公主,我是曾杰……就是个凡人,你还是别叫我什么师兄了吧。”我有点不好意思。 白莫儿摇头,“你前世是六阳山的沐阳师兄,我们两家是世交,既然如此,为何称呼不得?在人间之时,莫儿多有不便,因而未敢如此称呼,此处虽是幻象,也是你我故乡情景,再莫以人间身份而论为好。” 我挠挠头,“莫儿公主在人间话很少,没想到放开了说话这么好听。” 白莫儿微微一笑,“师兄谬赞,莫儿惶恐,既是有大事要办,师兄请即刻动身吧,前方自有故人接应,无须莫儿随行。” “好,多谢莫儿公主!”我一抱拳。 白莫儿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手诀,微笑着慢慢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按捺住兴奋的心情,看着远方云海中的六道天池,静心凝神,脚下的巨石果然慢慢动了一下。这让我兴奋不已,干脆往石头上盘腿一坐,掐手诀,集中全部的精神,一心向前。 随心石感知到了我的信念,飞的又快又稳,穿过一朵又一朵白云,耳边只有轻微的风声。这种感觉仿佛在梦境之中,而这梦境又是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人清醒异常。 片刻的功夫,随心石已经飞到了六道天池的山脚下。远处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山,现在看起来却非常高大。巍峨的六道天池就在山顶处,周围祥云缭绕,庄严而肃穆。 我的心仿佛被洗涤一新,带着一种回家的亲切和一种朝圣的敬畏,下了随心石。一条精细的石板路穿过一个高大的石坊直通山顶的宫门,我静了一下心神,开始沿着路登山。 这条路虽然漫长,但一点都感觉不到累,因为我的身体似乎极轻。我心里一动,试着一跳,呼的一声竟然跳起了数十丈高,落地时已经飘出了上百丈远。 我心里一喜,这可爽了!这里简直像童话一样梦幻,一瞬间我成了一个放肆的孩子。 十几次起落之后,我到了宫殿的门口。这是一座我无法想象的到的巨大的门,足有数十米高,两边各有一只从未见过的神兽,威武的守卫着六道天池的门户。 我停下脚步观察片刻,那两只神兽已经发现了我,却似乎并不在意。一时间我挺尴尬的,进去也不是,往回走也不是。 这时一阵仙乐飘来,一个飞天仙女从我身边飞过。 “大师兄!你回来了?”我身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是?”我看看周围,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我是你三师弟,沐清,张沐清,师兄不记得我了?”男子说。 “你……你是我师弟么?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我说。 男子的声音黯淡下来,“看来师兄并未恢复……也罢,将来你总会想起来的。我就在你的身边,你看不到我么?” “呃……你是仙人,我是凡人,你还是显出身形吧!”我一脸窘态,被人喊做师兄,却连人家样子都看不到。 一个面容清修的青衣道人在我身边显现出来,一抱拳,“沐清在这里,参见师兄!” 我赶紧一抱拳,“您太客气了,我……我就是一个凡人,不是神仙,您不用这么客气。” 张沐清的样子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看着他的一身仙衣,我心里突然有种淡淡的失落,也许当年我也是像他这样的打扮吧。 张沐清看出了我的心思,双手握住我的手,“大师兄,一千多年了,我总算是见到你了!自从你出事之后,我们一直在追杀袭渊为你和灵瑶师妹报仇。可是那阴阳修罗藏的极深,一直未能将其抓获。二百年前,摄天音女主在无忧台圣剑蜂发现了她,一场大战将那袭渊打成了重伤,如今……”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话痨似的张沐清,不得不打断他,“呃……师弟啊,不好意思,你说的什么袭渊,什么摄天音我都不知道是谁。” 张沐清叹气,“哎,看来师兄元神并未完全恢复,也罢,小弟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千年以来一直在追杀袭渊为你们报仇,虽然没能抓到她,但已经几次重创了她。” 我笑了笑,“好,谢谢师父,也谢谢你们。你刚才说的摄天音,她是什么人?” 张沐清无奈,“她是你结拜兄弟无忧仙尊的妻子啊……四面主摄天音,你不记得她了么?当初无忧仙尊去求亲的时候,你可是带着我们跟着一起去的……” 我点点头,其实这个名字我是有点印象的,四面主,难道她就是四面女神。 “那她现在是无忧圣境的王后了?她是不是有四件法宝?” 张沐清总算欣慰了些,“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不敢继续说别的,怕让这个可爱的师弟失望,只好干笑几声,一拉他的衣角,“这仙衣……真好!” 张沐清一笑,“你也可以再穿上的!”说着伸手一弹,一阵金光打到我身上化作一件青白仙衣。但没等我看清楚仙衣的样子,它随即消失了。 张沐清一愣,接着又是一弹,青白仙衣再次出现,依旧没等我看清楚,又消失了。 三次之后,张沐清低下了头,“师兄……我……” 我笑了笑,“我一个凡人,穿不得仙衣的,师弟不必内疚。对了,师父他们都好么?” “师尊她老人家很好,我们也都很好。”张沐清回过神来,“对了师兄,既然你尚未完全恢复,那这次来六道天池是?” “我来取密符。”我说,“师弟请帮我带路吧。” 张沐清一愣,“密符?这里哪有什么密符啊?” 我也一愣,“不是吧?我在人间用九星通天阵来到这里,说是这里有什么密符,让我取了才能回去的。” 这时一个飞天仙女飞到我们身边跪下,“两位师兄,擎天石上突现金光,女主说那是沐阳师兄来取之物,特命我前来相告。” 张沐清笑了,“那就是了,既然女主说了,断然错不了。大师兄请随我来,咱们去取那金光。” “师弟,这位女主是谁啊?” “你忘了,她是……”张沐清想了想,“师兄,既然你元神尚未完全觉醒,那小弟不便多言。六道天池的女主,是无忧仙尊的王妃,与你曾是故交。将来你人间缘分尽了之后,要通过这六道天池回归六阳山,到时候自会想起她是谁的。来,我们先去取那金光,办你的大事要紧。” 我想想也对,“那就有劳师弟了!” “大师兄,我等自家兄弟,何必说有劳?”他拉住我的腕子,脚下升起一朵祥云,风驰电掣般飞进了六道天池。 我会心一笑,和他说话没有什么隔阂,非常自然,毕竟是自家师兄弟。而刚才和白莫儿的那番对话却让我很不习惯,有点回到了古代的感觉。张沐清带着我飞,感觉非常亲切,一世为兄弟,永远不陌生。 六道天池是一座宫殿群,无论是规模的宏大还是建筑的精美,它都远远超过了任何一座人间宫殿。 我们飞了一会,来到了六道天池的后面,这里耸立着六根通天彻地的巨大石柱。张沐清一指远处的一根柱子,“师兄,那就是擎天石。” 这时我才看清,那不是雕琢的石柱,而是浑然天成的巨石。在擎天石上,一团金光熠熠生辉,应该就是我要来取的密符。 我下意识的冲那金光伸出了手,那金光仿佛有灵性,从擎天石上闪了一下,消失了。与此同时,我的手心里多了一道金色符文,这就是密符。 我将密符握住,看看张沐清,“师弟,我该回去了。” “好!”他点点头,拉住我的手,再次横穿六道天池,经过那道门,直接飞到了山脚下的随心石旁。 “师兄,师尊派我镇守这六道天池,就是为了迎接你和灵瑶师妹回来。人间情是苦,莫忘仙境逍遥,师兄慢走,小弟等你回来。”张沐清一抱拳。 我也抱拳还礼,“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会回来的,他日见到师父,请师弟替我问候,多多保重!” 我转身上了随心石,这次不用我集中意念,随心石以极快的速度飞离了六道天池。张沐清的身影很快模糊不清了,我的心里则一片安宁。我知道,密符已经到手,我必须马上离开这幻境了。 眼前突然白光一闪,我的意识清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睛。其它几位星主都还没有回来,有的神态安详,有的眉头紧锁,大汗淋漓。我默默的伸开手,一道金色符文仿若游龙,在我手心里若隐若现。 第三十一章九星共主(1) 我站起来,取过桌子中间的中天令牌,碰触的一瞬间,手心中的密符化作一阵热气,通过五个手指进入了那令牌。 周围的星主们没有任何变化,我看看手中的令牌,它沉寂片刻之后,气场突然来了一个大爆发,同时分出九股气息,分别连接上了九块星主令牌。接着九块令牌上淡淡的白光一闪,那八个星主同时睁开了眼睛。 “天哪!”伊蕾娜第一个喊了出来,她似乎从一个恐怖的地方刚刚回来,吓出了一身汗,“那根本不是什么天堂,那是恶魔的圣殿,共主你骗我!” “不对,那是天界。”朴宇相反驳,“我看到了一座大宫,是金色的景福宫!” “明明是凌霄宝殿……区区景福宫哪里值得一提。”张汉宇摇头。 “你们太放肆了!”安倍正名说,“共主还未发话,你们就先喧哗,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江啸龙站起来,“大家不要喧哗,新一任的九星共主就是右弼主曾杰先生!大家起立,先拜共主!”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站起来。 “共主请到正位就坐,接受我等参拜!”本多成义一指那紫檀太师椅。 我没有再客气,踏踏实实的走过去坐下了,接着八个人分成两排站好,都以九星会特有的礼节对我敬礼。这个礼节就是,跪在地上磕三个头。跟普通的磕头不同,他们是掐着手诀的。每磕一次,要变换一个手诀,即使不懂手诀的尤里和伊蕾娜也不例外。三个头嗑完之后,他们的身心以及各自的护法和式神,都将效忠共主。这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激动,相反非常平静。刚刚见识了天界的六道天池,这人间的一切看着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磕完头后,我淡淡一笑,“各位星主,都起来吧!” 八个人站起来,往两边一站,这阵势有点像皇帝举行小朝会似的。 江啸龙向前一步,抱拳行礼,“共主,按照本会的规矩,您要遴选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进入本会,执掌枢要。您可以指定一个期限,在这个期限内,所有会务暂由元老会来代管。而您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将自己的俗务处理好,同时建立自己的管理团队,也给他们一些适应时间。” 我想了想,“至少需要几个月吧,那就暂定一年吧!” 江啸龙面露难色,“本会的规矩,元老会代行职权不能超过九个月,如果一年的话,不合规矩了。” “一年太长,那就九个月吧!”我说。 “除了我们八个人,本会之中不会再有人知道您的身份。”江啸龙说,“江啸灵是我胞妹,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从现在开始,她的权力移交元老会,您需要尽快选一个人在九个月后接手这些职权。” “嗯,好吧!”我点点头。 江啸龙看看其它七位星主,“共主已经选出了,各位可以回去了,其他的事情你们的礼仪官自然会安排。” 七个人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点头。 “共主,您初登大位,很多事情不太明白,我是前任共主,按照本会传统,我要把本会的情况跟您做详细的汇报。密室已经准备好,共主请跟我来!”江啸龙说。 我点点头,站起来跟着他走出了书房,共主不走,别的星主没人敢动。他带我来到三楼的一间小房子里,这时整个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其它人都不得入内。七位星主则在房子外围围了一圈,亲自为九星共主提供护卫。 江啸龙让我坐了上座,自己则站着。 “江先生,坐下说话!” “共主,您不可以这么称呼我。”江啸龙恭敬的说,“我是贪狼主,您直接称呼我名字也可,称我贪狼主也可以。” “好吧,贪狼主,坐下说吧!” “谢共主!”他慢慢坐下,“共主,现在由我来向您介绍一下本会的历史,构架以及各个机构的名称和职权……” 九星会建于清朝,原本是一个纯正的术数组织。建会十五年,门下弟子越来越多,于是第二任九星共主王月潭就将九星会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上层叫做星主会,下层才叫九星会,对外则统称是九星会。经过近百年的发展,九星会的势力遍布五大洲,会员控制了数百个集团公司,社会团体以及各种其它机构。其成员组成复杂,结构庞大,但统称为九个部分,以宫为号,分别以九星之名命名。 比如贪狼宫,其门下会员控制着八十多个机构。贪狼主桃花与才艺,所以这些机构多是和艺术以及娱乐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在九星会内部,贪狼宫全权负责星主会中所有星主们和娱乐相关的一切活动安排。 又比如右弼宫,右弼主组织,监察,因而其门下会员多是各国的一些政要以及法律人士。而在九星会内部,右弼就是组织部和监察部,决定九星会的重大人事调整的同时也对上至星主下对普通会员的会众行使检察权。 还有廉贞宫,廉贞也主桃花,擅长外交,因而其门下会员亦多是此类……其余类推。 还有一个“宫”叫太极宫,相当于九宫图中的中央戊己土位。这个位置在术数上是核心之位,因而“太极宫”就是专为九星共主而设,说白了就是共主的中央司令部。太极宫的组成人员除了来自其它九宫之外,核心管理人员主要是三个,分别管理九星会的组织执行,财务,以及监察等。这三个人必须是九星共主的亲信,一旦任职,除非共主退位,不然只有共主有权更换。江啸龙说让我建立自己的管理团队,实际就是指的这个“太极宫”。 每个“宫”的领导组织都是本宫里的元老会,正式成员是三个,备选成员不限。三个元老中,有一个有决断权,成为从星主。从星主只对本宫的星主以及九星共主负责。 所以九星会的管理是以九星共主控制星主会,再以星主会控制九星会。因为高层都是术数高手,掌握着命理玄机,所以这种管理的可靠性非常之强。一百多年来,几乎没有哪个元老或者从星主能骗得过星主,而九星会严苛缜密的会规,也保证了其运转的高效和整体的忠诚度。据江啸龙说,从建会到现在,高层没有出现过叛徒,中下层出现的异心之人也不过区区数百人。一百多年的时间,九星会的秘密外界始终是不得而知,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我听着江啸龙的讲述,深深感觉到了适应几个月的必要,因为需要学习太多了。这是一套以道家政道配合星象之术以及法家规范而建立的严密组织,我不得不为对当初的创会前辈们感到赞叹。如果是一群只研究术数的普通风水师,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大手笔。而这套制度的好处就在于四两拨千斤,也就是说作为共主只要管好自己的亲信就可以管好太极宫,进而层级而下,管理好整个九星会。因为九星会实际就是套精密运转的机器,每个部分各司其职又浑然一体。 江啸龙讲了两个多小时,大概讲清了关键之处,这下我心里基本清楚了。 “共主,最核心的就是这些,其它的一些事情,您的礼仪官会随时为您解答。”江啸龙说完站了起来,“如果您还有什么问题,请随便问,我知无不言。” 关于九星会的我暂时没有了,就是再给我讲估计暂时也消化不了了。我想了想,“贪狼主,我想知道,刚才用九星通天阵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他一愣,“这个……” “怎么?不能说么?” “哦不是……”他顿了顿,“我看到的是一座仙山,在那山上一座仙宫,建筑都是金色的……” 我听着他的描述,不禁心里一阵疑惑,他说的这个地方跟六道天池差别很大,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更像是某处名山古刹似的。 “共主,是不是您想到了什么?”江啸龙问。 “你觉得他们看到的会不一样?” “这个嘛。”江啸龙笑笑,“境界问题吧,虽然都是星主,可未必修为相同。” 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这是为什么了,但是我不能为他说明白。这九星通天阵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将我们送到了天界,而是把九个人的气场融进另一个巨大幻境中。在这个阵法里,每个人看到的都是自己心里的最高境界。比如我的前世来自通天云海,所传承的修为也与那个世界有关,因而看到的是六道天池。像伊蕾娜是巫师,因而看到的是黑暗圣殿,张汉宇是青城弟子,所以看到凌霄宝殿……实际这些幻象都是代表每个人所学的最高境界。 九星通天阵将九个人的内气互相组合,融成了一个新的密符,然后这个密符只会在最强的那个人的幻境中出现,而这个人就是理所应当的九星共主。 想明白这些之后,我的心态安定了很多,不然的话我闭上眼睛就是六道天池,对这人间的一切顿时没有了兴趣。我已经是九星共主,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心思不着人间事了。 江啸龙看我半天不说话,神情开始紧张起来,“共主,我是不是说错了?” 我淡淡一笑,摇摇头,“没什么,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凌涛的人么?” 第三十二章九星共主(2) 江啸龙神色瞬间僵住了,“共主,您是想找我们报仇?” “既然我是共主,就不能记这私仇。”我看看他,“贪狼主,当初你父亲输给程桓,有没有什么不妥?比如程桓作弊什么的……” “没有,很公平。” “那你们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 江啸龙沉默不语。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当初这是怎么回事,你先坐下再说。” 江啸龙只好坐下,“共主既然问了,那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不是我们非要置他于死地,实在是他当初对不起我爸爸。” “怎么说?” “程桓与我爸爸本来是亲师兄弟,这么算来,他是我的师伯。虽然他比我爸爸入门早,但是天分却不行。我爸爸学艺十年,到美国之后成了非常有名的风水高手。程桓一直在大陆,日子过的比较清苦。后来爸爸回国探亲的时候,他们见了一面。程桓提出要和爸爸学一些师公没教过他的高级术数,爸爸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 “后来呢?” “几年后,他专程去美国找我们,那时候我才十几岁。爸爸用半个月的世间把自己所学都教给了他。学成之后,他对我爸爸千恩万谢,还留下了一笔钱,然后就走了。” “明白了。”我点点头,“代师传艺。” “二十年前,九星会开龙门,程桓也参加了,可我爸爸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挑战者竟然是他。当初师公的本领是分开教的,他们两个各有所长,只学会了师公的一部分。而程桓这个无耻之徒隐瞒了这个事情,他学会我爸爸传承的那些术数之后,也就把师公的本事全学到了。再加上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些秘法,整体实力也就超过了我爸爸。斗法的时候,我爸爸所有的弱点他都明白,处处下死手,一点生机都不给他留。他用了十几分钟就找到了解药,如果他能像您那天对诚田一样网开一面的话,我爸爸断然不会……可是他根本不念手足之情,用尽全力,赶尽杀绝……”江啸龙痛苦的闭上眼睛,两滴泪水滑了下来。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而这个真相让我一阵错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擦掉眼泪,“后来我整理爸爸的日记,发现他们之前的一个秘密。师公有一个女徒弟,是我们的师叔。年轻的时候,程桓和我爸爸都爱上了那个女孩子。可那女孩子不喜欢程桓,而暗中跟我爸爸相爱了。后来我爸爸出师之后,那个女孩子不久就怀孕了。那个时代,未婚先孕是天大的丑事,为社会所不容。这个消息走漏之后,公安要抓我爸爸,他没办法只好跑了,后来偷渡到香港,辗转去了美国。” “那女孩后来呢?” “因为她怀有身孕,爸爸又偷渡了,所以被人定为了里通外国的反革命典型,后来被枪杀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这仇大了! “程桓认为,是我爸爸害死了师叔,因而心里一直怀恨在心。而我爸爸因为师叔的缘故,心里对师门一直存有愧疚,所以才不顾师公当年的警告,而把自己所学全部都教给了程桓。” “你师公的警告?让他们不许私下换艺?”我问。 江啸龙点点头,“师公曾经警告我爸爸,这门道术历代都是独传,而这一代却传了三个人。如果私下换艺,恐怕会手足相残,因而叮嘱他不要把自己的本领教给程桓。” “不用说,他并没有学程桓的道术,所以才收下了那笔钱。” “对,他内心对程桓一直有愧疚,可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所谓师兄竟然会对他这么无情。”江啸龙一阵冷笑,“后来我们兄妹就决心报仇,可用爸爸传下来的那些根本不是程桓的对手。我们兄妹商量之后,决定分开学艺。我去了台湾,她去了欧洲,几年之后,我们学会了很多本领,就在上次龙门大会的时候,向他发起了挑战。” “后面的我就知道了。”我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好人总碰上损友?凌晓雅的父亲无疑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可是却因为那点君子之心而被程桓这样的人利用了。也许他程桓跟李远南一样,可以给自己找到各种理由开脱,但是学人家的本事反过来再赶尽杀绝,就是说破大天去这也是小人行径! 想到这里,我不禁警醒,我的性格不也是这样,总是在乎那点所谓的君子之名。如果让我碰上程桓那样的人,我八成也会上当,这次不就等于是被李远南设局给引来的么?我突然理解凌晓雅了,也许我这所谓的重情重义让她心里温暖,但同时这种和她父亲类似的做人方式又怎么能让她有安全感?昨天晚上她对江啸灵那句绝望的哀求,不也是对无奈命运的哭诉么? 我默默的对自己说,记吃不记打的混蛋,无论你找什么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你都不该再做为“君子”而被小人利用了。这是对别人的重情重义,却也是对身边人的冷酷无情。重视虚名,那就会不断的碰上伪君子,醒醒吧! 江啸龙看我不说话,叹了口气,“如果您不顾一切的要报仇,请放过我妹妹,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共主,这就算我求您了!”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贪狼主,你那么恨程桓,可是当年成了共主之后也没有报复他。直到现在,他还是你贪狼主门下的元老,活的好好的。你能做到这些,难道我就做不到么?” “那您的意思是?” “凌涛前辈独生女儿,是我的女朋友。”我看他一眼,“你们兄妹已经让她失去了父亲,受了那么多的苦,如果还要赶尽杀绝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江啸龙大惊,赶紧站起来,“不敢!她既是共主您的女朋友,那就是至亲。本会的规矩,任何人伤害共主至亲,九星会必得而诛之。我们兄妹怎么敢有这种想法。” 我淡淡一笑,“你没有,可令妹昨天的做法……” “她……”江啸龙一愣,随即明白了,“她去找您女朋友了?这个……我明白了,她是为了帮我保住共主之位……”他苦笑着摇头,“我这个傻妹妹,她根本没这个必要……共主,我十分惭愧,如果您要是惩罚就惩罚我吧!” 我摇摇头,“贪狼主言重了,我干嘛要惩罚她?昨天晚上我不是共主,你是共主,她那么做也许有点过头,但我没有理由怪她。我只是希望你能提醒她一下,以后不要再为难我女朋友。令妹是个难得的人才,以后我少不了要倚重她,大家既然是同会的兄弟姐妹了,有任何过节都该化解掉。如果有人伤害程桓,我想令妹也会出手相助,对他尚可如此,对自己心爱男人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善意一些呢?” 江啸龙一抱拳,“我明白了共主,谢谢您,我一定会教训她的。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当年她出手重伤了凌涛也是逼不得已。这十年来她一直活的很封闭,对这个事情始终放不下。昨天那样的事我保证她不会再次触犯,请共主放心!” “这样就好。”我点点头,“贪狼主,这九个月内我暂不管理会务,但如果我需要九星会的人为我办事,该怎么去做?” “虽然这九个月是长老会管理会务,但您随时可以提前终止他们的权力。您是九星会的共主,从现在起,九星会的全体成员,所有资源,一切关系网您都可以任意调用。这些日子,如果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您的礼仪官,她就可以为您全权处理。” “只有她一个?” “共主有两位礼仪官,另外一位没在这里,等您回去之后,一个月内她会去拜访您。这两位礼仪官互不统领,也不相识,您也不应该让她们认识。” “那如果她们假冒我的命令呢,各自为政呢?” 江啸龙一笑,“她们不敢的,因为您是九星共主,是九星会最强的高手,若是有二心,您能看不出来么?况且本会规矩森严,她们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种种考验的,绝对不会出现那种问题。失去了您的信任和欢心,她们就会一无所有,所以她们对您是绝对忠诚的。” 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心境已经变了很多。九位星主凑到一起,轻松的寒暄一阵之后,礼仪官们来了,引领着各自的星主上了自己的车。 本多千代是第一个来的,她为我打开车门,凌晓雅就在车里。我上车之后抱住她就是一番热吻,完全不顾前面的司机和本多小姐。他们到也很懂事,连偷偷的从后视镜里瞄一眼都没有。 吻了一会,凌晓雅轻轻推开我,脸上阵阵红晕,指了指前面的两个人,“……嗯,这个会,你还习惯吧?” 我点点头,“不太习惯,但从今天开始,我得试着习惯了。” 她眼睛一亮,开心的笑了,“嗯,你很快会习惯的,那,我们现在去哪?” “哪儿也不去,回家!回我们北京的家!”我动情地看着她,“你为我辛苦了那么久,接下来,我要好好的照顾你,再也不许别人伤害你……” 第十一卷夜海之灵 第一章诚田由美 回京之后,我强行把凌晓雅的家搬到了我的房子里。 她开始不太习惯,总觉得这样不好。于是我就以给她疗伤为借口,让她以朋友的身份住在这里,她无奈之下,才勉强答应。 接下来的日子,我用尽了各种办法为她疗伤,而她的内伤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看来传统的方法是真的不行。”我说,“都十几天了,一直是保守治疗,看来最多也就是能阻止伤情加重而已。我们得试试别的办法了。” 她平静的看着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笑了笑,拉着她上楼来到书房,将《御风录》从书架上拿下来递给她,“用这个试试吧!” “御风录……”她看我一眼,“这是曾家的秘籍,我看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以后不许跟我再说这样的话,我的一切对你都不保密!” 凌晓雅一笑,“我还是不看了,曾家的秘术不外传,这是祖训。” “那是谁当初跟我说曾凌本是一家的!”我故意板着脸,“哦,你让我学你的天阳三局就行,我让你看《御风录》你就推三阻四,婆婆妈妈,有这样的道理么?告诉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你是我女朋友,你看了难道是外传吗?” 她无奈的笑了,“你没发现,你对我越来越霸道了么?我尊重曾家的祖训而已,你竟然还这样训我……” “谁让你不听我的。”我拉住她的手,“你呢就把心放肚子里,这本《御风录》呢,是我从我师叔李沧霆那里得到的。他是老七爷的结拜兄弟,当初他受了重伤,几乎成了废人……呃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是……” 她笑了,“我没那么想,继续说吧。” 我点点头,“那就好,当初他几乎成了废人,但靠这《御风录》照样恢复了过来。我们见面的时候试过他的内气,应该说功力还是挺深厚的。这的确是曾家的秘术,但这书我师叔看得,你如何看不得?” 凌晓雅想了想,“那好吧,那我就学习一下,谢谢你。” “你干嘛跟我总那么客气呢?” “你跟我呢?不也是一样客气?”她微微一笑,“好啦七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后尽量不客气些。” “这还差不多,太客气了就生分了。这书明天再看,今天中午老驴请咱们吃饭,等一会思思从超市回来,咱们就出发吧!” 她犹豫了一下,“你和思思去吧,我不想去,可以吗?” “为什么?”我纳闷,“其实老驴是专门为你才请客的,你不去,不是不给他面子么?” “我应该是你背后的女人,不该过多的露面。”她看着我,“修道之人皆是清福之命,如果要爱情,就不能奢望名分,低调些,才能长久。” “我只是觉得,那样很委屈你……” 她笑着摇头,“怎么会委屈呢?你知道我喜欢清静的,不要乱想,如果世界上只有你我知道我们的事,那我才高兴呢。” 我想了想,“那行,我带着思思去,不然总不露面也不好。估计下午会有人去那找我,我顺便见了再回来。” “嗯,不用急着回来,我下午研究这《御风录》。”她把书抱在怀里,“这些日子天天陪我,冷落了思思,你晚上带她去玩玩吧。” 茶馆里,老驴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酒席基本已经齐备,主菜是涮羊肉。最近二百五好上了这一口,隔三差五的就要吃一顿。他和毕力格合伙开了一家公司,从内蒙倒牛羊肉供应北京的二十多家大超市。每次来了新鲜的肉,毕力格都会派人给他送来几十斤。 “哎曾爷来啦!”老驴站起来,“哎呦十几天没见,思思又水灵了,嘿嘿……哎我说,凌妹妹呢?” “你说你之前一口一个凌老师的叫着也挺顺的,怎么从上次一起吃了个饭就改口了?凌妹妹,凌妹妹,你觉得合适么?”我看他一眼。 “嘿嘿,瞧您说的。”老驴掏出烟给我点着,“现在不是自己人了么,她跟了您,就是咱弟妹呀,叫凌妹妹不是显得亲切么?说正格儿的,人呢?” “她有点事,不来了,这不让我跟你好好说说么。” “别介呀!”老驴急了,“凌妹妹这点面子都不给咱吗?” “不是不是。”我摆摆手,“她疗伤呢,这些日子不方便出来,不是故意折你面子。” “伤还没好?”老驴一愣,“哎曾爷,凌妹妹受的是什么伤啊,这都十多天了一点没见好?” “一点也没见好,我把曾家的秘籍给她了,希望这次能有点用。” “秘籍?”老驴拉过凳子坐下,“曾爷,曾家的道术可是不许外传的,您这就给凌妹妹啦?” “是啊,怎么着?”我看看他。 老驴怔了怔,一拍脑门儿,“嘿!瞧咱这榆木脑袋!明白啦嘿嘿,你俩肯定已经……是吧?嘿嘿……” “你以为都像你似的?我们还早着呢,也就拉拉手……哎你什么意思,难道我非得和人家那样才能帮她么?” “早晚的事呗。”老驴笑着说,“咱的意思是说吧,凌妹妹早晚是你的女人,既然不是外人,秘籍也不算外传。” “换个话题吧。”我说,“饿了,现在可以吃了吧?阿呆呢?” “她在后面弄菜呢,咱去催一下,马上开吃!” 我吩咐思思,“你也去帮一下。”顺便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午餐肉放到嘴里。 老实说,不怪老驴上瘾,这羊肉的确好吃,再配上阿呆独门秘制的酱料,我一口气吃了两大盘子。正在吃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史小云从外面进来了,“驴哥,外面来了一个姑娘,说是找七爷。” “姑娘?叫什么?”老驴问。 “我问了,她说见到七爷才能说。” 我放下筷子,“小云,你去安排个雅间,让她去那先喝茶,我马上就来。” 老驴捅捅我,“红颜知己?” “不是!” “那您别动了,咱先去看看,万一要是怀孕了来善后的,您就甭出面了,咱替您擦这屁股。” “扯淡!当着思思你嘴里干净点!”我瞪他。 “就是,驴嘴里吐不出那什么……”阿呆笑着说,“思思别介意啊,驴哥就这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 老驴一阵尴尬,“咱这明明是好心,怎么成了……哎得了,思思啊,就当驴哥放屁了,别往心里去啊!” 思思压根就没搭理他,放下碗筷站起来,“我去看看是谁。” 我拉住她,“我知道是谁,你先吃饭,我去跟她聊几句。” 雅间里,一个衣着时尚,相貌甜美的女孩子正安静的喝茶,一看我进来了,她放下茶杯恭恭敬敬的给我鞠了一个躬,“七爷,您好!” “小姐你是?” 女孩看了一眼史小云,微笑不语。 史小云会意,“七爷您先聊着,有事吩咐我!” “好,你去忙吧!”我说。 史小云走了之后,那女孩郑重的走到我身边,掐手诀向我行礼,她是九星会的人。 “共主,我叫诚田由美,是您的礼仪官。” 诚田家族的女孩? 我笑了,“起来吧,这里没别人,坐下说话。” “谢共主。”诚田由美轻轻搬过一把椅子,侧身坐下,态度十分恭敬。 “诚田英治和你什么关系?” “我的爷爷和他的爷爷是堂兄弟。”诚田由美说,“所以他是我的堂兄。”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心想幸亏不是他亲妹妹,怎么礼仪官都是日本女孩?难道这个职位还能被日本人垄断么? “由美,九星会的礼仪官,是不是只从日本女孩中选择?”我问。 诚田由美摇摇头,“这个不是的,礼仪官要选择世家出身的女孩子,而且要粗通阴阳之术。并没有规定一定是日本人,中国人,韩国人也可以的。” “那现在你知道的礼仪官里面,有没有中国人?” 她摇头,“本会自从设有这个职位以来,一共有过一百二十三个世家女子担任过礼仪官,全部是日本女孩。” “那这是为什么?”我不解。 “因为要成为礼仪官,除了出身重要,有元老推荐之外,自身努力也是非常重要的。来自中国的星主或者元老们,往往都是独自入会,他们的子女后代中进入本会的不多,因而世家这一条就不容易满足。另外,共主恕我直言,中国的父母比较溺爱女儿,一般成了豪富之家就不会舍得再让她吃苦。礼仪官这个职位,在一些中国元老们看来,像是高级的婢女,且要经历很多考验,因而他们也不愿意推荐自己的家族的女孩子们参选。” “我知道诚田家是日本五大阴阳家之一,那你的祖上是不是也担任过星主?” 诚田由美点点头,“我的曾祖父曾经是左辅主,我的祖父,父亲和叔叔、姑姑都是元老。我姑姑就是礼仪官出身,她的女儿和我一样都是新进的礼仪官。” “原来如此。”我不由得心里一阵感叹,中国人离九星会越来越远,难道真的是因为日本人的排挤么?看来这跟中国人自己的做法也有关系,有机会我真的该把中国的星主和元老们召集到一起开个会了。 “恕由美直言,您是共主,私下召集中国星主和元老们会议,影响不好,会使其它的元老们有不被信任的错觉的。”诚田由美认真的说。 我一愣,“你这么年轻,就会读心术?” 第二章致命武器 “略懂一些,班门弄斧,请共主不要怪罪。”诚田由美赶紧站起来。 “你别这么紧张。”我看着她,“我干嘛要怪罪你?” “作为礼仪官,我揣摩您的想法是为了更好的为您效力,绝对没有二心!请您原谅!” “好了好了,没那么严重。”我笑了,“坐下吧!我没怪罪你,坐下说话。” 她忐忑的坐下,“您对我没有防备,我才能猜中一二,不然以您的修为,我那点读心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挺好,该展现的时候不扭扭捏捏,这点很好,办事情就得有这种魄力!”我不由的想到了李紫心,跟诚田由美一比,这差距真是一天一地。说到底,未必是日本人霸占了九星会,中国人自己也得争气才行。诚田的修为已经水平很高了,仍旧这么谦虚谨慎,这应该也是他们能在九星会保持优势的重要原因之一。 “今天来找我,除了认识一下,还有什么事情?” 她站起来,“由美此来,一是向您报道,二是给您送电话。”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部精致的黑色手机,“这部电话经过了严格的加密,上面存有本会所有星主和主要长老们的电话。密码在背面,您可以自行修改,每步操作都需要密码,错三次手机就会自动销毁一切数据。” “哦,好。”我接过来看了看,的确是比我现在这个好太多了。 “手机上面也有我的联系方式,一共是两个电话,三个间接联系人。电话您可以直接命令我,如果需要中间人电话,短信就可以。” “整的好神秘……跟特工似的……”我笑了,“那你在中国的公开身份是?” “我的公开身份是日本三木工业株式会社中国分社日方总代理的首席助理。”她淡淡一笑,“三木先生也是本会成员。”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好,那有需要的话我就联系你,什么事情都可以么?” “是的,共主的任何吩咐,都是由美的任务。” “私事也可以?” “共主的事,没有私事!只要是您需要的,由美都会力所能及为您办好,如果失误,那由美就不是合格的共主礼仪官!” “嗯,那没别的事了吧?”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国际信用卡,“这是您的年金卡,已经办好了。以后每年的年金将直接打到这张卡上,关于其他的账户安全方面的信息,等您的财务官上任之后,会有人专门与她交接。” “年金,大概是多少?” “星主是两千万美金,共主是五千万美金。” 我一下子愣住了,“多少?你再说一遍!” “五千万美金!”诚田由美看着我。 我努力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尽量表现的平和,但是在懂读心术的诚田由美面前,这都是徒劳。 “年金今年才长过,之前是星主一千万,共主两千五百万。”诚田由美解释。 “好,我明白了!”我也不故作平静了,直接笑了出来,“这下真是有钱人了!” 诚田由美笑了,“嗯!” 就算是星主原来每年一千万美金,那李远南这三十年得赚了多少?至少一两亿美金!他这买卖太值得了,竟然还说的自己多么忍辱负重似的。从广东回来后,龙紫媛告诉我说李紫心给我的那张卡上有两千万美金,我心里还惊了一下,以为那是他的全部家底。闹了半天,不过九牛一毛,他把绝大部分钱都提前存好了就是算准了我会去救他。现在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再也不是什么德高望重,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伪君子。 “由美,你还没吃饭吧,跟我一起吃点火锅去。今天我高兴,陪我喝几杯!” “哦不,多谢共主,这个不可以的。”她赶紧说,“由美是您的礼仪官,不可以和您同桌而食的。” “有这条规定?” “这个……是不成文的规定。”她小心翼翼的说,“在日本,女侍从是不可以和主人同食的……” 这应该又是日本的老规矩。 我笑了,“这是中国,再说你刚刚不是说了么,共主没有私事,走,陪我吃饭就是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晚上回到家里,我把这个事情跟凌晓雅详细的说了一遍。 “五千万的年金。”凌晓雅一笑,“不错,从此以后,七爷一生锦衣玉食,断然无忧了。” “我就是在琢磨,这么高的年金,那我这个共主以后该做什么,还有那些星主们。” “九星会的这个制度,的确高明。你想,作为共主你每年有五千万美金入账,下面的星主也有两千万美金,不管在哪个国家这都足够用的了。这样一来,以后一般人也请不动你了,就是请你都不能去了。因为你是堂堂的九星共主,一般的事情如果你插手,那九星会的声誉不是会大打折扣么?这种制度,一是能保证这些顶尖的术数精英们专为九星会效力,二是能吸引全球的风水新秀们前赴后继,拼命的闯龙门。反过来想,自你以下九个星主直接或间接为九星会创造的利益,又何止几十亿美金呢!” 我点点头,“今天那丫头说,我要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财务官,这让我去哪找?” “你身边就有一个,只是你不愿意去想而已。” “龙紫媛?” 她点点头,“龙小姐年纪轻轻就能将龙家那么一片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么?关键是她很爱你,一心维护你的利益,绝对是值得你信赖的。由她出任财务官,我看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那样一来她就得加入九星会……”我顿了顿,“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 “龙家势力很大,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有江湖背景。”凌晓雅说,“我想对秦老先生来说,如果能让龙小姐进入九星会,掌管九星会的财务大权,那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当然了,这个事情是不能跟他说的,关系到保密。但是其祖若此,龙姑娘又怎么会这点见识都没有?不要犹豫了,就是她吧!” “好,那我找个机会和她聊聊。” “这个事情越早越好,不要太晚。既然要建自己的团队去协助你管理九星会,那选人就必须稳而准,一旦决定了就马上去做。” “我不擅长管理这些,所以就只能找点行家来替我辛苦了。”我看看她,“财务有龙姑娘,别的呢?” “人不要太多,也不能太少,我看有三个人就足够了。”凌晓雅笑了笑,“你心里有数,还要让我说出来么?” 我一笑,“知我者,小雅也。我想这样,龙姑娘管财务,老驴去做监察,你就辛苦点,替我管一下组织工作。” 凌晓雅想了想,“我……我不知道时间上是不是来得及,我可能……” “你先答应了我再说。” 她犹豫了一下,“好!” 我松了口气,她是一诺千金的人,只要她答应了就不用担心她会离开我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有一种预感,可能以后会有点……但是都不愿意去深想,把握好现在才是真实。不管我俩以后会如何发展,只要她答应帮我了,我心里就踏实了。 “财务,组织,监察……那么执行方面呢?你有人选么?” 我拉住她的手,“小雅,执行方面,我想交给江啸灵。” 凌晓雅的手颤了一下,但声音很平静,“她……的确是能力很强,你有信心能驾驭的了她?” “我能不能驾驭,这不重要,关键是,你能驾驭她!” 她摇摇头,“这不行,她如果分管执行方面的工作,那是直接对你负责的,我和她没有什么统属关系。她能力很强,但野心也不小,和我又有……”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看着她,“你只告诉我,你会不会介意。” “你能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了,你能驾驭她。至于其它的,我没什么介意的,我听你的。” 我抱住她,一阵热吻。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跟杀父仇人一起共事对凌晓雅是一种残酷的考验。但是像江啸灵这种人,能力很强,一时我根本找不到替代她的人。而且就是因为她能力强,要么就除掉她,要么就得用她。留而不用,她必生怨气,到时候反而会成为威胁。给她权力,让她的能力有发挥的机会,即使心里有些私仇,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不顾大局。 凌晓雅已经习惯了我的吻,我们越来越默契。两行眼泪将我从爱情的沉醉中惊醒,她哭了。 “小雅,你别这样……”我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我很没用,我也想为爸爸报仇,可……可爸爸羽化之前还在等她……她是爸爸深爱的女人,我如果报仇,那他在天上也会伤心……曾杰,我太没用了,我下不去手。”她伏在我怀里抽泣。 我轻拍她的后背,“小雅,你是个好姑娘,哭吧,痛快的哭出来……其实让她活着跟你共事,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因为那份内疚已经折磨了她十年,如今你的宽容,对她来说才是最致命的武器。” 过了一会,她坐起来,“对不起,我失态了……” “哪里失态了。”我笑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该多给你点时间的。好了,咱们换个话题吧,《御风录》上的功法,你觉得怎么样?” 凌晓雅平静的笑了笑,“的确是很高深的功法,只是……对我的伤,未必有用处……” 第三章三愿 “怎么说?”我一惊,“你确定没用?” 她轻叹一声,“曾杰,我一直是用天阳三局中的阵法和功法来练功,而那《御风录》虽然精妙,但毕竟不是一个层次的。以精妙的阵法练功,好处就是事半功倍,坏处就是,一旦受伤只能以阵法疗伤。而我身上这伤很奇怪,天阳三局中的阵法和功法竟然全部失效了,现在我的身体里等于有一个残局。可我已经无力破开这个局了,所以……” “天阳三局?”我突然心里一亮,“有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咱们有天阳五局呀!” 她沉默不语。 “你等等,《天四局谱》,我早说给你的你一直不要,我现在就去拿来!” 她拉住我的手,“别拿了,曾杰,我不能要的。” 我不解,“为什么不能要?” 她苦笑,“别问我了好不好,总之我不能学的。” “那你给我一个解释!”我坐下,“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就听你的!” 她看我一眼,“我不能说,对不起。” “你不说,那就必须给我学,要是你不学,我就按住你,用我的内气在你身体里给你布置新局!” “你何苦,那样很危险的,弄不好你自己都会经络大伤……”她无奈。 “大不了一起做废人!”我冷笑着站起来,“我现在就上楼去拿,你要是不学我就烧了它,然后用我的内气给你治疗。要是你不许,我就……” “好,我说!”她叹息,“你坐下,我告诉你不能学的原因。” 我重新坐下,“对不起,我刚才……小雅,请你理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的。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疼我,我也一直在劝自己,只是我怕这疗伤的代价太大,怕自己舍不得。” “到底是什么代价呀?”越说我越好奇。 “当年,曾家祖师和我们凌家祖师为何分开,你记得么?” “因为要传承秘术啊,所以老祖奶奶决定入方外勤修道法,这不是你跟我说的么?”我说。 她点点头,“这是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为了孩子。” 我一愣,“你……你的意思是?” “他们两个人都精通天阳六局,都是当世一等一的术数高手。曾杰,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这样的两个人如果硬要生活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仿若晴天霹雳,让我心头一震。天机秘术,如果不是德行厚重的家庭不能保有,如果不是机缘深厚,天分极高的人不能学会。曾玄和凌燕波两个人却都学会了,这样一来,两个人注定是不能成为一家人的。如果硬要在一起,不是自己出问题就是会祸害子孙……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可为什么在自家问题上,就从来没真的考虑过? “两个术数高手且不能成为一家人,又何况是两个掌握了天机秘术的顶级高手呢?”她苦笑着摇头,“大凡有术数天赋的人,往往六亲缘薄,天伦之乐,不觉其乐,清修苦行,不觉其苦。他们当初分开,这也是个一个重要原因。哪里有做母亲的会舍得抛下襁褓中的孩子,我们祖师之所以狠下这个心,都是为了孩子好。” “我明白了,所以你一直不敢和我在一起,想都不敢想。” 她看我一眼,“当年凌家祖师离开了曾家祖师和儿子去清修,她在山中闭关十年,各方面的功行都满了,却难以飞升。后来悟到是自己人间之缘未了,所以还走不得。多年之后,曾家第二代祖师孝维公大婚,祖师以亲朋的身份前去参加了婚礼。等到孝维公有了儿子之后,我们祖师为孩子取名之后,终于功行圆满,不久就白日飞升了。” “是啊,她要尽了做母亲的职责,才算完成自己在人间的任务。” “祖师飞升之时说,她老人家虽然得上界仙诏,然而在人间还有三件心愿未了,所以只得暂居地仙之位。将来三件事情圆满了,她将于曾家祖师一起,位列天仙,得道证果。” “哪三件事?” “第一件事,为曾玄之妻,而未尽人妻之道,此心愿一也;第二件事,为孝维之母,而未享母子之情,此心愿二也;第三件事,受天命,封妖邪,而事未尽善尽美,此心愿三也。”凌晓雅看着我,“这就是凌家的祖师三愿。她飞升之时,将此三愿留下,并说,这三个愿望缘分皆在千年之后。需得后世弟子,为她完成,还……” “还什么?” 凌晓雅脸一红,“还曾氏一份情缘。” 我这下明白了,“在腾蛇镇海局中,老祖奶奶和祖师爷联手封印达古那时,好像是已经为那个事情等了很久似的。所以封印达古那就是她的三愿之一。至于说为人妻,为人母,还要后世弟子替她还我们曾家一份情缘……那应该就是咱俩吧?” 她凝视着我,不置可否。 我一下子乐了,“那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老祖奶奶有话在先,你快帮她把心愿了了吧!” “你听我说,哎你……”她没等说完,嘴唇就被我吻住了。 “我……还……我还……还……”还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等我稍微一放松,她赶紧轻轻推开我,“你等我说完好不好?” “好,你先说!”我兴奋的看着她。 “我爸爸给我讲这个事情的时候,似乎是预知了我和你的事情。他总说我是因为他的情种,看来是老祖奶奶的安排,让我来替祖师还债来了。”她平静的说,“我不怕吃苦,可我不想让孩子从小就离开我,我没有妈妈,深知那是什么滋味。既然我和你在一起了,不管是还情也好,缘分也好,那个不重要。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会有今天,因为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可我……曾杰,如果你不是个高手那该多好,至少我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在一起。可是命运偏偏就是这么安排,你已经学会了五个天阳局,如果我再学会了,那我们……” 我吻着她的手,沉默不语。 “你一直想把《天四局谱》给我,我一直躲着你,就是不想学会这些,我宁可不要这高深的术数,也不想将来像祖师一样不得不和你分开。前世我们无缘在一起,今生我就格外的珍惜。可是偏偏造化弄人,我在终南山受了内伤……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这是天意……” “既然是天意,那我们就别多想了,顺其自然。”我说,“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咱们不结婚不就得了,也不耽误咱们在一起啊。” “恐怕,也只能这样了。”她无奈的看着我,“我想做你的爱人,哪怕这身修为废了呢。可你却非逼着我学天阳五局,这就是我凌晓雅的命,我认了。这辈子和你在一起,名分不重要,只要我们都好,只要将来不和孩子分开,凌晓雅愿意为你做一个普通女人。” 我眼睛里满是泪水,用袖子擦了擦,“既然这样,那咱就别废话了!”我一把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向卧室。 “曾杰!”她大惊失色,“你别……我……我还没准备好……” 我抱着她进了卧室把她往床上一放,粗暴的压到她身上,狂热的吻她。 凌晓雅慌得不行,做着无谓的挣扎,“别……给我点……时间……求你……” 我停下了热吻,野兽一样看着她,“没准备好?” 她平静了些,点点头。 “你自己刚才说的,你们凌家欠我们曾家一份情缘,你凌晓雅欠我一双儿女,想反悔吗?” “你等我准备好了,给我点时间,行吗?”她的眼神和声音水一样温柔,温柔的让我几乎喷火。 “小雅,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怪……那就怪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慢慢平静下来,我伏在她心口,边喘息边吻着她脖颈间的汗珠。凌晓雅一句话也不说,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脖子,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是不是很疼?”我轻声的问。 她回头神来,看着我微微一笑。 “怪我吗?” 她依旧用平静的笑容回答我。 “不理我了?” “你怕我怪你?”她温柔的看着我,“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不敢相信,我们竟然真的……” 我笑了,“疼痛的好处,就告诉你自己还活着,不是做梦。” 她用手指轻拭着我额头的汗水,“休息一下吧,瞧你这汗水。” 我翻到一边,把她抱在怀里,吻着她漂亮的鼻子,“凌晓雅,我的女神,曾杰霸占了你,从此以后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女人了!别说任何后悔的话,因为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凌晓雅凝视着我,“凌晓雅,永不后悔。” 那一晚我几乎没睡,但也没有再折腾她。人生中总有那么一刻,你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那一晚便是如此。不管将来面对什么,起码我们对得起自己了,因为我们勇敢的在一起了。 天亮之后,凌晓雅看看我,“你要不要睡一会?” “不睡,我精神着呢!你怎么样?” “我小腹很热,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看我,“好像是被激活了一种什么力量似的,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 我一阵兴奋,赶紧坐起来,“那咱们快穿上衣服,你运气试试,看行不行?” 她摇头,“我试过了,这股热力不受内气控制。” “这样啊……”我想了想,“没事儿,今天咱们开始学新的天阳局,我给你讲!” 她笑了,“今天不行,如果你不睡觉的话,我想去办点事情,你陪我去吧。” 第四章隐君之道 天亮后,我们又一次来到了七九八附近,她住的地方。 房子里的布置跟以前一样,几乎是没动过。她让我坐下,给我泡了杯茶,然后从书架上拿下一个小盒子。 “这是我们凌家世代相传的宝物,也是爸爸给我留下的唯一嫁妆。”凌晓雅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个也该给你了。” “是什么呀?”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看她一眼,搓搓手,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难道里面是戒指? “小雅,这是珠宝?” “打开就知道了。” 我轻轻打开里面的小首饰盒,顿时懵了,里面装的竟然是第六枚铜梅花瓣! “这!怎么……一直是在凌家?”我激动的有点结巴了。 “只有曾凌合璧,才能打开梅花锁,《分合阵诀》才能重见天日。”她静静的着我。 “那你之前不说,现在怎么给我了?不担心了么?” “担心,所以我更要给你。”她放下茶杯,“我有种预感,不久之后,你要面对一次巨大的挑战,我们需要做好准备,需要《分合阵诀》。既然是爸爸留给我的嫁妆,那就说明这么做是对的。你如果要教我天阳局,那就打开梅花锁,咱们学就学自己家的,不看裘家的抄本。” “嗯,好!”我激动的抱住她,“今天晚上我们就打开梅花锁!” 凌晓雅一笑,“不急,今天你先去找龙小姐,把那个事情先说定。我们有几个月的时间来研究《分合阵诀》,龙小姐这边你要抓紧办,越早越好。” “行,那这样,我先送你回去,然后约她!” “嗯,先把东西收好,我去收拾几件衣服。” 我双手捧起首饰盒,看着那第六枚铜梅花瓣,心情无比激动。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真的凑齐了六个铜梅花瓣,这可是曾家历代祖师的心愿。感谢道祖保佑,感谢老七爷的在天之灵,梅花锁终于可以打开了。 我鼻子一酸,强忍住眼泪,将梅花瓣装好。每一枚铜梅花瓣,都关联着一份复杂的恩怨情仇。我心里不断的回映着每一个梅花瓣的来历,酸甜苦辣,一时齐聚心头。 龙家和黎家的夺局之争,裘家与横山家的恩怨是非,林以柔对我的舍身成全,腾蛇镇海局中的明争暗斗,内外凶险……最后是曾凌合璧,梅花锁开的千年誓言。回想起来,顿觉天道如棋,而我们在其中唏嘘感慨,享尽悲欢离合,苦辣酸甜,最终总会明白,自己本来就是上天的一枚棋子。 感恩上天,让我做了一枚快乐的棋子。 回去的路上,龙姑娘给我回了短信,说后天要去美国,正好想跟我一起吃个饭。于是我们就约在了她公司总部附近的一家湖南菜馆见面。 吃饭的时候,我把请她出任九星会财务官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龙姑娘一直默不作声,认真的听着。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我身边只有你合适,龙小姐给个痛快话,愿意不愿意?” 她考虑了一会,“你觉得我能行?为什么不让果果来做?”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我说,“别说果果没回来,就是回来了我也不想让她参与这些。你从小经历的事情多,办事大气,再加上有良好的家族底子和优秀的个人素质以及多年的管理经验……” “得了您!”龙姑娘一摆手,“别用这甜言蜜语的忽悠我……我可是认真的,这不是小事。正是因为我有点经验所以才必须慎重,要是脑子一热答应了,回头再给您办砸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你能做好,所以我才跟你谈。至于你将来怎么管理那是你的事,我不操那个心。” 她想了想,“既然你说我行,那我心里就有底了。不过对这个九星会我一点都不了解,能不能给我点材料我先研究一下再答复你?” “不行,九星会的资料都是保密的。媛媛,你不用提前做功课。所谓的财务官应该就是一个总职,九星会本身有很严密的组织和大量的工作人员,所以什么金融分析师,会计师之类的应该都有成熟的团队,你只需要替我去管理他们就好。当初那田中角荣是高小毕业,建筑承包商出身,照样不也可以出任大藏相,何况你在商海之中摸爬滚打好多年了呢。身居高位,只要你善用人,能布局,明辨虚实,一般就没有问题。” 龙紫媛扑哧一声笑了,“我算是明白了,九星会的领导们都是术数高手,而用你之前的话说,术数高手都是辅佐别人的。像你把这财务官让我来担任,然后有你在背后指点,我呢也就能放开手脚而不至于出什么差错。这就是所谓的道家‘隐君之道’吧?” 我会心一笑,“道家认为,为天子者,法令完备,垂拱而治,使民自便,不知有君,此乃政道之本。九星会的制度嘛,的确有这种风范。这么说,龙小姐是答应我了?” “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尽快答复你,好不好?” 我点点头,“也好,那咱们先吃饭。等你想好了,到上任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将龙家的产业做一个方向上的调整。” 她看我一眼,放下筷子,“你心里都清楚,其实我们家的生意现在遭遇了到了瓶颈。我这次去美国,是去和一个投行里的朋友去就一个项目展开谈判。龙家虽然有点家底,但要继续发展恐怕必须借助国际资本。” “嗯,国内的经济形势可能要有个转变,你很敏锐。龙家的详细情况我不知道,但是以运势来说,资产优化重组,业务跨界转型这是必然趋势。我看你也不用去美国拉什么投资了,等你做了九星会的财务官,龙家还能没有商机么?与九星会旗下的公司合作,龙家的生意定然风生水起。” 她看我一眼,“你这是为了帮我,给我特殊照顾么?” “我与龙家的情谊,自然不必说,互相帮那是天经地义。”我看着她,“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算什么特殊照顾。如今九星会的紧要之处多为日本人掌握,就是因为他们对九星会的热情。很多家族世代为九星会效力,而九星会的强大也为他们的家族生意保驾护航,这样没什么不好。日本人,韩国人,美国人,欧洲人甚至南美那边,都有这样的家族,但唯独咱们中国没有。我希望龙氏家族成为第一个,从你我开始,开启九星会中的中国豪门的时代。” 她兴奋的双眼冒光,“真的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九星会的历史上出现的共主大部分是日本人,因而他们可以通过直接任命枢要官员而扶植起了很多家族,这些家族就成了九星会中的贵族。如果在我的任期内,也让中国的一些家族参与进来,于公于私我想都不是坏事。” “真没想到,你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成了九星会的龙头。”她感叹道,“爷爷果然看人准,他说你将来一定是个低调的大人物,看来让他言中了。这几个月我四处奔波,压力很大,几乎快失眠了,今天听了你这番话,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你说得对,这是一条光明之路,前途无量,七爷,我代表龙家感谢你!来,我敬你一杯!” 喝完之后,她又给我满上,“今天高兴,多喝点吧!” “媛媛,咱们不是外人,没必要那么客气。”我看着她,“美国就别去了,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事情。” 她淡淡一笑,“你和凌凌,好了?” “嗯。”我平静的点点头。 “那就好,有她辅佐你,你一定可以玩转九星会,这我就放心了。”龙紫媛松了口气,“越是利益巨大的地方,越是有是非,江湖险恶,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你是风水大师,能看透人心,可是你太善良,要镇住九星会,身边必须有信得过的能臣干将。凌凌虽然和你一样善良,但你们都是为别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只有她和你水平相当,可以为你查漏补缺。她辅佐你,我就放心多了。” “媛媛,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天真多情,时不时还矫情一下的曾杰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不可能再像过去那么单纯。”我点着一支烟,“前段时间我知道了一个前辈的故事,我的性格和他几乎是翻版。他的一生,或许对自己来说是个圆满,可对自己的爱人和女儿来说,那真真是个灾难,尤其是给自己的孩子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痛苦。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如果我还像过去那样,那我将来没准就会像他一样。我不在意自己吃苦,可我不能让爱我的人和我的孩子们受苦。小雅说得对,修行重要,了缘更重要。以前我觉得自己成熟了,因而怕回到过去的样子,可是现在,我开始怀念过去了。” 龙紫媛笑了,“怕回到过去,说明你还活在过去,而怀念过去了,那就说明你回不到过去了。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那我不去美国了,这一辈子,不管你让我做什么,龙紫媛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五章分合阵诀 几天之后,是难得的良辰吉日,这天早上,我将梅花钥组装好了。 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心里格外平静,没有任何预料之中的激动。梅花锁是构造极其精密的物件,里面有六层机关,需要逐一转动,梅花锁的外锁才打开。 “别急,慢慢来。”凌晓雅轻声说。 一边的思思不解的看着我,“很紧张吗?要不我替你吧!” 我一笑,“不是紧张,是兴奋。你不知道,这盒子锁了一千多年,我们家族和你凌姐姐的家族就等了一千多年,今天终于能打开了,能不兴奋么?” 思思看看凌晓雅,“那……我在这里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没有人比思思更合适了。”凌晓雅说,“好了,咱们不要说话了,让他安静一下,你瞧他手都颤抖了。” 我放下梅花钥,静心片刻,拿起钥匙,屏气凝神,插进了锁孔里。 “咔……咔……咔……”连着打开三道机关后,第四道拧不动了。 “难道锈住了?”我看看凌晓雅。 “那四句话怎么说的?” “南曾北裘方外凌,三三甲子倒乾坤,破立天地阴阳局,六瓣梅花正身伦。” 凌晓雅一笑吗“三三甲子倒乾坤……你试着往相反方向转一下。” 我点点头,往相反的方向拧,果然拧动了。 又是三声轻响后,咔嚓一声,外锁开了。 我们都松了口气,接着将外锁轻轻的旋转,里面的内锁随即也开了。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用黄缎包裹的书。 我小心翼翼的把书取出来,因为年代久远,外面的黄缎子已经很脆弱。解开黄缎之后,发现书的外层还包着一层油纸,打开油纸,里面还有一层类似丝棉的布料。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老祖宗可真是细心,这书要是直接放里面,现在估计早就没法碰了。” “别急,这是淮南帛锦,早就失传的东西了,里面我想还有一层。” 最后一层,竟然是金箔,整个书用一大片金箔包了起来。 “等等,思思,去给他拿一副手套来,金箔一旦粘到皮肤上就弄不下来的。”凌晓雅说。 “嗯!”思思起身去杂物室了,不一会拿了一副雪白的手套回来。 我带上手套,轻轻剥开金箔,发黄的纸面终于显露了出来,上面写着俊秀飘逸的四个字,分合阵诀。 我摘下手套扔到一边,和凌晓雅不约而同的跪下了,思思一看也跟着跪下了。 这就是阴阳破局之术的终极秘典,曾凌两家守护千年的不传之秘。 大礼参拜之后,我站起来,捧起《分合阵诀》,“思思,这些日子你给我们护法,小雅,现在我们就上楼,我先给你讲天阳五局,最后的天阳六局,我们一起学。” 思思点点头,“好,你们好好研究,其它的事情有思思。” 凌晓雅看看我,“不,我和思思为你护法,你先学会天阳六局,然后再教我,这样比较好。” “那也好,我现在就去书房,不管谁找我,一概不见。”我掏出手机递给凌晓雅,“真有急事的话,你就帮我处理。” 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除了上厕所我就没离开书房,天阳六局博大精深,远非前面的五个天阳局能比。尤其是其中的融气之法,精妙异常,了解了这些之后才明白为什么祖师爷和老祖奶奶能那么轻松的以气布阵。 六天七夜,我一句话也没说,打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终于一鼓作气将第六天阳局学会了。这时身心都有了很大变化,再看之前自己那些,顿时觉得有点幼稚了。天阳局威力很大,但是消耗也极大。学会第六天阳局之后,我决定和凌晓雅一起用天阳局练功,因为只有如此,才能修炼出使用第六天阳局的强大内功。 合上《分合阵诀》,我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打开门,思思和凌晓雅都在外面,看我出来了赶紧扶住我。 “你怎么样?”二位美女异口同声。 “我饿,我得吃东西,思思赶紧给我做饭去!”我精神头还行,就是饿的脚软了。 “早就给你做好了,我背你下去吃!”思思不由分说,背起我来到楼下餐厅里。果然,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四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她们两个预料到了我出关的时间,提前把饭都做好了。 我不敢吃的太猛,生怕胃不适应。细嚼慢咽的吃了小半碗米饭,忍住强烈的食欲,放下了筷子。 “小雅,我休息几天,然后给你讲天阳局。”我顿了顿,“我准备跟你一样用天阳局中的阵法来练功,你有经验,教我一下。” 凌晓雅从思思手里接过一碗汤,轻轻吹了吹,“好,你先喝点汤,瞧你累的,我不急,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我睡了三天三夜。 一个星期之后,我正式开始教凌晓雅天阳五局。她有天阳三局的底子,学起来很快,三天之内将两个天阳局都学会了。接着她开始用第五天阳局中的功法开始疗伤,而我也开始学习用天阳局中的阵法练功。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我的功力增强了很多,而凌晓雅的内伤也完全恢复了。不仅仅是内伤恢复了,她小腹中那股热力在她伤好之后化作了一股很强的灵力,与她本身的灵气合在了一起。如今的凌晓雅,虽然还不会天阳六局,但她的功力跟我已经是不相上下。 想想当初,我和林以柔圆房之后,解开了我们身上的封印,这么说凌晓雅身上那股热力应该也是被封印住的吧。 就在我准备教她第六天阳局的时候,老驴来电话了,“曾爷,赵禹王和盛名带着一个老头来了,说是请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我现在没时间,你帮我推了。” 凌晓雅拦住我,“这个会你不能推,推了会得罪很多人,应该去参加。” “那……”我想了想,“好吧,你告诉他们,我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我看看凌晓雅,“最后一局还没教你,要不休息两天?” “我自己学。”凌晓雅说,“怕是你开完这个会,咱们就要出门办事了。” “我也有这预感,所以不想去开会。倒不是逃避什么,我教你天阳六局的话你学起来容易些,自己研究很费精力。” “好啦七爷,你可以自己研究,我也可以的。”凌晓雅拿过我的手表给我戴上,“思思,你跟他一起去吧,他这几天太累了,开车不放心。” 思思一笑,“嗯!” 随盛名和赵禹王来的那个老头叫孙同,据说是国内某个大学的历史系教授,他今天的身份则是中国高等风水研究院副院长。 我接过他的名片看了看,对这个所谓的风水研究院一点印象都没有。 “七爷啊,是这么回事,这次我们世界阴阳联合会与中国高级风水研究院以及上海的华南堪舆学会合作,准备一起承办一次风水界的盛会。我们今天来,一是介绍孙教授和您认识一下,二呢也是希望得到您的支持。”赵禹王很客气。 “对,七爷啊,这次的会,盛某也会带着诸位师兄弟去给您摇旗呐喊!”盛名笑着说。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孙同扶了扶眼睛,操着一口酸腔,“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准备召开大会,公推局师。曾先生是曾氏风水文化传承人,是这次大会的热门人选之一,我们这次来就是跟您谈这个事情的。” 我一笑,“局师?曾杰年轻,经验不足,修为不高,名望不重,怎么能担局师高位呢?” “哎——七爷此言差矣!”盛名说,“这局师的位子可是空了一百五十多年了,为什么呀?就是因为得让南北各界都心服口服的人才能上这个位子。盛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不少高人,没有一个能跟七爷您比,您不做局师,谁敢来做?” “是呀是呀。”赵禹王附和,“裘志先生也是这个意思,他现在人在缅甸,下周也会赶回来。我们通了几次电话,他的意思是可以作为候选人,但他觉得这个位子一定是七爷您的。” 孙同一副酸溜溜的样子,“是啊,我们中国高级风水研究院的同仁们,也想在大会上见识一下曾先生的本事。当然了,也欢迎曾七爷加入本院,成为高级会员。” 盛名不爱听了,“我说孙教授,怎么那么不长眼呢,来前跟你怎么说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想跟七爷叫板,先过了盛某这关再说!” “盛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孙同不服气,“哦,过你那关又怎么了?你那些是风水文化么?不过是一些巫蛊邪术而已,跟正统的风水文化最多就是擦边而已。你的东西没有什么代表性,我为什么要过你那一关?” “嘿,不服是吧?”盛名说,“那好啊,逗嘴皮子没意思,咱们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今天我这没文化的也领教领教你的正统,看看那是什么毛样儿!” “哎哎哎,二位二位。”赵禹王赶紧圆场,“看我了,都看我了行不行?咱们今天干嘛来的?跑七爷面前吵架来的么?” 孙同气的直哆嗦,“庸俗之辈,羞与为伍!” 盛名一笑,“好吧孙教授,盛某读书不多,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说着很友好的拍了拍孙同的肩膀,一股黑气罩住了孙同的头顶。 我一阵冷笑,“盛爷,孙教授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客人,有点过了吧!” 第六章局师大会 “七爷,我错了……老孙,别往心里去,盛某跟你赔罪了!”盛名说着一拍孙同肩膀,孙同头顶的黑气瞬时消失了。 “好啦好啦,咱们还是谈正事吧。”孙同白了盛名一眼,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危险。 我冲盛名一抱拳,“盛爷,多谢给我面子。” “七爷您这话我可担不起。”盛名一抱拳,“刚才实在是有点激动,手顺了就没留神,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孙同和赵禹王这一对领导,压根就没看出刚才的门道。 “好了,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啦,还是说正事要紧。”孙同说,“事情简单的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知曾先生意下如何?” “是啊七爷,我们就等您的话了。”赵禹王说。 我看看他俩,“根据传统,局师大会必须有曾,凌,裘三大世家的传人参加才行。曾杰虽然不才,但是也该代表曾氏风水去参加大会,这个没有问题。至于局师之位嘛,自然是能者得之,我也没有什么想法。赵会长,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就是这一件事!”赵禹王见我答应了,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只要七爷肯参加,其它的我们来办!” “好!”我看看表,“中午三位就赏个脸,一起吃个便饭吧。” 赵禹王和孙同站起来,“我们还有点事,就不叨扰了。” 盛名一笑,“七爷,盛某挺想您的,要不让他们走,我留下陪你喝几杯?” “那好吧,既然二位忙,那就以后吧!”我看看老驴,“替我送送二位。” 中午,酒过三巡。 “盛爷,这羊肉怎么样?”老驴问。 “不错,嫩,香,味道正!”盛名赞叹,“多谢七爷和驴爷的盛情款待,来,我再敬二位一杯。” 喝完之后我放下杯子,老驴给我们满上。 “盛爷,就咱们三个,没外人,有什么话您现在可以说说了。” 盛名笑了,“七爷,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您细聊聊这局师大会的事。我看得出来,您哪,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我一笑,“还行吧。” “跟您交个实底,这次呢的幕后推手是龙家和薛家,召集这些人无非就是个表面文章,那局师之位除了您,谁敢担当啊?说穿了,这些人就是个陪太子读书来了。” “哦,龙家和薛家这么捧我,没必要吧。”我说。 盛名借着几分酒意,说话也放开了些,“是龙家和薛家牵头,包括塞外的李家,武汉的梁家,广东的陈家,福建田家等,一共十二个家族一起推动的这个事。这可不是龙家和薛家刻意捧您哪,实在是大势所趋。历代的局师大会,说是风水圈的事,实际上哪一次不是豪富贵族们在幕后做推手?一旦成了局师,一般的人轻易不敢来麻烦了,也麻烦不起是不是?而这十二个家族个个财雄势大,他们是想借这个机会跟您交下朋友,这样一来对他们的家业和运势那可是一个重大的保障。” “照您这么说,就是当了局师了,就成这些有钱人专用的风水师了?”老驴说。 “这话不对,驴爷。”盛名看他一眼,“局师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相当于风水圈里的武林盟主啊,是不是七爷?” 我点点头,“历代局师都是推选出来的,局师大会除了三大世家之外也要遍请各个门派的顶尖高手,有这些人推举出来的局师,几乎天下没有哪家哪派敢不认。” “咱倒是听我爷爷说过,就是了解的不多。”老驴掐了烟,“您给咱说说,到时候怎么选?” 我看他一眼,“根据传统,局师嘛,必须是破过至少三个局的人才有资格参加竞选。这个自己说了不算,得是那三家事主亲自出面证明才行。有了资格之后,这些候选人自己要先内部比试一下,最后只有一个胜出。” “他就是局师了?” “还不是,胜出之后,他要设一个擂台。接下来的三天里,所有参加局师大会的人都可以上台用物件摆出一个局来让他破。如果三天内所有的局他都破了,那才是公认的局师。” “七爷说得对!”盛名接过来,“第一关好说,都是高手,随便聊上几句,那些差点的也就知道个四五六儿了,懂事的也就自己退出了。关键是后面那三天,这一百多年了,局师大会举行了多次,愣是没人能坚持守住这擂台。” “是啊。”我笑了,“让高手心服不难,让天下人服,难哪!” 老驴嘿嘿一笑,“要咱说,一点都不难!盛爷,您对曾爷有信心不?” “瞧您说的!当然有啊!”盛名声音高了八度,“七爷,您就把心放肚子里,他妈的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挑战您,这局师的位置,除了曾七爷,谁做我都不服!” 我淡淡一笑,九星会我都不怕,不就是个局师大会么。风水圈里的老话,裘家出地师,曾家出局师,凌家出仙师。一百五十多年了,曾家或许也该出个局师了吧。 两周后,局师大会顺利在北京召开了。根据请柬上写的,这次会议的公开名义是世界易经风水学高峰论坛,举办者为,中国高级风水研究院,世界阴阳联合会,华南道家文化研究会,中南佛道文化传播中心,香港堪舆文化研究会以及终南文化研究会。 第一天是开幕式,然后是提名会议。连我在内一共四个被提名的人,其它三个中两个是朋友。一个是裘家传人裘志,一个是谭家传人谭述,还有一个叫孙敏之。 主持人照旧是东道主,赵禹王。 提名仪式开始之后,根据候选人出场的先后顺序,第一个是孙敏之,第二个是裘志,第三个是谭述,我排在最后一个。 孙敏之出场之后,有四个事主家代表上台为他提名。 第二个是裘志,也有四个提名。 接下来是谭述了,他冲我一笑,“七爷,我是来给您跑龙套的,您是大角儿要压后阵,我先上场啦!” 有三个人为谭述提名,谭述不觉得丢人,反而自信满满。人家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当然也就不会在意这些场面上的事了。 “最后一位,是曾氏风水传人,曾杰先生!”赵禹王说。 随着一阵掌声,我信步上台,走到谭述身边坐下。 “曾杰先生是曾家老七爷曾演的嫡传弟子,人品好,水平高,如今是风水圈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人称曾七爷……”赵禹王照例捧了几句,“好,那现在我们请为曾杰先生提名的家族代表人上台!” 人群中几个人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上台来,第一个是拄着手杖的秦继,薛建明在身边扶着他,后面是李玄婷,梁可,徐扬,接着是来自台湾的裘海星,盛名以及一个我并不认识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最后一个人,竟然是李远南。 秦继第一个上来,我赶紧站起来去迎接他。他微笑着跟我握了握手,“曾杰啊,今天爷爷第一个来为你助威!” “谢谢爷爷!” 接着是薛建明,“小七爷,多谢您!” “谢谢明叔!” 我很感动,跟他们依次握手,依次表达了感谢。要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一般不愿意公开让别人知道自己曾经请人破局之类的。但是今天为了捧我,能来的都来了。虽说这个圈子里到处都是尔虞我诈,但我始终坚信,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善待别人总是没有坏处的。今天这些曾经的事主,如今的朋友们用自己的行动给了我一份最温暖的支持。 裘海星紧紧握住我的手,“小七爷,好久不见了,小叶也跟我一起来了。” 我点点头,“好,谢谢你!” 盛名冲我一抱拳,“七爷,大恩大德呀!” “盛爷,多谢了!” 那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上来握住我的手,“小七爷,我就是李博!李丹的……父亲!” 我会心一笑,“谢谢您!” 最后一个是李远南,他的内伤看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七爷,李某又跟您见面啦,李紫心也来了,她就在下面。” 我淡淡一笑,“多谢李老!” 这一下就分出了胜负,我这边九个提名,他们最多的才四个。 裘志和谭述一看,相视一笑,“看来不用比了,我们不如曾七爷,还是自动退出的好!” “裘志先生和谭述先生宣布退出,那么现在就剩下了曾杰先生和孙敏之先生。如果各位没有意义,那么二位准备一下,进行密室切磋。” 谭述走到孙敏之面前,“小孙,我和裘先生都退出了,你何必呢?” 孙敏之一阵为难,看看远处的孙同,感情俩人是亲戚。 他犹豫了一阵,“好吧,我也退出!” 赵禹王一看,“好!那么现在我宣布,曾杰先生不战而胜,是本届局师大会的唯一候选人!” 下面顿时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明天上午九点开始,曾杰先生将在这里设擂台,根据局师大会的传统,任何参会的人三天之内都可以向曾先生挑战……” “等等。”台下站起一个女孩,“什么年代了,规矩该改一改了,小七爷设擂,我先不同意!” 第七章横山姐妹 我仔细一看,站起来的竟然是许墨。 “这位小姐,请上来说!”赵禹王喊道。 许墨一笑,环视四周,“曾七爷是我哥哥,我看不如这样,两广一代有想挑战的,先过我这关,我叫许墨,是李玄婷的女儿!” 人群中一阵惊叹声,“许墨……哎呀……李玄婷大师啊……” 台上的李玄婷一阵得意之色,“不错,两广一代的同仁们,想挑战曾七爷,请先问问我们母女答不答应。” 谭述接过来,“我也一样,江西、福建、香港台湾一代的同仁们,想挑战曾七爷,请先过我这关。” 裘志一笑,“东北,华北的朋友,裘志在此相侯!” 李远南也站了出来,“两湖以及江苏、上海和安徽一代的同仁,李远南不才,愿意为曾七爷守这第一道关。” 台下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这时下面又站起来一个女孩,“我是来自日本的横山明夜,我不是中国人,但是仰慕曾先生已久。刚才诸位大师已经划定了区域,那么剩下地区的挑战,明夜愿为曾先生效劳。” 这一下安静了。 台上的赵禹王一看,“呃……各位,这不符合规矩呀!” 裘志看他一眼,“规矩是人定的,设擂台不就是为了让天下的同仁们心服么?我裘某人对曾七爷心服口服,如果各位能打败我,那自然有资格挑战曾先生。要是连裘某都不敢面对,那凭什么坐到曾七爷对面?” 裘志的话很有分量,他一说话,很多人都得掂量掂量。 赵禹王看看台下的几个协会的头面人物,“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几个人没办法,只好点点头。 “好!那我现在宣布,准备挑战的人,可以先挑战刚才的诸位。胜了之后,才有资格挑战曾先生!” 我笑了,这应该就是锦上添花,皆大欢喜吧。此刻我由衷的感谢帮我助阵的这几位,局师大会也得却该改一改了,不该是局师一个人的光荣,而应该让更多的人扬名天下。 从此以后,局师大会的规矩被改写了,想挑战局师候选人,先要面对自愿助阵的人。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李远南那样的人成为局师,但起码现在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中国人可以帮助中国人去斗外国人,但很难帮助另一个中国人跟自己争名夺利。而且这局师之名,没有真才实学,也根本是镇不住的。因为没人会像九星会保护九星共主那样保护局师,一旦坐上了这个位子,就等于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中国人喜欢窝里斗,对外喜欢依附强者,对内喜欢挑战天下第一,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民族性格。 三天后,我毫无悬念的登上了局师之位,成为曾家一百五十年后的新一代局师。也许是已经当了九星共主的原因,对这个局师的位置我并没有觉得有多激动,更多的只是把它当作一种家族荣誉,一种传承的象征吧。 当晚,横山姐妹第一次同时出现在我面前。 除了打扮有些不同,她们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横山明夜身上贵族之气很浓厚,而横山未则是小清新,像是邻家女孩。 “原来你们真的是姐妹……”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太像了。” 她们相视一笑。 “好久不见,今天才有机会坐在一起。”横山未笑的很甜,“来,我们姐妹敬你一杯,祝贺你成了新一代局师!” 横山明夜点点头,“先生得局师之位,实至名归,恭喜您!” 一说话就看出来了,的确不一样。 “谢谢你们,尤其是明夜小姐,替我助阵,挡住了好几个人的挑战。” 明夜一笑,“先生客气了。” 边喝边聊,气氛越来越融洽,在姐姐面前,横山未话很少,这就是日本人的规矩吧。除了给我们倒酒,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一边安静而认真的听我们谈话。 酒过三巡之后,明夜看了横山未一眼,“未,我有要事与先生要谈,你回避一下。” “是,姐姐!”横山未微一欠身,“小七爷,那我先退下了。” 我一怔,什么事这么隆重? 横山未出去之后,明夜淡淡一笑,举起酒杯,“先生,请饮下此杯。” 我和她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横山明夜给我继续满上,“今天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也想与先生聊一些重要的事情。” “好,明夜小姐请说!”我坐正身体。 “未很喜欢您。”她看着我,“恕明夜冒昧,您可不可以娶她?” “啊?”我一愣,“这……” “您不用避讳,请直接回答我。” 我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这也太直接了吧! “不好意思,明夜小姐,我与未小姐就是朋友,没有男女之情,恕难从命。” “那个不重要,明夜知道先生喜欢的是隋小姐,然而婚姻大事不同于恋爱。横山家的诚意,还希望先生仔细思量,不必急于回答,我们可以等。” 我笑了,“不用等,现在我就可以回答明夜小姐,未小姐很好,但曾杰没有那个意思,多谢错爱。” 横山明夜沉默良久,“既然您不愿意娶她,那就请娶了明夜,可以吗?” 我彻底懵了,“明夜小姐,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我,“实不相瞒,我祖父对您的家族仰慕已久,对曾先生也早有耳闻。他命令我们姐妹,至少有一个要嫁给您,既然您不愿意娶未,就请娶明夜吧,拜托了!” 天下竟有如此奇闻? “明夜小姐,我不明白你爷爷为什么非要让你们嫁给我,而且听您这口气,似乎是命令我必须娶你们中一个,有这个道理么?” “先生误会了,明夜不敢命令先生。”她低下头,“只是……恕明夜无法言明,请娶了我吧!” “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话音一落,身边迅速出现了一股冰雪般的气场,这气场将我紧紧围住,似乎非常犹豫要不要攻击。与此同时,我身上的护身气场也被激发了出来,我连忙用意念制止了火凤凰对横山明夜的攻击。 横山明夜哭了。 我看着她默默垂泪,心里一阵不忍,但是没办法,我是不可能答应她的。 冷场了几分钟后,她冲我一施礼,“对不起,告辞了。” 她站起来,转身出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在包间里发呆。 过了一会,横山未来了,“对不起,你不要介意,明夜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那你有没有?” 横山未一阵苦笑,“我也有,可是……我不想勉强你,对不起,我要去陪她,先告辞了。” 这对姐妹花到底搞什么?所谓的难言之隐又是什么? 我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管它是什么,我该回家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在机场,小叶为我送行,她依依不舍的抱着我,满眼泪痕,“曾杰,我喜欢你,可是从一开始,我就输给了隋小姐。明夜输不起,输的只能是小未……” 我睁开眼睛,脑子里面一个隐藏了许久的疑问有一次浮现出来,到底哪个是真正的横山未? 如果我在北京认识的那个是横山明夜,那在台湾那个应该就是横山未了,可是她为什么又说输的只能是小未?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干脆坐了起来。 吸了几支烟后,我穿上衣服来到楼上,敲了敲凌晓雅的房门。 很快门开了,她穿着一身睡衣,一种异样的性感和可爱。 “怎么了?” “有点事想不通,想和你聊聊,我可以进去吗?”我说。 她微微一笑,“进来吧,正好我也睡不着。” 虽然我们已经发生过关系了,但一直还是分开住的。 坐下之后,我把认识横山姐妹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跟凌晓雅讲了一遍。 凌晓雅安静的听我说完,点了点头,“好一对聪明的姐妹花。” “小雅,你说她们谁是横山明夜,谁是横山未?” 凌晓雅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姐妹两个是互换了身份。你在北京遇到的应该就是横山明夜,在台湾见到的那个则是横山未。但是后来陪你出去办事的,应该是横山明夜。也就是说,她们两姐妹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就是叶明珊。” “你是说从一开始,她们就是交替作为叶明珊出现在裘家?” “嗯,起码你在台湾的时候是这样。对一个高手来说,长期隐瞒气息是很难做到的,而如果姐妹两个隔几天一换,那么以你当时的修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的。不隐瞒住你,又怎么可能让你放松警惕,学到你的九星锁灵咒呢?” 我点点头,“明白了,那我回来之后,横山明夜看我的反应就能理解了。这么说她真的是喜欢我?” “她们姐妹都喜欢你。”凌晓雅笑着说,“一个比一个情深,我看哪,你从北京回来后不是只见了一个,应该是两个都见过。她们长得一模一样,气质也可以随意变化,经常互换身份来接近你,这并不稀奇呀。” “那她们爷爷干嘛非要让她们其中一个嫁给我?”我顿了顿,“现在我确定了,那玉龙像就是有目的的。” “你和果果不分手,她们谁也没有机会的。”凌晓雅握住我的手,“这还不明白么?横山家要的不仅仅是你这个女婿,他们更看重的,是曾家的秘术。” 第八章安魂咒 “这么说来,隋明身上的东瀛蛊,难道和横山家也有关系?”我自言自语。 “横山家族是阴阳师世家,我看他们不屑与用蛊术,应该是另有原因吧。” “小雅,我总觉这个事没那么简单。横山姐妹口中的难言之隐,恐怕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我也觉的,不然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那么求你娶她?”凌晓雅顿了顿,“别想那么多了,静观其变,顺其自然,我们先抓紧时间做好准备,这个事情只怕最终还是需要你来出面。” “嗯。”我笑了,“听你这么一说心里就轻松多了。哎,已经这个点了,我不想回去了……” 凌晓雅脸红了,“要不……我去和思思一起睡?” 我无奈,“得了,还是我回去吧!” 她送我到门口,“你别多想,好好睡一觉。” “好!” 我站着没动,她也没动,门里门外,四目相对。 “那我可真回去啦?” 凌晓雅一阵羞涩,低头不语。 我笑了,冲进房间,一把抱起她,用脚将门一带,紧走几步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直接压了上去…… 凌晨三点多,我看看身下气喘吁吁的凌晓雅,依依不舍的翻下来躺到一边将她抱在怀里。 “小雅,开心么?” 她点点头,紧紧的依偎在我怀里,“如若此刻是梦,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 我笑了,“是梦就会醒来,但不要害怕,即使醒了我们也不会分开了。将来要是能回到六阳山,我就去紫月谷娶你,只是我还是不能给你名分,你会不会介意?” 她摇摇头,“小雅不贪心,能有此生,心愿足矣。” 天快亮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从梦中惊醒,赶紧起来穿衣服。这时敲门的只能是思思,要是让她看到我们两个睡在一起,那我这脸上可就有面子了。 凌晓雅也醒了,不慌不忙的穿上睡衣,下床去开门,“思思,怎么了?” “凌姐姐,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睡觉。”思思一脸歉意,手里拿着我的手机,“隋姐姐家里出事了!” “怎么了?”刚穿上裤子的我顾不上穿上衣了,光着膀子走了过来。 “你看看电话上!” 我接过来一看,有二十一个未接电话,大部分是徐扬的,最后几个是龙紫媛的。 “我早上惊醒了,感觉隋姐姐家里出事了,下楼之后就听到你卧室里手机在响。”思思说。 凌晓雅把上衣递给我,“别急,先穿上衣服再回电话。” 我点点头穿上衣服,拿着电话下楼来到客厅,拨通了徐扬的号码。 “曾杰!你终于回电话了。”徐扬上来就哭了,“隋明出事了,我公公婆婆也出事了,我求求你,救救隋家吧……” “徐扬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这时龙紫媛结过了徐扬的电话,“曾杰啊,昨天半夜隋明突发急病住院了,隋先生和隋太太得知消息后着急赶来,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我们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正在去你家的路上,很快就到了。” “那等到了再说,你慢点开车。”我挂了电话,愣了一会,掐指一算,隋明的肾脏出现了恶疾,而导致隋家这些事情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灵体。 隋明怎么会得罪灵体?如果仅仅是那个东瀛蛊,根本不至于来的这么猛烈呀,看来只能等徐扬到了问问她了。 凌晓雅换好衣服来到客厅,“你不要着急,我和你去医院救人。” “好,他们毕竟是果果的父母,尤其是祁阿姨,对我一直不错。”我顿了顿,“小雅,希望你理解。” “你觉得我那么不识大体么?我怎么会不理解?”凌晓雅说,“这次的事情摆明了是冲着隋家来的,我们不能不管,不然下一个只怕就是果果了。” 我心里疼了一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果果出事。 徐扬一进门就给我跪下了,“小七爷,曾杰,隋明千错万错,他死不足惜,可我公公婆婆是好人,求你看在果果的面子上救救隋家吧!” 我扶起徐扬,她的眼睛早就哭肿了,布满了血丝。 “别急,坐下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紫媛从我手里接过徐扬,“苦命的丫头,嫁了这么个东西,从结婚到现在就没过一天舒心日子……好了扬扬,别哭了啊,坐下慢慢说,曾杰不会不管的。” 徐扬努力平复下激动的情绪,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她说隋明昨天晚上跟朋友去喝酒,很晚才回来,睡觉前迷迷糊糊的跟徐扬说自己赚了,赚大了。徐扬问她怎么回事,他说今天遇见了大美人横山小姐,她心情很不好,在酒吧喝了很多酒。于是他就上前陪着横山小姐喝酒,说了很多知心话。后来脑子一热,就把横山小姐拉到了自己的车里。 “横山明夜?”我惊出一身冷汗,“他把横山明夜怎么了?” “横山小姐喝的不省人事了,那个畜生就趁机把她给欺负了,他还说横山小姐还是处女……”徐扬哭着说。 我一下子懵了,心里像过画片似的,横山明夜和小叶的音容笑貌飞速的在眼前变来变去……这是因为我拒绝了她,她伤心了,然后喝了那么多酒,然后…… 凌晓雅看我不对,赶紧掐指诀在我心口轻轻一拍,我心中的一口气才算吐了出来。 “隋明这个作死的东西,他是活腻了吗!他以为那是谁?那是横山明夜!”我怒吼道,“横山家族怎么会甘心吃这个亏,人家随便出一个式神就可以把他弄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个混蛋东西,这不是找死吗!” “你别激动,既然已经这样了,先听徐小姐说完。”凌晓雅安慰我。 “凌凌说的对,你先坐下。”龙紫媛也说。 我只好先坐下,冷静了一下,“徐扬你继续说!” “我当时就跟他急了,问他横山小姐怎么样了。”徐扬抽泣着,“他说把她送回酒吧了,然后给她哥哥打了一个电话。后面的事情他没说,直接睡着了。谁想到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他突然惊叫着坐了起来,像是被吓疯了似的大哭大喊,接着就昏过去了。我急忙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他的病很奇怪,后来专家会诊之后,说他是心肾衰竭了……我六神无主,赶紧告诉了公公婆婆,没想到二老一着急,再来的路上……”她又哭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看看龙紫媛。 “隋先生是外伤,没有大碍,隋太太是重度脑震荡,情况不乐观,隋萍萍正守在医院。医院方面一早就隋太太和隋明下了病危通知书,扬扬一下子就崩溃了。”龙紫媛将徐扬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扬扬,放心!”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吧。”我站起来,“思思,你去开车,小雅,咱俩上去修符。” 医院里,失神的隋萍萍形容憔悴,坐在重症病房外发呆。看到我们赶过来,她一下子像惊醒了一般,迎过来抱住我胳膊,“曾杰,曾杰,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 “姐姐,你先回避一下。”我把她交给思思,“带她去外面,让她哭出来,不然她会刺激出病来。” “嗯!”思思拉着隋萍萍就往外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妈妈在里面,我不能走!”隋萍萍挣扎。 思思冷冷的看她一眼,“不许废话,走!” 隋萍萍身上一哆嗦,再也不敢出声,乖乖的跟在思思身后走了。 “媛媛,你想办法清场,走廊里不能有人。”我看着前面,其实这里很空旷,只有几个病人家属在前面窃窃私语。 龙紫媛和徐扬走过去跟那几个人说了几句,他们看看我们,起身走了。 龙姑娘转身回来问,“我们要不要回避?” “你们去隋明那等着,我们办完事会去那找你们!” “好,那我们先走。”龙姑娘拉着徐扬走了。 “小雅,你帮我护法,我去给祁阿姨安魂。”我看着病房门口,几个灵体正在那里拉扯着祁娜的魂魄。她的魂魄如同淡淡的薄影,似乎没有任何自主意识,被那几个灵体来回拉扯着。 “好!”凌晓雅掐双指诀走到门口,三下五除二将那几个灵体打出很远。我趁这个机会走到祁娜的魂魄前,掐指诀一抓,她化作了一股阴气被我抓在手里。 重症病房没法进去,我只好默念咒语,随即九姑娘的身影显现出来。 “九姑娘,我要为祁娜阿姨安魂,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阿夏微微一笑,转身穿过门墙进入病房,往祁娜身边一站。 我用内气将手中的魂魄封好,这个必须很小心,一旦劲使大了,极容易对祁娜的魂魄造成损伤,那样会给她留下后遗症。 将她的魂魄封好之后,我手掌一伸,左手掐剑指按住右小臂,她的魂魄被包在一个气团里沿着我手指发出的内气缓缓飞到阿夏身边。 阿夏伸手接住,魂魄上的气团化作内气重新回到我的气场中。我纳气归元,静心凝神,掐好手诀准备念咒。阿夏见我准备好了,将祁娜的魂魄轻轻送回她体内,随即我开始默念安魂咒。在咒语的威力下,很快她的魂魄和身体在此融合在一起。 阿夏伸手一指,一股淡淡的红光罩住了祁娜,这样一来,别的灵体不敢再来干扰她了。 “多谢九姑娘!” “举手之劳,何必客气。三个时辰之后,她自会醒来,你莫要分心,阿夏守候在此,待她苏醒。”阿夏说着隐去了身形。 我刚想说话,旁边的凌晓雅突然警觉的往我身后一闪,用身体护住了我。我回头一看,一个手持镰刀,身披斗篷的日本女人正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我们。 第九章三个式神 这是横山明夜的式神,替她报仇来的。这是在医院,我们不能放开手脚大开杀戒,那样会误伤很多无辜灵体。而且这式神是为主人报仇来的,本来就是隋明对不起人家横山明夜,再要是打散了她的式神,那这仇就解不开了。所以只能打跑它,而不能消灭它。 “小雅……” “我有分寸,你放心。”凌晓雅说。 白衣式神冷漠的看着凌晓雅,身上泛起了惨白色刺眼的光。 “死神之光。”我心里一震,“当心!” 凌晓雅没说话,双手合成一个有点陌生的手诀,顿时身上发出了一阵紫红色的光晕。白色的死神之光碰上这紫红色的光晕之后,顿时气势弱了几个层级。 白衣式神大怒,挥镰刀直劈凌晓雅。 凌晓雅毫无惧色,并不回避,身上的紫红光顿时加强了很多,式神的镰刀没等碰上她就被紫红光冲出去十几米远。 如今的凌晓雅功力已经今非昔比,很轻松的就可以将这白衣式神消灭。如果这不是横山明夜的式神,她一击之下就可以结束战斗。 我趁这个机会,变换手诀,在病房门外布置阵法,保护祁娜阿姨。 白衣式神几次攻击都被凌晓雅轻松击退,已然受了重伤,但它的战斗意志极其强烈,依然强忍着对凌晓雅继续发动攻击。 这时阵法布好了,我闪身站到凌晓雅身边,对面的白衣式神正挥舞着镰刀发动最后一击。我心念一动,火凤凰腾空而起,迎着白衣式神扑了过去。一阵刺眼的火光闪过之后,白衣式神几乎被冲散。我勒令住火凤凰,它转身飞了回来,在我们身边盘旋护卫。 白衣式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跟我们对峙了几十秒,转身走了,十几步后消失了身形。 我心里突然一阵难受,“横山小姐把自己贴身的法宝羽龙佩送给了我;在广东的时候,也正是因为思思带了羽龙佩我们才没有被诚田的毒酒毒害;前几天她又在局师大会上帮我挡住了那么多挑战者……她们姐妹对我情深意重,直接或间接的几次帮我,可仅仅一天的功夫,我们就成了敌人。她让蓝凤凰保护我,而我却打伤了她的式神,我真对不起她。” “别这样,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凌晓雅安慰我,“现在这医院中不止这一个式神,咱们先救人,其它的等办完之后再从长计议。” “嗯!” 隋光远的病房外,果然也有一个式神,这是一只体形庞大,模样凶猛的黑豹。 “这里人多,清场不现实。”我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们。 “那是一只豹灵,我去把它封住,然后你进去把符给隋先生带上就行了。”凌晓雅说。 “好!” 我们径直冲着黑豹走了过去,它警觉的盯着我们,绿幽幽的眼睛中满是杀气。离它不远的时候,它身子往后一缩,准备发动攻击。凌晓雅伸手一指,一股内气自指尖发出,像绳子一样将那豹灵困了个结实,伏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我脚步不停,开门进了病房。在病房里守护隋光远的,竟然是文萱。 “文小姐?”我一愣,看来她和隋光远还没分手。 “小七爷,您可来了!”她赶紧站起来,“他刚睡着,疼了一晚上,刚才护士给打了针。” “情况怎么样?” 文萱叹气,“都是外伤,所幸没有伤到内脏。” “嗯,那就好,你去外面回避一下。” 文萱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我取出三道符,分别镇在隋光远的褥子下面,然后掐手诀在他的眉心和四肢上各点了一下。符的气场很快与他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护身阵法,这样一来,一般的式神也就伤不到他了。 布阵完毕,我刚要走,他醒了。 “曾……曾杰……是你吗?”他声音虚弱。 我赶紧拉过凳子坐下,握住他的手,“隋先生,是我。” 隋光远一阵苦笑,“你是来救我的吧?你祁阿姨怎么样了?” “幸亏来得及时,祁阿姨现在没事了,您放心。您这边我也布置了阵法,你们二老只要好好配合医生,把病治好就行了,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隋光远流泪了,“曾杰啊,隋家对不起你……你还不计前嫌的救我们……隋叔叔谢谢你。” “隋先生,别说这些了,您休息吧,我去看看隋明的情况。” 他拉住我,“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您说,我听着呢。” 隋光远叹了口气,“我糊涂,听了隋明的话,拆散了你和果果。曾杰,你是个好孩子,隋叔叔答应你,再也不反对你和果果的婚事了。现在隋家突遭变故,成了这个样子,里里外外都靠徐扬一个人操持,连个帮手都没有。苹苹自小娇生惯养,性格冲动,指望不上她。隋叔叔求你,让果果回来吧。”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您还是觉得是我把果果藏起来了?隋先生,您误会我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您放心,隋家垮不了,安心静养吧。” “你不用安慰我,隋叔叔心里清楚。我这三个儿女,隋明是个败家子,苹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只有果果是个好孩子。在你们感情这个事上,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现在隋家出了乱子,根源上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隋叔叔厚着脸皮再求你一次,请你帮帮隋家,救救隋明。” “隋明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不过您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隋光远松了口气,“好,那就好……曾杰啊,隋家这半年来,让隋明几乎给掏空了,没有多少家底了。徐扬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明白该怎么办。等果果回来,隋家的家业就全部交给你们管理。” 我一笑,“您放心吧,我不是为了隋家的家业,别的您不用多说了,安心养伤吧。” 外面,文萱正在和凌晓雅低声说着什么,地上的豹灵已经放弃了挣扎,像一只温顺的黑猫,一动不动。 “怎么样了?”凌晓雅问。 “没事了。”我看看文萱,“你回去照顾他吧,褥子底下有符,千万不能动,记住了吗?” “嗯,您放心!”文萱点点头。 凌晓雅一指地上的豹灵,它身上的束缚打开了,豹灵像一只受惊的野猫,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接着我们来到了隋明这边,他病的最重,一直在ICU中隔离着。徐扬无助的靠在龙紫媛的怀里,龙姑娘正在耐心的安慰她。 我们赶到这里之后,两人赶紧站起来,“怎么样了?” “隋先生和祁阿姨没事了,隋明现在什么情况?” “很不稳定。”龙紫媛说,“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凌晓雅走到走廊窗户前,看着里面的隋明,摇摇头,“这下麻烦了。” 我走过去一看,透过玻璃能清楚的看到隋明病床旁边,站着一个日本浪人,用刀按在了隋明的脑门上,冷冷的看着外面的我们。那意思很明白,只要我们一动,它立即就可以结束隋明的小命。 本来这点威胁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不管九姑娘还是白莫儿,请她们帮忙都可以瞬间秒杀那浪人。但是隋明这个人德行不够,我不能因为他这样的人而动用那两位大护法。而且即使是动用,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毕竟隋明现在已经命悬一线了,不能冒这个险。 “徐扬,你别难受了,隋家那么多事现在只能靠你打理。”我安慰她,“隋明虽然病的很重,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安排点人过来替你一下,你要是再垮了,隋家就真完了。” “你说他死不了,我心里就踏实了。”徐扬是个很坚强的人。 “我问你。”我看看四周,压低声音,“你没记错么,他真的把横山明夜给……那样了?” “这个我绝对没记错,他就是那么跟我说的。”徐扬突然一愣,“不过……” “不过什么?” 徐扬苦笑,“到现在了,我也不怕什么丢不丢人了,那方面,他对男人行,对女人越来越没兴趣了……不知道为什么对横山小姐却……” “我明白了,苹苹在外面,你去安慰她几句,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 “曾杰,一时间我拿不出太多钱作为红包给你。”徐扬看看龙紫媛,“媛媛,借我一千万,一个星期内我一定还你!” “行,我一会就让人办!”龙紫媛很干脆。 “这个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说,“只怕隋家的事情只是个引子,真正要花钱的也不是你们。现在你用钱的地方多,不用考虑这个了。” 徐扬看看我,“这个事情我会办好的,你不要感情用事,也不要有压力,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感谢你!” 回去的路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祁娜阿姨门外的白衣式神应该是早就在那里了,如果真想要她的命,还能等我们赶到么?隋光远门外的那只豹灵也一样,似乎并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而隋明病床边那个日本浪人则是杀气腾腾,不像是做样子。如果这些全是横山明夜的式神,那她这么安排的用意又是什么? “小雅,你不觉得那三个式神有点奇怪么?”我看看她,“要是真想取隋家人的性命,那还会等我们赶到么?” 凌晓雅看我一眼,“你真的相信横山明夜会被隋明欺负么?” 第十章蛊灵 “说实话,开始真信了,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我说,“横山明夜可不是个一般女孩,即使我昨晚拒绝她了,以她的性格和修为也绝不会去酒吧买醉。况且横山未是和她在一起的,她身手了得,姐妹两个又都精通阴阳术,如果隋明真的要非礼明夜,横山未不可能感知不到。” “横山姐妹是阴阳师中的高手,天生灵气重,加上自律性强才能有如此修为。因此如果她心里没有隋明,是绝对不会和隋明有什么,而若她不想,隋明硬要动强的话,她的式神难道会看着自己的主人受辱么?”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难道说,隋明所说的不是真的,只是他的幻象?” “我的直觉是,他肯定是对横山小姐做了无礼之事,但应该不至于做到那么过分。”她看看我,“横山明夜恐怕是借题发挥,逼你去找她。” “如果用失身为代价来逼我找她,为横山家办事,这牺牲也太大了。”我苦笑,“不过日本人的性格,这种事情不是做不出来。” “明夜输不起,输的只能是小未。她把感情上的输赢看的这么重,足以说明她对你的爱很执着。她的梦想是嫁给你,如果失身与隋明了,即使你日后答应了横山家的要求,那不也是得不偿失了?日本人不会做这种赔本生意,横山明夜更不是用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的人。这里面的事情我看有点复杂,你没注意到么,那三个式神并非是同一个主人。” “注意到了,那日本浪人的气场和另外两个不同,不像是一个主人。”我想了想,“那浪人是东瀛蛊,那就是说,之前不是横山家下的手脚,难道隋明得罪别人了?” “横山明夜送你玉龙像就足可以让你的桃花震动,犯不着再对隋明下手。那东瀛蛊应该是另有其人,而隋明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稀里糊涂的做了那么多伤隋家运气的事,比如逼着你和果果分手。” “你起一卦,看看那背后用术的是什么人。” 凌晓雅点点头,掐指一算,“乾之蛊,是个和他有暧昧关系的男人,这……” 我无奈的笑了,“隋明是双性恋,的确喜欢男人,而且有情人在日本。这么说使用蛊术的人不是横山家,可能跟他的日本情人有关。那蛊灵本来冲的是徐扬,用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么说,他是被蛊灵迷住了心神。”凌晓雅顿了顿,“这么说来,结婚后应该有同性桃花才对。” “的确是有,他跟他的男秘书好了。”我明白了,“我看这个事情的始作俑者应该是之前带他私奔去日本的那个人。因为隋明回来结婚了,对方念念不忘,就用了蛊术。” “可是看样子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为了让他回心转意了,而是想要他的命了。蛊灵这种东西一旦跟的时间太长了,会让人心神迷乱,真元大损,行为和思维都会混乱。看来他昨晚应该是遇到了横山明夜,在蛊灵的蛊惑下对横山明夜做了一些无礼的事……” “蛊灵不会看不出横山明夜的厉害,所以只能用幻象将隋明迷惑了,这样他才能肆无忌惮的做那些事情。” 我点点头,“然后横山明夜将计就计,让他觉得自己得逞了,然后派出式神去攻击隋家!” 凌晓雅看看我,“不是攻击,是保护!我现在明白了,隋明的心肾衰竭是因为蛊灵对他长期的虚耗。如果不是横山明夜的式神去保护隋先生和隋太太,那他们只怕命都没了。” “那咱们打错了?”我一阵惊愕。 凌晓雅想了想,“不能说打错了,横山明夜就是要让我们误会,不然的话,你不可能去找她。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警告。如果不去找她,横山家的式神们就会以为主人报仇的名义,攻击隋家人。” “隋明对她肯定是做了什么,也许不到失身那么严重,可是对女阴阳师来说,这种侮辱也是很难原谅的。”我沉思片刻,“我必须去找她,这个事情只能我和她谈!” 回到家里,我第一时间给横山未打电话,她关机了。接着我通知徐扬,让她和横山家的人联系,几分钟后她给我回电话,说横山企业的负责人说,横山小姐今天一早已经回日本了,暂时联系不上。 她这意思是让我去日本找她。 我考虑一番之后,给诚田由美发了一条信息,“有重要的事,下午到茶馆来见面谈!” 很快她回复过来,“是!由美奉命!” 下午一点半,诚田由美到了。 “由美,我要去日本办一件事,替我安排一下,怎么去我不管,三天之内必须要出发。” “好的共主!您准备带几个人去?” “算上你三个人。”我看着她,“我要去拜访横山家族,你能替我安排么?” 诚田由美点点头,“没有问题,不知道您要见哪一位?” “他们的老当家,横山宏。” “这……”她想了想,“如果是见横山老当家,由美的身份恐怕不好安排。这样吧共主,我以您的名义知会日本方面的星主,按照本会的规矩,他们会亲自到东京来面见您。届时,您可以命令他们出面,如此一来,横山老当家一定会见您的。” “行,你看着办吧!” 当天晚上,我独自驾车来到了隋家,这里离我的房子也不远。 徐扬把我让进客厅,现在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住了,如果不是我和她有约,她晚上就去医院陪护了。 “徐扬,开门见山的说吧,隋明出这个事是因为中了邪术,我怀疑用邪术的这个人是他以前的同性情人。” 徐扬已经麻木了,“那有办法解决么?你也解不了么?”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隋明现在的情况,硬要解风险很大。弄不好的话,邪术解开了,他的命只怕也没了。我三天后要去日本拜访横山家,去代表隋家道歉。趁这个机会,只要能找到他的那个日本情人,或许就可以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徐扬沉默不语。 “如果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就告诉我。当初他破坏了你们的婚约,你肯定对这个人应该知道一些吧?” “他叫长野小四郎,曾经在中国留学,家在京都,家里是做木材生意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隋明跟他怎么认识的?” “应该是酒吧里认识的吧。前几年隋明还是很不错的,上进心强,人也踏实。自从他那个发小刘兵从美国回来后,不到半年就把他带坏了,几乎天天去酒吧。咱们认识的那间酒吧,就是他常去的,应该就是在那认识的长野吧。”徐扬淡淡的说。 “难怪你去那玩,是想他了?” 她苦笑,“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关于那个日本人我只知道这些。要不这样,我明天找刘兵问问看,也许他能知道的多一些。” “那不用了,这个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说,“长野小四郎,京都人,做木材生意,那他多大年纪?” 徐扬想了想,“今年应该是三十六了吧。” “嗯,我记下了。”我看看她,“这几天有没有做什么怪梦?” “有。”她赶紧说,“梦到一个日本人,拿着刀追我,每次都追的我无路可逃,直到惊醒。” “我把思思留下,让她搬过来跟你一起住。你记住,要和她寸步不离,任何事情都要听她安排。” 徐扬愣了一下,“是不是下一个该是我了?” “你别胡思乱想,你不会有事的,思思的修为对付那日本人很轻松,你只要听她的安排就行了。” 临走,徐扬送我到门外,“曾杰!” “嗯,怎么了?” 她走到我身边,“抱抱我,可以吗?” 我点点头,抱住她纤弱的身体,她环住我的腰,依偎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 她此刻就是一个无助的女孩子,她渴望温暖,而我成了她在北京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和亲人,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人。 几分钟后,她松开我,“谢谢你,回去吧,路上慢点开车。” 三天后,三木工业株式会社组织的一个高级商务考察团从首都机场出发直飞日本东京。成员只有三个人,我,凌晓雅,诚田由美。我将翡翠八卦和乌兰妃的噬灵刀留给了思思,以她的修为加上这两间法宝,保护徐扬和隋家人绝对万无一失。 到了东京,日本的三位星主亲自到羽田机场前来迎接我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登上他们派来的车直奔酒店。 当夜入住的是东京有名的太子酒店。 “共主,诚田小姐已经把您的吩咐转达给我们了。”本多成义说,“我们三人昨日专程去拜访了横山前辈,他如今痼疾发作,多有不便,五日之后,将亲自来东京拜访您。” “这怎么行,我是来拜访横山先生的,应该我去看他才对。” 安倍正名一笑,“横山先生也是九星会的元老,断然没有共主去拜访元老的道理。” “三位不会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了吧?”我看看他们。 “不敢!”毛利嘉佑说,“共主的身份是保密的,我们三人只说您是本会新任右弼主。横山前辈闻听此言,坚持要来拜访您!” 我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由美安排吧!” “是,共主!”诚田由美说。 我看看本多成义,“武曲主,这个事情先放一边,我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个事情你帮我办一下吧!” 第十一章谈判 第二天傍晚,本多成义又来了,“共主,您说的长野小四郎已经找到了,他十天前去了长崎,明天回京都府。” 没想到九星会的效率这么高! “辛苦了,那我明天晚上可以见到他吗?” “可以的,一切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日落之前,保证共主可以见到他。” “这个人的底细你了解多少?” 本多成义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长野小四郎,今年三十六岁,家中经营木材生意已历三代。他的父亲长野十兵卫曾是国会议员,他的祖父长野正雄资料不详,但是传说他精通蛊术。” 看来还是家传,这样也好,直接找他就行了。如果是他找别人为隋明实战的蛊术,那还要多费一番周折。 “好,明天你辛苦一下,陪我去见见这个长野小四郎。” 本多成义微一欠身,“共主,不知您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是他的情人。后来这个人回中国结婚了,这个长野小四郎心中不悦,就对他施用了蛊术。如今那蛊灵发作了,我的朋友危在旦夕,所以我要去找他谈一谈,请他解除蛊术。” 本多成义一笑,“这等小事,不用共主出面,请将这个事情交给在下吧!” 我笑了笑,“这是我那朋友的事,我应该亲自解决为好,不能麻烦武曲主。” “共主此言差矣。”本多成义严肃的说,“莫说是共主您,就是在下都不能见他。这点小时,九星会普通的一个成员就可以办好。如果您屈尊去和他谈判,高抬此人不说,更会损伤九星会的威严。中国古代晋朝的名相王导曾经说过,若太阳与万物相同,那众生如何沐浴恩泽?共主如今身份已经不同了,您的事情就是九星会的事情,不可以不爱惜自己。” 一番话,义正词严,说对我哑口无言。本来这亲力亲为的良好作风,当了九星共主之后就变成了不爱惜自己。不过想想他说的也对,如果这么点事九星共主就亲自出面,的确太抬举那个长野小四郎了。 “好吧,既然如此,这个事情武曲主你就安排吧。” “请共主放心!” 看着他一脸的严肃,我心里也踏实了,开始明白怎么当这个九星共主了。 办完事回到房间里,凌晓雅正在打坐,看我回来了,她睁开了眼睛。 “没打扰你吧?”我说。 她淡淡一笑,收功起身,走到我身边坐下,“怎么样,顺利么?” “那个人找到了,但是他们不让我出面,说我是九星共主,这点小事他们派人去一说就行。” “这就对了。”她笑着说,“本来就该如此,你现在不是当初的小七爷了,有些事情要改改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那你让他们何以自处?” 我点点头,“小雅,现在你还没有正式的身份,所以没让你一起……” “这个我明白的,这样最好。” “龙姑娘已经答应做财务官了,老驴那自然是不用说,关键是你,我想等办完这个事情再让你正式任职。” “我……我可能得需要点时间。”她看我一眼。 “为什么?” “现在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需要很长时间。”她顿了顿,“你放心,我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具体需要多久,我自己也不清楚。” “好!”我笑了,“多长时间我都等你!” 她微微一笑,“嗯!好了,说正事吧,既然不用去京都找那个长野小四郎了,那我们这几天就在这里练功吧,第六天阳局最后的融气之法我还有点不明白,你教教我吧。” 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融气成阵之法是《分合阵诀》中最精要所在,她不要自己学,要跟我学。这样一来,似乎最关键的部分是她跟我学的,显得我比她强。她处处注意,不想与我比肩,总想让我显得比她强一些,这样的女孩子让人怎么能不爱? “好,我教你!”我不谦虚了。 她依偎到我怀里,“曾杰,我是不是有点小女人了……” “难道不对吗?我是你男人,你在我面前不该女人些么?”我吻着她。 缠绵一番之后,她轻轻推开我,“……别急……等等……我想到一个事情。” 我松开她,“什么?” 她坐起来,沉思片刻,“横山先生是九星会的元老?他父子都是么?” 我点点头,“都是,怎么了?” “不对啊,如果按照诚田由美所说的,那横山姐妹不是应该做礼仪官么?” 我一想也是,可是看样子她们好像跟九星会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也许她们是想以后直接当星主吧!” 她看看我,“诚田英治看到思思的时候,那么恭敬,说明横山家的阴阳术在日本五大阴阳家中是很厉害的。你见过横山未的本事,她比那些星主怎么样?” 我回想了一下,“她们姐妹的修为,应该都可以成为星主。”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既然如此,她们一不做礼仪官,二不去挑战星主,而她们的祖父和父亲又都是九星会的元老……” “这恐怕就是横山明夜所说的难言之隐吧。” 凌晓雅想了一会,“在这个难言之隐解决之前,她们不敢想,甚至不敢计划自己的未来。” 我一下子想到了当初果果的那句话,“如果,我有以后,你愿意做我男朋友么……”难道横山姐妹也面临着当初果果的处境,难道她们的难言之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未来? “她们那么强,有什么能让她们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信心?”我看看凌晓雅。 “这个不能用卦推算,只能以情理推测。”凌晓雅顿了顿,“这个难言之隐是横山家族解决不了的,而且估计期限快到了。有可能期限一到,姐妹两个将遭遇一场重大变故。在不知道自己能否幸存下来之前,她们只能处处低调,争取为自己多培植一些根基。” “我想起来了!在台湾的时候,小叶对我说她是夜海之灵转世,一出生就带着九道封印,封印着她的灵力,因此她不能学习横山家的阴阳术。之前横山家被七星太和残咒反噬,唯独她没事,恰恰就是因为这与生俱来的九道封印。” “夜海之灵……”凌晓雅沉吟片刻,“这名字好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它到底是什么。” “我也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其它的就想不起来了。” “既然横山未这么说,那我们就得两面分析了。我估计这九道封印是真有其事,但不是只封印她自己,而是两个人身上都有这封印。横山未也并不是不懂横山家的阴阳术,她那时吐血的原因不是因为打开封印,而是因为偷学咒语,一时难以融合引起了内气冲经。” 她分析的很有道理。 “当时老驴怀疑她,她解释说去台湾之前,这九道封印就经常发作,所以她爷爷教了她太上九台锁妖阵的手诀和咒语。后来离开台湾的时候她跟我承认了,她是为了偷学九星锁灵咒。所以这番言论,估计也不能当真了。” “关键是她身上的那九道封印。”凌晓雅说,“我们不要猜了,我估计几天之后,横山先生会把事情告诉你。他既是求你,应该会说实话,再加上你是星主,九星会规矩森严,他也不敢跟你说谎。” “嗯。”我一笑,“不想了,小雅,咱俩之前在一起不是破局就是办事要么就是学习,从来没好好放松过。好不容易来日本了,让由美做向导,带咱们出去转转?” 凌晓雅微微一笑,“你想去,我陪你。” 三天后,横山宏和横山秀野带着横山姐妹来了。因为横山明夜和横山未不是九星会的人,因而她们不能一起和我见面,先在外面等候。 见面寒暄之后,我让一干人等都回避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横山父子。 横山宏九十多岁了,看起来非常精神,就像七十多岁的老人,甚至比李远南看着还年轻。他的儿子横山秀野则一身书卷气,斯斯文文,态度柔和。 “横山先生,隋明是我的朋友,他酒后失德,对明夜小姐做了无礼之事。我十分惭愧,特意代表隋家前来日本向二位赔罪道歉,希望得到二位先生和明夜小姐的原谅。” 横山宏板着脸,“曾杰先生,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本会的右弼主,实在是不简单。明夜之事是隋家人造成的,不该由右弼主您来跟我们谈。” “如果他们真有诚意,那就请他们亲自来日本谈吧,否则,横山家族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明夜是我横山秀野的爱女,怎能遭受这样的侮辱?”斯文的横山秀野说起来话,透着一股强势。 我沉默片刻,“二位先生,如今隋家遭遇了变故,隋先生夫妇和隋明都住院了,没法亲自来。隋家二小姐曾经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代表隋家来道歉,想必还是有资格的吧?” “请问右弼主,今日这是谈公事还是谈私事?”横山宏说。 “当然是私事,与九星会无关。” “既然是私事,那就不要怪在下无礼了。”横山秀野瞪着一对冒光的眼睛,“隋家人毁了明夜的清白之身,既然你替他们来赔罪,那就请你娶了她吧!” 第十二章得时者昌 我心里早有准备,“不好意思横山先生,曾杰心有所属,恕难从命。” 横山宏脸上一阵抽搐,“难道明夜和未不美吗?” “美,二位小姐很美。” “既然你也认为她们很美,那么作为你的妻子,你应该是中意的吧!” 我淡淡一笑,“横山先生,没有这个道理。我还是那句话,曾杰心有所属,请不要强人所难。” “隋家人做出这等不可原谅之事,你既然是代表他们来求得我们的原谅,那总该拿出一些诚意。”横山宏冷笑,“你是风水世家的子弟,明夜和未是阴阳世家的女儿,和你正好是门当户对,难道配不上你?” “不,明夜小姐天生丽质,谦恭有礼,出身高贵,修养和修为都很高。曾杰很尊重她,愿意和她做好朋友,但是做夫妻嘛,这个恐怕是不能强求的。” “莫非因为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所以你嫌弃她?那好吧,只要你肯娶明夜,我将未也嫁给你,姐妹二人共侍一夫。” 我摇摇头,“曾杰何德何能?明夜小姐我不能娶,未小姐我更不能娶。横山先生,我们中国有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何必牺牲二位小姐的幸福呢?” 横山宏看看横山秀野,“喂,你的女儿,别人看不上,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觉得羞愧吗?” 横山秀野连连点头,一言不发。 “既然是来赔罪的,你没有资格拒绝。”横山宏接着说,“你是本会星主,我们不为难你,你可以娶明夜和未作为正妻,至于你的中国情人完全可以作为侍妾,有多少也没关系,我们日本人不介意那些。” 我笑了,“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这个事情就和您没关系了。”横山秀野说,“隋明侮辱横山家的掌上明珠,就让他的整个家族为此付出代价吧。” “隋明一个人的错,跟他的亲人无关,你们何必要把事情做绝?”我冷笑,“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逼我娶明夜小姐么?我告诉你们,曾杰不吃这套!” “那这个事情就和你无关了。”横山宏手一伸,横山秀野扶着他站起来,“如果右弼主没有别的事情,那我们就告退了!” “好。”我也站起来,“我不妨明告二位,隋家小姐是我的女人,而且是我极为喜欢的女人,谁敢威胁她的家人,那就是威胁我的家人。曾杰不是什么出身豪门的贵族,但也不绝对不是一个任由别人欺凌的无能之辈。如果有人敢伤害我的女人,那我必然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二位慢走,不送!” 第一次谈判,不欢而散。 从房间里一出来,诚田由美走过来,“共主,要不要召见三位星主?” “不用,这是我和他们的私事,不能用会规来压他们。”我顿了顿,“由美,明天中午替我安排一个饭局。” “好的,几个人参加?” “我和横山父子。”我平静的说,“今天他们爷俩怎么闹腾也不要管他,通知三位星主,谁也不要去劝他们,也不要避而不见。晾他们一天,自然就冷静了!” 中午,我将谈判的经过跟凌晓雅简单的说了一下。 “横山家很直接呀。”凌晓雅笑了,“逼婚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虽然有些过分,但你不妨考虑一下?” “好玩么?”我看她一眼,“你也逗我?” “我可没有。”她调皮的看着我,“人家把一对双胞胎孙女送上门来你都不要,要是让那三位星主知道了,横山家脸面何存?在面子这问题上,日本贵族的执着劲不比中国人差。你得给老横山个台阶下来才好,不管怎么说,你是代表隋家来议和的,不是来宣战的。” “外国人在中国门口上架起一门大炮就可以逼着我们签订不平等条约的时代早他妈过去了。”我冷笑,“这横山宏九十多岁了,脾气到不小,还想逼着老子跟他玩城下之盟。老子是来议和不假,那也不能卖身求和,丧权辱国吧?我给他面子,那谁给我面子?大不了就打呗,我还能怕他不成?反正隋家已经快散了,也不怕拼命了。” “你看你,又孩子气。”凌晓雅拉住我的手,“我跟你开玩笑的,横山宏老谋深算,不会真的这么莽撞。谈判嘛总要讲究谋略,他们故意先撇开你星主的身份,把这个事情定为成私事,这样才好放开手脚。第一天先咆哮,诈一下你,如果你不吃这套,明天估计就该整怀柔之策了。” 我点点头,“我是有点激动了,你别介意。” 她一笑,“一点脾气没有,那你还是男人吗?是不是因为我那句话刺激你了?” “小雅,你真是那么想的还是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她认真的看着我,“你这一生桃花很多,多她横山姐妹不算多,少了她们也不算少,我只考虑这个事情对你是不是有利。你领导着八位星主,其中三位是日本人,包括你的礼仪官在内,全部都出身自五大阴阳世家。起码十年以内,这个情况很难有所改变,如果你能得到横山家的支持,那你的江山才真的稳固。” “凌爱卿,你不觉得现在考虑这些有点……”我讪笑。 “你别闹,我是认真的。”她接着说,“横山姐妹是完全有资格成为未来的星主的,而且她们都倾心于你。如果她们也成了你的女人,那将来的星主格局就会对你越来越有利。” “其实以你的实力,做星主那不是手到擒来么?”我看着她。 她摇摇头,“我不可以去做星主,因为我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身边的人都成了星主,那对你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我暗中观察,日本人特别团结,他们掌握的这三个星主之位,除了日本人,别人很难染指。三十年前,如果不是诚田敏郎触犯了其它家族的利益,恐怕也轮不到李老借机上位。” “他说的你也信?八成就是个托词吧。其它家族真想替代诚田敏郎,难道还缺高手么?” 凌晓雅一笑,“话不能这么说,李老的话虽然水分很大,但并非全无道理。正是因为日本这五大阴阳世家的团结,所以才必须找一个外人来替代诚田敏郎。你试想一下,假如当年是横山家族的人夺了右弼主之位,打碎了诚田家族的霸业,那诚田家的矛头就会指向横山家。所谓无外患必有内扰。敌人在外,总比窝里斗要好。利用李老,既拿下了诚田敏郎,又将诚田家族的仇恨引向了外人,这是多么精明的一招啊。” “难怪李老能当三十年的星主,看来是这几家一直在背地里支持他!”我恍然大悟,“这老家伙,还跟我说什么是中国人替他作弊,看来全是假的。” “帮他作弊的,八成是日本人。”凌晓雅顿了顿,“这个不是重点,还是说横山姐妹的事情吧。我想她们姐妹两个,以后至少有一个会成为星主,你太生硬的拒绝,将来这就是不安定的因素。” “我犯不着为了九星会牺牲自己的幸福吧?” “曾杰。”她凝视着我,“你要明白,从你成熟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告别天真,从你成为共主的那一刻开始,你没有权力再去依着自己本心去爱恨。” 我沉默良久,“我明白,所以我格外的珍惜你们。” “好了,瞧这气氛沉重的。”她淡淡一笑,“珍惜我们,就更要做好你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了,不管你如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夜里,凌晓雅在我怀里睡着了,我则闭着眼睛思绪万千,脑子中不断回转着她白天的话。现在的凌晓雅不仅是我的女人,更是一个合格的军师。 当初诸葛亮劝刘备取荆州,刘备碍于情面,难以说服自己,三番两次的拒绝。最终荆州落到了蔡瑁等人手中,曹操大军一来,刘备就成了丧家犬,几乎全军覆没。 得时者昌,失时者亡,时势往往变化莫测,抓住机会才是关键。如果刘备当初听诸葛亮的,接受刘表的好意,得荆州以立身。那不但保全了自己,刘琮母子也能全其天年,我想这也是当初刘表的考虑吧。他看清了形势,蔡瑁等人守不住荆州,有一天曹操旌旗南指,荆州必然易手,那时他的爱妻幼子必然为曹操所害。而能守住荆州的只有自己的族弟刘备,只有江山稳固,才能有子孙的幸福。 刘表不傻呀! 如今的凌晓雅就像是我的诸葛亮,而我是不是也该像刘备似的,先矫情够了,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了再放开顾忌?横山姐妹我是肯定不会娶的,但是横山家我也不能轻易得罪,因为那样一来,得罪的就是日本阴阳师界。 想征服曾杰,横山姐妹,你们想错了……我淡淡一笑,在凌晓雅唇上轻轻一吻,轻松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诚田由美一早就来了,“横山父子提出,要再次拜会右弼主。” 这次换了一个地方,在酒店的餐厅中见面。 “右弼主,昨天我们父子十分失礼,言语冒犯之处,请多原谅!”横山父子先道歉。 “二位前辈言重了,曾杰昨天也激动了,希望二位不要往心里去。” 过场之后,继续进入正题,发话的依旧是横山宏,“右弼主,我们考虑好了,只要您让明夜姐妹成为您的侍妾,隋家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 第十三章玄天夜姬 “这个……”我一笑,“二位前辈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吧,况且两位小姐出身高贵,怎么能如此委屈她们?” “自古,美人配英雄。”横山宏语气平和了很多,“右弼主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成了本会的星主,明夜姐妹如果能侍奉你,那是横山家的荣耀。” 我一愣,就算怀柔之策,也不能谦恭到这个份上吧,这老头是怎么了? “横山先生,您这话曾杰可真是担不起了,您的美意我心领了,对不起!” 横山宏脸色沉重,冲横山秀野一使眼色。 横山秀野会意,冲我一鞠躬,“右弼主,既然您坚持不肯娶她们,那我只好如实相告了。我们逼您娶明夜姐妹实在是不得已,因为她们身上带着天生的封印,如果下个月十五日之前还不能解开的话,她们的性命就会不保。横山家的阴阳术救不了她们,但曾家的阴阳术十分高明,如果您不能救她们,那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天生的封印?这就是横山姐妹的难言之隐么? “如果说横山家的阴阳术都不能救她们,那这想必不是一般的封印了。作为朋友,我可以为两位想办法,试一试,你们直接说就是了,为什么非要逼我娶她们呢?这两者之间似乎没有必然关系吧?” “右弼主。”横山秀野声音提高了几度,“横山家的女儿家教极严,绝对不许丈夫之外的任何人碰她们的身体。如果要解开封印,就必须接触身体,您不娶她们,那她们就只有一生不嫁了。” 我心里一动,原来日本世家的家教如此严格。看惯了日本小电影,给人的感觉是日本人对性是很随意的,看来也不尽然,起码在这些世家豪门中还是很坚持传统的。 “所以隋明犯下的罪是不可饶恕的!”横山宏说,“明夜自小学习阴阳术,她的清白之身自有式神保护。那个人竟敢冒犯她,侮辱她,如果不是看你的面子,明夜的式神早就将他的灵魂投入了地狱!” “是这样的。”横山秀野接过来,“右弼主,一般的男人没有资格娶明夜姐妹,必须是拥有强大式神,精通阴阳术的绝顶高手才可以。普通男人胆敢冒犯明夜姐妹,她们的式神会果断的将对方杀死。除非这个男人是她们心爱之人,不然是无法和她们一起生活的。这一点不用我们父子多说,明夜和未都对右弼主你倾心已久,你是很清楚的。只有您能救她们,能娶她们,所以……拜托了!” “拜托了!”横山宏也说。 我沉思片刻,“难道隋明真的把明夜给……” 横山宏一脸怒气,“右弼主!你以为我会拿自己孙女的清白开玩笑么?” “您误会了,我是觉得隋明很难有机会能非礼明夜小姐。在台湾的时候,我见识过未小姐的式神,非常强悍。如果隋明胆敢冒犯明夜小姐,可能没等他真的做到,就会被式神杀掉,所以……” “右弼主,听你的意思,难道怀疑明夜是自愿的?”横山秀野冷笑,“真是岂有此理!” 意思满拧了,我怎么可能认为她是自愿的,听完刚才的话我大概明白了,她和横山未的情况和思思有些类似。都是天生灵力,一般男人根本镇不住她们,即使能勉强占有了她们的身体,也一定是以性命为代价。而我的感觉是,隋明最多也就是对明夜毛手毛脚了,应该不至于真的能强暴她。对于侮辱这个词,两方的理解不太一样,因而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我一看对面的父子眼睛几乎喷火了,干脆一摆手,“二位前辈!请别怪我说话直接了,我就是想请你们实话实说的告诉我,到底隋明只是碰了明夜小姐的身体,还是真的占有了她?” “如果他占有了明夜,还能容他活到现在?”横山秀野冷笑。 “那就好,那就好,谢天谢地!”我终于松了口气,不由得笑了。 这一笑不要紧,横山宏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 我一愣,赶紧站起来,“横山先生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幸好他没做到,明夜小姐还是清白的,我是为了这个庆幸!” “他已经碰了她的身体,明夜姐妹修习的是玄天夜姬尊的法术,身体不能被外人随便碰的,碰了即同于失身!”横山秀野说。 “这……”我无语了。 “右弼主,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娶她们!”横山宏又激动了。 “我……”我犹豫了一下,“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这么做!” 横山宏冷着脸,“希望右弼主还是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的好,不要那么轻率的做决定。” 他这脸色让我很不悦,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么?虽然是在日本,你横山家势力再大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再说老子好歹也是九星会的星主,你们敢怎么着我? “横山先生,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就是想和和气气的谈这个事情,你要是威胁我的话,那咱就没必要谈了。有什么手段你们大可放马一试,看看我怕不怕?”我盯着他。 横山宏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眼神锐利如同刀枪,我们对视了足足三分钟,谁也不退让。 “父亲,您不要激动,我们应该给右弼主一点时间考虑。”横山秀野起来打圆场,“请您坐下吧!” 横山宏看他一眼,坐下了,“右弼主,在下无意冒犯,请多原谅。这个事情关系着明夜姐妹的性命,请不要再推辞了,只要你肯救她们,肯娶她们,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我坐下想了想,这老头子没跟我说实话,我绝对不能答应。 “这样吧,你们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一下,来,先吃东西吧!”我举起酒杯,“横山前辈,晚辈刚才无礼了,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横山宏点点头,端起酒杯和我一碰杯,“在下也激动了,请右弼主海涵!” 第二次谈判,最终变成了一顿尴尬的饭局。 下午回到房间里,我把大概的情况跟凌晓雅说了一下,“横山姐妹的情况和思思有些类似,我怀疑她们是夜海之灵的分身转世。” “很有可能。”凌晓雅点点头,“如果她们也是分身转世,那这个夜海之灵可不简单,弄不好比九姑娘还要强很多。” “怎么说?” “你想,能同时将两个分身转世,而且还是同卵双胞胎,这得是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做得到?” 我心里一紧,“说到这个,我也是担心,隐约的觉得,这个夜海之灵来历不简单,可是我们对它却一点都不了解。横山宏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愿意说。” “他想等你娶了明夜姐妹之后再告诉你真相,这么说来,他是担心这个真相你一旦知道了会改变主意。”凌晓雅说,“曾杰,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局那么简单了,恐怕会牵扯很多。” 我一笑,“也没什么,随缘就是了。对了,中午这顿饭没白吃,我搞清楚了,隋明只是碰了明夜的身体,没能把她怎么样。但对横山家来说,这是奇耻大辱,她毕竟不是普通女孩子,她是阴阳师。她和横山未修行的是一个叫做玄天夜姬尊的法门,这个法门看样子要求女孩子必须守身如玉。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隋明这次没被人家弄死算好的了。” “玄天夜姬尊”凌晓雅点点头,“这是一个非常贞洁的远古神灵,修习这个法门的女孩子必须有极高的天赋才可以,而且除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不能让任何人碰触身体的敏感部位。难怪横山父子这么逼你娶她们,那封印看来比较隐秘。” “不管怎么说,明夜没失身就好!” 她看看我,“其实……你心里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她的。” 我一愣,“你误会了,我是说她没失身,那这个事情就有缓和,我……” 她淡淡一笑,“好啦,不要解释,我没怪你。我估计晚上横山宏还会约见你,这次应该把真话会和盘托出。我想和你一起见见他,可以么?” “可以……”我顿了顿,“不过你为什么要见他?说了什么话我都可以回来告诉你呀!” 凌晓雅一笑,“有些事情,你办不如我办。” 当天下午,诚田由美来了,“共主,有两件事情向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我和凌晓雅正喝茶。 她看看凌晓雅,没说话。 “她是我女朋友,也是我最得力的左右手。”我说,“以后所有的事情不用回避她,说吧。” “是!”诚田由美冲凌晓雅点头致意之后,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武曲主回报,他已经派人和长野小四郎谈过了,长野答应立即解除对隋明所施之蛊术,请您放心。” “嗯,第二件事呢?” “横山宏向您发出邀请,希望晚上与您共进晚餐,并有要事相告。” 我和凌晓雅相视一笑。 “在哪吃饭?” “横山明夜小姐的别墅里,他设的是家宴。” “可以,转告横山先生,我们一定会去。” 晚上,我们来到了横山明夜那座豪华的别墅里,巨大落地窗外,美丽的东京湾夜色尽收眼底。那是我第一次进入横山明夜的香闺,万万没想到,两年以后,这里成了我的另一个家。 第十四章夜海之灵(1) “曾先生,这位小姐是?”横山宏看看凌晓雅。 “爷爷,这位是中国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凌晓雅小姐。”横山明夜介绍。 “原来是凌小姐。”横山宏点点头,“久仰了。曾先生,凌小姐,请入席吧!” 横山未微笑着将我和凌晓雅引入了座位,横山明夜则扶着横山宏在对面坐下了。当着两个孙女,横山宏不能称呼我右弼主,因为她们不是九星会的成员。 布好菜,斟上酒之后,横山宏吩咐横山姐妹,“我与曾先生有事要谈,你们退下吧!” “是,请慢用!”姐妹两个齐齐鞠躬,慢慢退下了。 “曾先生想必知道我今天要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凌晓雅,“既然带着凌小姐,看来二位的关系不一般呀!” “凌小姐是我女朋友。”我看她一眼,“横山前辈,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需要瞒着她的,所以您有事尽可直说。” “好!”横山宏点点头,“先前,有些事实的确隐瞒了阁下,实在是无奈之举。今天请二位来,依然是谈明夜姐妹的事情,但这次不会再有隐瞒。” “您请说,我们洗耳恭听。” 横山宏叹气,“右弼主,你可听说过夜海之灵这个名字?” “听未小姐说过,其它的就不清楚了。” 横山宏端起酒杯,“来,我敬二位一杯,咱们边吃边谈。” 喝完之后,他放下杯子,“说来话长,这个事情也过去九十多年啦。我的父亲叫横山准义,是大正天皇御用的阴阳师……” 一百多年前,横山家族的传人衡山准义被日本政府征召,与另外几位当世有名的阴阳师一起,执行一个绝密任务。这个任务就是追踪一心要灭绝日本皇族的阴阳邪师藤原左武郎。 藤原氏原是日本贵族,与日本皇室世代通婚。藤原左武郎的祖父藤原显因罪被降为部民,后来为德川家族所赏识,将他提拔成了属臣。一次偶然的机会,德川发现了藤原显拥有很强的预知力,因此将他送到清朝让他学习术数。 来到大清的土地上之后,藤原显四处求学访道,最后在京城拜了一位老道为师,学习了十年。十年后,老道羽化,藤原显没有回国,而是去了蒙古地区游历。在外喀尔喀蒙古,他结识了一位来蒙古传教的密教僧侣,又跟着僧侣学习了十年。 离开故土二十年后,他回到了日本,成为了德川幕府背后的大阴阳师。几十年后,德川幕府在戊辰战争中被政府军打败,其后数年间,藤原家族几乎全部被杀,唯一逃脱的就是一个女儿和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藤原左武郎,他恼恨明治政府对他家族的追杀,从小立下重誓,一定要杀掉天皇来报仇。 转眼到了大正年间,此时的藤原左武郎已经四十多岁了。为了实现自己报仇的理想,他秘密的集结了一批与皇室有仇的风水师,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大衍会。 大衍会成立之后,成功的使用式神先后除掉了明治政府和大正政府的多位重臣,这引起了皇族的重视。于是,大正天皇命人征召当时数位有名的阴阳师集会商议对策。横山准义就是在这一年被召集来的,这时他的儿子横山宏刚刚两岁。 根据日本政府的秘密情报,大衍会将于大正十二年在日本本土东南方向几百公里外的鹿岩岛上进行一次神秘的祭祀。这次祭祀的内容无人得知,但是据说会将日本皇室甚至整个日本带入一场巨大灾难。 当时有人建议派海军围剿,但这个意见被参加会议的横山准义否决了。他认为,派军队最多只能从肉体上消灭大衍会,但却未必能阻止他们即将进行的祭祀。最终,主持会议的本多太郎决定,由自己带队,率领这几位阴阳师秘密潜入鹿岩岛去阻止大衍会。 几天之后,当他们登上鹿岩岛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剖腹而死的大衍会成员。几个小时后,他们登上了鹿岩岛上的一座小山时,霎那间刮起了大风,天上的云变成了乌黑的颜色,从四面八方向山顶集合。 接着他们在山顶发现了石头筑成的祭坛和浑身是血的藤原左武郎。那一刻他正在对着天上的云团用颤抖的声音高声诵念誓言,“……祈求伟大的夜海之灵,大显神力,毁尽关东之地,屠尽天皇之族……” 这些阴阳师知道,这是最恶毒的血咒,只要他念上三遍,那云团中的强大灵体就能为他实现这个愿望。本多太郎情急之下,抽出了随身的佩刀冲上去对着藤原左武郎的后背就是一刀,他被砍倒了。这时云中一道闪电劈下,将本多太郎直接劈成了黑炭一般。 “……祈求伟大的夜海之灵,大显神力,毁尽关东之地,屠尽天皇之族……”倒在地上的藤原左武郎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继续念着咒语。 眼看就念到第三遍了,横山准义等人一看,既然用刀不行,赶紧调动各人的式神发动攻击。一时间各种式神纷纷扑向了藤原左武郎,但没等碰上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消灭了。 衡山准义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他抽出随身的佩刀,冲到了藤原左武郎身边。 “……大发神力,毁尽关东之地……” 没等藤原念完,横山准义手起刀落,将他的头砍掉了。几乎就在同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云层大开,一个巨大的光球从天而降,横山准义被震出十几米远,摔晕过去。 两天后,横山被赶来的日本海军陆战队救起,一起来的几个人中,除了他和另一个阴阳师毛利一乘,其余的人都死了,是活生生被震死的,个个七窍流血。毛利一乘回到本土后,不久就过世了,横山准义也被震成了聋子,并失去了全部的功力。 几个月后,一个海军陆战队指挥官来访,他是那次营救行动的指挥官。在清理祭坛的时候,他发现了一本来自中国的古书,看了之后觉得很重要,踌躇再三,最终还是给横山准义送来了。 横山准义研究了这本没有名字的中国古书,确切的说这是半本书。根据书上记载,太魔天王有三个女儿,都是力量强大的天界魔神,第一个因为书本残缺而不知道名字,剩下的两个分别叫做血月之灵和夜海之灵。 这残本是原书的最后一部分,详细的记录了召唤夜海之灵的方法,以及夜海之灵的一些特点。上面说,夜海之灵必须在海上召唤,它每一千五百年有一次转世机会。召唤它的话必须按照一定的方法严格推算好时间,当夜海之灵来到人间的时候,它身上会带着九道封印,力量还不是很强大。召唤之人只要用血咒之法,用二百三十五个人的灵魂作为祭品供奉给它,就可以向它许愿。 夜海之灵会先帮许愿之人实现愿望,然后会躲在海底休养生息,寻觅合适的家族分身转世。她的转世方式很奇特,会投胎成一对双胞胎女孩,等到两个女孩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她们会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会成为夜海之灵的替身。夜海之灵就可以通过这个替身重新回到人间。据说她每次来到人间,都会带来一场重大的杀劫,只有当杀够千万人后,她才能回到神界。 横山准义开始没太当回事,因为他估计当时已经阻止了藤原的祭祀仪式。没想到几个月后,关东大地震爆发了,整个关中地区成为了废墟,死伤无数,皇族人员也没有幸免于难,死了三个人。 天灾中幸存下来的横山准义猛然间想起了藤原的血咒,“屠尽天皇之族……”一刹那他明白了,夜海之灵来了。 因为藤原的血咒在第三遍的时候,最后半句没有念完,因而那次地震只死了三个皇族人员,但前面的“毁尽关东之地。”却毫无悬念的变成了现实。 十年之后,横山准义去世了,临终他拉着儿子横山宏的手告诉他,一定要去中国,尽量的搜集各种秘术古本,希望能找到克制夜海之灵的方法。横山宏记住了横山准义的话,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来研究对付夜海之灵的办法,但是一无所获。 直到二十多年前,横山姐妹出生了,喜获孙女的横山宏第一次来探望姐妹俩,就被她们身上的灵气给震撼住了。因为这两个女孩子身上的灵力是普通人修炼数百年都未必能具备的,更可怕的是,她们身上各带着九道封印…… 横山宏明白了,这两个孙女,就是夜海之灵的分身转世。 这时,一个来自台湾的宋姓风水师告诉横山秀野,趁横山姐妹还小,立即用阴阳术封印住她们的灵力,这样一来可以延缓夜海之灵解开封印的时间。于是横山宏就法术封印了两个女孩子的灵力,同时为了克制夜海之灵,专门让她们修习了玄天夜姬的法门。因为曾有一个老阴阳师告诉他,诸神之中恐怕只有玄天夜姬有希望能制住夜海之灵。 为了怕她们自相残杀,横山家从小将两姐妹分开抚养,尽量不让她们多在一起,后来干脆将横山未送去了台湾。因为与裘家的恩怨,急于解开残咒的横山宏将横山未安排到了裘海玲身边作为助手。 一切似乎都在横山宏的掌握之中,两姐妹的情况看起来也非常的平静。直到有一天,横山未学会了九星锁灵咒,回到了日本…… 第十五章夜海之灵(2) “关于这个九星锁灵咒……”我一笑,“横山先生就没什么和我要说的么?” 横山宏一阵尴尬,“偷师学艺,这是大忌,横山家对不起阁下!”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您先继续说吧,未小姐回来后怎么了?” “多谢右弼主!”横山宏顿了顿,“未回来之后,我发现她身上的九道封印都解开了,她的灵力增强了数倍。这实在令我感到恐惧,因为那九道封印是用来封印夜海之灵的,一旦解开,夜海之灵就会觉醒。” “您是说,她隐藏在明夜和未小姐体内?” “不,夜海之灵还在深海之中恢复力量,但是那封印解开之后,会引起她的警觉,等于告诉她。来人间的时机快到了。” “后来怎么样?”我问。 “所幸的是,明夜也从中国回来了,她们姐妹两个在一起住了几天,未身上的封印又恢复了。然后新的问题出现了,两个人身上的封印都减弱了很多,就如同明夜身上的封印分了一半力量到未的身上。” 这可真是奇怪了,九星锁灵咒是禁锢咒语,怎么可能解开封印……我猛然间明白了,除非当初封印夜海之灵的也是九星锁灵咒! 横山宏接着说,“这个事情对我震撼非常大,它让我绝望,也让我看到了希望。绝望的是,我这二十多年的努力并没有阻挡住夜海之灵的脚步;而那个希望就是,曾氏家族的密咒可以解开封印,那就一定有办法封印夜海之灵!” “所以您才命令明夜和未,让她们姐妹至少有一个要嫁给我。后来见事情不成,就借明夜小姐受辱之事设局将我引来日本,然后逼婚?” “你说的不错!”横山宏很坦然,“开始我想要的是曾家的秘术……恕在下直言,右弼主也是风水世家的子弟,应该明白阴阳世家对秘术的渴望之情。横山家的几代人,用了百年时间搜集各种秘术孤本,就是这个原因。无奈的是这些年虽然找来了数百本秘本,但始终没有中国三大世家的秘术资料。” “秘术是传家之宝,岂可轻易外传?”我冷笑,“横山先生敢作敢当,真小人好过伪君子,我佩服您!” 横山宏并不生气,“横山家虽然垂涎曾,凌,裘三大世家的术数,但终究是没有得到。我们日本人是善于向强者学习的民族,因此在下最初的想法就是让明夜和未嫁给你,即使你不把曾家秘术传授给横山家,将来她们给你生了孩子,你总是要教的。到那时,我们就在那些孩子中留一个作为横山家的传人。” “您想的可真不错。”我喝了口清酒,“只是,这也太明显了吧。” 横山宏一笑,“所以,我才可以开诚布公的对你说这些。” “可是您怎么就那么确信我能救她们?” “直觉!”横山宏坚定的看着我,“直觉告诉我,你一定可以救她们。右弼主,恕我直言,即使不是为了她们,为了你的国人你也该封印夜海之灵。” “这话怎么说的呢?和我们中国人有关系么?” “九十多年前,夜海之灵被从封印中召唤出来,不久就造成了关东大地震。也正是那场地震,让日本政界深切的赶到了本土狭小,灾难多发的危机,从而把眼光投向了中国的满洲。你们中国人认为,日中战争是因为日本人贪得无厌,而在日本人看来,日中战争是为了避免大和民族亡国灭种,是为了争取一块更广大的生存空间。中国地大物博,你们很难理解岛国民众的危机心态。战争爆发之后,日本战死数百万人,失踪数百万人,而中国,朝鲜以及东南亚诸国更是因为日军的入侵而死伤了数千万军民。”横山宏低下头,“请恕罪!” 我和凌晓雅什么都没说,心里沉甸甸的。 “平心而论,在下没有资格也没有脸面为日本的罪行辩护。但我们都是研究阴阳易理之人,对这个事情的看法应该能换一个角度。如果夜海之灵从海底恢复过来,从明夜和未之中选择一个替身回到人间,那势必又是一场天下大乱。根据那本残本记载,夜海之灵每次转世,都要杀戮千万人才可以回到神界。如果让她得逞,难道危害的仅仅是日本人么?恐怕中国甚至整个亚洲都不能置身事外吧?民众只看结果,不看原因,而我们应该从源头上看清本质,防患于未然,右弼主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思考着他说的话,怎么那么熟悉。一千多年前,慕容鹿战死之后,李先生说她要杀死十万吐蕃士兵才可以解脱。这个夜海之灵要杀戮千万人才可以回到神界,这么说她不是什么神,她应该是来自魔界的天魔! 看我沉默不语,横山宏继续说,“我可以把这个事情委托给九星会,但必须由你来处理。因为明夜和未这辈子就是你的女人了,你不可以不要她们。” “啊?”我回过神来,“这不行,横山先生,我说了多次了,我已经心有所属,不可能再……” “我倒觉得横山先生讲的有理。”一直静听的凌晓雅微笑着说,“如果曾先生能救下明夜小姐和未小姐,然后姐妹两个委身与他,这是一段佳话。” 横山宏笑了,“好!凌小姐有气度!有见识!” “小雅你什么意思!”我瞪她。 她看我一眼,“我呢也是他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助手。我可以明确的表态,在中国,想嫁给他的女孩子绝对不止一两个。但是我们都谨守着自己的定位,不做非分之想。横山家两位小姐也是阴阳术高手,精通风水术数,自然也该明白,名与实不可兼得的道理。为了两位小姐的婚事,横山先生与他谈判了多次,一直没有达成共识,不如就让我来做一个提议,如何?” “凌小姐请说,在下洗耳恭听!”横山宏说。 “这个事情您尽可托付九星会,然后由曾杰出面处理。若能救下明夜小姐和未小姐,那姐妹两个与曾杰的事情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小雅!” “听我说完。”她看看我,继续说,“但是横山家就不要在意什么名分了,将来明夜小姐和未小姐的名分,和我是一样的,都是他的红颜知己。” “好!凌小姐如此气度,横山家不敢与你争名,你才应该是右弼主的正妻,这个我们绝无异议!至于明夜和未,就做右弼主的侍妾吧!” 凌晓雅淡淡一笑,“正妻之名,与我无缘。他的正妻就是隋明的妹妹,隋果果小姐。” 横山宏一愣,“可是右弼主不是已经与隋小姐分手了吗?” “隋小姐总会回来的。”凌晓雅顿了顿,“大家都是学道之人,不必避讳这些,隋小姐是曾杰至爱,如果有人敢阻拦她回来,恐怕要面对的代价是不可估量的。” 横山宏脸一沉,“这个……自然是了!既然隋小姐是右弼主未来的正妻,那隋明之事,横山家可以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性命!” “嗯,这样不是很好么。”凌晓雅说着看看我,“你没有意见吧?” 我冷静片刻,“没有。” “那就多谢右弼主,多谢凌小姐了!”横山宏高兴的端起酒杯,“来,让我们干了这一杯,从现在起,曾家与横山家就是一家人了!” 回去路上,我一直没说话。凌晓雅既没有解释,也没有劝我,只是静静的抱着我胳膊。 前面的诚田由美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共主,要不然我们去歌舞伎町转一转?” 我没说话。 凌晓雅一笑,“他今天累了,诚田小姐还是先送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的凌小姐!”诚田由美点点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回到酒店,换衣服,洗澡,上床,凌晓雅什么也不和我说。半夜里,我终于忍不住了,“小雅,这么做合适么?” 她看着我,笑的很甜,“肯和我说话啦?” “你别用这么可爱的表情来扰乱我的思维。”我不敢看她,“我就是觉得,这样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说,“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这样一来,隋家的事解决了,还能给你身边增加两个漂亮女孩子,将来还能是你的得力助手,这有什么不好的?” 我抱住她,“只是委屈你了!” 她一笑,“我委屈什么呀?要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那我们的阴阳理白学了么?这个事情已经说定了,你不该再考虑,还是集中心思多想想该怎么对付这个夜海之灵吧!” 我沉默片刻,“小雅,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有点。”凌晓雅在自己脸蛋上轻轻点了点,“你看那道红痕,还在么?” 我心口一酸,身上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你别!” 她静静的看着我,“你答应过我的,忘了么?” “忘不了!我不矫情了!”我拉住她的手,“这次真记住了!” 她一笑,“那就好,睡吧,明天好好计划一下怎么对付夜海之灵。” 我点点头,把她搂在怀里慢慢睡着了。梦里,我发现自己会飞了,飞到了一片汪洋大海上,一只巨大的鲸鱼浮了上来,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小岛。一个女孩儿,黑衣长发,正坐在鲸背上安静的打坐。一道青黑之气从东方飞来,落到她的身后化作一个性感女子,仔细一看,竟然是阿乞罗! 我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的看着天花板。 身边的凌晓雅也睁开了眼睛,“我知道她是谁了。” 第十六章夜海之灵(3) “她是阿乞罗的姐妹!”我说。 凌晓雅坐起来,“对!” “她叫什么?”我也坐起来。 凌晓雅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但是她肯定是天魔公主,肯定是阿乞罗的姐妹。” “横山宏说的那两个名字,血月之灵和夜海之灵。”我顿了顿,“血月之灵应该就是乌兰妃守护的血月之神!而那个遗失的名字,我估计指的很可能就是阿乞罗。所谓的太魔天王,是不是就是她们的父亲?” “中天魔帝阿鲁南!”凌晓雅平静的说。 “你还想起什么了?” 她看看我,“天魔族包括六个部落,分为三个部分。最勇武善战的四个部落由中天魔帝阿鲁南统领。另外两个部落都是大部落,分别由东天魔帝敖君和西天魔帝工元统领。” “没有北天魔帝么?”我问。 她一笑,“原本是有个北天魔王的,不过一早就被紫月谷给灭掉了,那个地方叫炎海,是紫月谷势力和天魔势力的缓冲地带。” “嗯,我不打岔了,你继续!”我看着她。 她想了想,“我是刚才定中想了一些片段,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中天魔帝阿鲁南有五个儿子和三个女儿,第一个就是阿乞罗,其余的两个我不记得名字了。但是那个最小的公主,平时是在天魔界万年冰海之下修行居住,所以我怀疑夜海之灵就是她。” “前世你是不是见过她?” “恐怕你也见过她。”凌晓雅苦笑,“她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她率领的魔灵大军,进攻起来非常之快,而且战法多变,让人防不胜防。一旦受了重创,她就躲入万年冰海,寻常神仙根本不敢进去追杀她。因而她就在里面休养生息,一旦时机成熟,她又可以带着她的军队卷土重来。” “感情是个善打游击战的主儿!”我点点头,“那她身上也有九道封印么?” “她神通广大,曾经让通天云海吃够了苦头,通天云海多位能征惯战的悍将都被她打散了。后来阴阳修罗出阵,一路追杀她直到冰海岸边,她又钻进了海里。阴阳修罗一怒之下,幻化成了她的样子进入冰海之中,愣是把她抓了上来,封入了龙骨石中。至于她身上有没有九道封印我不清楚,但这个夜海之灵我看八成就是她。” “难不成天上出了什么事,这些妖魔们集体越狱了?”我说,“五犀神鉴中封印的犀魔王,腾蛇镇海局中封印的达古那再加上这个海底的夜海之灵,似乎都是三千年前带着封印跑下来的。你说的那个龙骨石是什么法宝,不会是失效了吧?” 凌晓雅一皱眉,“龙骨石原本是一块天龙的骨头,后来被修罗仙族的一位前代仙尊炼化成了一件法宝,能封印万魔的,按说不会出问题呀,除非……是有人故意把它们放出来……” “有人把它们放出来,然后再有一些修罗仙因为各种原因下界来收拾它们……”我笑了,“难道这就是我们来人间的使命?” 凌晓雅沉默不语。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有。”她摇摇头,“分分合合,本是天意,或许是通天云海之中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们不说上面的事情,只说人间,她带着封印而来,力量会大打折扣,不会似在天上那样凶悍。你心里有想法么,打算怎么对付她?” “既然九星锁灵咒能解开横山未身上的封印,那就说明九宫金锁阵或许能封印住夜海之灵。”我顿了顿,“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起码有这种可能。我想从这里下手,寻找一个突破点。我看祖师爷和老祖奶奶封印达古那的时候,就是使用分合阵诀,而以阵法封印。我想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比较靠谱了,之前你不是说必须学习《分合阵诀》为后面的事做准备吗?看来就是这个事情了吧!” “嗯,这样也好,第六天阳局我现在也算学会了,我们虽然修为不如祖师们,但也可以学他们那样去配合。” “对!”我想了想,“长野小四郎既然答应解除隋明身上的蛊术了,那思思就没必要保护徐扬了。我明天让诚田由美安排一下,亲自去中国把思思和老驴都接过来。这次来的时候没想太多,有些重要物件没带在身上,让思思这回一并带来。” “嗯。”凌晓雅点点头,“那这几天我就闭关入静,希望能多回忆起一些有关的事情,争取能找到她的弱点,对症施策。” 我一笑,轻轻把她压倒身下,“明天你再入静吧,今天就算了……” 我不愿意去想昨天为什来这里,也不愿意去想明天要面对什么,珍惜此刻的一点一滴吧,这才是属于我们的真实人生。 几天后,老驴和思思到了。就在他们到达的同一天,诚田由美告诉我,横山家正式把这个事情委托给了九星会处理,并送上了一亿美元的献金。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豪门贵族。 思思到了之后,凌晓雅坚持和我分开睡,我早知道她会这样,所以前几天晚上无时无刻不抓紧时间和她温存。凌晓雅许是累了,思思一来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当天就搬到了我隔壁的房间里。 “凌姐姐明明舍不得你,为什么还要和你分开睡?”思思问我。 “哦……她可能是有点累了。”我笑了笑,“我们这几天都需要安静的练功。对了,让你带的物件都带来了么?” “嗯!”思思从包里取出白玉瓶,翡翠八卦和龙血之符,“都在这里!” “好!”我点点头,“你先睡,我去凌姐姐屋子里跟她说点事。” 思思一笑,“你是去和她睡觉吧。” 我脸一红,“什么睡觉不睡觉的,小孩子知道什么,别胡说。那个……你先睡吧,我回来就打坐了。” 拿了龙血之符来到隔壁敲门,很快凌晓雅给我打开了门,“还不休息?” “有事跟你说。”我说着进了房间带上门。 凌晓雅神情一阵紧张,“你今天别……别那样了,我……” 我笑了,“瞧你怕的,我有那么恐怖吗?我是给你送法宝来的,甭担心。” 来到客厅里坐下,我从包里取出龙血之符,“这可是天赐异宝,是曾家祖师爷留下来的,我在山西修复腾蛇镇海局时发现的。幸亏那时候是带了它,不然恐怕没等见到达古那我先累趴下了。从现在起你带在身边,万魔不侵的!” 凌晓雅接过来看了看,“真是好宝贝,不过还是你带着比较好。” “我身上有九星会的中天令牌和星主令牌,一般的魔灵也不敢靠近我,你不用担心。虽然说这龙血之符未必能防备夜海之灵,但我想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 “那好吧,谢谢你!”她小心翼翼的用红布将龙血之符包好。 冷场了一会,我站起来,“老驴晕机吐的厉害,饭也没吃,我去看看他,那个……你休息吧!” 她默默的将我送到门口,出门的瞬间我下意识的回身抱住了她,一阵热吻。 吻够了,凌晓雅轻轻推开我,小声的说,“别这样,你快去看看老驴吧。” “他死不了的!”我浑身燥热的盯着她。 凌晓雅默默的举起布包,“龙血之符,万魔不侵,心魔也是魔,赶紧冷静冷静……” 我一把推开她的手,抱起她就往里走,“老子今天是色魔,龙血之符对老子没用!” 在我们身后,优质的实木门慢慢的关上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醒了,穿上衣服来到客厅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我考虑了一宿,基本已经考虑好了!”我喝了口咖啡。 凌晓雅看我一眼,小声嘟囔,“什么考虑了一宿……” 我笑了,“七爷从来是办事想事两不误!” “打住!”她一摆手,“七爷,言归正传,洗耳恭听!” 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想咱们准备一下就去鹿岩岛,在那布置一个九宫迷灵阵!现在离横山姐妹的生日还有十多天,咱们争取提前把夜海之灵召唤出来,然后封印她!这样一来,打乱她的节奏,她的威力也就大打折扣了!” “召唤她出来?”凌晓雅想了想,“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太冒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说,“如果顺着她的节奏,她会让明夜和小未自相残杀,最后剩下那个就当她的替身。那样的话从各方面来说危险性更大,而且我们也被动!咱们只要同时在她们身上用九星锁灵咒,解开那九道封印,夜海之灵必然会提前从海底出来。咱们就给她来了个请君入瓮,布好迷灵阵等着她!” “可是一个迷灵阵能够用么?她可不是一般的魔灵,那是阿乞罗的妹妹呀!” “这个嘛……”我想了想,凑到她耳边,“一个迷灵阵当然不够,不过你放心,我准备了三个阵法对付她,只是现在不能说。等到了时候,我自然都会告诉你的。” 凌晓雅星眸半掩的看着我,“你……你这是商量事儿还是……” “还是什么?”我一笑。 她摇摇头,“不跟你说了,太坏了!” 我动情的抱住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你就总想……难道是之前忍的太久了?” 凌晓雅脸红了,“你饶了我吧,大白天的,一会老驴会来找你的。” “不信!” 话音一落,门铃响了,我无奈的看看凌晓雅,只好起身去开门。 “哥们儿,昨天光顾吐了,今天正式向您报到!”老驴叼着烟。 “谁让你丫来那么早,上午不办公,一小时后再来报到!”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第十七章长崎之土 诚田由美似乎摸准了我的作息规律,临近中午了才来找我,“共主,星主们一个小时前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厅等您。” “那你怎么才来通知我?”我赶紧站起来。 诚田由美把鞋子拿过我的鞋子,蹲下身帮我穿鞋,我刚要阻止,她身后的凌晓雅冲我一使眼色,让我不要动。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她给我穿好鞋子,把裤脚整理利索。 诚田由美站起来,淡淡一笑,“我怕影响您和凌小姐谈事情,所让他们等了一个小时。” 她说的没错,我和凌晓雅十分钟前才“谈”完,刚收拾好她就来敲门了。有一个既懂读心术又懂事的礼仪官,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拉起凌晓雅的手,“走吧!” 她轻轻拨开我的手,“别这样。” “凌小姐说的对。”诚田由美说,“共主,在星主们面前不应该和助手们表现的过于亲密,那样是不合适的。” “哦,那好吧。”我看看她,“还有什么该注意的,你要随时提醒我,我随性惯了,一时不好纠正,你多帮我留意!” “嗯!”诚田由美十分兴奋,“多谢共主信任,由美一定加倍努力!” 当你位置比对方高的时候,拿一件小事求他或者委托他,他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本来的心里落差和隔阂会因为这一件小小的乞求而变成巨大的存在认同感,这种认同不但可以加固友情,甚至可以化敌为友。 会议厅里,三个星主正在那里恭谨的等候着我。 我带着凌晓雅和诚田由美一走进来,三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共主!” 三人都是高手,早已猜到了凌晓雅的身份。 “这位凌晓雅小姐,是我的助手,大家认识一下。”我说着逐一将三个人为凌晓雅做了介绍。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三人一看就知道凌晓雅是不亚于我的高手,因而对她态度很恭敬。 “小雅初入贵会,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凌晓雅淡淡的说。 “凌小姐谦虚了!”三人异口同声。 坐下之后,我看看本多成义,“横山先生委托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本多成义站起来,“是的共主,这事情说来和我们三家都深有渊源。本多太郎正是在下的曾祖父。” “这么说,三位的祖辈都曾经去过鹿岩岛了?”我说。 “是的共主!”毛利嘉佑站起来,“毛利一乘先生是在下的叔祖父。” 安倍正名也站了起来,“当年同登鹿岩岛的安倍信纪,是在下的曾祖父。” 我点点头,“这么说来,大家可真是同仇敌忾了,请坐下说吧!” 横山宏给我们讲述鹿岩岛一役时,我就猜着估计这三位的祖先都参加了,果不其然。这样也好,他们和夜海之灵都有仇,这个事情就好办的多。 “共主,这次封印夜海之灵是为我们的先人复仇,因此不能让横山前辈自己来承担。我们三人已经商量过了,愿意分担献金。” 我想了想,“这个嘛,我看可以。至于横山先生怎么做,自有他的考虑,九星会尊重他的意思就是了。” “是!” “共主,不知您打算如何封印夜海之灵?”毛利嘉佑问。 我淡淡一笑,“这个要暂时保密,你们按我说的去办就行了。” “请共主吩咐!”三人说。 “准备六只大船,要能扛得住六七级大风浪的。在其中的五条船上各装一百一十一桶五牲血,这些血必须从市场购买,不可以专门去屠宰场买。另外,每条船上要准备十斤朱砂,十斤石灰,十斤木屑,十斤长崎土。准备好这些之后,你们带上各自的法宝,留下式神,随我去鹿岩岛。” 毛利嘉佑站起来,“请问共主,为什么非要用长崎的土?” “毛利先生,共主自有道理,无需多问。”凌晓雅说。 “是,在下明白了!” 我看看另外两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我们都记下了,共主!” “好,三位有劳了。”我站起来,“横山家的两位小姐这次也作为助手与我同行,好了,大家分头去准备吧!” 三人告退之后,我吩咐诚田由美,“立即通知巨门主张汉宇还有贪狼主门下的江啸灵,让他们尽快赶来,就说本会有大事要办!” “好的!”诚田由美犹豫了一下。 我笑了,“你是不是也想问我为什么要用长崎的土?”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共主,我知道不该问!” “没什么,我不告诉他们是怕他们尴尬。”我顿了顿,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因为长崎,被原子弹炸过……” “啊?”诚田由美赶紧一点头,“我明白了!” 其实那个阵法需要的是焦土,我说的时候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长崎。长崎被原子弹轰炸过,那里的土带着很强的煞气和怨气。另外长崎这个名字土性非常之重,用那里的土来布阵对付夜海之灵最合适不过了。 从会议厅出来,我和凌晓雅带着思思来到咖啡厅喝咖啡。 “为什么让江啸灵来?”凌晓雅问,“你不会是为了要帮我报仇吧?” “你看我像那意思么?”我搅拌着咖啡,“这是我进九星会后办的第一件事,给她个机会和我们磨合一下,总没坏处。” “可是这次很凶险。”凌晓雅叹气,“你让她来,她会怎么想?她哥哥又会怎么想?曾杰,身为共主不可以记私仇,要不还是换一个人吧。” “换谁呀?”我放下勺子,“虽然九星会有九位星主,除了日本这三个,能来派上用场的也只有张汉宇和江啸龙两个人,韩国的那位朴相宇修为不够,没法为我们护法的。” “为什么不让江啸龙来?” “因为他是前任共主。”我顿了顿,“让他来,万一有个闪失,别人会怎么说我?容不下他?而且说实话,江啸灵的修为只怕在他之上。五星玄关阵总不能纯阳无阴吧,清一色的男护法,反而对阵法不利。” “你要用五星玄关阵?”凌晓雅一皱眉,“这可是有点冒险,一旦失败了,那五个人有可能会功力全失的……” 我看她一眼,“何止功力全失,一旦失败了,只怕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了。所以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凌晓雅沉默不语,看着咖啡出神。 “小雅,你怎么了?昨天胆子不是挺大的么?”我笑了。 她看看我,“你可真是出人意料,放不开的是你,不计后果的也是你。也罢,面对这样的强敌,除了拼命我们别无选择。” 我点点头,“夜海之灵和阿乞罗虽然是姐妹,但情况不同。阿乞罗失去了本体,在人间她恐怕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而夜海之灵既然带着封印,说明她本体还在,力量自然要比阿乞罗要强大的多。上次在终南山,我们使尽了全力,九死一生才险胜阿乞罗。现在虽然学会了分合阵诀,但情况恐怕也不乐观。” “既然你这么安排,那我也没什么放不开的了。”凌晓雅长舒一口气,“今晚开始我就准备修符,让他们用五行穿宫,这样可以大大提高五星玄关阵的威力。” “不行!”我摇头,“五行穿宫是曾凌秘术,绝对不可以让日本人知道。” 所谓五行穿宫,是一种极其精密的阵法,用五个人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主,佩戴灵符进行复杂的位置变换,称为穿宫。这种阵法本身没有什么威力,但是一旦在其它阵法中试用,则那个阵法的威力会增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为啥无法想象,因为我也没见过,不知道到底会强到什么份上。这样的秘术一旦落入日本人的手里,那后果可想而知。 凌晓雅笑了,“怎么着?七爷开始有防人之心啦?” “那天横山宏的一番话,深深的刺痛了我,越琢磨越觉得后怕。”我说,“咱们中国人太讲究个人境界,很多好东西就是因为太看得开了,才无私的送给了外国人。小雅,别人咱们管不着,曾凌秘术这一代只有你我两个传人,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些祖宗留下的精华透漏给日本人。这个民族太善于学习,太不安分守己了,利益面前他们没有规则。这根本不是什么中国人一厢情愿的做梦就可以感化过来的,我们不得不防!” 凌晓雅点点头,“你放心,五行穿宫我可以让他们做到,但给他们一千年,他们也学不会。现在是为了办事,一切都是权宜之计,我心里自有轻重,相信我。” “你是说用阵图?” “嗯,只看阵图,他们根本看不透里面的玄机。”凌晓雅微微一笑,“就让他们看着,看着也学不会,干着急。” “你也挺坏的。”我叹气,“这样的话,你就不怕引起他们的注意?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别回头再整点什么别的事情出来,还是不要显露的好吧。” “不!”她很坚定,“正因为这是你第一次以共主的身份主持九星会的大事,所以我们才不能保守。他们嘴上不说,实际上都在看着,看看你有什么真本事。好啊,我们就稍微显露一下,让他们从此明白,术数精髓,仍在中华!” 第十八章陌生式神 几天后,一切基本准备完毕,只等张汉宇和江啸灵赶来了。这天早上,我突然接到了横山未的电话,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单独见个面。 “去哪里见?”我问。 “我正在开车去你的酒店,十分钟后到,我们就在车里说,可以吗?” “好,那一会见面再说。”我挂了电话,看看凌晓雅和思思,“我要出去一下,你们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诚田由美,她会办好的。” “我陪你去!”思思说。 凌晓雅一笑,“思思,那个人会保护好他的,不用担心。我一会要画阵图,你正好帮我一下。” 思思看看我,没说话。 “听你凌姐姐的,画阵图可是大事,错一点都不行,她一个人画会很累的。”我说,“你留下,我明天一早就回来。” “嗯!”思思点点头。 “你自己小心点,这里的事情有我。”凌晓雅冲我一使眼色。 我们心里想的是一样的,横山未这个时候来找我,想必是出了事。夜海之灵不会让我们那么顺利的赶去鹿岩岛,较量就从此刻正式开始了。 我走出酒店的时候,横山未早已在那里等候。 “请上车吧。”她的笑容仍旧是小叶的样子。 “未小姐,出什么事了?” “上车再说吧。” 我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她把车稳稳的发动起来,开出了酒店。 整整十几分钟,我们谁也没说话,气氛却并没有显得尴尬。上次台湾一别,到今天才算见到,仿佛彼此身上都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车子驶上彩虹大桥的时候,我先开口了,“未小姐……” “我不习惯,你还是叫我小叶吧,好不好?”她淡淡的说。 “可这是在日本,在日本你是横山未,不是叶明珊。”我看她一眼,“我也想把你当小叶,可欺骗不了自己了。” “不管是在哪里,在你面前,我只是小叶。就像你,即使你成了九星会的星主,在我心里,你只是我心爱的那个曾杰。我们像过去那样简单,不好吗?” “好吧!”我一笑,“小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笑了。 “对不起,你送我的羽龙佩……差点毁了,现在我又炼养好了,但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羽龙佩只是物件,它能替我保护你,是我最大的欣慰,所以请你千万不要这么说。” “嗯。” 接着又是冷场。 “前面有个公园,要不然我们去那里散散步吧?”她看看我。 我不置可否,反正去哪里都一样,东京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公园,人很少,非常干净,里面有很多雕塑。我们来到一个长椅上坐下,依旧是冷场,都想说点什么,可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谈么?”还是我先打破了僵局,“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还在怪我。”横山未低下头,“对不起,我偷学了你的咒语。” “那个早就过去了,不提那些了,什么怪不怪的。”我讪笑。 “这次的事情,请你不要介意。”她说,“虽然祖父逼你娶我和姐姐,但我们都不会逼你。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将来怎么样,我们不会强求的。所以,请你不要对我们姐妹心存芥蒂,好不好?” 她明白这是政治联姻,生怕我因为这个而对她们姐妹有看法。我不禁一笑,真不知道她这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那么单纯。我宁可相信她是单纯,因为我清楚,她虽有心机,但对我的感情是真心的。 按照夜海之灵的传说,姐妹两个会自相残杀,活下来的那个会成为夜海之灵的替身。可她们现在看起来感情挺不错的,怎么会自相残杀?我之前担心因为我,明夜和未会反目,事实证明这个担心是多余的,起码现在是多余的。 “小叶,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们就随缘吧。横山家给我设了个局,这是事出有因,我能理解。现在一切都说开了,希望你和明夜都不要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你今天找我肯定是有别的事情,说吧!” 横山未想了想,“好,谢谢你,那我就言归正传了。祖父说九星会要去办一个事情,让我和明夜做你的助手。我可以问一下,是去办什么事情吗?” “不能,你们按我吩咐的做就是了,其他的不要问。” 她点点头,“我明白了。是这样的,那天祖父跟我和明夜说完之后,我们都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气息。有一些陌生的式神似乎总是远远的在监视我们。我试图摆脱,但效果不是很好,明夜也是一样。昨天晚上,这些式神对明夜发动了攻击。” 我一愣,“攻击?那明夜怎么样了?” “她受了点内伤,不严重。奇怪的是,这些式神我父亲和祖父都看不到,只有我和明夜看的到。今天早上,明夜用我的衣服做了替身阵法,将那些监视我的式神牵制住了,我这才给你打的电话。曾杰,这个事情很不正常,请你帮帮我们。” 陌生的式神?既然横山父子都看不到,只有她们姐妹能看到,那这式神一定和夜海之灵有关系。她们是夜海之灵的分身,就会带着夜海之灵的气息,这么说来那些式神的主人必然和夜海之灵有关。 “这十几天,除了我和凌小姐,你们姐妹有没有同时同地的见过另外的陌生人?” “陌生人?”她想了想,“似乎是没有吧!” “我换个说法,有没有外姓人去你家里拜访,然后你们姐妹同时见到了?” 她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人!那晚我们刚从中国回来,按照习惯分别去自己的房子里休息。祖父突然打电话把我们喊回了家里,让我们去拜见了一个老人。” “那老人你认识吗?” “第一次见到他,他叫宋天理。” “谁!”我蹭的一声站起来,“宋天理?台湾的宋天理?” “嗯。”横山未站起来,“你认识他吗?” 我这时才想起来,横山宏说过,给他提建议让他封印横山姐妹灵力的,是一个台湾的宋姓风水师。原来这个人就是宋天理,他还活着! 我冷静片刻,“小叶,除了他还见过别人么?” 她摇摇头,“没有别人了,我和明夜平时是分开住,前几天才一起搬到祖宅中的。同时见到的外姓人,只有宋天理一人。” 我点点头,“好,咱们马上去你家祖宅,明夜刚刚受了内伤,只怕不能坚持太久。” 所谓的横山祖宅,其实距离横山明夜的别墅并不远。在横山姐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横山秀野一口气买下了三座豪宅,两座给她们作为生日礼物,另外一座则孝顺了父亲横山宏。 横山未平时在台湾,回来的时候就住自己的房子或者和父母一起住。用她的话说,和明夜做了二十多年姐妹,可在一起住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百天。 根据我的分析,可能明夜和小未在一起久了,她们的气场会产生某种变化,因而会招来灾祸。按照时间推算,宋天理见过她们之后,那些式神应该就已经跟着她们了,只是她们没发现。几天前老横山让她们搬到一起住,不久她们就发现了那些式神。 这样可以肯定两点,一是宋天理和夜海之灵一定有关系;二是横山姐妹不能住在一起超过三天。 横山祖宅里,明夜正在房间中正襟危坐,在她的身边一阵冰雪般的气场缓缓旋转着,那是她布置的替身阵。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微微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手里拿着一块我再熟悉不过的物件。那是我送给小叶的玉佩,花了一千三百多人民币在琉璃厂买的。 我下意识的一拉身边的小叶,“你们到底谁是谁?” “我是小叶呀。”横山未明白了,“那玉佩我是贴身带的,交给明夜是为了布阵……” 可我看明夜的神情,那玉佩分明就是她的一般。 这个时候顾不上分辨谁是谁了,先办事要紧。我问横山未,“你爷爷和你爸爸呢?家里其它人呢?” “他们今天一早就走了,祖父和父亲去见本多先生,祖母和母亲去了神社参拜。”横山未说,“所以我才赶去找你的,不然他们都在,会影响你。” “好。”我转头看着明夜,“明夜小姐,把阵法收起来吧,休息一下咱们到客厅说话。” “嗯,有劳您了!”明夜的声音有些虚弱。 几分钟后,明夜来到客厅,在我旁边半米左右的地方坐下,“先生,我来了,您辛苦了,请吩咐吧,我和未听您的指挥。” 我略一沉吟,“明夜,别一口一个先生,咱们是朋友,没必要这么多礼数。如果你总这么客气,那以后怕是会耽误事的。” 明夜微一欠身,“明夜不敢把先生看作朋友,请多包涵。” 横山未一看,“明夜,不要这样,你和他……” 明夜瞥了横山未一眼,横山未一下子捂住了嘴,不敢再吱声了。 我无奈的笑笑,“还是先办正事吧,二位,把你们的手给我,静下心神,什么都不要想。” 我拉住横山姐妹的手,静心凝神,她们的气息渐渐融合到了我的身上。这时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并没有任何的不正常。我松开她们的手,走到门口,推门来到外面一看,房子外面,几个形态各异的灵体围成了一个阵法,正严密的监视着房子里的一举一动。 第十九章双龙五鬼锁灵局 这些灵体严格的说不算式神,只是一些比较强的灵体。这就有些奇怪了,刚才我从这里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它们,说明它们应该不是真正的灵体。不然的话,以横山父子的修为早就该发现他们了。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一旦身上带了横山姐妹的气息,就可以看到它们,那……想到这里,我暗运内息,将横山姐妹的气息散掉了。这时再一看,眼前一片阳光绿地,一个灵体也没有。 我明白了,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式神,也不是灵体,这是用风水阵造成的幻觉! 回到客厅里,明夜和小叶赶紧站起来。 “明夜,小叶。”我想了想,“宋天理来的时候,有没有送什么东西?” “明夜你知道吗?”横山未问。 明夜愣了一下,“有。”说着从手腕上摘下一条手链,“未,你那条呢?” “原来这个是他送的?”横山未说,“我的在房间里,这两天没有戴。” “这是他走之后,祖父给我们的。”明夜看看小未,“宋天理送给祖父的,那天你来得晚,等你赶到的时候,礼物早就收下了。” “你们没有检查一下么?”我问。 姐妹俩面面相觑,“检查了,没有问题我们才戴上的呀!” 我让明夜摘下手链,接过来看了看,不禁苦笑,这些阴阳师摆弄式神摆弄惯了,没想到在这最基本的风水阵前吃了亏。其实宋天理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下了一个镇物,配合这镇物布置了一个风水阵,然后用这两个手链把姐妹两个的气息和那阵法连在了一起。 “两位小姐,或许是你们学的太高深了,所以对基础的风水阵有些疏忽大意了……不错,一般来说风水物件都有气息。”我看看她们,“但是有一些阵法,用的就是不经炼养的物件儿!” “不经炼养!”姐妹俩异口同声,“那能有作用吗?” 我摇摇头,这姐俩从小高级术数学的太多了,有点忘了根本了,“怎么会没作用,指甲刀虽然不锋利,可用好了一样可以杀人的。也罢,今天我就给两位小姐重新补习一下基础知识吧。你们现在马上去洗个澡,换上你们妈妈的衣服。” 姐妹两个互相看了看,“好吧,请先坐下,稍等片刻!” 真是双胞胎,节奏都一样。 她们洗澡的功夫,我打开电视看了看,基本上都是日语的,一个也看不懂。关了电视,起身在客厅转悠,墙上贴着很多照片,大部分是横山宏的。其中一张合影引起了我的注意,照片里,横山宏身边站着一个挽着辫子的白胡子老头,模样似曾相识。 回想片刻,我一拍手,这就是宋天理。李沧霆师叔给的那张合影里有这个人,那时候看着不怎么起眼。没想到这老家伙越老越帅了,长的竟然跟演电影的于承惠先生有些神似了,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不过再道骨仙风,他这次对横山姐妹做的事情也不光彩。直觉告诉我,可能有那么一股势力,暗中也在关注这个事情。而宋天理应该是那股势力中的一员,三十年前他把李远南运作进九星会,如今又和夜海之灵扯上了关系,他到底想干什么? 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了,但,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半个小时后,姐妹两个同时下楼来到客厅,我已经等烦了。不明白这些女孩子们,冲个凉至于用那么久么?平时洗澡认真也就罢了,这不是办事的时候么,竟然还这么细致。 明夜穿了她妈妈的一身休闲服,横山未则穿了一身和服,她们的发型和神情都极为相似,如果不穿衣服或者相同衣服的话,很难分辨出来。 “你想什么呢?”横山未问。 “他在想,我们不穿衣服的话,该怎么分辨……”明夜淡淡的说。 我脸腾的一下红了,“呃……不是,主要是你们太像了,我没别的意思,别误会……” 这下横山未脸红了,明夜则很坦然,“没关系,反正迟早都是你的。” “这个……”我尴尬的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你们跟我来吧!”刚走了两步我想起来了,“对了小叶,你们家里有罗盘吧?” 出了门,端着罗盘调正方向,我往正前方的绿地一指,“先去那!” 来到绿地上,我将罗盘递给小叶,“拿着!”自己则猫着腰仔细寻觅,很快看到了一片松土。 这个不能用工具,只能用手挖,我刨了几下,指甲缝里满是泥土。当着两个日本美女咱不能丢中国男人的脸,我一咬牙忍着疼继续使劲挖。很快,一个牛骨夜叉像露出了头。 “真的有!”横山未看看明夜,“牛骨夜叉,镇在朱雀之位,这可以惑乱心神的,难怪我们这几天……” 明夜一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继续看着。 我一笑,“单纯一个牛骨夜叉不至于能影响你们两位大阴阳师,要知道你们可是都有式神护体的。真正的文章在这牛骨夜叉的下面,别急,一会就看到了。” 挖出牛骨夜叉,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雕工很粗糙,不过力道蛮重的。在牛骨夜叉的下面,果然还埋着一个桃木罗盘。 桃木罗盘配牛骨夜叉,这看似简单的组合实际上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因为这两个物件生性不合,必须在特定时辰才能放在一起用,而要得出这个时辰,则需要风水师有极其高深的推算功力。 “瞧见了吧,有这桃木罗盘在,你们的式神都发现不了它!”我站起来,把物件递给明夜,“先拿着,不用处理,现在咱们去关键的地方。” 我从小叶手里拿过罗盘,带着她们来到房子东南方向的一个大理石水池旁。水池里养着很多红色金鱼,仔细看了才发现,除了金鱼,里面还多了两条黑色的大鱼。 “看到那两条鱼了么?恐怕之前是没有的吧!”我一指水池。 “的确没有,这是被人后放进来的。”明夜说,“巽位鱼目混珠,如果有其它的物件将这个位置的作用激活,那……” “我们的式神会被扰乱,而且会有桃花煞!”横山未想了想,“看来这外面的布局已经有些时日了,不然明夜不会遇上那个事情。” 我看看明夜,“幸亏这里金鱼多!这两条是鲶鱼,它们以金鱼为食。你是姐姐,巽位与你宫位相合,所以先碰上隋明的事情然后婚姻接着就动了。这里数百条金鱼,足够这鲶鱼吃的,可它们一旦吃掉三分之一的金鱼,那你的桃花煞就会变成桃花劫。好在时间还短,只是一场虚惊。” 明夜眼神复杂的看我一眼,默不作声。 横山未赶紧圆场,“幸亏发现的早,我一会就把这两条鱼抓出来!” “不,抓它没用,它们要起作用,需要整体阵法的配合。咱们先去把阵眼给它破了,这鱼自然有人来收拾!” 接着我们又来到房子的正西边,这里是一个小花坛。我把罗盘交给横山未,然后拨开花丛,仔细寻找。 “在这了!”我一指花丛深处,那里有一尊青铜铸造的判官像,后面摆着三只小鬼像,其中两个手里都拿着锁链。 “这个你们知道是什么说道么?”我问。 姐妹两个摇摇头。 “这叫阴差锁魂阵,配上刚才那个牛骨夜叉,就是五鬼乱宅。如果再加上那两条鲶鱼,这就叫双龙五鬼锁灵局!这是一种风水格局,虽然简单,但用的人功力很深,所以威力很大。你们看到的那些式神,并不是真的式神,甚至连灵体都不是。就是这些格局造成的幻象,而且是针对你们两个的!” 明夜一皱眉,“怎么会……风水格局应该作用到整个房子……难道是那手链的原因?” “没错!”我站起来,“你们看那判官像后面的小鬼手里拿的什么?锁链?手链是什么?不就是锁链么?你们阴阳师善于隐藏气息,是因为多用式神,可是式神对于这些没经过特殊炼养的物件一般是感知不到的。宋天理先暗中一点点将外面的格局布置好,进你们家里之前,他必然从此经过,那时将两个手链在这花坛前……(此处省略N字)这样一来,当你们带上手链的时候,你们的气息就可以把这外面的风水局激活,所以你们就看到了幻象。” 我一篇洋洋洒洒的分析之后,心里微微失落,看来我之前对宋天理的分析并不对。我本以为他用式神监视明夜和小未,而这式神和夜海之灵有关,现在看来我也犯了和明夜她们相同的毛病。宋天理只是用了一个双龙五鬼锁灵局,就把众人的思路都迷惑了。 虽然如此,我还是确信他和夜海之灵有关系。因为这个时候出来捣乱的,绝对不会是偶然! 姐妹两个听我说完,纷纷面露愧色,低头不语。 我一看,话得往回拉一下,“呃……你们是高深术数研究太多了,所以这些基本的东西可能就……这也正常,高精尖的战舰往往怕传统武器的袭击,几年前的美国军舰在也门被炸沉不就是个例子么?这个……” 明夜抬起头,“不好意思,中国的术数,我们只学到了皮毛,让您见笑了……” 第二十章真正的小叶 接下来该说说宋天理了。 我们回到房子里,将物件交给横山未处理了,洗干净手后来到客厅里。 “明夜,宋天理你见过几次?”我指着照片问她。 “只见过一次。”明夜说,“他与祖父是很好的朋友,三十多年前就定居日本了,这些都是那天祖父告诉我的。” “这个人和我师父是朋友。”我看看她,“大陆解放前他去了台湾,从此没有了音讯,没想到躲在日本了。” “他为什么要布置风水阵害我们?他在日本的发展可是仰仗着横山家的支持。”明夜想不通,“你能告诉我吗?” “明夜,小未说你看到式神攻击你,那是什么样的情况?” “一群黑白衣服的式神,围着我跳舞,其中有些拿着绳索要往我的身上套。”明夜回忆,“我的式神看不到它们,我只好用咒语直接攻击它们,可是效果不是很好。几十个回合下来,我就吐了血,经络受到了冲击。” 她说的这些是幻象,这些幻象引诱她动用咒语,而空用咒语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因此才受了内伤。 “黑白衣服的式神……是日本人的衣服还是中国人的?” 明夜想了想,“都不像,是很奇怪的服饰,我可以试着画出来给您看一下。” “好!” 明夜让我在客厅稍坐,自己取来纸笔,将印象中的式神大概画了出来,递给我。 这种服饰我也没见过,的确很怪异,有点像中国战国时代的服饰,但又精美华丽的多。可以肯定这不是任何一个民族的形象,应该是和天魔有关。 我把画折好收起来,对天魔族我不熟悉,等办完这边的事回去让凌晓雅看一下,或许她能认出来。 “明夜,今天你不能住在家里了,外面的阵法破了,今晚会有真正的式神来攻击你。”我正说着,横山未封好物件回来了,“小叶,我要带明夜走,等你家人回来你和他们说一声。” 横山未看看明夜,“嗯,明夜就拜托给你了。” “您还是带小未走吧。”明夜迟疑着,“只要我们姐妹不在一起,想必不会有事。如果真有危险,请您保护好她。” 横山未摇头,“不,他既然说要带你走,自然有他的考虑。你不要有顾虑,你和他不该这么生分的,你们……” “不要说了!”明夜站起来,“未,听我的吧。” “你们别争执了。”我也站起来,“我带明夜走,小叶留下,就这么定了。我先去门外吸烟,明夜你换一身干净衣服就出来。” 吸了三支烟,明夜出来了。 她似乎一直努力跟我保持着距离,生怕我看出什么似的,可是她越掩饰,暴露的就越多。或许凌晓雅说的对,我在台湾相处的小叶是她们姐妹两个共同的身份。如今横山未虽然努力让我感觉她还是当初的小叶,但明夜的气质和反应却更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女人善于掩饰,如果发现了她在掩饰,就把她的反应反过来想,一切就接近真实了。明夜对我很尊重,处处保持着距离,这恰恰说明她心里对我很亲近。冷酷的外表是为了隐藏火热的内心,我心里已经猜到了她的底细,但是我不想说。 我要让她亲口告诉我。 “我们去哪里?”她发动了车子。 “去郊区吧,找个草木繁盛的地方住下,离海远点,清静就行。” “您不喜欢海么?” “喜欢,可今天晚上不能离海太近。” “我明白了。”她神情复杂的看我一眼,“辛苦您了。” 天黑之前,我们来到了远离东京的一个小镇上,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我们住一起吧。”我解开安全带。 明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安排好房间之后,我们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我点了很多菜和啤酒。 “既然晚上要办事,那喝酒会不会不好?”明夜担心。 “放心,我自有安排。”我一笑,“想来这是我们第二次单独一起吃饭,又是在日本,不喝点酒说不过去的。” 明夜微微一笑,“好,先生有此雅兴,明夜自当奉陪。” 几瓶啤酒下肚之后,我头有点晕了,暗中看看表,还不到八点。如果宋天理派护法攻击明夜,起码要在明天丑时之后。我喝完酒只需要三个小时就可以恢复过来,时间很充裕。 对面的明夜虽然喝了不少,可自持力甚强,一点失礼的地方都没有。 “在台湾的时候,我和小未去垦丁玩了几天。”我笑着说,“你们姐妹真不同,她就比你放开的多。” “小未比我洒脱,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明夜给我满上酒,“她和我说起过在台湾和先生相处的那段日子,她很开心。” “可是这次看到她,觉得她不一样了,我很不开心。”我故意说。 “不一样了?”明夜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她想让我把她当作以前的小叶,可是她现在身上没有多少小叶的影子了。”我叹气,“小叶很纯真,很可爱,就像一缕清凉的海风,总是给我新鲜的气息。现在的小未是横山家的小姐,虽然不像你这么拘谨,可言语之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随和自然。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不由得有些失落……其实我很怀念当初的小叶,可是有些东西也许永远回不来了。” 明夜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冰雪般的气场颤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在想什么?” “小未如果听到先生这番话,心里一定很开心。”她淡淡一笑,“如果先生允许,我想把这些告诉她。” “还是不要的好。”我摇头,“一切随缘吧!” 明夜欲言又止,沉默片刻,端起酒杯,“为了纪念你们那段开心的日子,请干了这一杯吧!” 那晚我们俩喝了十几瓶,最后她把我扶回去的。 回到旅馆里,她给我铺好被褥,扶我躺好,然后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我。酒劲上来了,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冒汗,难受的不行,不由得呻吟起来。 明夜的心里很矛盾,她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她叹了口气,站起来去卫生间了。 我心里一笑,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不一会,明夜用小木盆端来一盆热水,将里面的毛巾拧干,凑过来轻轻解开我的上衣,给我擦身子。 我没有醉倒那么严重,她心里明白,可她还是没有坚持到底。 擦完上身,她换了一盆热水给我擦手脚,这样一来我舒服多了,头也不那么晕了。 “明夜……” “嗯。” “小未知道我们在一起,会不会不高兴?” 明夜一愣,没说话,低头洗毛巾。 我坐起来看着她,“你脸红什么?” “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今晚你应该和她在一起。”她幽幽的说。 “她今天没有危险,可你会有危险。” 明夜一阵苦笑,“你只是想保护我?” “我们是朋友,当然要保护你,如果换了你是我,也会这么做吧。” 明夜没说话,端起小木盆走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过分就过分吧。 她回到我身边坐下,“早些休息吧,我也累了,再过两个时辰,攻击我的式神该来了。” 我一笑,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开始调息散酒气。 她自己铺好被褥,离我大概一米多远,也躺下了。 两个多小时后,我睁开眼睛,神清气爽,一切恢复了正常。她一直没有睡着,背对着我默默流泪。 我坐起来,“明夜小姐,你睡了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她抽泣起来。 我笑了,“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坐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我,“我……” “小叶,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我看着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坐下,“我和小未自小就很少在一起,后来她就被送去了台湾,起了个中文名字叫叶明珊。四年前,为了解决七星太和残咒的反噬,爷爷命我以叶明珊的身份进入裘家。因为我的阴阳术比小未要强一些,而且这个任务有些危险,所以爷爷选择了我。” 我没说话,安静的听着。 “大部分时间,裘家的小叶都是我,需要回日本的时候,小未就会去顶替我。我们对裘家的事情几乎一样熟悉,音容笑貌又极其相似,因而他们一直没有分辨出来。去年,我要跟随哥哥去中国谈与隋家合作的事情,就以回日本探亲为名向海玲姐请了几天假。可是到了中国之后因为一些事情的耽搁没能及时回台湾,所以小未又一次替我回到了裘家。不久,她就遇上了你。” “这么说,在机场接我的的确是她?” 她点点头,“当天晚上她和我通了电话,告诉我你去台湾了。于是我紧急处理了北京的事情,赶回了台湾。所以从陪你去南投办事开始直到你离开台湾,和你在一起的都是我。”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我叹气,“难道仅仅因为这个任务很危险?” “这是我的任务,不能让她代替我去冒险。”她看着我,“而且,当我得知裘家请的高人是你,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迫不及待的要赶回台湾。在隋明的婚礼上,我认识了你和隋小姐,那一刻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你就像一个迷,吸引着我,让我身不由己的想靠近你,了解你。从没有一个男人让我有这种感觉,那时我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的感觉吧……” 第二十一章人之道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现在为什么又躲着我?”我叹气。 “因为我偷了你的咒语,这触犯了风水师的大忌。”她苦笑,“为了完成家族的使命我不得不那么做,虽然那么做的代价也许是你永远不原谅我。我心里的内疚无以言说,感情上的挫败感又令我近乎绝望。所以我把自己最强的式神和羽龙佩送给你,希望弥补,赎罪,更希望它们能替我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照顾你。” “这就是你心里的疙瘩,解不开的疙瘩。实际上我没有怪你,是你自己不能原谅自己。”我顿了顿,“那玉龙像,你是故意的?” “玉龙像能使生意兴旺,当然也会让你的婚姻不稳。”她很坦然,“我很嫉妒隋果果,就这么输给她我不甘心。玉龙像未必能拆散你们,这个我清楚,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自己一个交代。这样我就可以对自己说,‘明夜,身为一个阴阳师,你已经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了。至于结果,就看淡些吧。’” “那你现在为什么和我保持距离?”我笑了,“你们姐妹两个,一个努力和我亲近,一个努力和我保持距离,我又不傻,难道看不出这里面的文章么?” 她看看我,“曾杰,对不起。” 我拉过她的手,“接下来我们要一起面对很多想象不到的危险,如果你这个疙瘩不解开,会耽误大事,会连累很多人。” “我明白的。”她无奈的一笑,“我和未之中,有一个可能会死,你们都不说我也能猜得到。如果这是宿命,作为姐姐,应该保护妹妹。偷学你的咒语之时,我身上受了伤,至今没有完全恢复。未的身体比我要好,无论如何也应该让她活下来。她和我一样喜欢你,我与你保持距离,是怕自己会留恋这个世间。你应该多和她在一起,将来即使横山明夜不在了,小未也能替我继续爱你……” 我心里一酸,“你胡说什么呀你,你怎么就那么大方?” “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她坚定的看着我,“我和未相比,她是有余,我是不足,理应让我来成全她。横山家的阴阳术得到真传的,除了我大哥勇介就是我和未。未的天分资质远比勇介要高,只要她活下来,损失一个明夜不会影响横山家的大业。” 我不由得苦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们日本人为什么把家族大业看的这么重?就不能考虑一下自己么?” 明夜一笑,“没有横山家族的兴旺,哪有我们个人的幸福?在家族利益前面,我们没有为自己考虑的权力。爷爷命我嫁给你,这已经是我的幸运了,如果他命令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明夜也只能奉命。” “小叶!” “还是叫我明夜吧。”她说,“叶明珊已经成了过去,从现在开始,我要以本来的身份面对你,好吗?” 我点点头,“好,明夜,你休息一下,一会不管外面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我来处理!” “我可以帮你的!” “不行!”我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就在我这个被窝睡吧,你就踏踏实实的睡觉,天亮就没事了。如果你敢出来,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明夜怔怔的望着我,“曾杰,你不怪我了么?” “现在还怪着。”我给她紧了紧被子,“天亮之后,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站起来围着她布置了一个防护结界,在周围的墙壁和窗户上各修了一道铁壁符,然后来到门外走廊里。 十几分钟后,一个喝醉的日本男人摇摇晃晃的唱着歌上来了。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打量一下我,用日语问了一句。 我没理他。 他问了几遍,看我不理他,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我领子冲我狂吼。 我一阵冷笑,盯着他,“松开!” 他被我盯得愣住了,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紧张的不行。 我一指旁边,“滚!” 他忙不迭的跑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进去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就在他关门的一瞬间,从那门里飘出来一个日本女人,一身日本古代的打扮。这女鬼是跟着那男人上来的,本来想趁乱进我们房间,刚才我那一声断喝,男人吓跑了。这女鬼无奈,只好自己亲自来了。 我权当没看见,点着烟吸了几口。 这个日本女鬼形貌并不算可怕,因为古代日本女人的装束本来就挺吓人的。眉毛几乎没有,牙齿要涂成黑色的,脸上也涂的雪白。白脸,黑牙秃眉毛,现在这不就是电影中女鬼的造型么?眼前这个只是本色而已,不算什么。 它飘到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 我掐了烟,掐手诀念了句咒语,冲它虚弹一下。它吓得转头就跑,几步就消失了。 这只是个打前站的,不是真正的主角。 又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铃铛声,一个身着时尚的红衣女郎走上了木质楼梯。我心里一动,这才是真正的式神。 女郎信步走到我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先生,请让一让,这是我的房间。” “你是中国人?” “台湾人”她说,“请让开!” “人住房子鬼住墓,阴人不走阳人路。”我盯着她,“姑娘已经不是生人,何必要来这里?” 女郎阴森的笑了,“要你管!” 我也笑了,“今天我就是要管,识相的你赶紧走,不然别怪咱不客气!” 女郎眼中绿光一闪,伸手冲着我脖子就抓了过来。 我一闪身躲开她的手,她趁势按住门把就要拉门,我一脚踹到她腿上,把自己反而弹了一个趔趄。 这时门已经被她拉开了,一股气场自门内冲出,把女郎冲的一阵颤抖。趁这个空档我绕到她身后,掐手诀在她后心一拍,女郎哇的一声被拍倒在地,一动不动了。一道绿烟从她身上涌出,飘到楼梯口化作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魔。 “除了找替身,你没别的本事了么?”我冷笑着说,“天还没亮,你再去找一个来,七爷等着你!” 女魔恨恨的一跺脚,转身飘走了。 按说以横山明夜的修为,不该怕这女魔,但她刚刚被双龙五鬼锁灵阵伤了,今夜必须静养。如果乱动内气,调用式神那么内伤就会加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宋天理果然是个人物,不愧是老七爷曾经的朋友,看来深谙兵法。从他布阵到现在用这些小打小闹的手段干扰横山明夜来看,他处处精打细算,绝不浪费力气。 只要今晚横山明夜能睡个好觉,明天他就拿她没办法了。他明白,派厉害的灵体来估计也是当炮灰,因此不如派些小喽啰,这样性价比才高。 姜是老的辣,这只老狐狸。 又过了一会,房东太太上来了,远远的看见我,笑着冲我打招呼。 我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谁让咱不懂日语呢。 等她走近了,我仔细一看,她身后隐隐跟着一团青绿之气。 我主动迎上去,一把抱住了房东太太,这个日本女人一阵惊慌。我不顾她的轻微挣扎,双手按住她的后心,默念净灵咒。耳边一声灵体的惨叫,那女魔化作一阵烟逃跑了。 能经得住净灵咒一波攻击,这女魔还有两下子。 我松开房东太太,她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激动,嘴里一直念叨着。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意思……”我解释了两句,看她越说越激动,干脆掏出钱包,拿了一把日币塞给她,“好了好了,这个给你,不要吵了,你的明白?” 这个风韵犹存的日本女人一愣,恍然大悟,拿着钱笑着说了几句,转身走了。 我总算松了口气,这女魔本身不厉害,可是她总带人上来这挺让人无奈的。这要是到天亮,还不知道得整出多少事,耽误了其它住宿者的休息弄不好会被投诉的。 无聊中我又吸了几支烟,掐指算了算,再坚持一个小时左右,明夜就能恢复过来,那我也就解放了。 我悄悄拉开门,在门缝里看看里面的明夜,她睡得很安稳,身上的气场在慢慢恢复,越来越强。这就放心了,我干脆盘腿坐到地上,等着看女魔还能找什么人来。 这楼房是木石结构的,所以坐在地上并不觉得凉。我边等边盘算着,天亮之后让她送我回酒店,凌晓雅的阵图应该已经画好了。算一下日子,今天江啸灵等人该到了,那后天就该出海了。 正想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走了上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风尘气。 我赶紧站起来,这女孩是个做援助交际的大学生。 她走到我面前一鞠躬,操着蹩脚的汉语说,“你好,我是杏子,请多关照!” “你好,你什么意思?”我心想坏了,那日本老板娘以为老子要找小姐呢! “是爱子小姐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她说你需要援交服务。”杏子的眼睛很有神,笑眯眯的看着我。 “误会了,我不需要,请回吧!” 她一愣,“可是,我已经来了……” “那也请回吧!”我打量着她,这次没发现任何不正常。 杏子很失望,“先生,你觉得杏子不好吗?” 我心想她也不容易,掏出钱包拿了几张递给她,“你走吧!” “可是我不能白白要你的钱的,请让我留下为你服务吧!”杏子坚持。 我刚要拒绝,突然胳膊一紧,杏子一把抱住了我。她力气奇大,抱的我几乎动弹不得。与此同时,红衣女魔以极快的速度飞到我身边,一张嘴,一股绿烟喷到了我的脸上。 第二十二章出海 我心里一紧,本能的屏住呼吸,但这无济于事,身子一软,意识瞬间空白了。心里一阵懊恼,他妈的太大意了。 杏子将我拉到一边,女魔接着就准备穿门进去,就在这兔起雀落的刹那,一股火气从我身上爆炸一般冲了出来。杏子一声闷哼倒地不省人事,女魔则被这火气一冲,直接冲进了屋子里。 我的意识恢复了过来,赶紧绕过杏子,拉门进屋。女魔终于心满意足的看到了熟睡中的横山明夜,但它此刻已经被火气烧的奄奄一息。它魔性重,很执着,一步步艰难的爬向明夜,试图靠近之后用绿烟攻击她。 我几步赶上来,掐手诀,默念净灵咒。 随着女魔极为不甘的一声惨叫,它被净灵咒打成了一股黑烟,消散了。明夜依然睡的很香甜,对这一切根本没有察觉。她这些日子看来没怎么休息过,一直生活在不安中。此刻有我守护着她,她身心都彻底放松下来,因而也就睡的踏实了。 马上就寅时了,今晚不会再有灵体来,现在该善后了。我来到门外,看看地上的杏子姑娘,将她抱回屋里放到地板上。她是个做援交的,刚才的事情不知道她记得多少,这要是出去乱说,恐怕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不知道日本的旅社里是不是也有监控录像,如果有的话,那我和她的举动一定会引起怀疑。 所以这戏得演足了。 打定主意,我扶起她,左右手分别贴住她的后心和天灵,默念清心咒。很快她醒了,茫然的看看我,“先生,你……” “嘘……”我一指旁边的横山明夜,压低声音,“杏子小姐,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今天很累,我不好意思和她亲热,所以才让爱子找你来的。” 杏子眼睛圆了,“啊?我们难道要在你女朋友面前,做吗?” 我一笑,“原本是这么想的,她睡觉特别沉,打雷都不会醒,不会发觉的。” 爱子见我这么说,坐起来准备脱衣服。 我赶紧拉住她,“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她睡着了很难醒,那我找别的女人还不如……” 爱子笑了,“明白了!那先生你想让我留下还是离开?” “不好意思杏子小姐,我其实不需要你给我提供那种服务,只需要你陪我聊聊天就可以了。”我看看表,“这样吧,你陪我聊十分钟,然后报酬照样给你。” “好的先生,我愿意效劳!” 于是我就和这个日本援交妹在横山明夜身边聊了起来,十分钟的时间说起来不长,无聊起来也不短。她是东京大学的一个大学生,学的是音乐,因为补贴学费和生活费而出来做援交。日本是一个性文化很坦然的国度,她这样的做法在这里很正常,也没人会看不起她。 从她的言谈中可以看出,走廊里的事情她似乎断片了。只记得我给她钱,她推辞,然后迷糊了一下,再清醒过来就在屋里了。 “我来之前和朋友一起喝了些酒,可能是意识不太清楚了。”她抱歉的说。 “喝酒没事,不吸毒就好。”我这下放心了。 十分钟后,她起身告辞了,我把她送到旅馆外,“谢谢你,聊得很开心。” “客气了,多谢关照!”她给我鞠躬,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掏出笔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想找我,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 “那么,我就告辞啦!夜里风凉,请回去照顾你的女朋友吧!”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回房间时,随手把那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明夜已经醒了,正盘坐着调息。 我关好门,走到她身边坐下,“休息好了么?” 她睁开眼睛,“我已经好了,谢谢你。” “宋天理的事情,不要告诉你爷爷和爸爸,免得打草惊蛇。”我突然想起来,“哎呀,忘了跟小未说了!” “小未不会说的,她明白这个道理。”明夜说,“阴阳师世家,却被人下风水阵暗算,这个事情是很丢人的。再说宋天理和爷爷是很好的朋友,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小未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个事情的。” “那就好。”我点点头,“你说上次在台湾你受了内伤,现在还没好,等办完这次的事情,自然就好了。” “谢谢你。”她感激的看着我,这神情极为熟悉,她终于变回了小叶。 她的内伤是因为九星锁灵咒伤了她本身的封印,而要对付夜海之灵,首先要彻底解开她们身上的封印,到时候她还是会受伤。既然如此,到不如等办完大事,集中给她们姐妹疗伤。 终于到了出海的日子。 上船前,老驴悄悄递给我一瓶药片,“这是晕船药,一会记得吃了。” “有这必要么,我晕船那都哪年的事了?” “嘿,您还别不当回事,小时候您是又晕车又晕船,现在虽说车早就不晕了,船可没谱儿!”老驴一指远处,“那可是大海!” “你吃了没?” “咱哪,早就吃啦!” “行,我一会上船就吃。”我把他拉到一边,“今天你不能和我一条船,给你个美差,去盯着江啸灵。” “谁是江啸灵?” “哦也是,一直忘了给你介绍了。”我看看四周,江啸灵正在码头上看着远处的大海出神,“那个美女,她就是江啸灵。” 老驴眼睛一亮,“您说她呀!嘿嘿,咱昨儿个就盯上她了,丫盘子够亮的,就是不爱搭理人。” “你跟着她的船,路上我们估计会碰上风浪,到时候……”我掏出两道符,“你把这符给她一道,自己带一道。记住了,不到危急时刻不可以拿出来,不然就不灵了。” “行!”老驴接过符,“感情就是让咱去英雄救美呗!” “嗯,你去找她吧,等到了目的地,你换乘小艇再到我的船上来,到时候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我叮嘱他,“你给我记住,不许对江啸灵动心思,更不能揩油,不然我把你爪子剁了!” 老驴嘿嘿一笑,“瞧您,咱这点事还不懂么?估计这又是您将来的妞吧?年纪虽然比咱们大点,不过……更有味儿,曾爷,您哪真是学坏了!” 这哪里是我的妞,这是凌晓雅她爸的妞。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陆续登船,横山未和诚田由美一起坐本多成义的船,明夜则跟我一起。 她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似乎放了一个很重的物件。 “里面是什么?” “路上可能需要的。”她淡淡的说。 “很重吧,放到船舱里吧!” “这个物件不可以离身的,必须贴身带着。” 凌晓雅走过来,“既然如此,明夜小姐辛苦了。” “凌小姐言重了。”明夜看看思思,“我想请思思小姐帮我一下,可以吗?” 思思看看我,我点点头。 “好的!”思思说。 “那我们回舱里说吧。”明夜冲我们一笑,“待会见。” 汽笛长鸣,船缓缓的驶出了港口,进入了浩瀚的大海中。 鹿岩岛距日本本土大概五百多海里,以航速计算,我们至少要航行两天才能到,对于晕船的我来说,这一路的确是个严重的考验。 开始心情很忐忑,行进了一下午之后,发现只是轻微的眩晕,于是心里安稳了下来。但在凌晓雅的坚持下,我还是吃了两片晕船药以策万全。 晚上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之后,早早的回舱休息。我们的船在最前方,剩下的五条船都在我们后面跟着。 “今晚咱俩都没法休息了,估计一会会有风暴。”我把晕船药递给凌晓雅,“你也吃两片。” “我不晕船的。”她一笑,“我常去北海划船,十几岁的时候从天津坐轮船去上海,遇上过大风暴,放心吧,我有经验。我就是担心你,这样吧,一会外面有情况的话我去处理,你少动就不会太难受。” “风暴倒没什么,我担心有人捣乱。”我看看她,“那个宋天理,他难道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把横山姐妹带到鹿岩岛而不加阻拦么?” “这是大海,我们人多势众,如果我是他,不会在这里费心思。即使他想搞破坏,也应该是到鹿岩岛上才明智。如果我没猜错,现在他估计已经上岛了。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只要能闯过今夜的暴风雨,剩下的上了岛再说。” 我点点头,躺下盖好被子。宋天理把攻击对象对准了横山明夜,这让我想起了武汉黄野家里的裴大师。他为了救梁萍而处心积虑的要杀梁可,宋天理则是把目标对准了明夜……姓裴的是为了要梁可的神识,那宋天理杀了明夜又有什么好处? 根据夜海之灵的传说,横山姐妹会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将是夜海之灵的替身。宋天理如此旗帜鲜明的针对明夜,就是为了让明夜产生怀疑,疑心小未……我明白了,他是在挑拨!只要横山姐妹心生芥蒂,那么夜海之灵的宿命之力就会迅速发挥效力。宋天理的真正目的,是让夜海之灵早日回到人间。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是一个组织,而放眼天下,企盼夜海之灵早日回归的只有…… 我噌的一声坐起来,“我明白了,大衍会!他是大衍会的人!” 凌晓雅刚要说话,突然一个踉跄,扑到了我的怀里。 第二十三章风神之龙 “怎么了?”我话音未落,背后像是被什么力量一推,我本能的抓住了床边的钢管,总算没被晃下床。 “是风暴。”凌晓雅扶着钢管站起来,“来的这么快,有没有任何征兆,一定是有人做法。你在舱里别动,我出去看一下!”说着她转身出去了。 我怎么可能不动,摇摇晃晃的穿上鞋,扶着两边晃晃悠悠的跟着她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这时海上的浪已经很大了,呼啸着一波波的冲我们涌来,几百吨的货船真成了大海中漂浮的树叶,上下浮沉。 船的正前方大概几公里处,一片乌云夹杂着闪电,像来自地狱的使者,狞笑着等待着我们的到来。凝神看过去,那层乌云之中凝结着一层浓重的煞气,肯定是有人故意施法无疑了。 我吃力的走到凌晓雅身后大喊,“你找出法坛的方向,我来收拾他们!” “法坛在那个方向。”凌晓雅指着远处大喊,“有几百里远,对方是个高手,一定会有严密的护法保护。你先回去,我请慕容公主去那里!” 正说着,一个巨浪打了过来,船身剧烈的摇晃着,我们都被摔倒在地。日本船长和几个水手这时也冲了出来,用生硬的普通话对我们大喊,“快回船舱,这里危险!” 要破对方的法坛,必须面对法坛的方向,如果我们回到船舱里,那就无法分辨方向了。任由对方这么折腾下去,很快我们就会进入风暴的中心区,那样一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不理会日本人的大喊,盘腿坐在甲板上,掐手诀准备召请慕容鹿。可是甲板晃得实在厉害,不用手扶着点什么,一下子就会被晃倒。我试了三次都失败了,偏偏这时,头晕的不行了,感觉随时会吐。这一折腾,心神大乱,气息也散了,掐诀念咒几乎是不可能了。 能上山,莫下海,现在老子是知道大海的厉害了。凭你再高的修为,只要你晕船,那就什么咒也没得念了。再厉害的高手,面对大自然的力量,都是可笑的不值一提。 我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看凌晓雅的了。 她腰胯灵活,下盘站的很稳,任凭风急浪大,她的上半身都可以相对保持平稳。正在她掐好手诀准备召请慕容鹿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凌小姐,不可以!” 喊话的是横山明夜,她和思思互相搀扶着站在我们身后,“你的护法一旦去了那边就会被他们困住的,请让我来解决!” 凌晓雅一愣,收起手诀,“你可以吗?” “她可以的!”思思大喊。 “好!思思,去把曾杰扶回去,我来帮她!”凌晓雅喊道。 思思早就等这句话了,眼睛一直紧张的看着我。凌晓雅话音一落,她闪转腾挪,几步窜到我身边扶起我,“你怎么样?” 我吐了几口,擦擦嘴,“没事……就是晕……” 思思背起我,看准了船的摇晃规律,下盘轻盈而稳健,晃晃悠悠的把我背回到舱门处。 “思思,放下我,咱们就在这看着,回去我不放心!” “不,这里危险!” “这是命令!”我大吼。 思思无奈,只好放下我,几个日本水手过来想扶我,远处的明夜一声大喝,说了几句日语,那些人面面相觑,转身回去了。 明夜看看我,蹲下来脱下双肩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尊青玉龙像。她看看凌晓雅,“请帮我护法!” 凌晓雅点点头,掐双指诀,身上一阵淡淡的紫光显现出来。 明夜一手扶住青玉龙像,一手掐手诀,高声诵念咒语。那龙像和老驴茶馆里的玉龙像造型极其相似,我想起来了,那是风神之龙。 我回头吩咐思思,“马上去船长室,用无线电和诚田由美取得联系,让她告诉五艘船上的人,集中力量为我们护法。一旦发现云中有灵体下来,让他们立即用自己的法宝进行攻击。” 按照我的吩咐,这次没让他们带任何式神,只带着法宝。这样一来,擅用式神的三个日本星主的作用就小了很多。但是对于张汉宇和江啸灵来说,这个影响不大,这次正好是他们大显其能的好机会。 几分钟后,两艘船先后赶上来,在我们船的两边一左一右的护卫着。左边是张汉宇,右边是江啸灵。我能隐约的看到,他们两个已经在船头甲板上站稳,只等对方来攻了。 这时思思也回到我身边,在我身后一扶,我一下子稳当了很多。 “准备好翡翠八卦,万一凌姐姐忙不过来,你就上去帮,我这边不用担心!” “嗯!” 这时乌云已经彻底笼罩住了我们头上的星空,狂风大作,巨浪滔天,随着一声霹雳,一道黑气如同蝙蝠一般从云端向我们冲了下来。 凌晓雅手诀一变,伸手一指,一股淡紫色的光迎着那黑气打了过去。与此同时,左边船上一股白光,右边船上一股青气,三股先后打上了那股黑气,将它在半空中打散了。 这仅仅是个开始,紧接着,云中的黑气一道接一道,像是弹道导弹一般冲着船上的明夜打来。护法三人组大显神威,在船头布起了天罗地网,数十道黑气竟然无一漏网。 明夜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专心念着咒语。单手诀对力量的聚集要弱一些,因此需要的时间就更长。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青玉龙像就像逐渐充电一般,开始发出一股淡淡的荧光。 这时几个雨点打到我的脸上,打的很疼。不好,大雨要来了!雨中施法极容易受内伤,现在必须速战速决。 “明夜,雨要来了!”我大喊。 明夜放佛没听到,变换了一个手诀,继续念咒,青玉龙像上的荧光越来越强,黑暗中看过去,放佛是夜明的珍宝。 雨很快下起来了,船头的众人很快湿透了,可没有一个人退缩,仍旧冒着受伤的危险阻拦着云中而来的攻击。 这时明夜的施法终于接近尾声了,她慢慢站起来,换双手诀,高声念诵着最后一段咒语,然后一声断喝。一股强大的气场自青玉龙像上发出,化作一条直径几米粗二十几米长的龙形腾空而起,呼啸着扑向了天上的乌云。 明夜看着那龙形,口中咒语不停。很快那龙形飞入了乌云之中,接着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乌云中心开花,迅速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吹散了。 乌云散去之后,风很快停了,龙形又从天上飞回了青玉龙像之中,消失了。 明夜走过去收好青玉龙像,扑通一声跪在了甲板上,口吐鲜血。 凌晓雅赶紧跑过去扶住她,“你怎么样?” 我顾不得头晕,让思思扶着我赶到她身边,“你受伤了?” 明夜脸色苍白,勉强一笑,“我不要紧,你们快去疗伤,风神之龙会一直护佑我们的船队,不会有事了……” 那一晚,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彻彻底底的做了一回局外人,那滋味而真不好受。 第二天傍晚时分,我们看到了鹿岩岛。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凌晓雅和明夜的内伤都无碍了。通过无电线得知,张汉宇也没事了,只是江啸灵受伤比较重,到现在都没恢复。 离横山姐妹的生日还有九天,时间来得及。我决定大家暂不上岛,就在海上休息一天,等江啸灵内伤好了之后再登岛不迟。此刻的鹿岩岛上,说不准就有大衍会的人。昨夜一战,施法的人估计也受了内伤,这个时候彼此都需要从长计议。 当天晚上,我把几位星主以及江啸灵,老驴都召集到我的船上开会,安排下一步的任务。 我的计划是,五艘船在外面布置成五行玄关阵,我们一行人登岛去布置九宫迷灵阵,太极阵以及四灵大阵。先在九宫迷灵阵中使用九星锁灵咒解开明夜和小未身上的封印,然后使用无极太灵阵召唤出夜海之灵。提前出来她肯定力量不足,到时候用迷灵阵和四灵大阵拖住她几个时辰,我们就可以用分合阵诀中的融阵之法将其重新封印。如此一来,明夜和小未身上的封印已解开,夜海之灵也就无法再影响她们了。 当然了这个计划只有我和凌晓雅知道,对眼前的诸位是不能明说的。 “诸位,你们手里的阵图,是凌小姐亲手所绘,接下来的几天内,你们指挥船长,按照上面说的时辰和地点进行移动。明天上午我们登岛,后天晚上子时你们要同时把船上的五牲血倒入海中。大后天卯时一刻,分别将朱砂,白灰,木屑,长崎土按照五行之序撒到船的周围,大家明白吗?” “明白!”众人点头。 我掏出右弼主令牌交给江啸灵,“江小姐,你拿着这令牌。” “这……”江啸灵一愣,“我不是星主,擅拿令牌是触犯本会会规的。” “我知道,让你拿着就不是擅动了!”我看看诧异的四位星主,“这次用的是风水局,需要内外阵法配合。中天令牌与星主令牌同气连枝,气息相通,你们在外面布阵,我在山顶布阵,这样内外阵法才能合为一体。江小姐,这是为了办事,你就不要推辞了。” “您是九星共主?”江啸灵低下头,“按规矩,除了星主和您的亲信,别人不可以知道的,为什么要告诉我?” “江小姐,办完这次的事情,我想请你进入太极宫,继续为本会效力。”我看着她,“你是很有能力的人,不要推辞了。” 第二十四章鹿岩岛(1) 她沉思片刻,默默的接过令牌,“谢共主!”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凌晓雅,她神色安静,没有一丝波澜。 “这几天可能会碰上各种灵体的干扰,大家切记,不可以用式神或者护法,只能用法宝对付。另外那五牲血入海之前,你们各自先滴九滴指血入海。男右手,女左手,只要九滴,不可以多也不可以少。” “您放心,我们记下了!”本多成义说。 “共主,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男右女左。”张汉宇问,“正好反过来,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巨门主,不必多问,照着做就是了!”江啸灵说。 “哦,好!”张汉宇略微不悦。 江啸灵身上有一种天生的贵族气质,能力强而没野心,这种人最适合辅佐别人。虽然她对我和凌晓雅还心存芥蒂,但从她拿起令牌那一刻起,已经自然而然的进入了我助手的角色。张汉宇是青城派弟子,在成都也是受人尊重的一方大师,顺耳的话听多了,乍一面对江啸灵,一时还不太适应。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诸位回船休息吧,明日酉时我们登岛,大家卯时来我船上,剩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我站起来,“唐彬,你留下。” 人都走了,舱里只剩下我和老驴,他给我点着烟,“曾爷,是不是问咱关于江美眉的事情?” “不关心那个,跟你说正事。”我让他坐下,“明天你跟我上岛,咱俩男人带着四个女孩,有些事我得提前交代你。” “嘿嘿,四个小美女,都是你的女人。”老驴一笑,“这还交代啥,都是咱弟妹,你说让她们干嘛还能不听咋的?” “别扯淡,跟你说正格儿的!”我瞪他,“明天这样,我带明夜和思思,凌姑娘和你带着横山未。咱们分开上山,到山顶会合。你的任务就是看好横山未,不要让她走丢了,其余的听凌姑娘指挥。” “她一个大活人还能走丢了?”老驴纳闷,“这也不是深山老林,有那么邪乎么?再说了,要是有危险,那咱们一块上山不得了。” “你不懂这个,横山姐妹如果在一起,很有可能会出事,分开行进比较安全。” “会出什么事呀?” “哪那么多废话!” “好好好,咱不问了。”老驴想了想,“曾爷,看样子昨晚那场暴风雨来的邪性,是不是有人在背地里跟咱捣乱呢?” “没错,现在他们八成就在岛上。他们的目的就是阻拦我们,尽量拖延时间,我和凌姑娘已经商量过了,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只是横山姐妹身份特殊,到时候担心她们可能失控。我说的是万一,万一要是真的那样,你们一定得把她制服,就是扛也得把她扛到山顶去!” 老驴面露难色,“曾爷,俗话说这朋友妻不可欺,横山未那早晚是你的女人,男女授受不亲的,咱好意思动手啊。”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我的女人。”我给他一拳,“实话告诉你吧哥们儿,咱们这次就是救她们姐俩。她们是一个天魔公主的分身转世,跟思思似的,要是咱们不管,过些日子姐俩就得自相残杀。” “天魔公主?”老驴眼睛一亮,“哎呦呦,真没想到小叶姑娘出身还挺硬的哪!行了,只要您不介意,那驴哥下手可就不客气了!” “你丫别趁机揩油啊。”我心里没底了。 “哈哈哈……瞧你那醋样儿!”老驴笑了,“放心吧曾爷,咱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就算真动手,咱能打得过叶姑娘?在台湾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识过。到时候如果她失控,不是还有凌姑娘呢!咱就带好武器,对付那些准备捣乱的兔崽子们就行啦!” 从船舱里出来,江啸灵正在甲板上看月亮,老驴一拍我肩膀,“等你的,咱先走啦!” 江啸灵走过来,“共主,聊几句,方便吗?” “当然!” “我杀了凌涛,她女儿是你女朋友,不想为她报仇了么?” “程桓对不起你父亲,可是对凌家有恩。你们一个是报仇,一个是报恩,天意弄人,并非谁故意杀了谁。现在大家都是九星会的人,过去的都过去吧。我们不向你寻仇,并不意味着心里真的原谅你,但是你的优秀也不该被埋没。”我顿了顿,“实话实说,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协助我,你可以在心里继续防备我,但是为了九星会的利益,我们该公私分明,你说呢?” “你不怕我手里有了权力,反对你?”她盯着我。 “程桓和你们有杀父之仇,这些年了你们都让他活的好好的,你又怎么会对我恩将仇报?我看的出来,你能力强,可没什么野心,只是被仇恨锁的太紧了而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你真要用手里的权力造反,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她莞儿一笑,“好,共主心胸宽广,是个人物。多谢你的信任,希望将来你不会后悔。”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笑了,也许将来我们会是敌人,起码两年以内,她都将为我尽心尽力以报知遇之恩。 如果我说不恨她,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人就是这样,只要用她能接受的逻辑模式和她相处,没有不顺利的。江啸灵是个可敬的对手,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我回到船舱里,凌晓雅已经把明天需要的符修好了。一道总制符,五道五行玄关符。多亏了九星会的这些令牌,不然在一个方圆十几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布置精密的五行玄关阵,还真是天方夜谭。 理论上,阵法的范围越大,集合的气场就会越强。九十多年前,大衍会为了血祭夜海之灵,在全岛范围内自杀,也是这个原因。说到这里想起一个事,昨天那暴风雨那么厉害,估计是有人利用了岛上的这些血祭怨灵。 “小雅,岛上还有几百个怨灵,咱们得多做点准备。” “我看不必。”凌晓雅一笑,“有你给我的龙血之符,那些怨灵不敢靠近的。” “不是那个意思,我身上有中天令牌,可以隐藏气息,可是你身上没有。明天把翡翠八卦给你带上,这样多重保险,万无一失。” “不用,让思思带着比较好。” “思思身边有我,那翡翠八卦基本上用不上,要不就让她跟着你,老驴跟着我。” 凌晓雅摇头,“咱们说好的,不要再变动了。我们凌家虽然法宝不多,但也不是一无所有,你放心就是了。” “别骗我,除了铜葫芦,我没见过你的法宝。” 她淡淡一笑,双手一摊,阵阵淡紫色的光晕隐隐若现,“这个难道不是法宝?不比物件厉害?” 我惭愧的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修为,就是最好的法宝。 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亮之后就要登岛了,谁也不知道究竟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这次是分开行进,正因为如此我心里很不踏实。在西安,我抱着她说以后再也不分开,那个情景历历在目,而几个小时后之后,我们又要分开行进,各自带队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我坐起来,“小雅,你睡着了么?” 她没说话,我知道她没睡着,她在装睡。 “办完这次的事情……”我想了想,“算了,说这些都没意义。” 她还是默不作声。 我坐了几分钟,心一横,掀开她的被子钻了进去。 “别……”她不装了,吃惊的看着我,“明天有正事,你别这样……” “明天说明天的,现在这就是最大的正事!”我不由分说的吻住了她。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不管前路多少危险,我知道,我们终将平安归来。人生路长,良宵苦短,凌小姐,让我们珍稀当下吧! 第二天卯时中,四位星主和江啸灵都来了。 我将五行玄关符纷纷激活,然后每人一道发给他们,“你们回去之后,各自将符融到令牌之上,其他的依计行事。我们上岛之后,你们立即起锚,按照阵图行事。几天后,风雷退去,你们就靠岸登岛,到山顶去接我们。”我看看江啸灵,“下面的行动,由江小姐统一协调,大家明白了吗?” 几个星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点点头,“明白了共主。”在他们眼里,估计已经把江啸灵当做了我的亲信。因为依照九星会的规矩,星主的位置十分尊荣,除非是共主太极宫中的亲信,不然根本没资格指挥他们。 江啸灵站起来,“共主放心,我一定办好。” 我笑了,“好,交给你了!” 交代完毕,五个人亲自送我们登岛,上岸之后,他们坐着小艇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开始按照阵图吩咐的进行五行穿宫。 鹿岩岛不大,面积只有几平方公里,那座小山在岛的北部。我们登岸的地方距离山脚大概有一公里的路程,但在这里,我们就必须分道扬镳。 “我们走南边,你们走东边,山顶会合!”我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好!一路小心,山顶会合!” 第二十五章鹿岩岛(2) 鹿岩岛的地势是东边和南边相对平坦,西边很崎岖,北边是临海的悬崖。凌晓雅带队走东边,虽然路程要远些,但相对是最好走的。我们面前的南路则需要穿过层层密林才能到达山顶。 “好了,咱们也出发吧!”我一挥手,带着思思和明夜开始向小山的南坡进发。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身边的灌木丛开始密集起来,树木也越来越高大,地上时不时的还有很多人骨。这些应该都是当初自杀的大衍会成员,从这些骸骨上的痕迹看,这附近应该还有不少野兽。 “曾杰。”明夜拉住我,“前面就要进树林了,那里杀气很重,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防备?” “的确需要做些防备,但不着急。”我一指身后,“瞧瞧咱们那些船还在那,山里埋伏的人不敢把咱们怎么样,至少要把我们放到密林深处才敢下手。如果现在就准备,反而是打草惊蛇,别急,走走再说。” 明夜点点头,在我身后紧跟着。思思体力极好,走的很快,不时的停下来等我们一会。 “思思,前面的怨气不要管它,百米之内出现怨灵了就停下来。” “嗯,好的!” 我边走边观察,随着我们的推进,那杀气在一点点的后退。看来这山里埋伏的人不多,大衍会这次是搞破坏,来的人多了反而不好。我突然想,不知道那位宋天理会不会来,如果真见到他,我是该替老七爷向他问好呢,还是该替老七爷教训他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越来越重,我不由得一阵恶心,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尸臭吧?虽说这里到处都是人骨,但早已腐烂过了,不至于有这么重的味道呀。 思思在前面捂着鼻子,放慢了脚步,“前面不对劲,大家小心点。” 诚田由美为我们准备的开山刀这时派上了用场,这玩意人手一把不但能开路,还能防身。身边臭气弥漫,前方杀气腾腾,可奇怪的是这附近却并没发现有人经过的痕迹。难道对方是从别的地方上山埋伏的? 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在一块巨石的后面,思思发现了一个洞口,那股恶臭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我走过去看了看,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不时的还有一股烟冒出来。这鹿岩岛的底下难道是座火山? 我们不敢久留,赶紧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继续往密林深处走。过了一条小溪之后,臭味开始淡了,又走出去几百米,几乎就闻不到了。 三人都憋坏了,坐在一块枯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喘息够了,我站起来跳到一块石头上搭凉棚往前面看了看,杀气似乎又退了些。 这就奇怪了,我跳下石头,坐到明夜身边,“明夜,如果有人要阻止我们上山办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那要看对方是什么人。” “如果是阴阳师呢?” “会用式神阻止。”她看看我,“比如前面的杀气,就是式神发出的气息。” “就不能人为的来阻止么?比如派人埋伏,用武器什么的?” 明夜一笑,“如果是阴阳师,那么做的话将来如何立足?若是使用武器,那何必学阴阳术?一旦让其它的阴阳师知道了,自己脸面尽失不说,用传统的方法对付另一些阴阳师,未必能有效果的。” “怎么说?” 她站起来看看前面,“比如说,那里如果真的埋伏着一些人,我们派式神进去就可以把他们统统制服。他们不会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我本来的计划就是等靠近他们之后再请九姑娘出来收拾他们,但是现在他们一退再退,我反而是有点不知所措了。大衍会中很多阴阳术的高手,如果过早的把九姑娘召出来,总担心会打草惊蛇,暴露实力。 明夜看出了我的顾忌,“先不用召你的护法,我可以让我的式神去前方打探。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对方探知到我们的底细。” “嗯,好,有劳你了!”我笑了笑。 她站起来,掐手诀默念几句,两个式神在她身边显现出来。一个是手持镰刀的白衣女子,一个是一只翼展足有七八米的巨鹰。 她用日语说了几句,一指远方,巨鹰一声长鸣,已经飞出去了数十米远。白衣女子,则冲着明夜微微一点头,转身飘进了密林深处。 “在中国我看到过她,还交过手……”我看看明夜,“对不起,回去我一定教训隋明。” “你见到的不是她,是她的孪生姐姐。”明夜说,“她们是神界的三姐妹,掌管幽冥界关。”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这么有背景的式神,你是怎么得来的?” “她们不是召唤而来,从我一出生,她们就跟随保护,直到现在。”明夜看看我,“她在前面探路,我们可以放心前行了。” “她这一去,定然会杀人吧。”我淡淡的说,“也罢,咱们继续走吧。” “砰……砰砰……”密林里突然传来几声枪响。 明夜停下脚步,“果然是有埋伏,无耻之辈。” 我这时才明白,感情我一直不想召请九姑娘,是不想杀人。一刹那觉得脸上发热,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让她去替自己做这种事情。 “明夜,对不起。” 明夜沉默片刻,“没什么,幽冥三神本来就喜欢杀戮,这二十多年跟着我,我一直束缚着她们。她们来到人间做式神,如果不杀人那就无法完成使命。这样也好,用你的话说,这是天意吧。” 我很惭愧,“把她召回来吧,剩下的路我来!” “既然我已经开了这个戒,那就让她做到底吧,杀够了人,她和我的缘分也就尽了。”明夜看着我,“不要内疚。” 思思走过来,“那些人还没死,只是重伤了。” “外面是九星会的人,他们离不开这个岛。暗杀星主是死罪,他们早晚都是死,就让她放手去做吧!”明夜看看思思,“秦小姐,难道你心软了?” 思思摇头,“让你的护法回来,我要亲手打死他们!” 后来才知道,那天在半小时之内,白衣式神杀了六个人,这六个人都是职业杀手,分别埋伏在南坡和东边上山的必经之路上。 这山并不高,如果不是因为路难走,我们早就到山顶了。下午两点多,我们这一队行进到了半山腰的,这里有个小瀑布。在瀑布附近思思发现了很多血迹,却没发现尸体。 “这里有野兽,估计是被叼走了吧。”我心里颤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这种事电视电影里看得多,实际上确实第一次经历。 思思仔细看着那血,“这个人还没死,应该是受伤之后跑了。”她站起来看了看,一指瀑布右边的灌木丛,“往那里跑了,我去追他!” “回来!”我喊住她,“追他干嘛?” “打死他!”思思冷冷的说。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思思和明夜竟然如此的相似!九姑娘是巫灵,思思就带着很大的杀戮之性。明夜是夜海之灵的分身,虽然她不杀人,可是面对自己的式神杀人她心静如水。 也许是我过于仁慈,自小到大能不伤人就不愿意伤人,即使面对左红斌那样的败类我也不愿意伤他性命。不然的话,不用成三哥出面,九姑娘就可以轻松的取了他的性命。 幸亏是九姑娘被封印在太极谷中了,不然的话思思的命运会不会和明夜一样?我想想就后怕,本能的拉住了思思,“别管那些坏人了,他们会有报应的。不要那么冲动,动不动就打死别人,好吗?” 思思的眼神慢慢冷静下来,“好!” 身边的明夜玩味的一笑,“你还是那么愚仁,教训都记不住!” 我一愣,“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呀!”明夜诧异。 难道是我的幻觉? “思思,你听到她说什么了么?” 思思摇摇头,“她没说话呀!” “不对啊,我明明听见你刚才跟我说话来着,你说我愚仁,说我记不住教训。” “我没这么说,真的没说过。”明夜解释。 “好了好了!”我冷静了一下,“也许是我幻听了,不纠结这个了,咱们继续走。” 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不时的还传来一声枪响,我心里原来越忐忑,总是感觉身后的明夜随时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和思思都累了,想停下来休息一下。这时再看明夜,她竟然一点都不累,脸上带着一种很神秘的微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我把思思搂到怀里,悄悄在她后心上修了一道符拍进去,“思思,好好在这坐着,不管一会看到什么你都不要乱动,知道吗?” “嗯……”思思盯着明夜,“她身上不对劲,有另外一个正在她身体里苏醒。” “我知道,别说话,我去看看她。” 走到明夜身边,“你在看什么?”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好熟悉的味道……精神……信仰……血与仇恨……死亡之花的香味好迷人啊……” “明夜!”我一声大喝。 她身子猛地一颤,清醒过来,“啊?我……我怎么了?”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我盯着她。 “我……我在说……”她茫然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很奇怪,这里我第一次来,可是感觉好熟悉。这味道,这精神……这信仰……这血与仇恨……”她的声调又变了,眼中露出了凶光。 第二十六章鹿岩岛(3) “你还认识我吗?”我冷笑着,暗中掐起手诀。 “你……”她盯着我,“你是……你是……” 趁她分神,我迅速用手在她眉心一点,她身子一下子软到我怀中。我抱住她,双手叠在她后心默念清心咒,明夜长长的出了口气。 “曾杰,她是谁?”她虚弱的问。 “别说话,静下心来。” 几十秒后,她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我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她是谁?” “没事了,不要问了。”我把她交给思思,“扶她到那边休息一会。” 思思接过明夜,将她扶到瀑布边坐下。 我点着一支烟,使劲的吸了几口,越接近山顶她身上的杀戮之气越重,夜海之灵苏醒的气息就越浓。这样下去到了山顶,两姐妹一见面那还了得!我突然想,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夜海之灵,如果她们不来这鹿岩岛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还是那句话,人生没有如果! 我看了一眼思思身边发愣的明夜,必须想办法镇住她体内的夜海之灵。明夜既然这样,那小未现在估计也差不多,我不由得担心起了凌晓雅。 想了一会我心里有数了,转身走到明夜身边,“把你的两个式神召回来吧。” 明夜回过神来,点点头,站起来念咒。很快白衣式神和巨鹰都回来了,它们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白衣式神的身上多了几道红色花纹,而巨鹰的眼睛则变成了淡红色的了。 明夜将它们送走后,轻轻叹了口气,“她每杀一个人,衣服上会出现一道花纹,那巨鹰每吞噬一个人的魂灵,眼睛就会变红一些。” 这么说来刚才那些杀手不但命没了,连魂灵都被巨鹰吞噬了。我现在明白了,这两个凶悍的式神都是夜海之灵的手下。一旦夜海之灵回到人间,这两个式神必将成为祸害人间的恶魔。 “明夜,信得过我么?” 她诧异的看着我,“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够了。”我抱住她,默念咒语,一身红衣的九姑娘在她身后慢慢显出身形。 “九姑娘,请封住她的灵光吧。”我心里一阵刺痛。 阿夏点点头,伸手一弹,一道红光化作一朵小小的红云飘到明夜头上。明夜身子微微一颤,眼睛中的光顿时黯淡了下去,这一来她的所有神通都被封印了。 对不起明夜,我是不得已,也许你能明白我的无奈,谁能料到我的怀抱有一天竟成了你的封印。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幸福,我心底默默的说。 我心里一酸,“明夜,对不起……” 她甜甜一笑,“怎么啦?不要这样,我心甘情愿的。” 只有封印明夜的灵光,才能看到纯真的小叶,这就是宿命吧。 我看看阿夏,“九姑娘,后面的路上如若还有捣乱的人,就有劳您了。曾杰多说一句,请手下留情不要多杀生灵。” 阿夏点点头,“由此到山顶,只有一个老者,方才这姑娘的护法已将他惊住,一时之间,他不敢造次。你们尽可放心前行,阿夏自会在旁护卫。” “多谢了!”说完我看看思思和明夜,“前面安全了,咱们抓紧吧,天黑之前必须到山顶。” 接下来的路上一切正常,走出密林,前面是一片陡峭的山路。两个小时后我们爬上了山顶,跟下面的崎岖不同,上面是数百平米的一片平地。 这里不是天然的平地,从地上残留的一些痕迹能看出来,这是人工所为。过去的人们为了祭祀,经常将一些小山的顶部修理平整。古人认为,高处可通神灵,山顶就是最好的天然祭台。 刚上来的时候明夜一切正常,过了不到十分钟她开始头疼,眩晕的不行。这时夜海之灵的气息在努力冲破头顶的红云封印,冲的力量越强,对明夜的折磨越是强烈。 我看看远处有一棵树,就和思思把她扶到那树下,然后围着树布置了一个阵法用来压制夜海之灵的魔气。 过了一会,她慢慢缓和了些,抓住我的手,“曾杰,这次来办的事,就是我和小未的事,对吗?” “别胡思乱想,坚持几天就好了。” 她脸色苍白的笑笑,“夜海之灵……我们是夜海之灵转世……我明白了,明白了……” “你别想那么多,只要在这个阵法中,你不会有事。” “你会不会很危险?我会不会伤害到你们?”她看看思思,“秦小姐,你告诉我。” 思思看看我,没说话。 “明夜!”我大喝一声,“如果你想帮我,就努力压住夜海之灵,不要让她占据你的内心。你是小叶,是横山明夜,永远不许忘了!” 她眼神坚定下来,“嗯,我会尽力的!” 我站起来,又在她的外围布置了三个阵法,形成第二道防护,这样她会轻松点。 她看看思思,“如果我控制不住,请你杀了我,答应我好吗?” 思思一愣,“我……” 明夜一笑,“你功夫很好,杀我很容易,请答应我,不要让我伤害他。” “杀了你,他会伤心。”思思站起来走了,“你要真为他好,就自己战胜自己!” “思思,我们抓紧布阵,这样等你凌姐姐上来就可以省下很多力气。”我看了一眼树下的明夜,“加油!” 按照计划,我们需要在山顶布置太极阵、九宫迷灵阵和四灵大阵。四灵大阵需要我和凌晓雅一起布置,因此我让思思布置太极阵,自己先布置九宫迷灵阵。 “思思,把这些符按九宫迷灵阵的阵图摆好。”我把符交给她,最后的一张是白泽像,我要亲自放进去。 “好的!”思思接过符。 “今天晚上我不能出迷灵阵,也不能被打扰。一会凌姐姐她们来了你把情况和她说一下。”我看看远处的横山明夜,“明夜的事情要详细的告诉她,让她处理。另外,如果她们上来之前有人来捣乱,你甭客气,打死了事。” “嗯!”思思想了想,掏出翡翠八卦,“这个可以帮她的。” 我摇摇头,“如果那老头来捣乱,你带着这个就不怕他的法术。一定要带着,不许拿出来。另外……如果明夜太难受了,你就打晕她。” 思思点点头,“好!” 我转身走到明夜身边,“叶姑娘,坚持住,撑到明天天亮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嗯,你多小心。”她使劲抓着身下的草,手上青筋暴露,明显正忍着很大的痛苦。 我不敢多看她,起身准备回去布阵。 对于明夜和小未这都是必须要过的一关,想从夜海之灵手中夺回自己的生命,必须忍得住这蜕变之痛。 九宫迷灵阵图摆好之后,我示意思思退后,然后进入阵中将白泽像摆好。 “思思,这里就交给你了,多多留心!”我掐手诀,默念咒语,开始启动九宫迷灵阵。 很快周围的气场运转起来,我犹如站在波涛之中,如果心静,这就是舒适的暖流,一旦心神乱动,暖流刹那间就会变成惊涛骇浪。 九宫迷灵阵的气场使我的感知力扩大了很多,九姑娘阵外为我护法,远处的思思正在警觉的巡逻,那边树下的明夜掐起了手诀,努力控制着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熟悉的气场来到了山顶,我眼前闪过一阵淡淡的紫光,凌晓雅来了。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带着老驴,老驴扛着横山未,横山未似乎是晕了。 “凌姐姐,你们怎么才上来,没事吧?”思思跑过来。 “路上有点情况,耽搁了。”凌晓雅看看我,“他正在布置迷灵阵,我们不要打扰他。对了,明夜小姐怎么样了?” “她在那边阵中,我带你去……” “哎我说凌姑娘,这还有一个哪!”老驴大喊,“咱是不是得放下她呀,这一直扛着算什么事呀这!” “你辛苦点,今天晚上扛她一晚吧。”凌晓雅解释,“你身上的煞气重,能镇住她神识里的夜海之灵气息。” “不是不是……一晚上都扛着?”老驴无奈,“虽然咱体力好,可她毕竟是曾爷的女人呀。”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她们姐妹现在不能见面,不然什么阵法都镇不住她们,你只要一把她放下她就会清醒过来,到时候谁也拦不住她!”凌晓雅顿了顿,“要不这样,既然你避嫌,那你稍等一会。我去把明夜的阵法加强一下,然后我来扛着她。” “啊?那不行!”老驴赶紧说,“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还能不扛着么?扛!就是扛三天三夜咱也绝对无二话!” “那行,你先去那边站着,离明夜和曾杰远点,我去看看就回来。” 老驴怏怏的往相反的方向走,边走边嘟囔,“曾爷你可听到了,不是咱想占弟妹的便宜,咱这是为了办事。不过你放心,咱只是扛着她的腰,胸啊屁股等重要部位可是一下没碰……” 这个二百五,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一晚上扛着腰那她腰还不得断了,脑子还不得充血啊,我心里不由得骂道。身边的气场一下子激动起来,我赶紧收回心神,摒弃杂念一心守阵。 过了一会,凌晓雅走过来,在阵边看看我,转身冲老驴走过去,“把她给我吧,我抱她一会,一会她脑子该充血了。” 正在这时,突然老驴的方向传来一股阴翳的魔灵之气,紧接是凌晓雅的一声闷哼和老驴惊慌失措的大喊,“思思!思思快来!” 第二十七章九道封印(1) 我心里一紧,周围的气场再次大动起来。 再这样来几次,迷灵阵就毁了,我应该相信凌晓雅,这点小事难不倒她。想到这里我冷静下来,气场又恢复了正常。 思思听到老驴的喊声,一阵风似的跑到凌晓雅身边,就听啪的一声,老驴不叫了。接着是凌晓雅沉重的喘息声和思思急切的询问,“凌姐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凌晓雅喘息了一会,“思思,你抱她上半身,让老驴抱她的脚,不要让她挨着地。” 感情不让老驴扛了,改两人抬了。 “不要太使劲,也不要压迫她胸腔,会窒息的……手不能抱着这,会压迫心脏……”凌晓雅给思思纠正着姿势。 我不禁心疼起思思和老驴来,虽然横山未很苗条,那也是个九十多斤的大活人,这要是坚持到天亮…… 好在接下来凌晓雅说,“坚持过这个时辰,等我布完阵法就去看住明夜,那时候你们就可以把她放下了。” “那就不用扛了吧?”老驴问。 “还得扛,但姿势得改改,你们先抬着,我一会过来教你!”凌晓雅快忙不过来了。 “小雅,辛苦你了。”我心里默默地说,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继续掐好手诀,静心守阵。 真是热闹而忙碌的一夜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双腿早就失去了知觉。凌晓雅悄悄走到阵法前,“曾杰,可以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她冲我伸出手,我拉着她的手几步走出迷灵阵。 “累吧?” “没事,昨晚真是辛苦你了。”我梳理了一下她额前几缕乱发。 “我没什么,他们才辛苦。”凌晓雅笑着一指远处的老驴和思思。老驴正坐在地上打瞌睡,昏迷不醒的横山未坐在他肩膀上,旁边的思思则扶着她保持平衡。 我笑了,二百五不是喜欢美女么,这下可真是有福了。 活动了一下,疏通气血,这时才发现四灵大阵凌晓雅已经基本布好,只剩下激活了。 太极阵和九宫迷灵阵已经就位,四灵大阵要等晚上才能激活,这些白天就可以放心的休息一天了。 我们手拉手散了会步,先去看明夜,她已经熬过了最难的一关,嘴唇早已没了血色,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小叶,好姑娘真坚强!”我拉住她的手,“白天不会有事,等晚上就好了,好好休息一下!” 她看看凌晓雅,“凌小姐,我可以在他怀里休息一下吗?” 凌晓雅淡淡一笑,“我去看看小未,你们聊会吧。” “她很爱你,我不如她。”明夜轻轻靠到我肩膀上。 “你睡会吧。”我看着凌晓雅的背影。 几分钟后,她坐起来,“谢谢,我满足了,去陪你女朋友吧。” “头不疼了的话,就打坐一会。” 她点点头,“好的,去找她吧。” 凌晓雅正在看着四灵大阵出神,手中拿着一根草不住的捻动。我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没事,怎么不多陪她会?” “小雅,我和明夜曾经出生共死,彼此间是一种深厚的友谊。”我看着她,“但请你相信我,我对她们姐妹没有任何其它的想法。在我心里,我只有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是果果,一个是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她低下头,“我没生气,你现在的身份……” “别跟我扯什么身份,小雅你该是最懂我的,曾杰从来只想好好爱一个人!果果是我的爱,你也是我的爱,只是这是两份不同的爱。我不稀罕什么身份,答应横山家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心里就没有当真。所以无论如何我不能因为她们而让你伤心。”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小气么?我只是在想,不知这四灵大阵能不能镇住夜海之灵。她们姐妹体内封印的力量太强大了,我想冷静下来好好分析一下,看看准备的够不够而已。”她温柔的看着我,“你的心我能不懂么?傻瓜,你想的太多了,现在只有你的柔情能给明夜坚持的勇气,知道么?” “她不需要那么多。”我看了远处的明夜一眼,“我的心里有三个封印,一个是果果,一个是以柔,最后一个是你!曾杰这一生有你们三个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或是为了大局或是为了了缘,都很难再真的进入我的心,所以,请别逼我,让我随心的爱我所爱,好么?” 凌晓雅沉默片刻,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我抱住她一阵热吻。 “曾爷……”老驴声都变了,“天亮啦,鸟叫啦,咱的肩膀也断啦!” 这是一个安逸的白天,横山未醒过来的时候,对昨天下午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凌晓雅告诉我,他们刚出发不久,碰上一个被式神追杀的墨镜胡须男。他身上中了一枪,疯了一般从老驴面前跑过,没等跑出多远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巨鹰将灵魂直接叼走了。 三人当时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横山未,差点吓傻了。然后从那之后就开始沉默寡言,时不时的冷笑,眼露凶光。走到半路的时候,横山未就开始自言自语,说的和横山明夜在瀑布前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凌晓雅知道她体内的夜海之灵要苏醒了,于是在她身上修了三道镇魔符。这些符让她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没等他们走出树林,她突然失控了,撇下她们撒开腿就跑。俩人为了追她,在树林里转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在一条小溪边将她抓住了。凌晓雅干脆在她身上布置了一个阵法将她神识封印住,然后自己背起她继续往山上走。快到山顶的时候,老驴看她实在累了,提议换换手。 结果老驴扛上横山未之后,凌晓雅发现她身上那股刚才还蠢蠢欲动的魔灵之气瞬间安静了下来。于是她就让老驴一口气把横山未扛到了山顶。 “那巨鹰是横山明夜的式神,还有一个白衣式神,确切的说那白衣式神是三个,前段时间咱们在祁阿姨病房外看到的那个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那黑衣人是被她的式神所伤?” “嗯。”我把经过大概的讲述了一遍,“就是这么回事,白衣式神是守护幽冥界关的,巨鹰是噬灵魔禽,它们都是自横山明夜一出生就跟着她的式神。二十多年了,明夜一直束缚着白衣式神不让它杀人,昨天它终于是开了杀戒。如果一旦夜海之灵来到人世,我估计这些式神的力量将会强大到不可想象,那时必然成为危害人间的恶魔。” 凌晓雅点点头,“难怪横山未总想召唤式神替我们开路……幸亏我拦住了她,不然她的式神再出来,跟明夜的式神一旦会合,会发生什么那就难说了。” “起码我们的计划一定会被打乱。”我想了想,“今天晚上必须把她们送入九宫迷灵阵然后才可以用九星锁灵咒解封印。你觉得她们现在这样,能碰面么?” “肯定不行,见面就会自相残杀。”凌晓雅说,“我昨晚想,不如把她们其中一个做诱饵,先放入迷灵阵……” “我看这样可以,让明夜先入阵,这样,小未必然冲入迷灵阵去攻击她。只要一进阵,夜海之灵的气息一段时间内会沉浸到曾经的回忆中去,我们就趁这个机会解开封印。” “好,晚上亥时开始,先激活五星玄关阵,利用这个阵和五行穿宫,来加强九宫迷灵阵,那这威力足以能牵制夜海之灵一段时间。” “她们身上的只是夜海之灵的气息,先牵制住这部分气息,然后用无极太灵阵将夜海之灵的本体从海中召唤出来。她必然回来攻击九宫迷灵阵,到时候我们就启动四灵大阵将她关起来。”我说。 “嗯,等到明天卯时,再用分合阵诀将她彻底封印,打回魔界!” 我们相视一笑,啥叫默契,这就叫默契! “以往我都是给人破局,都是被动的,这次我们是主动出击,做局来封印天魔公主。”我很感慨,“总算祖宗留下的天阳局咱们没有浪费。” “嗯,这只是个开始,你人生中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凌晓雅看着远处的大海静静的说。 经过一白天的休整,我们基本都恢复了体力,老驴的肩膀也不疼了。按照计划,思思先带着横山未离开了山顶,到下面去采集一些野果。我趁这个机会,将横山明夜送到到了九宫迷灵阵外。 “小叶,入阵之后可能会有些不舒服,坚持住!” 她微微一笑,“昨天那么痛苦我都忍过来了,这个不怕。” “嗯,入阵吧!” 她看看我,“可以再抱抱我吗?” “等你出来的时候吧。” “出来的时候,就不一定是我了吧?”她苦涩的一笑。 我心里一动,紧紧抱住了她,心里却闪过了乌兰的影子。一生之中,多少时刻似曾相识,这难道是轮回吗? 我毫无征兆的流下了两行泪水,不知道这是为了乌兰还是为了小叶。若宿命如此,那我们何必吝啬那一份可笑的坚持?但这就是人性,即使可笑,也一定要坚持,因为我们毕竟还是难逃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躯和情爱之灵。 轻轻推开她,我勉强笑了笑,“进去吧,出来的时候你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小叶。答应我,坚持住,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 第二十八章九道封印(2) 明夜一笑,转身走进了九宫迷灵阵,很快身子一颤,半跪在地上。迷灵阵的气场让她在逐渐迷失自己,一些回忆开始重现。 我一指旁边的太极阵,“老驴,给思思发信号,然后赶紧躲到里面去!” 老驴扯着嗓子喊起来,“思思,开饭啦!”说完一溜烟跑进太极阵里坐下了。 凌晓雅走过来,“一会她们的式神会出来,咱们先进太极阵去激活五行玄关阵吧。” 我看了一眼迷灵阵里痛苦挣扎的明夜,转身拉着凌晓雅来到太极阵里。该是激活五星玄关阵的时候了,我取出中天令牌,将总制符按在令牌上,静心凝神,默念咒语。符上的气场融入了令牌中,然后分成五道气息直奔远方的海面。 几十秒内,中天令牌与五个星主令牌的气息合为了一体,将其它五道五行玄关符激活并融成了一个庞大的五星玄关阵。有这个阵法在,夜海之灵只要进来,她的力量就会被大大削弱,而我们在山顶布置的其它阵法,效果皆会有一定的加强。 思思带着横山未上来了。 当一脸轻松的横山未看到远处的阵法中的明夜时,一声惊呼,“明夜你怎么啦?”扔掉手里的野果子,风一样的跑到迷灵阵外,“明夜!明夜!” 我冲思思一招手,思思点点头,迅速跑到太极阵中。 此时的横山未眼中只剩下了明夜,对我们仿佛视而不见,她围着迷灵阵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哭喊。哭声越来越小,不一会她平静下来,紧接着变成了冷笑。 “用这个阵法,引我进去?”她冷冷的看着明夜,“你就死到里面吧,看我会不会进去!” 阵中的明夜并不理会横山未,她在忍受着回忆的折磨,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乱。 僵持了十几分钟后,横山未一跺脚,“你以为躲到里面我就没办法了吗?区区一个小阵法能奈我何?好,我就进去杀了你!” 话虽这么说,可她还是犹豫不觉。 明夜这时缓缓的站了起来,“胆小了么?怕了么?如果我在外面,早就取了你的性命,你永远是那么没用,只会在那里说空话!” 横山未大怒,“好!我这就……”她情急之下,几步走进了九宫迷灵阵,身子随即一颤,瘫软在地上。 这时的明夜也站不住了,结结实实的摔了个跟头。 这不是明夜姐妹的对话,这是夜海之灵两股气息的碰撞,它们现在都是恨不得取对方性命而后快。矛盾也是统一,只要姐妹两个死掉一个,两股气息就能合二为一,变成召唤夜海之灵本体的钥匙。 横山未入阵后,明夜彻底迷失了自己的心神。姐妹两个身边都站起来一个身影,一个少女的身影。这两个少女都是很性感的打扮,和阿乞罗很相似,不同的是她们的头上都一根龙一样的犄角。 这就是夜海之灵本体的样子! 两个少女先是失神了一般游荡了片刻,接着几乎同时身上一闪,衣服变成了战甲,犄角消失了,她们的头发披散开来,额头出现了一条红色抹额。 “你有印象吗?”凌晓雅轻轻的说。 “似乎是有。”我看着阵中的两个少女,脑海里似乎浮现出来一些场景。 独角的天魔公主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巨大魔斧,面对着我冷冷的狞笑,“你就是李沐阳?你不够我打的,滚回去,让凌昭来!” 我漠然的看着她,“想见他,先过了我这一关!够不够你打,试过才知道!” 然后是一片模糊,似乎那场恶战,我的剑被她打飞了,而我用一条锁链将她的犄角打断了…… 正在这时,阵中传来齐刷刷两声惨叫,我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两个独角少女的犄角都断了。犄角的断处正在往外滴血,她们眼睛变得血红,头发也无风自起,手中多了一把巨斧,不住的仰天嘶号。 “我和她曾经交过手……”我看看凌晓雅,“真是几千年的冤家了。” “嗯,你注意看着,等她们消失了,马上给明夜姐妹解开咒语。” 我点点头,转过身先在老驴后背上修了一道符,然后是思思。用九星锁灵咒有可能会对他们造成冲击,所以我要先用符保护好他们。 老驴眨眨眼,一句话也没说,这是提前思思告诉他的,一旦进了太极阵不许说话,不然打死他。 “小雅,解封印的时候,那些式神就拜托你来对付了。” “放心,有龙血之符呢。”凌晓雅说。 这时思思轻轻一拍我,一指迷灵阵,阵中的两个断角少女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很快消失了。 就是这个时候了! 我掐起手诀,以雷音之法高声持念九星锁灵咒。 第一道咒语刚一念完,阵中的明夜和小未嘴里紧接着就涌出了一大口鲜血。有了在台湾的经验,我不会分心了,静心凝神继续念第二道。三道咒语之后,几道凌厉的光从天而降,化作了一群式神,其中有三个白衣女式神,三个黑衣男式神,一只金色巨鹰,一只黑色大鸟还有一黄一白两个祭司模样的老者。 这就是跟随她们二十多年的式神们,它们是守护夜海之灵分身的护法。它们显形之后,迅速非为两队,六个男女式神和两只灵禽冲过来围住太极阵,两个老祭司则沿着九宫迷灵阵开始边念边跳。 我不为所动,继续念着九星锁灵咒。 凌晓雅右手托起龙血之符,身上阵阵紫光若隐若现。等到那些式神几乎冲进来的时候,她左手往龙血之符上一拍,整个太极阵内紫光大盛,众式神瞬间被推出了十几米远。 虽然凌晓雅的法宝不多,可人家用法宝的本事,我真是自愧不如。像我带了龙血之符那么久,就没想到过原来可以这么玩! 咒语念到第六道了,那两个老祭司竟然把迷灵阵的气息给减弱了很多。凌晓雅再次将包围的众式神打退之后,换指诀往龙血之符上一按,一股强劲的紫光自龙血之符发出,打到了其中一个祭司身上。那老祭司一声惨叫,被打散了。 剩下的那个祭司自己无法继续刚才的法术,发狂似的蹦了几下,转身扑过来想加入这边的包围队伍。没等它靠近,第二道紫光到了,它也烟消云散了。 对于剩下的众式神,还是像刚才一样,来了就击退,并不发紫光集中攻击。 第九道锁灵咒了,我举起手诀,凝聚起全部力量,高声持诵着。咒语的冲击力不仅使迷灵阵内的明夜姐妹吐出一大口黑血,也把太极阵周围的众式神打成了一道道黑烟。 这就是凌晓雅不集中攻击的原因,她知道第九道九星锁灵咒的威力足以制约这些式神。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尽量保存力量,对付后面的夜海之灵本体。 此时明夜和横山未身上的封印已经彻底解开了,我们要在那两个断角少女出现之前把她们救出迷灵阵。想到这里,我和凌晓雅不约而同的走出太极阵来到迷灵阵旁。 “你在外面,我进去。”她拉住我的手,进入阵中。此时的明夜前襟已经被血浸透,在地上昏迷不醒。凌晓雅蹲下身子,拉住明夜的右手,我们一起使劲,将她拽出了九宫迷灵阵。 接着又如法炮制,将横山未也拉了出来。 思思跑过来抱起横山未,我抱起横山明夜,将她们抱回了太极阵中。凌晓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给她们各自带上,只要让她们休息几个小时就能苏醒过来。 这时的九宫迷灵阵里,两个独角少女再次显现出来,她们闭着眼睛仿佛在梦游,围着阵中旋转。 安排好横山姐妹之后,我吩咐老驴,“你先离开山顶,到下面躲一会,这里太危险。” “曾爷,危险咱也不能走啊!”老驴不答应。 “让你走就走,我自有道理!” 老驴犹豫,“那……行吧!” 我一指远处的包,“你把那个背上,里面有开山刀,山里有野兽,还有一个潜伏的老家伙,你带着防身。” “咱心里有数,您放心!”老驴转身走了。 我们休息了一会,看看表,已经十点五十了。 “思思,你就在太极阵里守护横山姐妹,我们准备召唤夜海之灵的本体,你可千万不能出来!” “嗯!”思思点点头。 我和凌晓雅走到九宫迷灵阵的南边,准备用无极太灵阵。现在迷灵阵中的两个少女是她的两个幻身,顺利的话她的真身召来之后会先和幻身合体。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用四灵大阵将她暂时控制起来。 我们手拉着手,默念无极太灵咒,边念边逆时针缓慢旋转,同时在心里默念并关想着夜海之灵。 随着气场的迅速升起,天上的云逐渐密集起来。空中仿佛有一道看不到的时空之门,将四面八方的云都吸到了这里,围着它旋转,盘绕,不时的还有闪电划过。 子时到了,海上五艘货船上的五百五十五桶五牲血同时倒入了海水之中。片刻之后,以鹿岩岛为中心,数不清的魔灵之气从四面八方的海底聚集到这里,汇聚到了五行穿宫的中心之地,迅猛的冲上了云霄。 我们继续运行无极太灵阵,迷灵阵中的两个少女都睁开了血红色眼睛,怔怔的看着头顶的乌云。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之后,伴着惊天的巨响,云霄中的魔灵之气猛扑下来,落入九宫迷灵阵中。 第二十九章四灵大阵 我们收起阵法,纳气归元,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来到四灵大阵的外围准备好。 迷灵阵中的魔灵之气化作了另一个断角少女,与之前的两个慢慢融为一体。这就是夜海之灵的本体,又一位天魔公主。 她睁开眼睛,木然的看着周围,这是她的神识还没有完全清醒。我们抓住这个机会掐手诀念咒语,迅速激活了四灵大阵。 四只灵气聚集而成的灵兽飞到了半空中,围着中心的九宫迷灵阵缓慢旋转,紧密的监视着其中的夜海之灵。同时五行穿宫配合五星玄关阵聚集的大量灵气则源源不断的补充到山顶的各个阵法中。 很快,夜海之灵清醒过来,眼中透出了淡淡的绿光,冷冷的盯着我们,“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坏我大事!” 看样子她认识我们。 我们谁也不说话,也没什么话可说。 夜海之灵暴怒起来,双手一分,身上一股强大的魔灵之气四面而出,将九宫迷灵阵冲了个七零八落。但外围的四灵大阵威力十分强大,她的魔灵之气没能冲破。 “卑鄙的修罗仙!”夜海之灵怒吼,“还有你,卑鄙的李沐阳!明着打不过本公主,就用圈套暗算我!” 我看看凌晓雅,她神情冷漠的看着夜海之灵,全神贯注的变换手诀,不断的加强四灵大阵。 “恨当初没有把你打散。”夜海之灵把目标转向了我,“哼,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困住本公主吗?” “那你尽可以试试看。”我心想。 两个小时以后,夜海之灵消停了,我们终于松了口气。也许这种封印是不甚光彩,但要是放开她公平决斗,我们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天魔们无可无不可,为了战胜对手根本没有任何顾忌。面对这样的角色,要么你不光彩她,要么她不光彩你,就没有公平一说。 我们回到太极阵里坐下,抓紧时间休息。 “现在只等卯时一到,用分合阵诀封印她就行了。”我擦擦汗,“咱们得把阵法分配一下。” “我用九宫金锁阵和九宫迷灵阵。”凌晓雅看看我,“你用七星太和咒和九天栗魔咒。” “两阵两咒,够用么?”我想了想,“这样吧,阵和咒我自己来,你为我护法。” 凌晓雅一愣,“说好一起的。” “总担心会有人来捣乱,我们两个都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万一有个闪失靠思思是顶不住的。”我解释,“另外,我想把九宫金锁阵换掉。她身上现在还带着封印,用九星锁灵咒极有可能将她的封印打开,保险起见还是换一个好。” 凌晓雅沉思片刻,“好,听你的!” 我看看天上的四个灵兽,到时候可以用融阵之法将这四灵阵…… “思思,我们打坐休息一下,你盯着空中的四灵兽,如果有两个出现异常立即通知我。”我吩咐思思。 “嗯!”思思点点头。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没有任何异常,四灵大阵中的夜海之灵也安生了下来。 她可不是认命,她是在积蓄力量准备突围。 丑时末刻,我睁开眼睛,出了静定之态。身边的凌晓雅这次没和我同步,仍旧在定中。我站起来活动了几下,看看表,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封印夜海之灵了。现在的心情有些忐忑,希望断角美女她姐姐不要这个时候赶来。 俗话说,怕啥来啥,我这还没忐忑完,阿乞罗来了! 天上的乌云加重了几分,一股青黑的魔灵之气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在太极阵外不远处迅速凝结成了一团青雾。 凌晓雅睁开眼睛,“说曹操曹操就到,阿乞罗公主,数月不见,恢复了么?” 我本能的护住她,“你先收功,别惊着!” 她站起来,“放心,咱们说好了的,把她交给我吧!” “哼!”青雾中显出一个淡淡的身影,“上次暗算我,如今又来暗算我妹妹,非要赶尽杀绝吗?” “阿乞罗公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笑了,“天魔公主竟然怪我们要赶尽杀绝,你不觉得可笑么?难道只许你们攻击别人,别人就不能主动对付你们么?” “迂腐之辈,哪里轮得着你说话!” 我也不生气,“嫂子,咱们好歹也是旧相识,你这些话我可以不计较。奉劝你一句,赶紧找地方藏起来练功去。今天你救不了你妹妹,当心七爷把你也一起封印了!” “哈哈哈……”阿乞罗狞笑着显出身形,“好啊,那就试试看!白莫儿呢,让她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白莫儿和阿夏同时在太极阵外显出身形,冷漠的看着阿乞罗。 “阿乞罗,你伤未痊愈,何必自讨没趣?” “有劳费心!若我姐妹联手,你们这些废物又岂能放在眼里?”阿乞罗说着一挥手,一道黑气直击空中的灵兽朱雀。 她动作太快,白莫儿和阿夏根本来不及反应,朱雀兽直接被黑气打散,同时黑气化作了一只新的朱雀。 我心里一惊,她要换掉四灵兽,一旦让她得逞,四灵阵破了不说,还会为她所用反制我们。 白莫儿手中含着一道白光,冲上去攻击阿乞罗。阿夏则化作一道红光去冲击那只朱雀兽。但黑气所化的朱雀兽凶猛异常,阿夏的红光一时奈何不得它,只好将它包围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们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这时又一道黑气将青龙打散,同时幻化成了一条新的青龙。 四灵兽换掉了两个,整个阵法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阵中的夜海之灵感受到了阿乞罗的气息,猛地站起来,“姐姐,是你吗?” “冲开四灵阵,快!”阿乞罗大吼。 夜海之灵信心大增,抬手攻击空中的玄武兽。但她的黑气没等碰上玄武,就被阿夏的红光挡住了。 “小雅,恢复四灵阵,我来收拾阿乞罗!” 我顾不得原计划了,掏出九天栗魔印,掐手诀按住印,以雷音之法诵念九天栗魔咒。咒语的强大冲击波将颤抖中的阿乞罗冲了一个趔趄,浑身颤抖起来。而阵中的夜海之灵则要好的多,虽然身上微微颤抖但并没有影响她施法。 “师兄,阿乞罗交给我,你专心对付她!”白莫儿大喊。 我转过身,掐手诀在面前画了一个圆,将九天栗魔咒和净灵咒以丹田喷声之法喷入圈中,手诀一合一弹,咒语融在内气中化作一个气团打到了夜海之灵身上。 这个还真管用,夜海之灵一下子懵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趁这个机会,凌晓雅变换手诀,在阿夏的配合下迅速的修复并加强了四灵大阵。 阿乞罗眼睁睁看着四灵大阵被修复了,气的嗷嗷直叫。现在的白莫儿有黑凤山的风水作为根基,今非昔比,力量强悍,阿乞罗明显不是她的对手了。 我们紧接着联手攻击阿乞罗,这下她彻底失去了威风。一个白莫儿就让她难以对付了,现在又加上了阿夏,我和凌晓雅。 几个回合下来,阿乞罗受了重伤,心有不甘也只能落荒而逃。 “你们守住阵法,我去追她!”白莫儿说着化作一股白光消失了。 阿夏看看夜海之灵,“万要仔细,她的封印一个时辰后将会削弱,那时她的力量会极为强大。” 我点点头,“九姑娘放心,最强之时也是最弱之时,我们就是要在那一刻将她彻底封印!” “如此甚好……”阿夏慢慢隐去身形。 “封印的时候,不能让九姑娘来帮忙了。”凌晓雅看看我,“会误伤她的。” “我知道。”我一笑,“她和莫儿公主帮我们收拾了阿乞罗,已经是帮了大忙,剩下的要靠我们自己了!” 凌晓雅看着我,“你担心么?” “只要和你在一起,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拉住她的手,“小雅,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我们要一起封印夜海之灵了。不过你要听我的,阵法和咒语我来,你在一边策应。” “我……” “答应我!” 她低头不语。 “小雅,我们必须分出主次来,不然在一起就是互相牵制,谁也发挥不出最大的能力。” “好,听你的,我在一边策应你。”她淡淡的说,“你要放开手脚,不要分心。” 继续回到太极阵中等待,这时我发现思思脸色很苍白。 “你怎么了?” “刚才她冲阵的时候。”思思一指夜海之灵,“明夜和小未都醒了,差点失控。” “那你怎么处理的?”我赶紧问。 “我用自己的内息护住了她们的心神,然后就没事了。” “好思思,辛苦你了!”我松了口气。 思思淡淡一笑,“你们赶紧打坐吧,我在这里,她们两个不会有事。” “瞧你的脸色,你先调息吧。”凌晓雅一笑,“我来照顾她们,你先……”没等说完她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我一把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看我一眼,“别担心我,你先打坐。” “不对,你神色不对,到底怎么了?难道又受伤了?”我赶紧抓住她的手,将内气输入她体内。 “别这样,我没事……”她突然慌了一下。 一股异样的气息将我的内气弹了回来,我霎时愣住了,“小雅,你……你怀孕了?” 第三十章防守反击 凌晓雅脸一红,“你别说……” 我脑子翁的一声,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叫苦。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可是偏偏一会还要封印夜海之灵……想想刚才真是一阵后怕,这要是动了胎气那还了得? 我一阵懊悔,“我真是粗心,怎么早点没发现,不该让你跟来!对不起小雅……” 她淡淡一笑,“什么对不起,我就是不想让你分心才没告诉你。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不会有事的。” 我把她拉到远处,“一会你说什么也别出手了,我自己能行。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不许你有任何差池!” 她平静的看着我,“你怎么那么孩子气?如果不封印了夜海之灵,那我能平安的置身事外么?别担心了,既然孩子选择这个时候来,那是天意,不会有事的。” 她这么说,我心里平静了些,随即兴奋起来,摸着她小腹,“真像做梦,我竟然有儿子了!” 凌晓雅轻轻拨开我的手,“别这样,思思看着呢。先回去打坐好不好,等办完事回去再说。” 我按捺住兴奋的心情,看看远处暴躁的夜海之灵,头脑清醒了很多。为了凌晓雅和孩子,奶奶的,今天七爷豁出去了! 回到太极阵里坐下,我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了。凌晓雅怀孕了,老子的!哈哈哈……我几次忍不住笑了出来。旁边的凌晓雅不住的皱眉,叹气,摇头,“七爷,先办事,好么?” 我忍住笑,心想卯时怎么还不到,赶紧封印了夜海之灵,到船上我的拉着老驴好好喝几杯庆祝庆祝。得让丫加把劲,老子儿子都有了,阿呆那肚子还没动静,这怎么成? “静心凝神,不要胡思乱想,喝酒的事情以后再说。”凌晓雅静静的说。 我一吐舌头,长长的舒了口气,三心相照,逐渐沉静下来。 终于到了卯时了。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一惊,夜海之灵身边不知不觉得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青黑之气。我噌的一声站起来,几步冲到四灵大阵外面,掐手诀按印,高声持念九天栗魔咒。 九天栗魔印发出的强大冲击波,迅速将夜海之灵外围的青黑之气荡涤一空,但只要咒语一停,那些黑气立即就会重新聚集,而且越打越多,越来越浓。 此时的夜海之灵仰面朝天,念念有词,在怪异咒语声中,她的身体越来越高大,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强,山顶的气场大部分已经被她控制了。 凌晓雅来到我身边,掐手诀,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然后变换手诀迅速的布置了三个阵法进去。紧接着用融气之法将圆合成一道紫色气团,轻轻一弹。 紫色气团没等碰上夜海之灵的身体,就被她吹散了。就在散开的一刹那,三个阵法瞬间扩大了数十倍,将夜海之灵围在了中间,切断了她与外面气场的联系。 这时我的阵法也融好了,双手一推,气团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砸到了夜海之灵头上。 打了半天之后,我发现不对劲,我们所有的阵法都没法打入她的身体。当初祖师爷和老祖奶奶封印达古那的时候,都是很轻松的将阵法打入它的头中,为什么我们就不行?难道仅仅是因为功力不够么? 凌晓雅也在思索,“先别打了,我们先加强太极阵,等她的力量发泄出来再避实击虚!” “好!”我把她护在身后,一步步的退回到太极阵里。 失去了干扰的夜海之灵很快将周围的阵法打散了,此时的她已经变得足有三丈多高,眼中透着火苗,头上的断角闪烁着幽蓝色的光。如果这场景能拍下来,绝对是美轮美奂的魔族公主。但是现场看来,却是一个让人从骨子里冒寒气的恐怖恶魔。 我们集中了大部分力量加强太极阵。周围的气场已经变成了淡紫色,我的火凤凰和思思身上的蓝凤凰都飞出来加入了太极阵的气场之中。一时之间,我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结界,红,黄,蓝,紫四种颜色的光晕紧密的保护着我们,准备迎接夜海之灵的凶猛攻击。 我们欺负她一晚上了,也该让她还手了。接下来的战术,是防守反击! 就在结界完成的同时,天魔公主的第一波变态攻击开始了。随着她的一声怒吼,一大股黑气化作了成千上万的怨灵对着太极阵发起来了密集如雨的冲击。 这些怨灵都是往昔被她杀死的,如今又为她所奴役。虽然单个力量不怎么样,可是数以万计的怨灵一起冲击,那力量绝对是震撼人心的。 我们的眼前变成了一片乌黑,凌晓雅和我手拉着手,交换着内气,同时激活了龙血之符和中天令牌。正在鹿岩岛周围行五行穿宫之法的五块星主令牌,将四位星主和江啸灵的功力融合到了中天令牌之上,然后通过我和凌晓雅的身体传递到龙血之符上。这一来,等于是我们七个人联手催动,龙血之符发出了一阵刺眼的红光,伴着阵阵龙吟之声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太极结界。 第一波攻击足足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终于这些怨灵结束了攻击,夜海之灵狞笑一挥手,一群长着翅膀的赤发女妖自她身后呼呼啦啦的飞了出来,开始对我们进行第二波攻击。 “这是她的飞天魔!”凌晓雅沉静的看着外面,“千万别分心,这个很厉害!” 我很快就明白了飞天魔的厉害之处,它们攻击的时候会化作一团团乌云,围着太极阵劈下一道道闪电。这不是真实的闪电而是幻象,但在这一道道刺眼寒光面前,几个人能做到心里不动?只要一动,身上就是一股钻心的疼。这才是天魔的厉害,它能调动人的心魔,并将心魔的威力变成真实的幻象。 比如我心里担心着凌晓雅和她腹中的胎儿,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闪电穿过太极结界直接劈中了她的小腹…… 我随即收回心神,漠然寂静,凌晓雅平安无事。 人的心神很怪,碰上事情的时候或左或右,总会有所偏颇。我这漠然寂静了,飞天魔紧接着变换了目标,闪电变本加厉的劈向了身后的思思。 奶奶的,既然你能读懂老子的心魔,那就让你读个够。我嘿嘿一笑,盯住了外面的夜海之灵,将她观想成了一个绝色美女,努力的去关心她的安危…… 飞天魔很听话,纷纷飞回夜海之灵身边,化作闪电劈到了她的身上。 夜海之灵一阵冷笑,伸手一挥,飞天魔在她手心处化作了黑气团。 第三次攻击马上要来了,这是最凶猛的一次,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就在她攻击开始之前数秒,我以最快的速度念起了巡天咒,天空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光圈。夜海之灵嘶吼着一甩手,黑气化作一条黑龙直扑过来,光圈迅速迎了上去,轰的一声,黑龙散了,我也吐血了。 我顾不得擦血,将飞灵印递给凌晓雅。紧接着她变换手诀,高声持念飞灵咒,数道白光从天而降化作六个白衣少女,挥舞长剑对着夜海之灵就是一通猛攻。 数秒之后,我的金轮咒召唤出来的几个金甲力士加入了战斗。夜海之灵面对十几个强大灵体的围攻,丝毫不落下风,她的力量比落入人间的阿乞罗强大的不是一点半点。 正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横山未突然站了起来,抱住我的腰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 思思大吃一惊,赶紧来拉她,可她力气奇大根本拉不动。思思一怒之下,一掌拍到她天灵盖上,横山未闷哼一声瘫软到地上。旁边的明夜也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盯着横山未,“我的男人你也该谋害,杀了你!”她疯了一般扑到横山未的身上,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心里一惊,“思思,赶紧拦住她们,别让她们自相残杀!” 如果姐妹两个死掉一个,那夜海之灵将同时得到自己的本体来到人间,那就没人能制服她了。 夜海之灵士气大盛,攻击更加凶猛,几个回合下来,金甲力士都被她打散了。只剩下六个白衣少女还在苦苦坚持,但败势已不可避免。 凌晓雅看我一眼,我心领神会,变换手诀,在前面的虚空之中画了一个圆……火雷阵,四灵阵,净灵咒,九天栗魔咒,迷灵阵……老子豁出去了,能用的都用上了! 没等我的融气阵法完成,身边的凌晓雅以最快的速度使用分合阵诀先融成了一个气团,双手一推,一个紫色气团结结实实的打到了夜海之灵的断角上。气团散了,六个身穿淡紫色仙衣的少女迅速显现出来,对准夜海之灵的断角一顿猛砍……夜海之灵一声惨叫,如同炸雷。 这一刹那,她的气息大乱,我心里一动,就是这一刻了! 我双手一弹,一个光团准确无误的集中了她的断角,那断角上的幽幽蓝光消失了,夜海之灵一下子静止不动了! 周围的魔灵之气迅速减弱,船上洒下的朱砂、石灰、长崎土和木屑融在了阵法中,阻断了夜海之灵的气息来源。趁这个机会,我又一次使用分合阵诀,将三个火雷阵融在一起,迅速的打进了她的断角。 她身上仿佛通电一般颤抖起来,身形越来越小,接着数不清的雷电从天而降,密集的劈到了她的断角之上,她的身躯为一阵青雾笼罩,越来越淡…… 第三十一章上弦月 两周后,北京。 这天一早,老驴提着几个小菜,一只扒鸡,一桶散装二锅头来找我喝酒。 “哎曾爷,奇了怪了,您说那老头能往哪藏?到咱们下山他也不说去偷袭!操,妈了个逼的,害的驴爷拿着石块等了一晚上,真他奶奶的怂!”老驴恨恨的说。 “至于吗你,没完了?”我笑,“从回来你都念叨几次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不是跟你说了么,估计那老头看到同伴的下场害怕了,一直没敢动。你还不许人家害怕?” “反正咱就是不痛快。”老驴喝了口酒,“去了趟日本,除了睡了几个日本妞,吃了一肚子日本菜,别的啥忙也没帮上。好像是个废物似的,一想起来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你不是救了横山未么?”我看看他,“要不是哥们儿你在,小雅自己肯定收拾不了那局面。好了好了,以后不许再想这个事了,带着你我心里踏实,别人谁也不行!” 老驴心里结了一个疙瘩,总觉得这次日本之行自己没有尺寸之功,在思思面前抬不起头来。其实他是不好意思,怕自己没用了以后就不能跟我了。虽然我劝了他多次,可是越劝他这个疙瘩越大。 “哎对了。”老驴掏出一个红包,“这是咱和呆娘们儿的一点心意,给凌姑娘买点补品。” “早点了吧。”我一笑,“咱哥俩儿用的着这么客气么?” “这是礼数。”他把红包往我面前一推,“正因为咱是哥们儿,所以你必须收下,别再跟咱墨迹啊!” “好。”我拿过来。 “嘿嘿,说真的,凌姑娘可真是块好地,你们这才几次呀就中了。呆娘们儿那就是一直没动静,要不改天您给看看,是不是有啥问题。” “你胡扯什么呀你,没到时候,胡思乱想没用,好好努力是关键。” 老驴笑了,“明白了!哎,凌姑娘中午能回来么?” “不知道,弄不好要下午吧。”我说。 “做个孕检至于这么麻烦?” “她看的是中医,据说那老太太很火,一天只看九个人。小雅前天去那取的号,今天才排上。要我说以她的修为还用让别人号脉?可她不听,一大早带着思思就去排队了,还不让我跟着。”我无奈。 “凌姑娘第一次当妈,仔细点是对的,俗话说医不自医嘛!”老驴无比羡慕的看着我,“俩美女给您生孩子了,啥时候呆娘们儿也怀上呀,哎……来,喝酒!” “你怎么那么盼着她怀孕,真就是为了和我做亲家?” 老驴一口干了,接着给我满上,“咱也说不清,自打知道乌兰姑娘生孩子了,咱就总想啥时候去看看小侄女。这想的多了吧,就觉得自己缺点啥似的。后来想明白了,您说咱这么五大三粗,精壮勇猛,为啥从来就没让那些小妞们怀上一个俩儿的呢?” “哦,这个呀,你不用试验。你身体没问题的,阿呆身体也没问题,怀孕是个几率问题,这个……”我想了想,“其实我也没什么发言权,都是蒙的。” 就在俩大老爷们面红耳赤的讨论怀孕问题时,外面传来一阵门铃声。老驴开门一看,门外的付楠提着几个纸袋,“驴爷您在呀,我是来蹭饭的!” “来的正好,坐那一起喝。”老驴接过她手里的纸袋,“这都什么呀?” “给思思的内衣,凌小姐的防护服还有七爷的内裤!”付楠笑着趴到我肩膀上,“爷,您试试,奴婢按着您的尺寸买的,保准合身……” “爱妃,朕心领了,以后蹭饭就蹭饭,用不着破费的。”我笑着说。 老驴拿出来一看,“这不是牛仔裤嘛!” 付楠白他一眼,“当然是牛仔裤,人家七爷有正宫夫人,内裤这种高级装备轮得着我们做臣妾的染指吗?切,没见识!” 吃完饭,付楠收拾碗筷,我们俩坐到沙发上回忆小时候的事,不知不觉说起了我的婚事。 “这孩子都快生了,是不是该跟家里打个招呼了?”老驴给我点着烟。 “先不说吧,我爸那脾气你也知道。”我往沙发上一靠,“他们还以为儿媳妇是果果呢,要是我把小雅领回去,我爸还不揍我呀!再说了,人家小雅仙女似的,我也不能把她拉到人间来沾惹太多的烟火气,那样自己心里也不落忍,你说是不是?” “要咱说,你就是想的太多,曾叔那人别看脸色唬人,心眼可热乎着呢。再说了,就算他不给你面子,那也得给孙子面子呀!凌姑娘论模样,论身条,论懂事哪一样都让人没得挑。按咱老家的习惯,人家肚子里这孩子可是曾家的正根,就算她不要名分,咱大侄子也得要名分呀,将来这可是要上家谱的!” 我笑了,“哎呦,他驴伯,没想到你为你侄儿想的那么远哪!我先替那小兔崽子谢谢你了,等你老了一定让他多买点扒鸡二锅头的孝敬你!” “你看你这人,咱说正经的呢。”老驴一脸严肃,“这个问题你可得考虑清楚,咱知道,将来八成你得娶果果。这正妻和嫡长子之间的关系你得捋清楚喽。” “都什么年代了,不就是将来分家产么?”我吸了口烟,“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俩现在就考虑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你别不当回事,咱可是有亲身体会的。”老驴认真的说,“听我爷爷说,我太奶奶是湖南的一个江湖女侠。那年我太爷爷走镖去长沙,路上被我太奶奶给劫了。最后吧镖车没劫走,人劫走了。我太爷爷在山上住了一个月,太奶奶就把他和镖师们以及那十几车货物都给放了。我太爷爷也是个粗心大意,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临走的时候连个详细地址都没给我太奶奶留下。” 我一愣,“还有这一说,后来呢?” “第二年,女侠生了个儿子,带着孩子奔波几千里来到北方寻找我太爷爷。因为这个地址问题,这一找就是好几年。后来在保定府他们遇上了。女侠就把儿子给了我太爷爷,说自己出身不好,不能去他家做女人。我太爷爷把儿子带回去之后,一直没敢告诉家里,因为那时候他早就跟师妹订了亲了。几个月后,他成亲了,当年就生下一个儿子。于是那个孩子在族谱上就成了老大,而我爷爷直到十九岁才认祖归宗,成了唐家的正式后人。因为这个,我爷爷一直耿耿于怀,临终还抱着家谱念叨着我太爷爷不公呢!” 我点点头,“难怪你那么风流,感情打根儿上就这样啊。你太爷爷也做的不对,不娶人家女侠,可孩子是自己亲生的呀,怎么能不认呢?” “可说呢,凌姑娘不在意名分,孩子可不能不要名分!”老驴凑到我身边,“这个事你可得有个数,不然将来果果也怀上了,你怎么跟老人交代?” “我知道了!”我猛吸了口烟。 下午,凌晓雅回来了。 “怎么样?”我赶紧问。 “挺好的,大夫说一切正常。”凌晓雅看看我,“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我脸一红,“你放心,为了咱儿子,从明天开始烟酒我都不沾了!” 凌晓雅一笑,“不用这样,没必要的。” “那可不行,这可是我儿子。” 思思看看我,“凌姐姐肚子里……” 凌晓雅赶紧冲她一使眼色,思思一笑,拿着东西转身上楼了。 “怎么了?什么事呀还瞒着我?”我问。 凌晓雅拉着我的手坐下,“曾杰,过几天我想去湖北,那里有我一个师叔,我准备在那里静养一段日子。” “你师叔?男的女的?” 她笑了,“女的,她是个坤道,与我妈妈是同门师姐妹。在俗家时她们是堂姐妹。如今我只有她一个嫡亲长辈了,这个事情我没什么经验,去她那里比较稳妥……” “你什么意思?去那儿生孩子?”我一愣。 她点点头。 “行,那咱们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就去!”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去。”她顿了顿,“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为我分心,我还会回来的。” “这可不行!”我急了,“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再说这是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我必须陪你……” “你听我说,果果就快回来了,她才是你的正妻,你要好好对她。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她淡淡一笑,“不要激动好不好?我早就说过,不想重复祖师们的人生。我知道,你心里最爱,最想娶的是果果。她将是个好妻子,好媳妇,这点我不如她。我是凌家传人,本该独居方外,游离红尘,可你我夙愿如此,小雅如今只有感恩。我别无他求,只希望将来果果能善待我的孩子,将孩子过到她的名下,可以么?” 我心里一酸,“小雅,你这是何必……” “从日本回来后我想了很多,曾杰,你我皆是道门弟子,无论如何入世都不该忘了本源。”她凝视着我,“小雅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孩子。好好对果果,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也是上天赐予你的金玉良缘,只有她才是你最合适的妻子。也只有她,能真心把我们的孩子爱如珍宝,视若己出……” 我沉默良久,轻轻抱住了她。 窗外朦胧的星空下,上弦月依旧明亮,夜色不再孤冷,多了一份宁静,一份安详…… 九星纪事卷一西域鬼城 第一章十令符 接下来,聊聊九星会。 九星会的创始人叫李永真,清末道士,江苏淮安人。他出身官宦世家,十九岁的时候皈依道门,拜在全真龙门派第十七代传人涂教明道长门下。随师八年之后,他离开江苏,独自一人去终南山楼观台访道。 五年后,学业圆满的李永真离开了楼观台,与一个道友一起进入终南山寻访隐士。两人结伴同行,在终南山中寻访了三月有余,清修之士也遇上了几个,但多是有名无实之辈。道友失望之下,辞别李永真自己先走了。李永真考虑再三,觉得茫茫终南山之中必然会有世外高人,他决定再坚持半年。 然天有不测风云,遭遇了一场秋雨之后,李永真生了一场怪病,不发冷,也不发热,神识不清,浑身骨头有如虫噬。他深通医道,却看不出这病的由头。坚持了几天之后,在穿过一条山溪的时候他一头栽倒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山洞里,身边是一位头发几乎掉光了的老人。老人告诉他,他这不是普通的病,是修炼到了关键期时没有把握住火候,造成了武火冲经。 李永真当即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给老人磕了九个头,跟着老人一学就是十年。十年后的一天,老人将他喊到身边,取出一个木箱,在里面拿出九块令牌交给他。老人对他说,“永真,你虽然一心向道,但你的机缘不在这里。这是中天令牌和九星令牌,上面融着一个阵法叫九星通天阵。集中九个阴阳高手,同时激活这九块令牌,你就可以见到天界……” 老人叮嘱完这些,又从衣服里掏出另一块比较大的令牌,“这是中天令牌,拿着它可以号令九星。这十块令牌统称十符令,是我教中秘传三千余年的宝物,你要保管好。据教中秘典记载,十符令每九百九十九年出世一次,算来五年之后就是它们第三次出世之期了。为师即将奉圣登真,你带上十符令即刻离开这里,终生不得再入秦地一步,切记切记!” 李永真目瞪口呆,终究未敢多问,给老人磕了九个响头之后,带上十符令连夜离开了老人修行的山洞。 五年后,九星会在北京成立了,创会星主一共九位,六个中国人,三个日本人。九位星主共推九星共主掌管中天令牌,而作为最主要的创建者,李永真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第一任九星共主。 九星会成立至今已经一百多年,之前一共出现了八位共主。两年前的龙门大会上,不到三十岁的曾杰,成为了这个神秘组织的第九位共主…… 我呆呆的看着电脑上的文字,默默的按着回删键,这些事情是不允许外传的,写下来也就是自己看看,看完就得删了。删完之后我一阵无奈的苦笑,没想到当年的小七爷,如今竟然无聊到要在书房里写回忆录来打发时间了。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两年前,怀孕的凌晓雅去了湖北,她走之后不久果果就回来了。隋明虽然成了废人,但终究是保住了命。于是隋家不再反对我和果果的婚事,年底双方家长见了个面,我们就订婚了。 虽然订婚了,但我们都不想那么早结婚。她之前为我投资的一些生意,包括一个酒吧,一个餐厅和一个投资公司如今生意都上了正轨。那些生意,加上法国公司那边的分红和老家那边夏红打理的咖啡厅,一年下来能赚两三千万。用她的话说,就是我以后再也不给别人看风水,这份家业也足够我们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去年九月份,两个年轻的小道姑来到北京,给我们送来一对儿女。她们都是凌晓雅的师妹,说她一切都好,但需要静养一两年才能回来,因此把孩子先送回来了。 她连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儿子叫曾麒,女儿叫曾琳。 果如凌晓雅所说,果果对两个孩子十分疼爱,比亲生的还要宠。孩子回来之后,我提议先送回老家交给我爸妈带,她坚决不同意,说孩子太小,交给老人带她不放心。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把徐扬请来帮她打理生意,自己则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两个小家伙身上。我那未来的岳母祁娜阿姨也被果果拉到了我们家,她是医生出身,懂得非常多。母女两个每天就伺候两个孩子,愣是连保姆都不请。 随着两个孩子回来的还有一张照片,是他们满月的时候凌晓雅抱着他们照的合影。每次看见两个小家伙,我都不由自主的想起凌晓雅,一个人把自己关到书房里,默默的看着那张照片沉思。 曾麒的性格比较像我小时候,特别活泼,当然也爱哭。曾琳则完全不同,她总是一副沉静如水的样子,很少哭,也很少淘气,总是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安静的打量着周围的人和事。或许小时候的凌晓雅也是这样子吧! 正式升级为奶爸之后,我的生活彻底乱套了。开始是所有高深的阵法和咒语我都不敢用了,因为这些容易误伤灵体,我担心这样会影响孩子们的福报。后来发展到连书房里的物件我都必须封存起来,因为我和思思每次在书房炼养物件,敏感的曾琳都会发烧。于是果果给我定了个规矩,除非她带孩子回娘家住,否则平时不许我再碰那些。 于是乎,我真的成了一个普通人,过起了普通的生活。 现在觉得自己特别犯贱,以前哭着喊着想要普通的生活,可真的过上了我才发现我根本适应不了。即使不是去给人办事,我最大的爱好也是研究术数和练功,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日复一日,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枯萎,越来越迷茫。 好在果果贤惠,很快发现了我的苦恼,于是她在公司里为我专门设了一个特大的办公区,那里有全套的安保设施。 “大隐隐于市,你放不下术数,就在这里做研究,我保证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你。这可不是我要赶你出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女儿我心疼,你,我一样心疼……”果果如是说。 于是我就成了曾总,思思也装模作样的成了我的秘书。每天吃完早饭,我俩就赶到公司,把门一关就是一天。弄得全公司的员工都认为我和思思是关门做爱做的事,私下里传的极热。这是一家投资公司,如果身为老板却整天研究术数,势必会对业绩造成影响。果然,我上了两个月的班,公司的业绩就下滑了两个月。果果虽然不在意,我却心里非常不安,最终搬出了公司,另找去处。 关键的时候,老驴出了一个主意,在隋家旗下的酒店中,选择两家,各开一个套房,换着住。在酒店里做这些,一不影响生意,二不影响孩子。果果觉得有理,跟隋明打了个招呼,我这个大舅子二话不说,立即拨了两间总统套房给我。试行之后发现,这个方法果然是极稳妥的,起码,我可以安静下来了。 难怪老七爷不结婚……我算是懂了! 使命终究是逃不过的,对我来说,安逸的日子总是暂时的。我的人生不会这么快就进入副歌部分,我一边如此安慰着自己,一边过着机械重复的生活。 我是九星共主,又是风水界公推的局师,一般的小事情没人敢来找我。九星会里的事情有两个礼仪官和老驴以及龙紫媛帮我打理,我也没多少操心的机会。除了偶尔带着思思出席一些饭局和聚会之外,剩下的就是在屋里看着天空发呆。为了打发时间,我甚至在网上当起了一个术数论坛的版主……哎,这还是我么? 总有转机的,我看看日历,今天是曾诚和丁小雨大婚的日子,直觉告诉我,转机应该就在今天。 “老公,该换衣服啦。”果果从后面搂住我脖子。 “不是九点典礼么?”我看看表,“这才六点多,不用那么着急吧?” “今天事情多,九叔九婶忙不过来的,你这个当哥哥的不该早点去么?”果果把我拉到床边,给我解扣子,“你那些堂兄弟都在那呢,如果咱们去晚了,别再让人觉得咱们有架子似的。” “嘿嘿,随便!”我一笑,“按照老家的规矩,咱是大媒,就是晚到了他们也得担待着。” “可这里是北京!”果果看看我,“你不怕人挑理,咱爸可怕的很,好啦听话,咱先把衣服换好……哎你配合点好不好,徐扬正给孩子洗澡,给你换完衣服我还得去帮忙呢!” “你去吧,我自己能换好。” 果果笑了,“得了吧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不修边幅的话丢的可是我的脸。我得先伺候好您,再去伺候俩小祖宗……” 曾诚和丁小雨订婚两年多了,之前没毕业,所以一直拖着。丁小雨把家安在了北京,九叔也不想回老家办,两家一商量,这婚事就在北京办了。 “准备随多少礼?”我问。 “去年付楠结婚,你随了两万,现在是堂弟大喜,新娘子又是咱师妹。”果果给我整理好领子,“所以我准备随十万,你看行么?” 第二章转机 “咱随十万,那其它兄弟们怎么办?”我摇头,“这事你得隐秘的办,别让他们脸上不好看。” “放心吧七爷,账面上咱俩一人两千,剩下的九万六,我直接交给小雨。”果果拍拍手,“好了,你这利索了,我该去看看俩小祖宗了……” 这时楼下咣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接着传来曾麒夸张的哭声。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果果一听孩子哭了,慌不迭的出门下楼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一阵感动,生娘不如养娘大,果果这个妈当的,比亲妈都要用心。 婚宴在热烈而祥和的气氛中开始了,我爸一看见我,上来就问,“我孙子孙女呢?” “哦,果果说今天人太多,没让他们来,徐扬和她们姥姥在家带着他们呢。” 孩子刚回来不久,我和果果就回老家通报了这个事。果果本想说孩子是她在国外生的,我没答应,而是如实的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我爸。出乎我意料,他得知这个情况之后没被有发火,沉思良久之后把我拉到外面郑重其事的叮嘱了我两件事。一是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对人家果果,她那么大度的容下两个孩子这是曾家的恩人;二是对孩子的亲妈一定不能忘了,他说人家给咱老曾家生了俩孩子,就是咱老曾家的人,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她有需要,我们都要尽力的帮助她。 当了爹后我才明白,其实我爸没那么凶,老头有时候挺可爱的。 我回答完毕,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那好吧,等这边完事,我和你妈去家里看他们。你记着一会跟兄弟们去敬酒,别又自己跑一边躲清静去。我先去跟你师父聊几句,甭管我了,去忙你的吧……” 我松了口气,儿子见老子,总像老鼠见了猫。 这时身后有人一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是老鲁叔。 “呦,叔来啦!” “小杰子,要不是这场合,我都见不到你了,你小子现在金贵了,不必从前了。”老鲁叔干笑着,话里有话。 “瞧您说的,我记得上个月咱爷俩还一起喝酒来着,这才几天呐……” 他眼睛一挑,“上个月?是去年年底!都大半年了!”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拉着他坐下,“怎么着叔,有事找我?” 老鲁叔一愣,“头一回你小子看我两眼放光,怎么着,不是躲我的时候啦?现在你身价高了,一般的小事不敢找你,大事又轮不到我来找你,咱爷俩可是越来越生分了。今儿个我来喝喜酒,琢磨着估计能见到你,还怕你小子见了我不打眼皮呢!” “哪能呢!”我笑了,“您先坐着,我得先去敬酒,有什么事咱爷俩一会聊!” 老鲁叔放心了,“行,有你这话就行,去吧!” 自从我成了局师,老鲁叔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他说的没错,一般他接到的事,大部分都比较小。我成了局师之后,除了那十二个家族,其它人一般都不敢想找我办事,都觉得我肯定是开天价的。即使想跟我认识,也都是去茶馆找老驴。老鲁叔彻底沦为了卖物件的老板,那些大主顾基本不去他那打脚了。 远处的老驴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曾爷,那老家伙跟您说什么了?” “估计是有事让我办。”我兴奋的像过节似的。 “闲不住了?” “都他妈的快长毛了!” “您想办事还不容易,有的是呀,咱都给您推了!”老驴一笑,“您要是愿意,赶明我就通知一个,人家等了半年多了。那老家伙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难道还让您给人去破局?” “破局不破局的,反正比闲着强。”我顿了顿,“你说的那个是什么事?” “他家的祖坟风水坏了,想让您给重新选一块。”老驴说。 “那个不用找我,你去就能给办。” “咱说的也是,所以之前一直没跟您说,刚才这不是说闲的快长毛了么,嘿嘿……” 远处几个兄弟不住的冲我招手,“老七,快点,去倒酒了!” “好!”我看看老驴,“别闹了,我先去敬酒,你一会排第二拨,算我把兄弟,带着曾诚的几个哥们一起。这些亲戚你都认识,给那几个小兄弟做个引荐。” “您放心吧,咱去跟老鲁打个招呼就去!” 三十桌酒席,足足敬了一个多少小时。忙完之后,我回到老鲁叔身边,抄起筷子就吃,实在是饿坏了。 “瞧你累的。”老鲁叔笑眯眯的,“现在这礼数啊,都简化了,当年我和你婶子结婚的时候,那才叫个累,凌晨三点就得起来……” 我没空听他白话,一边吃着,一边点头,最后干脆把四喜丸子端到面前大吃起来。这张桌子上都是长辈,基本都吃饱了,所以我这吃相不会让人笑话。 老鲁叔感慨了一会,发现我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只好讪讪一笑,给我端过一盘子油焖大虾,“来,吃点这个……慢点慢点,嚼碎了再咽,要不对胃不好……” 吃到八分饱,我放下筷子,擦擦嘴,“叔,我还有点事,不陪您聊了。” 老鲁叔一愣,“你……什么意思你?” “我大伯他们还没吃饭呢,我得过去看看”我一笑,“有事您给我电话。” 老鲁叔明白了,“好,好好,叔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什么你快去忙吧,我们老哥几个再聊会!” 下午三点多,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我一拉果果,“你和思思先带爸妈回家看孩子,我去老驴那玩会儿。” “行,玩儿去吧。”果果说,“晚上回家么?” “晚饭前一定回去,多准备几个好菜,我去老驴那顺便拿点好酒!”我笑了笑,“咱爸喝不惯岳父送的那些好酒,就喜欢喝散装的。” 回到茶馆时,老鲁叔已经先到多时了。 我冲老驴一使眼色,老驴点点头出去了。我拉过椅子在老鲁叔身边坐下,“叔,最近生意怎么样?” “麻绳穿豆腐,别提了!”老鲁叔苦笑,“小杰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大生意上门,你可一定要给叔点面子。叔知道你现在腰粗,不在乎这点钱,可叔老了,我还得指望这个养老呢。” “瞧您说的,您不是挺有身家的么?”我笑着说。 “帅帅这不长大了么,明后年的就该找婆家了,我那点钱也就够给她在五环外买套房子的。”老鲁叔摇头,“侄儿啊,就当你帮叔一次,行不行?” “事很大么?”我纳闷。 “对你来说可能不觉得是大事,对事主来说那就没有小事,不到万不得已,人家哪敢来拜你的山头呀?” “说的我门槛多高似的。”我无奈,“行,我给您这面子,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老鲁叔眼睛一亮,刚想说又忍住了,“这个嘛,我说不合适,对方想当面跟你聊聊。晚上叔攒个饭局,你来一下,跟他见个面,怎么样?” “那不行,我得回去陪我爸喝酒。” “哎呀你爸怎么也得在北京住几天,爷俩多少酒喝不得?”老鲁叔有点急,“那事主是十万火急的事,耽误不得的!” “那也不行,难得我爸来我这住两天,再说我已经说好了。”我说。 “那……”老鲁叔无奈,“明天一早行不行?” 我想了想,“好,就明天上午吧,地方嘛,就在这茶馆!” 第二天一早,老驴给我打来电话,“曾爷,他们来了,您什么时候过来?” 我一看表,才七点半,够早的,“这么早看来真是有急事,我现在就出发,一个小时后到。” 当下电话,我随便吃了几口早饭,跟爸妈编了个理由,带着思思出门开车直奔茶馆。 老鲁叔带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双铜铃大眼炯炯有神。 看我进来,两人感激站起来,老鲁叔上前一步先做介绍,“许总,这位就是我侄子曾杰,人称七爷!小杰子,这位是济南来的许老板。” “久仰七爷大名,我叫许世宏。”许老板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您好,请坐!” 三人坐下之后,老鲁叔看看许世宏,“许总,咱们也甭客套了,把你的事说说吧。” “好!”许世宏点点头,“七爷,是这么回事……” 许世宏是个建筑商,有个几千万的身家,膝下有两儿一女,长子许文龙,长女许文芳和幼子许文盛。去年许文龙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带着考古学硕士的学位回到了国内。许文芳和大哥一样,自小喜欢神秘的事物,因而学的也是考古专业。 几周前,许文龙的两个美国同学来到中国,准备去新疆旅行。许文芳正好有时间,于是跟着三人一起去了。四个人到了乌鲁木齐,找了一个向导,然后开始游览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些著名遗址。 原本一切很顺利,许世宏夫妇以为他们就是去玩,而且每天许文芳还会电话报平安,所以没留意。但一星期前开始,许文芳的电话打不通了,许文龙也失去了联系。他们赶去新疆,报了案,到现在也没找到几个人的下落。许世宏身边有一个懂术数的朋友推算过一卦,卦上显示四个人是被困在了一个诡异的地方,但这个人找不到这个地方。于是他建议许世宏来北京找曾七爷想想办法。 简要的听完这些情况,我看看他,“你朋友认识我?” 第三章专业人士 “两年前的局师大会,他也参加了,因此他认识您,您未必认识他。”许世宏说,“他叫司马图,您有印象么?” 这个人还真没听说过,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哦,司马先生,听说过他,但没见过面。” 许世宏眼睛一亮,“七爷,看来我找您是找对了,求您帮帮我,俩孩子已经失联一周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示意他先坐下,掐指算了算,“那个向导没失踪?” “对,他被找到了,不过神志不清了,好像被吓傻了。现在被拘留了,警方说他有重大嫌疑。” “这么重要的事,刚才怎么不说?”我看着他。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许世宏有点慌。 “小杰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得理解,许总现在的魂都快丢了。”老鲁叔说,“帮帮他们吧,找找那几个孩子。” 我没说话,低头琢磨刚才的卦,复之益,卦象上看,他们应该是被灵体迷住,困在了一片废墟里。可是以现在的侦查技术,什么样的废墟能逃过警察的眼睛?看来这个事情不简单,那肯定不是普通的废墟。 看我默不作声,许世宏很紧张,不时的看看老鲁叔。 沉思良久之后,我抬起头,“许先生,这个事情我会尽力去办。不过我需要见见那个向导,你能替我办到么?” 许世宏如释重负,“可以!司马图的侄女司马婷在新疆,是个律师。我马上可以联系她,请她安排见面事宜。” “好。”我看看老鲁叔,“事不宜迟,我连夜带老驴和思思去乌鲁木齐,至于许先生嘛,叔您先安排他住下,就在北京等消息,哪也不要去。” “没问题!”老鲁叔踏实了。 “谢谢七爷,至于酬劳方面,您随便说,多少都行!”许世宏说。 “那个不要跟我谈,跟我助手老驴谈就行了。”我站起来,“叔,我先走了,晚上我们就去乌鲁木齐,先把机票给我们办好了。” “放心,这个事交给我了!”老鲁叔激动的看着许世宏,“这下你可以放心啦!” 我带着思思回到家里,跟爸妈说公司有事要出差,果果一听就明白了,默默地给我开始准备行装…… “别担心,我其实是想出去玩几天,怕咱爸说我,才说是出差的。”我对果果说,“玩够了我们就回来。” 果果平静一笑,“知道你就闲不住,放心去办事吧,注意安全,不要分心,家里的事情有我。” 我抱住她,“谢谢你!” “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一直居家过日子?”果果环住我的腰,“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到了外面不要那么多束缚,更不要委屈自己。” “嗯。”我点点头。 她轻轻推开我,“还有几件衣服我去收拾一下,你去看看孩子们。” 来到客厅,孩子们正在爷爷奶奶的怀里玩耍。我看了他们一会,心想还是不抱他们了,反正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外,我们见到了前来迎接我们的司马婷。这个女孩长相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理性的气质,言行举止都那么利索。 “曾先生,我们同年,叫你名字不介意吧?”她看我一眼。 “可以,我叫曾杰!” “好,宾馆已经安排好了,请上车吧,关于阿不都的事情咱们路上谈!” 阿不都就是那个导游。 司马婷不愧是律师,思维清晰,口才一流,极富时间观念。据她介绍,阿不都是在老家阿克苏被抓的,当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警方现在怀疑这是一起绑架事件,因而把他拘留了。 “那我现在可以见到他么?”我问。 “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十一点半。”她看看我,“叔叔说你很厉害,难道你是刑侦专家?” 我一笑,“刑侦专家还用让你安排么?你这姑娘挺有意思的,有话不妨直接点,我是风水师,跟你叔叔是同行。” “哦……”她有点不屑,“你还挺诚实的,我一直怀疑所谓这些风水之说是不是真的存在。我现在也在试着接触美国一些大学关于环境对人心理和命运而产生影响的一些资料。看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你不妨也看一看,对了,还有西方的星座学,很值得研究。” 我看她一眼,没说话。 “好吧,我们在一起办事的时候,请不要对人说你的职业,那会让人怀疑我的专业性。如果别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的同学,大学时主修刑侦的,没有问题吧?”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我看着窗外。 “操,本事没见多大,谱儿到是不小!”老驴小声的说。 “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用词,车里还有两位女士,不要用带有侮辱性以及性暗示的词汇,这是极其不尊重的。” “哦!”老驴撇她一眼,“原来司马律师也知道要尊重人哪!” 司马婷丝毫不介意老驴的语气,“如果我的话伤到你们的自尊心了,那不好意思。我是专业人士,所以说话比较理性,请理解!” 我实在懒得理这个所谓的“专业人士。”难道专业了就可以不说人话了么? 司马婷将我们送到酒店,办好入住手续,“我要提醒三位,乌鲁木齐的情况不像沿海城市,没事不要乱走。另外,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打我电话。理论上我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但是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我不会接任何电话,如果你们要找我,请避开这段时间。” 我接过名片交给老驴,“好,那明天见!” 司马婷高傲的看看我们,转身走了,走的很职业,但一点都不性感。 “操!崇洋媚外的傻逼娘们儿!”老驴恨恨的骂道,“还他妈的什么环境对人心理和命运的影响,还什么星座学……我看她该先研究一下西方有没有尖酸刻薄盲目自大而引起内分泌失调造成荷尔蒙紊乱雌性激素过少而产生的月经和神经不正常问题的研究!” “刚才你怎么不骂她?”思思说。 “丫不是说得尊重女性么?”老驴顿了顿,“哎不对呀,妹妹你平时那暴脾气呢,怎么不抽丫的!” 思思一笑,“我给她攒着呢,明天我一定抽她!” “好了,都别生气了。”我摸摸肚子,“都饿了吧,先回房间洗个澡,然后去吃点东西。所谓的专业人士,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大老远跑过来,也不问问咱们饿不饿!不过呢,人家本来也不是事主,只是替他叔叔办事而已,咱们也不该要求过高。从现在起,不许给我丢人,都给我——专业点!” 司马婷,有你求我们的时候! 第二天,我在医院里见到了阿不都,他被铐在病床上,嘴里也塞进了纱布。 “这是干什么?”我一皱眉。 “他神志不清,经常攻击身边的人,而且有自残倾向。”看守的民警介绍,“因为今天你们要见他,所以没跟他用过多的镇定剂,现在他就是这个情况,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你们能有办法?” “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和他谈谈?”我说。 “不行,队长说了,你们谈话我必须在现场。” 我看看身边的专业人士,“司马婷。” 司马婷点点头,“民警同志,请跟我出来一下!” 不一会,民警回来了,“好吧,我只给你们十五分钟,记住,只有十五分钟!” 我笑了,司马婷还是有两下子的。 病床上的阿不都,眼睛黯淡无神,似乎蒙着一层灰。这是先被吓散了神识,接着被外来的邪气封闭住了心性。我让老驴回避之后,冲思思一使眼色。 思思点点头,掐手诀走到病床边,冲着阿不都的脑门一点,他一下子安静下来。我让思思退下,走到阿不都身边,按住他眉心,默念清心咒,同时拿出了他嘴里的纱布。他张开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过了一会,突然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外面的民警吓了一跳,冲进来冲我大吼,“干什么?你把他杀了?” 我一笑,“同志,别激动,他马上就好了!” 没等民警发火,阿不都睁开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我们,屋里哇啦的大叫起来。他说的是维吾尔语,我们都不懂。 看他说话了,那民警放心了,“好,你可算张嘴出声了,阿不都,说汉语!” 阿不都仿佛没听见,还在不听的大叫。 我按住他眉心,“别慌,这里很安全,说汉语,不然我们帮不了你。” 阿不都渐渐冷静下来,“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捆住我?” “阿不都,现在我们怀疑你和一桩绑架案有关,你……” 没等民警说完,司马婷伸手一拦,“这是我们的十五分钟,你们要问他,请另选时间!” 民警没说话,转身出去打电话向领导报告去了。阿不都自从被抓来起一直神志不清,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这个重要情况不能不汇报。 我看看司马婷,“接下来你要把他给我保出去,我给你两天时间必须办到。不然的话,许文龙他们随时会没命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司马婷反问。 “你不听我的,我就不救你,那你就活不过今晚……”我冷笑着说。 第四章向导 “曾杰,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恐吓!”司马婷冷冷的看着我,“你知道恐吓法律人士的后果么?” “我也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侮辱。”我盯着她,“你知道侮辱一个风水师的下场么?” “在我看来,那不过是迷信,风水师也就相当于西方的心理医生,你刚才的做法不过是催眠术而已!” “话我已经说了,办不办的随便你,专业人士!”我淡淡一笑,带着思思走出了病房。 我们回到酒店,出门打车找了个饭店吃了顿地道的新疆手抓羊肉,又买了一些馕回去当晚饭。阿不都的情况完全不考虑了,现在那是司马婷的问题了。 天黑之后,司马婷来了。 “阿不都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没办法!”她恨恨的看着我,“关于你对我的恐吓,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如果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一定会去告你恐吓!” “为什么要给你解释?”我一笑,“所谓的风水术数之说既然是迷信,我们这些风水师据说相当于西方的心理医生,那我所谓的恐吓不过就是心理暗示和催眠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呀?既然你不信何必来问我,既然你不怕又干嘛偷偷的带个录音笔来录音呢?” 司马婷一阵尴尬,“你怎么知道我……我带了又怎么了,身为一个律师,随身带着录音笔没有任何问题!” “是没有任何问题,但你私自录下我们的对话就是侵犯我的隐私权了吧?” “因为你威胁我在先,我这是合理取证!” “操!滚蛋!”老驴大吼,“录,妈的你随便录!老子骂你了,怎么着?别以为别人喊你一声司马律师就真以为自己是个逼样儿,谁他妈的也不欠你,整天吊着脸子,你丫有病啊你!” “你!”司马婷气的脸都白了。 “司马律师,你还是快点走吧,我这兄弟是个混不吝,真要是激动起来可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我看看她,“至于说我是不是恐吓你,那我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往她身边凑了凑,“是!” “好!曾杰你有种!”她指着我,“你等着!” 司马婷气呼呼的走了。 “哎专业人士,不送啊!哎不妨送你一句,你那屁股该整整容了,比你的脸都难看哪!”老驴跑到门口大喊。 我们扑哧一声笑了,估计司马婷现在掐死老驴的心都有了。 老驴喊够来回来问思思,“哎,你不是说今天抽她么?刚才怎么不动手,妈的老子要是女人早挠她了!” “等她再来的时候!”思思平静的说。 两个多小时后,门外出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操,不会是专业人士找人来抓咱了吧!”老驴把烟头一掐,气冲冲的开门。 门外正是司马婷,她的脸比刚才还白,这次不是气的,是吓的! “我……我我我……我……”她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老驴一叉腰,“怎么着,吓着啦?你不是牛逼么,刚才那横劲哪去了?” 我制止住老驴,“你又回来干嘛?” 司马婷眼泪汪汪的,“我……我……我……” 我走到她身后,按住她后心,揉了几下,“别慌,慢慢说。” 她松了口气,“我……我看见一个……一个……鬼……” “你怎么知道那是鬼?”我问。 “他……他没有头……那肯定是……” 我一笑,“没准你看错了呢,走吧,回去准备告我恐吓去吧?” “不不不……”她惊恐万分,“曾先生,是我不对,求求你帮帮我!” “操,你丫不是不信这些么?”老驴气呼呼的,“见到无头鬼恐吓你了是吧,那你接着录音去啊,实在不行照下来,去法庭告它去啊!” 司马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们,“我错了,求求你们帮帮我,它就在外面,一直跟着我,我快吓死了!” “那阿不都的事儿呢?”我看着她。 “我一定办!明天一定把他保出来,我有把握的,他有关键证据和证人,没问题的!”她赶紧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没办法?”老驴问。 “我……我……”她低下头。 我看看思思,“你帮她一下吧!” 思思走过去二话不说,狠狠地抽了她三个大嘴巴,把司马婷差点抽晕了。 “你为什么打我?”她迷茫的看着思思。 “她打的是你身上的晦气,现在没事了,你先回去吧,等明天阿不都出来了,我会彻底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真的吗?可是外面还有……”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看看老驴,“你送她回去,然后打车回来。” 老驴一拉她,“走吧专业人士!驴爷亲自送你,万无一失!” 从一见面,我和思思都看出来了她今天有这一劫,如果不是她态度傲慢,言语刻薄,早就提醒她了。她这个人口业造的太多,心性过于刁钻,所以损了福气,因而气势衰弱招惹了路边的游魂。思思那几个大嘴巴,打散了她的晦气,起码今天不会有事了。 老驴和她出去之后,我取出黄纸修了一道符交给思思,“明天我没空理她的事,你把这个给她,让她烧成灰喝下去就没事了。” “嗯,好的!”思思点点头。 第二天,阿不都顺利被保释了,我让老驴把他喊上车,关上了门。 “阿不都,许文龙他们在哪?”我问。 “我真的不清楚,我只是给他们当了几天向导,他们失踪前两天我就回家了,跟我真的没关系!” 我淡淡一笑,在他头上轻轻一拍,“仔细想想,慢慢想!” 他像刚睡醒似的看着我,“吐鲁番……在吐鲁番……可汗堡……我记得好像是在那里,那里有个集市……很大很大的集市……然后我们走散了……” “别的还有么?” 他冥思苦想半天,“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没有了!” “嗯,好!”我点点头,“从现在起,你给我当向导,我们就去可汗堡。” “不不不,我再也不想去那里了!”阿不都很害怕的样子,“我只想回家去,请你放我走吧!” “不是我不放你回去,如果咱们不找到他们,警察还是会找你的。”我看着他,“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听我的。” 阿不都紧张的搓着手,内心的思想斗争很激烈。我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着,让他吸几口冷静一下。 “你好好想想吧!”我下了车,走到司马婷面前,“司马律师,麻烦你给我准备两辆车,大型的越野车。车上准备至少十天的食物和水,费用方面直接找许世宏报销。” “嗯,我会安排好的!”司马婷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充满了敬畏,“那曾先生,我的事……” “秦小姐不是把符给你了么?照她的话做,万无一失!” “好!谢谢您,谢谢秦小姐!”司马婷十分感激。 车门开了,阿不都跳下来,“我答应你,跟你们一起去可汗堡!” 当天下午,司马婷租来两辆悍马,其中一辆车上准备了简易帐篷,炉子,工兵锹,毯子和一些必要的野外的用品以及药品。另外一辆车上放满了方便面,压缩饼干,干奶酪,馕以及火腿肠,腊肉和矿泉水。这些装备足够吃十几天的。 “司马婷还真下本!”老驴拍拍悍马的机盖子,“咱也玩玩这个,嘿嘿,一会先照张相给呆娘们儿发回去显摆显摆!” “你要是想她平安,就别得瑟!给我记住了,咱们是出差,不是来办事,不要给家里发任何照片,也不许往微博微信之类的上面发任何消息!” “嗯行!这个咱懂,刚才就是图个嘴上痛快嘛嘿嘿!”老驴笑着说,“哎曾爷,怎么安排?” “我带着思思坐前面那辆,阿不都跟我们一辆车。你开后面这辆粮草车,路上见机行事。” 阿不都走过来,“曾先生,我不太明白,这里到吐鲁番不到二百公里,需要准备那么多食物和水么?” “许文龙他们带的给养够维持多久的?”我问。 他想了想,“足够两周的,但他是重游丝绸之路,路程要远的多。” 我没理会他,看看老驴,“两个星期的给养要是省着点能用二十天,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十天内找到他们就来得及。” “啊,我明白了!”阿不都恍然大悟,“你是为他们准备的!” 我看他一眼,“错,是给我们自己准备的!” 几个小时候,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吐鲁番的时候,我让思思把车停到路边。 “阿不都,许文龙去的第一站是哪里?” “是哈密,他去那里找了一个人。”阿不都想了想,“他叫海东青,是一个古董贩子。” “知道他真名么?” “不清楚,那里的人都叫他海东青。” 我心里一动,海东青是一种猎鹰,出自东北和内蒙一带,号称是“万鹰之神”。外应而应,说明这个股东贩子并非常人,他那里有神秘的宝物。 阿不都看我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十分纳闷,“曾先生,你在想什么?” 我打定主意,“咱们到哈密去,会会这个海东青!” 第五章九星银龙徽 海东青的古玩店,位于哈密西北的一个小镇上。我们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时,天色已近中午。赶了一晚上路,大家都比较疲惫,于是先找了一个小旅店投宿。 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我让阿不都带路,来到了这家叫做藏宝堂的古玩店里。这个时间游人很少,店里也没什么顾客,一个维汉混血的小伙子坐在一个角落里兀自玩着手机游戏。 “小伙子,这做不做生意?”我问。 他抬头看看我,“随便看,要什么就说!” 阿不都一拉我袖子,“他是海东青的侄子。” “小朋友,你叔叔在家么?”我问。 小伙子这次头都不抬,“不在,你要买什么问我就行了!” 我淡淡一笑,这么大的架子,看来这外面的生意只是摆设,背地里才有他们的大生意。我仔细打量着店里的陈设,很简单,贴墙两排古董架子,左边摆的是瓷器和字画,右边摆的是青铜器和一些刀剑之类的。屋子中间有一个透明的长玻璃柜,里面陈列着许多藏密的法器。 这时我注意到了正面墙上挂着的一个物件,那是一个九星银龙徽。我心里一动,这是九星五徽之一,海东青是九星会的人!所谓九星五徽,指的是九星会里的五个徽章,按级别从高到低分别是,九星太极徽,九星金龙徽,九星银龙徽,九星铁猿徽和九星铁马徽。 道家以龙虎代表阴阳,猿马代表心意,因而九星会用这四兽来区分等级。最高的九星太极徽,是以龙虎相争作太极,为九星共主专用,九星金龙徽是星主专用。按这墙上的九星银龙徽推断,海东青应该是个元老级人物。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该换一个办法了。 我走到小伙子面前,“你叫什名字?” “海蛟龙!”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哦……海东青是你叔叔?” “他是我大爷,你要找他下个月再来,他出门办货去了!” 我点点头,转身看看阿不都,“既然海老板不在,那咱们还是走吧!” 回到旅店里,我把熟睡的老驴喊醒,“起来,有事让你办!” 老驴揉着眼睛,不住的打哈欠,“您说!” “那个海东青是咱们九星会的人,现在躲起来了。这事我出面不合适,一会咱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你带着思思去。该怎么办你知道吧?” “明白!”老驴伸着懒腰,“不过您怎么知道他是九星会的弟兄的?算出来的?” “他店里挂着九星银龙徽,还用我算么?”我一笑。 “操!这么二!”老驴一惊,“九星五徽别人都藏的严严实实的生怕人看到,这二逼怎么那么实在?不会是假的吧?” “不可能,九星五徽是秘制,上面融着阵法呢,外人不可能仿制。”我压低声音,“这个海东青是个愣主儿,你和他接上头之后,把他……” 老驴不住的点头,“好……好……行!您放心,咱先去找他,饭不着急吃!” “你现在去找不到他,太阳落山之后他才会去店里。再说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你不饿我们也饿了。”我站起来,“走,咱们吃点特色的去!” 四个人出了旅店,来到一家维族人开的餐馆吃烤包子。这时阿不都的困劲上来了,不住的打瞌睡,头上一股淡淡的黑气若隐若现。他身上的邪气有点邪门,怎么都去不掉,那是中了邪咒。我现在不愿意动内气帮他解开邪咒,留着这个小辫子他才会跟我们一起去找许文龙。 “阿不都,你先回去睡吧,我们还得吃一会。”我把菜谱往老驴面前一推,“再点几个,这些不够吃!” 阿不都打着哈欠,“谢谢曾先生,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他走了之后,老驴看看我,“您就不怕他跑了?” “除非他不想活了,他给我们做向导,也是为了帮他自己,不然他活不了多久!”思思说。 老驴诧异,“是这样么曾爷?” “思思说的对,好了不说这些了,先吃东西,再过一小时你们就去会那个海东青!” 吃饱之后,我先回旅店打坐,耐心等候他们的消息。老驴是九星共主的助手之一,这两年没少和九星会的星主元老之类的打交道。彼此间的接头暗语什么的顺手拈来,说来惭愧,那些类似黑话的暗语,我至今都记不太清楚。 不到一个小时,他俩回来了。 “曾爷,海东青见到了,这小子藏的还挺深,让他那侄子咬死了说他外出了。后来思思妹妹火了,动了手,咱又拿暗号一套,丫的才不紧不慢的冒出来。”老驴说,“他说了,稍微准备一下就来旅店拜见您。” “没把人打坏吧?”我问思思。 思思摇头,“只是把他们的货架给拆了一个。” “得!你还不如打人呢。”我笑了,“那货架不值钱,上面的东西可值钱哪,这下海东青该心疼坏了!” “咱看着可不像。”老驴说,“他出来之后,对那满地的碎瓷器瞅都不带瞅的,这都是他的表面买卖,不会放在心上。” 我拉住思思的手,“没受伤吧?” “我的手可以打断青石片,一个架子伤不到我的!”思思说。 “嗯,那就行。”我看看老驴,“打了就打了,甭赔他。” “咱压根就没想过赔他!”老驴一笑,“您说的没错,这就一愣主儿,今儿个就是要让他明白明白,愣也是要分对谁的!” 海东青很愣,但不是个愣子。 “右弼主,白天不知道来的是你,要不然我怎么会躲起来?”他声音洪亮,“我那侄子不懂事,冒犯了你和秦小姐还有唐先生,请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吧!” 这人四十多岁,须发浓密,身材高大,是个典型的东北大汉。 “孩子嘛,有点个性才好。”我一笑,“海兄的气度,一看就是个爽快人,有这样的大爷,侄子脾气冲点也不奇怪。” “哈哈哈……”海东青大笑,“右弼主啊,你算说对了,海东青别的本事没有,就三样,一忠心,二舍命,三豪爽。虽然你比我高几个级别,但我看你顺眼,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咳咳……我说海子,咱们会里的规矩你不懂吗?”老驴一脸严肃,“攀交星主,你面子很大?” “这……”海东青一惊,口气恭敬了些,“对不起右弼主,我这一兴起就忘了。唐老弟,你也别生气,我主要是看右弼主面善,想交个朋友。您是跟着共主办事的,连您如今都来给右弼主帮忙,可见他这个人可交。您说得对,规矩不能乱,右弼主啊,刚才那话你别放心上,就当我没说。” 我笑了笑,“都是自家兄弟,不用那么拘谨。咱们就长话短说了,我这次专门来哈密找你,是要打听一个叫许文龙的人。他前段时间来找过你,记得么?” 海东青脸色一变,“当然记得了。右弼主啊,不瞒你说,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才躲着的。” “你躲什么呀?”我纳闷,“又不是你把他们藏起来的。” 海东青看看我身边的思思,“这……” “秦小姐是我的贴身助手,所有的事情我都不对她保密。”我看看思思,“海兄,有话请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好吧!”海东青点点头,“右弼主,这事说来有点长,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海东青是个摸金校尉,跟着师父马燕子盗墓为生。 那一年从北京来了一个叫冯南轩的人,这人跟马燕子是八拜之交,过命的兄弟。他带来了一本快烂了的古书,上面记载了一个西夏地下王陵的传说。 三个人研究了几天几夜,大概确定了陵墓的位置,接着从新疆出发前往宁夏。又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最终在银川附近的一个西夏古城废墟附近找到了那个地下王陵。 他们进去的时候没有遇上什么太大的危险,出来的时候却无意中触发了一个机关。马燕子当场被一支弩箭贯胸而死,冯南轩也受了重伤。魂不守舍的海东青拖着冯南轩好不容逃了出来,用炸药封上了盗洞。 诡异的事情就从这开始了,半年之后冯南轩死了,死相很恐怖,似乎是被吓死的。海东青心里嘀咕,于是到西安去拜访一位师伯,请他算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师伯说他和冯南轩破了一个地下的风水阵,里面镇压的灵体不干了,要追杀他们。现在冯南轩已死,再有半年,海东青的命也保不住了,会被那些怨灵索命而死。海东青吓坏了,苦求师伯救他。 最后师伯说,救他可以,但必须让他拜自己为师,加入九星会。海东青为了活命二话不说,当下就磕头拜师了。成为师徒之后,师伯先为他做了一场复杂法事,将那些怨灵收到了一个瓶子里,让海东青重新埋回那地下王陵。然后告诉他,将那些地宫中得来的明器迅速出手,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海东青言听计从,将分来的几件陶器和一副玉甲以极低的价格半卖半送的给了潘家园的几个朋友。唯独最后一件明器就是白送都没人要,那是用粗绳封起来的三片大树叶,上面画的是一个西域宝藏的藏宝图…… 第六章藏宝图 “为啥没人要呢?”老驴忍不住问。 海东青看他一眼,“因为这种东西不好卖,不值钱,而且行里人眼尖,看得出上面带着邪气,做买卖谁也不愿意惹这个霉头。” “那后来呢?”我问。 “师父说的没错,那个东西的确邪气,自从我得到它就一直不顺。后来没办法,我把那绳子给拆了,三片叶子分开保存,两片在新疆,一片在西安。” “这的却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看看他,“后来呢?” “师父去世之前将我喊到西安,他让我放弃在乌鲁木齐的家业,到哈密开个古董店。说很快就会有人要来买这三片树叶,让我能脱手了就赶紧脱手。办完师父的后事,我带着那片树叶回到了新疆,按师父说的将家搬到了哈密。我在乌鲁木齐有个相好的,她不让我走,跟我吵了很多次,最后把我气炸了,打了她一顿才算掰扯清楚。” 老驴扑哧一声笑了,“海子,你还打女人哪?干嘛要分,带她过来一起不就行了?” 海东青叹气,“她是回民,信的是伊斯兰教,她家的意思如果要娶她必须让我入回教。她本身有很好的工作,前途无量,怎么可能放弃那一切跟我来这里?” “后来怎么样了?”我说。 “搬来这里一年多,来了一对美国夫妇,男的是个考古学教授。他一眼就搭上了那树叶,开了个高价。我当时乐坏了,敢紧回家去取另外两片,这时才发现,有一片已经丢了。” “你那女朋友拿的?”我一笑。 海东青懊悔的点点头,“当时不知道,给我急疯了。那美国人看出来了本该是三片树叶,跟我纠缠了很久,我说现在我手里就这两片了,便宜点给你不就得了?最后他答应了,买走了那两片。” 我心里一笑,美国人买走了,还是考古学教授,这事有眉目了。 “天意弄人哪,那美国人刚走没两天,那娘们儿抱着一个孩子来了,愣说是我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孩子丢下就走了,我没办法只好收养了。她还留下了一个包,里面有三万块钱和那片失踪的树叶。” “那孩子就是蛟龙吧?” 海东青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要嫁人,孩子不能留下,就给我送来了。从那时起我们爷俩相依为命,直到现在。” 难怪他要把九星银龙徽摆在那里,有那个阵法在,树叶的邪气就无法影响海蛟龙。可怜天下父母心,原来这个海东青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二,他这是为了保护儿子而不惜暴露自己。 老驴怕影响我心情,赶紧把话叉开,“那许文龙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十几天前。”海东青说,“他带着一张照片来找我,是他和一个美国老头的合影。我一眼就认出了那美国老头,就是买树叶的那个人。许文龙说那是他老师,他刚回中国,遵照他老师的嘱咐专门来找我,希望我将另外一片树叶卖给他。” “那你就卖了?”老驴问。 “可不卖了呗!我巴不得快点卖出去!”海东青苦笑,“可谁想没几天,我就在电视上看到了他们失踪的消息,说是警察已经介入调查。我怕最后查到我这,所以就躲起来了。” “那宝藏的情况你了解多少?”我问。 “那是骗人的!”海东青说,“上面的文字我找人破解过,是回纥文,说当年高昌王室被西突厥和唐朝两面夹击,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秘密修建了一个地下堡垒,将一批金银和异宝埋入其中。那张图上记录的就是堡垒的地点和寻找它的方法。” “高昌?”我看看老驴,“可汗堡就是高昌古城遗址。” “原来如此!哎海子,为什么说是假的?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这还不简单么,那高昌强盛的时候虽然是西域一霸,可毕竟就那么大点地方,能有多富?别说宝藏了,就修建一个地下堡垒我看他们的国力都撑不住,肯定是假的!” “毕竟已经相隔千年,那时的高昌到底什么样,现在说也说不清楚。”我想了想,“海兄,那藏宝图你肯定复制了一份吧?” “对,我带来了!”他掏出一个小布包,“这个就是!” 解开布包,里面是一块黄绸子,上面是地图和文字。文字已经翻译成了汉文,图却像天书一样看不明白。 “为什么用黄绸子。”我一笑,“怕这图邪性,用黄绸子来镇它?” “对,保险!” 图不邪性,里面的事邪性。很明显的,许文龙一行根本不是来玩的,而是奔着那宝藏来的。这些人打着考古的名义,实际是替美国人来做马前卒。不过话说回来,洛阳铲已经成了考古的工具,盗墓和考古的界限也就模糊了,只能说一个是以学术的名义,一个是以利益的名义而已。 “海兄,既然你做过倒斗的生意,那能不能跟我去吐鲁番走一趟?” 海东青一愣,“右弼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会里有规矩不许做那个事的,我自从入会就金盆洗手了。难道你身为星主,还要去倒斗吗?” “操,你想哪去了!”老驴说,“我们是受人之托去救人!” “海兄多虑了,请你跟我走一趟不是因为想倒斗,而是你身上的诅咒只有到了那里才能解开。老实说吧,你之前进的那个地宫邪性,这个地方恐怕是更邪性。这叫什么,这就叫以毒攻毒,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自己去。” 海东青犹豫不决,“这个……” “这藏宝图我先借用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你回去好好想想,愿意同去就一早过来,不愿意去的话,等我们找到许氏兄妹,这图必然原物奉还。” “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那蛟龙他……”海东青叹气。 “哥们儿,这话是信不过我们曾爷呀。”老驴脸一沉,“没有真本事他能成为右弼主么?又不是让你去送死,瞧你这墨迹劲。痛快点,去不去?” 海东青一咬牙,“去!妈了个逼的,邪性又怎么了,老子不怕!右弼主,我信你,跟你去!” 队伍变成了五个人,三辆车,海东青开了一辆改装的箱货车,按照我的吩咐,里面照旧装满了食物和水。 路上休息的时候,老驴来到我车里,“曾爷,干嘛非要带着他,多一个人多一份麻烦呀!” “阿不都是向导,海东青也是向导。”我接过他递来的烟,吸了几口,“那图咱自己根本看不懂,他已经研究那么多年了,比咱们清楚。你知道许氏兄妹都学什么的么?考古,都他妈的是考古!那图到他们手里,很快就能摆弄清楚,咱行么?” “明白了!”老驴恍然大悟,“看来那图还真有用。” “当然是有用了,不然许氏兄妹怎么会被困在那儿。”我冷笑,“他们可是考古的专业人士,只要看懂了图就可以顺利被迷进……” “迷进哪儿?”老驴赶紧问。 我看他一眼,“暂时保密,把烟留下,赶紧回你自己车上去,该出发了!” 专业人士,这次碰上的净是他妈的专业人士了! 我们在吐鲁番市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直奔可汗堡。 据史书记载,高昌城始建于汉代,本叫高昌壁,建城的人就是臭名昭著的西汉大将,汉武帝的小舅子贰师将军李广利。这个人很有意思,靠着他妹妹李夫人和弟弟李延年得宠而当上将军,从此损兵折将,战绩平庸,虽然勉强攻破了大宛国,但最终成了汉朝的叛徒,死于匈奴。 历史上的高昌国曾经出现过数个政权,以后来的鞠氏高昌最为强盛,当时是西域一霸。高昌长期在唐朝和突厥之间摇摆不定,生活在两大强国的夹缝中,左右逢源。后因高昌依附于西突厥,阻塞西域各国朝贡之路,唐太宗大怒,决定发兵征讨。贞观十四年,唐朝大将侯君集率领军队跋涉数千里,穿越大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了高昌国。从此之后,高昌成了大唐的西州,之后的数百年间,这里又不断遭遇战火最终成了一片废墟。 高昌曾经是西域名城,这里汇集了各种宗教文化,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镇,这里也聚集了数不清的财货珍奇。远远的眺望着这片废墟不禁让人感慨,繁华与荣耀终究是一场虚幻,再风流的时代,再强大的城邦,寂灭之后也只是一片残垣,一捧黄沙。 “喝点水吧。”思思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 “思思,你知道前面这废墟在一千年前是什么样子么?” 思思凝神看着可汗堡,“知道!” 我一愣,“你真能看到?” 思思一笑,点点头,“真的能看到。” 灵气强的人,可以通过一个物件感知到很多它经历过的事情,对思思而言,她可以通过这个废墟而感知到这里的千年沧桑。 我拉住她的手,“很好,不过思思,今天晚上你要准备隐藏自己的灵气,咱们这次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局,一个阵,而是一个古老城市留给世界的诅咒。因此我们要低调,只有低调能让我们沉静,只有沉静能让我们在黑夜中看清这里的真相,明白么?” 思思点点头,“明白!” 我淡淡一笑,拉着她的手在夕阳下漫步,时不时的看一眼远处的废墟。现在一切就绪,只等夜色降临…… 第七章阿不都的回忆 天黑后,阿不都哆嗦起来。 “你冷么?”老驴问。 “不冷,就是心里害怕。”阿不都说。 老驴点着一支烟递给他,“怕什么怕,有咱们在,保你没事!” 阿不都边吸边点头,几口烟吸完之后,他冷静多了。我冷冷的观察着他身后的黑气,颜色又深了些。 “你心里冷是不是?”我说,“别扛着,让它哆嗦出来,这样有助于你想起一些事。” 海东青看看我,“右弼主,他这好像是被下了咒,难道跟那宝藏有关?” 我微微一笑,“让他自己在车里待会,咱们先弄点吃的,一会该出发了。” 晚饭很简单,馕,火腿,白开水。吃完之后我和海东青坐到车里打开顶灯,研究那张图。 “海兄,周围的地形白天你也扫了一遍,你看该从哪下手?” 海东青眉头紧锁,“估计是变化太大了,跟图一点都联系不上。” “不能够吧,如果一点都联系不上,那许文龙他们怎么会失踪?” “右弼主,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看这张图不会是个路线图吧?” “路线图?”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有点意思,说说看。” “不瞒你说,这图我研究五年了,虽然上面标注的地方是高昌城不假,可外围的这些地形和边界跟历史上的资料完全对不上。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个才总怀疑它是假图。既然现在许文龙他们失踪和这图有关,说明他们已经找到线索了。要是这宝藏真的存在,图也是真图的话,那我看只有一种可能,上面这些弯弯曲曲的线压根就不是边界,而是某种路线的变形。” 我看着那张图,上面的线弯弯曲曲,还标注着一些奇怪的名字,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术业有专攻,该怎么走听你的,该怎么做听我的。”我把图还给他,“海兄,拜托啦!” 海东青一咬牙,“好,既然右弼主这么信得过我,那我就放开胆子试试了!” “如果是路线图,那就必须有个起始点,你心里有谱儿没?” “没有,但肯定是在这废墟周围的某个地方。咱们多等会,现在天上云多,一会大风一来,吹散云层,我就能用星相定出那个起始位置!” “行,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不久果然起风了,我和思思坐在车里等着,让老驴带着阿不都跟着海东青去观星定位。海东青是摸金校尉出身,这些都是他的基本功,交给他办我很放心。自从当了九星共主,我采纳了凌晓雅的建议,尽量分工合作,避免事事亲力亲为。现在我和思思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休息,静心养神,应付后面的挑战。 两个多小时后,老驴跑回来了,“曾爷,海子找到那地方了!” “好。”我站起来,“思思,接下来该看咱们的了。” 思思点点头,“嗯!” 按照事先说好的,我和思思各开一辆车,赶到海东青选定的地点。海东青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说?难道开着车去探?” 我下了车,“你说对了,许文龙他们是开着车失踪的,咱们也得开着车进去。不过你的车就不用动了,一会坐我的车。” “右弼主,你葫芦里卖的这是什么药?”海东青不解。 我神秘一笑,“你只管引路,剩下的听我安排,怎么样,定准位置了么?” 海东青一指东南方向,“那边三公里,有一座塔楼废墟,应该就在那里。” “看来他这是研究很久了。”我想了想,走到阿不都身后,掐手诀在他后背重重一拍。阿不都猝不及防,被拍的一个踉跄,转过头茫然的看着我。 “阿不都,许文龙他们去哪了?”我厉声问。 “他……他们……”阿不都好像惊醒一样看看周围,“这里……我们来过这里,然后……他们……往那里去了!对,就是那里!”他一指东南方向,“那边有个大土堆,他们去那了!” 我看看海东青,“看来海兄定位很准,走吧,咱们去那边看看。” 海东青则惊愕的看着我,“右弼主,你明明自己就能找到,为什么还让我来?” “因为你比我专业。”我转身上车,关上车门。 忐忑不安的海东青跟着上了车,欲言又止。 “海兄,有什么话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右弼主,既然你用不着我,能不能让我回去?”他吞吞吐吐的说。 我笑了,“怎么?万鹰之神也会害怕么?” 他看我一眼,“我不是怕,只是放心不下蛟龙。不怕你笑话我,自打来到这,我这心里一直是哆嗦的,总觉得这个地方很不对劲。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莫名的冷。” “海兄,怕没用,你现在没别的选择。”我顿了顿,“放心,我保证你可以安全的回来,这次的事情的却会像做梦一样。但不做这场梦,你之前那二十年的噩梦就无法醒过来。” 海东青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等了一会,我打着车子,“海兄,不勉强你,你回去吧!” 海东青猛地睁开眼睛,“右弼主,我跟你去,走吧!” 外面天已经很黑了,我们都没开车灯,天上飞着我的火凤凰,我和思思能看清夜色下的一草一木。 海东青很纳闷,“右弼主,不开灯?” “嗯,开灯阳气会加重,会影响一会的大事。放心,我眼睛好,看的很清楚。” 阿不都说的大土堆,就是海东青说的塔楼废墟。赶到这里之后,风突然停了,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我让海东青在车上等着,一个人带着阿不都来到塔楼废墟前,“看看这里,想起来了么?” 阿不都努力回忆着,神情矛盾,后来干脆蹲下了,不住的砸着头,嘴里念念有词,说的都是我听不懂的维语。我走到远处观察他,他身上的黑气已经凝聚成了一个气团,在他的头顶盘旋,在那气团之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形在张牙舞爪。 阿不都越来越难受,头疼的折磨让他狠命的敲打着头部,他意识深处几股力量正在激烈的争斗着,这种争斗让他的身心痛苦不堪。我在一边冷眼看着,现在只能等,等着他被封印住的那部分神识再次苏醒。 这时他在地上打起了滚,不住惨叫,那团黑气上的人形也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古代西域士兵模样的小人。几十秒后,小人跳了下来,迅速变成了一个高大的黑影,手中拿着大刀,围着阿不都转来转去。 我变换手诀,冲那士兵轻轻一弹,士兵一哆嗦,顿时呆住了。地上的阿不都头不疼了,挣扎着爬起来,茫然的看着我,“曾先生……” 我示意他不要出声,迅速走到他身后,在他背上修了一道符拍进去。他仿佛触电一般,浑身一震,同时那呆住的古代士兵瞬时散掉了。这个士兵就是邪咒的咒体,就是它封印住了阿不都的那段记忆。 调匀呼吸之后,我看看阿不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许有一句废话!” 阿不都惊恐的看着我,“好!曾先生,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那天就是在这里,许文龙和她妹妹一起搞了一个仪式,两个美国人把我推到了一边不让我看。后来从东北方来了一个人,他们四个就跟在那人后面走,让我跟在最后。我们走了很久,前面的人一会出现一会消失,每次消失的时候许文龙就拿出几片树叶来看一会,然后指出一个方向,追过去很快就能再次看到那人影。” 他停下来看着我,似乎很害怕。 “你怕什么?后来呢?” “后来那黑影走到了一个树林里,许文龙就带着我们进去了,那林子里很多身穿古代衣服的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说的语言也五花八门。穿过那树林之后,我们进了一个山洞,那山洞里有……有许多鬼怪……” 我点点头,“许文龙打败了那些鬼怪?” “不是他一个人打败的,还有那两个美国人。他们都会魔法,每当碰上鬼怪出来,他妹妹就和我一起躲在后面。我几次想往回跑,都被美国人抓住,他们威胁我,说如果我回头就会被魔鬼杀掉。我很害怕,只能跟他们继续往前走。” “你说他们会魔法,什么样的魔法?” “他们念咒语,那些鬼怪就害怕,就不敢攻击我们。他们手里还有法杖和圣水,反正是可以对付魔鬼的东西。我是虔诚的穆斯林,对这些一直是不信的,但那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不得不相信。” 看来这个许文龙和那俩美国人都是懂点道术或者巫术的,这么说来,为了这次寻宝他们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我回想起前几天起的那一卦,山雷颐变风雷益,这些人懂术数,又被废墟中的灵体所迷……我不由得笑了,看来若不是他们懂点皮毛,还不至于被迷的那么轻松。 “穿过树林进入山洞,然后呢?”我继续问。 “那山洞很长,我们走了很久,出来后经过了一道高大的关卡,看到远处有一座城市。过关卡的时候,我又一次想跑,不料惊动了旁边的士兵,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阿克苏,之前的这些记忆全部都忘掉了,刚才你在我后背上拍了一下,我才想起来。” 我心里突然一动,“阿不都,你仔细回忆一下,路上有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动物?” 阿不都想了想,“特殊动物……啊!曾先生我想起来了,孔雀,我看到了一只美丽的火红色孔雀!” 第八章青铜孔雀 “飞在天上的火孔雀?” “对,那是一只非常巨大的孔雀,它是火红色的,眼睛中燃烧着火焰,仅它一只翅膀就有十几米长。它在那关卡和远处的城市上空飞舞,就像太阳一样照亮着了那里的一切。” “你再仔细想想,许文龙支开你进行那个仪式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孔雀的信息?” 阿不都仔细想了一会,“当时我没看见,但他们带我去追那黑影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地上有他画的一副像。那时候画像已经被那洋人用脚擦掉了大部分,只剩下了一只翅膀。”他看看周围,走到十几米外的一块大石头旁,“就在这里。” 如今的石头旁边已经没有任何痕迹。 我冷冷的看着他,看的他不住的咽唾沫,“曾先生,怎么这么看我?” “你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么?”我盯着他。 “是实话,全都是实话!”他态度坚定。 “那我问你,许文龙既然不让你看他们的仪式,那为什么又非让你跟着?” “这个……”他迟疑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怕我说出去吧,所以才带着我吧。” “哦,听你的描述,到了这里之后,许文龙根本就用不着你了,既然要保守秘密,大可以先让你走,然后再举行仪式。以他的智商,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似乎不太符合吧!” 阿不都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眼中冒出了凶狠的光。 “另外那车呢?”我继续说,“许文龙带了那么多的给养,是因为他对这个宝藏有一定的了解,因而多带物资以备不测,可你刚才压根就没提这个事。” 他阴险的看着我,“既然你觉得我撒谎,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淡淡一笑,“真相就是,你说谎!你根本不是什么向导,你是他们的同伙,那个所谓的仪式你也参与了,不然你不会把位置看的那么精确。唯一你没撒谎的是你半截逃跑了,所以被阴兵用咒封住了神识,当你刚才恢复过来之后,你立马编了这一套瞎话来骗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怕我看清你的底细,带你继续找他们,我说的没错吧?” 阿不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继续演戏了。我是不会和你去那个鬼地方的,也奉劝你们不要去。那是个可怕的地方,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回来的。之前我是为了发财才跟他们合作,但钱财再重要也不如性命重要!” “如果我非让你去呢?”我冷笑。 “你以为你能拦住我么?你的同伴们都在车里,我身体比你强壮,单打独斗你不是我的对手!”阿不都说着冲上来就是一拳。 他的确比我强壮的多,拳头带着风呼啸而来。我往旁边一闪,躲过他的拳头,紧接着他第二拳,第三拳……一拳接一拳,打的又快又密。 我明白了,这小子练过拳击,功夫还不错! 我在这边闪躲着,并不着急还手。车上的三人不干了,纷纷下车冲我跑过来。老驴提着一根钢管边跑边吼,“住手!操你妈的敢打曾爷!老子废了你!” 思思速度最快,一眨眼冲到我和阿不都中间,用身体将我一护,啪啪两声脆响,阿不都捂着脸惨叫起来。没等他这声叫痛快,脸上又挨了几掌,胸口上则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窝心脚。思思爆发力极强,一脚之下,阿不都气绝倒地,一动不动了。 这时海东青和老驴才赶到我身边,老驴抡起钢管一顿狠劈,海东青则被思思的身手惊住了。 我制止住暴怒的老驴,“别打了,救活他!” 老驴擦了把汗,“操,咱哪会救人,再说了这孙子就该打死他!” 我看看思思,“把他救活,这么点事犯不着杀人。” 思思点点头,走到阿不都身边用脚一提将他翻过来,然后看准位置,在他后背上迅速的提了三四脚。阿不都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声,这口气总算是上来了。 “秦小姐,好身手!海东青佩服你!”海东青看看我,“右弼主身边人才济济,个个都那么了不得!” 思思看他一眼,“好好给七爷办事,再敢动歪心思,我一样可以打死你!” 海东青连连点头,“秦小姐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尽心尽力!” 这时地上的阿不都已经恢复了意识,痛苦的呻吟着,“你们……你们……” 我蹲下身子,“阿不都,何必动手?” “反正……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去那鬼地方了!”他咬牙切齿。 老驴钢管一指他鼻子,“再废话我先弄死你!” 阿不都看他一眼,闭上了嘴。 “哥们儿,我不强求你跟我们去,你这样的心态去了也不方便。这样,你把实际的情况告诉我,然后我就让你走。如果我不把许文龙他们找回来,就算我放你走,警察那边你也说不清。司马婷是我的人,她现在可以保你,也可以不管你。话说到这个份上,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站起来。 阿不都一阵苦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兄弟,连我海东青都真心佩服的人,你还信不过么?”海东青说,“老实告诉你吧,许文龙那两下子比我们曾爷是差远了,他去不得的地方,我们就去得!你刚才做的事情可是要命的,曾爷不杀你是他宅心仁厚,现在这更是给你指条活路,别不识抬举!” 海东青的话还真管事,阿不都挣扎着坐起来,“海先生,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了。好,我说!” 事情是这样的,一年前,古董贩子阿不都在霍尔果斯口岸认识了俄罗斯人波尔金。波尔金表面上是来旅行的大学生,实际是一个国际古董贩子,他在阿不都那里发现了一尊造型精美的青铜孔雀。这尊青铜孔雀是阿不都家传的宝贝。 在阿不都的家族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在浩瀚的库木塔格沙漠中,有一个神秘通道,通向孔雀王的领地孔雀城。孔雀城中有十多万居民,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地,操着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信仰。城中有一座庞大的宫殿群,那是孔雀王的王宫,王宫东北角和东南角各有一座百丈高塔。东北角的塔叫做金塔,里面贮藏着数不尽的黄金白银和各种宝石。东南角的叫宝塔,分为两部分,地上的部分藏有天神赐予的宝物,而塔的地下部分是监狱,那里关押着一个魔王。 阿不都家里的那尊青铜孔雀据说就是孔雀城中流出来的,老人们传说,利用那青铜孔雀可以找到沙漠中的密道。然而三百多年过去了,阿不都家族中没有一个人能破解这青铜孔雀的秘密。阿不都本人对着个传说根本不信,但他知道,这青铜孔雀已经经历了千百年,是个极为值钱的古董。孔雀王的宝藏他没兴趣,但父亲传给他的这个实在宝藏,他不可能不动心。 波尔金看到这青铜孔雀之后如获至宝,当时就出高价买下了。阿不都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几个月后,他接到了来自美国的跨洋电话。给他打电话的正是波尔金,他说他们发现青铜孔雀的秘密,籍由这个秘密,估计可以找到传说中的那个宝藏。他要求阿不都配合他们,将来找到宝藏,分他一份。 财迷心窍的阿不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以为老毛子和美国人来了,不管能不能找到宝藏,起码可以先给他带来一些其他的生意。这些人在新疆的衣食住行都由自己来安排,这本身就是个肥差。 准备了几个月,他们来了,除了波尔金,还有一对中国兄妹以及一个美国人卢卡斯。五个人经过周密的研究,探访了几个地方之后,找到了可汗堡附近的这个塔楼废墟。根据卢卡斯从敦煌得到的一个秘本上记载,要找到宝藏的通道,必须用青铜孔雀在这个塔楼下祭祀孔雀王,这样一来孔雀王的使者就会出现。祭祀至少需要三个人,少于三个就不能成功,人越多成功的几率就越大。因此他们把阿不都也拉了进来,在那石头旁边进行了孔雀王祭祀。 果然,不久之后,塔的东北角出现一个人影,远远的看了他们一会,转身就走。许文龙等人赶紧上车,开着车追那人影。根据那本敦煌秘本记载,进入孔雀王领地的人应该盛装,驾车,满载各种物资才能一路顺利。因此波尔金和许文龙等一早就商量好了,在车上不仅仅放了很多给养,还置办了一些简单的货物充数。 很快,阿不都害怕了,那人影和他们的车保持着几乎不变的距离。车快,人影就快,车慢,人影就慢。阿不都犹豫了,跟波尔金说自己不想去了,波尔金不答应,威胁说如果他要跑,就杀了他。 阿不都无奈,只好在车上老老实实的坐着,许文龙驾车,时快时慢的追着前面的人影。 他们先穿过一个森林,在那里看到很多不同穿着的人,接着又进入了一个山洞。山洞非常宽阔,路也平坦,但就在那里面,发生了一些让阿不都谈之色变的怪事…… 第九章白狼 “你看到了什么?”海东青问。 “那里很多卫兵,要么是骷髅,要么是僵尸,还有很多妖魔鬼怪举着绿色的火把飞来飞去。”阿不都顿了顿,“我们几次被拦下,波尔金和许文龙轮流下去用魔法对付那些妖魔,我和许文芳差点丧命。” “那卢卡斯呢?”我和海东青异口同声。 “卢卡斯没下车,一直在车门念一本经书辟邪。” 我明白了,难怪他们会碰上妖魔拦路,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看我们都不说话,阿不都继续讲,“最终我们走出了山洞,山洞外面是沙漠。这时那人影又出现了,引导着我们继续往前走。那里风沙很大,很快人影消失了。这时许文芳拿出了三片树叶,根据上面的图给许文龙指方向。我们迷路了很多次,每次找不到路的时候,那人影就出现在远处为我们指出方向。就这么走了很久,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关卡,关卡的后面就是那座传说中的孔雀城,远远看去,金光闪闪,就像是用黄金筑成的城市。” 我看看海东青,他也正看我,此刻我们想的是同一个问题,两个完全不同的传说指向了一个相同的地方。这事有点奇怪了,在海东青那里,这个宝藏是高昌的,而在阿不都这里,宝藏成了孔雀王的。孔雀王的使者在高昌故城附近出现,而孔雀城却远在鄯善南边的库木塔格沙漠之中…… 两个传说需要结合起来才能找到那个神秘的宝藏,我隐约有种感觉,这似乎是被故意安排的一般。如果是这样,那这宝藏后面一定藏有更深的秘密。 “……关卡外面守卫的士兵看起来像人,他们拿着古代的兵器,眼睛中没有丝毫的温度。他们命令我们下车,我实在太害怕了,趁卢卡斯和波尔金不注意,转身就跑。那士兵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我前方,在我头上一拍,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阿不都看看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了之后你在哪?” “在沙漠边缘的一个小镇子上,当地人在沙漠中发现了我,于是把我救回了村子,喝了两口水就醒了。” 我点点头,这次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了。他们是被灵体迷了,引入了沙漠之中,那个“孔雀城”应该就是宝藏在沙漠中的幻象。 “阿不都,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带你去冒险。你即刻返回乌鲁木齐,找司马婷,她会保护你。这个事情跟谁也不要再说了,就当一场梦吧!” “要是胡说八道,你的命……”海东青眼睛一瞪。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绝对不胡说!”阿不都连连点头。 “老驴,送他到有人的地方让他走,速去速回!” “好嘞曾爷!”老驴看看坐在地上的阿不都,“起来!还想让谁扶你吗?” 他们走后,海东青问我,“右弼主,那个什么祭祀仪式你懂么?” “不懂!” “不懂你还让他走?” 我一笑,“虽然那仪式我不懂,不过原理我大概知道。就是像笔仙似的,通过那青铜孔雀凝聚几个人的念力,然后招出孔雀王的使者。其实我看那使者不过是一种幻象,因为人们进行那仪式的同时,自己就已经进入了迷幻状态。之后呢,那个孔雀王的使者就会引导着这些人走向沙漠。” “那树林和山洞都是假的了?” “是假的,也是真的。” 他一脸不解,“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海兄,关于术数和法术,你懂多少?” “实话实说,风水术数我还行,法术么……我是摸金校尉出身,并不擅长那些。”他很实在。 “好,那你现在回去把你的车开过来。” 海东青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看看思思,“听明白了吗?那沙漠里藏着一个地下城,那里有宝藏,而在宝藏外,有一个庞大的风水阵群在保护着它。我看这是人为设计的一个精密布局,用宝藏将人不断的吸引到那里,之后再将这些人困在那里。想必那里一定有特殊的宝物,也有特殊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思点点头,“那是魔王建立的鬼城。” 我一笑,“你也猜到了?” 思思眼中透着兴奋,“我们去打死那个魔王!” 我摇摇头,一指那石头,“这石头有门道儿,你把手放到上面,静心感受一下,应该能得到召唤孔雀王使者的咒语。” 思思点点头,走过去伸手按住石头,静心感受。很快,她心里有数了,搓搓手,回到我身边,“咒语我记住了,随时可以召唤那个什么孔雀王使者。” “嗯,你记住,等使者召唤来之后,一定要隐藏住身上的气场。”我叮嘱,“这样的话我们才能顺利找到孔雀城。” 思思不解,“为什么?” “这些幻象只对修为不高的人有用,对你我是没用的。我们只有隐住气息才能顺利的找到那孔雀城,路上不管看到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用咒语和法术,不然的话魔障会很多,明白吗?” 思思点头,“我听你的!” “老驴不懂法术和咒语,海东青要懂一些,路上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他会出手。能处理的就让他处理,不能处理的我们在暗中帮他一下就是。总之要尽量保持低调,隐藏住自己的实力。海东青怀疑我是共主,一定想尽量表现一下自己,我们应该给他这个机会。” 思思笑了,“这语气听着熟悉,有些凌姐姐的味道。” 我的心颤了一下,“要是她在这里,估计也会这么安排吧。” 思思拉住我的手,“不要不开心,我不是有意的……凌姐姐会回来的,真的!”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好了,现在不是想她的时候,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吧。” 一个多小时后,海东青和老驴先后赶回来了。 “仪式咱没必要,一会我和思思召唤孔雀王使者,你俩就躲在车里,不许偷看。等看我们的车发动了,你们就跟着走,记住了吗?”我看看俩人。 “记住了!” 我走到他们身后,在他们背上各修了一道符拍进去。老驴早就习以为常了,海东青则很不解,“右弼主,这是……” “我们召唤孔雀王使者,你们看不到。带上符,就能看到我们所看到的,这样才能保持行动一致。”我解释。 “还能这样?”海东青觉得匪夷所思,“我师父修符都是用黄纸,你竟然可以直接在人身上修符,还能这么用!” 老驴不屑,“行了吧海子,少见多怪,咱曾爷本事大着呢,有你吃惊的时候。” 海东青点点头,“好,右弼主,我也叫你一声曾爷,不介意吧?” 我一笑,“不敢当,海兄太客气了。” “海子,不是咱说你,咱和曾爷是发小,怎么叫都行。你可是跟人家差着级别呢。”老驴顿了顿,“尊卑有序,不可乱也。” 我差点笑出来,二百五竟然也拽文了。 海东青一抱拳,“对不起右弼主,唐老弟说的对,尊卑有序不可乱,我还是叫你右弼主的好!那这样,我们就先回车上等你的信号了。” 他们走后,我和思思来到大石头旁,我先在她后背上修了一道符,然后让她摘下羽龙佩。羽龙佩能增强气息,她要是戴着这个念召唤咒语,恐怕会惊着那使者。 一切就绪,思思站好掐手诀,现在身边布置了一个小阵法护住我们两个,然后开始默念召唤咒语。我默默的观察着周围,尤其是塔楼的东北方向。 很快,一股青黑志气在那里显现出来,凝聚成了一个人影。隐隐约约的能看出,那个人影穿了一件斗篷式样的长袍,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我们。 思思停下咒语,变换指诀,收了阵法。我冲她一使眼色,我们转身回到车上。 人影看了一会,转身走了,我们发动了车子在后面跟着他,照旧是不开灯。自从人影出现之后,天空似乎变凉了些,不用火凤凰也能把路看的很清楚。这个时候,凤凰玉佩和羽龙佩都在我脖子上戴着,但它们的气息都被我封住了,生怕惊了前面领路的那个人影。 前面的路是完全陌生的路,路面宽广平坦,两边没有任何风景,走了大概几百米,我们周围下起了大雾。在雾气笼罩下,前面更是扑朔迷离,只有一个淡淡的黑色人影若隐若现。 走了不知多久,翻过一个高坡,进入了盘山路。看样子我们是在往山上走,路依旧宽阔,但却越来越陡峭。周围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野狼的叫声,但更悲凉,更沧桑。这时月亮出来了,思思一拍我胳膊,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的山峰上,有一只纯白色的巨狼正看着我们。月光将它纯白的皮色照的那么清,那么美,它幽绿色的眼睛中闪烁的并非野性和杀气,那神情更像是一个忠实的卫士,在旁边守护着我们。 “那只天狼,是来保护我们的。”思思说。 “都是幻象,不要当真。”我一心看着前面。 思思微微一笑,“这个可不是幻象,你忘了么,你可是伟大的天狼神使者呀……” 第十章拦路鬼 她不说我到真的忘了,我又看了那天狼一眼,心里说,“谢谢你,等需要的时候你再来吧,现在会惊着前面的孔雀王使者。” 果然,那天狼像听懂了我的话,一声长叫,转身消失了。 这时前面峰回路转,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人影在前面停下了。我停下车,观察着人影,他站了一会,转过身看着我们,身手一指森林,消失了。 这意思是让我们通过森林,而他先躲开了。难道说这里面有他害怕的东西?我静心观察,森林的上空弥漫着浓重的怨气,透着隐隐的血光。对于每一个前往孔雀城寻宝的人来说,这里是第一道关口,也是第一个考验。 悍马继续前行,很快进入了山林之中。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林荫道,依然是很宽阔,一路前行,没有岔口。走了几分钟之后,路旁开始出现一些人影,穿着各种时代的衣服,有驾车的,有骑马的,也有步行的,一个个行色匆匆。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的海东青似乎犹豫了。我和思思在前,海东青在中间,老驴在后,我们只要不乱,海东青就不得不跟着冷静下来。 路上的人影越来越多,车马也越来越多,道路变的有些拥挤,但始终没有堵塞。我放慢车速,因为不能冲撞这些人影,更不能鸣笛。一个多小时后,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这里聚集着成千上万的商旅和行人,俨然一个巨大的中转站。 我们突然口渴难耐,思思从后面拿了两瓶矿泉水,拧开之后先递给我一瓶。我接过来一饮而下,口中还是干渴的不行。一连喝了三瓶矿泉水,我终于不渴了。思思则不然,她只喝了三小口就拧上了瓶盖。 外面的开阔地上,很多人端着水和瓜果来回穿梭,卖给赶路的人影。大部分人都停下来买一些解渴,清凉的泉水,飘香的瓜果,看的我都心里痒痒。但这里的水和食物是绝对不能碰的,所以只能忍住。 从众效应是人的天性,每个来寻宝的人来到这里都会很干渴,然后眼看着一大群人在这里买水买瓜果,自己往往也就把持不住跟着去买了。但是这里的东西一旦吃了喝了,就再也脱身不了了。眼前这些人影都是幻象,都是迷惑人心用的。实际上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 因为我们一直有准备,所以保持了清醒的头脑。如果是普通人进来之后,一般意识不到这些不正常的情况。因为必须被迷了才能进来,而一旦被迷了,哪里还有清醒的神志去怀疑身边这些古代的同行者呢? 前面的人影逐渐稀少,我脚下加重油门,悍马车咆哮着加快了速度。走过开阔地之后,经过一段略崎岖的山路,来到一座大桥前。 大桥建在山涧之上,一头连着森林,一头连着山洞。这应该就是阿不都说的那个妖魔之洞吧。 车队在桥边停下,我开门下车来到海东青的车门前。他看我下来了,也跟着下了车,“右弼主,怎么不走了?” “海兄,你在前面开路,我们在你后面跟着。” “行!” “洞里的情况,阿不都说的时候你也听到了,要有个心理准备。记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要是遇上什么怪事,尽量按人间的方式来处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法术。” 海东青一笑,“你放心,我只会几个护身咒语而已,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是你西安的师父教你的吧?” “对!” “那对付里面的妖魔还是很有用的,你只记住,尽量不用,但不是绝对不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该用就用,咱犯不着吃亏,懂么?” 海东青点点头,“懂了!” 换他打头,继续前行,很快就通过了大桥,进入了那个妖魔之洞。果然,在里面走了几百米之后,道路两边出现了两排士兵,而空中也漂浮着很多蓝绿火团。仔细一看,火团的背后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鬼,而两边站岗的士兵,几乎全是森然的骷髅。 我看看思思,“这里好像游戏的世界。” “游戏是假的,这些可不是假的。”思思淡淡的说,“但也不能说是真的。” “真真假假何必在意,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我一笑,“现在就海东青的定力如何了。” 话音一落,前面的海东青突然一个急刹车。几个衣衫褴褛的游魂挡住了前面的路。海东青开门下车,镇定的和那几个游魂交涉一番,然后从车上拿出一些面包揉碎了扔到地上,游魂们得到了食物,纷纷散去,让开了道路。 这是第一波,饿鬼拦路。 几分钟后,第二波透着黑气的鬼怪再一次拦住了他的车。这些鬼怪个个神情呆滞,大约有一百多号,齐刷刷的在车前一站。没有任何狂放的动作,就是呆呆的看着海东青。 海东青赶紧下车,将脖颈间的金链子摘下来,远远的向后一甩,扔到了二十多米外。众鬼怪一见金子,陡然清醒过来,张牙舞爪的扑向了那金链子。无奈鬼多金少,链子只有一条,众鬼皆想据而有之,于是很快哄抢变成了骚乱,骚乱变成了残杀。 海东青趁这个机会迅速上车,加速前行。这些都是生前贪恋钱财的人,死后仍旧念念不忘,厚重执念将其困于鬼道,不能入轮回。古代的丝绸之路上,行走着无数为了金钱铤而走险的人,很多人都因为钱财,死于非命,这些鬼怪恐怕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我们的车队安全的通过了,那些鬼怪还在互相残杀着。我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乱作一团的群鬼,两边的骷髅士兵已经将它们团团包围,举起了手中的刀斧…… 感情这些骷髅士兵是维持秩序的,这个世界里允许那些鬼怪们拦路勒索,但一旦把事情闹大,骷髅士兵们就会站出来用刀斧说话。其实本质上它们是一伙的,只是职责不同吧。我不由的一笑,何止这个世界,只要是在人间,哪里都一样! 第三波拦路鬼,是一群各色巫师,其中不乏僧道的身影。古代的丝绸之路上,环境恶劣,财富和危机并存。中西文化在这里交汇,因而这里的宗教多,巫术也多。与道法和巫术之上执念太深而无机缘者,多会沦落为巫鬼,自觉精进勇猛,实则早已坠入魔道。从古至今,太多人因为这个而丧失了自己的心智,却欣欣然的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大道的真谛,生前如此,死后亦是如此。这些鬼怪的执念不在金钱名利上,而在巫术和修行上,这对海东青是个很大的考验。 心弊盟诅者,奇鬼摄之。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并没难道海东青,相对于后面的,这个他解决的最轻松。只见他下车之后,冲那些鬼怪一施礼,恭恭敬敬的问了几句话。那些鬼怪一下子兴奋起来,纷纷指指点点,结果很快意见出现了分歧,一些鬼怪指的是我们的前方,另外一些指的则是我们的后方。两派开始还比较温和的争论,不到一分钟就演变成了两个派系之间的武斗。 跟刚才一样,在它们打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我们顺利的通过了这道关卡,等我们走远之后,两边的骷髅士兵又一次将它们屠杀了。对它们来说这只是轮回,屠杀之后它们还会恢复过来,等着阻拦后面的探险者。 接下来的这波是一些暴脾气的鬼怪,手持刀斧,山贼一般蹲在路边,明目张胆的埋伏着。这些鬼怪省钱都是些流氓山贼或者因罪发配边关的豪强之士,狂放之徒。活着的时候没作够,死了也要在这里继续做土匪。道路两边守卫的士兵已经换做了僵尸兵,这些僵尸并不像电影中那样,它们看上去更像干尸,身上披着铠甲,手中拿着清一色的短兵器。 在古代的军制中,只有敢死精兵才会这么装备,如此说来,前面这群打埋伏的山贼鬼应该是很凶悍的。 “思思,这次咱们得帮忙了,海东青那套手法对它们不管用,等他车一停咱们就下去。” “嗯!” “太强的咒语不合适,就用伏魔咒吧!”我叮嘱。 伏魔咒的威力远不如净灵咒,但两个人一起使用的话,对付这些山贼没有任何问题。许文龙他们不懂这个道理,一路降妖伏魔,他们不知道,用的法术越多,这里的魔障就会越多。一旦让那些僵尸兵发现探险者法力强悍,那它们就不会对付鬼怪了,而是和鬼怪们联手对付探险者。 海东青刚一下车就被围住了,他直接念起了咒语。咒语仅仅让那些山贼们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挡住这些亡命鬼的攻势。我们迅速赶到他身后,掐手诀念起伏魔咒。虽然是极力限制着使用,但伏魔咒的威力还是迅速将这些山贼冲击成了阵阵黑烟。 果不出我所料,这种攻击力还是引起了僵尸兵们的警觉,其中一个头目发出一声怪叫,十几个僵尸兵迅速将我们围了起来。后面的老驴一看不好,抄起钢管就要下车。 “别过来!”我一声大吼。 老驴无奈,只好关上车门,焦急的看着我们。 “奶奶的,既然打了那就打个狠的!”我一阵冷笑,“思思,用锁灵咒!” 第十一章铁门关 思思变换手诀,默念锁灵咒,强大的灵气旋应声而起,我们周围的僵尸兵一阵颤抖,纷纷倒地。 这时后面的骷髅兵和前面的僵尸兵都得到了信号,迅速往这里集结。 “思思你去开车,海兄我坐你的车开道,直冲过去!” “好!”两人异口同声。 这里已经快到山洞尽头了,只要闯过去就能进入沙漠,既然已经惊动了,一不做二不休,我就用净灵咒杀开一条路。 海东青开车,我在副驾驶位子上掐手诀念咒语,围上来的僵尸兵没等碰上我们就被冲的七零八落。很快我发现,用的咒语越强,僵尸兵来的就越多,最后面前的路几乎都堵死了。海东青不住的冒汗,死死的盯着前面,“右弼主,太多了,我们冲的过去么?” 我收起手诀,静心片刻,看看前面的情况,那些被冲散的僵尸躯体很快又融合起来,变成了更高大的僵尸。 “差点忘了,这些都是幻象,越攻击就会越强。”我长舒一口气,“海兄,咱们都不用咒了,你就当它们是空气,直接冲过去,包准没事!” “真的行吗?”海东青心里没底。 “没问题,相信我,冲过去!” 海东青一咬牙,一声大吼,猛踩油门,车子像猛兽一样冲向了僵尸群。 “害怕你就闭上眼睛!”我大喊。 “怕他奶奶个孙子!”海东青大吼。 那些僵尸见我们猛冲,硬着车就扑了过来,但它们就像3D电影一样,有形而无质。在海东青的一片怒吼声中,我们迅速的穿过了僵尸兵的围堵,这时前面出现了又一波鬼怪。 我们也不减速,一口气直冲过去,但这些鬼怪不同于僵尸兵,它们在后面紧追不舍,直到进入沙漠。 这是一群色鬼,它们紧紧的围着思思的车,色迷迷的瞅着思思流口水,狂呼乱叫。 “妈的,胆子不小!”我冷笑着下车,身后的火凤凰腾空而起,一声尖啸,扑向了群鬼。 这些色鬼中并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它们只顾垂涎思思的美貌了,用尽办法想进入车里。但里面的思思灵气很重,又有咒语护身,它们根本靠不得近前。就在这刹那之间,火凤凰飞到了汽车上空,吐出一片烈焰,将群鬼烧成了一阵黑烟。而思思的车则安然无恙,一点没受影响。 目睹了这一切的海东青嘴巴张的老大,对这一切似乎不敢相信。我收回火凤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海东青,“从现在开始,你根据那图来引路,我来开车!” 说完不等他回话,我走到思思的车前,“你怎么样?” 思思跳下来,“我没事。” 老驴提着钢管跑过来,“曾爷,思思,都没事吧?操,跟他妈大片似的,太过瘾了!” “你那钢管在这没用。”我顿了顿,“接下来的路要根据那张藏宝图来走,我在前面开车,你们在后面跟紧了。沙漠里风沙大,很容易迷失方向,掉队了可就麻烦了。” “好,放心,咱一定跟紧!” 我点点头,“另外你们记住,绝对不能碰这里的食物和水,只能用车上带的。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所以要珍惜这些物资,尤其是水。” “曾爷,这茫茫大沙漠里,不喝自己的水也没办法呀。”老驴不解,“至于说食物,咱买也没处买呀!难道前面还有刚才那样的市集?” “这里是没有,不过孔雀城里,恐怕什么都有。”我笑了笑,“现在你觉得没什么,等到了那里看到到处都是山珍海味,那这些压缩饼干香肠方便面就难以下咽了。反正你记住,不管多诱惑也得忍住,那些东西一旦吃了喝了,就被困在这了,再也不能回现实世界了。” “这么说咱们现在是在梦里?” “应该说是半梦里,行了不跟你废话了,现在出发,你们跟紧!” 我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这时那黑色人影又在远处出现了。 “海兄,这里就是地图的起点,你可要集中精神看好了。前面的黑影随时会消失那时就只能靠藏宝图了。” “好!”海东青顿了顿,“右弼主,你别叫我海兄了,我觉得别扭,就直呼我的名字就行!你是星主,比我高一个级别,我跟你称兄道弟的不合规矩。” “没必要这样吧?” “您还是成全我吧,实在不敢再跟您平起平坐了。”海东青惶恐的说。 我淡淡一笑,“好,海东青,仔细看好路线图,咱们出发了!” 前面的黑色人影时隐时现,我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如果开的太快,人影的速度也会加快,反而容易失去踪影。走了一段之后,海东青确定了,这藏宝图的却是个路线图。接下来的路我就不管那人影了,依着海东青的指引,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在穿过一道巨大的沙梁之后,一座雄伟的关卡出现在我们的前方。 “那就是铁门关!”海东青兴奋的一指,“右弼主您看,这图上有标记,过了铁门关后面就是藏宝之地!” “铁门关……”我一愣,“记得唐朝玄奘法师的《大唐西域记》里记载过一座铁门关,那是中亚的一座雄关,怎么可能在这出现?” “或许是同名吧!”海东青很激动,“咱不管它叫什么,反正它只要在正确的路线上出现,就证明咱走的没错!只要过了前面这座关,后面的宝藏可就……” 我笑了,“哎,海东青,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倒斗?” “当然不算了!”海东青惊奇的看着我,“右弼主,这可是宝藏,宝藏嘛本来就无主,谁得到就是谁的,跟倒斗那是两回事,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们曾家有祖训,曾氏子孙不许盗墓!”我看看他,“既然你也说这是无主之宝,跟盗墓无关,那我就放心了。” 铁门关外,镇守的士兵看起来比较正常,只是眼睛中没有生气,个个呆若木鸡。来到关门前,一个士兵拦下我们的车,这时一只巨大的火孔雀呼啸着从天上经过,飞向孔雀城。 我们纷纷下车,士兵漠然的看看我们,一指身后的桌子,那上面有一本树叶结成的册子。 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缴纳一些财物,然后才可以过关。海东青走过去摘下自己的金表,又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币,往桌子上一放。那些士兵一看那金币,一阵惊呼,纷纷跑过来围观。 那金币我认识,和章小五给我的匈奴金币非常相似。 海东青指了指我们三个,那意思这是我们一起的,为首的士兵点点头,冲塔楼上一招手,沉重的铁门换换的打开了。远处一座金光闪闪的城市,出现在我们眼前,那就是传说中的孔雀城,也是高昌王国的宝藏之城。 回到车上,我看看海东青,“那是匈奴金币么?” “右弼主好眼光,看起来的却很像。”海东青一笑,“但那不是匈奴的,那是西突厥王庭出土的金币,我这有不少,一直没舍得出手,随身带着玩的,没想到在这挺好使。” 我点点头,“西域各国大多臣服过西突厥,很多都是突厥的属国。见到王庭的金币,自然会敬畏,弄不好已经把我们当作西突厥的使者了呢。不过反过来说,既然它们对突厥如此敬畏,那就说明这孔雀城的建立是在西突厥西迁之前。” “嗯,那应该是隋唐时代。”海东青钦佩的看着我,“没想到右弼主对历史还这么有研究,真是个全才呀!” “海东青,你这话我怎么听着像拍马屁呢?”我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全才,就是喜欢历史而已。哎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突厥的物件?” “还有几个金币,外加一幅西突厥可汗的金冠。”他笑着一指后面,“就在后面的箱子里。” “好,挺好,你是有预感么?” “只能是说天意,原计划这几天去趟西宁,那里有人要买这金冠。那天您让我跟您来这寻宝,我心里一动就把金冠带上了。我是想,这突厥可汗的王冠怎么也得带着点王气,带着辟邪。再说了,高昌王碰见突厥可汗,就是有威风也不敢抖不是?” 难怪他和老驴投缘,俩人的风格还真有些相似。这真是天意,有了突厥金币和突厥可汗的金冠,我们的底气就足了。别小看这两样东西,在这好使,带着它们,我们就是有钱有势的人了。 通过铁门关后不久,我们停下车,在路边吃了点馕,喝了点水。后面的路我继续让海东青开车,我则回到思思的车上。这里的环境被铁门关一分为二,关外是沙漠,关内是绿洲,完全是两个世界。天上没有太阳,但这里亮如白昼,因为那只巨大的火孔雀不住的天空中飞来飞去,宛如初升骄阳。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继续向孔雀城挺进,一个多小时后,到达了南城门外。这里是一个极度繁华的世界,各种肤色,各种衣着,来自不同世代的人们在这里汇聚,虽然语言不同,但彼此都能领会对方的意思。城门外的士兵身披铁甲,兵器尽量,一脸肃穆,人们喧哗热闹又井井有条。 我们在城门外停下来,准备看一看情况再进城。 这时一个骑马的人来到我们旁边,跳下马来,“尊贵的客人,欢迎你们来到孔雀城,我是孔雀王的使者,奉王命前来恭迎各位,请你们去参加伟我王的大婚盛典!” 第十二章阿史那氏 “使者?”我打量他一番,“我们和孔雀王并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请我们参加他的婚礼?” 使者微微一笑,“尊贵的客人,你们一路前来,降妖除魔,伟大的孔雀王都是知道的。他还知道,你们来自突厥王庭,带着突厥大可汗的圣物。恰好今天正是我王大婚的日子,难道这不是天意吗?” “是天意。”我看看老驴和思思,“既是孔雀王大喜,咱们理应去祝贺,也好,那就请贵使前面带路吧。” “好,各位请上车,跟着我的马队前行。”他转身一招手,一队银甲骑兵迎了出来。 这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一般来说,使者既然出来迎接我们,理应是骑兵开道。这位可倒好,自己先出现谈好了,再喊骑兵队过来。不过我并不介意,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太认真了就是自寻烦恼了。 这次我回到思思的车上,前面的骑兵队簇拥着使者,后面是海东青的车,我们在中间,老驴殿后,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孔雀城的中央大街。不走不知道,原来这座城市如此之大,如此繁华。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的街景,放佛穿越到了一个梦幻的国度。整齐划一的城市布局,鳞次栉比的商号,络绎不绝的人群,如果不是街上偶尔能看到一些不同时代的身影,这里真会让人错觉是回到了古代西域。 “思思,瞧这好玩么?是不是像看电影?” 思思面无表情,“都是幻觉而已,又不是真的。” “嗯,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看看后面,“不知道老驴能不能把持住,这家伙从小就总做梦想回到古代,买个奴隶,吃顿花酒,当次大爷。” “驴哥已经把持不住了。”思思淡淡的说。 我也发现了,从后视镜看过去,后面车上的老驴兴奋的手舞足蹈,饥渴难耐的看着车外的陌生世界。 这里不是久留之处,我们得保持清醒,不然时间长了,恐怕真的会出事。我打开手机,上面存着许文龙和许文芳的照片,说真的老驴把照片转发给我到现在,我是第一次看。 许文龙个子应该很高,戴个眼镜,很帅气。许文芳是那种小家碧玉式的女孩子,算不上多漂亮,但气质很可爱。至于那两个洋鬼子波尔金和卢卡斯,我这里没有任何资料,长的什么样我也不关心。我看着许文芳的照片心里一动,直觉告诉我,很快我就会看到她。 “现在是去皇宫,孔雀王大婚……”我突然一惊,“他要娶的人不会是这个许文芳吧!” “我看一下。”思思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就是她!” “那麻烦了。”我沉思片刻,“看来咱这喜酒喝不成了,得去抢亲,要是许文芳和那孔雀王结婚了,那她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也罢,老子还没抢过亲,今天也玩一把。” 思思看看我,“抢过来,你会娶她吗?” “我对她没兴趣,这不是为了救她么。”我顿了顿,“先不说了,你好好开车,我要好好想想一会怎么办。” “恐怕来不及想了。”思思一指前面,“王宫就快到了。” 孔雀王的王宫在城北,规模宏大,金碧辉煌,两座尖塔高耸入云,中间是一座巍峨的唐式大殿。来到宫门外,马队停下,使者下马,我们也下了车。 这里由一群金甲士兵守卫,我凝神一看,他们身上都带着很强的青黑之气,这些都是魔灵。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走过来,“这些是什么人?” 使者傲慢的看他一眼,“他们都是大王的贵宾,来自西突厥王庭的高贵客人,大王命我请他们入宫参加大婚庆典,你不知道吗?” 将军犹疑的打量着我和思思,“这两个人都是法力强大的巫师,王宫禁令,凡是巫师必须由长老会审查之后方可进入王宫,你不知道吗?” 使者一阵冷笑,“咱们那三位未来的国舅都是巫师,大王带他们进宫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这审查的事?这几位是大王和王后点名要请的贵客,你有几个脑袋敢拦着?” 将军不理会,盯着我和思思,“你们两个,留下一个!” 我把思思拉到身后,“我们从不分开!” “那今天你要破例了!”将军冲身后的军官一使眼色,几个金甲士兵围了过来。 “操!”老驴冲过来一直将军鼻子,“妈逼的你们大王请我们,又不是老子们愿意来的,你他妈的还跟我们摆谱是吧?” “再敢喧哗,先把你抓起来!”将军冷冷的说。 老驴一叉腰,“嘿,你还甭来这套,你驴爷我见多识广,凭你这几句屁话想吓唬我?思思,海子,咱仨一起上,让曾爷先撤。奶奶的,老子们还不去参加你的破典礼了!你丫甭瞪我,看你们大王一会怎么收拾你!” 将军眼中冒出了绿光,伸手就要拔刀。 “住手!”使者一声大喝,“那扶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姐姐还是王后么,竟然这么无礼!”说着掏出一块金色令牌,“我有大王金令,再不让开,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原来他叫那扶。 那扶冷冷的看了使者一眼,“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王宫里要是出了事,我就拿你是问!”冲着身后一扬手,“放行!” 沉重的宫门缓慢的打开,使者满脸赔笑,“尊贵的客人,请进吧,不过您的车是不可以进皇宫的,只能存放在宫门外。” “贵使稍待片刻,我们商量一下。”我把三个同伴拉到远处,趁他们不注意在地上布置了一个阵法,这样可以防止偷听。 “老驴,你带着海东青在外面等着,守着车,我和思思去参加典礼。” “好!”老驴答应的非常痛快。 海东青迟疑了一下,“右弼主,那里面看着杀气腾腾的,您和秦小姐两个人去我不放心,您还是带着我吧。” “正是因为里面杀气腾腾,所以才不让你跟着去。”我看看远处的宫门,“咱们所有的给养都在车上,把车保护好了才是重中之重。这个地方看起来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繁花似锦,实际上都是幻象,到处都是魔灵。你们千万记住,我们回来之前,不要和任何人讲话,也不要吃这里的任何东西。” “好吧,我听您的!”海东青点点头。 我掏出翡翠八卦给老驴,又在海东青身上加了三道符,“有这些保护你们,只要你们不乱动,那些魔灵再咋呼也不敢真的靠近你们。记住,小魔灵攻击人的方式都是先动其心。海东青你要听老驴的指挥,你那些护身咒语对它们作用不大,尽量不要使用。” “那我们就干等着?” 我淡淡一笑,拉过老驴,在他耳边轻轻念了一遍清心咒,“这个咒语你听过很多次了,这次能记住么?” “记住啦!” “行,一会你教给海东青,实在危险的时候,闭上眼睛念咒就行了。总之你们记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要心里清静,这些外面的小魔灵是不能伤害你们的。务必要冷静,坚持到我们回来!” 两人齐齐点头,“我们一定冷静!” 我拉住思思的手,回到宫门前,“我们商量好了,就我俩进去祝贺,两个下人身份低微,参加大典实在是不合适,就让他们看守车辆。” “这……”使者面露难色,“大王请四位贵客来参加大典,如果让他看到只有您和这位姑娘来了,恐怕会怪罪我。” “两个奴隶而已,你硬要他们和我们平起平坐,难道是故意侮辱我们高贵的出身吗?”我眼睛一瞪。 “啊?恕我冒昧,我看四位的关系亲密融洽,难道不是……” 我不屑,“我们兄妹身上流的都是阿史那氏高贵的血液,怎么会与那两个异姓奴才亲密……”我信口胡诌,阿史那氏是突厥可汗之姓,反正他又不能去查,先诌了再说。 “原来是突厥的王子和公主殿下。”使者大惊,“恕小人眼拙,只是看二位的相貌……” 我一阵冷笑,“我母亲是大隋郡主,她的母亲也是出身汉人贵胄之家,怎么着,你还敢怀疑不成?” 使者有点犹豫,看看旁边的那扶,那扶的神情更是不信。 我一招手,“海东青,把信物拿出来!” “是,王子!”海东青会意,打开车门,拿出一个小箱子,捧到我们面前,“这是可汗的金冠,你们还怀疑么?” 虽然没打开箱子,但这些魔灵都已经感受到了箱子中传来的那股霸道的王气。这一下他们彻底信服了,纷纷跪下,“请王子殿下,公主殿下赎罪!” 我一本正经的摆摆手,“海东青退下吧,我让你拿的不是这个,真是废物一个!” “是!”海东青惶恐的退下了。 “你们也都起来吧,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承蒙孔雀王如此热情,却之不恭。反正如果去参加大典,那就只我兄妹二人,你们要是不同意,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这番话说的我心里总想笑,这是个时空混乱的地方,时髦点说,是个混搭的地方,越扯淡越像那么回事。反正历史上的过去谁也没见过,我也只能胡咧了。 使者和那扶赶紧站起来,“多谢王子殿下,就依您的意思,请您和公主进宫,那两位就在门外等候,我们会安排人好生照顾的。” 我淡淡一笑,拉住思思的手,“妹妹,打起精神,咱们好好给孔雀王贺喜去!” 第十三章天母神 路上,使者向我简单的介绍了那扶的情况。那扶的姐姐叫米娅,原是孔雀王的王后,三年前因为犯了罪被孔雀王打入冷宫。那扶也由骑兵将军降职为宫门将军。 米娅王后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叫那霆,弟弟叫那扶。那霆本是孔雀城最高的长老祭司,负责镇守宝塔。米娅被打入冷宫之后,那霆也被降为普通祭司,调到了城南的寺庙中。那霆不服,一年前联络了一些僧侣在祭祀孔雀天母神的大典上对孔雀王发动了攻击。叛乱很快被平定,那霆和米娅双双被投入宝塔,喂了魔王。那扶由于一直表现不错,又娶了孔雀王的女儿为妻,所以被赦免,由宫门将军降职为宫门卫令。 “我们大王对他实在是仁慈,不然他的脑袋早就掉了。”使者提到孔雀王时,总是一副崇拜的神情。 “现在这位王后大婚之后,她的兄弟们是不是也会成为孔雀王的重臣?”我问。 “是的,三位国舅都是巫师,大婚之后,按照惯例,他们也将成为头等重臣。” 我心里一笑,感情这圣明的孔雀王就是个任人唯亲的主儿。这些魔灵也真有意思,放着好好的魔不当,在这个迷幻的世界里像过家家似的玩着人间权斗的游戏,难道是太寂寞了? 使者没有察觉到我的神情,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这位要是在人间,绝对是个佞臣。 他告诉我们,如今的这位新王后是孔雀王此生的第十九任王后。为什么叫此生呢,因为孔雀王是不死的,他每一世的寿命是一百二十岁,除非遭遇特殊事件造成非正常死亡,每过一百二十年,他都会转世重生一次。这一世前面的王后换了十八位,孔雀城的重臣也就换了十八岔,基本是杀一批,换一批。每个王后获罪的原因不尽相同,但最后的下场都是一样的,扔进宝塔喂那只魔王。据说这是孔雀城的传统,每年都会从高贵的贵族中选出一位,作为祭品贡献给魔王。王族的人犯了罪,最重的惩罚也是投入宝塔给魔王做食物。 孔雀城最高的神灵叫做孔雀天母神,每年有三次大规模的祭祀,祭祀的时候,孔雀王必须携带王后一起。按照传统,孔雀王后必须出自外来部族,所以孔雀王每次发现外来的美女,一旦觉得喜欢,就会找个由头杀掉现任王后,然后娶新王后。当然,在使者看来,这一切都笼罩着无上的恩德和智慧,在这里,谁都可能犯错,唯独孔雀王是无所不能而且永不犯错的。 那扶的姐姐米娅王后三年前被废,一年前被杀,这期间孔雀王又娶了两位王后。所以米娅是唯一一个没有废了之后直接被杀的王后,再使者看来,这就是伟大的孔雀王最大的恩德。 我算看出来了,孔雀王的恩德跟美女外来的频率有关,来的勤了他杀王后就杀的勤。如果一直没有新的美女为了宝藏来到这里,那他估计也是可以做一个模仿丈夫的。 权力失去控制,道德就会沦丧,魔性就会迸发,哪都一样。 使者说,现在这任王后来到孔雀城的时候,正好遇上孔雀王出宫打猎。在铁门关附近,孔雀王对着个女孩一见钟情,当即就把她和她三个哥哥带回了王宫。同样,上一任王后在两天前被投入了宝塔之中成了魔王的点心。她的罪名是,没有为孔雀天母神祭祀大典做好充分的准备。 “那么这个祭祀什么时候举行呢?”我问。 使者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大概还有两个月。” 我不屑的一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一个仁慈智慧又伟大的孔雀王。 这宫殿看起来不大,真的在里面走起来可不小。我们已经进了五重宫门,还没有接近中央大殿。使者没有继续往第六道宫门引领,而是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偏殿里。 “尊贵的王子殿下,公主殿下,请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即刻去禀报伟大的孔雀王。” 我点点头,“去吧!” 殿门关上之后,一队金甲士兵守住了门口。 我一把揽过思思,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这个孔雀王应该是个很强的魔灵,是个名副其实的色魔。一会他看到你,估计许文芳的命也就快到头了,到时候你看我眼色行事。咱们一抢亲,宫内必然大乱,你只需保护好许文芳,跟在我身后往外冲,不用担心我,记住了吗?” 思思犹豫着点了点头。 “怎么了,有心事?” “这里魔灵虽然多,但不厉害,还是我前面吧,你带着那个女孩在后面。如果我打不过他们你再上也不迟。” 我笑了笑,“好思思,你疼我,我能不知道么?只是你学的咒语不适合群战魔灵,还是我来吧,你保护好许文芳就够了。如果一会看到许文龙等,不用管他们,他们都会点,能保护好自己。得手之后咱们要尽快冲到宫门外和老驴他们会和,只要在一个时辰内能出了孔雀城,那就基本安全了。” 思思点点头,“嗯!” 不一会,使者回来了,“尊贵的王子殿下,公主殿下,伟大的孔雀王带着我们的新王后正在大殿上等待着你们,请随我来!” 我心里有点小紧张,让他说的这么正式,那一会见面了是不是还得继续演一会? 出了偏殿不久,我拉住使者,“贵使,有个问题我不明白。” “王子殿下您请说。” “既然你们孔雀王是不死的,那为什么会怕突厥呢?” 使者脸色一变,神情严肃,“怎么能说是怕呢?伟大的孔雀王是敬重突厥大可汗,不能说是怕。孔雀城如此富饶,我们的大王如此智慧,所以我们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怎么会怕别人呢?” 我看他一眼,“是么?那为什么你们一见了突厥贵族就害怕成那个样子?” 使者非常尴尬,“这个……这个……实际上我也不清楚。似乎孔雀城从来都是尊重大可汗的,所以……所以就习惯了吧。” 他不清楚,我可清楚。这个所谓的孔雀王在人家的时候应该是一个西域小国的国王,不知为何灵魂成了这个迷幻世界的孔雀王。想必他生前吃够了突厥人的苦头,所以即使在这个没有突厥威胁的迷幻世界中,一看到跟突厥相关的人或者物品,他都会本能的害怕。 看我微笑不语,使者有点着急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孔雀王和王后在等着呢。”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钟声。使者和周围的士兵一听,赶紧跪下来冲着天上不住的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思思一拉我,悄悄的说,“看他们身上!” 我凝神一看,使者和士兵们的身上都生出一股淡淡的黑气带,气带的另一端则是在天空不断盘旋的火孔雀。此时的火孔雀身量大了数倍,身下千万条气带来自孔雀城的各个角落。魔灵们虔诚的祈祷,将他们的神识之力和魔灵之气源源不断的注入火孔雀体内。 我明白了,难怪孔雀城要不断的吸引探宝者前来,原来是为这火孔雀凝聚力量所用。外来的探宝者先在树林中经受一次考验,如果买了那里的饮水或者瓜果就直接被同化了。那些比较聪明不买账的,接着要面对山洞的考验,一般的高手会被困在洞里,而什么都不懂,胆子又大的则可以通过考验进入沙漠之中。沙漠是第三道考验,有一定的耐性和定力的人,可以跟着人影走到铁门关,而那些轻浮暴躁的人则大部分在风沙中迷了路。 总之,孔雀城设这三道关,就是要保证外来人群的素质。太低的不要,太高的也不许进来,只要中间这些看似聪明的“聪明人”。因为这些人往往有信仰之力又极其容易被世俗享受所迷。一旦来到这繁华的孔雀城,堕落是迟早的事。天上的火孔雀就是靠这些人的念力来补充自己的力量,维持这个神秘虚幻的异样世界。 十几分钟之后,钟声再次响起,使者和士兵们结束了跪拜。 “两位,刚才你们怎么不跪拜……”使者诧异的看着我们。 “我们为什么要拜那孔雀?”我反问。 使者一怔,“差点忘了,你们不是孔雀城的臣民,二位有所不知,在孔雀城中,上到孔雀王,下到平民百姓,每天以钟声为号都要朝拜孔雀天母神的。” 我一指天上的火孔雀,“那就是孔雀天母神?” 使者大惊,“指不得,指不得,这可是重罪呀!” 我笑了,“不好意思,我们突厥人信仰的是天狼神,对孔雀天母神不太了解。” 使者擦擦汗,“这也不怪二位,好了,咱们走吧,我王和王后正在大殿等候呢。” 这话说了三遍了。这里不是不讲规矩,实际上又不怎么讲规矩,真是个有意思的宫廷,有意思的城市,一个从人种,到建筑,甚至礼仪都混杂的地方。 穿过第六道宫门之后,眼前出现了巍峨的大殿,牌匾上蓝底镶金三个大字,“太极殿”。 “思思,瞧见没,咱又来到长安了。”我讪笑。 思思淡淡一笑,点点头。 旁边的一位金甲将军一见思思的笑容,顿时呆住了,“天下竟然有这么美貌的女子,天母神啊,真是太漂亮了……” 第十四章抢亲 他这一声惊呼,让我心里豁然开朗,不由得笑了。 思思的却很美,但在这王宫之中,一个小小的护卫将军怎么敢如此失态?而且看他那色迷迷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沉静之气,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孔雀王。 我看他一眼,“这位将军,说话注意点,这位是突厥公主!” 那将军失神了一般,眼睛直直的盯着思思,一言不发。 我淡淡一笑,拉着思思的手走上大殿台阶。 “王子殿下,请不要介意,实在是公主殿下的美貌吸引了他。”使者一个劲的说好话。 “贵使,既然是请我们来参加大婚典礼的,为何又在大殿之中单独召见?” 使者一笑,“王子殿下有所不知,婚礼大典是晚上举行,按照惯例,参加大典的贵宾都是白天召见的。” “哦,这风俗挺奇怪的。”我故意放慢脚步,与前面的使者拉开距离。 “思思,一会上殿之后,千万不能拜,明白吗?” “嗯,明白!”思思说。 太极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看上去也算庄严肃穆。延续着孔雀城的混搭风,这殿内殿外又是两重天。从外面看,太极殿是典型的唐代宫殿建筑样式,等进来一看,却又像进了一个游牧民族的大帐篷。 大殿中央是两个宝座,上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身红袍,带着一顶金冠,浑身珠光宝气,非常土豪。女的则穿了一身黄白相间的丝绸衣服,看上去也十分雍容华贵,头上带着一顶小金冠。 果不出我所料,这位王后,正是许文芳。 使者先跪下了,“大王,王后,贵客我已经请来了,他们是来自突厥王庭的……”这时使者才想起来,不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 “王子,您的名讳是?”他赶紧问我。 我扑哧一声笑了,“行了吧你们,过家家呢,演的又不像,就别自己搭台一个人唱戏了。” 周围的人一看我笑,都怒目而视,地上的使者非常尴尬,“王子殿下,您别开玩笑了,一会大王生气了就了不得了!” 我看了一眼宝座上的孔雀王,他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面白,长须,双眼发直。 “伟大的孔雀王怎么会计较这么一点小事呢。”我看看他身边的许文芳,“你是许文芳吧?” 许文芳一愣,“你怎么认识我?” “你哥哥他们呢?” “他们……”许文芳下意识的看了看下面的文臣一列。我仔细一看,许文龙果然也在其中,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两个金发的外国人,想必就是波尔金和卢卡斯。 “许文龙,波尔金,卢卡斯,都给我站出来!”我一声大喝。 三人一愣,许文龙听话的往前走了一步,那两位没动。 这时一股黑气从外面飞进来,扑到孔雀王身上,他微微一颤,眼神不呆滞了,“突厥来的小子,你不觉得太放肆了吗?” “怎么,伟大的孔雀王不在外面守卫宫殿了?”我冷笑着一指许文芳,“那个女孩,我要带走,她是我突厥的女人,不能做你的王后!” 孔雀王看了一眼许文芳,淡淡一笑,“好,既然是大可汗的使者要她,那本王绝无二话,你可以带走她。不过,你身边的这位美女必须留下,做我的王后!” “大王!你怎么出尔反尔!”许文龙等大惊。 “你丫想的够美的!”我不屑,“这是我们突厥的公主,凭你也敢说这种话?” 孔雀王脸一沉,“我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要娶,等她做了我的王后,你就留下做孔雀城的长老祭司。我拥有天下最富裕的国家,你一旦成为我的重臣,从此将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和仅次于我的权力。如果你不答应,那我的士兵会杀死你,而她,照样是我的王后!” 我一把搂过思思,“你看清楚了,她,是我的女人!” “啊?你们不是兄妹吗?”使者惊愕。 我鄙夷的看他一眼,“我们游牧民族,兄妹之间通婚稀奇么?管得着么你!” 孔雀王全然不在乎,“没关系,你开个条件,只要你把她给我,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好意思。”我微微一笑,看看思思,“她是我的无价之宝,你给什么在我眼里都是尘土和浮云。” 孔雀王面色铁青,“许文龙,波尔金,卢卡斯!” 许文龙没说话,两个洋鬼子应声而出,“大王!” “抓住他们两个,等突厥公主成了我的新王后,我许诺你们的条件不变,不然的话,我就将你们四个统统扔进宝塔之中喂魔王!” “够了!”许文芳噌的一声站起来,“我就说你这个老东西是个言而无信的人,现在看你果然如此!哥哥,你还要不要逼我嫁给他?”她怒视着台下的许文龙。 “大胆!敢对本王无礼!”孔雀王大怒,“给我把她抓起来!” 两旁的金甲士兵冲上来就要抓许文芳,就在这一刹那,沉默的许文龙突然爆发了。 “文芳,低头!”他怒吼着一甩手,一阵红烟飞向宝座。许文芳闪躲不及,红烟几乎全打在了她身上。这朱砂烟对普通的灵体管用,对这些魔灵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 孔雀王腾身而且,一把抓住许文芳的头发,“大胆的外来人,竟敢造反,来人,给我把他们全抓起来!” 许文芳痛苦的呻吟着,恨恨的看着孔雀王,“你这个老妖精……啊……” 我冲思思一使眼色,思思会意,一闪身冲到宝座旁,三下五除二将金甲卫士纷纷打倒。我心念一动,火凤凰腾空而起,双翅一挥,分出的烈焰将两旁的众魔瞬间围住,它的本体则化作一道火线只扑孔雀王。 孔雀王没料到我们出手这么快,不得已只好放开许文芳,思思趁机拉住许文芳的手将她拖回我身边。这时蓝凤凰化作蓝色光晕,将我们紧密的保护起来。 “许文龙,不想死就进来!” 许文龙狼狈的摆脱了两个魔灵的攻击,跑到了我们的光晕里,波尔金紧随其后。只有卢卡斯,他似乎很犹豫,虽然被几个金甲士兵追的团团转,可还是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过来。 “别想你的财富了,先抱住性命要紧!”许文龙和波尔金大喊。 卢卡斯一跺脚,用魔杖击倒两个金甲士兵后,跑进了蓝凤凰的防护结界。 此时的太极殿内乱成了一锅粥,孔雀王被火凤凰困住,分身不得,其他的文臣武将被烈火烧的鬼哭狼嚎,这里看上去成了炼狱。 虽然看上去这些魔灵不堪一击,实际上他们并没有那么弱小,只是因为演戏太入戏,忘了自己是魔了,所以一时陷入了被动。如果这火烧的太猛了,将他们的魔性烧出来,这么多魔灵一起上,也是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外面的魔灵不住的涌进来,密密麻麻的,场面看上去很恐怖。 “咱们现在必须马上出去,你们都跟紧了!”说完我转身往外走,边走变掐手诀念九天栗魔咒。 这些忘了自己是魔的魔灵被咒语的力量一冲,纷纷哆嗦着化作了飞灰,咒语为我们开辟了一条杀戮之路。我们冲出大殿,走出第六道宫门后,我用心念召回了火凤凰,让它担负外围警戒。 在出宫门之前,我要尽量避免对他们的杀伤,因为那些被打出魔性的魔灵随时可以汇集起来,起码来说他们可以加强孔雀王的力量。这时的孔雀王已经被火凤凰烧成了重伤,越是这样对我们来说越是危险。人若意识到自己是兽,他将空前强大,魔若意识到自己是魔,它将无法无天。 终于,在我们冲到第三道宫门的时候,第一批魔灵觉醒了。它们撕去人类的外皮,露出了魔灵的本相,张牙舞爪的将我们包围起来。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带着这四个人,我和思思对付这些魔灵那是小菜一碟,但还是那句话,人生没有如果。投鼠忌器,是一个让英雄无奈的词。 数百个觉醒的魔灵扑上来,被打散,同时它们残余的阴气又在不断聚集,最终在第二道宫门外,这些阴气融合成了一个高大的三头魔王。 我静心片刻,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九天栗魔咒,三头魔王没等靠近我们,就被咒语的冲击波打成了筛子。我命令火凤凰守护思思,将蓝凤凰召到自己身边,“思思,带着他们四个冲出去跟老驴他们会和,我来殿后!” “不!”思思挡在我身前,“你走,我殿后!” 我一把拨开她,“这是命令!” 思思倔强的看着我,“我不离开你!” “他们在这碍手碍脚,你不带他们走,我没法放开!”到这时候也顾不得那四位的感受了,我大吼一声,“快走!” 思思眼圈红了,“我不走!” “听话,再不走来不及了!”我能看到,在太极殿上升起了一团黑云一般的魔灵之气,“孔雀王醒过来了,思思你听话,不能再磨蹭了!” 思思一跺脚,“我很快回来!”领着他们先走了。 我松了口气,掐手诀,存思变神,一个强大的气场在我身边迅速形成,我看了一眼天上的火孔雀,它正在空中悬停着,用那冒着火苗的眼睛紧密的注视着我…… 第十五章恶战 我冷冷的盯着它,下意识的取出九天栗魔印,指诀一按,高声诵念九天栗魔咒。同样的咒语,用印的威力就会增大很多,阵阵凌厉的冲击波以我为中心迅速的扩撒开来。周围的魔灵绝大部分被冲成了黑烟,一些比较强的蜷缩在地上不住的哆嗦。 天上的火孔雀不紧不慢的看着下面的战况,并不着急攻击,它那悠闲自得的样子更像是在看戏。后面大殿上空的黑云越聚愈多,将孔雀城上空的三分之一都掩盖了。这时我意识到,火孔雀不是在看戏,它是在等黑云,一旦它和黑云合体,就会对我们发动致命攻击。 我加紧念了十几遍咒语,然后将印放回口袋,迅速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飞灵印,变手诀一按,集中精神诵念飞灵咒。 唰唰唰几声,六个白衣少女直飞天际,杀向火孔雀。火孔雀眼睛一闪,两股火光直射最前面的白衣少女。那少女异常敏捷,闪开火光,飞到火凤凰近前挥手就是一剑…… 就在六个少女围住火孔雀的同时,我身边的火凤凰也八面出击,将潮水般涌来的魔灵士兵挡在数十步之外。我念着飞灵咒,且战且退,尽量放慢速度为思思争取时间。 突然天上一亮,一个火球呼啸着打下来。我急忙闪开,火球在我刚才的位置上爆炸了,轰的一声,热浪将我推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时第二个,第三个火球接踵而至,天上的火孔雀不顾白衣少女的围攻,间歇对我发动了攻击。 爆炸的火球将大量围攻上来的魔灵炸成了碎片,我左躲右闪,被热浪冲击的站立不稳,咒语也没法念了。咒语一停,围攻的白衣少女力量就弱了,火孔雀则越战越勇,一声长啸之后,张嘴喷出一股烈焰。我撒腿就跑,身后的魔灵们被烧的鬼哭狼嚎,炽热的气浪几乎将我后背烧着。这时蓝凤凰显出身形,围着我迅速盘旋,一股清凉的气息将我笼罩隔开了后面的炙烤。 我强撑着跑到了第二道宫门,前面是一对银甲士兵,带队的正是那扶。 “哼,我早就看出你不对,抓住他!”那扶冷笑。 我顾不得天上的火孔雀了,召回白衣少女命她们做先锋,攻击银甲卫士。没等那扶笑够,六个白衣少女天神下凡一般飞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将数百个银甲卫士砍成了青烟。 感情这些银甲卫士不是魔灵,而是妖灵。 天上的火孔雀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向黑云飞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放开蓝孔雀不顾一切的向第一道宫门方向突击。 前面一阵火光,思思带着火凤凰回来了。 我心里一热,脚下加快了速度,两向冲击之下,银甲卫士很快被消灭了大半。 思思冲到我身边,跟我背靠背站好,换手诀,念锁灵咒。 我继续换九天栗魔咒,火凤凰和蓝凤凰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我们形成了一个攻防兼备的严密组合。 天上一阵巨响我抬头一看,火孔雀正在将黑云吸入口中,它身上的红光泛出了淡淡的黑气。妈的,这孔雀王和这火孔雀本来就是一体的! 我们已经冲到了第一道宫门前,这时出去,万一火孔雀发动攻击,老驴他们根本顶不住。我看看思思,“咱们得主动攻击,重创那火孔雀才能出王宫,不然它一会追上来大家都跑不了!” “好!我去!” 我一把拉住她,“你掩护,我来!” 思思点点头,静心站好,用雷音之法诵念锁灵咒,在我们身边形成了一道严密的保护层。 我收回火凤凰和蓝凤凰,集中全部内力,将九天栗魔印对准了正在吸云的火孔雀。 一阵琴声,宛如震波,将整个孔雀城的天空撼动,正在吸云的火孔雀猛地颤抖了一下,身上的火焰一下子弱了。 我心里也是一动,好久没有听到这琴声了,这是我的功力强了,还是消耗太大变弱了?这个时候顾不得想太多了,只能豁出去继续念咒,琴声一阵紧似一阵,火孔雀身上的火焰变成了黑烟,嘶嚎着,挣扎着,它再也顾不上黑云了,向着远处,落荒而逃。 轰隆一声,东北角的金塔崩塌了。 众妖魔刹那间傻了一般,呆呆的看着正在土崩瓦解的金塔。 我下意识的停下了咒语,直觉告诉我,必须停下。金塔一倒,那东南角的宝塔也就失去了制衡,那里面可是关押着一个魔王…… 思思一拉发呆的我,“快走!” 我回过神来,跟着思思冲出了孔雀王宫。 外面的魔灵们似乎没意识到金塔的崩塌,远处繁华依旧,一切有条不紊,而在宫门外,一群银甲士兵围着我们的车,旁边还有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 火凤凰呼啸着扑过去,一阵轰鸣之后,银甲士兵纷纷化做青烟。我们迅速上车,我冲他们大喊,“海东青你打头,老驴在中间,沿着原路往外冲!” 中央大街上的人们还没意识到王宫里的巨变,但刚才一连串的巨大声响也让他们有所警觉。很多人躲了起来,或者在原地站着不动,观察变化。 海东青一路冲过去没有任何犹豫,老驴则心里没底了,速度时快时慢。 我钻出天窗,“老驴,这些不是人,不是魔就是妖还有就是鬼,别犹豫,直接冲过去!” 老驴应该是听到了,瞬间加大了油门。 我回头一看,冒着黑烟的火孔雀又回来了,它的样子不再光鲜而是变的十分狰狞,道道火光从它眼睛中射出,打倒地上就是一片火海。 “你看前面,那些鬼怪开始挡路了!”思思喊道。 我定睛一看,大概数千各色人等,黑压压的挡住了城门。而前面海东青的车上则冒起了火光。 硬冲不是办法,必须打开路,不然海东青的车一旦抛锚,我们就将陷入十来万灵体的围攻。俗话说猛虎难斗群狼,纵然我们的咒语威力大,可我们毕竟是人,是人就会累! 这时一个白影出现在城门箭楼上,那是一只巨大的白狼!它迅速的杀死了守城的铁甲士兵,为我们肃清障碍。 我灵机一动,命蓝凤凰高高飞起,将心念注入到它身上,蓝凤凰一下子变大了很多。 “都听着,我乃天狼神使者,奉天狼神的旨意来孔雀城诛杀无道的孔雀王!凡是天狼神的子民都给我让开,不然伟大的天狼神将吞噬你们的灵魂!” 这一招还真好使,这些灵体生前大多是信仰天狼神的,虽然在孔雀城被洗脑那么多年,但原始信仰的根基是很难断除的。他们一见蓝色神鸟,立即迅速的让开了一条通道。靠近城楼的,还齐心协力帮我们打开了城门。 冒着火光的海东青和兔子一样的老驴先后冲了出去,我们的车刚一进城门甬道一道火光劈下,城楼轰塌了,我们的车被埋在了废墟里。 幸亏我迅速钻回了车里,头上只受了点轻伤。虽然这是幻境,可这石头砸到身上,疼的却他妈的无比真实!车熄火了,思思再次将它发动起来,前面几块巨大的碎石和破碎的城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车上还压着很多碎砖石,车厢已经严重变形。 我心下一冷,难道要交代在这?妈的,这也太不值得了吧! 正在这时,车晃了一下,车顶上的碎石被拨开了,接着是前面的巨石。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雪白狼爪出现在我们眼前。白狼的身形变大了足有上百倍,它迅速的抛开废墟将我们救了出来。 路通了,思思一踩油门,悍马车轰鸣着冲出了废墟。我回头一看,巨大的白狼迎着飞来的火孔雀扑了上去…… 我怔怔的回过头,看着前面的路,“难道,我真的是什么天狼神使者?” 思思抹了一把汗水,“咱们往哪走?” “加速,冲到他们前面去。”我一直前方,“一鼓作气,冲出铁门关!” 远远的看见铁门关的时候,我心里紧了一下,关外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数万军队正严阵以待。 “停车!”我命令思思,“他奶奶的,这铁门关和孔雀城联络的到快,几万军队守关,阵仗够大的!” “那怎么办?” 我努力静下心,掐指一算,“往东开,那边应该有个湖,找到那湖我们就安全了!” 思思调转车头,直奔正东,后面两辆车紧跟着,但海东青的车明显速度慢了。铁门关外的军队一看我们转头跑了,阵形一开,一队骆驼骑兵旋风般追了过来。 我在后视镜里一看,“妈的,看来这孔雀城的军队还有阿拉伯那边过来的。这骆驼骑兵是阿拉伯人的,当初蒙古人就是败在了他们的手里……不过也不对呀……” “这里本来就不对!”思思说。 我一想也是,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考虑这个干嘛?在一个时空交错的世界里讲究历史,本身就是扯淡。 骆驼骑兵的速度很快,与海东青的距离越来越短,我看看思思,“咱得回去救他,他快被追上了。” 思思看了一眼后视镜,“不用,有救他的!” 话音未落,一声狼吼,数百道白光自云端射到海东青与骆驼骑兵之间,化作数百只白狼,迎着骆驼骑兵猛扑上去。 第十六章达拉湖(1) 铁门关东边约三十里,是一片浩瀚碧海,后来我们知道了,这地方叫达拉湖。 白狼群帮我们拦住了追杀的骆驼骑兵,我们顺利的赶到了湖边。这片水很深,极为清澈,清澈到能用肉眼看到湖中深处的巨大水怪。那水怪是一只鱼,轮个头估计有四五百米长,它似乎正在水底沉睡,一动不动。 老驴和海东青下车之后,赶紧跑到我们车前想办法。因为车厢严重变形,门打不开了,我和思思都出不来。这时老驴的钢管派上用场了,他和海东青轮番上阵,硬是用钢管撬开了车门。就在俩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被我们救出来的四个人在远处聚作一团,窃窃私语,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妈了个逼的,你们有良心没?”老驴大怒,用钢管一指许文龙等,“老子们豁了命来救你们,你们就在那看着是吧?” 许文龙站起来,“这位先生,我们也想帮忙,可我们没工具呀!再说撬门的事,那么多人一起上不是添乱么?” 我拦住冲动的老驴,“行了,别为难他们,现在需要团结!” 老驴恨恨的瞪了许文龙一眼。 这时远处一片烟尘,以那只天狼为首的数百只白狼赶来了。天狼此时已经变回了正常体形,但它的个头仍然很巨大。它身后的狼兵们,个子最小的身高也在一米九以上,都是名副其实的巨狼。 许文龙等人吓坏了,纷纷跑到我们后面躲着,许文芳更是下意识的搂住了我的胳膊。 “许小姐你不用那么紧张,这是自己的狼。”我轻轻拨开她的手。 “我从小就怕犬科动物……”许文芳声音颤抖着。 “文芳,没事,我看这些狼没有恶意。”许文龙说。 “操,用你说,说了是自己的狼了!”老驴白他一眼。 许文龙并不在意,看看卢卡斯,“你是德鲁伊,试试看能和它们沟通吗?” “哎我说你们……”老驴不干了,海东青一拉他,“别急,不是牛逼么,让他们试试!” 我轻蔑的一笑,甩开许文芳,拉住思思的手,“好,咱们也见识见识德鲁伊教高人的本事。” 狼群在离我们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了,为首的天狼慢慢的走过来。卢卡斯迎着天狼,口中念念有词,还不时的做出一些手势。 天狼停下了,冷冷的看着卢卡斯。 “看来是可以的!”波尔金很兴奋。 许文龙示意他收声,不要打扰他施法。 卢卡斯走到天狼面前,战战兢兢的试着去抚摸天狼的鼻子,但天狼比他高的多,他根本够不着。鼻子不可得,他就退而求其次,想摸天狼的爪子。就在碰上的一瞬间,天狼爪子一抬,将卢卡斯凌空抛出了四五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许文芳一声尖叫,思思看她一眼,她赶紧捂上嘴。 这时天狼身后一只巨狼出列,低吼着慢慢走向卢卡斯。 “你们快阻止它!”波尔金大吼。 我看他一眼,“哎呦,你们不是巫师么,这点事处理不了?” “这位先生,刚才是我们无知,请您原谅。”许文龙说,“那狼来者不善,救人要紧,请您行个方便吧!” “操,没两把刷子,装什么大尾巴狼!”老驴不屑,“想争面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许文龙脸红了,冲我一抱拳“先生,拜托了!” 我没理他,松开思思的手,径直走到卢卡斯身边,那巨狼一看我过来了,转身退回了狼群中。 “卢卡斯,回去老实待着,别再逞能!”说完我转身走到天狼面前,“谢谢你们!” 天狼看看我,那眼神似乎在说,“这是应该做的,你们就在这里修正,我带着狼兄弟们给你们做护卫。” 我微笑着点点头,“好,有劳了!” 天狼转身走了,回到狼群中,叫了几声,群狼自动分成了三组,剩下的几只巨狼转身走了。 三个狼群将我们保护起来,远去的那几只巨狼应该是充当侦察兵的。有这些狼兄弟在,起码我们可以安稳的休整一下了。 思思从车上拿下很多干粮和水分给大家,然后用简易无烟灶煮了一锅面。水用的是矿泉水,面是方便面和火锅面。今天这一番恶战,大家体力消耗都很大,急需补充热量。 这时夜色降临了,看着天上的星星,恍惚这里就是另一个真实世界。 “平时这里是没有夜晚的。”许文龙说,“那只火孔雀就像太阳一样,永远在天上飞。它休息的时候会落在孔雀城东北的赤炎山上,那时天上就不会那么亮,孔雀城里的人把那几个小时当作晚上。” “你对这里很有研究呀。”我看看他,“还有什么,都告诉我们。” “这个嘛……”许文龙看看许文芳,“我们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来历,是不是你们应该先说一下?” “哎呦。”老驴夸张的一捂脸,“思思,这面里放了多少醋,怎么那么酸哪!” 思思没理他,用海东青的刀将一块酱肉切成片,给我夹到碗里。 我看看老驴,“别闹了,许先生是文化人,文化人自有文化人说话的方式,你一个老粗不懂,别跟着搀和。” 老驴哦了一声,低头吃面。 “许世宏是你们父亲吧?他委托我们来救你们,不然的话谁闲着没事来这旅游?”我说。 “哥你听了么,真是爸爸让他们来的。”许文芳很高兴,“我爸爸他好吗?” “挺好的,就是担心你们。” 许文芳哭了,拉住许文龙的手,“哥……” 许文龙要安静的多,他搂住许文芳,“别这样,咱们不是还活着么……对了,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曾杰,我身边这美女叫思思,那边吃面那位叫老驴。”我顿了顿,“至于开车带着你们逃出孔雀城的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 “谢谢你们!”许文龙等人站起来,给我们鞠了一躬。 我也站起来,“别那么客气了,虽然咱们逃出孔雀城了,但怎么出去还是个问题。你们几位来的早,对这里的情况了解的比较多,都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许文龙让三个人坐下,自己则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坐下,“曾先生救了我们的命,我还能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许文龙的美国导师叫托马斯·豪,是西方有名的考古学家,尤其对中亚文化造诣很深。多年前,他在印度得到一本羊皮书,那是古代西域的一位商人留下的,其中有一些关于高昌宝藏的记录。根据传说,高昌王将一大批珍宝藏在了一座地下堡垒中,而那个堡垒则建筑在一个古代城市的废墟上。古书上除了这个传说,还有一张残缺大半的藏宝图以及一个神秘的咒语。从那时开始,这个宝藏令托马斯魂牵梦萦,为止孜孜不倦的研究了二十多年。 他十几次寻访高昌故地,一无所获,就在心灰意冷之时,他听从了夫人的建议,再去哈密做一次简短的旅行之后就回国。没想到在海东青的店里,他发现了那两片树叶。他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藏宝图,于是当下就花高价买下了那两片树叶。 回到美国后,他试图将两片树叶上的图和古书上的图拼到一起,努力一番之后发现根本不行。这个图极其怪异,无法用现代人的思维去修补。不久之后,他的另一个学生卢卡斯在乌鲁木齐的一个清真寺里认识了一位阿訇,那阿訇来自吐鲁番,隐约的知道一些关于高昌宝藏的事情。 但是那位阿訇口中的宝藏说法不同,他说那是孔雀王城,根据古老的传说,孔雀王城中藏有数不清的黄金、宝石以及各种奇珍异宝。他对卢卡斯说,要想找到孔雀城,必须先找到青铜孔雀,那是通往孔雀城的钥匙。这个宝物据说有很多,但都在民间流传,至今也没听说过谁真的找到孔雀城,或许那仅仅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已。 卢卡斯将这个消息带回美国告诉了老师,托马斯意识到,这两个传说实际指的是同一个地方。于是他立即俄罗斯的古董贩子波尔金打电话,请他立即到新疆,寻找青铜孔雀。 波尔金来到新疆后,专找民间的小古董摊寻访,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霍尔果斯,他从阿不都手里买到了那尊青铜孔雀。这时许文龙即将毕业,正准备回国探亲。托马斯因为年老,无法再来探险,于是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最器重的这位中国学生。 许文龙回国后,召集了波尔金和卢卡斯,三人一番密谋之后决定先去找海东青,他们估计最后一片树叶还在海东青手里,他之所以不卖给老师估计是想要个高价。许文芳也是学考古的,无意中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于是要求哥哥一定要带着自己。许文龙没办法,只好带上她一起,对父母就说是去新疆旅游。 他们到乌鲁木齐后,波尔金将阿不都拉来入伙,顺便做他们的向导。接着他们先去哈密,买下了海东青手中的最后一片树叶,装模作样的游走一番之后直奔可汗堡。 在高昌废墟附近,许文龙利用自己的风水知识找到了那座塔楼废墟,然后用古书上记载的咒语和青铜孔雀,举行了一个仪式。接下来的就是阿不都说过的了,孔雀王使者出现,带着他们进森林,穿山洞,进沙漠…… 这时在旁边一直沉默静听的许文芳突然颤抖起来,眼睛中冒出了淡淡的绿光,嘴唇不住的哆嗦。许文龙赶紧打住,“怎么了?” 我心说不好,站起来一把拉住许文芳的手,“你是不是吃了城里的东西了?” 第十七章达拉湖(2) “我……我只是喝了……那宫里的水……”许文芳无助的看着我们。 “麻烦了!”我苦笑,“傻姑娘,你不知道这里的东西吃不得,喝不得吗?” 噗通,噗通两声,波尔金和卢卡斯倒在地上哆嗦起来,眼中也冒出了绿光。 “他们也喝水了?”海东青惊呼。 老驴放下碗赶紧跑过来,“怎么回事,怎么还抽上了?” “他们吃了宫里的食物。”许文龙叹气,“如果你们晚来一天,我也坚持不住了。” “你们都是懂点的,不知道这里的食物和水碰不得吗?”我盯着他。 “知道,可是没办法。”许文龙苦笑,“总不能饿死吧,我们早就断粮了,他们饿了几天,前天实在忍不住了就吃了些肉。这个就怕开始,这两天他们不但喝酒吃肉,连孔雀王送给他们宫女都……” “操,真他娘的不要命了。”老驴叹气,“哎,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许文龙看看我们,“我把最后一份口粮藏到了鞋里,每天吃一点点,实在太渴了,就喝自己的尿。” 海东青点点头,“是条汉子!” 老驴目瞪口呆,“哥们儿,还能这么玩?” 我看他一眼,“大惊小怪的,野外生存到了绝境,喝尿也是自保手段,特种兵们都有这个训练。” 许文龙点点头,“我在美国参加过野外生存特训,所以喝尿不是难事。只是苦了文芳,虽然我省下了很多口粮给她,可是没有水……” “先别说了,救人要紧。”我指挥老驴和海东青,“把波尔金和卢卡斯拖到湖边,头朝下放到湖里,让他们灌几口水!许先生,你妹妹就你来吧!” “那样很容易呛水,为什不用碗?”许文龙问。 “那样的话一旦他们碰了水,有危险你负责么?”我看他一眼,“按我说的做,迅速点!” 海东青扛起波尔金,老驴拉着卢卡斯的脚,拖到湖边,抓着脚将俩人甩到湖里。许文龙无奈,抱起颤抖的许文芳走到湖边也如法炮制。 很快,卢卡斯先恢复正常,接着是波尔金。 “你们这是谋杀!快……快放开……放开我!” “卑鄙的中国人……你们……卑鄙!” “再废话,灌死你!”老驴和海东青异口同声。 两人被拖上来之后哇哇大吐,刚才吃的东西吐完之后,紧接着吐黑水,最后是绿水。这时许文芳也恢复了,许文龙迅速将她拉出来。许文芳不像那两位,仅仅是吐了几口水。 这时湖底传来一声闷响,很快水天交界的地方出现一道白线。 “快跑!”我拉起思思转身就跑。 老驴和海东青一看,跟着撒腿就跑。 那白线越来越近,伴着雷鸣一般的声音,那是巨浪! 我们跑出去二百多米时,巨浪拍到了岸上,将那辆变形的悍马车直接卷回了湖里。大水冲上来一百多米,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后面的余浪一波接一波,足足冲了十几分钟才恢复平静。 “这是怎回事?”许文龙问。 “是湖里的水怪,他们三个刚才一进水,它嗅到了人的味道,看样子是想上来吃人,身子太大,一动就激起了巨浪。”我长舒一口气,“幸亏是及时出来了,不然这家伙一旦醒过来,还真麻烦!” “曾爷你看!”老驴一指岸边,“那么多骨头,那湖底是不是有乱葬岗啊!” 湖岸上密密麻麻的各种骸骨,有动物的,大部分是人的,都是被湖水冲上来的。许文芳一看,哇的一声吐了,恶心的。 “看来孔雀城经常用人来祭祀这湖中的水怪。”我看看许文龙,“你差点成国舅,对这个事有耳闻么?” 许文龙摇头,“没有听说过,不过听孔雀城的丞相讲,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会将一些外面抓来的人运到城东南。想必就是送到这里来喂水怪吧。” “外来的人?”我一皱眉。 “就是和你我一样,从外面来的人。”许文龙说,“我们是有些修为的,能闯进来,那些闯不进来,被迷在森林和山洞以及沙漠中的,最后都会被孔雀城的铁甲兵抓住,送来这里。” “抓的人多么?” “这个我不清楚,听说是几乎每天都有。”许文龙叹气,“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怜了这些人。” “说的那么好听,好像你们不是为钱来的一样。”老驴说。 许文龙看看老驴,“我们是为了考古,这是科学,并不是为了钱!” “古不需要你考,你们这些考古的人要是消停点,多少王陵古墓或许能多保存几年。”老驴不屑,“以科学的名义盗墓,你以为就不缺德了?” “你!” “呃……老弟呀,我插一句嘴。”海东青说,“这地方是宝藏,不是古墓,所以他们这次的行为不算倒斗。” 老驴看看海东青,“这个咱懂,咱就是说他们这种人,看不惯!” “好了别吵了。”我看看许文龙,“我这兄弟就这样,嘴不饶人心不坏,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还是先休息一晚,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 “这个地方那么恐怖……咱们还在这?”许文芳问。 “这里的却恐怖,但对咱们来说,眼下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看着湖水,“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我们重新找了一个干燥的地方,简单的搭了两个小帐篷。 “许先生,你们兄妹住一个帐篷,那两位住一个,我们四个在车里。”我吩咐。 “不不不,我们睡车里就行!”两个老外不住的摇头。 别以为他们是谦虚,实际上他们是害怕,一怕我们半夜扔下他们自己走了,二是怕再有什么危险突然降临,他们认为车总比帐篷安全。 想的不错,但是车给他们我们也不放心。 我淡淡一笑,“车里不能让你们住,既然你们不愿意睡帐篷,那就在外面坐一晚上吧。” 许文龙一看,“这样吧,我去住他们的帐篷,文芳自己住一个,她一个女孩子,这样方便些。” “嘿嘿,咱看这样行!”老驴咧嘴笑了。 “可我一个人睡不着……”许文芳怯生生的说。 “小妞,要不跟咱一起住车上?”老驴眼睛一亮。 “你说什么呢你!”许文龙很生气。 “他开玩笑,别生气!”我狠狠瞪了老驴一眼,“胡说什么你,也不分分场合!” “闹着玩嘛,她要不愿意,当咱放了个屁不就得了。”老驴满不在乎。 “我警告你,再敢胡说我就不客气了!”许文龙怒了。 “哥哥你别这样!”许文芳拉住他,“这位驴先生就是开玩笑,你这也听不出来吗?人家是咱们的救命恩人,难道玩笑都开不得?”说完她看看老驴,“您别介意,我哥哥在美国读书,对咱们国内的玩笑有点不适应。” 老驴一笑,“行了,咱那话也有点过,妹妹你别往心里去。哎我说许文龙,别耷拉你那脸了,瞧你妹妹多懂事,你学着点吧你。” 许文龙强忍住怒火,转身看着我,“曾先生,他可真不像你的朋友,你怎么会带这种人来?” “你丫说话注意点!”老驴不干了,“咱和曾爷可是光着屁股长大的,那是铁打的发小!再说了,曾爷愿意带谁就带谁,那是你该指手画脚的?操,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许文龙指着老驴气的直哆嗦。 “老弟说的没错,许先生,我们曾爷是受你父亲之托来救你的。就算我这老弟说话你听不惯,人家毕竟对你有恩。不是老哥我说你,刚才那话是有点过啦。”海东青附和。 许文芳一拉许文龙,“对不起,我替他向您道歉,我哥哥绝对没那意思,他就是一时的气话,怎么会对曾先生指手画脚呢!” “行了!”我摆摆手,“你们都别闹了,又不是小孩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斗嘴皮子。许先生,甭跟他一般见识,咱俩去那边聊会。”我看看老驴,“你去车里再拿点东西,大家再吃点,许小姐不能吃太多,至于那两位外国朋友,干脆就别让他们吃了,先饿两顿去去邪气再说。” 我带着许文龙来到远处,点着两根烟,一人一支,“在王宫的时候,听你妹妹说你逼她嫁给孔雀王,怎么回事?” 许文龙抽了几口烟,“我也是没办法,那美国佬和老毛子不听我的劝,吃了宫里的东西,还睡了那两个宫女,他们知道很难离开这了,就像死心塌地的在这里做官,享受荣华富贵。孔雀王想娶我妹妹,我们兄妹一直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孔雀王就对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劝我。卢卡斯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财富,孔雀王答应事成之后,送他一百车黄金和宝石。波尔金好色,孔雀王许诺给他一百个美女做妻子。这两个败类一起逼我,说如果妹妹不答应,孔雀王就会杀掉我们,如果她做了往后,孔雀城就是我们的天下。我被逼的近乎绝望了,只好劝妹妹答应了这桩婚事。” “这么说来,真该让他们两个留在这里。”我一笑,“对了,阿不都是在铁门关外逃跑的,为什么没被抓回来?” “阿不都,他不是死了么?”许文龙一惊。 第十八章达拉湖(3) “谁跟你说他死了?”我问。 “我亲眼看见的呀,他被铁甲士兵打倒之后,杀掉了。”许文龙不解,“难道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他的尸体呢?” “他死了,尸体就消失了。”许文龙顿了顿,“我们吓坏了,过关之后一路飞奔,结果又迷路了,就在那时碰上了打猎的孔雀王。” 在这个世界死了,然后就回到了现实世界,阿不都是在铁门关外被杀的,然后人们在库尔木格沙漠中发现了他。如此说来,铁门关就是一个分界点,我们要回现实世界,必须先出铁门关。但是现在许文芳已经喝了这里的水,两个洋鬼子不但吃喝了,还睡了这里的魔灵……这个事情只能从长计议了。 “我不能只把你带回去。”我看看许文龙,“你妹妹已经喝了这里的水,她现在回不去了。” 许文龙沉默良久,“如果她不能走,我就留下来陪她。” 我点点头,“你像个当哥哥的,不过如果你也留下,那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可是你有办法么?”许文龙苦笑,狠狠的吸了几口烟,将烟蒂扔到地上踩灭。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许文龙眼睛一亮,“只要有办法就行,你说说看!” 我看他一眼,“原本的想法就是把你们救出去,至于这个迷幻世界,我们没兴趣,也不想破坏它。不过既然你妹妹已经喝了这里的水,那就没法出去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应该是某种精密的风水大阵造成的,我们要带你妹妹出去,就必须要破开这个风水大阵。” “可是,这个阵在哪呢?” “我正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现在就在阵里。而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真实的样子绝对不是你看到的这些。你刚才说,乌鲁木齐的那位阿訇说,孔雀城是建在一座古城废墟之上,对吧?” “对!他是那么说的。”许文龙点点头,“我们把卢卡斯喊过来吧,是他问的那个阿訇。” “不必,他吃了王宫里的东西,这些事情他要是知道了,孔雀王就知道了。”我换了一支烟,又递给他一支,“关于那古城废墟,那阿訇还说别的了么?” “那座城叫南雀城,据传说是一个古代的强国,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南雀国一夜之间消失了。托马斯先生推断,南雀国应该是被西来的林胡攻破,国人迁到了别处,而城市化作了废墟。这座废墟应该早已被沙漠掩埋了,而高昌人在这废墟之上建起的堡垒,应该就是孔雀城。” 我淡淡一笑,“恐怕没那么简单,如果把眼光放在这眼前的孔雀城上,那我们永远无法看到这里的真相。历史上,林胡居住在晋北草原,后来被赵武灵王打败,一部被迫西迁。可按照阿不都的说法推断,这里应该是鄯善故地附近,林胡即使西迁,也不可能从赵国北方跋涉数千里来到这里。这个南雀城,绝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市,这里一定有很多秘密。我们换个角度考虑,能产生这么庞大的迷幻世界,需要的得都是一个多么强大的风水阵。要维持这么大的风水阵,必须有强大的地气灵脉和特殊的天造神物,这才是该好好思考的地方。” “地气和神物?”许文龙想了想,“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一指达拉湖,“就说这里面的水怪吧,轻轻一动几乎造成洪水。孔雀城是魔灵之城,这座城市的最高主宰不是什么孔雀王,而是天上的孔雀天母神。它是一只火性极大的灵体,只是化作了孔雀的样子。佛教中有一位菩萨,叫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你可听说过?” 许文龙点点头,“听说过,据说她当年一口吞下了修炼的佛祖,佛祖破开它的背部而出来。后来其他的佛就说,你从它身体里出来,它就是你的母亲,因此佛祖将它封为佛母孔雀明王菩萨,供养在灵山。” “对。”我点点头,“这只孔雀叫孔雀天母神,一听这个名字就和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有关。在古代,佛法从西域传入中国,这里的人很多都信佛。这个灵体附会佛教的大护法,本意就是借助孔雀明王菩萨之力来摄取众魔心智之力。” “难道……”许文龙紧张的看着我,“那孔雀天母神就是……就是佛教的孔雀明王?” “这给我不清楚。”我一笑,“不过八成有点关系,其实我的意思你没听懂,不过没关系,我也只是猜测。那孔雀天母神火气极重,怕的就是这达拉湖的水气。那孔雀王喜欢演独角戏,宫中大臣很多都是他自己变化的,如此喜欢自娱自乐,自欺欺人,恰恰是火性旺盛之人的特点。这湖在城东南巽木之地,如果水怪老老实实的,那能旺盛巽位之木气,这对孔雀天母神的火性是一种生助。如果水怪不老实,这达拉湖中的水足可以淹没孔雀城。” “你说的很有道理!”许文龙连连点头,“我观察了很多天,那只火孔雀每当火光弱了的时候就往东南方飞,在这达拉湖一代盘旋一阵之后,身上的火气就会恢复。” “这就对了,火孔雀累了就来这里补充,该休息的时候它就飞到东北艮位的赤炎山山卸掉部分火气。”我淡淡一笑,“它很懂得平衡之道,这就更让我确信了,它是由风水阵中神秘物件所幻化出来的灵体,而不是什么孔雀天母神!” “看样子,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没有。”我掐了烟,“回去休息吧,我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对了,别再跟老驴怄气了,他喜欢美女,但不是没有底线的酒色之徒。如果他的说话方式让你介意了,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看我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见识。” “言重了,我刚才也是太激动了,回去就和老驴兄弟道歉。”许文龙诚挚的看着我,“曾先生,我看得出来你是很厉害的风水师,我心服口服,从现在开始一定和老驴兄弟和睦相处。” 回到临时驻地,许文龙跟我借了两支烟去找老驴了。思思正在帐篷里为许文芳安神,我和海东青闲聊了几句就回到车上,闭目沉思。 过了一会,思思回来了,往车门外一站。 我睁开眼睛,打开车门,“怎么不上来?” “我不想打扰你。” 我笑了,把她拉到车上,“你在身边我心里踏实,怎么会打扰呢。许文芳怎么样了?” “她已经睡了,身上有点魔灵的气息,不严重。”思思看着我,“你休息会吧,今天消耗很大。”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狼们,“有它们警戒着,孔雀城的军队一时不敢怎么样。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不过我现在还不困,你先休息会吧。” “我也不困,你继续想事情,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心里一热,思思越来越懂事,出落的也越来越漂亮了。刚跟我过了不到两年的安稳日子,现在又开始了这种冒险的生活,说真的心里真有点过意不去。 “思思,自从你跟了我,平静的日子就没过几天,觉得苦不苦?后不后悔?” 思思一笑,“不苦,不后悔,跟着你,我很开心!” “好思思,你还年轻……” 思思不笑了,警觉的看着我,“不许跟我再说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又想赶我走?” “没有没有……”我赶紧拉住她的手,“我说过了,永远不分开,怎么会赶你走呢!” 思思眼圈红了,“我是你的人,我不和你分开,不要再说那样的话,我心里疼……” 我抱住她,心里一阵酸楚。一年前,就因为我说了句“等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她激动的差点疯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提这样的话了。其实何止她离不开我,我难道还能离得开她么?思思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们早就分不开了。对她,我内心里总有一种淡淡的歉意,总觉得自己在耽误她。 其实我很清楚,这层歉意来自那层不敢触碰的窗户纸。在她心里,我是她的老师,也是她的男人。在我心里,她只是我的小思思,仅此而已。或者说,有时我也把她当自己的女人,但从来没想将这个变成事实。 我闭上眼睛,再一次祭出了那个理由“以后再说吧。” 这句话是我处理我们之间这种微妙关系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的法宝。 思思擦擦眼泪,“你练功吧,我给你护法。” 我点点头,“好,今天消耗是大了点,所以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看把我的小美女都惹哭了……好了,我先静坐一会,等我出定了你再休息。” “嗯!”思思淡淡一笑。 我来到后面座位上,盘腿而坐,三心相照,瞬间进入静定之态。思思在前面安静的坐着,透过玻璃看着天上的星空,双手掐子午诀默默的运行着内气。 车窗外,湖水拍打着岸边的沙石,阵阵涛声如醉;远处,老驴和许文龙的笑声不时传来;海东青没有睡,坐在车顶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天狼群;帐篷里,许文芳睡的很踏实,嘴角的笑容很香甜……外面的一切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在这亦真亦幻之间,我的神识逐渐与自然合二为一。 片刻之后,我清醒过来,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她冲我微微一笑,“沐阳师兄,我无忧台有一种阵法,可以将神仙迷入幻境,你可还记得?” 我猛地睁开眼睛,“幻识阵!” 第十九章雀灵阵(1) 我看看身边,并没有白莫儿,但刚才这一幕却激发出了我内心深处一段隐藏的记忆。无忧台的幻识阵是一种威力强大的阵法,能用幻象迷惑神仙。但是眼前这个孔雀城绝对不是某个神仙用幻识阵造出来的幻象,应该是和幻识阵类似的某种阵法……我静心精神,仔细思索着,有什么阵法可以有这样的效果…… 转离阵可以让人失去心智,迷灵阵则会让人限于回忆幻象,这两个阵法的共同之处是皆从神识上下工夫。火孔雀……天母神……火性强大……火代表神识……我总觉得这些似曾相识,可是又总是想不起来,就差最后一点点,我需要一个触动。 思思转身看着我,“怎么了?” “我在想事情,想事情……”我喃喃自语,几秒之后,脑子中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雀灵蔽天局!” 雀灵蔽天局名头不大,威力很强。当年老七爷给我讲四灵阵时说过,四灵大阵在古代的用法和现在是不同的。将四个神兽分别以穿宫之法进入中宫,就能形成四个威力强大的极品大阵。但是布置这种阵难度极大,不亚于天局。 单说这雀灵蔽天局吧,首先要寻觅到地气浑厚的灵脉节点,先在上面用飞星之法定出十二个金桩。金桩定好之后,在中间布置五行玄关阵,阵中再设八卦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用千年木料雕刻一些城镇房屋以及人和牲畜等等,布置成一座城镇模型。将模型放在八卦阵中之后,开始布置四灵大阵。之后选一上等玉料,雕刻成凤凰,再将凤凰像安置在一个阴沉木质神像之内,在高山之上建一座寺庙,将神像供奉在内。 待到神像受满十年香火之后,将凤凰像取出,镇入四灵大阵,同时将朱雀阵引入中宫融到凤凰像上。如此一来,这凤凰便可号令四灵,逆转五行,在四灵阵的范围内再造乾坤。而那布阵之人,首先会被迷惑,从此成为这个新世界的主人。 这雀灵阵极难成,因而老七爷给我讲的时候我就把它当故事听了。因为雀灵阵用的是凤凰,而这里是只孔雀,所以我一直被卡在了这里。以五行来说,凤凰和孔雀火性都很大,在神话传说中,孔雀更是凤凰之子,以孔雀代替凤凰布置雀灵阵,应该一样是可以的。 我放开思路,大胆推测,南雀城底下可能是一个巨大的灵脉节点,利用这里的地气布置四灵阵,再将这南雀城废墟作为一个模型,到时候只需一个灵性极大的孔雀像,就可以成功的做成雀灵蔽天局! 我不由得笑了,思路一下子开阔起来,现在只要想办法确定一下是不是雀灵蔽天局,一切就清楚了。只要破了这个局,许文芳和那两个洋鬼子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思思,你你累不累?” “不累!” “好,咱俩出去散散步。” 海东青一看我们下车了,“右弼主,您过来看看!” 我们走到他车前,他身手把我拉到车顶,递过望远镜,“您看看那边,孔雀城的部队正在集结。” 我接过望远镜一看,远处大约几万军队,分成了品字形的三个巨大方阵,刀枪林立,旌旗招展。在品字阵的外围,不断的有小股部队从各个方向赶来向其中会合。 “阵势到不小。”我顿了顿,“其实孔雀王根本没这必要,他就是太寂寞了。” “啥?您这话啥意思,我不太明白!”海东青不解。 我笑了笑,把望远镜还给他,“这些都是幻象而已,那孔雀王是个很强的魔灵,他要来攻击根本不用什么军队。再说了,这几万军队不是魔灵就是妖鬼,对付咱们几个人需要排列阵形么?” “我也是纳闷这个问题,满打满算咱们才八个人,也不要他调动几万人来打吧?我观察了一个多小时了,军队还在不断的集结,到天亮至少可以集结十万人左右。这动静也太大了,看不明白。不过您刚才说他是太寂寞,这玩意儿跟寂寞有啥关系?” “你看不出么,他就像过家家似的,一会当国王,一会当将军,装模作样的带着满城的魔灵装人过日子。这不是寂寞这是什么?”我笑笑,“孔雀城里的魔灵和妖鬼们绝大部分都把自己当成人了,这就是太入戏了,不把他们打死他们意识不到自己是魔鬼,就会像模像样的按人间的方法来处理。可是话又说回来,人间的一套他们又学的似是而非,所以说他们是太寂寞了。” “原来还有这一说!”他点点头,“跟着您可真长见识!” “别那么说,我这也是亲身经历过,有感而发吧。”我讪笑。回想当初在终南山,阿乞罗拼命的攻击我和凌晓雅,却又不敢直接杀我们,就是怕我们觉醒。她来自天界,知道我们的前世是谁,如果用她的魔灵之力杀了我们,就会将我们体内封印的元灵激活,对她来说那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面对这些魔灵也是同样的道理,一旦将他们激活了,将是个棘手的状况。要是凌晓雅在就好了,凭我们两个联手,就是硬冲也能将这孔雀城打成一片废墟……只是如果她真的在这里,会让我放手攻击么?我不仅想起了藏铁谷地宫中的那一幕,她被铁勒九姓十万怨灵所伤,还哭着劝阻我怕我多造杀孽。 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善良的小雅,你到底在哪儿呢? “右弼主,右弼主……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儿来,“哦……没事,在想一个朋友。” 海东青一笑,“红颜知己吧?瞧您眼神里那幸福劲儿,我是过来人,懂!” 我淡淡一笑,“说真的,你怕不怕?” 他不笑了,“说真的,怕!” “我和她曾经面对过比这还严重的情况。”我一笑,将思思拉上车顶,让她坐在我身边,“想不想听听?” “好啊!”海东青来兴趣了。 “在青海某地,我们一起破过一个局,那时候思思和老驴也在。”我拉开话匣子,“那局里封着突厥十万怨灵,个个都是能征惯战的铁骑兵。对面这些乌合之众跟那十万铁骑根本就没法比,你知道么,在古代,这些西域小国对突厥人那是畏之如虎……” 我口若悬河,海东青和思思听的津津有味。让他听听右弼主当年的光荣战绩,有利于克服当下的恐惧,增强必胜的信心。 “……就在她解开石函封印的瞬间,突然,那十万怨灵毫无征兆的冲了出来!” “啊?”海东青一哆嗦,“那姑娘怎么样了?” “受了点伤。”我点着烟,“老子当时就急了,骂了一句,冲上去护住她,接着就用咒语大开杀戒……” 思思当时没和我们在一起,这也是她第一次听我讲述那次的细节,听得她也跟着紧张起来。海东青则像听天书似的,目瞪口呆,嘴巴长的老大。 “……就这样,我们将那十万铁骑的怨灵收入了金瓶,让我那位巫师朋友带回了草原。”讲完之后我看看海东青,“怎么,不信呀?” “信!”海东青回过神儿来,“真刺激,原来风水上还有这么多道道儿,看来我还没入门儿呢!哎对了右弼主,那这姑娘现在在哪呢?” “她……在南方闭关呢,不然的话这次一定会跟我来的。”我看着远处的孔雀城军队,“如果我俩联手,这点魔灵还叫个事儿么?” 海东青放心了,“没事右弼主,有您和秦小姐以及唐老弟在这里,这些乌合之众也不算个事儿!” “对,甭看他们咋呼的挺带劲,实际上就是自娱自乐。咱们不理会他们,让他们自己玩。我把话放这,你瞧着,天亮之前他们不敢发动进攻。这孔雀城怎么也得上千年了,你想啊,一千多年没打仗,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过把指挥千军万马的瘾,孔雀王能放过么?” “这不赶上正德皇上了么?”海东青举起望远镜,“瞧着挺吓人的,不过如此。” “是啊,明武宗正德皇帝一辈子就爱给自己封官,可人家好歹是人间的帝王。这位孔雀王看来生前想当官想疯了,所以才这么玩闹吧。”我站起来,“你先观察着,困了就睡会,有天狼们镇守前沿魔灵过不来。我和思思先去散步,有事你就喊话!” “好,您先忙!”海东青一笑。 远处老驴和许文龙不知在说什么,笑的前仰后合的,我拉着思思的手慢慢往他们那边溜达。 “为什么和他说那么多,说的那么详细?”思思问我。 “那样他比较有信心啊。”我长舒一口气,“他是盗墓出身,邪门的事儿没少见,要是普通的鬼怪他不会害怕。所谓怕鬼者不怕人,怕人者不怕鬼,这里的魔鬼看起来都是正常人,阵势越大越唬人,他心里害怕也是正常的。” 思思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知道?她真的知道么?我一笑,只有自己最知道,倾诉是因为思念之重已不能承受,其实,我是想凌晓雅了…… 第二十章雀灵阵(2) 老驴和许文龙搂肩搭背,窃窃私语,聊得不亦乐乎。我和思思走到他们旁边坐下,“什么好事,说出来一起听听!” “哎呦曾爷来啦!”老驴一笑,“文龙正给咱讲泡洋妞的技巧呢,嘿嘿听的咱热血沸腾。咱刚才正跟他说,等回北京一起去工体那边泡吧呢!” “哪里是什么技巧。”许文龙不好意思,“驴哥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是酒吧杀手,哪用我教,他只是对西方女孩不太了解而已。” 这俩货,大敌当前还有心思研究这个,尤其这许文龙,在我面前看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到老驴面前变的还挺快。 老驴看我不笑,赶紧收住笑容,“咱开玩笑呢,其实我们交流的是不同语言和文化背景下长大的两个人如何进行高效心灵沟通的问题。” 我扑哧一声笑了,“行了,当着思思的面别胡说了,咱们还是说点正事吧。许先生,你……” “您还是别这么叫我了,听着别扭,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跟驴哥一样叫您曾爷,您就叫我文龙就行。”许文龙说。 “好,文龙,你在南雀城这段日子,对这里了解的应该不少。”我说,“除了那两个高塔,这里还有没有什么禁地,寺庙之类的?” “有!”许文龙点点头,“城南有一座天母神庙,那是禁地。里面的僧侣都是大贵族,即使是丞相和将军没有孔雀王的特许都不许随便进入。除了祭祀孔雀天母神,那里平时都是封闭的,外界对里面的情况知道的很少。” “嗯,还有别的么?” “王宫中有一座四方殿,外面有重兵把守,都是清一色的精锐卫队,他们有个名字叫铁翼军!四方殿是宫中三大禁地之一,每三个月孔雀王会进去一次,至于在里面做什么别人不得而知。” “你说三大禁地,其它的两个就是那两座塔?” “对,金塔还好些,贵族们和高级军官可以进去,但那宝塔除了孔雀王和三个长老祭祀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对了,孔雀城所有的禁地都由铁翼军把守,这支部队很神秘,所有成员都高大无比,头戴青铜面具,披头散发,他们只听从孔雀王一人号令。” 我点点头,“为什么叫铁翼军?”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这还用问?”老驴接过来,“肯定是一些比较厉害的魔,就是长翅膀会飞的那种,而且身上结实不怕打,像铁似的。” “你这解释到是浅显易懂。”我笑了,“那城外的禁地呢?” “城外禁地也是有三处,一是这达拉湖,二是东北的赤炎山,三是铁门关附近的一处行宫,叫大离宫。”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那行宫叫什么?” 许文龙一愣,“叫大离宫,就是这三个字。”他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写下“大离宫”三个字。 大离宫!离为火,而铁门关位于孔雀城正南方,正是离位。这不是紧要的,关键的是,易经中有一卦,山雷颐,这一卦有个别名叫“大离之卦”。我一下子回想起来之前得的那一卦,颐之益,如此一来正好应上。也就是说我起卦的时候,许氏兄妹应该正在大离宫中。 “文龙,你们是不是在那附近遇上孔雀王的?他是不是把你们带入了大离宫?” 许文龙站起来,“对,大离宫附近是王家猎苑,他遇上我们之后就把我们带进了大离宫中。那座宫殿分为内中外三重,他把我们安置在外面,把我妹妹带入了中殿。” “你怎么就答应了?”我盯着他。 “我……”许文龙无奈,“我怎么会答应,但当时那情况……不过后来文芳告诉我,孔雀王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她只是在中殿里住了几天,每天孔雀王都和她聊天,没强迫她。” “好吧,这个事回头再说。”我看看思思,“你去帐篷那保护许小姐,等她醒了把她领来见我。” “嗯!”思思转身走了。 我继续说,“这么说,大离宫的内殿,也是禁地?” “嗯,孔雀王对我们说过,如果文芳嫁给他做了孔雀城的王后,那或许可以带我进内殿看一下。至于看什么他没说,我也没敢多问。” 我点点头,“这么说来,孔雀王似乎很喜欢许小姐。咱们先坐下,这个问题得好好琢磨琢磨。” “曾爷,是不是咱得闯他的禁地呀?”老驴问。 “我怀疑这里是个大风水局造成的幻象,而要破这风水局,必须找几个关键点。而那些关键点应该就在这六个禁地之中,不过到底是哪个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老驴掏出烟给我点着,“这个不难,您别着急。” 我默默的吸着烟,看着远处的达拉湖沉思。两个人都不敢说话,静静的等着。 几分钟后,老驴忍不住了,“曾爷,想出来没有?” “你以为这是算术题吗?哪有那么快想出来。” “要咱说呀,用脑子想太费功夫,不如您起一卦,算一下不就知道了?”老驴献计。 “咱们现在在幻境之中,我连护法都不能轻易召,起卦那不是更不合适么?”我顿了顿,“话说回来,即使是幻境,道理在这里也是不变的,只要分析透彻了,一样可以找到关键之处。” “嘿嘿,那咱也说说自己的看法?” “说吧,现在是集思广益,你们最好知无不言。” 老驴在我身边坐下,“曾爷,咱琢磨吧这所谓的禁地,顾名思义就是不许随便进的地方,因为不许随便进,所以才叫禁地。既然这鸟王设置了六个禁地,那咱就该琢磨琢磨,这六个地方都有啥,为啥不让进。” “你这不废话么?”我苦笑。 “我觉得驴哥说的有道理。”许文龙说,“曾爷您看,比如这达拉湖,如果人进去,水怪就会被惊动,那就可能造成水灾,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成的禁地。” “哎,这话咱同意!”老驴说,“您琢磨琢磨,这样的禁地里面养着一条大鱼,人都不敢进去,可能有风水阵?” 我看他一眼,“如果在大鱼肚子地下真的布置了关键物件,你说别人想搞破坏,那还办得到么?我分析了这六个禁地,有的是怕招来灾祸,有的是怕被人破坏,剩下的就是藏着这个世界的秘密。但关键是,单从这些表象分析,我们根本没有十足把握进行分类和排除。就像这达拉湖,也许是为了怕惊动水怪而不让人靠近,但这水下也没准藏着什么重要机关也说不定啊!” “这倒也是!”二人点点头。 若遇到犹豫不决,就该听听有福之人的意见,我沉思片刻,“文龙,你先回去休息,我和老驴单独聊会。” “好。”许文龙站起来,看看我们,转身走了。 “驴,现在这禁地都在这。”我在地上画了张草图,“凭你的直觉,真正的禁地应该在哪?” 老驴嘿嘿一笑,大脚一蹭,将图蹭掉了。 “这什么意思?”我一皱眉。 “曾爷,要咱说,压根就不用这图!”老驴点着两根烟,递给我一支,“来,换根新的,听咱慢慢给你说。” 我接过来吸了口,“说吧!” 老驴看看远处的帐篷,“许文芳那小妮子长的一般,不过可真够水灵的,身条也好,我挺有兴趣。” “操,你丫正经点不行么?”我瞪他。 “别急呀你,听咱说完。”老驴色迷迷的看着帐篷,“这样的女人,咱有兴趣泡,但是不至于动心。所以吧,能泡到最好,泡不到咱也不往心里去。” “嗯,好心态!”我撇他一眼。 “可是换了咱家阿呆那就不同了,咱当时一眼就看上她了,然后就对自己说,起码要睡她一次,不然驴爷这辈子他妈白活了,死不瞑目!”老驴吸了口烟,“瞧见了吧,这就是喜欢和泡的区别,重要性不一样。” “我好想明白了……”我点点头,“要说禁地在哪,谁也不如孔雀王清楚……” “嘿嘿,这就对了。”老驴得意,“这六个禁地就相当于鸟王的六个女人,他不许别人摸。如果这个女人他真的喜欢,你要摸他就跟你玩命,而如果这女人就是泡着玩的,你爱摸就摸,他最多也就咋呼咋呼,犯不着跟你拼命。所以说,你就摸摸看,看他的反应就知道哪个是真的禁地了。” “那也不能六个挨个摸呀……”我吸了口烟,“有三个可是在城里呢。” “您说咱们在城里那么一搅合,那鸟王干嘛不来找咱们拼命?”老驴一指达拉湖,“要咱说的话,起码这达拉湖,就不是他的中意的女人,不然追兵早来拼命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一拍老驴肩膀,“哥们儿,你真是我的福将!明白了,这下老子全明白了!” “是吗?快说说!”老驴赶紧说。 我一指远处,“那鸟王在那里集结了几万军队,到现在还在不断的往哪调人,就是不着急进攻咱们。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不在乎着,就是做个样子给咱们看,吓唬咱们?” 我站起来,“因为他压根不是为了进攻,他是为了防守,防守那军队后面不远处的大离宫!” 第二十一章声东击西(1)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驴站起来,搭凉棚看看远处,“感情不是为了把咱吓跑,而是怕咱们打过去呀!” “定了一个就好办了,这跟我之前的卦就对上了,颐之益,颐卦指的就是大离宫,而从变卦中蕴含的意义分析,另外两个禁地一个属坤土,坤为母,代表的是城中的天母神庙;另一个是艮之巽,这个更明白了,指的就是王宫东南的那座镇魔宝塔!”我心念不停,一鼓作气将三个禁地都分析了出来。 “牛逼!痛快!”老驴感慨的一挑大拇指,“两年啦,曾爷,这才是您哪!” “奶奶的,老子也不去验证了。从卦上看,南雀城地下有盘龙之象,风雷益中有天羽凌云之兆,这明摆着就是雀灵蔽天局!” “咱不懂这是啥局,您明白就行,就说怎么办吧?”老驴摩拳擦掌。 我冷静片刻,“这样,我去找许文芳,你去找海东青和许文龙,一会还来这里开会。至于那俩洋鬼子估计早睡着了,别惊着他们,咱么也不需要他们旁听。” “好嘞,咱这就去!” 思思正站在小帐篷外,看我过来了,一指帐篷里,“她刚醒,很快就出来。” “哦,行,那我在这等着吧。”我停下脚步。 正说着,许文芳钻出帐篷,将身上的长袍在腰间一扎,立马利索了很多。 “许小姐,咱俩去那边聊几句。”我一指湖边。 “好,可是……那边太恐怖了。”许文芳犹豫,“换个地方不行吗?” “离达拉湖越近,咱们的谈话越安全,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转身就走。 许文芳没吱声,默默在我身后跟着。我们来到湖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这时才发现,之前被冲上岸的那些骸骨都不见了。 “你看,这里一切都是幻象,有什么可怕的?” 许文芳更害怕了,“那些尸骨竟然自己消失了……您不觉得这更可怕吗?” 我笑了,“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可以两面理解,就看你站在哪个角度上了。如果你怀着一颗恐疑之心,那你看什么都觉得神秘,都觉得可怕。如果你心里有光明,充满正义之力,那这世界处处都有希望。” “嗯,我尽力吧。”她忐忑的说。 “文芳,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看着她,“你和孔雀王……有亲密接触吗?” 许文芳脸一红,“您这是什么意思?” “直说吧,他有没有和你发生关系?” “没有没有!”她一个劲摇头,“他想,但我不答应,他就勉强,说等我答应嫁给他之后再那样……” 我盯着她,“姑娘,这个事情非常重要,你不能隐瞒,那后果很严重。如果你和他发生了,我会给你保守秘密,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希望你不要有压力,实话实说。” 她低下头,沉默良久,“我……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她看我一眼,“你们来的前一天,我洗澡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浴池里,他把我……” “你们发生了?”我一皱眉。 “差一点发生,最后一步的时候我清醒过来了,拼命阻止了他。”许文芳低下头,“我让他再等一天,等大婚之后才行。” “真的么?” “真的!我没骗您!”她顿了顿,“他答应了,说自己就是太喜欢我了,既然我不同意那他就忍一忍。他说孔雀城的王后应该把处女之身保留到新婚之夜,这样才配得上他高贵的身份。” “又是个伪君子。”我不屑,“既然要保持高贵身份,干嘛又忍不住去浴池里诱惑你?这闷骚的鸟王真是虚伪可笑,不管怎么说,只要你没失身就好。” 说完我一愣,“等等,你还是处女?” 她看我一眼,“我醉心学业,还没交过男朋友。” 难怪孔雀王看上她了,感情他不仅在意美貌,还有很深的处女情结。不过这也正常,他毕竟是古代人,又是娶王后,在意这个无可厚非。转念一想也不对,这里是西域,汉人的那些礼教在这里没多大市场,西域古国对王后是不是处女看的并不重,除非是…… “曾先生,请相信我,那些事情我真的没经验懂,只是除了那个之外我的身子被他碰了个遍,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 我回过神来,“哦,只要你没失身就好,你先去找思思,我要思考点事情,一会再跟你说。” “嗯!那我先走了。”她说,“这湖边我总觉得害怕,您别在这里太久。” “好,你先回去吧!” 我转身看着浩瀚的达拉湖继续沉思,难道这孔雀王生前不是西域人,而是汉人?可也不对,唐朝时汉人的风气比较开放,女子可以自由改嫁,皇室都不避讳这些,一般的汉人应该也不会这么多禁锢。中国人将贞洁观念提升到信仰层次是在宋明理学兴起之后的事了,年代上对不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娶处女做王后另有目的。在古代,处女还有一种作用,就是用来献祭。想到这里我眼睛一亮,据那使者说,孔雀王前面娶了十八位王后,都是不久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定罪杀掉,杀她们的方法,都是投入那镇魔宝塔中喂魔王。所有的王后都是从外面来的女子,还必须都是处女,那他这么做的实际意义……就是以大婚为幌子,为宝塔中的魔王不断的奉献祭品!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远处的孔雀城,金塔已经崩塌,如今那里只剩下了镇魔宝塔还在孤傲的矗立着。 孔雀王和塔里的魔王……一个念头在我心里蹦了出来,难道这一切的根源,是那塔中的魔王?不知道它什么样子,什么来头,它虽然被镇在地下,而孔雀王却像奉神一样供奉它,这迷幻世界中的无数魔灵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一切的真相,看来只有等破开雀灵蔽天局才能水落石出。 我拉住思绪的缰绳,现在还不是考虑太多的时候,思虑太多就会降低人的勇气。管它什么魔王不魔王的,先简单粗暴,后温文尔雅,把这地下鬼城先破了再说。 既然许文芳没有失身,那就可以让她参加接下来的行动了。 我回到车旁,众人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 “大家坐下吧,咱们说一下下一步的计划。”我看看思思和老驴,“你俩坐我旁边。” 坐下之后,海东青忧心忡忡,“曾爷,那边的军队又增加了不少,另外孔雀城东边也尘土飞扬,似乎那边也有大批军队正在集结。” “操,屁大的小城,军队倒是不少!”老驴说,“曾爷,这不对劲,咱看这城里最多也就住几万人,刚才海子跟咱说,光咱们西边的军队现在至少就有十万人了,他们哪冒出来的?” 我一笑,“他们是魔鬼,只要城里的禁地不守威胁,变点兵出来还难么?你们都知道撒豆成兵这句话吧,在这个世界里,那孔雀王抓把沙子都可以变成军队,都是些幻象而已,实际上肯定没那么多,大家甭当回事。” “真像做梦啊。”许文龙感叹。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海东青说,“这阵仗真他妈的唬人!” “那些魔鬼太恐怖了,他们看起来像人一样,没法分辨……”许文芳看看许文龙,“哥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杀过来?” “现在不好说,不过看那阵势,很有这个可能……” 老驴咳了咳,“情况呢咱们已经汇报完了,接下来闲话少说,听曾爷指挥。” 此话一出,许氏兄妹立即停下讨论,认真的看着我。 我看看众人,“同志们,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孔雀王在铁门关集结的军队是为了保护大离宫,而在东门附近集结的军队,是为了包围我们,防止我们从东边进城。以孔雀王这种过把瘾的心态推断,天亮之后他必然会派兵来攻打我们。昨天一场恶战,他受了重伤,现在又慑于天狼们的威力,因此我判断,他不会亲自来。他可能会派小股部队不断的来进攻,以此来疲惫咱们。等咱们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就会出动魔灵大军将咱们合围,一举消灭。” “想的美。”老驴一笑,“想对付咱们,他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牙口!” 我看他一眼,“所以接下来咱们必须主动出击,反过来让他们疲于奔命。” “您就说怎么办吧!”海东青说。 “昨天在太极殿外,孔雀王化作一个金甲将军迎接我们,等到我们进入大殿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又变会孔雀王。这说明他虽然喜欢角色扮演,但他还无法同时驾驭多个角色。”我淡淡一笑,“这样一来就好办了,咱们就给他来个多面佯动,声东击西,利用他玩角色转换的断片期,迅速进入大离宫,天母神庙,镇魔宝塔,这三个地方里面一定有重要的镇物和阵法,只要破开,这孔雀城必然土崩瓦解。” “干!”海东青兴奋的一拍拳头。 我顿了顿,“破阵的事情,我和思思来办,你们几个就作为疑兵,帮我们引开孔雀王的注意力。任务很艰巨,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们敢不敢?” “敢!”老驴和海东青很痛快,许文龙则犹豫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许文芳推他。 “我……”他沉默良久,“好吧,算我一个!” 我淡淡一笑,站起来,“好,海东青,文龙,那就先麻烦你们把那两个偷听的人抓住,绑起来,咱们再说后面的安排吧!” 第二十二章声东击西(2) “偷听的人?”俩人一愣。 不远处噌的站起两个人影,转身就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海东青站起来,“你对付西边那个!”话音未落,他像猎鹰一样扑向了东边的猎物。 许文龙还没反应过来,我身边的思思如同离弦之箭,迅猛而出,转眼之间一声脆响,远处的黑影应声摔倒。 思思不紧不慢的走回来坐下,“去抓他吧!” 许文龙惊呆了,站着不动,思思抬头一看,“愣什么?” “哦不不,我这就去!”惊魂未定的许文龙连连摇头,转身去抓人了。 这时海东青也把另一个抓住了,三下五除二打蒙了,像拖死狗似的拖了回来。 这俩身影正是波尔金和卢卡斯! “妈逼的,感情他们是间谍!”老驴站起来一顿猛踹。 “他们吃了这里的东西,心智会不由自主的被孔雀王控制。”我看看海东青,“把他们都捆起来,关到车里。” “好!”海东青冲许文龙一使眼色,一人扛起一个走了。 许文芳忐忑的看着我,“曾先生,我也喝了这里的水……” “你没什么问题,他们两个比较严重,别害怕。” 几分钟后俩人回来了,海东青拍拍身上的土,“已经绑好了,这俩洋鬼子都昏过去了,一时半会醒不了。” “嗯。”我站起来,一指东边,“海东青,一个小时之后,你和文龙开你的车直冲铁门关。” “就我们一辆车?”海东青心里没底了。 “当然不是,我会命一部分天狼跟着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冲击东边的魔灵军队,文龙你做向导,先冲到铁门关附近,然后直奔大离宫!” 许文龙看看海东青,“好!” “曾爷,我们俩……行不行啊?”海东青说。 我一笑,“你们肯定不行,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你们去,别问那么多了,你需要过这一关才能解开你的那个噩梦。放心吧,此行是有惊无险,不会有事的。” “那好,我听您的!” 我再看看老驴,“你带着许小姐,开你那辆悍马,见东边的魔灵军开始骚动时,从这里直奔孔雀城,然后从东门入城。东边的军队肯定不会让你那么容易过去,我会让大部分天狼去帮你拦住他们,助你冲入孔雀城。进城之后你就到处乱转,哪有缝往哪钻,里面会有很多魔灵追你们,你俩的任务就是把城里搅乱。” “曾爷,这样安排也太明显了吧?”许文龙说,“对方一看就能看出来咱们的意图。” 我笑了,“他看出来,后面的事情才好办!” “曾爷,有一个问题,那天狼会听您的么?”海东青问。 “他是天狼神使者,你说会不会听?”思思说。 “那我就放心了!”海东青松了口气。 我又交代了几句细节,“大家记住我的话,不怕危险才能转危为安。孔雀王即使抓住你们也不会立刻杀你们,他会等抓住所有人之后再说。因此你们就当这是体验性游戏,放开了玩,不要顾忌那么多。好了,各自去准备一下吧,把心态一定要调整好。” 海东青和许文龙走了之后,老驴把许文芳支开,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曾爷,这丫头行不行?不会也是间谍吧?” “她不会主动出卖我们,但是孔雀王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 老驴惊诧的看着我,“那你还让她和咱一队,这不是拿咱开涮嘛!” 我看看许文芳的背影,“你懂什么,正因为这样,我才让她跟你一组。她并没失身于孔雀王,所以孔雀王并不能通过她探听到咱们的计划。你只要带着她到处跑,那鸟王的视线必然会被扰乱。你们两队的文章实际是一回事,就是扰乱他的视听,这样我和思思才能趁虚而入。” 老驴想了想,“听不太懂,不过你既然这么安排就一定有道理。不过咱多一句嘴,你把她分到我车上,许文龙可不放心哪!” 我淡淡一笑,“许文龙这个人不能太顺着他,不然他那酸劲一上来只会添乱。这样更好,心里让他揪着点,他就能保持清醒,发挥他应有的战斗力。” “行,那这样,咱去跟他们聊聊,具体商量一下配合的问题!” “去吧!”我转身看看思思,“我们去外面搬狼兵。” “嗯!”思思点点头。 外围的天狼分为三部分,我们径直走到中央狼群附近,那只最大的天狼似乎感知到了我的到来,独自站起向我走来。 我一抱拳,“狼兄,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天狼静静的看着我,像是在聆听我的命令。 “北边的狼群跟老驴行动,拖住东边的魔灵大军,帮他们进城;南边的狼群随海东青出击,攻击西边的大离宫。”说完我看看它,“你带着最后一群狼兄弟跟我和思思去破阵。” 天狼听完,默默转身回到了狼群里,冲着天上一阵低吼。左右南北两个狼群各有两只巨狼出列,跑到中央狼群来听从天狼交代任务。 我看看思思,“咱们抓紧时间回去打坐,今天将是一场更猛烈的大战。” 天色渐亮,火孔雀再次升空,海东青按我的吩咐戴上突厥可汗的金冠,钻出天窗,“曾爷,我们先出发了!” “你是万鹰之神,又头戴可汗金冠,那些魔灵见到你不敢轻举妄动,放开了冲击!” “好!”海东青一拍车厢,“文龙,出发!” 许文龙一踩油门,车开始平稳的加速,从狼群身边经过时,天狼们自动排成一个菱形阵,将海东青的车围在中间。 我一拍老驴肩膀,“哥们儿,你和文芳现在就动身,带着北狼群向东门方向进发。” “好嘞!妹子,走!”老驴大手一挥,如同出征的将军一般勇武。 许文芳神情坚定,紧跟其后,不知老驴用什么办法给她做的思想工作,这姑娘的勇气一下子爆棚了。 北狼群在老驴的悍马车前方排成了一个三角形攻击阵列,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的指向了东边的魔灵大军。 他们走远之后,我对思思一笑,“接下来该看咱们的了,走,今天咱们也做一回狼骑士!” “狼骑士?你的意思是咱们要骑着天狼去打仗?”思思问。 “嗯。” “可是那天狼那么大,我们怎么骑的住?” “思思啊,这里是迷幻世界,懂不懂?只要我们敢,就一定骑得住!”我拉起思思的手,“走!” 中央狼群大约有一百多只巨狼,为首的就是那只巨大的天狼。见我们走过来,它和另外一只巨狼一起跑过来,身形不断缩小,来到我们身边时,已经变成小马一般高。 没有任何骑具,它们匍匐在地上,我跨上那只天狼王,思思骑上另一只白狼。这时,巨狼身上的毛变的将我俩的腿紧紧箍住,这样一来我们就坐的非常安稳了。 “还可以这样……”思思惊奇的看着我。 “别忘了,它们是天狼,有一定神通的天狼。”我抚摸着天狼额头上的白色狼毛,“狼兄,出发吧!” 两只巨狼站起来,回到狼群,我抬头看看天上,这些天狼很多是天上射下来的光幻化的,如果我们也能隐藏到云里那就好了。 谁知这么一动念,身下的狼王瞬间感知到了,它一阵低吼,纵身一跃。我只觉得眼前一亮,意识空白了一下,回过神来再看周围,我们已经到了云端。 “哈哈哈……思思,咱们腾云驾雾啦!”我兴奋的不得了。 旁边的思思很平静,“你说的,这是迷幻世界,它们又是有神通的天狼,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拍拍身下的天狼王,“谢谢你!” 居高临下,一切尽收眼底。这时海东青带着狼群已经和南边的魔灵军开战了。魔灵们一骚动,东边的狼群也对那边的军队展开了猛攻,我清楚的看着老驴的车慢慢悠悠的开进了东城门。 两边的军队一乱,引起了城中孔雀王的警觉。王宫上空迅速升起一片黑云,片刻之后,火孔雀从东北方向飞到了王宫上空,带着黑云直奔大离宫方向飞去。 就在它们出城的瞬间,我抓住狼毛,“出发,先去赤炎山方向!” 云端的狼群化作一百多道白光奔着东北方飞去,我和思思就在这白光之上,经过孔雀城时,下面有眼尖的百姓发现了我们,指着我们不住的惊叫。 我故意让狼群放慢速度,同时留意着远去的火孔雀。这时它正护送黑云前往大离宫,似乎对我们的行动视而不见。很快,孔雀城被我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几乎看不见了。穿过一片阴冷的云层之后,前方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座高山,山上闪烁着阵阵火光,那应该就是赤炎山。 这时身后一阵刺耳的尖啸,我们回头一看,凶猛的火孔雀如同一条冒着烟的火线,迅速向我们飞来。 “思思,你带着狼群以最快的速度绕着飞,甩开它的时候就下去攻击那些魔灵大军,等它靠近了就继续飞!” “打游击,明白!”思思大喊一声,转身带着狼群飞向东南飞去。 我则指挥狼王带着两只巨狼迅速落到地上,抬头观察天上的形势。思思在天上兜了一个小圈子,引着火孔雀向东南方飞去。 我赶紧趴到狼王背上,“狼兄,孔雀城,四方殿!” 第二十三章四方殿 狼王纵身一跃,我们重新飞到云端。这次是全速前进,很快来到了孔雀城上空。从天上看,孔雀城里很多地方都乱了套,老驴的悍马横冲直撞冲到哪里,就乱到哪里。 王宫中的卫兵像热锅上的蚂蚁,似乎正在紧急调动,我让狼王停下,仔细的看着下面,寻找四方殿。这孔雀王宫实际布局非常简单大殿就那么几座,很快,太极殿西北方向的一座中等规模的殿堂引起了我的注意。在别的地方士兵频繁调防的时候,那里却非常安静,一队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严密的守护着那里。 这里应该就是四方殿了。 狼王载着我从天而降,落在四方殿前的高台上。周围的黑甲士兵个个披头散发,带着凶恶的青铜面具,见我们闯入禁地,迅速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合围过来。 两只巨狼齐声怒吼,身体陡然变大了十数倍,迎着黑甲士兵扑过去,或拍击,或撕咬,那些铁翼军在天狼面前不堪一击。 “狼兄,让我下去!”我话音一落,狼毛解开了,我翻身下狼,拍拍狼王的头,“你和兄弟们顶着,我去殿里破阵!” 狼王一声长啸,加入了战阵。 我冲着殿门飞奔而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几个黑甲士兵突然从天而降,落到我面前,抡起泛着黑气的长刀迎头就劈。我闪身躲开刀锋,这时又一把长刀拦腰横砍过来,我只好向后一跃。 几个黑甲士兵趁势将我围住,他们进退有序,攻防兼备,俨然是一个配合严密的阵法。我一下子被动起来,左闪右躲,搞的很狼狈。这些刀都是带着魔气的刀,一旦被其划伤,瞬间就会失去战斗力。这几个铁翼军攻势凶猛,愣是让我连掐诀念咒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他妈的!你们还真是训练有素啊……靠!”我忍不住骂了出来。 天狼王听到我的骂声,迅速回身到我身边,三下五除二就把众铁翼军打成了黑灰,但它自己身上也挨了几刀。伤口呈青绿色,不断的往外冒着黑气。 “狼兄,那是魔刀,你们速战速决,抓紧时间疗伤!”我顾不得慰问,掐起手诀诵念九天栗魔咒。 咒语一出,众铁翼军纷纷蜷缩在地不住的颤抖,天狼们趁这个机会一通猛踏狂咬,顷刻之前,数十个铁翼军都化作了黑烟。 这时天狼们集中到了四方殿巨大的殿门之外,身上都发出淡淡的白光将彼此笼罩,它们的伤口在白光的抚慰之下迅速融合。 我又念了一会,收起手诀转身冲进四方殿。 这里才是我要攻击的地方! 迷幻世界中,一切尽是虚幻,那就要以虚幻破虚幻。从许文龙说出四方殿这个名字的一刹那我就猜到了,这里肯定是四灵大阵在这个世界中的幻化。雀灵蔽天局的基础是四灵大阵,我没时间按部就班去破局,但只要先破了这四灵阵,雀灵蔽天局必然会出现动荡。到那时趁乱再去其他禁地破阵也就容易的多了,这就是以迂为直,釜底抽薪! 我不确定许文芳听到的话会不会也被孔雀王感知到,所以开会的时候明知道波尔金和卢卡斯再偷听,我也故作不知。让所有人都觉得我要去闯天母神庙,大离宫和镇魔宝塔,而没人注意这不起眼的四方殿。我心里一笑,看来七爷这共主没白当,要是凌晓雅在此,一定会肯定外加表扬我一番吧。 进入大殿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我一愣,偌大的宫殿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但打扫的极其干净。 这不对,如果这里真是四灵大阵在这个世界中的映像的话,那必然会有四灵兽的像。我揉揉眼睛,使劲拍拍自己的脸,没错,眼前的大殿里,啥也没有。 “不对,这不对,肯定是有问题!”我努力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大殿里的墙壁、地板和各种浮雕,试图找到和四灵兽相关的物件。但是几圈找下来,什么都没找到。 我无奈的笑了笑,一屁股坐到地上,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前面地板上的一个印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蒲团的印记,很淡,但仔细看的话能看清。 我站起来走到印记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没错,这里曾经长期放过一个蒲团。或许是孔雀王担心我会找到这里,因此提前把这里的物件都搬空了。我沉思良久,觉得不对,这大殿中的物件应该只有一个,就是这个蒲团。 蒲团是坐具,看来孔雀王每次进殿就是坐在这里举行某种仪式。既然如此,老子也试试!我盘腿坐好,闭目凝神,静心感受着周围气场的变化。 几十秒过去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估计是方向不对,我调转过来,冲着殿门,继续静坐,仍旧是没有反应。 “嘿,这可奇怪了。”我怒气冲冲的一拳砸到地上,“砰”的一声。 我灵机一动,下面是空的! 围着自己在旁边敲了几个地方,发现都是空的,而且听声音,这石板并不是很厚。我心里一亮,感情是藏在这呢。于是我迅速起身,起脚猛跺,几下之后,脚跺麻了,石板却纹丝不动。 “奶奶的!”我转身来到殿外,“哥们儿们,谁去给我抢个重兵器来?” 一头巨狼应声而出化作白光飞走了,不一会它又飞了回来,落地变回巨狼模样,嘴里叼了一把青铜巨斧。 “好,这玩意儿好!”我喜笑颜开,接过巨斧。这一接不要紧,差点闪了腰。别看这巨斧个头不大,足有上百斤重,我将巨斧拖回四方殿内,鼓起全身之力,看准那个印记,一声大吼,抡起巨斧猛砸下去。 “砰!”一声巨响,石板还是纹丝不动,这一下用力过猛,我眼前冒起了金星。 到底是什么石头,怎么那么结实! 我休息了一会,继续抡斧子,猛砸了三四次,最后放弃了,这石板比特种钢都结实。我无奈的扔掉斧子,呆呆的看着石板,“你说你倒地是什么配方?奶奶的,老子打不开你,不惹你了总行吧,我现在就去拆了那什么大离宫!”说完我猛一跺脚,转身就走。 这时石板哗啦一声弹了出来。 原来机关就是在它旁边猛跺一脚!我不由得笑了,孔雀王啊,你他妈的倒地有多无聊,竟然设计出这么逗的机关! 我赶紧蹲下,将石板移到一边,里面是一个把手。我来不及多想,抓住把手使劲一拉,天花板上传来一阵沉重的摩擦声。 “靠,不会要塌了吧?”我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天花板没塌,远处的地板却陷了下去,地下传来阵阵巨响,我警觉的扫视四周,以印记为中心,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等距出现了四个正方形塌陷。这时巨响停止了,天花板上传来铁链铰动的声音,四个金光灿灿的塑像慢慢从塌陷的地方升了起来。 我眼前一亮,这四个金像正是四灵神兽!原来是用机关将它们藏到了地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四尊像还在上升,我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随着地下一声刺耳的摩擦之音,四个金像静止不动了。 这四尊金像上都凝结着强大的灵气团,彼此之间有淡淡的气场关联。这就是四灵大阵在孔雀城中的映像,这就是四方殿之所以成为禁地的原因。 接下来就好办了,我只需依次解开上面融着的阵法,解开符印,将灵气团释放掉,那这四灵大阵就会失去其威力。我静心片刻,走到朱雀像前,既然是雀灵蔽天局,那就该从朱雀像开始。 掐好手诀之后,我突然犹豫了。 这孔雀城中有宝塔,里面关押着魔王。谁能知道这四灵大阵是不是用来封印那魔王的?万一打开之后,魔王突然出现,那我能收拾这个残局么? 闭目沉思片刻,我此刻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不破开这四灵大阵,外面的思思和老驴以及许文龙等人都要面临危险。当理性迷茫之时,人只能选择相信直觉,而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么做是对的,魔王不会出现! 我睁开眼睛,默念咒语,凌空修符,手诀落印,以分合阵诀的融气之法将其固定,对着朱雀像轻轻一弹。朱雀像上的灵气团一阵震荡,慢慢消散了。接着是,白虎,青龙,最后是玄武像。 四灵阵已经形同虚设,我变幻手诀,纳气归元。沉静片刻之后,突然地动山摇,狼王冲进来一口叼起我跑到殿外…… 没有发生地震,但孔雀王宫变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了远处的半截金塔和那座完好无损的镇魔宝塔。以孔雀王宫为起点,周围的建筑迅速崩塌,整个孔雀城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了一片瓦砾之地。 城中的数万居民消失了,无数阴气从废墟中升起,这些阴气慢慢融合,凝聚,最终在孔雀城废墟的上空形成了一朵巨大的青黑魔云。 狼王将我抛落在它背上,狼毛紧紧的箍住了我的双腿,接着一声长啸,带着两只巨狼化作白光冲上云霄。 第二十四章骨灵术 我在云中看到,老驴的车正在废墟的中央大街上驰骋,谢天谢地,二百五果然是个福星。远处,数十道白光正领着火孔雀武装游行。那火孔雀如今成了烟孔雀,浑身冒着黑烟,样子变的穷凶极恶,形体也变成了正常孔雀大小。 狼王感知到了我的心意,率领两只巨狼斜着对孔雀发起了进攻。飞到孔雀近前后,我取出九天栗魔印念起了咒语。刚才的经历证明,天狼们不怕九天栗魔咒,所以我就敢于放开使用了。 火孔雀被咒语打的浑身冒起了火光,两只巨狼围着它展开围攻。思思见状,将自己的狼群分出一大半加入对火孔雀的攻击。不料这大鸟遇强不弱,突然身量剧增,越战越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先后有二十多只巨狼被它生吞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神话中说孔雀好吞人,看来是真的。诚然,公园里的孔雀最多也就吞个虫子,可这么大的火孔雀吞巨狼都毫不费力,何况是吞人?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消灭了它,才能救出它肚子里的巨狼们! 我放好九天栗魔印,换飞灵印,很快,六个白衣少女出现在火孔雀身边,围着它发起了凌厉的攻势。这一下,火孔雀招架不住了,身形越来越小。 关键的时候,青黑魔云之中分出一朵黑云迅速向火孔雀飘来。 “不好,阻止那黑云!”我大惊。 但那云速度太快,没等巨狼们有所反应,黑云已经扑到了火孔雀身上,它瞬间得到了强大的力量补充,身形又大了十几倍。 这仅仅是开始,一团又一团的黑云从魔云之中分出,迅速赶来补充火孔雀。不一会,六个白衣少女先后被它的翅膀打散,我急忙收起飞灵印,拿出九天栗魔印。 没等我念咒语,它冲我一声怒吼,一股火气猛扑过来,我的火凤凰迎面而出当住那了火气。但我被热浪一扑,顿时失去了意识,九天栗魔印失守脱落。 远处的思思一看,赶紧过来救我,就在此时,又一阵热浪夹杂着魔灵之气袭来,两只巨狼往我前面一挡,轰的一声。 巨狼们身上燃起大火,顷刻间灰飞烟灭,火孔雀也受了重伤,反应迟钝起来。狼王带着伤,转身就跑,迅速把火孔雀摔在我们身后…… 思思指挥其余的巨狼引着火孔雀继续武装游行,自己则带着几只受了伤的巨狼追上我们。 在天上跑了一会,我的意识逐渐清晰了,这才想起我的九天栗魔印。 “思思,我的九天栗魔印掉下去了,你看到了吗?”我大喊。 “现在不上去找印,火孔雀太凶悍了!”思思喊道。 此时巨狼们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而远处的火孔雀也恢复了很多,剩下的巨狼们不敢攻击它,只是引着它在废墟上空飞来飞去,拖延时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破掉大离宫和天母神庙里的阵法。我看看城外,铁门关附近一片混战,海东青和天狼群被团团包围了,正在苦苦挣扎。东边的天狼群已经把东门外的魔灵军消灭殆尽,这时正在赶往铁门关。 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海东青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四方殿已经摧毁,四灵大阵失去了威力,接下来就是天母神庙和大离宫。如果我判断的没错,大离宫中应该是南雀城废墟在这个世界中的映像,一旦大离宫被毁,整个迷幻世界将全面崩溃。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孔雀和它身后的青黑魔云,有这些力量在,摧毁大离宫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打火孔雀! 我心念一动,受了伤的火凤凰一声长啸,显出身形俯冲下去,用它的凤凰之眼扫视南城附近的废墟。很快我们发现,在一座废墟下面,阵阵绿光隐隐若现。 “思思,跟我去那!”我一指那废墟,狼王一声怒吼,猛扑下去。思思的巨狼紧跟其后,其他的天狼则转过来去围攻火孔雀。 我们落到那片废墟附近,下了狼背,仔细观察。这里的残砖碎石上刻着很多精美的花纹,本是一座高大的神殿,崩塌之后辉煌不再,但气势依旧雄浑。隐隐的绿光从乱石间隙中发出,透着一股神秘莫测。 狼王慢慢上前,身形越来越大,顷刻间变成了数十米高,它挥舞狼爪小心翼翼的刨着废墟。很快,一座十几米高的荧绿色孔雀像显露出来。这不是普通的孔雀像,而是用整块孔雀石雕刻而成的孔雀像。 那么大块的孔雀石,那是旷世奇宝,可惜这里是迷幻世界,如果这是在人间,这孔雀像的价值无可估量。 狼王将孔雀像挖出之后,就退到一边恢复了正常体形,静静的看着我。 思思看我发呆,轻轻一拉我,“怎么了?” “哦没事。”我回过神来,“真是稀世之宝,可惜不是真的。” “管它真的假的,先破了它上面的灵气再说。”思思一指孔雀像,“你看它上面,火孔雀的力量就是来自它!” 在孔雀像的头顶,有一股淡淡的灵气直接与天上的火孔雀相连。 我将思思揽到身后,“你带着天狼们退远点,我来封印它!” 思思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修为还不够,带着天狼们退到了几十米外担任警戒。 要封印这玉石孔雀像,必须用分合阵诀。我静心凝神片刻,掐手诀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紧接着将九宫金锁阵融如其中,轻轻一弹。阵法化作一个气团打到了孔雀像上。 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火孔雀疯狂了,它不顾一切的向神庙这里扑了下来。 我浑然不顾,冷静的变幻手诀,继续运用分合阵诀将九天栗魔咒打到孔雀像上。呼啸而下的火孔雀已经烧成了一个火球,它的叫声极其凄惨,让人不寒而栗。 “快躲开!”思思一声惊呼,迅速跑过来。 我看着空中那火球,一动不动,反正跑也来不及了,直觉告诉我,这火球没机会伤我了。 这时思思已经跑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火球越来越淡,没等碰到思思身体就消失了,只余下一股热浪,带着火孔雀的愤怒和遗憾吹到了我们身上。 思思紧紧的抱着我,啜泣起来。 我淡淡一笑,“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么?” “吓死我了,你为什么不躲!”她哭了。 我拍拍她后背,轻声安慰她,“火球下来太快了,我就是躲也来不及呀。没事了……别哭了,狼兄弟们看着呢。” 思思突然一愣,转过身子警觉的看着孔雀像。 “怎么了?”我问。 “出来!”她厉声大喝。 “哈哈哈……好一个突厥王子,突厥公主,你们毁了我的天母神庙还想活吗?”一股青黑之气在孔雀像后显现出来,化作孔雀王的样子,“我要用你们来祭祀伟大的孔雀天母神!” “你去后面休息,我打死他!”思思冷笑着掐起手诀。 “让我来吧!” “我可以的!”她坚持。 我迟疑了一下,转身走狼王身边,冲它一使眼色。 狼王和巨狼悄无声息的走到思思身后,紧紧的盯着前面的孔雀王。孔雀王并不着急攻击,他一见到思思就会发愣一会。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色魔,又十分的狂妄自大,只知道垂涎思思的美貌,却根本意识不到思思的强大力量足以将它毁灭。 思思是巫灵分身转世,她的力量源泉是九姑娘。在这迷幻世界中我不能召唤护法,以至于九天栗魔印都丢了。但思思则不然,她不管走到哪里,九姑娘的力量都是她坚强的后盾。 “美,真是美啊!”孔雀王色迷迷的不住赞叹,“本王真不忍心伤害你,公主,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王后,我可以饶你不死。” 思思淡淡一笑,身上泛起了红光,九姑娘的身影在她身上若隐若现。我知道,这是她内心的杀戮之性被激活了,孔雀王要吃苦头了。 “美人……”孔雀王眼中绿光一闪,几个黑甲士兵突然出现在思思周围,挥刀就砍。思思一闪身来到铁翼军背后,右手一挥,一道淡淡的红光打倒孔雀王身上。 孔雀王一愣,身形顺势清晰了。 我一笑,这是九妹祝的一种法术,叫骨灵术。此术若作用到人的身上,则这个人的骨髓就会被施法之人封印,暂时失去造血功能。骨髓一旦被封印,那灵魂很快也会失去本我,为施法之人控制。一个月内,如果不能解开这巫术,那么被封印之人的骨髓就会坏死,性命也就完了。 如果这骨灵术用到灵体的身上,只会产生一个效果,那就是这个灵体一段时间内将不能随意隐身变化,很多法术会失灵。看现在孔雀王的样子,他只能和思思拼拳脚了。 我之所以知道这骨灵术,是因为盛名。一次他喝多了,跟我说他一指想修这个术,但是九姑娘不给他这个灵性,他学不到。借着酒劲他提出让我替他说说好话,结果好话我没说,回去他就病了一个多月,老命差点搭上。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向九姑娘祈求这种巫术了。骨灵术和所有巫术一样,对那些比自己境界高的人和灵体是没用的。刚才思思轻描淡写的就用骨灵术将孔雀王锁住了,只能说明这家伙的修为远不如九姑娘强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思思已经发动了攻击,孔雀王被她一顿狠抽,打的不成人样。 “美人你住手!”他狼狈的连滚带爬,“你们的天狼还在我肚子里!” 思思双眼泛起红光,冷冷一笑,“那我就撕开你的肚子……” 第二十五章铁翼军 孔雀王傻了,他没想到眼前的小美人竟然这么凶狠。 就在他发愣的瞬间,思思欺身而进,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将孔雀王打成了血人。 这下该我担心了,孔雀王打不死,起码现在还打不死,如果思思这么一直打下去,她的杀戮之性会不会失去遏制? “思思住手!”我赶紧上去阻拦,“别打死他,废了他就行了!” 我一拉思思的手,思思看我一眼,冷厉的眼神让我心里一震。趁这个机会,孔雀王狼狈的爬起来,撒腿就跑,我们旁边的巨狼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撕咬起来。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杀红了眼的女孩子,这还是我的思思么? “思思,别这样,只要风水阵不破,他是死不了的。” 思思的眼神慢慢恢复过来,温柔了很多,“难道放了他?” 我松口了口气,一直天上的青黑魔云,“你看到那云了么?那是孔雀城上千年来积累的魔灵之气。如果你打的太狠了,他的魔灵本性被激活出来,那他随时可以得到那魔云的补充。骨灵术虽然可以制住他一时,但在这个世界里,谁都不知道能制住他多久。见好就收,咱们当务之急是救出天狼们,然后去帮海东青,破大离宫!” 思思冷静下来,“嗯,我听你的。刚才……你不要怕我,思思是你的,永远不会伤害你。” 我勉强笑了笑,“我不怕思思,思思是我的好姑娘!” 思思凝视着我,“你心里不放心我,不相信我!” “没有!” 她抬头看看天上的青黑魔云,“等咱们办完这次的事情,你就把我封印了吧。” 我心里一疼,“你胡说什么!” 她淡淡一笑,“你不想让我杀人,我也不想,封印了我,就不用害怕,不用担心了。” 我一把将她揽到怀里,紧紧抱住,“杀!随便杀!我的思思从来不伤害好人,是我他妈的太迂腐!不许再说什么封印,以后碰上该杀的坏人,我和你一起杀他们,谁敢欺负你,我就灭了谁!” 思思一愣,“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把推开她,快步走到巨狼身边,“让开,把这孙子给我!” 巨狼看看我,转身躲开了,地上的孔雀王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因为他身上的骨灵术封印,他一时无法复原。我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操你妈的王八蛋,你丫不是喜欢过家家么,过呀你!……死了一千多年了,你他娘的不会安生吗?做雀灵蔽天局哄自己玩,你丫够闲的你!……害的老子九天栗魔印都丢了,你给我赔!……妈了个逼的,瞧你丫那色迷迷的德性,敢打我思思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越打越来气,越打心里越难受,思思刚才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我,激活了我内心深处的野性。自从跟了我,她总是拼命的护着我,而我似乎什么都不能给她。几年来对思思的愧疚,怜爱和深深的自责统统转化成了对孔雀王的恨意,我像疯了一样和他扭打在一起,不时顺手抄起地上的石头对他一顿猛砸。 思思吓坏了,赶紧过来拦腰抱住我把我拉到一边,“别打了,打不死他的,万一把他打醒了,那天上的魔云就能给他补充力量了……” “别拦着我,奶奶的老子不怕他醒过来。”我大吼,“阿乞罗咱都不怕,还能怕他个自恋的王八蛋?你丫别跑,给我滚回来,老狼你丫干嘛呢,给我把他抓回来!” 巨狼呆呆的看着我,被我一吼回过神来,冲上去像叼小鸡似的把孔雀王又抓了回来。 “别打了,别打了!”孔雀王吓坏了,“王子殿下,本王知罪了,我马上撤回大军,放出天狼,从今往后世世代代像突厥大可汗进贡,孔雀城所有百姓都将成为您的忠实奴仆,求您别打了!” “没那么容易,奶奶的,你不是和那孔雀融为一体吞我的狼兵吗,老子就打的你吐出来!”我不顾一切的往上冲,思思拼命抱住我,“别这样,别冲动!” “那……那不是我吞的!”孔雀王不住的颤抖,“天母神把它们吞了,它们就会被关入宝塔中的监狱里,我刚才那么说是吓唬公主殿下,我真的没吞,它们怎么会在我的肚子里?求求你们,别打了……” “呸!”我啐了一口,“没骨气的东西!你这样的在人间的时候也是个怂货!” “我……我……”孔雀王哑口无言。 “你别生气了。”思思安慰我,“我们该怎么办?” 我冷静片刻,接着打下去的却不是个事,这家伙打不死。一旦骨灵术不能制服他了,他立即就会反过来进攻我们。思来想去,倒不如暂时先稳住他,从长计议。 “你马上把铁门关附近的军队撤到达拉湖一带!”我瞪他。 “可我现在没法发号施令呀!” “靠,你的意思要解开你身上的法术才行?” 他怯生生的点点头,“是。” 我想了想,轻轻推开思思,静心片刻,掐手诀,用分合阵诀将一个简易的九宫迷灵阵打入他头中。他一声尖叫,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一动不动了。 “这是……”思思看看我。 “我要看看他本来是什么样的。”我冷笑。 不一会,孔雀王身边出现了一个环形气场,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在他身上慢慢站起来。这人形容消瘦,双眼有神,身后背着剑,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小铲子。 感情他前世是个盗墓贼。 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他似乎没有什么记忆,只有一个形象。这么说来,是他布置了这个迷幻世界,而成局之前,他的记忆却被抹掉了,难道当时做局的不是他一个人? 我沉思片刻,眼光无意间落在了远处的镇魔宝塔上。我心里一动,看来这一切都和那宝塔中的魔王有关。这下为难了,如果先去大离宫破掉那里的阵法,估计这个迷幻世界就会恢复本来的样子。那样的话我们还能不能找到那个宝塔?帮了我们大忙的天狼兄弟们可还被关押在那呢! “骨灵术快失效了!”思思突然说,“我们得快点!” 我一看孔雀王,果然他身上的青黑之气又开始显现了。如果不是有九宫迷灵阵困着他,现在他可能已经觉醒了。 不能再犹豫了,只能拼一下了!我看看天上,云端的数十道白色光团正在紧密的护卫着我们,那是剩下的天狼们。 “思思,你去找老驴和许文芳,让他赶去大离宫。我和狼王立即出发,去那里破阵。天上现在没有火孔雀了,你通知完老驴之后就带着所有的天狼去援助海东青。务必保证一个时辰内大家都进入大离宫和我会合!” “嗯!”思思点点头,“你自己小心,我赶到大离宫后就去找你!” 我重新爬上狼背,狼王一跃而起,风驰电掣般赶向大离宫。 大离宫在铁门关西北,是一座巨大的宫殿群,规模远超孔雀城中的王宫。庞大的建筑群外围,有六个数十米高的青铜像,面目狰狞而诡异。守卫大离宫的,是金甲士兵,数量大量有两三千人。海东青率领的天狼军团虽然将铁门关附近的魔灵大军打的土崩瓦解,但直到我和狼王来到大离宫上空,他们始终没能靠近这里一步。 刚赶到这里,还没仔细观察,大离宫中数十道黑气冲天而起,化作魔鬼的样子向我们杀来。这些魔长相很凶恶,背上皆有铁黑色翅膀,这些应该是觉醒了的铁翼军。 我迅速取出飞灵印,掐手诀按住,高声诵念飞灵咒。六个白衣少女迅速出现并围住我们,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阵法。外围的铁翼魔们不是白衣少女的对手,都是一照面就被打散。然而大离宫中不断有黑气冲上来,越来越密集,虽然白衣少女剑法凌厉,但这铁翼魔却越打越多。 如果是九姑娘或者白莫儿在这里,这些铁翼军不过是小菜一碟,这时我深刻的感受到了,没有了这两位强大的护法,我在这些魔灵面前其实没那么强大。 不得不承认,人哪,别跟神比,再强的人类,比不过失去本体的神仙。 在迷幻世界中如果召唤护法,那变数太大,而且极有可能误伤。九姑娘对我不错,白莫儿对我也说得过去,作为朋友,我不能对她们不够意思。 为了对付眼前的铁翼魔,我念一会飞灵咒,就收起飞灵印改念九天栗魔咒。没有了九天栗魔印,咒语的威力大打折扣,但两种咒语依次使用的结果还是不错的。我们一路势如破竹,顺利的飞临了大离宫内殿的上空。 这座内殿建在高台之上,雄伟壮丽,俯瞰王城。我突然觉得很眼熟,大离宫难道是仿唐朝大明宫而建的么?这内殿的造型和气势,和含元殿极其相似。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在我心里蹦了出来——雀灵蔽天局的设计者并非那个盗墓贼,而是那塔中魔王,而那魔王的故乡是长安,是大唐! 第二十六章三才九曲 身后一阵天狼的吼声,我回头一看,思思带着数十只天狼赶来了。 “怎么那么快,不是让你去援助他们么?” “我要跟着你!”思思手一挥,天狼群将周围的铁翼魔消灭之后,转过来扑下云端,去攻击大离宫宫门外的金甲士兵。 “老驴他们呢?” “嗯,他们正往这边赶!” 我点点头,“好,你别下去,就在空中掩护,看到周围这六尊铜像了么?等它们都轰塌了你带着其他人从正门冲进来,但不许进入内殿,咱们在中殿外的会合!” “好!” 我看看她,“千万记住,绝对不许进入内殿,不许来找我,答应我!” 思思犹豫着点点头,“好吧。” 我拉住她的手,“记住我的话!”话音一落,狼王化作白光载着我落到了内殿的巨大殿门之外。 只有我和狼王了。 我从它背上下来,看看天上的思思,她恋恋不舍的看了我一会,转身走了。站在内殿高大的台基上,能看到远处孔雀城废墟的上空那团青黑魔云正在缓慢移动。一会的功夫,魔云又强大了很多,云中不时的划过闪电,看上去非常震慑。 “狼兄,不是我不想救塔中的天狼兄弟们,实在是那魔云太强了,我们必须先摧毁大离宫中的阵法,这样才有机会救它们。”我对狼王说。 狼王安静的看了我一会,放佛在说,“我理解,大局为重,按你的想法办吧!” 我拍拍它雪白的狼毛,“你在这等我,不要进内殿!” 狼王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卧在台基上冷冷的监视着远处的青黑魔云。 我独自进入内殿之中,这里比四方殿大的多,里面金碧辉煌,数十个铜人像组成了一个完成的阵列,保护着中央的一座铜马车。这辆铜马车非常华丽宽大,我凝神观察一番,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气息。 这个时候,越是看起来正常就越是不正常,我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些铜人,它们栩栩如生,神态各异,喜怒哀乐,应有尽有。 足足观察了几分钟,没看出任何门道,看来只有闯一闯了。现在也不得不闯了,时间耽误不起,青黑魔云速度虽慢,但它总有赶来的时候。我必须在那之前将这里的阵法破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闭目凝神,静心片刻,睁开眼睛看准我旁边一个笑脸铜人,从它左侧进入了铜人阵。我步步谨慎,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没有任何异常。 这些铜人排成了三个圈,实际就是三个阵法。从外围看不出什么端倪,走进来之后才觉得它们被排列的极其讲究。 穿过第一个铜人圈后,我停下脚步,静心感受周围气场的变化。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周围一切正常,我却更加小心起来。虽然气场没有变化,可风水师对于危险的预感却极其敏感。身处在这些怪异的铜人中间,心态上一点一滴的微妙变化都必须注意,也许就是那一分一毫的增减之间,周围的情况就会整个发生改变。 第一圈和第二圈之间大概有三米多远,就这三米的路,我愣是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第二圈铜人的神情更加怪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如梦如幻,如泣如诉。我再次放慢速度,生怕因为动作带动的空气会惊扰这里的气场。直觉告诉我,这第二圈内隐藏着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它们正在沉睡,等待着被闯入者用一个小小的失误惊醒。 又过了几分钟,汗水打湿了我的衣服,我尽量保持呼吸平稳,因为呼吸平稳了,内心才能减少波动。前面的马车距离我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大概六七个铜人站在我的必经之路上。 我来到一个高大的铜人身边,这是一个男人的像,他有胡子,浓眉大脸,深眼高鼻,是典型的西域人形象。在它的左侧,则是一个女人像,同样是身材高大,但容貌清秀,有着完美的女性曲线,这是一个西域美女。 就在这时,余光看到一个白影在我左边一闪,我心里一动,本能的瞥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但当我再看回来的时候,眼前的铜人变了。 刚才的西域男子像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咧嘴的中等铜人,旁边的西域美女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形似契丹猎人的铜像。 我心里一冷,果然是迷魂阵!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传说中的三才九曲阵。这种阵法据说是春秋时齐国的一位大阴阳家所创,本名九曲阵。传到隋朝时,隐居岭南的大风水师陈琰将其改成了三才九曲阵。陈琰本是陈国皇族,生性恬淡,喜好阴阳之法,曾在西昆仑山学道三年,精通幻阵之术。陈国灭亡后,陈琰为了报仇,将自己所学的金人阵与九曲阵融合,创造出了三才九曲阵。 这种阵法是一种厉害的迷魂阵,莫说普通人,就是精通阴阳术的人走进来都很难出去。久迷阵中,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被困之人就会心性大乱,自强而死。据说陈琰将此阵用的出神入化,他训练了一批弟子,铸造了六十四个铜人,利用阵法设伏,先后杀死了隋朝的五位将军。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陈琰突然消失了,三才九曲阵则被其弟子流传下来,直到宋朝。宋朝时,最后一个精通此阵的陈氏传人是一名宫中的宿卫将军。靖康之变时,这位将军壮烈殉国,三才九曲阵自此失传。 这个阵法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法可破。老七爷当年给我讲这个传说的时候告诉我,据说遇到此阵,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胡乱闯上一阵再说。闯到心乱之时,根据出现的幻觉大概能推测出自己所在的大概位置。只要定下位置,然后依照反穿九宫之法就可以顺利的走到阵的中心太极位。到了太极位之后再以十二宫穿星之法,以就近原则,逢左便右,逢右便左就可以顺利走出三才九曲阵。 我静心片刻,看着中间的马车,既然老子来了就绝对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管你什么三才九曲,七爷今天就试试你有多厉害。 我按照老七爷教的方法开始闯阵,很快就体会到了这个阵法的精妙和厉害。马车就在前面,距离永远这么近,但你就是够不着。身边的铜人仿佛活了一般,你不动它不动,你一动它跟着你动,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但又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里面融合了八卦阵的精髓,再用这六十四个铜人面孔来惑乱人心,使入阵之人的视觉和心理感知出现重复和错觉。越闯越乱,越乱越闯,再清静的心态都会暴躁起来。 我很快就暴躁了,开始是踹眼前的铜人,后来成了低落,最后是恨不得撞死在铜人身上。 我一直再等幻觉,可幻觉你他妈的在哪呢?我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心情明白的让人绝望。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闭上眼睛试着抹着往前走,感觉很近的路却总也无法到达。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动过。 “倒地怎么回事!”我愤怒的大吼。 面前的铜人看着我,它在开心的大笑,笑的非常诡异。 我冷冷的盯着它,“你笑什么笑?” 铜人当然不会回应我,还在诡异的笑着。 我遏止住想揍它的冲动,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放松心情。我是太着急了,越着急就会越乱,这样的情况下干脆先歇会,静下心来,一切也就有头绪了。 外面一阵雷鸣,接着传来狼王痛苦的吼声,我心里一愣,难道魔云赶来了?不对,不可能那么快,这是幻觉! 接着外面响起了风声,很大很大的风声,其中还夹杂着思思的声音,“别急,我来救你……啊!”她一身惨叫,没动静了。 我一阵冷笑,思思才不会这样! “曾爷,思思受伤啦!”是老驴的声音,“你站那干嘛,快来看看呀!” 我全然不理会身后的声音,仿佛这一切与我无关,我就像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看着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个叫做曾杰的人以及他的内心。 狼王,思思,老驴……都是我关心的,难道这幻觉动的是我的心神……心神的话,我的位置应该是在离位——不对,我停下思路,静心聆听,身后的声音中除了思思的惨叫和老驴的怒吼,最明显的是什么? 是风声! 风为巽,为东南,代表感情和交际以及桃花,老驴是我铁哥们,思思是我的小桃花,我的位置不是离位而是巽位! 我睁开眼睛,心里计算着方位,按反穿九宫之法,绕过身边的铜人。从此刻起,我的心思集中起来,一心一意的推算方位,不再去注视中央的马车。目标固然给人动力,但同时也给人压力和干扰,一心一意走好脚下的路,只要路正确了,其它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我在三才九曲阵里穿来穿去,几分钟后,我再次绕过那尊高大的西域男子像,黄金般的战车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一辆精致的战车,造型古朴,细节奢华,铜色似金,宛如新铸。 我笑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闯进来了。 调整片刻之后,我走到战车前往里一看,一座规模宏大,精巧绝伦的城市模型,静静的矗立在车厢之中,在它的周围,一层淡淡的金光缓缓萦绕…… 第二十七章大离宫 这城市模型和孔雀城大致相同,只是一些细节上不太一样,比如模型中的王宫里也有两座塔,但明显没有那么高,位置也不一样,一个在东北,一个在西北。 这模型代表的是真实的南雀城,和现在的孔雀城有些差异是正常的。模型上笼罩的金光是阵法的气息,只要破开这个阵法,整个迷幻世界就会回到现实。 我仔细观察着车厢里的模型,在其中相当于大离宫的位置上,也有一座小宫殿,周围有六个鬼王塑像守护。这应该就是大离宫外那六座高大铜像的本源。进一步研究发现,在南雀城的东南边,有一块不规则玉牌,上面阴刻着一只生有翅膀的鱼怪;城东北相当于赤炎山的位置上也有一座石山,上面刻着三只地狱火魔像。 最后是城西北,有一尊坐像,是一位儒雅的帝王,手执印玺和宝剑,眺望着南雀城。 这四个点连起来是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那些金光就是由它们发出,彼此连接,形成了阵法。也就是说,破开这四个镇物上面的气场,模型上的阵法自然就破了。 四镇物各代表了一种毁灭南雀城的力量,六个鬼王代表征战,东南的鱼怪代表水灾,东北的地狱火魔代表瘟疫,西北的帝王像代表政乱。四个镇物联成一体,则四种灾难可以互相制衡,事实上起到对南雀城的保护作用。 我沉思片刻,决定先从鱼怪开始。掐手诀,默念咒语,再那鱼怪身上画了一道符后用手一拨,将它拨倒在地。 大殿一阵颤动,外面一阵雷鸣呼啸之声,这是达拉湖那边传来的,水怪失去了制约,开始向魔灵军和孔雀城发难了。 很快,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水腥味,达拉湖的水快到铁门关了。大离宫地势高,即使是发大水也不至于淹没这里,我们的人正向这里汇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四个镇物不能一口气破开,这就像下棋,要一步步的来。西北的帝王像还有一个寓意,就是代表孔雀城中的魔王,这个先不能放出来。只要破坏掉剩下的两个,就足够破开阵法了。 六个鬼王代表着大离宫外的六尊铜像,这个要放到后面,所以接下来要动的就是那赤炎山上的三个地狱火魔。 我缓缓绕到车厢另一侧,精心凝神,掐手诀念咒语,指尖发出一股内气打到东南那鱼怪雕像上,将它笼罩住。然后左右掐雷诀,右手拿起鱼怪像,往赤炎山上一放,在鱼怪像上修了一道转圜符,轻轻一拍。 大殿再次颤动起来,这一次明显比刚才强烈,几分钟后,赤炎山方向传来一阵地裂山崩般的巨响。鱼怪的力量压制了地狱火魔,赤炎山崩塌了,整个孔雀城的大地都裂开了。 我停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十几分钟后,大殿的颤动停止了。我长舒一口气,这大殿还是蛮结实的。 最后是六个鬼王像,如果我立即破开它们,那这大离宫估计就会崩塌,我也跑不出去,所以必须换一种方法。 想到这里我召唤出蓝凤凰,让它在战车附近盘旋但不进入三才九曲阵。看它飞了几圈没有什么异样,我转身看准方向,按照老七爷教的方法,以十二宫穿星之法,逢左便右,逢右便左,开始往外走。 这次非常顺利,不到十分钟我就从三才九曲阵中走了出来,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看蓝凤凰,一切正常。 看看表,离我和思思约好的一个时辰还有段时间。走出大殿,狼王见我出来了,转身来到我身边卧下。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铁门关附近已经成了一片汪洋,魔灵军大部分被消灭,一部分化作阴气融入了天上的青黑魔云之中。大离宫外的战斗正如火如荼,数百只天狼在思思和海东青等人的率领下对守门的金甲士兵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我凝神远望,远处一辆小悍马,一窜一窜像兔子似的正在努力向大离宫飞奔。而它后面的孔雀城已被大水弥漫,只有那一座半宝塔还矗立在那汪洋之中。 这里的地势是北边稍低洼,南边偏高。达拉湖底似乎有海眼,湖水不住的涌出流向孔雀城,等那里填满了,也就该水漫大离宫了。青黑魔云还在像这里运动,在后面紧紧的跟着老驴的车,我心里释然了,只要驴哥先进来,老子就不怕那魔云。 我掏出一支烟闻了闻,拍拍狼王,“狼兄,再过一会这迷幻世界就消失了,到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也消失。” 狼王默不作声,似乎没听见。 “这次多亏了你和狼兄弟们。”我感慨的说,“希望这里消失之后,你们还能……”心里一酸,说不下去了。 狼王温顺的在我身上蹭了几下,它身形高大,轻轻一蹭我就站立不稳。我无奈的笑了,老毛病又犯了,多情自比无情苦,一切随缘吧。 十几分钟后,思思带着海东青他们攻破了大离宫的宫门,余下的一百多只天狼迅速冲了进来。这里是禁地,只有铁翼军守护,而它们刚才已经被全部歼灭了。这一刻,大离宫完全是我们的了。 思思按照我的吩咐,将海东青等人以及天狼们安排到了前殿,自己则骑着天狼回去接应老驴。我在内殿外紧紧的盯着老驴的车,魔云的速度越来越快,离他也就几公里远了。 这时老驴的车突然停了,我心里一惊,这二百五倒地要干嘛? 停了片刻,车又开动起来,这次它不窜了,开的又快又稳,迅速拉开了和魔云之间的距离。我看着表,五分钟后,悍马车冲进了大离宫。 我噌的站起来,转身回到内殿中,静心凝神,以分合阵诀迅速布阵。蓝凤凰感知到了我的心意,高高的飞起,悬停在鬼王像的上空。阵法布好之后,我将气团弹向蓝凤凰,待到气团接近的时候,它翅膀一挥将气团打到了鬼王像上。 我转身跑出内殿,跨上狼王,向着中殿飞奔,蓝凤凰在后面飞了上来,紧紧跟在我们身后。刚刚穿过中殿,整个大离宫剧烈的颤抖起来,铜像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海东青和许文龙下了车背起波尔金和卢卡斯,跟着天狼群跑到了中殿前的广场上。紧接着,三只天狼从天而降,把思思,许文芳和老驴安全的送到了我的身边。 “曾爷!”老驴满脸泥汗,“嘿嘿,太他妈过瘾啦,跟着您咱这辈子太值了!” 许文芳累的几乎虚脱,一下来就倒在了许文龙的怀里。 “大家都凑齐了,好!”我松了口气,“来,咱们围到一起,这里马上要崩塌了!” 众人以我为中心围成了一团,外围的天狼们将我们紧紧保护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眼前白光一闪,接着刮起了大风,风沙弥漫,吹的我们几乎无法呼吸。地下持续的剧烈颤动,吓得许文芳失声痛哭,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角,我刚要安慰她,一股巨大的闪电劈到了我们前方的中殿上,轰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周围变成了陌生的世界,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我的腿上来回跑动。我赶紧坐起来,心念一动,火凤凰腾空而起,周围的一切瞬间看清了。 这里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地下溶洞,空气凉爽而干燥,远处是一辆悍马车,看样子应该是老驴的那一辆。在我腿上爬来爬去的是一只三十多厘米长的大老鼠,个头像兔子。 我挥手将老鼠打到一边,赶紧站起来,滚落到地上的老鼠似乎发怒了,瞪着幽绿的小眼睛向我抗议。思思躺在我身边,还在昏迷之中,几只大老鼠正在撕咬她的靴子。 我冲上去几脚将那些老鼠踢开,心疼的抱起思思,她神色无恙,看来只是晕了而已。 “老驴!海东青!许文龙!”我大喊,“你们在哪儿?” 老鼠们被吓跑了,整个洞中除了我的回音,没有任何动静。 我抱着思思走到车前,打开门,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后座上,接着拉过她的手用内气试探。她经络通畅,内息正常,没有什么问题,我总算松了口气。 这个地方前面和后面都是溶洞,分辨不出方向,我干脆也上了车,关好门先休息一会再说。老驴是个福将,他命大的狠,估计不会有事,至于许文龙和许文芳,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反正老子尽力了,结果顺其自然吧。 我掏出烟,从车上摸索出一个打火机,点着烟,吸了几口。感情我们被引进了这个溶洞里,这几天一直是在这里徘徊。突然我心里一惊,那天狼呢?孔雀城呢?我们是不是真的见到了许氏兄妹?难道这一切都只一个梦? 仔细一样也不对,车是老驴那辆没错,我们开的那辆在达拉湖中。这溶洞极宽,目测有二三百米的样子,估计是个地下迷宫。我们这两天在孔雀城中办的事情,实际就是在这里的活动,只是现实和迷幻交错在了一起。 思思醒了,猛地坐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能有什么事。”我看看她,“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思思愣了愣,“大离宫呢?这是哪里?” “大离宫已经毁了,迷幻世界消失了,我们现在是在现实世界。”我顿了顿,“休息一下,咱们去找老驴!” “你听到了吗?什么声音?”思思突然说。 我没听到任何声音,“你听到什么了?” 思思打开车门跳下车,静静的看着远处,我也赶紧下车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那里。”思思一指,“有人在那里,是驴哥!” 第二十八章许文芳 “确定么?”我看看她。 “确定!” “好。”我转身打开车门,“拿包,多装点水和食物,带上强光手电,咱们去找他!” 顺着思思指的方向走了大约两三分钟,地下出现了平整的石板路。这路明显是人工修建的,看来我们离那个传说中的堡垒不远了。继续走了一会,前方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的呻吟。 “你说的就是这个声音?” “嗯!”思思点点头,“他就在前面,不太远了。” “好!咱们快点走。” 声音是从一座残破的石屋中发出的,我们走到门口一看,地上有两个人。老驴趴在许文芳背上,左腿上压着一块大石头,正在痛苦的呻吟。他身下的许文芳一动不动,看样子仍在昏迷。 我和思思赶紧搬开石头,老驴的裤子上一片血迹。 “哥们儿,腿还行吗?”我准备把他抱起来。 “哎呦!——别动别动,疼!”老驴声都变了。 我放开他,“断了?” 老驴喘着粗气,“八成是,奶奶的,真没想到在这吃亏!” 思思蹲下来看了看,“他骨头硬,只是脱臼了,没断,你按住他!” 老驴一惊,“你要干嘛?” 我一把按住他,“给你治病!” 就听咔嚓一声,老驴一声惨叫。 思思拍拍手站起来,“好了,闪开,我看看她怎么样了。” 我扶着老驴站起来试了试,可以走路了,老驴看看我,“还别说,咱思思不光会打人,还会救人哪!” 思思没理他,轻轻将许文芳翻过来,用手一试鼻息,“没气了!” 我看看老驴,“让你给压死了?” 老驴无辜的看着我,“咱是想保护她,不是诚心的……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吧,思思你起来,咱给她做人工呼吸!” 我一把拉住他,“什么时候了你丫还惦记着揩油,让思思想办法吧。” 思思想了想,迅速的在许文芳两个腋窝处点按数下,接着双手相叠,在她心脏位置有节奏的按了起来。十几下之后,许文芳张嘴吐出一股清水,接着是剧烈的咳嗽。 “活过来了!”老驴兴奋的说。 我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从包里拿出两瓶水,一瓶给思思,另外一瓶递给老驴,“刚才怎么回事?” 老驴拧开盖子一口气喝掉半瓶,“还想问你呢,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个雷就把咱们劈到这儿来了?” “这才是真实的,那孔雀城是假的,你还没说呢,你和她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呀。”老驴无奈,“咱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腿疼了,要不是你们来了,咱这会还趴她身上哼哼呢。” 许文芳这时已经恢复过来了,躺在思思怀里喘着粗气,“驴哥,你……你没做别的吧?” 老驴瞥她一眼,“想啥呢妹子,把你驴哥当什么人了?咱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绝不会趁人之危,迷奸之类的事也就从A片上看看,生活中咱对此类下作的行为向来是深恶痛绝的!” 我踹他一脚,“好话不会好说,注意用词!” “呃……对对对,思思啊,驴哥是修心不修口,刚才那话你就当没听到。”老驴赶看看许文芳,“还有你,放心吧,咱没碰你!” 许文芳尴尬的看我一眼,“对不起,其实驴哥是个好人,在孔雀城里时,他救了我两次。我刚才就是有点紧张,没别的意思……” “行了。”我打断她,“都别说了,没事就好。先休息一下吧,然后咱们去找海东青和文龙他们,希望他们还好吧。” “我哥哥他怎么了?”许文芳一惊。 “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我说,“大离宫一毁,那个世界就消失了,咱们都回到了现实世界。他们想必也落在这溶洞中的某个角落里了,你不要着急,等你能走了,咱们就去找他们。” “我能走。”她吃力的站起来,“现在就出发吧。” 我看看老驴,“你怎么样?” “慢点走应该没事。”老驴摸了一把,“怎么还有血?” “你腿上有伤口,划破的,皮外伤而已,死不了。”思思说。 “死不了就行。”老驴扶着我肩膀站起来,“那咱们就走吧!” 出了石屋之后,老驴往两边看看,“操,这他妈一模一样的,往哪边走啊?” “你瞧见这石板路了么?”我说,“我们从那边过来的,往左边走下去,八成可以找到那个地下堡垒。现在咱们只有往里走,没有别的路。孔雀王宫里不是有条规矩么,巫师没有特许不许进王宫。从这个推断,越是懂术数的人,应该离堡垒就越远,所以我和思思比你们离得还远,所以……” “所以怎么了?说话呀你!”老驴纳闷。 我一把拉过许文芳,冷眼看着她,“你懂术数,是不是!” “我……我不懂呀……”她一脸茫然。 “藏的够深的。”我冷笑,“如果你不懂,怎么可能落在这个地方?你水平比你哥哥高太多了,到现在了还不说实话!” 许文芳怔怔的看着我,不住的咽唾沫。 思思走过来,“我一直在怀疑,可她身上没有那个气息。” “因为她不单喝了孔雀王宫里的水,还和孔雀王上了床,所以她那点微弱的气场被魔灵之气掩盖住了。”我盯着许文芳,“许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许文芳欲言又止,眼神复杂。 “我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可你身上这套孔雀王宫里的华服却毫发无损,想必是孔雀王送了你什么宝贝的缘故吧?” 许文芳低下头,“他……送了我一枚戒指做定情信物。”说着伸出手,“就是这枚。” 那是一枚精致的蓝宝石戒指,上面蕴含着淡淡的青绿之气。这上面有很强的魔灵之力,就是这种力量在隐藏着许文芳本来的气息。 “委身与孔雀王,你就不想想什么后果么?” “我没办法,他对我很好,哥哥又逼着我嫁给他,我只能从了。”她变了个口气,不再那么唯唯诺诺,“你以为我们是为宝藏来的么?那两个外国人是,我们兄妹可不是,我们要的是整个孔雀城。” “妈逼的感情你一指骗老子们!”老驴大怒。 我拦住老驴,“别冲动!”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许文芳如释重负,微微一笑,“我和哥哥都是魔法圣殿的成员,包括那个卢卡斯,他也是。我们来到孔雀城,压根就没想回去,你说那是个迷幻世界,可你自己说说,那和现实空间有什么不同?在现实里,我没有爱情,没有地位,也没有别人的尊重,可在孔雀城,我可以成为王后!什么叫现实,这才叫现实!” “你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我哥哥不爱财,他要的是权力,为了权力他不惜加入魔法圣殿学习黑魔法。可是在这个所谓的现实世界,纵然如你这样的人都有很多无奈,都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又何况是他那样的人!”许文芳看看老驴,“驴哥,你跟对了人,能辅佐一个强者,我哥哥的想法和你一样,他雄才大略,有治理一个国家的能力,可是在现实世界,他有这个机会么?” “哦,做梦当宰相,也算治国?”老驴不屑。 许文芳丝毫不介意老驴的话,“人活着,不管在哪里,都是一场梦,他能治理一个梦中世界,有何不可?” “那你爸妈呢?”我看着她,“你们俩躲进孔雀城,一个当王后,一个当宰相,你爸妈怎么办?” 许文芳一笑,“我们本来也不是他们亲生的呀,我弟弟文盛才是他们的亲儿子,我和哥哥是他们领养的而已。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很偏心,生怕我和哥哥将来和文盛争家产。为什么我们醉心考古你知道吗?因为我们的生身父母都是考古学家,没有他们,许家哪有今天的家业?” “那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想听,但你别忘了,生娘不如养娘大,这么不负责任的办这个幼稚的事,你们太过分了!”我冷笑。 许文芳沉默片刻,“听不听是你的事,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得说出来。我们的生身父母是考古学家,和许世宏是大学同学。十九年前,许世宏在湖北发现了一座汉朝的诸侯王墓,他自己挖不了就去北京请我们父母帮忙。我们父母当时生活困难,为了养活我和哥哥才答应了许世宏。谁料到……”她眼圈红了,“许世宏倒是活着回来了,从中挖出的几件明器也卖了个大价钱,从此他发达了。也许是因为内疚,他把我们兄妹接到了济南,收养了我们。要不是前年哥哥无意中发现了他的日记,恐怕到现在我们还蒙在鼓里。” 我看看老驴和思思,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家发家之后,就做起了正当生意,两年后,我们养母生了文盛。许世宏开始对我们还算好,随着文盛的长大,他对我们的戒备之心越来越强。许家的产业,大部分是留给文盛的,我们兄妹分不到多少,我们只能靠自己。”许文芳冷漠的一笑,“七爷,现在您能理解了吧?” 第二十九章镇教之宝 “你早就认识我,是不是?”我看着她。 她点点头,“小七爷的大名,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而已。您不仅是局师,还是九星会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谁跟你说的?”老驴冷笑。 她看看老驴,“我是魔法圣殿的成员,我哥哥是魔法圣殿的祭司,你们了解这个组织么?” 魔法圣殿是一个西方的魔法师组织,其中的成员多学习黑魔法,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几十年来,九星会与魔法圣殿一直不战不和,处于互相戒备的状态。理由很简单,西欧是魔法圣殿的传统领地,面对九星会这个势力日益庞大的对手,他们自然放心不下。 “扯淡吧你,你以为人九星会是吃干饭的?”老驴不屑。 “魔法圣殿方面当然不知道您的身份,但他们知道九星会旗下有中国最优秀的风水大师。小七爷既然是赫赫有名的局师,所以我就姑且一猜,没想到还真猜对了。”她狡黠的一笑。 “许文芳,你知道自作聪明的代价么?”思思淡淡的说。 许文芳笑了,“你们是好人,不会伤害我的,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这个秘密我会一直为小七爷保守住。”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也得为她保守秘密。 “操,你这算什么秘密?”老驴骂道。 “如果让别人知道许小姐被孔雀王沾了身子,这辈子恐怕没人敢和她在一起了。”我看着她,“不过你所要的不会就是这么简单吧?” “聪明!”许文芳想了想,“小七爷,我不傻,没想过真的委身给那个老魔头。我们原本的计划是等我当了王后,哥哥就可以做长老祭司,进入镇魔塔。只要得到那封印魔王的宝贝,我们就可以杀掉孔雀王将孔雀城据为己有。可大婚那天,你们的出现毁了我们的计划,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你想得不错,可是你知道孔雀王历任王后的下场么?” “我当然知道,但我们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的。”许文芳顿了顿,“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虽然我和他发生了关系,可我的身子还是清白的。小七爷,我有个不情之请,和我一起去找那个魔塔,找到那个宝贝。事成之后,宝贝归你,我们兄妹绝不染指。既然不能统治这里,那得些财宝我们也就知足了。可我的灵魂已经被孔雀王玷污,只有那个宝贝能帮我恢复清白,你帮我,可以吗?” “啥灵魂不灵魂的……”老驴不解,“你的意思是那老东西只是个幻象,没真的把你怎么着,但你心里有阴影了?” 我看看老驴,“不是那么简单,你知道什么是鬼媾么?” “就是和鬼干呗!”老驴说。 我一皱眉,“人鬼交合,就是鬼媾。虽然身体上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这和男女交媾一样,重点是内气的损补相交。和鬼交媾的人,会真元大损,不仅伤性命,更会迷失神识。那孔雀王不是鬼,是比鬼还厉害的魔,许小姐的灵魂已经被他的魔气侵染了,如果不能将那些魔气祛除,她终生不能离开这地下溶洞,否则活不了多久,而且神识会逐渐变成魔灵。” 许文芳苦涩的一笑,“要是留在孔雀城中,变成魔也没什么,可既然你们已经把我拉回了人间,那就让我踏踏实实的做个普通女人吧。” 我点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不喜欢被威胁,出于对许先生的承诺我也会救你,你何必搞什么城下之盟?” “我不敢相信任何人,你也一样。”她叹了口气,“好吧小七爷,我不逼你,请你救救我和哥哥,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们一定会报答你!” 思思看看我,“帮帮她吧,她也是不得已。” “哎我说思思,你不对呀你,要是平时你这暴脾气早就动手了,今儿这是怎么了?”老驴纳闷。 思思看看许文芳,“她心里苦,无依无靠,这也是没办法。她不是故意威胁七爷,她是故意装的强势,因为她没有别的出路了。” 此话一出,高傲的许文芳瞬间泪流满面。 我点点头,“我答应你,而且这个事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但是你的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那镇魔塔中的宝贝你是从哪听来的?” 许文芳擦擦眼泪,“我的师父是一个道人,他说我们这一派的祖师曾经用一个镇教之宝在西域封印了一个怨灵。那个怨灵是南陈的一个王,被突厥巫师杀死,灵魂被封在牛骨之中带回了突厥。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成了魔,不断的幻化成人形蛊惑突厥大军攻击中原。我们那位祖师于是只身北上,追了那魔数千里最后在西域将它抓住,封印在一座地下废墟之中。我师父说,那个镇教之宝非常厉害,是魔灵的克星,而且能净化凡人的神识……” “等等!”老驴打断她,“你不是什么黑暗圣殿的成员么?怎么又出来个老道师父?你丫哪句话是真的?” “我上大学前认识的师父,加入魔法圣殿是两年前的事,那是因为哥哥的缘故。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成员,并没有真的学习黑魔法。”许文芳解释。 “你继续说吧。”我说。 “哥哥的老师托马斯先生跟他说了孔雀城的传说,哥哥回来就跟我说了。我当时就意识到,这和我师父说的那个事情有关联。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敢冒险委身与那孔雀王……只要得到那镇教之宝,我们就可以制服他,就可以得到整个孔雀城。” “你太天真了……”我叹气,“既然是镇压魔王用的,你一旦取出来那魔王就会出来,到时候即使你控制住孔雀王又有什么用?而且那孔雀王不过是魔王的傀儡而已,如果真按你们的计划做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许文芳沉默良久,“我现在明白了。” “许小姐的事,我们要保守秘密。”我看看老驴和思思,“好了,咱们去找那个镇魔塔吧。” “那边的魔灵之气很重。”思思一指左边方向,“镇魔塔应该在那儿!” “好。”我长舒一口气,看看许文芳,“出发吧!” 强光手电给老驴和许文芳用,我和思思有凤凰之眼就足够了。石板路平坦而工整,偶尔有些断裂的地方,时不时还能看到上面落下的碎石。 我让思思在前面领路,自己则沉默不语,琢磨着刚才许文芳的话。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老驴的腿疼的不行,我们只好停下休息一下。 “曾爷,扶哥们儿一把。”老驴夸张的咧着嘴,“那边有块石头可以坐,咱去那坐会吧?” “不行,你腿上有伤口,石头太凉,坐久了容易阴气入体。” “没事,就坐一会。”老驴冲我一使眼色。 我点点头,“那好吧。” 我们来到石头那里坐下,这里离思思和许文芳比较远,说话比较隐秘。 “曾爷,那丫头的话能信么?”老驴压低声音问我。 “她没撒谎,不然思思早打死她了。”我点着两支烟,递给他一根。 老驴吸了两口,“跟您说个事,在孔雀城里的时候,她总有意无意的勾引咱,您说她安的什么心?” 我一笑,“你觉得呢?” “靠,本来咱的想法是,这丫头八成是觉得不甘心,冒那么大险,随时可能会死在那,可她还是个处女。咱就琢磨,她是不是想临死也尝尝做女人的滋味?” “不能排除有这想法,但肯定不是主要的。”我说,“你身上煞气重,她是觉得如果和你发生关系了,可以压制她身上的魔灵之气。” “原来是这样啊。”老驴点点头,“这是不是和那些当小姐的碰上处男要封红包是一个道理?据说那样可以把小姐身上的病分走一半呢!” “别扯淡了,这个问题没意思,你回头找个小姐去讨论吧。”我被他逗乐了。 老驴一笑,“嘿嘿,咱不是看您神情太紧张了,让您换换脑子嘛。哎对了,刚才您一言不发,神情凝重跟憋着尿似的,那是想什么呢?” “滚一边儿去,会不会说人话!”我瞪他。 “咱就是形容一下,形容词而已。”老驴看看远处,“能跟咱说说么,咱憋得难受呀!” “我在想那魔王是谁,我怀疑是他,但不敢说是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也许事情会好办的多,要真是他那咱们可真的动动脑子了。” “谁呀?”老驴头大了。 我看看他,“历史上,隋唐时代的突厥是非常强大的。隋文帝时代,突厥先后都臣服了隋朝,向隋朝称臣纳贡,隋炀帝的时候北巡塞外,那突厥可汗都亲自给他除草呢。后来隋朝天下大乱,李渊父子起兵晋阳之前,还需要向突厥纳贡寻求支持。” “我操,您就说他是谁就行了,咱不懂历史,也不关心这个!”老驴着急。 我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但是话说回来,隋朝的灭亡,突厥的作用不可小觑。那时多位反王都受突厥指挥,李渊父子更是得到了突厥骑兵的直接援助。唐朝建立之后,突厥数次南下进攻中原,长安城几次告急,有一次差点把大唐给灭了!听许文芳一说,感情突厥对中原的这些侵略,跟那个魔王的蛊惑有很大关系。” “我求求您了,您别扯淡了,直接说他是谁吧!”老驴实在忍不住了。 我笑了,“和隋唐贵族有那么大仇恨,又是南陈的王爷,很明显,这人八成是……” 这时许文芳突然一阵惊叫,“小七爷,您快来,这里有东西!” 第三十章南雀城 我一看,“等回头再说,你先坐着!” “哎哎哎,操,你怎么说半截话呀你!许文芳你个臭丫头真会挑时候!”老驴气呼呼的。 我跑到思思和许文芳身边,“怎么了?” “那路下面,有骨头!”许文芳很害怕。 “大惊小怪的,亏你还是学道之人。”思思转身看着我,“没事,石板下面有很多人骨,应该是当初筑路时被埋在下面的奴隶。” “奴隶?”我想了想,“筑长城的时候秦军没少这么干,在古代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许小姐不用害怕,没事。” “我不是怕这些尸骨,我是害怕……”许文芳紧张的看着我们,“你们看这路,这根本不是那个年代西域该有的,这是宫廷里的路,我怀疑这里是……” “仁寿宫?”我一皱眉。 她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好像是仁寿宫。” “不可能吧,仁寿宫早就没了,怎么会在这……” “难道我们又进入了另一个幻境?”思思说。 我闭目凝神,命令火凤凰加速前进,前面的景象迅速在我眼前浮现,大概几公里外,有一座高大的青石城门,并没隋唐样式的宫殿。 我睁开眼睛,“这不是仁寿宫,前面有座城门,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南雀城。这路面可能是种巧合,不用紧张。” “那就好。”许文芳松了口气。 思思看看我,“仁寿宫,到底是什么?” “是隋朝的一座行宫,修的富丽堂皇。”我解释,“据史料记载,修建仁寿宫时工期很短,监工的隋朝重臣杨素又极其残暴以至于死了数万民工。杨素命令将那些役工的尸骨就地埋入土坑,上面铺上砖石,临近完工的时候,仁寿宫里有很多累死的工人尸体,他就命人将这些尸骨全部烧掉。后来隋文帝来到仁寿宫后,见仁寿宫夜间常有鬼火,还曾命人祭祀。仁寿宫后来成了唐朝的九成宫,几百年后毁于水灾,早就消失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思思点点头,“如果前面真有什么仁寿宫,那肯定是幻境了。” “曾爷!咱还在石头上坐着哪!”老驴大喊。 “你能走,自己走过来!” 许文芳一看,“驴哥别急,我来扶你……” 继续往前走,老驴不住的看我,憋的脸通红,又因为许文芳在旁边不敢多问。 我淡淡一笑,“思思,你带着许小姐和火凤凰在前面走,老驴腿脚不方便,我们在后面慢慢走。” “好。”思思一拉许文芳,“咱们走!” 许文芳迟疑了一下,“好吧。” 拉开距离之后,老驴急不可耐的一拉我,“接着说接着说,那魔王到底是谁?” “陈琰。”我平静的说。 “陈琰?干嘛的?”老驴问。 “陈琰是陈国皇族,精通阴阳术数,可算得上是一代大师。”我说,“在大离宫中,我差点被一个阵法困住,那阵法叫三才九曲阵,就是由陈琰所创……” 我将大离宫中遭遇三才九曲阵的经过大致给他讲了一遍,听完之后他打了一个冷战,“能创出这么牛逼的阵法,这人挺猛的啊,那他现在不是更厉害了?” “不好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想必是当时朝廷找不到能制服他的道人,所以才找的突厥巫师吧。没想到一代大师竟然被萨满巫术夺取了性命,他也够郁闷的了。” “越是郁闷,魔性就越大。”老驴感慨,“曾爷,您猜我想到谁了?” “九姑娘,是吧?” 老驴点点头,“他会不会跟九姑娘似的,变成巫灵了?” “估计不会,九姑娘天生灵力就强,陈琰这点跟她没法比。”我顿了顿,“但他深谙阴阳修炼之法,即使被封印与此,他也没有消停。那个孔雀王前世应该是个西域道士,为谋财而盗墓,没想到却被陈琰控制了。陈琰用他做棋子,利用南雀城下面的风水气脉和高昌王的宝藏,做成了雀灵蔽天局,因而创造出了那个迷幻世界。他让那盗墓贼做孔雀王,自己则化身魔王,表面上被镇压在宝塔里,实际上是在那里积聚力量,伺机冲破封印,重回人间。” “原来你知道的那么清楚。”老驴松了口气,“那咱心里就有底了。” 我停下脚步,“这是一位真正的高手,不仅风水局用的好,人心之局用的更妙。雀灵蔽天局不是短时间能做成的,他利用这做局的间隙,让那盗墓贼将孔雀城的传说,藏宝图和青铜孔雀像传入人间,为之后的大局做好了铺垫。一千多年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寻宝寻找孔雀城来到这里。陈琰通过孔雀王这个傀儡,操纵着孔雀城的一切,用财富,权力和美色满足那些寻宝的人,置换他们的生命,信仰和执念。这三样东西是魔灵的力量之源,只要让他积累了足够的力量,他就可以冲破封印,成为真正的魔王。” “现在局也破了,他那梦也该醒了,曾爷,咱们现在去对付他,会不会被他控制,就像那盗墓贼似的?” “这局刚被破开,他的力量损耗严重,只要不贪心,他左右不了我们。”我一笑,“咱们没问题,但许家兄妹和那俩洋鬼子,可就不好说了。” “那海东青呢?” 我看他一眼,“先找到他再说吧。” 老驴点着两支烟,递给我一支,“哥们儿,既然这个陈琰这么厉害,前面不会还有什么机关埋伏吧?” 我吸了两口烟,“不会了,前面就是南雀故城和高昌的地下堡垒,据我推算,里面没什么机关,咱们可以放心前进。驴,这个速度可不行,咱得加快点。” 老驴猛吸几口,踩灭烟头,“走!” 接下来的路很顺利,没有任何怪异,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青石城门前。大门早已消失,高大的城楼后面是空旷的街道和大量损毁的房屋,这就是传说中的南雀城。 我看看许文芳,“你哥哥他们都在里面,走吧!” 许文芳很紧张,“七爷,这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阵法之类的?” “应该没有了。”我看看表,“抓紧些,咱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三个时辰之后,那魔王的力量就会恢复很多。” “都愣着干嘛?”老驴一马当先,“咱打头阵,向着金银财宝,出发!” 南雀城是一座规模庞大的城市,这里应该非常富裕发达。穿过城门进入城区,走了一会之后我们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迷幻世界中的孔雀城就是以这里为蓝本创造的,两个城市有着相同的框架和布局。 “哎驴哥,你看那房子!”许文芳指着远处一座废墟,“我们进去过的,你看看是不是那!” 老驴看她一眼,“姑娘,注意用词,那是开车冲进去的。说话要严谨,不然曾爷和思思还以为咱俩在那开过房呢!” 许文芳一愣,“我不是那意思,七爷,那是个客栈,在孔雀城大乱的时候,我和驴哥开车冲进去过!” “嗯,那又怎么了?”我问。 “当时它就是这样的。”许文芳说着跑到废墟旁边,蹲下来观察一番,“七爷,驴哥你们快来,这里还有轮胎印呢!” 我们跑过去一看,果然有,很清晰的轮胎印,悍马车上的。老驴看看我,“曾爷,难道那不是幻觉,我们闯的是南雀城?” 我沉思片刻,“是幻觉,也不是幻觉。我们一直是在这南雀城中战斗,但是看到的全是孔雀城的幻象。现在幻象消失了,眼前的是真正的地下鬼城,这就是这里的现实世界。” “火!鬼火!”老驴突然大叫,“曾爷你看那边!” 我转身一看,前面果然有团绿色的火光,闪了几下不见了。 “这个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我说,“从现在开始咱们要多加注意,不能分开,不能走散。按照孔雀城里的布局分析,王宫中的两座宝塔应该就是现实中的高昌堡垒。三个时辰之后,这里将重新被魔气笼罩,咱们现在马上去王宫。” “那我哥哥他们呢?”许文芳问。 我掐指一算,“他们已经在那了,快走吧,去晚了会出大事的。” 从城门附近到王宫,我们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路上几次出现鬼火,规模越来越大。开始几次,许文芳都会很紧张,看到后来她也习惯了。这些鬼火实际都是幻象,是城中残留的魔气幻化而成。 南雀城的王宫一片残破,在火凤凰的照耀下,我们能看清大概。这里荒凉恐怖,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废墟之中没有灵体守护,我们很顺利的穿过了数道宫门。其实所谓的宫门早就被毁掉了,我们眼前只是一片熟悉的废墟,凭着对迷幻世界中那个宫殿的印象穿梭在这沉入地下的历史记忆中。 “见证辉煌,面对苍凉,红尘就是一场梦,睡着,美满;醒了,彷徨……真的远去了么,不是,你们听……残垣断壁,莫不幽怨,阴风鬼火,皆是哀伤……”我自言自语。 “曾爷,没事吧,怎么还诗兴大发了?”老驴纳闷。 思思察觉到不对劲,赶紧一按我后心,一股热力烫的我心里一阵轻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三十一章金塔 “我没事了。”我警醒过来,“大家别乱动念,这里有股力量可以惑乱人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许文芳点点头,“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心里总想哭。” “咱怎么没感觉?”老驴纳闷,“这不就是个破城么,有啥可难受的呀!” “你煞气重,又没心没肺的,想蛊惑你可不容易。”我淡淡一笑。像老驴这样的奇葩,估计陈琰先生也没见过吧。他好色,但不沉迷,他爱财,却不贪心,乐呵呵的享受着时间的声色犬马,却不为这些红尘俗事执迷。从修行的角度说,这是一种大智慧,大福报,是一种几乎菩萨的境界了。 老驴乐了,“嘿嘿,要不说咱是福将呢!行啦,既然曾爷这么说,大伙都跟咱屁股后面,有啥蛊惑让他尽管对咱来,妈了个逼的,咱倒要看看还有啥是咱驴爷没见过的!” 思思看看我,“现在没那么多顾忌了,你可以用护法的。” 我笑着摇摇头,“还不是时候,你们听老驴的,跟在他后面走就行。老驴,一会可能会有些幻象,你只要心里不当真,它们就不能影响你。还有徐小姐,你要记住,一不要吃东西,二不要让路,三不要动心,做到这几点就不会有事。” 许文芳点点头,“我也懂一些的。” 思思看她一眼,不屑的一笑。 我笑了笑,“驴,往前走,上太极殿。” 走过第六重宫门,眼前出现了很多人影,很清晰的人影。它们生前是这里的宫人和士兵,死后不能解脱,因而时常在此游荡。其实这个很正常,北京紫禁城里也有这样的事情,早就成了著名的未解之谜了。 一队宫迎着我们走过来,老驴眼睛一亮,“嘿嘿,这小脸蛋,长的还真不错……哎你们别走啊,跟咱一起上太极殿里玩玩去呀!” 这二百五还真潇洒上了,那些宫女游魂不敢跟他对视,纷纷躲开。也就是老驴,换了一般人,给他俩胆子也不敢。 宫女过去后,一群士兵迎了上来。 老驴脸一沉,“滚开!操,知道咱是谁吗?麻利儿的滚边儿去,今儿心情好,要不驴爷收了你们!” 士兵们被他的煞气一冲,赶紧让开了。 老驴身后的许文芳开始时战战兢兢,见老驴如此神勇,神情才自然起来。我真是纳闷,这丫头倒地学过什么,一会沉冷似水,一会又胆小如鼠。看身上的气息,她绝对不是仅仅学过什么八字批命那么简单,她是有道术的人。难道是怕我看出她深浅,故意装样儿? 几波游魂过去之后,我们来到太极殿前,这里早就轰塌了,只留下了一片碎石瓦砾。这时出现了三个妩媚的宫女,一人执壶,一人执杯,另外一个人则捧着一个大银盘,里面满是各种奇珍异果。 三个宫女围住老驴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老驴一笑,放慢了脚步,“身材还不错,怎么着,瞧这阵势,是给驴爷送酒来了?” 宫女们并不答话,倒了一杯美酒送到老驴唇边,捧盘子的宫女则将银盘举过头顶,请老驴享用。 老驴犹豫一下,加快脚步,直接从两个宫女身上冲了过去。宫女们并没消失,而是又拦住了许文芳。 许文芳牢记着我的话,脚步不停,从宫女身上踩了过去。 接下来是思思,她不紧不慢,盯着宫女冷冷一笑,宫女们大吃一惊,转身消失了。 最后面的我微微一笑,“驴,论本事,还是思思厉害。” “那是!咱怎么跟思思妹妹比呀,哈哈哈……”老驴大笑。 旁边的许文芳看了思思一眼,附和着笑了笑,“思思妹妹真不简单!” 思思没理会,转身看着我,“这里有阵法,不止一个,很复杂。” 她说的没错,这里的阵法很多,有镇魔的,有迷魂的,还有聚灵的……如果猜的不错,封印陈琰的人和那个盗墓贼都在这里不止一次的布置阵法。正因为如此,这里的阵法很乱,交互繁杂,形成了气场漩涡,如此一来这些游魂才能皆乱生存。 “就让它乱吧,不用理会,破了镇魔塔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我看着远处,“按照孔雀王宫的布局,两座塔一个在东南,一个在东北,但实际上应该是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北才对。四方殿在西北,所以西北的那座塔应该是镇魔塔,东北那座是藏宝藏的金塔!” “那我们先去哪个?”许文芳问。 我想了想,“先去金塔,镇魔的物件一定是在那里!” “嗯!”许文芳点点头,“驴哥,麻烦你继续带路吧!” 老驴看她一眼,“妹妹,曾爷才是指挥,你别记错了。” 许文芳一笑,“好吧,七爷,还是你说吧。” “这个塔很近,许小姐,你带路比较合适,如果我没猜错,你哥哥他们正在那里。”我说。 “真的?那好,咱么快走吧!”她兴奋的说。 太极殿东边有一条道,穿过两座偏殿,直接通往金塔。如今虽然残破不堪,但依然可以勉强通过。我们顺着这条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座高大的城堡前。 “这哪是塔呀,这……”许文芳看看我,“旁边也没路了呀!” 我抬头观察,这是一座三层石堡,顶部雕刻有一尊巨兽石像,看不清具体模样。 “没错,这就是金塔,咱们进去吧!”我走到城堡门口,高大厚重的石门开了一条缝,地下还有脚印,“你哥哥他们在里面,咱们进去吧。” 我们进了堡垒,这里布局出奇的简单,穿过走廊就是宽阔而粗犷的大厅,地上堆满了金币和各种宝石,宝石发出的各种光照亮了整个大厅。 “靠,发财了……”老驴看看我,“这么多宝贝!” “别动它们,先上楼再说!”我对这些不以为意,在青海藏铁谷地宫中我见识过宝藏,在看到这些并不觉得惊奇了。 许文芳呼吸沉重起来,走到一堆宝石前蹲下,身手想去抓一块红宝石。思思冲上去一把将她提起来扔到一边,“不许碰!” 许文芳被摔的一愣,“哦……好……我刚才是……” “想救你哥哥,就先别碰这里的东西。”我说完走上楼梯。 来到城堡二层,依然是一间宽阔的大厅,这里放的不是金银,而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宝物。果不其然,许文龙,海东青,波尔金和卢卡斯正在这里跪着,每人都捧着一件宝贝发呆。 “哥哥!”许文芳大喊一声,我伸手拦住她,“你看他们背后是什么?” 许文芳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啊,他们这是怎么了?” 我一阵冷笑,“都是识货的主儿,不拿下面的金银,直接上来拿文物,这里任何一件宝贝拿回去都至少是价值上亿。” 许文芳不解,“你……你刚才说他们后面有东西,现在怎么又谈上文物了?” 思思一拍她肩膀,“你也是学道之人,看不到他们身后站的是谁么?” 许文芳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思思一把将她扳过去,在她后背上修了一道符拍进去,“再看看!” 许文芳一看,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站在他们身后的,正是恢复了原形,衣衫褴褛的落魄道人——孔雀王! 他看着我们,手中的利剑指着许文龙,看得出,那四位的神识已经被他封住,彻底成了待宰羔羊。 “那是魔剑,能砍伤人的灵魂,他只要轻轻一此,你哥哥就万劫不复,死后也不得超生,成为他的奴隶。”我淡淡的说。 “那你……”许文芳抱住我胳膊,“七爷,求求你……求求你!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求求你!” “动手呀,你一直不杀他们,不就是为了等我们来么?”我看着孔雀王。 “毁我王城,杀了你们太便宜了!”他眼冒绿光,看看许文芳,“你是我的王后,是我的女人,竟然和他们一起来坏我好事!现在听我命令,杀了这三个人,我就放了你哥哥。只要你们辅佐我重建孔雀城,我还会让你做王后!” “我……”许文芳摇摇头,“不,你放了我哥哥,不然我们一起灭了你!” 孔雀王阴森的笑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没有我,你活不了,你别无选择。” “七爷,别听他的,你快想办法救我哥哥。”许文芳声音很冷。 这个女孩一会热,一会冷,放佛多个人在她体内轮流出现,这是我们知道她的故事,要是普通人看来,一定会以为她是精神分裂症。 “突厥王子,哼哼……”孔雀王冷笑,“你那点本事我领教过了,也是中原道家的传承。你能消灭我?你动一动试试看,看是你的咒语快还是我的剑快!” 我笑了,“你说得对,我的咒语的却不如你的剑快。” “王后,听到没有?”孔雀王得意了,“用我送你的戒指杀了他们,到我身边来,我们还是恩爱夫妻,快点过来!” 许文芳沉默片刻,“你看错我了,七爷是我的恩人,我不会伤害他!也罢,你杀了许文龙吧!” 我一愣,这丫头够狠的。 “很好,那你别后悔!”孔雀王眼露凶光,举剑便刺。 几乎同时,许文芳身形一转,对准我前胸就是一掌,一股强劲的魔灵之气在她身上化作一个魔影,直奔我面门而来。 第三十二章巡天印 没等我闪躲,思思和火凤凰同时出击,魔影被火凤凰冲散了,许文芳也被思思一脚踹到三米开外。 “好,又他妈的是个忘恩负义的。”老驴大怒,一瘸一拐的上去要抽许文芳。 我拦住老驴,“别过去!” 孔雀王不屑的看看地上的许文芳,“哼,亏你还是个懂道术的,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废物!” 许文芳咬牙切齿的瞪着我,一声怒吼,扑上来继续攻击。老驴拨开我的手,迎面一个窝心脚结结实实的将许文芳踢了个跟头。 这一下我惊出一身冷汗,许文芳有魔灵在身上,老驴根本伤不了他,但他身上有伤口,极容易被魔灵侵染。 果然,老驴痛快的一脚之后,紧接着腿就哆嗦起来,“哎!哎呀我操,这怎么回事这是……怎么还麻上了!” “思思你挡着!”我拦腰扛起老驴,走到楼梯口将他放到地上,迅速掐手诀在他腰间安和腿上几处穴位上点按几下,用内气封住他腿上的魔灵之气。 老驴“嗷”的一声惨叫,疼的脸都变了形,豆大的汗珠瞬间冒了出来。 “忍着点,疼比麻好!”说完我左手按住他后心,右手在他后背上连修三道镇魔符拍进去。 “妈了……个逼的!”老驴疼的脸色煞白,牙齿咬的格格响,“臭婊子……一会……老子好了……先干了你!让你……清白……嗷……” 一股黑血从他腿上的伤口涌出,很快将地面湿了一片。我总算松了口气,“兄弟,忍着点,一会就不疼了,我去收拾他们给你出气!” 这时思思已经打退了许文芳的数次进攻,她虽凶猛,但在思思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孔雀王饶有兴趣的看着许文芳挨打,嘴里还不住的说风凉话,“废物!……没用的东西!……打不过她,我就娶她,不要你了,然后杀了你哥哥!” “操你妈的!”我咬牙切齿,在孔雀城里老子不能用护法,你以为现在老子还不能么? 我掐手诀默念咒语,一股红光自我身后发出,孔雀王大惊失色,“啊!” 没等他有什么反应,九姑娘一掌将他的头拍碎了,孔雀王的身子晃了几晃倒在地上化成了一阵烟。 这些他彻底安息了,从此轮回之中,少了一个无耻的盗墓贼。 孔雀王被消灭了,许文芳也瘫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思思。 思思一阵冷笑,冲上去一个嘴巴,许文芳应声而倒,吭都没吭一声。 “思思住手!”我冲到她身边抱住她,“别杀她,她是被魔灵蛊惑了!” 旁边的阿夏看了地上的许文芳一眼,一挥手,一阵红光打倒她身上,许文芳一阵颤抖。 “多谢九姑娘!” 阿夏一笑,慢慢隐去身形。 我回过神来紧紧抱住思思,“没事了没事了……别冲动……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思思转过身,看看我,“我没想打死她,我只是想教训她。” “她心里阴暗,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我松了口气,“老驴受伤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先别跟她计较了,好不好?” 思思点点头,“嗯!” 这时许文芳醒过来了,捂着肚子不住的呻吟。 我想了想,“思思,你在这等着,我要去楼顶找一个物件。” 思思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那不行,老驴受伤了,他和许文芳在一起你放心么?” 思思看看许文芳,“这个容易!” 我赶紧拉住她,“别打她,她刚才身上有魔灵,所以不怕你打。你现在再动手,会打死她的。” 思思想了想,转身看着许文芳,“你,照顾驴哥,敢耍花样,打死你给驴哥陪葬!” 许文芳吓坏了,不住的摇头,“我不敢了,不敢了!” 我走到老驴身边,“哥们儿,坚持会,上面有镇魔的物件,我上去拿来给你治病。” 老驴疼的直翻白眼,无力的点了点头,“你……小心!” 我站起来看看思思,“走,上楼顶!” 城堡的第三层是个小厅,没有金银,也没有宝物,中央有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木箱子,上面的铜锁早已腐朽。 “这个箱子里有宝物。”我看看思思,“一会咱们得看看是什么,先上楼顶,回来再说。” “里面是一本书画!”思思说。 “这丫头,书是书,画是画,什么叫一本书画?”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先找楼梯,一定有通往楼顶的楼梯!” 思思摇摇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对着箱子甩手扔了过去,咔嚓一声,箱子被打碎了。 与此同时,旁边的墙上一阵声响,一道隐藏的石门打开了一道缝。 我笑了,“原来机关在那箱子上,你真聪明!” 思思一笑,“咱们快走吧。” 密道的尽头就是城堡的楼顶,这里很宽阔,从密道口爬出来,前面不远就是那巨大的石兽。 走到近前我心里一热,这不是石兽,这是一尊天狼塑像! 原来那迷幻世界里的天狼王就是它,我心中百感交集,“狼兄,原来是你啊!” 这尊天狼像正对王宫西北角的镇魔宝塔,它是镇魔神兽。 我静下心神,默默祈祷,“狼兄,在孔雀城多蒙相助,如今在此相见,我唯以至纯心念,略表谢意。你是镇魔神兽,我是天狼神使者,若非因缘定数,何来如此巧合?如今我来取你守护的镇魔之宝,是为了诛除妖魔,匡复正道,望狼兄感念我心,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祈祷完毕,我收起手诀,这时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天狼像上跳下一只巨狼,威武雄壮,毛发如雪。 “狼兄,原来你……”我一阵激动。 这天狼像历经千年,雕刻之时应该是极为讲究,在地下一千多年又不断的汲取灵气,竟然已经成了灵体。 天狼静静的看了我一会,转身走到塑像后面,用爪子不住的挠座下石板,它这是给我们指明藏宝之处。 我走到石板边蹲下身子,用手敲了敲,是中空的。但这石板砌的很严密,用手根本打不开。天狼这时用爪子点了点旁边的一块石板,猛砸了三下。 我想了想,站起来对着那块石板抬脚猛跺三下。 如同四方殿中的机关,石板咔的一声弹了出来,我感激的看着天狼,“多谢狼兄!” 搬开石板,里面是一团已经腐朽的丝织物,拨开丝织物之后,一枚金黄色的宝印露了出来。我取出宝印一看,大吃一惊,看印纹这竟然是巡天印! 这下我明白了。 当初在终南山太极谷,我用巡天咒打败了阿乞罗,这说明巡天咒为魔族的制约性是非常强大的。巡天咒是配合巡天印使用的,将巡天印镇在这里,通过天狼像制约对面的宝塔,镇魔效果会增强很多。 根据传说,巡天印文来自四面女神的巡天镜。巡天镜威力强大,功用无穷,不但能感知万里之事,更能反制天仙法术,净化万魔之灵。难怪许文芳要我来取这宝贝,如今也只有这个宝贝能救她和老驴了。 我不由得想到了我的九天栗魔印,不知道它落到哪里,还能不能找回来。 “谢谢狼兄,我们先去救人了!”我冲天狼一抱拳。 回到三层小厅时,思思走到破碎的箱子旁,顺手拿起了里面的东西,一卷羊皮书。思思看了看,将它装入身后的背包里。 我们迅速赶回二层大厅,老驴疼的直哆嗦,许文芳在一边不住的给他擦汗。 “你们别动!”我掐手诀往巡天印上一按,默念巡天咒。 白光一闪,一股气场从巡天印上发出,在老驴和许文芳的上方形成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气旋。几遍咒语之后,气旋发出一阵白光,将老驴和许文芳笼罩起来…… 片刻之后,我收起手诀,纳气归元。 老驴不疼了,喘着粗气,许文芳则趴在老驴胸口,虚弱的喘息着。 “起来!驴哥瞧不上你这样的,少跟咱玩暧昧!”老驴不耐烦的说。 许文芳趴了一会,慢慢坐起来,“谢谢七爷,驴哥你别误会,我刚是太累了,没想和你怎么样……” 思思一指跪在地上的四个人,“他们怎么办?” 我掐诀念咒,在他们四个背后各拍了一掌,数秒之后,几个人先后苏醒过来。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海东青,他看到我一阵惊奇,“哎曾爷,您也来啦,您看这个,这可是汉朝皇帝册封大宛国王的金册,价值连城啊!” “你倒是挺识货的,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么?”我盯着他。 “刚才……”海东青一脸茫然,“刚才怎么了……我怎么会跪在地上。”他一推旁边的许文龙,“文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天马造像呢?” 许文龙也正发懵,看看我又看看许文芳,“曾爷,文芳,驴哥……这是怎么了?” “你们光顾着抢宝物了,刚才被孔雀王控制了都不知道,要不是七爷,你们现在早没命了!”许文芳恨恨的看着许文龙。 “曾爷,怎么回事啊这是……哎呦。”海东青刚想站起来,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 “你们跪了很久了,先坐会再站吧。”我走到老驴身边扶起他,“许小姐,跟我们去宝塔那边对付那魔头,至于你们……”我看看那四位,“好自为之吧!” 第三十三章黑石莲花(1) 王宫西北角有一片高大的废墟,就是传说中的镇魔宝塔。 “怎么塌了,难道那魔王已经跑了?”老驴看看我。 “上面的塌了,地下的可没塌,咱们把这塔基围起来找入口。”我吩咐。 “可是手电不够。”许文芳说,“刚才应该把他们的拿来才对。” “你和老驴用吧,我跟思思不用手电。”我想了想,“老驴去东边,思思去北边,我在南边,你去西边,分头寻找。这塔周围应该有密道,只有密道能进入地宫,一定要仔细,不要放过丝毫线索。” “好嘞!”老驴大手一挥,“进入搜索模式,开动!” 十几分钟之后,许文芳一声大喊,“七爷,我找到啦,在这儿!” 我们跑到她身边,她指着一个很大的石鼎说,“就在这鼎左边地下。” “你怎么知道?”老驴问。 “你们看这里。”她走到鼎旁用手电一照,上面刻着一道符,“这符我认识,是我们教中独有的金光镇魔符。从这符的朝向看,密道一定是在鼎的左边。” “既然是你们祖师爷封印的,那就听你的,咱们就在鼎附近找密道入口吧!”我说。 许文芳一笑,从鼎边开始,迈大步,径直十五步,转向左边十步,后退三步,再往右后方六步…… “她这是哪一出?”老驴不解。 “不清楚,应该是一种阵法。”我紧盯她脚下。 “还有您不知道的?真是稀奇!”老驴摇头。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又不是神仙,道家之学博大精深,除了道祖他老人家,谁敢说都会?”我看他一眼,“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阵法我没见过,可里面的门道瞒不住我。你瞅着,密道的入口一定是在——那儿!”我一指不远处的一根石柱。 很快,许文芳走到石柱旁,“找到了,七爷,密道在这!” 老驴一挑大拇指,“牛逼!” 我一笑,其实这没什么,术万变,理不变。我不懂的许文芳的阵法,但我可以用卦推算。就在她进退游走的时候,我用她的步法起了一卦,十五取艮,十数取兑,合起来就是山泽损卦。用卦象直读,艮为山,方向为东北,兑为缺口,明摆着就是说入口在我的东北方向。而我的东北方不远处正是那个石柱,石柱也为艮象,所以那密道口应该就是在那石柱下面。 我们走到石柱旁,许文芳一指下面的石板,“驴哥,你力气大,辛苦你一下。” 老驴一撸袖子,“都躲开点。”俯身扳住石板,两膀较劲,一声驴吼,石板被扳起个缝。我俯身帮忙,和他一起使劲,那石板很重,足有二百多斤。我们兄弟齐心,一鼓作气将石板整个掀到了一边,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许文芳用手电一照,“有台阶,先不要进去,放放空气再说。” 我蹲到洞口用手一探,有阵阵凉风吹出,“没事,里面有通风口,空气应该问题不大,咱们不能再耽搁了。思思跟我下去,老驴你和许小姐在上面守着。” “那不成,下面危险,咱得跟您一起!”老驴不干。 “你什么都不懂,下去做累赘么?”思思说。 老驴不在乎,“不懂怎么了,咱福大命大造化大!你别跟我争了,在上面守着,万一一会来个游魂什么的怎么办?下面的事咱给曾爷打下手就行了!” “你说行就行?”思思不屑。 “嘿!”老驴一叉腰,“妹妹,咱承认你厉害,可你也别小看你驴哥!你没来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咱跟曾爷出生入死?这地下的魔王不过是个风水师而已,当初在张家口,那红衣娘们儿,那乌兰妃,哪个不比他厉害?你问问曾爷,咱有没有给他当累赘?” “什么都不会,就是累赘!”思思不理会。 “哎哎哎!”老驴气坏了。 我赶紧打圆场,“都别说了,思思,别那么说老驴。这次就让他跟我下去,你在这守着。” 思思不服气,“我要跟你去!” “我决定了,别吵了,你和许小姐在上面,多留心,明白吗?”我冲她一使眼色。 思思明白了,“那好吧。” 许文芳一笑,摘下戒指,“七爷,这个戒指您拿着吧,兴许用得上。” “我是道家弟子,不役使魔灵,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接。 “恕我直言,你是个好人,可是有些原则问题上没必要那么执着。这蓝宝石戒跟那魔王没关系,据孔雀王说是一位西域大巫师铸造的,用来施魔法有非常强的增益效果。我学过一些黑魔法,验证过这戒指,的确如他所说。之前这上面有他的魔灵之力,刚才在那城堡中已经被你净化过了,现在这就是一件纯粹的物件而已。你戴上它,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她平静的看着我。 “那好吧。”我伸手接那戒指。 她摇摇头,抓住我的手,轻轻把戒指给我戴到右手小指上,“只有我给你戴上,你才是它新的主人。”戴好之后,一股清凉的气息进入我的身体,和我的气场迅速融为一体。我暗运内息试了试,并没有魔灵之气,相反却多了一种通透的清凉。 她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宝贝。 “谢了!”我看看老驴,“咱们走。” 从入口进去,沿着台阶小心翼翼的往下走,老驴在前我在后。台阶蜿蜒曲折,通道里阴风阵阵,透着一股寒气。几分钟后,我们走到一座简陋的石门前。 两扇石门非常粗糙,中间的缝隙很大,寒气就是从门后透出的。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应该是许文芳的祖师爷留下的。 “操,这工够粗的。”老驴说,“看样子干活的人比较赶时间,应该没来得及设机关吧?” “哪那么多机关?” “海东青说的,他给咱讲他倒过的一些贵族陵,说里面多少都有点机关。”老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难道丫骗咱?” “那些王陵里有机关,是因为怕人偷,这里面镇着一个厉害的魔灵,还用怕盗墓贼?”我拍拍手,“来,一人一边,使劲推!” 我俩一左一右,一起使劲,笨重的石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慢慢被推开了。迎面一股阴气扑来,老驴打了一个冷战,“真他妈冷……” “你呀,这两年没怎么办事,光泡妞了,身上阳火虚了……”我笑了笑,“等咱们回去,可得注意点了。” “注意不了。”老驴拍拍脑袋,“咱就好这口儿,那你说咋办?” “既然这样那你回去请我喝酒,我教你个法子,能让你越泡精力越旺。”我边说边打量门口的空间,那是一条更宽阔的通道,玉石砌成,非常精美,“瞧了没,高昌王可真下本,这可都是昆仑青玉呀。” 老驴对玉没兴趣,“什么法子呀?操,你说话要算数啊,咱可记着了!” 我瞥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告诉你,前面可没有门了,直接走过去咱们随时会碰上那陈先生,你可做好准备。” 老驴一笑,“放心,驴爷还能怕他不成?” 顺着通道有往下走了一段,青玉变成了白玉,墙壁上镶满了宝石,老驴试着抠了抠,没抠下来。穿过白玉走廊,前面出现了一个石室,中央放着一尊三尺多高的黑石莲花。 我一把拉住老驴,迅速在他后背上修了一道符拍进去。 “曾爷,这三个门,咱进哪个?”老驴问。 黑石莲花后有三座门,三座一模一样的门。 “哪个都不能进,他就在这等着呢。”我盯着黑石莲花一阵冷笑。 一个淡淡的人影在莲花上显现出来,看穿着是一位古代的南方道人。 “前辈可是陈琰先生?”我问。 道人漠然的看着我,并不说话,眼中闪着淡淡的绿光。 这时老驴也看到了,“这就是那陈大师呀?哎,我们曾爷跟你说话呢,听到没?” 道人嘴角一笑,微一点头,还是不说话。 我明白了,他刚刚受了重创,离不开这黑石莲花。看来当初许文芳的祖师爷就是将他封印到了这物件之中。 “嘿,说你呐!”老驴一点都不害怕,“是不是陈琰,倒是回句话呀!” “无礼小儿,你可知在对谁说话?”道人的声音震的整个石室都在微微颤动。 “陈琰大师,我尊您是前辈,本不该来打扰……” “已经打扰了。”陈琰眼睛一瞪,变成了血红色,一瞬间我的身子像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了。 老驴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把我拉到身后,“曾爷你快走,这老东西厉害!” 我根本动不了,只能苦笑。 陈琰眼中一道绿光打倒老驴身上,老驴一声闷哼,往后退了两步,咬牙定住了。他身上有三道镇魔符,因此没有大碍。 见攻击无效,陈琰一愣,一挥手,一股黑气打向我俩。这时一个白影冲到老驴前面轻轻一挥手,黑气直接被反了回去,结结实实打到了陈琰身上。 我愣了一下,看看前面的白影,“莫儿公主。” 第三十四章黑石莲花(2) 白莫儿掐手诀一指,一条白练自她指尖发出将陈琰捆了个结实。陈琰大怒,拼命挣扎也无可奈何。白莫儿淡淡一笑,转身冲我和老驴轻轻一弹,我一下子恢复了知觉。 我刚要说话,白莫儿淡淡一笑,消失了。 “这仙女真不够意思,靠,直接灭了他不就得了!”老驴抱怨。 我推开他,“别胡说,她刚救了我们的命,也是我大意了,竟然光想什么他是前辈了。” “现在他被困住了,您是收拾他还是放他出来先恭敬一番再收拾?”老驴看着我。 “靠,你也笑话我!”我瞪他,“躲一边去,再跟他客气咱不真成傻叉了!” 光罩里的陈琰形貌大变,变的无比狰狞,一边怒吼一边挣扎。但他既离不开黑石莲花,又挣不断白莫儿的白练,越急眼睛越红,头发越乱。 我再也不想啰嗦了,精心凝神,掐手诀在面前划了一道圆。没等我布阵,突然手上一阵钻心的疼,心里一乱,空中的圆消失了。 是那蓝宝石戒指,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它起了反作用。 “驴,给我把我戒指摘下来!”我大吼。 老驴抓起我的手,使了半天劲,“不行,摘不下来!” 我心里一凉,还是着了许文芳的道儿! “老驴,狠狠抽我俩嘴巴,让我长长记性。”我咬牙说。 “别扯淡,快想想怎么办吧。”老驴回头一看陈琰,“你丫笑什么笑?” “七爷,我亲手给你戴的戒指,怎么能说摘就摘呢?”陈琰笑的很妩媚,配在那副尊容之上,别提多别扭了。 “这不是那丫头的声音么,他怎么?”老驴愣住了。 “还看不出来么,许文芳刚才被他控制了,妈的大意了!”我一阵冷笑,“老驴,出去!” “你什么意思你!” “你在这我放不开,快出去!”我大喊。 老驴犹豫半天,一跺脚,“好,我守在门口!” 石室里就剩下我和陈琰了,我整个右臂已经疼的抬不起来了,那疼痛还在沿着经络继续扩散。陈琰这会不笑了,冷冰冰的看着我,“你解开这白练,我为你取下戒指,如何?”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少来,我他妈敬你是个前辈,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行了,既然这样我他妈的也没什么顾忌了。我的护法捆住了你,你也用戒指制住了我,很公平。接下来咱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本事你随时使,看我怕不怕你!” 陈琰一愣,“什么八仙?” “对了,你一隋朝人哪里知道八仙,哼哼,我还高看你了!”我说着左手掐指诀按住右肩肩井穴,将大股内气输入右臂。戒指上的寒气被一点点逼了回去,很快我的整个右臂不疼了,但右手则变成了青紫色,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再有几分钟,我就可以将这寒气逼回戒指里,我心里这么想的,事实上寒气到了右腕上之后,再也不动了。我抬头看看陈琰,他身上的白练越来越粗,似乎在吸收他的力量。 “老驴,回来!” 老驴赶紧跑进来,“怎么样曾爷?” “带刀了么?”我问。 “有!”老驴从腰间抽出一把塔吉克小刀。 “在我中指上划一个口子,快!” 老驴一咬牙,抓起我的手,挥手一刀,鲜血像箭一样喷射而出。我推开老驴,将右手对准陈琰一甩,一股黑血甩到了陈琰的身上。他一声惨叫,身上一挣,白练一下子消失了。 关键时候,老驴冲上去就是一刀,那刀锋上沾了我的血,血中又有魔灵之气,这样一来等于是开光了。老驴刺的凶猛,陈琰躲闪不及,小腹被他一刀刺中。 理论上陈琰是灵体,老驴刺他如刺空气。但一来这刀是用道人的血和魔灵之气开光的,威力很大;二是老驴本身煞气极重;三是他知道面对的是灵体,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综合以上三点的结果就是,老驴这一下刺的相当有质量,陈琰小腹上被刺了一道很长的伤口。 陈琰一声怒吼,老驴向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到我身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骨碌爬起来,冲上去对着那黑石莲花就是一脚。这一脚力量极大,将黑石莲花直接从底座上踹了下去。 一声脆响,黑石莲花摔掉了一大块,陈琰身上一下子冒起了黑烟。他被封印在黑石莲花中一千多年,彼此已经融为一体,黑石莲花一受损,他自然也跟着受了重创。 老驴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嘿嘿,老小子,咱知道你离不开那黑石头,有本事过来呀,有法术也不好使了吧?告诉你,咱身上有曾爷给带的符,你那两下子还伤不了咱!” 这时我右手的黑血已经变成了鲜血,基本上恢复了知觉。我顾不上中指的疼,强站起来,准备用咒语。刚一动内气,手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得一阵闷哼,摔倒在地上。 “哼哼,这个戒指你摘不下来,这辈子你用不了法术了。”陈琰冷笑着说。 “闭嘴!”老驴赶紧扶起我,“走,咱快出去!” “不行。”我摇头,“不封印了他,咱们走不出南雀城!” “那咱们先出去,喊思思下来!”老驴无限懊悔,“都怪我,非他妈争功,以后再也不跟思思抢了!” “我让思思留下……是因为……你对付不了许文芳……”我喘息着,“事到如今……只能拼了……” 我话音一落,身后的通道里火光一闪,火凤凰和蓝凤凰呼啸着扑了进来。紧密道的时候,我不放心思思,暗中把它们都留在了外面让它们保护思思。现在不得已,只好让它们先来救驾了。 两只凤凰围着陈琰一顿猛攻,陈琰一时应接不暇,局面暂时控制住了。老驴突然一拍脑门,转身就走,“你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我捂着手指,踉踉跄跄的走到通道里,让两只凤凰可以放开手脚。中指的伤口不断涌血,大量的失血让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眼前隐约出现了很多黑色的影子。 就在我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思思赶来了,一把抱住我,“你怎么样?” 我使劲睁开眼睛,苦涩的笑了笑,“对不起……” 思思眼圈红了,一把抓过身后的许文芳,“把戒指给他摘下来,不然我挖你眼睛!” 许文芳吓坏了,哆哆嗦嗦的拉起我的手,因为太紧张,戒指反而摘不下来了。 “你想死吗?”思思大吼。 许文芳吓哭了,“我……我……” “快摘下来!” 她干脆跪下,将我手指含到自己嘴里,她口中的温软让我不由得一个冷战,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她咬住戒指,几下摇晃,顺利将戒指摘了下来。 她吐出戒指,“七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躲一边等着!”我把中指含到嘴里吸了口血,吐出来,“思思,你看着她,我去封了那老家伙!” “你休息,我去办。”思思拉住我。 我笑了笑,“放心吧,我能行,在这等着。” 回到石室,两只凤凰基本已经将陈琰控制住了,我从容的掐诀念咒,在空中花了一个圆,将九天栗魔咒融入圆中,打倒陈琰身上。 陈琰瞬间定住了,接着就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通道里的许文芳直接吓晕了。 惨叫之后,陈琰身上一股青黑之气慢慢散开,他消失了。数秒之后,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在黑石莲花上站了起来,冲我一抱拳。 “哼,还想来这套么?我都不讲了,你也别扯了!”我淡淡的说。 “想必先生是四面女神的传人吧。”年轻人温文尔雅,侃侃而谈,“在下陈琰,为报国仇,迷失本性,为心魔所迷,造下无边罪孽。今日幸得先生相救,不胜感激。” 我冷冷的审视着他,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阴灵,难道刚才真的把他的魔气祛除了? “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见谅!”陈琰叹气,“一千多年了,在下也累了,人间之缘已尽,在下也该重入轮回了。” 我没说话,略一抱拳。 这时一道白光自上而下将陈琰包裹起来,他微笑着冲我点点头,身形越来越淡。 “先生且慢,有个问题我刚才一直想不通,你既然是隋朝人,怎么会按照唐朝大明宫的样式布置大离宫?”我问。 陈琰一笑,“在下为魔之时,曾隐遁漠北多年,数次随薛延陀和突厥使臣前往大唐朝贡。大明宫巍峨雄壮,气吞八方,在下十分仰慕,因而仿大明宫而建大离宫……” 原来如此,我心里释然了,转身来到通道里,“没事了,咱们也该走了。” “那魔王呢?”思思问。 我看了一眼地下瑟瑟发抖的许文芳,“这里不会再有魔王了。” 我们回到地面上,老驴赶紧凑过来,“曾爷你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看看表,“时间不多了,我体力有点透支,你马上去金塔,把那四个人带到太极殿,咱们得马上离开这!” “好!”老驴走了几步转身又回来了,“那这宝藏怎么办?咱们一旦都不拿?” 我笑了,“咱要不拿,其他人也不会答应,那你就代表咱们三个,看着拿一些吧。” 第三十五章宝藏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在太极殿前会合了。 老驴的包里鼓鼓囊囊的装了很多东西,海东青,许文龙和那两个洋鬼子也没闲着,都拿了不少。 我淡淡一笑,“你们四个拿了这么多,就不怕带不出去么?” 海东青有点不好意思,“曾爷,要不我们再放下一些?” “算了,既然拿了就别放下了,不过有句话你们可要记好了,除了手中这点东西,不许再碰这里的任何财宝,包括同伴手中的。不然的话,我保证你们走不出去。” “您放心,我们不贪心!”许文龙说。 两个洋鬼子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一番,但是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我已经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了。 “好了,咱们快走吧。”我手一挥,带着众人走下台阶。 走出王宫大门的时候,前面出现一个白影,我定睛一看,是那只天狼。它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城东而去,我心里一动,转身吩咐老驴,“你带着他们先走,到城门那等着,我和思思去办点事,一会去那找你们。” “行,您可快点啊!”老驴说。 我带着思思转向城东,紧随着远处的天狼。它带着我们七绕八绕,最后绕到了城外,在一个箭楼废墟前停了下来。 我们走到它身边,“狼兄,带我们来这里是为何?” 天狼用爪子在地上挠了挠,静静的看着我。我仔细一看,在一片瓦砾之中,散落着一枚铜印。 “九天栗魔印!”我赶紧把印捡起来仔细端详一番,没错,就是九天栗魔印。 我心里无比激动,将印双手抱住,“谢谢狼兄!” 天狼低吼了两声,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转过一片废墟之后,一辆悍马车出现在我们面前,正是我们丢失的那一辆。 “原来这车还在!”我看看思思,“这就好办了!” 思思掏出钥匙,开门跳上车,发动了车子,一切正常。 “狼兄,太谢谢你了!”我冲它一抱拳。 天狼走过来在我身边蹭了蹭,转身向南走去,我随即上车,跟着它一路前行。整个南雀城周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周围有无数个溶洞通向这里。我不清楚这地下世界是怎么形成的,这不是梦幻中的孔雀城,这里的一切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但却是真正的现实。 我们一路颠簸,很快开到了南城门外,等了一会,老驴带着海东青等人才赶到。 只有一辆车,思思开车,我坐副驾驶,老驴、海东青,许文芳、许文龙挤在后面,卢卡斯在后备箱,至于波尔金只能委屈他趴在车顶了。 “你们忍一忍,前面还有一辆车,到了那就宽敞了!” 天狼在前面跑着给我们带路,我们在后面紧跟。因为车开得快,车顶的波尔金不住的大叫,我们根本无暇理会。二十几分钟后,我们回到了我和思思苏醒的地方,这里还停着一辆悍马车。 我让老驴和我们一辆车,让海东青带着他们四个人乘另一辆,继续跟着天狼往外一路飞奔。 幸亏是有天狼带路,走到前面才知道,原来这溶洞有很多岔口,很宽阔的岔口,如果没有向导根本走不出去。我们在溶洞迷宫里转了不知多久,最后被天狼引入了一个满地是沙子的宽阔山洞,在经过一块路标似的巨石之后,前方没路了。 我跳下车走到天狼身边,“没路了么?” 天狼看看我,走到前面的沙堆前,挠了挠,转过来看着我。 “都给我下来挖沙子!”我大喊一声。 于是乎,六个男人撸起袖子,拿起各种工具,挥汗如雨。两辆车上有四把工兵铲,我,老驴,海东青和许文龙每人一把。波尔金用车上的小锅,卢卡斯则抄起了两个碗。 挖着挖着,海东青突然兴奋起来,“车!我的车!沙子底下是我的车!” “这不是你的车,是我们的车!”许文龙擦擦汗,“原来在这呢!” 海东青一愣,扔掉工兵铲拿着手电仔细观察一阵,失望的坐在了地上,“那我的车的?你们的车都找到了,我的车呢?” “你拿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还在乎你那车?”老驴一拍他。 “可是……”海东青想了想,“算了,能活着出去再说吧!继续挖!” 众人继续挖沙,半个多小时后,一辆加长奔驰商务车被挖了出来,老驴从悍马上拿下一根粗绳,将奔驰从沙窝里拉了出来。 看着许文龙等欣喜若狂的样子,海东青郁闷的走到我身边,“曾爷,我那车您就不能给找找么?这个您都跟找到了,您就费费心呗!” 我这才想起来,他们看不到天狼。 我回头看看远处的天狼,它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看我们,示意我们继续跟着。 “大家上车,跟我走!”我一声大喝。 跟着天狼又是一番绕,最后来到一个空旷的洞里,前面和刚才的洞一样,被沙子挡住了去路。 海东青兴奋的跳下车,“我的车是不是在这?兄弟们,抄家伙挖沙子!” 许文龙等没动,齐刷刷的看着我。 “都给我下来挖!”我大喊。 挖沙小组又一次热火朝天干了起来,这次挖了很久也没看到汽车的影子。我因为失血多,很快没力气了,思思扶着我坐到一边休息,许文芳过来帮我擦汗,我轻轻拨开了。 “七爷,对不起。”许文芳低下头。 “你那戒指,是不是还想带出去?”我看她一眼。 “不不!”她赶紧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没蓝宝石戒指,犹豫了一下,扔到沙子里,“我不要了。” 我淡淡一笑,“许小姐,如果咱们能活着出去,好好对你父母。他们是爱你们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珍惜当下才是真理。” “我知道了,你放心,七爷,如果咱们能活下来,我们可以做朋友么?”她看着我。 “普通朋友可以,别的就算了吧。”我顿了顿,“你这女孩太嬗变,跟你做朋友得时时注意,事事小心,太累。你在外面人缘不好,没有人敢追你,都是跟你这性格有关系。记住我一句话,别总觉得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瓜,要知道,论聪明,谁都不比你差。总想利用别人的人,实际上是在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明白不明白的,话我是说了,你多担待吧。” 她点点头,“你说的对,过去我是有些自作聪明,活的太自我了。七爷,我可以叫你七哥么?” “不可以!”思思冷冷的说。 许文芳一阵尴尬,“我知道了,七爷,你先休息,我去帮他们挖沙子。” 看着她的背影我一阵苦笑,“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活的真一些,不演戏就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么?” 这时天狼慢慢走到我们身边,卧下来看着远处挖沙的几个人。 “狼兄,出口是不是就在这?”我问。 天狼看看我,站起来,转身走了。 我赶紧让思思扶我起来,“狼兄!” 天狼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我,良久之后,转身走了。 我心里一阵失落,放佛告别了一个老朋友,“本以为你会跟我一起出去,原来你只是来送我。”我眼睛湿润了,“谢谢你,保重。” 这时身后传来老驴夸张的吼声,“阳光!你们看哪,阳光!操他妈的,终于找到出口啦!……” 九死一生之后,我们终于回到走出了充满迷幻的地下鬼城,回到了库木塔格沙漠中。一群人笑着,跳着,哭着,捧着沙子不住祈祷,感谢上苍,感谢道祖,我们终于活着回来了。 这时突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吹的我们无法呼吸。半个小时之后,黄沙几乎将我们的车再次掩埋,周围一切都变了,我们再也找不到刚才出来的那个洞口了。 波尔金和卢卡斯突然大叫起来,连滚带爬的在沙子上挖来挖去,边挖边哭喊。许文龙扑上去拉住他们不住的劝说,波尔金不听,回手给了许文龙一拳,卢卡斯又给了波尔金一拳,三人很快扭打成一团。 许文芳又吓哭了,不住的祈求我们,“快制止他们,求求你们……” “怎么回事?”我看看海东青。 “那俩家伙刚才太兴奋了,包没拿出来,都丢在里面了。”海东青说。 我看看老驴和思思,三人会心一笑,跳上车,“你们慢慢打吧,我们先走啦!” 三天后,乌鲁木齐。 司马婷一大早来到我的房间,“机票订好了,明天中午到北京,土特产我也给你准备好了。” “土特产?”我一愣,“我没让你买那个呀。” 司马婷一笑,“是我的一点心意,对了,许文芳坚持要留下来和你一起回北京,你看怎么办?” “随便她。”我看她一眼,“她跟你一起来的是吧?在哪呢?” “在楼下,你不发话,她不敢上来见你。” “至于么,这丫头你别看她表面上弱不禁风的,实际上胆子大得很,司马律师,跟她接触你可得留点心。” 司马婷站起来,“好了,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完了,我还有事要回事务所一趟。我会顺便告诉许文芳,让她上来找你。晚上不能给你们送行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送你们去机场。” “有劳。”我淡淡一笑,“专业人士,要不要来个朋友式的拥抱?” 她走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不讲理的男人,一点都不专业。告诉你,过几天我去北京,你要全程负责招待我……” 九星纪事卷二贺兰神姬 第一章虾米大师 送走司马婷,许文芳来了。 “你不和你哥哥他们一起回去,等我们干嘛?”我看着她。 “我想和你做朋友。”她很紧张,“这次你救了我们,我一定会报答你。虽然过程中有些小插曲,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淡淡一笑,没说话。 “你是高手,我当时的情况你最清楚,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低下头,“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希望你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许小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打断她,“用司马小姐的话说,我这个男人不太专业,其实她是误会了。在这个事情上我很专业,我呢,是受许先生的委托来找你们兄妹。现在人找到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说什么原谅,什么补救,甚至说报答之类的都没必要。许先生早就把钱付给我了,说的专业点,这就是一笔生意而已。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有压力。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没那么大架子,做朋友不是不行,慢慢相处吧。” “我不觉得这是交易。”她抬起头,“我知道,你比我们家有钱,根本就不需要为钱来冒这个险。你别忘了,我也是道家弟子,其中的规矩和情分我也懂。还是那句话,七爷,我想和你做朋友,做亲近的好朋友,像刚开始那样,好不好?” “开始?你说的是什么时候?”我纳闷。 “你刚把我从孔雀王公里救出来的时候,你是很相信我的。”她叹气,“你知道吗,我很珍惜那份信任。” 我沉默片刻,“实话告诉你吧,第一次你骗我,说你和孔雀王没那样,我就知道你在撒谎。如果说,甘于被骗就是一种相信,那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许文芳苦笑着摇头,“七爷,咱不说这些了,就当现在才刚认识吧。我会让你重新信任我这个朋友的,一定会!” 我无奈的笑了笑,难怪这女孩想去梦幻世界做王后,看来她这二十多年一直就活在自己编制的梦里。当自我催眠成为一种习惯,人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自我。许文芳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可以被改变的,唯一不许改变的,就是那个世界的中心,就是她自己。她是个极其自卑的人,不敢面对现实,因而在精神世界里就总想把握一切。什么和我做朋友之类的,无非是一种心理上的征服,她要用这份征服来维护自尊。 如果我答应信任她了,接着她就会骗我。如果我对她这份坦诚保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那她为了得到我的首肯,可以脑子一热不惜一切代价。 所谓输不起,就是玩得太大了。 “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走?”我岔开话题,“理论上许先生和你通过电话了,我就完成任务了。所以我没有义务再保护你,也没必要把你亲自送回济南。” “我让哥哥先走,是想多一些和你单独接触的机会。”她淡淡的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有更重要的事和你说,关于魔法圣殿的。” 我看她一眼,“魔法圣殿?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一怔,“魔法圣殿一直想对付九星会,你说有没有关系?” 我点着烟,“那就对付呗,九星会也不是吃素的,门下那么多高手闲着也是闲着。我只是九星会的会员而已,真要是你们开战,那领导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呗。” 她苦笑着摇头,“你可真会装,那海东青是九星会的元老,他对你毕恭毕敬的,你会是一般人么?你真以为我之前是套你话么?” “随便,对我来说那都不重要。” “他店里挂着九星银龙徽,我哥哥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了。”她顿了顿,“欧美是魔法圣殿传统的势力范围,这二十多年来,九星会的势力不断扩大,几乎已经遍及世界。魔法圣殿是几百年的组织了,实力虽然不如你们,但在西欧腹地势力是很大的。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这条九头巨龙已经把蛇快逼急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么?” “我又不是九星会的老大,我担心什么呀?”我笑着说。 许文芳一笑,“我们几次骗你,你还是把我们救了出来,足以证明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这么有责任心的人,又是九星会的重要人物,听到我说的这些话还能那么轻松,这是不是欲盖弥彰了?” 我不笑了,“你还想说什么?” “因为你救了我们,我才告诉你这些。”她走到我身边坐下,“九星会里,有魔法圣殿的人,你们要多小心。” 我掐了烟,“你只是其中一个小成员而已,黑魔法学的都不多,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推断的。”她看着我。 “哦,你那么自信?” “我的直觉很准。”她认真的说。 “九星会里高手如云,难道会让间谍们打入内部而不知道?”我淡淡一笑,“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有机会我会把这个事跟领导汇报一下的,至于怎么做那跟我没关系了。” 她如释重负,“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对了,我想请你们三位一起吃个午饭,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看看表,“这样,你先下去等我一会,我得洗个澡,然后喊上思思和老驴一起去找你,怎么样?” 她笑着站起来,“那好,一小时后,我在餐厅恭候三位!” 送走她之后,我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琢磨她刚才的话,这妹妹果然是什么都敢说。她这样的性格,跟她较真没意义,现在重要的是稳住她,把她安全的交给许世宏。 第二天晚上,首都机场。 许夫人一见许文芳就哭了,一边的许世宏也不住的悄悄抹泪。我把许世宏拉到一边交代了几句,带着思思和老驴登上了出租车。 “七爷,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许文芳大喊。 “曾爷,她跟您说什么了?”老驴问。 “说她看上你了,让我给她保个媒。”我闭上眼睛。 “得了吧,她那样的白给咱也不要!”老驴不屑。 “嘿,瞧您这话说的,白给干嘛不要?又不用您负责,您哪,忒实在!”司机笑着打趣。 一车人都笑了,我痛快的伸了个拦腰,“驴爷,我要放假休息,就是闲的长毛了也别管我,至少让我休息一个月!妈的老子不干了!” 想象永远比现实美好,一周后,我又无聊的难受了。正如那司机说的,老驴这家伙忒实在,我一说放假,他第二天带着阿呆去云南旅游了。这一来可把我愁坏了,连个聊天扯淡的人都没了。 这天实在闲的无聊了,我想起了诚田由美,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由美,干嘛呢?” “共主,我正要给您发短信,没想到您先打过来了。” “是吗?”我眼睛一亮,“太好了,有什么事?” “我去茶馆和您说,可以吗?” “哦行!”我穿上鞋,“我马上过去!” 老驴和阿呆旅游去了,茶馆照常营业,这多亏了精明能干的史小云。 中午,我赶到茶馆,先让史小云准备了点吃的。这时诚田由美从外面走了进来,“共主,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不晚不晚,来来来,快坐!”我笑眯眯的拉着她坐下。 她受宠若惊,“多谢共主……您今天这是……” “我闷坏了,实在无聊了,这不是想找你聊聊天么?”我说,“你可是说过我什么要求你都能办的,今天要是没事就陪我侃一下午。” 她笑了,“真是巧了,我来和您说的事情正是和这个有关的。” “是吗?什么事啊?”我来兴趣了。 “下个月十三号是朴宇相星主的生日,他想请您去韩国参加他的生日宴会,顺便好好玩几天。我这次来就是想请示您,如何答复?” “下个月二十号……”我点点头。 “还有十五天的时间。”诚田由美提醒。 “既然是他过生日,那我应该去道贺。”我点点头,“你帮我准备份礼物,花多少钱我自己出,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共主肯屈驾前往,这就是最好的礼物!”诚田由美一笑,“我马上回复他们,即刻准备您的行程。” “别急别急。”我拉住她,“好不容易来了,你看这酒和菜我都让他们准备好了,咱们边喝边聊,先陪我侃一下午!” 喝到晚上九点多,诚田由美告辞先走了。史小云怕我自己回去不安全,开车把我送回到了家门口。 接到电话的果果早早在门口等着了,车一停她拿着一件衣服走过来,开车门给我披上衣服将我搀扶下来。 “怎么喝那么多?”她嗔怪。 “没事,今儿聊的高兴。”我笑着说。 “谢谢你小云,进去坐会吧。”果果对史小云说。 “不了隋小姐,我先回店里了,晚上生意忙,您快扶曾爷进去吧。” “也好,那你慢点开。”果果冲她摆摆手,转身把我扶回了房子里。 “下个月我要去韩国旅游。”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 “好,去韩国好好玩……”果果一边哄着我,一边用热毛巾给我擦身子。 我搂着果果的细腰,很快睡着了。 半夜,我睁开眼睛,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坐起来发呆。果果醒了,“你怎么了?” “哦,没事……”我笑了笑,“这不是要去韩国么,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我去上网查查韩国有啥好玩的。” 果果打着哈欠,“我去过很多次,就那么回事,先睡吧,明天我给你讲。” 我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睡不着,你先睡吧,我去书房,一会就回来。” 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点着烟,打开浏览器,下意识的从收藏夹里点开了收藏的那个术数论坛,登陆进去。 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我打开一看,“虾米大师,帖子里打起来了,快来管管吧……” 第二章红肚兜 虾米是我在论坛注册的ID,混的久了,论坛里的兄弟们都尊称我为,“虾米大师”。 “靠,两天没上还打起来了,看看怎么回事。”我自言自语,把查韩国景点的事暂时扔到了一边。 给我发消息的人叫“巧克力吊桶。”这哥们儿是个公务员,学过点八字,特能吹。每天上班喝茶睡觉,下班之后就趴到论坛上用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泡妞,还别说,据说得手率非常高。这也正常,人们对术数好奇,有的人闲着没事就爱拿自己八字到处让人算算。这巧克力吊桶就沾了这个光,他粗通八字但口才一流,很多寂寞的女孩子愣是让他给算的开房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对他没好印象,在帖子里留言劝一些女孩。结果呢,那些丫头以为我嫉妒,嘴里说话特不客气。见多了我也就不怪了,后来处的时间长了,跟这巧克力也就成了朋友。他很仰慕我,几次三番提出来要拜师,我没答应。论坛上的师徒也就是那么回事,再说根基不同,我的东西他也未必听得懂。 自从和我成了朋友,巧克力吊桶的口气越来越大,吹的越来越玄乎,遇上玩不转的了就来求我给他灭火。上次他看了一个女孩的照片,一下子迷上了,把人家的八字研究了一宿,结果那女孩说他说的没有一条是对的。巧克力吊桶一下子崩溃了,给我连发了一百多条信息让我去救火,最后是我去他那帖子里给那丫头简单算了算。最后的结果嘛,那女孩成了我的粉丝,前段时间还专门从辽宁来到北京跟我见了一面。 今天吵架的这个帖子,名字起的很牛叉,叫《迷茫的孩子你们不要悲伤,留下八字,民间国师巧克力哥为你指点迷航》。 点进去看了看,前面是老生常谈,跟平时差不多。翻到第三页上,有一个叫红肚兜的网友发了一个八字,后面附言:“巧克力哥,看看我的八字,看准了我以身相许!” 后面就是巧克力一番洋洋洒洒的套话,大概五六百字,基本上把红肚兜从小到大的事分析了一个遍。这样的留言比较有点,一般容易引起关注。在巧克力哥留言的后面,一百多楼饮食男女纷纷表示坐等红肚兜的反馈。 继续又翻了几页,看到了红肚兜的留言,“别你妈扯淡了,还什么民间国师,你就算不出我是一爷们么?” 巧克力哥当然不服,于是就在帖子里跟红肚兜辩论起来。没想到这红肚兜竟然也是个懂术数的,水平比巧克力哥还高,一番犀利的言辞把巧克力哥批的狼狈不堪,体无完肤。 先是有几个看不惯的说了几句,然后讨论慢慢变成了骂战。很快帖子里的网友分成了两派,巧克力派说对方明显是来踢场子的,用这种办法扬名他妈的没素质!红肚兜派就说谁让那杂碎吹自己是什么民间国师?连男女都算不准,扯什么淡哪! 大概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先给巧克力哥发了条信息,“你丫吹大了吧?还什么民间国师,不怕闪着舌头!你这破事老子不管,自己看着办。” 他很快回复过来,“别呀哥哥,我不就是为了逗大家一乐吗?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就是要我臭了,您要是不管,那我还有脸混下去么?” 我笑了,“混不下去就滚蛋,我是版主,不是你的消防队员,都像你似的我成什么了?” 他又回过来,“哥哥,您是我亲哥哥,论坛里都知道您罩着我,您要是看他们欺负您弟弟,您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我回复,“扯淡,谁说我罩着你了?又是你丫一厢情愿的到处胡咧的吧!” 他回过来,“甭管谁咧的,反正大伙都知道了。好哥哥,您就帮帮忙镇那小子一顿给他点颜色瞧瞧,赶明我发了工资,两条中华孝敬您!” 我回复,“用不着,我先去厕所,回来再说!” 他回过来,“好嘞哥哥,我就知道您不会不管我,那我可去帖子里恭候您的大驾啦!” 我笑了笑,掐了烟,披上衣服去了卫生间。 回来之后,重新点上烟,这时巧克力哥已经在帖子里喊上了,“诸位先别闹,我大哥虾米哥撒尿去了,尿完之后马上就来。红肚兜有本事你别睡觉,洗干净屁股等着!” 我无语了,这个巧克力……真他妈的黏! 恰好这时,下面多了一条回复,是红肚兜的,“虾米哥?太碎了,不够我吃的,你让他慢慢尿吧,不用着急来!” 嘿,叫板!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红肚兜的头像,一个鼠绘的红肚兜美女,慵懒的梳理着头发,性感而撩人。 以头像为卦,一样可以分析出这人的很多情况来。我把烟放到烟灰缸上,在那留言下面回复,“尿完了,碎不碎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虾米哥威武!……牛逼的虾米哥!……超级大虾米万岁!……欢呼中……版主来啦,快放鞭炮!……红肚兜,虾米大师来了,你要失身啦……”下面迅速出现了很多回帖。 “哥呀,你可来了!”这是巧克力哥的回复,后面还跟着一张哭泣的漫画表情。 我笑了笑,又刷了一下,红肚兜的留言出来了,“哎呦,还是版主哪,那好,用不用我再发次八字?” 我回复,“不用!” 红肚兜回复,“那就请吧!” 术数论坛和普通论坛不太一样,普通论坛的版主不用跟下面的贴友废话,碰上捣乱的删贴禁言就是了。但术数论坛的版主如果这么简单粗暴就会被人瞧不起,而且虾米大师的风格一向是不以删帖服人。虽是游戏,但事关面子,今天不收拾了红肚兜我这版主也就该让贤了。 “那我就客气啦,说错了你多担待!”这是我在论坛的口头禅,也是我宣战的口号。 “大师要发言啦,肃静……洗耳恭听!……虾米大师牛逼!……快说呀,操,老子等了半宿了……”众网友七嘴八舌。 对这样的人,说太多了没用,也没意义,应该打蛇打七寸,只说几点紧要的就足够了。我又看了一眼那头像,美少女,红肚兜,长发披肩,身姿婀娜……革之丰。 我心里有底了,淡淡一笑,“第一,你明明就是个女人,二十三岁的女人,身材微胖,肤色发青,额头很高,眼睛亮而小。” 发出去之后,没有动静。 我接着回复,“第二,你风流多情,重名好利,你自己不懂术数,但你的情人是个术数高手,此刻他就在你的旁边。” “哇!……真的假的……红肚兜,反馈呀!”几个网友回复。 我吸了口烟,慢慢吐出,继续回复,“第三,你那情人比你大五岁,是公门中人,常出差,四处游动……我看应该是某个领导的司机吧!” “别的呢,继续呀大师!……等待中,虾米继续!……虾米真帅,么么哒……靠,接着说呀……”围观的网友忍不住了。 我继续回复,“别的不说了,红肚兜,我说的对么?” “是呀,说呀,对不对?……哑巴了肚兜?……难道虾米说的都对?……看来洗去了……”后面的回复七嘴八舌。 良久之后,红肚兜回复了,“虾米是高手,佩服!” “靠果然厉害!……咱就说嘛,虾米哥哥一出马,没有搞不定的,嘻嘻……万岁虾米……狗屁,这三点老子也能看出来,就是没说而已,虾米这个傻逼,真不要脸!” 我笑了,总有这种无耻之辈,见不得别人好。这个骂人的孙子我很熟悉,经常追着诸位版主骂,哗众以取宠。论坛里某些常客跟他起了个外号,叫,“三八唠魔”。 “三八大哥,恶心别人是你的终身事业,而只有一样东西人见人恶心,狗见了就开心,你猜是啥?” 我噗嗤一声笑了,这个网友叫爱多多,“路见不平,仗义执言,虾米感谢可爱的多多。三八大叔这是用骂的方式捧我,我相信,他老人家还会一直在这个论坛捧下去的。大家给点掌声,明年五一节,我免费送他一卦,以资鼓励!” “对,算算他什么时候被屎噎死!操他妈的,敢骂我虾米大哥!”巧克力哥气呼呼的回复。 “哈哈哈……”我笑了关了帖子,打开百度,输入“韩国旅游”按下回车键。 这时一连串的叮咚声,一下子收到了好几条消息,我没在意,边听歌边看搜出来的那些韩国风光。有朴宇相在,我不用搜攻略,他自然会安排。对于景点我大多没兴趣,也许今天睡不着,就是为了来给巧克力哥解围吧。 看了一会觉得无聊,我点开论坛消息,前几条是巧克力哥的,“哥哥,弟弟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两条中华,硬盒的,一定!……今天真是太刺激了,弟弟对您的敬仰又增加了百倍,您真是我的偶像!……话说虾米大师哥,我拜师那个事您还得费心考虑考虑,我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哥哥是不是睡了?那好吧,我不打扰了,改天一定请您吃饭,当面道谢!” 最后一条,是一个陌生人消息,“虾米,我想认识你,可以吗?” 我一笑,直接删除了。 这时觉得困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关了电脑去睡觉。这时“叮咚”一声,又来了一条新消息,没等我打开,接着又发来两条。 “我想认识你,好不好?” “我真的想认识你,行不行?” “好吧,我说实话,前世我们有缘,只有你能帮我!给我回复一条吧,行不行?” 第三章塘沽外滩 我静静的看着最后一条消息,思索再三,又坐下了,“你是谁?” 就是这条回复,给我引出了一段荒诞离奇的经历,它就像一场梦,似幻似真。而这个声称和我前世有缘的小女孩,也成了我生命画卷之中最扑朔迷离的一个过客。 闲话少说,继续我们的故事。 我发完回复之后,很快又来了一条信息,“加我QQ,8253****。” 我想了想,重新注册了一个QQ号,添加上那个号码。资料显示,这是一个女孩,网名叫睿儿,21岁,宁夏人。 很快,她的消息发过来了,“虾米,我知道你前世是谁。” 我一愣,“是么?那你说说看。” “你是天界来的,办完人间的事情还要回到天上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帮你什么,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前世我们有缘,我不想回天上去,但我要找我上一世的回忆。我天生拥有很多神奇的能力,没人相信我,但你一定可以理解我。” 我笑了笑,起身去倒水,身后的电脑上不断的有消息发过来。喝完水回到电脑前,她已经发来十多条了,大意是,久远之前,她是魔界的,后来到了天界,因为犯了错被罚下人间。在人间她已经轮回了多次,这是最后一次,圆满之后她就可以回天上。之前的几世,她因为受不了诱惑而毁了修行,天界为了罚她,让她这一世从小就有特殊能力,但一般人都不认可她。今天她得到了一个指示,半夜起来发现了巧克力的帖子,一眼就注意到了我,她认定了我是可以帮她的人,而且我必须帮她。 我挺好奇的,“我为什么必须要帮你呢?” “因为我知道你从哪来的,你的使命之一就是帮我,否则你不会圆满。”她说。 我笑了,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电影看多了。从我当版主的经验看,很多年轻小孩,都把电视里的当成真的了,什么佛界,天界,魔界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知道天界什么样么?”我问。 “知道!”她很肯定。 “小妹妹,我要睡觉了。” 她一着急,干脆发过来视频请求,要和我视频聊天。我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受,很快,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出现在屏幕上。她很年轻,齐刘海短发,长的神似王珞丹,很干净,是个美女。 “你的样子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她专注的看着屏幕。 “是么?”我干脆又点着一根烟,“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网吧?” “嗯,我来办事的。”她抬头看着摄像头,这一来我们好像直接对视一样。 “办什么事?” “我是个术师,你说办什么事?”她声音很好听,“你知道吗,我找你找了很久了,你看到我不觉得熟悉吗?” 我摇头,“真不觉得熟悉,不过你长的还不错。小妹妹,我得去睡觉了。” “你不能走!”她气呼呼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竟然这么对我!前世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笑了,“难道前世我欠你什么了?” 她愠怒的看着摄像头,呼吸急促,神情激动。 我不笑了,“对不起,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你让我帮你什么?为什么认定是我?” “是她告诉我的!”她发来文字。 “她是谁呀?”我问。 “她从前世就跟着我,一直保护我。”她平和了些,“你为什么不肯面对自己的前世?” 我无语了,“这……什么对什么呀这是……” “你是风水师?”她问。 “是吧。”我看着屏幕里的她,“那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北京?” 我点点头,“论坛里谁不知道虾米在北京?” “好,本来我办完这边的事情要去南方一趟,然后去天津。现在我改变计划了,我明天一早就飞去天津,你到塘沽来找我,我们见面详谈。” “不是我说你主的挺硬的啊。”我无奈的笑了,“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就要见你?” “因为我们前世有缘。”她肯定的说,“明天下午,我在塘沽外滩等你,不见不散!”说完关了对话框。 我愣了愣,“如果我不去呢?” “你一定会来的,明天见!”说完她下线了。 我呆呆的坐了很久,拨通了老驴的电话,“驴,睡了么?” “睡了,做着梦接电话呢。”老驴迷迷糊糊的,“怎么了哥们儿,有事?” “有个小女孩约我见面,我去不去?” 老驴一下子精神了,“小女孩?认识多久了?” “刚认识,也就十几分钟吧。” “我靠,才十几分钟就主动约炮,这妹妹牛逼呀!”老驴笑了,“去呀,干嘛不去,不去是傻子!” “我总觉绝对有点不对劲。”我说,“那孩子总跟我扯什么前世之类的……” “嘿嘿,她知道你是风水师吧?” “知道。” “那就对了!”老驴摘了耳机直接抄起电话,“哥们儿,这就叫投其所好,醉翁之意不在酒,懂不懂?她毕竟是个姑娘,约炮也不能直说,做男人的得心照不宣,明白不?” “不像,要是约炮的话我就没兴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说。 “嘿嘿,既然你打电话问我,那就说明你想去,因为我不会给你别的意见,肯定是让你去。哥们儿,别想那么多,放心的去,你要是没感觉,不打炮也能做个朋友呀,对不对?” 我想了想,“算了,这事我自己拿捏,你先睡吧。” “那好吧。”老驴笑了笑,“一听这个咱都精神了,嘿嘿,加油哥们儿,有好消息了别忘了通知咱!” 挂了电话,我沉思片刻,管她什么来路,七爷可没时间陪她玩。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轻松,看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睡觉去! 第二天我睡到了九点多才醒,果果趴在旁边很可爱的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怎么了宝贝?”我问。 “你说梦话了。”她笑着凑近我,“是不是闷的受不了了?做梦都是什么外滩,什么塘沽的。要不这样,过几天咱们去那吃海鲜?” 我一怔,“我说塘沽了?” “嗯,你还是说什么……关我什么事,你爱去去呗……”她学我。 “啊?这……”我挠着脑袋坐起来,“怎么这样……” 果果坐起来,静静的打量我,“是不是有朋友约你去那玩了?” “呃……是。”我点点头,“约我去那玩两天,我没想好去不去呢还。” “那你就去吧,散散心也好。”果果依偎在我怀里,“其实我也想去,不过这几天实在走不开。你先跟朋友去散散心吧,等这边忙完了,我陪你去青岛住些日子。” “辛苦你了,你说我这整天游手好闲的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一阵愧意。果果比我小,正是年轻爱玩的时候,可现在公司和孩子把她大部分时间都占住了,还得分心伺候我。每次想起这些,我都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什么游手好闲。”果果一笑,“你是办大事的人,是我的主心骨。你不是说么,治大者不治细,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值得。” “上天是公平的,给一个人术数的机缘,就不会给他做生意的命。”我吻着她的秀发,“我是辅佐别人的人,当不了老板。所以公司的事只能辛苦你了,我在后面给你做军师,出谋划策。” “在外你是我的军师,在家里你就是我的爷。”果果幸福的搂住我脖子。我一时情动,翻身把她压到床上,深情的吻住了她的唇。 “别别……别……徐扬在外面……”果果红着脸,无力的挣扎着。 “她不会来听房的。”我眼神热热的盯着她。 “等你回来行么?……她会听到的。”果果忐忑的看着我。 我笑了,“那就让她听吧,尽情的听!” 一个多小时后,我穿好衣服,悄悄打开房门,看看外面,房子里很安静。我松了口气,徐扬听到我不在意,关键是怕思思听到,那以后多得多尴尬? “宝贝,我就不吃早饭了,洗漱一下就去天津。”我看看床上的果果,“她俩带孩子出去玩了,你多休息会再起来。” “哎你吃点东西再走吧,我给你做点。”果果边说边穿衣服。 “我不饿,到天津去吃,等思思回来你告诉她一声,就说我出去玩几天。” 果果穿好衣服,走过来抱住我,“好好玩,注意身体,早点回来。” 我淡淡一笑,“放心,我是去玩,不是去办事。” 收拾停当,出门到车库取了车,心情一阵舒畅。艳遇不艳遇的我不在意,没想到一个人开车出去玩的感觉是这么爽。一瞬间我觉得天空海阔,我成了一个自由奔放的文艺青年,向着那传说中的广阔天地,大步流星,勇往直前! 在五环上开了一会,心情被现实堵了回来,这堵车的五环让人有火都没处撒。好不容易上了京津高速,眼前一下子豁亮了,我按下车窗,放声大吼,“同志们,让我们逃离北京,哦耶!” 别提多二了! 下午五点多,风尘仆仆的我赶到了传说中的塘沽外滩。这是一座地标建筑,曾经是塘沽的象征,如今因为空气污染,那形如展翅的白色建筑上也落了一层黑灰。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停好车,买了套煎饼果子,边吃边往那白色翅膀下走。广场上的鸽子一见我过来,纷纷飞了起来,情景很是拉风。鸽群的声音惊动了远处的一个身影,她转过身来发现了我,淡淡一笑,“虾米,你来啦!” 第四章响螺湾 “你是?”我一愣,大大的眼睛,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玲珑有致的身材,再加上一定非常卡哇伊的白色绒帽,眼前的女孩比视频上还漂亮。 “我是……睿儿。”她有点腼腆,“你还没吃饭?” “呃……”我看看手里吃着半截的煎饼,很尴尬,“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所以……” 她噗嗤一声笑了,“好,有诚意,煎饼不要吃了,我请你吃好的。” “这都买了,扔了太可惜了。”我笑了笑。 “那……好吧。”她一笑很可爱,“我们去那边走走,边吃边聊。” 我点点头,和她一起在外滩散起了步,边走边吃我那半套煎饼。 “跟以前一样。”她看看我,“你不觉得么?” “以前什么样?”我问她。 “在一起,不陌生,很亲切,什么都不用做,在一起,就是心安。”她眼睛冒光。 我迅速吃完剩下的煎饼,将纸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她从包里拿出面巾纸递给我,我接过来擦了擦手。 “不要扔掉,给我。”她说。 我一愣,“你要这个干嘛?” 她笑了笑,拿过那张用过的面巾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到包里,“纪念啊。” “哦……”我点点头,“起风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去吃点火锅?” “我请你吃海鲜吧,刚才等你的时候我已经订好位子了,不过这个城市我不熟悉,所以这路得你来找了。”她说。 “行,我的车在那边,走吧。”我一指。 她很自然的抱住我胳膊,像小情侣一样,“嗯!” 我心跳的厉害,难道真让老驴说中了么? “呃……睿儿……”我咽了口唾沫。 “嗯?”她看着我,神情自然,“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按照她手机上的地址,我们来到响螺湾附近的一家海鲜馆里。这里正在建设金融保税区,到处都是工地,我们绕了很久才找到这里。坐下之后,我们点了几个菜,一壶热饮。 “你喝酒吗?”她看看我。 “开车呢,酒就算了吧。”我说。 她略失望的合上酒水单,“那好吧,一个人喝也没意思。” 我迟疑了一下,“那就喝吧,你不怕就行。” 她笑了,“我才不怕,是你害怕而已,那就先来六个吧?” “随便。”我面上轻松,心里不住的嘀咕,“这丫头难道真想酒后乱性?” 酒菜上来之后,我们先干了一杯,然后就聊了起来。酒是个好东西,陌生的人只要一起干上几杯,立马就亲近了很多,说话也就放开的多了。 “你知道吗?我很孤独。”她给我满上,“没人理解我,我说的话他们听不懂。所以我宁愿孤单着,一个人生活……不对,不是一个人,是和她一起。” “她到底是谁呀?”我问。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她一直保护着我,从上一世就是这样。我没看到过她,但我就是知道她在,真的。”她认真的看着我,“你笑什么,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摇头,“没有没有,我相信。有些事情,没有那个机缘和资质的人是感受不到的,只有自己明白。” 我说的是实话,但不代表我认可她的感觉。 她一听这个很欣慰,“我就知道你懂,来,我再敬你一个。” 喝完放下杯子之后,她噗哧一声笑了,“你知道昨天那个红肚兜是谁么?” “不清楚,是谁呀?” “她就是塘沽人,她男朋友我也认识,我们聊过天。”她说,“他也给我算过,水平还不错,知道我前世和天界有关系。” 我笑了笑,“这样啊,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也就是知道那一点而已。他的前世我也知道,是魔界的,那一世我们俩曾经是对头,打了很久的仗。那个红肚兜是他上一世的兄弟,这一世成了男女朋友。” “等等……”我打断她的话,“你一会前世,一会上一世的,怎么听着有点乱呢?” 她看我一眼,“你能听明白的。” “你所谓的前世,是指在天上的那一世,后来到了人间轮回多世,就是所谓的上一世,对吧?”我说。 她点点头,“没错啊。” “那你换一个说法吧,前世是前世,至于轮回的那几次,你就说某一次轮回,这样比较清楚,也比较客观。” 她想了想,“也好,这样说容易懂。我和你是前世的缘分,你我都来自天界,那时我们的关系很近。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你是可以感应到的,只是你对这些比较敏感,生怕别人不理解,所以才总是选择沉默和微笑。” 我无语,示意她继续。 “昨天你在帖子里说红肚兜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围观着,说真的我很激动。当时她也很激动,她说就是你,只有你能帮我。因为这个,我才急着给你发的消息。” “你到现在也没说,到底让我帮你什么忙。”我顿了顿,“睿儿,老实说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对自己的前世难以释怀,总想去探索,去了解。现在呢,我想说点你根本不会听的话,虽然你不会听,但作为过来人,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就像我的前辈当年告诉我一样,这也是一种轮回。” 她放下筷子,“你说。” “前世是什么,没什么意义。不管你从哪里来,天界也好,修罗界也好,魔界也好,有什么区别么?今生你只是人,该你执行的使命总会执行,跟你了解不了解前世没关系。妹妹,活在当下才是真实,其余的都是虚妄,不要那么执着。” 我是真心的劝她,但也明白她真心的不会听。 她沉默片刻,微微一笑,“你是过来人,你应该更能理解我,对前世的疑问和求索不是每个人都有。但只要有了,就不可能放下。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很多前世的事情,你自然可以释怀,可是我呢?” “你不是知道了么?不是说你是来自天界的么?” “没错,我是来自天界。”她看着我,“我知道我当初是什么身份,什么样子,什么样的神位,什么样的本事,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落人间。所有的一切,我大概都清楚。”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帮你?”我问。 “用你的话说,我对前世很了解,对某次轮回不清楚。现在有一个困扰我的事情,我必须解决,而只有你能帮我,如果没有你,我自己无能为力。”她坚定的说。 “那你说说看吧。”我淡淡一笑。 “先问你个问题,你既然是风水师,帮我办事我应该给你封个大红包。”她顿了顿,“多少合适?” 我看看她,“你用不起我的,何必问?” 她一怔,“那是不是你就不会帮我了?” “我不是做生意来的,你明白么?”我看她一眼,“你的事情,该说说了。” 她放心了,看看周围,“这里人太多,咱们先吃东西,吃完饭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吧。” 故作玄虚,这姑娘要摆什么阵?我心里一笑,管你唱哪出儿,七爷心里有数,陪你玩玩吧。 喝的差不多了,我接着去洗手间的空儿把单买了。这姑娘一看就是学生,她兜里没多少钱,再说了我也不能让她一个小女孩请我。 她看到我去前台了,故意装作没看看见,在那假装专注的玩着手机。 “好了,吃饱喝足了,要不找个咖啡厅聊天去?” 她收起手机,“好啊,我先去买单。” “已经买过了。”我笑了,“走吧!” 她不好意思的看看我,“那……好吧,不过你喝了三瓶酒,开车没问题吧?” “现在知道怕了?”我看她一眼,“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我当然知道酒驾的危险,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已经运功将酒气化掉了。这个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五瓶以内,我化掉很轻松。超过五瓶怎么化也不敢碰车了,命可是自己的。 上车之后,我看她一眼,“安全带。” 她愣了一下,生疏的拉过安全带系好,“你很守规矩呀。” “妹妹,这是对自己负责。”我淡淡一笑,其实我清楚,她不是忘了,是没这个意识。 “接下来去哪?”她轻声问我。 “呃……转转看,找咖啡厅。”我心说要是老驴在这,估计得气吐血,他一定会大吼,“操,去什么咖啡厅,曾爷你傻呀,直接去宾馆呀!” 我知道这女孩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说不出口,总觉得自己想的有点龌龊,人家万一不是为那个来的呢? “也好,那就找找吧。”她干笑几声。 “你手机上不是有什么地图之类的么?你找找附近,弄个路线出来。”估计驴哥要是在,想抽我的心都有了。 她无奈的笑了笑,低头摆弄手机,“往前走吧。” 跟着她的导航在市区绕了一个多小时,也碰上了几家咖啡厅,都因为没地方停车而作罢。我们一边找一边聊,也不知道是她故意还是真的手机出问题,线路总是不对。 “算了,看来你手机上的地图不好用。”我说,“干脆这样吧,咱们凭着感觉走,碰到下一个咖啡厅,不管好不好停车,就是它了,怎么样?” “那……好吧。”她淡淡的说。 我笑了笑,心里总算平静了些,往前直行,在左转道准备掉头。 “虾米……” “嗯?”我看看她,“怎么了?” “我们……去宾馆吧……”她小声的说。 第五章程睿儿 “嗯,也好。”我故作平淡的说,心里反而冷静了。 她舒了口气,看着车窗外,似笑非笑,一言不发。 咖啡厅不好找,宾馆很好找,十几分钟后,我把车停到了一家连锁酒店门口。 “请问先生有预定吗?”清爽的前台服务员问。 “没有,还有现房么?”我问。 “现在只剩下一个标间和一个豪华大床,两位是要住一起吗?” 我看看旁边的睿儿,她淡淡一笑,转过身去。 “那就豪华大床吧。”我说。 “好的,请出示一下二位的身份证。”服务员说。 睿儿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我,我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叫程睿儿,宁夏中卫人。 “这是您的房卡,电梯在左手边,早餐时间是早七点到九点,祝您入住愉快。”服务员微笑着把房卡递给我。 进了房间,我拉过椅子坐下,她摘下帽子坐到床上。 冷场了数秒,她清清嗓子,“现在说……还是一会再说?” “随便,我都行。”我看着她。 她很紧张,站起来,“我先洗手间。” 我到不紧张,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宾馆里的网络很慢,基本没什么可玩的。我翻了翻,在游戏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个飞行射击游戏,于是打开玩了起来。 这时她出来了,“你喜欢玩那个?” “没事干,凑合着玩呗。”我淡淡的说。 “别玩了,咱俩说话吧。” “现在说还是一会再说?”我笑了。 她也笑了,“随便,你怎样都行。” 我退出游戏,关了电脑,转身看着她,“其实你挺漂亮的。” “所以呢?”她略紧张。 “没什么,今天你就住这吧,我去别处住。”我站起来。 她愣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我只是想和你聊天,你是不是想多了?”她看着我,“既然你……那我走吧。” “真他妈累。”我讪笑,“好了姑娘,咱有话直说吧,我有点紧张。” 她扑哧一声笑了,“我也紧张。” 这一笑,气氛缓和了很多,我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那就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从小到大,有一个谜一直困扰着我,关于某次轮回的谜,也许那是一段记忆。”她喝了一小口水,“我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就是为了解开这个谜。每次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越是这样我越是执着。虾米,你和我一样来自天界,你可以帮我。” “你在人间轮回多次了,难道还能回去不成?”我说,“至于说记忆,人的神识中带一些前世的记忆片段是很正常的,很多人都有。用佛家的话说,那是阿赖耶识的作用,你应该对这些试着释然才对。不然总纠结于前世,对你的今生没有什么好处。” 她挑我一眼,“不要跟我提什么佛家道家的那些经书神话,那都是忽悠人的,不是真实的!” “那什么是真实?”我问。 她不屑,“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看不起你了,你来自天界,当然知道天界是什么样子,跟那经书上一样么?” “不一样。”我说,“但那是不能说,也不可说,不必说的。宗教系统中的天界和现实是有些区别,但道理是一样的。” “哼,什么一样?”她冷笑,“对那些一味信的信徒们来说,那是精神上的寄托,可对我们来说,那些就是忽悠人的谎话!虾米,你真觉得现在的道教是道家么?你真觉得现在的佛教是佛家么?” 我沉默了。 “我找你,是要说真话,听真话,不是为了和你探讨什么宗教理论,神学体系。”她缓和了一下语气,“我们说点真话,好不好?” 我不否认,她这些话很有道理。真正的佛家和道家,与现在市面上流行的佛教和道教是不太一样的。只是流传得久了,很多人把彼此都混为了一谈。修行和宗教是矛盾的一对兄弟,修行的人想找到组织,但组织里的人并不都是修行。不管佛家还是道家,本来的精义严格上来说都不是宗教。宗教是世俗组织,任务是教化大众的善德之心。任何修行宗派一旦成了宗教,就免不了肤浅化,世俗化,大众化,其真义就慢慢被束之高阁,知道的人越来越少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她微微一笑。 “我在想事情。”我顿了顿,“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直说不行么?” 她拍拍身边的床,“你坐这里来吧,亲近些,要不我总紧张。” 我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大帐,有铁甲卫士,有骑兵,还有我的父亲。他是一位伟大的王,但我恨他,因为他要率领大军去杀我的未婚夫。我的未婚夫是一位将军,他为我们的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就在我们要成亲的时候,他的族中长老得罪了我的父亲,而他没得选择只能站在族人一边。于是我父亲就率领大军去讨伐他们,他命令我也随行。” 我默默的听着,当故事听着。 “他的家族是百战部族,个个勇武,在山脚下,双方厮杀了很久,最后他们败了,退回了山里。我的父王最后决定,让我去和未婚夫谈判,只要他们肯出山归顺,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我相信了,就带着一群亲兵进了山……” 她不说了,眼中含着泪花。 “怎么不说了?进山之后呢?” 她抹了抹眼泪,“后面我就不知道了,每次都是梦到这里就醒了。我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倒地怎么样了。我查了很多书,问过很多人,没人能给我答复。” “紧紧这些么?还有比这个更让你疑惑的梦吧?”我顿了顿,“也许你还是紧张,算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我……”她欲言又止,“让我先冷静下,好吗?” 我站起来,“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那标间还有没有。” 她轻轻拉住我,低头不语。 “怎么了?” “从北京过来见我,如果不和我发生点什么……你不后悔么?”她静静的说。 “听完你这个故事,我还有心思想那事么?”我淡淡一笑,“再说了,我来见你,似乎也不是为了上床,也许是因为好奇或者如你所说,是我们前世的缘分吧。” “虾米……今晚,陪我聊一晚上吧,只聊天就行。”她抬起头,渴望的看着我。 “哦……那这样,我先看看那标间还有没有……”我轻轻拨开她的手。 上电梯,下楼,来到外面,我点着烟使劲吸了两口,心里一阵矛盾。说真的我很想走,因为直觉告诉我,她说的那些虽然不太现实,可却是真心话。她对那些深信不疑,如果我和她上床了,那我就必须帮她去寻找那个梦的答案。我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和她真的发生什么,我不禁纳闷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为什要来见她? 我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老驴打电话。这电话一打,二百五一定会让我先上了再说,他一定会说这丫头说的这些都是为一夜情找的托辞。没错,一夜情需要托辞,可她的眼神让我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两年前在湖北,我不也是一样对自己的前世充满了疑惑?如果睿儿只是为了一夜情,那倒好办了,可惜我分明感受的到,一夜情不是她的主要目的,她是为了要解开那个梦。 我考虑了很久,终究没打那个电话。 这时有三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进了酒店,走到前台问服务员,“还有房间吗?” “还有一个标间。”服务员说。 “行!”问话的男人啪的一声把身份证拍到了前台。 如果我不和她住,只能走了,今晚要是走了,那就是逃跑,我自己估计都会看不起自己吧。我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谁怕谁呀,睡就睡!” 上楼回到房间外,我一阵深呼吸,敲了几下门。 她打开门,松了口气,“真怕你跑了。” “太小看我了吧。”我进屋脱掉外套,“你先洗澡吧。” 她微微一笑,走进了卫生间。 我换好拖鞋,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和衣躺下了。快睡着的时候,她洗好了,裹着浴巾上了床,拍拍我,“哎,你有那么困么?” 我看她一眼,“老子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今天又开了一天车,晚上还喝了三瓶酒,然后又听你讲了半天故事,你说困不困?” “你是不是没和女孩子开过房呀?”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切,扯淡,咱开房的时候,你还上小学呢。”我闭上眼。 “你别睡呀,睡着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心事啊!”她推我。 我摆摆手,“妹妹,你说你的,我睡我的,不耽误听的。早上我和女朋友做过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所以不想做爱。” “哎你!”她一阵愠怒,“谁要和你……我没那么想,只是想和你说话而已。” 我笑了,“好,那你就说吧。” 她怏怏不悦,沉默半晌,“算了你睡吧,我也困了。”蒙头盖上了被子。 我没说别的,困劲上来了,先睡了再说吧。 迷迷糊糊的睡得正香,耳边传来老驴的吼声,“姑娘都洗干净了,你丫还有心思睡觉,操!” 我猛地睁开眼,已经是半夜了。 这时旁边的被子动了一下,里面的睿儿抽泣起来。 第六章独角戏 难道我的做法真的伤了她了?我刚想安慰她几句,突然被子里又传来一阵笑声,接着就是一阵对话。 “傻丫头,你哭什么呀?”这不是睿儿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他不帮我,我什么时候能找到你呀。”睿儿抽泣着说。 “谁说他不帮你了?”那陌生的声音说,“他是正常男人,怎么会对你没兴趣?他是矛盾,怕被你黏上而已。” “谁说我要黏他了。”睿儿说,“我只是想让他帮我,让我早点找到你。” “你放心,他和你前世有很深的缘分,既然他回来了,就一定会帮你。不要心急,瞧你伤心的,快别哭了……”陌生的声音安慰着她。 我猛地坐起来,凝神一看,她身上并没有任何异常。 “程睿儿,起来!” 她一下子安静了,一动不动。 我一把掀开她被子,裹着浴巾的她露出了性感的肩膀和两条雪白的大腿,冷冷的看着我,一点都不惊慌。 “有意思么?”我冷笑,“独角戏,玩口技?” “我在和她说话,你干嘛打扰我们?”她声音一样冰冷。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还是故意演给我看?”我掏出烟点着,“你以为我看不透你么?” “你以为你看得透我么?”她针锋相对。 我让她气乐了,“你想让我帮你,又怕我开天价你付不起,所以才玩这一套。如果我和你发生关系了,那我就必须要帮你,是不是这道理?你就不怕我提上裤子不认账,干完就走么?” “你要是这样的人,还会犹豫到现在都不碰我么?”她坐起来,“实话告诉你,我对男人没兴趣,只要你肯帮我,怎么都行!” 我看她一眼,“这种交易我没兴趣。” “可我没钱……”她低下头。 我无奈的笑了,“小妹妹,难道你认为我来见你,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色?要是这样的话,你干嘛还让我来?” 她沉默不语。 我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拉过椅子坐下,换了一支烟,“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安静的听你讲你的故事。我希望听到你最想说的那部分,别再给我绕了,再绕我立马回北京。” 她拉过被子遮住身子,只露肩膀和头,“我的老家在宁夏中卫,那里有座天都山,你知道吗?” “嗯。”我点点头。 “天都山是西夏天都王的封地,我前世的未婚夫就是天都王的儿子。” “哦,这么说你前世是西夏公主?”我看她一眼。 她苦涩的笑了笑,“我的前世在天界,刚被罚下来到时候,我是贺兰山的仙女。本来我只要在贺兰山待上三百年就可以回天界了,可没想到才待了一百多年就因为又犯了一个错误而被贬到了人间。那一年恰巧西夏王带着王后去祭祀贺兰神山,于是我就跟着他们去了兴庆府。第二年,王后生下了一个公主,就是我。” 我吸了口烟,慢慢的吐出烟雾。 “十六岁,西夏王把我许配给天都王的儿子。没想到几年后,天都王犯了罪,于是他亲自率领大军讨伐天都山,把我也带上了。后来的事情跟你说过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印象中只有一片烟火,尔后一个美丽的紫衣仙女将我送来了这一世。” “紫衣仙女?”我心里一动,不由得笑了笑。 “那后来呢。”我问,“这一世你过得怎么样?” “从小我就有很强的灵力,很多出马的仙家都说我来自天界,上辈子是个公主,难道这是巧合吗?”她看看我,“你也是天界来的,而且有道行,你可以看看我是不是在说谎。” 她说的没错,我可以起卦看看她的情况,但是我不想。说真的像她这么说的这两年我遇上不少,如果个个都去甄别,实在没有意义。术数不是用来测着玩的,不是真的需要不可以轻易的动用。 这女孩身上并没有特殊的气息,起码现在没有,所以不管她说什么我姑且当故事听,没法当真。 “我信不信的不重要,你继续说吧,我听着。”我示意她继续。 “我有两个心愿,一是要搞清楚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二是要去弥补我在贺兰山上犯下的错误,只有这样,我修完这一世才能回天界。这些事情好几个出马仙家都看出来了,可他们帮不了我,他们的级别和能力都不够。”她眼睛热热的看着我,“虾米,只有你可以!” “让我帮你算一下?” “不,我要你陪我去宁夏,去天都山,去贺兰山!” 我一愣,“没病吧你!去那干嘛?找你前世的回忆?别傻了,都过了多少年了,除了旅游景点你能找到什么?” “有些尘封的东西,就是过上一万年也会留下痕迹!你帮我,陪我去找回记忆,好不好?” “妹妹,你是在做一见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别让我陪着你疯。”我掐了烟,“你睡吧,我该回去了。” “虾米!”她光着脚跳下床拉住我,“只是陪我走一趟,这你都不敢吗?”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经历过很多事情,你这点事根本就不叫事,所以没什么好怕的。虽然我现在有点闲,但我没也没兴趣陪一个小孩去做梦,你的身子我没兴趣,你的要求我也不答应,不好意思。” “你很自私你知道吗?”她激动的快哭了,“你曾经答应过我要保护我的,现在你却这么无情!你要走就走吧,我信错你了!” 我一阵尴尬,“你……你哭什么呀你,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前世,在天界!”她盯着我,“我要被罚下人间的时候,你去送我,亲口答应我的。你说将来如果我有需要,你一定会帮我,即使你不来,你的化身也会来。现在你却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走吧,就当我从来不认识你!” 这下该我懵了,这丫头是诈我吧! 我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出房间,房门关闭的刹那,我听到了她绝望的哭声。 我在走廊里犹豫起来,瞧这阵势不像玩游戏了,难道上辈子她和我真的认识?我站了一会,心想这么走好险不太合适,万一这姑娘真的出点什么问题,那我可说不清了。思考片刻,我掐指起了一卦,咸之大过。卦上看,兑为少女,为言辞欢快,为蛊惑人心。屋里这位少女的确很会蛊惑人……(此处卦理分析,省略N字)看卦上的意思,这个事我应该管,管了就是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别矫情了,转身回到房门外敲了几下。 她打开门,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吧,既然我们有缘,那我就当散心了,陪你玩几天。” 她破泣为笑,把我拉进屋子让我坐到床上,“那我们天亮就出发吧,去宁夏!” “行!” “不坐飞机,就开你的车去!” “好!” “我身上没多少钱,一路上的花销,就只能……”她眨眨眼,“行不行?” 我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行啦,既然说了帮你这点钱我出。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你是陪我旅游了。不过咱丑话说前头,你可不许耍别的花样,不然我就把你卖了补偿我的路费和精神损失费。” “我人就在这里,你要是舍得卖,随便!”她微微一笑,“那就睡觉吧,一起睡床上。” “你不怕我把你……”我看着她。 “你要是想,早就做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看来我真是小看了现在的女孩子了,眼前这位号称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顾忌的太多了。从刚才的卦上分析,这是一个非常善于揣摩人心,巧言令色的丫头,缺点就是没耐性,没长性。她就像一首歌,天真的时候是情歌,极端起来是摇滚……此刻的状态嘛,是民谣。 “我答应你了,就别再给我演戏了,不然我随时会改变主意。”我强调,“尤其是你那口技。” “我没演戏,那真的是我和她的对话!”她不服气。 “扯淡!如果你身边有灵体,我可以感觉到,可刚才那根本不是!” “你不许说她。”她不高兴了,“我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才不是什么口技,我有那么无聊吗?你说她不是灵体,那她是什么,你告诉我!” “她……”我盯着她,“是你的心魔!” 她愣住了,“不……我不信……我没有心魔!” “是人皆有心魔,就算你真的是天界来的,只要你这辈子是人,你就一定会有心魔。”我顿了顿,“原谅我说话直,我是为你好,既然你要找前世的记忆,那就不能依着心魔控制你。” “她不是我的心魔,她是我前世的元神。”她心慌了,“我们是一体的,真的是一体的,她不是魔,是我的元神!” 我一阵懊悔,说这些除了会让她心乱没之外,没有什么其它的实际意义。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虾米,你认真的告诉我,她倒地是我的元神还是我的心魔?” 我拉过她的手,将内气融入她体内探索,除了一阵混乱之外,似乎藏着一股隐隐的寒气。片刻之后,我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刚才我激动了,你有宫寒之症,也许是我误会了。她不是你的心魔,她是你的元神……” 第七章一块红布 第二天中午,我们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上了高速往宁夏进发。因为睡得太晚,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十点多了,睿儿睡的比我还少,却非常精神。 开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开始犯困,车速慢了下来。 “虾米,能不能再快点?” “不行,正困着,速度不能太快。”我打了个哈欠,“放心吧,天黑之前到石家庄是没问题的,今晚就住那了。” “哦……”她想了想,“哎,保定在哪呢?” “一会你就看见了,到时候咱们会从那过。”我揉揉眼睛。 “咱们在保定住一晚吧,我那有个朋友一直想见面聊聊,你和我一起,好不好?”她突然说。 “你不着急了?”我看她一眼,“中午急的跟什么似的,不是说要抓紧时间么?” “反正咱们上午也耽误了,干脆就去那住一晚,再说不是还要办事么?” 同床睡了一晚,即使没发生关系,我们俩一样亲近了很多,自然她说话时也就随便了很多,这就是微妙的男女关系。现在我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小孩,我不想和她较真,甚至有点哄着她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去呗。不过我先声明,我最多陪你一周,如果到时候时间来不及,那你可不要抱怨。” “我心里有数的。”她给我打开一罐红牛,“喝一点吧。” “不喝,那玩意喝多了影响身体。” “不会吧,没听说过呀。”她诧异,“怎么个影响法?” “喝的太多了会让人没兴趣。”我一笑,“你给我唱歌吧,那样我就不困了。” “我唱的不好听。” “别扯了,你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跟我面前就不用谦虚了。” 她调皮的笑了笑,关掉音乐,“想听什么歌?” “随便吧,最好是我没听过的,那才提神儿。”我又打了个哈欠。 她低头沉思片刻,轻声哼唱起来。 “你大点声行不行,唱摇篮曲呢!差点把我唱着了。”我无奈。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遮住我双眼我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你问我将要去何方,我说要上你的路……”感伤中略带沧桑,声音很有质感,听着非常舒服。 我被她带动,跟着她轻轻哼唱起来,精神瞬间一阵,脚下的油门重了些,车速迅速飙升到超速的红线了。她越唱越投入,身体轻微的舞动着,很有范儿。 一曲终了,我不由得赞叹,“不错,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也喜欢老崔的摇滚。” “要不要再来首?” “好,多多益善!” 她清清嗓子,调整一下情绪,“……我感觉,你不是铁,却像铁一样的强和烈……” “哎哎哎,这个刚才唱了!”我提醒。 “你没听出感觉已经不同了么?”她看看我,“这是深情版的好不好,大叔!” “大叔?”我乐了,“虽然比你大几岁,但也不至于成大叔吧?” “虾米哥哥,你真的不懂么?喊你大叔是爱称好不好?”她眨眨呀,“要不要听,不听我可不唱了……” “听,唱吧。”我不由得想起来付楠。 她胜利似的笑了笑,继续唱深情版的《一块红布》。从那一刻开始直到到保定,她一共只给我唱了三首歌,但每首歌都用不同的风格唱了不下八九遍。 不得不佩服,程睿儿的唱功,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第一流的。 “你是不是学音乐的?” “不是,就是喜欢。”她说,“孤家寡人一个,喜欢听歌,就自己唱给自己听了。其实我会的不多,就那么几首,也许唱的太多了,所以各个版本的味道都唱出来了。” “这话很有玄机,这什么事儿啊都不禁琢磨,琢磨久了也就成魔了。”我点点头,“不是有句老话么,不成魔不成活,今天算是理解了。” “你真会说话。”她笑了,“一定很多女孩喜欢你吧?” “还行吧,有人要。” “虾,甲克类节肢动物,营养价值高,可入药,性烈多足,繁殖力极强……”她叹气,“就像你,外表冷硬,内心温柔,心生多窍,四处留情。虾离不开水,而你,离不开自由……” “还有什么?继续说。”我静静的说。 “还有,你味道不错,非常鲜美,吃软不吃硬。”她笑着说。 “你学过术数?” “嗯,跟你学的。”她一吐舌头。 “我什么时候教你的?”我纳闷。 “论坛里呀,你知道吗你的很多帖子我都看过,包括你写的那些易学文章,我都收藏了。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所以一直很用心的研究,尤其你对外应的那些论述,很精妙。” “你不是说前天才发现我么?” “我是说前天意识到,你是帮我的人。”她狡辩。 我没再说什么,这是个狡猾的小骗子,跟她相处,难得糊涂。 下午五点多,我们来到了号称是“雄冠中州”的名城——保定。 程睿儿的朋友姓涂,是个中年妇女,人称涂姐,是个出马的“仙家”。 像涂姐这样的人在民间往往威望很高,这跟中国民间的仙家信仰有关系。其实她们供奉的不是什么真正的神仙,基本都是一些有些修为的灵体,因为前世没成正果,所以依附到这些人身上为民间百姓解决一些麻烦事,为的是积功累德。在中国南方以及港澳台地区,正一道堂拥有巨大的号召力。而在广大的东北以及华北地区,这些出马仙则在民间信仰中占了很大的比重。不夸张的说,一些地方的佛教和道教在传播上都要依附与这些堂口。 “涂姐,这是我的……朋友。”程睿儿暧昧的说。 涂姐打量我一阵,“不错,这位兄弟是个高手,你学啥的?” “道门弟子。”我说。 “哦,是道家的堂口啊,哪座山上的呀?”她略傲慢。 我心里一阵好笑,这些人把所有修行人都理解成了他们那一套。 看我笑而不语,程睿儿赶紧圆场,“他是研究风水的,也是天界来的,我们在天上是朋友的。” “哦……”涂姐眼睛一转,“我说看着他面熟呢,在天上他是李天王的外甥,跟我喝过酒呢!” 我一愣,“是吗?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影响,涂姐您在天上是?” 涂姐神秘的一笑,看了一眼程睿儿。 “涂姐前世是王母娘娘的表妹。”程睿儿说。 我一口水差点喷涂姐脸上,呛得我不住的咳嗽,程睿儿懵了,“你怎么啦?” “没事没事……”我强忍住笑,“原来涂姐是王母娘娘的表妹,失敬失敬!” “咳,别那么说,咱在人间就是个普通人,天上的礼数咱就不讲了。”涂姐得意的说。 我看看程睿儿,心说这俩都什么人啊,我这是做梦么?怎么和她们坐一块了! 老七爷说过,这些出马仙身后的灵体不能一概而论。有的的确是为了做些功德来修行,但也有很多就是为了得香火,更有甚者,还有一些出马的人本身就是骗子。 这类人在民间影响力很大,和正统的道家弟子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我也犯不着和她较真。 “涂姐,不知道西王母她老人家最近可好?”我假装恭敬的问。 “西王母?”涂姐一愣,“哦,你说我二表姐呀,挺好挺好,我前些日子上香的时候还和她聊了会呢……” 程睿儿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尴尬的看看我,“这……” 我点点头,“那您跟道祖是不是也认识?” “你说太上老君呀?”她看看程睿儿,“也算认识吧,他也下来了,睿儿知道,改天让她带你去认识一下,那人可灵了呢!” 程睿儿赶紧端起杯子,“涂姐,初次见面,咱们不说这些,我敬你一杯!” 看她神色慌张,我也就没再说下去,也随着她端起杯子,“感谢涂姐的招待,我也敬你一杯!” 吃完饭,程睿儿跟涂姐匆匆告别,拉着我走出饭店,“快走吧,咱们去石家庄!” 路上,她像犯了错的孩子,低头不语。 “怎么了?不好意思啦?” “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在网上聊着,觉得她挺厉害的,没想到……”她叹气。 “西王母竟然是她二表姐!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风大不怕闪舌头,她还真敢说。” “你也是在笑我吧?”她小声的说。 “我没笑你,也不是笑她,我是觉得她很可怜。”我叹气,“众生多不自信,如果没有信心就没有足够的念力。所以有些修行法门就是要给信徒一个美好的故事和一个很高的身份,让她去自信,让她有信心。我笑的是她身后的那个灵体,吹得有点大,说的有点过了,就不怕它渡劫的时候被雷神多劈几下子么?” “可是她的却有些神通,所以我才信她的。她也看出我是天上来的了,难道她说的不对么?”程睿儿叹气。 “他们这样的人依附着后面的灵体,的却能有些神通的,这个我不否认。但是她说你的那些,你不该信,八成都是错的!” 程睿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怎么会这样……” “用你们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她身后的那个灵体论修为远远不如你的前世高,所以怎么可能看清楚你的来历?”我淡淡的说。 她猛地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前世比她高?” 第八章爱恨之力 晚上十点多,我们赶到了石家庄,她坚持要和我住一间,理由是要听我继续给她讲道理。 “讲了一路了,你还没听够么?” “没,越听越想听。”她双眼冒光,“虾米哥哥,真实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真想知道?”我问。 “嗯!”她使劲点头。 “闭上眼睛,放空心灵,然后你就能感受到了。”我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眉头很快舒展开了,我凝神一看,她身上的气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很敏感,的却是个修道的料,只可惜之前走偏了。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我,“很奇妙的感觉,我好像不存在了,又好像无处不在。” 我淡淡一笑,“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就是这种感觉吗?”她怔怔的看着我,“那你呢,你在我身边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如果用眼睛看,眼睛会迷惑你,如果用心看,心会误导你,如果用触觉去体会,触觉也会欺骗你……” “那我该怎么做?” “放下程睿儿,你的小世界消失了,真实的世界就出现了。”我顿了顿,“至于说我对你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我没法回答,需要你自己去体会。” “我似乎是明白点了。”她点点头,“虾米哥哥,你平时打坐么?” “有时候会,不经常。” “那你教教我吧,我也常打坐,不过似乎不得法。”她认真的说。 我打了个哈欠,“睿儿,我想睡觉了。” 其实,我是不想多说了。 她有点失望,但没勉强,“好吧,你先睡,我再感受一会。” 那一晚,程睿儿没睡,到最后,她进入了胎息状态。所谓胎息状态,简单地说就是听不到呼吸,肺呼吸几乎停止,大部分转化成了身体呼吸。半夜醒来我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翻个身继续睡了。 按照她的要求,我们在宁夏的第一站是银川。 银川就是古代的西夏首都兴庆府,千百年过去了,这里已经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大城市。进入市区之后,我一下子精神了很多,贪婪的欣赏着这个陌生城市的容姿。这似乎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每到一个有历史的古老城市心情都会变的很敏感。对那些现代化的成就,我没有太大的兴趣,哪里都差不多。我想感受的是那些隐藏在现代文明角落里的气息,那些古老历史的气息。 “这就是当年的西夏王都,拓跋元昊的帝都,党项的辉煌……”我不住感叹。 程睿儿对这些没兴趣,靠在座位上默默的玩着手机。 “哎,到了这你就算地主了,怎么看你一点也不兴奋呢?”我纳闷。 “有什么可兴奋的,你是第一次来觉得新鲜,我可是来了很多次了。”程睿儿伸了个懒腰,“虾米哥哥,你饿么?” “还行,怎么着,晚上准备请我吃什么?” 她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手抓羊肉,怎么样?” “客随主便!” 她叹气,“说好了,今天我请你,不许再跟我抢着买单了,不然我该不好意思了。” 我们先找了个条件不错的酒店住下,然后她打了一辆车带着我来到了北京路上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店面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但这里的手抓羊肉味道相当不错。 “我前男友在银川上学。”她给我倒上酒,“每次我来,他都会带我到这里来吃东西。老实说我对银川不了解,熟悉的味道也就那么几家店,怎么样,还行吧?” 我唆唆手指,抽出纸巾擦了擦,“不错,名不虚传。” 她淡淡一笑,举起杯子,“说真的,谢谢你。” “这么早说谢谢?”我和她碰了下杯,喝了口酒,“一般目的达到了才会这么说,你可别告诉我费那么大劲让我跟你来这里,其实是因为你没路费了想做便宜车。” “我才没那么无聊。”她顿了顿,“她刚才跟我说,过了今晚,我的谜会一点一点被你解开。你说我是不是该高兴?”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怎么着,后悔了?” 她摇头,“不知道,人就是这么怪吧,可能一件事情你想了很多年,真的要去做了,反倒犹豫起来了。从记事起,琢磨前世就成了我的习惯,如果真的什么都知道了,我会不会不习惯?” 我啃完手里的羊骨头,擦擦手,“以过来的人的身份和你分享一些经验心得,不习惯倒不至于,但是失落感是会有点的。你最好先准备好一个梦想,省的到时候迷失自己。” 她凝视着我,“你每吃一块羊肉,就要擦一次手……不觉得麻烦么?对新事物你总是小心翼翼,就像这羊肉,眼前纸巾成堆了你还是不敢放开了大口吃。” “哦,那这现象说明什么?”我笑着说。 “说明你内心是个纯净主义者,而且很没有安全感。”她一笑,“难怪在塘沽那晚你那么紧张,你的内心是个小孩子,干净的很。没有把握的人,你不愿意去碰,因为你的心不允许。” “不用捧我。”我喝了口酒,“明白的告诉你,一夜情,我有过好几次,风尘女子,我也睡过。我不是什么心里有洁癖的人,你别拿好听的话架我。别怪我没警告你,没准哪天我就和你上床了,你要有思想准备。” 她扑哧一声笑了,“惧怕名声的人,说明在意名声,你少来啦,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她早告诉我了。不然的话我怎么敢和你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如果你不是个坏人,装坏人也不像,一起睡了好几天,你要碰我早就碰了。” 我笑了笑,“聊别的吧,你前男友现在还在银川么?你们为什么分手的?” “我不要他了,没意思,就分了。”她语气很淡。 “因为他容不下你的她?”我试探着问。 她看我一眼,点点头,“俗人一个,什么都不懂,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他永远理解不了,我的她对我有多重要,我可以不要爱情,这辈子也不想结婚,只要有她陪我就行了。” 我没说话,举杯和她碰了一下,看着她一饮而尽。如果是常人看来,八成会怀疑这女孩得了严重的自闭症和妄想症。此刻的她,眼神孤傲而清冷,其中分明又透着一种幸福和满足。我想我该理解她,帮助她,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或许真的是我的使命。 “睿儿,希望这次你没看错人。”我放下杯子,“其实我明白,过了今晚,你的谜底会迅速的揭开,留给你缓冲的时间并不多。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你是不可能回头的,那就顺其自然了。” “帮我算一卦吧,我想知道我会不会失去她……”她哭了,哭的毫无预兆。 “不会的。”我安慰她,“因为她和你是一体的。” 有些人的灵魂里住着另一个人,科学上把这个叫做幻想和心理暗示。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但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意味着亵渎。 我掏出二百块钱拍在桌上,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散步,我给你讲个故事!” 服务员追出门外,“哎,找你们的钱!” 我回头一笑,转身拉着她走进了银川宁谧的夜色中。 “我有一个朋友,她是天上的一位公主。”我点着一支烟,“我和她哥哥是好朋友,特别铁的哥们儿。” “嗯,然后呢?”她认真的看着我。 “后来呢,我们和魔界打起来了,她和一位魔族公主同归于尽,落入了凡间。或许是天意弄人,她们太恨对方了,以至于恨的看不见对方。她们投胎到了唐朝,成了一个西域国家的公主。你听清楚了么?两个人投胎在一个身体里,一个神识里。” “我能听明白,后来怎么样了?”她听得入神。 “后来那公主战死了,被敌国的一个巫师给暗害的。那敌国的巫师还将她封印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压制了一千多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一个红颜知己找到了那个地方,把她救了出来。你猜怎么着,当封印解除之后,她和那个魔族公主的元神都出来了,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们一直在一起。”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难道我和她也是前世的仇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讲的这些,多像天书啊,你听着不怀疑么?”我笑了,“如果我讲给别人听,估计很多人会说我是傻叉,臆想,胡说八道,杜撰……你有没有这感觉?”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信你!” “如果我是为了安慰你,遍来骗你的呢?”我看着她。 她摇头,“遍的故事没有灵魂,而你说的这些有灵魂。我信你,这些绝对都是真的。”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告诉我,我和她是什么关系?难道上辈子也是仇敌?还有,为什么两个人可以投入一个元神里,这跟我听到的都不一样啊!”她停下脚步,“我必须知道答案,你告诉我好吗?” “恨一个人到极致,就是爱,爱一个人到极致,就是恨。爱恨是感情的极端,可只有这极端能让人刻骨铭心。”我看看她,“所以,过于爱一个人,会迷失自己;过于恨一个人,也会迷失自己。两个人恨到极致,实际上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自己都迷失了,又怎么能看到对方?正是这种爱恨的执着之力,将她们变成了彼此的一部分,背靠背的寻找了彼此上千年……” 第九章行宫 “那我和她呢?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她问。 “这个我说了不合适,你该问她去。”我心里一阵轻松,“这些事情都是心里的故事,不敢随便对人说的。看来碰上合适的人,说说也不错,感觉很爽!” “那你愿意多说点吗?”她紧紧拉住我的手,“知道你省略了很多,能都告诉我吗?比如你的红颜知己是什么样的人,她漂亮吗?本事大不大?你这个天界的公主朋友又是怎么被你们发现的,救她的过程是不是很惊心动魄……给我讲讲这些吧,我特别想知道!” “你想知道别人的故事,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故事,别人的故事听多了,你就可以用来推断自己的故事。”我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也不能说那么细。只要一点可以告诉你,所谓的传奇,本来并不奇怪,经历的时候觉得很普通,事后想想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做的多,一切都会看淡,想的多了,那些就是传奇。” “好吧。”她有点失望,“希望我的故事,也是一个传奇,不对,是我们的故事……” 我没去多想这个“我们”指的是她和谁,是谁也不重要。我们相视一笑,手拉着手像一对亲密朋友,从这一刻起,我们的传奇就真正开始了。 “睿儿,或许多年以后,我们还会记得彼此。”我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管到时候是什么印象,请你记住此刻的天空,永远也别忘了,我可是不愿管你的破事的,是你逼我的。” 程睿儿的肩膀本能和我贴在了一起,“嗯,是我逼你的……” 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一个文具超市,我突发奇想走进去买了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和一支碳素水笔。程睿儿问我为什么要买这个,我说想记日记了,怕将来老了记忆力不好,忘了和她在一起的经历。 程睿儿没说什么,自己也拿起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我以为在人间我不会老,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买一套吧。” 踏踏实实的休息了一个晚上,精力和体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第二天我起的很早,趁她睡着,写下了我和她故事的第一页。 临近中午,她醒了,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虾米,咱们去个地方。” 我收起笔记本,“走吧!” 在酒店餐厅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取了车,她把手机在我眼前一晃,“瞧见这图了吗?什么也不要问,顺着这条路一直开!” “难怪住这里,你早就计划好的?” “计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放好手机,“往前一直走,出了市区再问我。” 她胸有成竹的把我当成了她的司机,似乎这一切都是不言而喻似的。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这样的态度,可看在她还小的份上,算了。做男人这么无奈,计较了,没风度,不计较,又极有可能被人当作犯贱。程睿儿不敢小看我,对年轻女孩来说,偶尔的野蛮范儿,说明她信任你,不和你见外。 妈的,要是和事实不符,回去我一定抽老驴两个大嘴巴,让丫胡说! 三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离银川很远的一个地方,我问程睿儿这里叫什么,她说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我无奈,“旅游吗?” “她告诉我的。”程睿儿说着下了车,走到前面眺望。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地,远处是漫漫黄沙,几棵胡杨树,一片矮木丛。 “我第一次梦到这里是去年,后来我就带了一个人来这里。他说他能帮我,我半信半疑,来到这里之后发现他果然是个骗子。” “那你没吃亏吧?” 她看我一眼,“我有那么弱智吗?” 我笑了,“这么说让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试试我的本事?” “她说这里曾经是我的行宫,要解开我前世之谜,就得先找到我遗留在这里的一个信物。”她看看我,“不用你直接帮我找,只需要你加强一下我的灵气,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找到信物所在。接着呢,你帮我把信物挖出来就行了。” 原来是让我干体力活来的,我心想没什么,反正咱也年轻有的是力气。 “这样也好,我也见识一下她的本事。”我走到她身边,“现在么?” “不,要太阳落山以后。”她眨眨眼,“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先帮我找一下,看看你们是不是选得同一个地方。” “这不扯淡么?”我笑笑,“要是我先找到地方,那你的她怎么显露本领呀。我不急,不能抢她的功劳。” 程睿儿不悦,“你还是怀疑她,是吧?” “不是怀疑,是不确定。”我逗她。 “你!”她气呼呼的,“好好好,那你等着吧,今天一定让你看到她的本事!” 我笑了,“好,那我先溜达溜达,看看这里的气场如何。当年做行宫的地方,风水一定不错的。” 溜达了一圈之后,我暗暗点头,还真是个风水宝地。这里虽然看着荒凉,但地气很足,黄沙和荒地交界的地方隐隐透着一股青气。党项人建立西夏的时候,吸收了大量的汉文化。其官制,历法,以及营建规格等多仿效宋朝以及唐朝。这里的地气如果建行宫是很合适的,我看看远处的程睿儿,难道她真是曾经的西夏公主? “虾米,你快过来一下!”她突然大喊。 我跑到她身边,“怎么啦?” “这石头上有花纹,你看看!”她指着脚下的石头说。 我仔细一看,那是一块碎掉的石板,上面刻的图案很像作战的骑士。蹲下来拿起那石板翻过来看了看,“这是清朝的东西,跟你的行宫没关系,你瞧,后面刻着的字是满文。” “哦……”她有点失望,“那这是干嘛用的?” “不清楚,也许这附近有过什么庙宇之类的吧。”我站起来拍拍手,“这个地方地气不错,你看看周围,景色也算优美。在古代的时候,估计是水草丰美之地。要是在这建个庙,修个墓,都是很合适的。” “喂你什意思。”她不高兴了,“就不能是行宫吗?” 我不屑,“只听说过某个帝王为妃子修行宫,还没听说过给女儿修行宫的呢。再说了,西夏南邻大宋,东临契丹,处在两大强国的威胁之下,哪有那么多财货用来修行宫呀。而且吧……” “你别说了!”程睿儿捂住耳朵,恨恨的看着我,“你就是不信我,总想说我是幻想,总想否认她的存在,是不是?告诉你这没用,她就是存在的,我就是相信她!” 我无奈,“我啥时候否认她了?你们女人真是不讲理……” “那你不许说了,我不管历史上是什么样,我就是信她。历史书上写的就都是真的吗?你没听别人说吗,野史比历史更可信!我问过这一代的人,他们证实了我的想法是对的!” “哦,怎么证实的?”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他们说这里过去的却有一座废墟,几百年前被毁掉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废墟可能就是行宫的遗址,你承认吗?” 我摇头,“未必……而且就是行宫也未必是你的呀……” 她不说话了,快气哭了。 我赶紧圆场,“呃……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行宫可能已经埋在地下了,你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是吧?历史资料上说蒙古人灭西夏的时候,兴庆府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没准你的行宫那时候也没幸免于难,早就被埋到地下了……所以那上面的废墟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你说是不是,公主殿下?” 她抹抹眼泪,“不理你了。”转手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得了,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的?行了我啥也不说了,等天黑之后等你的她来大显神通,好不好?” 她看我一眼,“虾米,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我和你说的是真心话,是我心底的秘密,就像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些一样。你怕我不信你的话,那你自己为什么又怀疑我?难道你做人是两套标准吗?难道……” “我错啦!”我大喊。 她愣了,“你……你还有理啦?那么大声干什么,你吓唬我吗?你怎么这样……” 兑卦,属金,主少女,歌唱……善蛊惑之事,具雄辩之才…… 我实在后悔了,干嘛招惹她这样的,赶紧握住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睿儿,我错了,你说的都对,请你原谅我……” 她一下子安静了,“你……” 离卦,为火,主礼仪,敏而多情,温文尔雅……生土,克金! 我们回到车上,她温顺了很多,这时我也不想招惹她了,既然她那么相信那个“她。”我就耐心的等着吧。 太阳落山之后,她睁开眼睛,“好了,时候差不多了。” 下了车,往前走了几百米,她停下了,“我需要你的灵气。” 我没说话,拉起她的手,将一股内气输入她体内。她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看来是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这……好神奇。”她惊讶的看着我,“热气……真的是热气……” 我按住她嘴唇,这个时候她最好别说话。 十几秒后,她打了个冷颤,长长的吐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松开她的手,调匀气息,静静的看着她,看她接下来有什么举动。 她睁开眼睛,诡异的一笑,“果然是天界来的,好重的灵气,谢啦!” 第十章鬼搬家 “你就是那个她?”我警觉起来,眼前的程睿儿,神情变了,声音也变了。 她眼睛很亮,笑的有点邪,“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能找到。”说完转身就走,我不放心,在后面紧跟着。 “说了,不要跟着我!”她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我。 “好,那你去吧!” 她转身走了,我凝神看着她的背影,很正常,没有异样的气场。我点着烟吸了几口,“难道是学过表演的么?” 如果我想,很轻松的就能搞清楚她是谁,但不知为什么,面对程睿儿,我不想那样。就当自己是个普通人,当自己是个略懂术数的小风水师,这样也挺好的。也许从我这两年活的是太明白了,偶尔和一个陌生女孩在一起糊涂一下,也算是一种心情的调剂吧。 她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身后飞起了一阵烟尘。我扔掉烟,在后面追了上去,不能让她从我的视线消失。只要她在我视线之内,即使有什么怪异也很难伤害她。 跑了很久,她在一条小河边停下了,回头看看我,不住的喘息。 我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停下了,冲她挥挥手,示意她继续。 她往回走了几十米,站住了,在地上画了些什么,然后抬头看看星空,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就这么走走停停,偶尔看看天上,大约十几分钟后,她停下了,远远的冲我招手。 我走到她身边,“找到了?” “我脚下就是她当年住的地方。”她右脚跺了跺,“记住这个位置,这下面有她的指环。” “你为什么不给她挖出来?”我问。 “那指环,只有你可以挖出来。”她冷冷的看我一眼。 “是么?难道和我有关?”我讪笑,“可别说什么我前世是她未婚夫啊!” 她一阵冷笑,“想的美!” 我盯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再说一次试试!” 她不敢看我,转过身去,“和你没什么可争的,好了,接下来看你的了!”说完她身子一软,瘫倒在我怀里。 我赶紧抱住她,“睿儿,睿儿!” 程睿儿睁开眼睛,“虾米,我这是怎么了?” “你感觉怎么样?” “身上很累,没有力气……”她声音有点虚弱。 我按住她后心,默念清心咒,过了一会,她恢复了过来。 她站起来活动几下,蹲下来看着刚才的脚印,“就是这里了,你是不是需要工具?” “刚才她的话,你都知道?”我问。 “知道啊,她就在我身体里,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她迟疑了一下,“刚才她控制了我的身体,这是第一次,她说需要你的力量才能帮我,我现在理解了。” “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我转身要走。 她赶紧拉住我,“为什么要明天?既然找到了,今天就可以挖呀。……你是说没工具是吧?没关系,远处有个镇子,咱们可以去那儿买!” 我甩开她的手,“这下面有古墓,我的家族有祖训,不许盗墓!” “又不是让你盗墓,这是找我的信物。”她突然一愣,“等等,你说这有古墓……你怎么知道?” 我拉过她,在她后背修了道符拍进去,一指远处,“你看那边,有什么?” 她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啊。” “凝神,仔细看!” 她点点头,凝神看了一会,身子不由得哆嗦起来,“那……那是……那是……” “看到一股黑气,还有一个房子一样的影子,是不是?” “嗯。”她惊恐的看看我,“还有好多黑影,那是鬼吗?” 我掐指诀在她眉心一点,接着在她后背一拍,她一下安静了下来。 “现在信了吧?走,回去,明天再来!” 路上,她嘴唇一直哆嗦着,“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你整天琢磨这些,还到处给人看这种问题,那个都不知道?瞧你这样,吓成这样,传出去你怎么混?”我看她一眼。 她沉默片刻,“我碰上的那些……都是……反正没这么……哎你告诉我吧,那些到底是什么?” “那都是古墓里的灵体。” “那为什么她就没告诉我呢?” 我淡淡一笑,“也许是怕你害怕吧,或者是没注意。”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说,“她知道的都会告诉我……虾米,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那些灵体害怕了所以才出来?” 我心想你可真能琢磨,但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她又该喋喋不休说我故意否定那个她的存在了。 “跟你的她没关系,那些灵体是在搬家,鬼搬家,听说过么?” “不太清楚。” 我看看她,“那古墓要被人发现了,所以里面的灵体才急着搬走,不然等墓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见了光,它们想走也走不了了。确切的说,你看到的是墓里的镇物,估计里面有陪葬的奴隶之类的吧。” “真的吗?”她想了想,“那我的信物怎么办?” “该是你的,别人拿不走,你就放心吧。明天上午,这个地方就会被人发现,咱们中午赶过来,那时候估计这古墓已经被挖开了。你的信物如果真的存在,那时也会被挖出来,咱们直接捡走就是了。” “他们会让我们捡走?”她无奈的说,“虾米你太天真了吧!” 我笑了,“还是那句话,该是你的,别人拿不走。放心吧睿儿,明天你就知道了。” 程睿儿一宿没合眼。 天不亮,她就把我摇醒了,“好啦好啦,天亮啦该起床啦,咱们快去找信物吧!” 我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早着呢,再睡会。” 她已经穿好了衣服,使劲拉我,“睡什么睡,大懒蛋,快去干活!” 我睁开眼,“你又不付我工钱,干嘛跟周扒皮似的?觉都不让人睡好,怎么干活?” “哥我求你了,我这一晚上都没睡,你少睡这么一会又怎么了?”她坐到了床下的地毯上,“虾米哥,醒醒吧,大不了办完了我请你去玩,好不好?” “你急什么?”我不耐烦了,“咱们去那么早干嘛?晚点去,让别人先发现,咱们只是捡个洋落儿而已。去那么早,到时候别人怀疑咱们是盗墓的怎么办?” “那万一要是让人拿走了呢!”她赌气。 “那就说明不是你的。”我一笑,轱辘回被窝里盖好被子,“不许吵了,我要睡回笼觉……” “说的轻松,反正不是你的信物……”她抱着双膝,不住的小声嘟囔。 我假装没听见,很快又沉沉的睡着了。 回笼觉非常舒服,做了个特别过瘾的梦。我伸了个拦腰,坐起来一看,程睿儿蜷缩在地毯上睡着了。 我起身下床,轻轻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去穿衣服。 这几天住在一起,习惯裸睡的我也穿上了衣服。开始是和衣而睡,后来是只穿秋衣秋裤,现在发展到下身穿裤子,上面光膀子了。她比我大方的多,每天都是洗完澡围着浴巾睡。一起住了好几天了,她的敏感部位我一次也没看到,也没心思看。 洗漱完毕,我刚要喊她,电话响了,是龙紫媛打来的。 我看看床上的程睿儿,走到阳台接电话,“媛媛,回来了?” 从她一个多月前去美国那天算起,这是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我还得过几天,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玩呢,跟一个朋友来宁夏旅游了。”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熟睡的小美女。 “跟某个小美妞吧?”她笑了,“我还不知道你,反正你不会跟老驴去,是不是思思?” “扯哪儿去了你,正经点儿,到底什么事?”我说。 “嗯,好吧,说正事。”她顿了顿,“这边的事情都搞定了,你不用担心,我呢,下个礼拜回去,江小姐想和我一起去拜访你,不知共主意下如何?” 我想了想,“不用让她来北京,下个月我要去韩国参加老朴的生日宴。如果她有时间,就去韩国见面吧。” “嗯!”龙紫媛顿了顿,“我想你了。” 我一笑,“等回去我请你吃饭。” 龙紫媛笑了,“好,那我不跟你聊了,去陪你那朋友吧!” 我微笑着挂断电话,转过身来吓了一跳,程睿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 “你醒啦?那走吧!”我有点尴尬。 “女朋友?红颜知己?去韩国?”她一脸坏笑。 我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再不走,你的信物就让人当文物挖走拉!” 当我们驱车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为了一群人,都在疯狂的掘土。 “坏了坏了,他们都挖疯了,都怪你个大懒蛋!”程睿儿吓坏了,赶紧下车拉着我就往人群那跑。 我一把拉住她,“急什么?一看你就是个小孩,不像个办大事的。学着点吧你!”说完我回到车上,拿下一副墨镜戴上,“一切看我眼色,不许多说话,懂吗?” 她点点头,“那好吧,你要保证把信物给我拿回来。” 我点着烟,让她跟在身后,不慌不忙的来到人群边上,“哥几个儿,借借光……”分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里面一看,三拨人正在三个大坑里挖着,一座不知什么朝代的古墓大概已经露出了雏形。我仔细看了看位置,程睿儿的信物所在地在右边的坑附近。 我走到边上,掏出根烟递给下面正在挖土的一个汉子,“哥们儿辛苦,来,抽根儿!” 第十一章指环 那汉子打量我一阵,“北京来的?” “有好货么?”我问。 “没有,到现在也没挖出来啥。”汉子吸了口烟,“你是收古董的?” 我淡淡一笑,“要是有好货,让兄弟先过一眼,怎么样?” 汉子一指围观的,“好几个都是收古董的,你跟他们商量吧!” 我看看身后的几位,“那好吧!” 说完我站起身带着程睿儿走出人群,在远处溜达起来。 “哎你行不行啊,咱们还不快过去,一会真被人抢了!” “你呢放心,这些人都是盯着墓里的宝贝,你那信物安全着呢。”我压低声音,“咱们溜达会,等一会他们谈价钱的时候再过去。” 约半个小时后,有人大喊:“有金子!” 人群里顿时骚动起来,不断有人喊,“瓶子,那瓶子我要了,嘿你小心点啊你!……那个是我的,谁也别抢……哎哎哎你干嘛呀你,先来后到懂不懂,我先看上的那是!” 我拉住焦急的程睿儿,不紧不慢的走到边上。除了看热闹的几个人,剩下的几乎都跳进去讲价抢物件了。我悄悄观察,埋信物的地方有一团很重的青气。趁众人不注意,我溜到边上,突然抄起旁边的一把铁锹猛地一锹挖下去,把掘出的土往程睿儿身边一扬。 土块散了,程睿儿眼睛一亮,蹲下来将一个小土块迅速拿起来放到口袋里。 我继续挖了几下,将铁锹一扔,“算了,你们抢吧,老子不玩了!” “这傻逼,抢不到还恼羞成怒了嘿,瞧他那样,还想自己挖……”几个抢到中意物件的人嘲笑起来。 我没理会,拍拍身上的土,一把搂过程睿儿,“没劲,走!” 这可不是我想占她便宜,她方土块的时候弄了一裤子泥土,如果我不搂着她,很容易被人发现。 回到车上,我发动车子掉头就跑。 “为什么要这样?”她问我。 “文物部门的一会就得赶过来,虽然你这个信物跟那古墓没有一毛钱关系,可要是让这些人知道了,对咱们总没好处。对了你现在不要掏出来,别乱动你的口袋,那玩意在地下埋了那么多年,阴气很重!” “那怎么办?” “你甭管了,我自有安排!” 走了十几公里后,前面出现一条河。我把车停下,带着她徒步走到河边,让她转过身,从她口袋里掏出了那土块。 “你要干嘛?”她一愣。 我先在土块上修了一道符,然后蹲在河边将土块慢慢侵入河水中……几十秒后,外面的土逐渐松软,被河水冲走了,一个精致的玛瑙指环留在了我的指缝之间。 我把指环洗干净,站起来看看她,“还真是个指环……看来你的她……” 她的眼睛早被指环吸引了,“可以给我了吗?” “不行,还得再等等。”我把指环拖在手心,掐手诀默念咒语。用咒语的力量将上面残存的一些阴气祛除干净之后,指环上多了一层迷人的光泽。 我把指环交给她,“这指环你不能戴,只能拿着。” “为什么?这是我的东西呀!”她诧异。 “这不是你的,是那位西夏公主的。”我严肃的说,“睿儿,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要保持冷静。起码现在来说,这还不是你的。” “好吧……”她稳定了一下情绪,“这下你相信她是真的了吧?” 我不置可否,看看周围,“你把裤子脱了。” 她一惊,“什么?” “你的裤子上沾惹了很重的阴气,脱掉扔进河里。”我说,“这附近没有人,看不到的。” “你……”她无语了。 “你的腿我又不是没看过,别想歪了。”我一笑,“你可以穿着内裤的,放心啦,我对你没兴趣,不会怎么着你的。” 这话一出,程睿儿怒了,“你太过分了吧你,我有那么差劲吗?” 我不接茬,“你脱不脱?不脱拉到,以后有事可别怪我当初没提醒你。” 她犹豫很久,“好吧,你转过去!” 我脱下外套递给她,“用这个挡着身子点,我先回车上去,才懒得看你。” “你又来!”她气呼呼的瞪我。 我没理她,转身回到车上,在这个角度要是想看她,角度更合适。虽然如此,我还是闭上了眼睛,还是那句话,又不是没看过。 回去的我转了个弯,把车开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里。 “你要干嘛?”程睿儿一阵紧张。 “这比较黑,别人看不见。”我故意逗她,“你不明白么?嘿嘿……” 程睿儿吓坏了,“不行不行!你别乱来,会有人看见的!” “看就看呗,我不怕!” “你要敢胡来我就喊。”她惊恐的看着我,“这里有保安的!” 我点点头,“那你喊啊,反正我不在乎,随便喊!” 她无语了,慢慢低下头,“别这样好么……会被人看到的。” “那你说怎么办?来都来了,不办事就回去?”我问。 “在宾馆你那样,现在又这样……虚伪的虾米……”她嘟囔,“反正就是不行!” “那好吧!”我解开安全带,“你自己在这呆着吧!”我重重的关上车门,锁好车。 “你要干嘛!”她大喊。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了远处的电梯。 乘电梯来到楼上商场里,我走到女装区给她买了条裤子,看别的衣服也不错,顺便多买了几件给她搭配成一身。回来的时候路过玩具区,看到很多可爱的宠物玩具,我心里一动,拿了一只趴趴狗。 付款之后,我提着衣服和玩具又来到食品区,买了点蛋糕和水。然后乘电梯回到了地下停车场,远远的看了一下,车旁并没有保安。 我回到车里,她已经睡着了,这丫头实在是太累了。我笑了笑,轻轻推醒她,“哎,醒醒,我要开始啦!” 她睁眼看看我,又闭上了,“坏人……” “裤子在后座上,爬过去换上,这个样子一会怎么回宾馆?”我点着烟。 她揉揉眼睛,“你去给我买裤子了?” 我一指后面。 她感激的看着我,“我就说你是个好人,谢谢你!”说着看看外面没人,迅速的下了车然后从后门上车。 “好香啊,你还买蛋糕了?” 我没说话,自顾自的吸烟,将车窗按下些。 “这裤子怎么这么长啊,哎,你买的时候不会照着我身材来吗?”她叹气。 “哦,习惯了。” “你女朋友个子很高吧……不说话就是回答,看来应该是比我高……还有这么多衣服……等回去再换吧。”她一边唠叨着一边换好裤子,“这趴趴狗……给我的?” “哦,顺手买的,喜欢就拿去吧!” 她随手扔到后座上,“我不喜欢这些,留给你女朋友吧!” 说归说,回到酒店时,她很自然的抱起了玩具狗,拎着蛋糕先回房间了。我淡淡一笑,把车开进了停车场。 蛋糕成了我们的晚饭,她一块没吃完就睡着了,我把她抱到床上,将趴趴狗给她放到怀里,盖好被子。我觉得一阵轻松,脱了衣服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围着浴巾坐到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记下了今天的经历。 “……没想到我们真的找到了那个信物,一个精致的玛瑙指环。直觉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以这个指环为开始。事实现在证明了,她的那个‘她’应该是很有故事的,绝对不是一个臆想出来的对象。说来真是可笑,小七爷曾杰竟然开始像开始这样去研究一个人了,是不是因为我太无聊了?” 我甚了个懒腰,写下了今天这篇记录的最后一句话,“程睿儿是个谜语,我期待谜底……” 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我打开一看,是老驴发来的,“曾爷,睡了没?” 我笑了,“马上就睡了。” 他很快回过来,“嘿嘿,加油,别忘戴套!” 我关了手机,“二百五,想什么呢!”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身边的程睿儿突然坐起来了,“虾米,咱们走吧,去天都山!” 我故意装睡不理她。 她拍拍我肩膀,“听到没有,起来吧,咱们现在就出发去中卫,去找一个人。” “哦,不是说去天都山么?” 她扑哧一声笑了,“我就知道你没睡,快起来,她刚才跟我说该去天都山了。” “不去,我要睡觉。”我蒙上被子。 她欲言又止,怏怏不乐的沉默了一会,又躺下了。 “哎,她还跟你说什么啦?” “你不是不去么,干嘛还问我?”她很不高兴。 我坐起来,“如果我判断的没错,只这一个指环怕是不够吧?她还需要让你收集其它的圣物吧?” 她转身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听见她的话了?” “没听见,我是推断的。” 她坐起来,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趴趴狗,“指环是信物,有信物才能找圣物,我问她圣物在哪,她说让我去天都山。刚才你说不去,她又跟我说让我回中卫,去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 “一个有缘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她静静的说。 我想了想,她的那个她看来是不愿意跟我对着干,“既然是这样,那就继续睡觉吧!” “明天一早就走,好不好?”她小声的说。 我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见我不理她,她无奈的一声叹息,躺下了,“这狗狗抱着很舒服……虾米,谢谢你……” 第十二章吕二爷 天亮之后,程睿儿绝口不提去天都山的事了,似乎昨夜的话只是一场梦,醒了就忘了。 趁她去洗漱的空,我打开电脑查询了一下中卫和天都山的资料。中卫市,在宁夏西部,处三省之交,扼东西贸易之要冲,是著名的旅游城市。天都山,在中卫市西安镇西边,也是一个有名的旅游区。 从银川出发去中卫,有二百多公里的路程,不堵车的话用不了三个小时就能到。这一来我心里就有数了,如果我推断的没错,今天路上她一定会改主意。她的那个她现在想去的并不是中卫,而是离中卫不远的一个小城市。 这就像买彩票,我心里暗暗下了这个注。 “虾米,你去洗个澡吧。”她擦着头发出来了。 “昨晚洗过了。”我看看她,“不是说今天去天都山么,一会就出发吧。” “哦……我以为你还没休息够呢。”她说,“我这就换衣服。” “昨晚剩下的蛋糕带着当早饭吧。”我站起来,“我先去大厅了。” 几十分钟后,我们上了福银高速,直奔中卫。一路上她话很少,精神全集中在了那个玛瑙指环上。 “好看么?”我问。 “当然,你看它多漂亮。”她开心的说,“几百年前它就在我的手指上戴着,你说那时候它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也许吧。” 她欣慰的笑了,“我就知道她不会骗我的,果然我是对的。这指环就是一个证明,证明她是存在的,是有神通的,是知道我的前世的!” 我看她一眼,“你怎么跟传销人员似的?” “你什么意思。”她不解。 “传销人员一方面对下线说,你要相信我,这个事业在中国绝对是有前途的,因为这是大势所趋,这是市场的选择,这是最先进的理念……同时呢,每当成功发展了一个人进来,赚了一笔钱,又跟打了鸡血似的说,你看,我说的果然没错!这果然是大势所趋,果然是市场的选择,果然是最先进的理念!”我夸张的描述着。 她不笑了,“你是说我对她没信心?” “有信心的话,就不会少见多怪。”我说,“不过是找到这么个小指环,你就兴奋成这样了,好想终于找到了她存在的证明似的反复念叨。你说,这算是对她的信心么?” 她低下头,“你批评的对,我这样说对她是有点不公平,我不该怀疑她。” 我无语了,这姑娘整个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过转念一想,她似乎也只能这么理解。因为在她心里,那个她是容不得半点质疑和侵犯的,那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虾米,没有你的配合,她的神通发挥不出那么大的作用。”她顿了顿,“这信物是你们一起给我找到的,我不会忘了的。” 我突然心里一动,“等等……她跟你说这是信物?” “是啊,一直这么说的,我也是这么跟你说的啊!” 我之前对这个事情并不认真,所以没怎么留心,现在突然觉得很不对劲。 “你知道什么叫信物吗?”我看看她,“那是代表承诺之物。” “是啊,那又怎么了?”她纳闷。 “那你见过有谁给自己信物么?如果这指环真是你某次轮回时留下的,那也不该叫信物啊?信物是别人给你的,不是自己给自己的!你就不觉得不对劲么?” 她摇头,“我觉得没问题啊,这是证明我前世的物件,当然可以叫做信物了。虾米,你有点钻牛角尖了吧?” “那我问你,接下来她要找的东西,都跟这指环有关吧?” “有关又怎么了?不可以吗?” 我不说话了,她根本理解不了我在说什么。隐约有种感觉,这个所谓的信物,绝对不是证明她的前世那么简单,这里面应该藏着更深的用意。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语气缓和了些,“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说出来我可以帮你问问她。” 我一阵冷笑,“笑话,我想知道什么还用问她么?” “你!” “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说,“你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需要我做什么,我配合就是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换一个吧!” 从这句话开始,整整一个多小时我们谁也没说话。她不看那指环了,扭头看着外面的风景沉思。我看她一眼,心想没准她此刻正在跟那个她交流吧。我现在深刻怀疑,那个所谓的她是藏在她神识里的一个灵体。现在她做的这一切,八成是那个灵体设计的一个局。 程睿儿从小敏感,心思重,这样的人本来就容易生心魔。但是因为心魔重而举动异常的人,是可以看出来的,气场会带有一些魔气。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身上没有什么异样气息,所以那个所谓的她极有可能是从一出生就和她在一起了。她是藏在程睿儿神识中的神识,程睿儿能感觉到她,而她用蛊惑的方法来控制程睿儿。 需要外来灵气,然后才能有些神通,这说明她很弱,或者带着封印。我不由得看看程睿儿,这个无知的姑娘也许还憧憬着前世的美丽寓言,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现在面临的危险。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别人的棋子,被别人投其所好的骗了。 我现在不能多想这些,也不能揭穿这些,为今之计,我只要有限度的配合那个她,静观其变,看清楚情况,谋定而后动。 想到这里,我舒了口气,“睿儿,刚才我有点较真了,别往心里去。” “没有,我没那么小气。”她不看我,“你虽然是天界来的,可很多事情你未必就懂得,一时理解不了也正常,我不和你计较。” 我无奈的一笑,这丫头还真就不谦虚了。 “再有一个小时,估计就该到中卫了吧?” “不,她改变主意了,我们去中宁。”她看看我,“去找一个人。” 我不动声色,心里一乐,看来我的彩票买对了。 中宁是中卫东边的一个小县城,她要找到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她叫他吕二爷。 见到这位吕二爷时,我差点没笑出来。他长的很有意思,个子很高,身形干瘦,戴着一顶牛仔帽,总是半闭着眼。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总之就像看到漫画里玩世不恭的老头。 “睿儿,找我有事?”老头开门见山。 “二爷,我刚从银川回来,那个事已经办妥了。她让我来找您,说您会给我下一步的指点。” 老头捻着胡须,没理会她的话,却先打量上了我,“这个年轻人,来历不简单呀,东边来的?” 我点点头,“吕二爷好眼力!” 吕二爷看了我一会,伸手从香桶里拿了一支藏香,打火点着了递给我,“拿着。” 我一愣,“这是干嘛?” “二爷让你拿着就拿着。”程睿儿冲我一使眼色。 我只好接过来,静心凝神看着眼前的老头。一道白影在他身后晃来晃去,这应该就是他背后的那个“仙家”。 吕二爷眯缝着眼观察我半天,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嘶——你到底是哪来的?” “我从北京来的。”我说。 “他是天界来的呀,怎么了?”程睿儿眉头一紧。 “我查了,他在天界待过几百年,可他不是天界的人。他是从一座山上来的,那山太高,我看不到上面到底有什么。年轻人,你和仙界,魔界都有很深的渊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淡淡一笑,“您问我?” 程睿儿一推我,“哎呀你别闹,严肃点,二爷问你呢。” 我想了想,装糊涂看来是没意义的,那就胡咧吧。想到这里,我一挑大拇指,“老人家好眼力!” 吕二爷蹙眉,“不用奉承我,你直说吧,请!” 我清清嗓子,“是这样的,我前世的却是在一座山上修行,我师父和天界关系不错,所以把我推荐到天上工作了一些年。后来不愿意干了我就回山了,跟一个铁哥们在一起混……” “你正经点好不好,什么铁哥们儿……”程睿儿无奈。 “哦……好,我那个好朋友是一个神仙,我俩交情很好。后来嘛,魔界的公主看上了我那朋友,但他不愿意,然后我就帮他逃婚了。但是他俩差点拜了堂,所以从这论,我和魔界的确是有些关系的,您想啊那魔界公主是我嫂子啊。至于您说的那座山,那是我的老家,为啥它那么高呢,因为跟人的修为有关。普通修为的鬼仙啊,人仙啊,地仙啊都看不清它,只有到了神仙级别才有资格去那山上拜见我师父。当然了,如果到了天仙的级别那就可以和她老人家做朋友了……” 我用他们能听懂的方法,一句真两句假的侃了起来。 吕二爷越听越激动,最后突然站了起来,“你贵姓?” “我……免贵姓增。”我站起来,“您老这是?” 老头感慨万分,拉着我的手走到内室,一指墙上的一幅画,“曾先生,你看,画上的地方你熟悉么?” 我抬头一看,脱口而出,“六道天池!” 第十三章大小姐 老头激动坏了,“原来那叫六道天池……爷爷呀,我可算知道啦。”他哭着跪下了。 我愣了,紧跟进来的程睿儿也愣了,这到底是哪一出啊。 老头哭够了,站起来把我们让到外面客厅里坐下,“曾先生,这幅图是我爷爷留下的,据他老人家说是他师父的遗物。我爷爷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打听这图的来历,没人知道,这是他老人家最大的一桩心事,到死都没闭眼哪!” 我点点头,“这画我也是偶然看到过才知道的,但除了那个名字,其它的我也不太清楚。” 吕二爷擦擦眼泪,“昨天我梦见了我爷爷,他说今天有一个东边来的客人,他让我一定看清这人的来路,因为这个人认识这幅画。果然,今天睿儿就把你带来了,既然你认得这画,我爷爷八成和你就是同门哪。”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想您误会了,我跟您不一样,不是奉仙的。我们家族世代修道,传承的是道家的法脉,和您不太一样……” 他愣了一下,随机笑了,“你误会啦,我也和我爷爷不是一门的。他是道士,我奉仙堂,走的不是一条路。” “哦……”我松了口气,“那您的意思是?” 吕二爷看看程睿儿,“你先去那屋呆一会,我和曾先生说会话。” 程睿儿有点不高兴,但没说什么,站起来走了。 等她关上门之后,老头回到内室里拿了一本书出来放到茶几上,“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上面是一个阵,我研究了半辈子了也没看懂。我爷爷临终时说过,要是我将来有这个缘分,碰上认识这画的人,一定要拿出来请教。只要学会这个阵法,他这一脉就不会失传,他就对得起他师父了。” 我拿过拿书,小心翼翼的翻了几页,里面的大致内容就看明白了,这上面记载的是六合聚灵阵。这种阵法曾家的传承中也有,它的主要作用是用来聚集灵气,辅助修炼的。对于勤修内功的人来说,此阵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在民间来说,它的实用价值很有限。 聚灵阵分为很多种,仅以六合聚灵阵为名的阵法就有不下五六种。这些阵法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非常难学,如果不是精通易理的人,很容易被复杂的阵图绕迷糊。 “吕二爷,恕我直言,您爷爷也没学会这阵法吧?”我问。 他点点头,“所以他才遗憾。” 如果他爷爷会这个阵法,就不会给他留下那句话了。这个阵法对人的天分要求极高,会就是会,不会的人再努力也学不会。虽然我懂这个阵法,但是让我给他讲,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一是这阵法曾家也有,而曾家的秘术不外传;二是老头既然适合奉仙堂,那他就没有多高的术数天赋。 “吕二爷,您的意思是让我教您?” “对,我拜你为师!”老头诚恳的看着我。 我摇头,“恕我直言,您的天分不在这上面。奉仙堂的人,术数天赋往往不高,而术数天赋高的人,一般不会奉仙堂。上天是公平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您奉仙堂已经三十多年了,和那仙家相处的不错,周围护法也多,这样的情况下您没必要学这阵法。” “你是说我笨,学不会?”老头叹气。 “不是那个意思,这么说吧,这书上的阵法能聚集灵气,而且很强。一旦您要是用这个阵法,那势必影响您周围的灵体……就是你们说的仙家,那样一来您觉得合适么?” “那我学会了不用不就行了?” 我笑了,“学这个不是一天两天的,学的过程中您就会伤害您的仙家。您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何必还非要打破平衡从新来过呢?” 吕二爷低头沉思良久,“可这是我爷爷的心愿哪。” “那就这样,那这本书传下去。”我顿了顿,“您不能完成的心愿,就让子孙们完成吧。” 他只好点点头,“只能这样了,行,谢谢你!” “那您然睿儿出来,咱们说她的事吧。”我松了口气。 他冲着那屋子一声大喊,“睿儿,出来吧!” 门开了,程睿儿慢慢走到我身边坐下,“二爷,可以说了吗?” 吕二爷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老头形象,“等我上柱香,问问二爷。” 他站起来进到内室,关上了门。 我看看程睿儿,“你常来这?” 她看我一眼,“别乱说话,吕二爷可是很灵的。” 几分钟后,程睿儿坐不住了,“怎么还不出来,平时很快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别急,可能是你的事比较大,二爷得问详细点。”我突然想起来,“哎,吕二爷供奉的仙家也排行老二吗?” 程睿儿摇头,“不是那样的,这老头是吕二爷转世,所以都喊他吕二爷,其实他原本姓马。” “原来是这样啊。”我点点头。 “就跟泰国的那位白龙王一样的,据说他是白龙王转世,于是人们就称他为白龙王,本名却不是叫这个的。”她眨眨眼,“白龙王你总知道吧?” 半小时过去了,程睿儿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走到门口,“这是怎么啦?” “别急,再等等。”我安慰她。 她无奈,只好走过来坐下。 这时门开了,吕二爷微笑着走了出来,“睿儿,等急了吧?” “不急不急。”她乖巧的说,“怎么样,二爷怎么说的?” “大小姐让你去找一个有缘人是吧?”老头捻着胡须,摇头晃脑,“二爷说了,当年这西安州有个铸剑师傅,为天都王铸了一把绝世宝剑。为了造这把剑,毁了一千多件战场上捡回来的兵器,淬了一百多个俘虏的血。这把剑煞气很重,跟着天都王打了数不清的胜仗。你带着行宫里的信物去天都山,有个老道在那里摆棋局,只要赢了他,他就会告诉你们宝剑的藏身之处。” “大小姐是谁?”我悄悄的问。 “就是她!”程睿儿说。 吕二爷睁开眼睛,“这位曾先生,那老道的棋局,只有你可以破开。” “我可是最不喜欢下棋的,不精通此道的。”我淡淡一笑。 “你不精通棋道,但你精通破局!”程睿儿的声音突然变了。 我一愣,又是那个她,那个所谓的大小姐。 吕二爷似乎对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你们该走啦,二爷我亲自送你们。”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二爷请留步,您还是在家看着点好,小心失火。” 吕二爷眯缝着眼打量我一阵,“好,不怪大小姐看中你,不错!” 我没理她,拉起程睿儿走出了他的房子。 “你为什么说他家会失火,算出来的?”回到车上的程睿儿恢复了正常。 “你知道他那话什么意思么?”我看看她,“傻丫头一个,什么都不懂!” “不就是说送咱们出门么?” “算了,我跟你也说不清!”我没心思解释。 “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那么说话的,你是我的见过的第一个。”程睿儿笑着说,“看来虾米大师深不可测呀。” 我不明白了,看样子那吕二爷对程睿儿的那个她非常尊重,可为什么又突然说出那种话来。他所谓的送我们,实际上是诅咒的意思,如果我们接受了,对我到没什么影响,但程睿儿八成就要出事。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未尽之寿就会转到吕二爷身上。这是一些邪恶灵体管用的讨封得寿的伎俩,为什么吕二爷会对程睿儿用? 程睿儿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接听,“喂,二爷……是吗?……好,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那张画着了,他吓坏了。” 我看看她,“刚才的事,你真不明白么?” 她淡淡一笑,“你的力量比他强得多,我现在明白了。” 我琢磨着这话中的含义,到底是程睿儿还是大小姐?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大小姐在一步步的将程睿儿带入一个危险的局中。我不住的思考,我该怎么办,是帮睿儿还是顺其自然? 思索良久,我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看看身边正在憧憬明天的程睿儿,我还有别的选择么?相识是偶然,也是必然,已经和她走到这里了,就继续走下去吧。 天黑之前,我们到了中卫市区,这时程睿儿告诉我,其实中宁县就是中卫市的一部分。 “你家在哪?”我问她。 她一指东边,“在那边。” “你不回家么?还跟我住一起?” “不想回去,和你住惯了,咱们这是在办事。”她淡淡的说。 我没再坚持,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像样的宾馆住下了,这次是标间,分床睡。 她让我先洗澡,自己去外面买了很多吃的和酒回来。等我洗完澡后,她已经把酒菜都摆好了,“咱们就在宾馆里喝点吧,喝完了正好睡觉。”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城市不大,她怕碰上熟人,在宾馆里吃比较自在些,也更隐秘。 “其实你家就在这附近,是不是?”我喝了口酒。 她看我一眼,“没错,就隔了一条街。” 第十四章龙王池 “不想你爸妈么?”我看着她。 她夹了一个鸡腿递给我,“有点辣,能吃的下么?” 我接过来,“我喜欢吃辣,无辣不欢!” “不想提我家人,咱们还是说点正事吧。”她喝了口酒,“吕二爷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要和你学什么?” “你偷听?” 她一笑,“我不用偷听,自然听得到。” “这么说你有天耳通了?”我看看她。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去他那么?因为他那里灵气很重,每次到那里,我得她都会告诉我很多事情。懂了吧,在灵气重的地方,她的能力就强。我想她应该是受了伤的仙女,只要给她一定的力量补充,她就可以施展她的本领。你没看到吗,在吕二爷那里,他对我的她都是十分恭敬的。” 我不置可否,和她碰了下杯,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果然是有点辣的……” 她捂着嘴笑了,“这是椒麻鸡,老板是新疆人,做的很正宗的。怎么样,受不了了吧?” “没什么。”我吸着凉气,“继续说你的!” “虾米,我觉得……你似乎不像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她认真的看着我,“你好像很有故事,很有背景,你到底是谁?” “你都给我说成天界来的了,还说简单?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集体年跟吕二爷那不是都说了,你都听见了呀!” 她不屑,“少来了,知道你没说真话。” “那你可以问她,问你的大小姐。” 她放下筷子,“你以为我没问吗?以前还说点,自从找到信物之后,再问她就不说了,我也很纳闷。哎,你觉得她怎么样,好不好?” 我一愣,“什么意思,哪种好?” “就是……觉得她是不是很好啊,比如性格啊,容貌啊,身材啊,气质啊之类的。”她专注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你知道她什么样子?” “我没见过,不过我心里有她的样子,这个好想跟你说过吧?” 我夹起一块水果,慢慢吃着,“她的样子,我不好说,不过应该不比你差。至于说好不好,你问错人了,我对她这方面没感觉,而且也不想评论什么。不过要是让我评论你,我倒是可以说几句。” 她假装没兴趣,“我有什么可评论的,我只在乎她。” “不听就算了,来,喝酒!” 几十秒后,她放下筷子,“要不你说说吧,对我印象怎么样?” “自卑所以狂妄,无知而且自大。”我说。 她脸一下子沉下来,用筷子使劲戳着快餐盒里的凉菜。 “不过没办法,谁让你是个美女呢。男人都喜欢哄漂亮可人的女孩,你只是被哄的太多,惯坏了。不过呢,男人哄女人,大部分是为了让你开心,然后和你上床。所以哄人的话,不可以尽信,批评的话,反而要多沉思。你漂亮,但不等于美丽,美丽需要内外兼修。你还小,好好努力吧!” 她故意拿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眼神里却充满了笑意,“你这个懒虾米,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虽然你很讨厌,但还挺会说话的。” “口口声声的你只在乎她,实际上你是怕别人不在乎你。”我顿了顿,“你可以骗自己,可你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她。有些人是为喜欢孤冷而生出离心,还有人是因为怕孤冷而生出离心,你是后者。等将来你学会爱自己了,你会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那时也许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美丽女人。” “孤冷……”她看看我,“那你呢?是喜欢孤冷还是怕孤冷?” “如果一个人喜欢孤冷了,那孤冷就成了一种难得的安静,也就不叫孤冷了。”我顿了顿,“如今我的人生,不孤独了,也不冷了,但是对宁静的喜欢是我与生俱来的。你不是说你是天界来的么?天界之人来娑婆世界一定会带两样东西来,缺一样都不能说是来自天界。” “是什么?”她赶紧问。 “不告诉你。”我一笑。 “你怎么这样!” 我举起酒杯,“因为机缘不到,不可言说,来吧美女,干杯!” 那一晚,我睡的很沉,恍惚中感觉她坐到了我的床上,仅仅是坐了一会,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上午,我们一早就来到了天都山。 当地人把这山叫做西山,山上有一座石窟,是佛道儒三家融合一体的宗教圣地。程睿儿对这里很熟悉,所以我们用不着请导游。沿着山路盘山而行,她一边给我介绍着这里的风景,一边讲述这里的历史。 据说西夏王元昊曾在这里修建避暑离宫,并在附近大建寺庙。西夏王朝信奉佛教,佛法在这里非常兴盛。她说当初这里也是一个佛教圣地,后来连年战乱,寺庙大多毁掉了。大跃进的时候,这里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至今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你对这里的历史还挺熟悉。”我说。 “常来,常听,自然熟。”她一指前面,“瞧,那就是龙王殿,那殿下有龙王池,水可好了,咱们去喝点。” “入乡随俗,前面带路。”我不由得想起了付楠,论这导游的本事程睿儿远不如她。付楠是那种不管跟你去哪,她都可以让你随时开心起来的女孩子。如今这丫头也嫁为人妇,在家相夫教子了。他老公是龙家旗下一家公司的负责人,我和龙紫媛给他们做的媒人。 “虾米,你要不要进去拜一拜?” “以后吧,这次是办事来的。”我擦擦汗,“你那天不是说不信历史信野史么?这里可有野史?” “那我不清楚,不过我第一次来到时候,在这里落泪了。”她神情凝重起来,“觉得很熟悉,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我前世应该来过这里,那时这里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是元昊的女儿?”我停下脚步。 她看看我,“不知道,反正我那一世的父亲是西夏王,是不是他我不清楚。” 我没再说下去,说下去又是无谓的争执。我对西夏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但是印象中觉得,西夏的国王大部分都很羸弱。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敢于亲自率大军讨伐天都王的,应该只有两个人,李德明和他的儿子李元昊。但李德明时没有过建国,这么说来就只剩下了李元昊。元昊在位十年,因为抢自己的儿媳妇做王后被太子宁令哥所杀,死时才四十多岁。程睿儿说她前世是西夏公主,十六岁许配给天都王的儿子,几年后就爆发了那场大战。而且只有皇帝才能封王,西夏的第一位皇帝就是元昊…… 看似挺合理,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出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正史和野史矛盾的地方。程睿儿不会在意合不合理,因为她认定了这就是事实。就像大部分中国人认定了杨家将的存在是一样的,中国人有历史,可中国人更信野史。 喝了点龙王池里的水,的确甘洌非常,十分可口。休息片刻,程睿儿想继续带我转转别的地方,我拉住了她,“哪也不去了,就在这等那老道。” “守株待兔?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觉得他会在这附近出现,咱们等着就是了。”我看看她,“要不这样,我自己在这等,你去别处转转,发现老道就赶紧回来通知我。” “你就说你犯懒不就得了。”她无奈。 “爱信不信吧,反正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了!”我说。 她想了想,“那好吧,听你的,那你说咱们去那,总不能在这一直站着吧。” 我一指远处的一块石头,“就在那等,我告诉你,两个小时以内他肯定出现。” “好吧,那就看你说的准不准了。” 我们走到那石头旁边坐下,耐心的等着老道的出现。一个多小时没到,她待不住了,“这也不是个办法呀,坐的屁股都疼了。” “那你去溜达会,我自己在这等。” 她拉起我,“咱去散散步,干等着多没意思。” “哎,我这可是给你办事呢?你倒觉得无聊了!” 她一笑,“好吧,那就当陪陪我,咱俩边走边聊,行不行?” 我站起来,“这还差不多,我这腿也坐麻了。我估计这老道应该正在来的路上,也没准是在山下吃东西呢。” 她看我一眼,拉起我的手就走,“你别猜了,咱快活动活动吧!” 我们重新回到龙王殿前散步,边散步边聊天。 “睿儿,你和家人感情不好么?”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他们干涉我。”她看着远处,“只有她理解我,家人根本不懂我,只会干涉我。” “话别说那么绝对,你一个人到处跑,父母放心么?” 她看看我,“那你呢?你和父母感情怎么样?” 我一愣,“哦……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不愿意回家。” “那你还说什么?” “所以我才劝你呀,别跟家人闹的太僵了。” “你是我谁呀!凭什么管我!”她突然怒了。 周围的游客都好奇的看着我们,有的还拿出手机准备拍摄,哪里都不缺好事的人。 我赶紧拉住她手,“我没说什么呀,你激动什么呀?” 她甩开我的手,“别碰我!告诉你,以后再提他们我就跟你翻脸!” “这位小姑娘,何必那么大火气呀。”一个老者分开人群走过来,看看我俩,“在一起就是有缘,一定要惜缘哪!” 这话一出,我精神一阵,原来他就是那个老道…… 第十五章金光法门 “老先生,果然是有缘哪。”我看着他。 “哦?”老者似乎有点奇怪,“你们这是?” 我淡淡一笑,“她神经病,常这样,不理她就好了。老先生来朝山?” 程睿儿一听我说她神经病,更生气了,“虾米你说什么?” 老者看看我俩,“你们在这里等人?” 一听这话,程睿儿愣住了。 “是啊,听说这里今天有高人摆局,我们特来学习一下。”我凝神观察老者,刚才还神色正常的他,听完这句话身上陡然发出一股淡淡的金光。 这人是修金光法门的,功力还不浅。金光法门是道家中的一派,主要修持八大神咒中的金光咒。所谓八大神咒,是道教常用的八个咒语,功用各不相同。其中以金光咒的驱邪伏魔威力最强,所以很早就单纯分出了一个法门专修此咒,名为金光法。 修炼金光法有成的人,身上平时会有淡淡的金光护体,一般的灵体或者邪物不敢轻易靠近。刚才我的话明显引起了老者的戒心,以为我是来找茬的,他心念一动,身上的金光强了很多。 这时不能靠语言来解释,我淡淡一笑,暗运内息,身上发出一股强韧的灵气场将自己严密保护起来。 我先自保,就是表明不是和他斗法,再者我的灵气比他的金光要强得多,这也是一种警告,让他不要轻易试探。 老者很聪明,很快明白了我的用意,微笑着点点头,“我今天还真带来一个局,小兄弟有兴趣的话,你我参研一番?” “好,正好跟老前辈学习一下。”我看看程睿儿,“你要是发神经就一边发去,我和老爷子聊会,别打扰我们。” “不,我要跟着看!” 我瞪她,“别跟着凑热闹,给我一边儿去!” 程睿儿气呼呼的想争辩,看我眼神凌厉,沉默片刻,转身走了。 老者一笑,“年轻人,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何必跟一个小孩子动气?” 程睿儿一走,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散开了。我看看老者,“老先生,她就这样,惯坏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聊会,看看您的局?” 老者犹豫片刻,“你能解开我的局?”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修金光法门有十年了吧?” 他一愣,“算起来是有十年了。” “您带来的局,困了您也有五六年了吧?” “是。” “那试试看,也没准我能破开。”我一笑。 “你那么有信心?” “我说了,试试看。” 老者神色凝重起来,低头沉思良久,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写下一个地址,将纸撕下来递给我,“我带来的这个没意思,家里有个更大的,年轻人,愿意赏脸去寒舍一叙么?” 我接过纸,“多谢老先生,您什么时候方便?” “今日申时之前,随时欢迎!”老者说完一抱拳,转身走了。 老者走了之后,程睿儿回来了,“他怎么走啦,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把纸塞给她,“过一会下山,去这个地方。” 她看了看,“西安镇……听他的口音不像呀,这老头什么来路?” “从现在起你少说话,这老头是真有本事的。”我看看她,“在老人家面前要学会谦虚,别扯你那一套小孩玩意,懂吗?” “什么叫小孩玩意!” 我瞪她一眼,“你要是不听,那你自己去吧!” 我们在山脚下的一个小店里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会,然后按着那纸条上的地址去找那老者。程睿儿对西安镇不陌生,用了不到半小时我们就找到了老者的家。 老者住在西安镇南部的一个小区里,很僻静。 “就是这了。”程睿儿一指前面的一栋楼。 我把停到路边,“现在时间还早,咱们等会再上去。” “为什么要等会?”她不解,“早点解开棋局早点就能知道那宝剑的下落。哎你怎么又抽烟,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急呢!” 我看她一眼,没理她,按下车窗自顾自的吸烟,想心事。 “怎么又不理我?”她语气一变。 “着急你就自己上去,我累了,休息一会。”我看看表,“还不到两点,三点半再上去。” “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不愿意听我的那你自己上去,这事我就不管了。” “你这是威胁我吗?”她无奈,“虾米,我觉得今天的你不太一样,倒地是怎么回事?” 我闭上眼睛,“别吵我,让我静一会。” 她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叹了口气,戴上耳机听音乐了。 我不断的琢磨着老者的话,这个局没意思,家里有一个更大的……这话似乎很有玄机,他是在暗示我什么。以他的修为,定然察觉到了程睿儿身上异样气息,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我掐指算了算,老者现在正在做一项准备,如果现在上去,那势必会干扰他。我不清楚他到底做什么准备,但是可以肯定他没恶意。仿佛是心照不宣,我现在必须拖住程睿儿和那个大小姐,为老者争取时间。 旁边的程睿儿心烦意乱,看样子这音乐她也听不进去。过了一会,她开门下车,在附近来回溜达起来,边溜达边深呼吸。 我看看表,两点十五了,这丫头一会该爆发了。 果然,她快速的溜达回来,开门上车,“虾米,咱们现在上去!” “时间不到,要去你自己去。”我平静的说。 “她刚才跟我说,让我告诉你马上上去!”她盯着我。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这是命令么?” “随你怎么说,现在咱们就上去!” “程睿儿你给我记住,你的那个她跟我没什么关系,你把她的话当圣旨那是你的事,别他妈扯上我!”我冷笑,“爷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以为她是谁,有资格命令我么?” “你什么意思?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她吗?”她气呼呼的掏出玛瑙指环,“她找到了这个,凭这个你还不信服?” “笑话!”我不屑,“这是她找到的么?哼,她那么大本事,干嘛还让我帮忙?她那么大本事,你俩自己办去啊!” 程睿儿脸色一变,“你敢小看她。” 我瞥她一眼,“少跟我来这套,你要是想办事就有个办事的样子,这不是你臆想过家家的儿戏!你的那个她要是等不急,那就自己先上去跟那老头下棋去,不用跟我这耗着!” “可是那棋只有你能下,我和她都无能为力。”她冷笑,“你故意是不是?” “既然你们都明白这个,那就别跟着裹乱,该怎么做我自有安排!” 她不说话了,下车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她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杯酸奶,走过来敲敲车窗。我按下窗户,她递给我一杯,“吃吧,比北京的好吃。” 我看看她,没接。 她塞到我手里,转身走到远处的一个小广场上,坐在一个长椅上低头吃自己的那份。 “她塞给我一杯酸奶,自己走到附近一个广场上去吃了,我该怎么办?”我在微信上对老驴做现场直播。 “是直接塞给你就走了?” “没有,开始是递给我,我没接,改塞了。” 老驴发过一个惊讶的表情,“你啥时候变的这么冷血了?行,有进步!现在马上下车去她身后,如发现她正在潸然泪下,就在后面抱住她。” 我一笑,“如果人家真的是在吃酸奶呢?” “那就把你那杯也给她,告诉她你不爱吃,然后装逼式的点根烟,做沉思状。” “估计她可能会把酸奶泼我脸上……那怎么办?”我忍住笑。 “靠,给她脸啦!那就在操场上办了她!” 我看看远处的程睿儿,“我看你丫也就这点修为,行了,不扯淡了,我去看看她。” “……你别说你和她睡了那么多天都没上她……靠,肯定是,让咱说你什么好,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你能不能像个男人!”老驴一着急,该语音信息了。 “哥们儿,注意你的形容词!今天不跟你计较,改天回去再找你算账。行了先这样,我先办事,回头再聊!”信息发出之后,我退了微信,开门下车,悄悄走到程睿儿身后。 她知道我来了,故意不理我。我走到她前面一看,情况有点复杂,她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酸奶,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在她身边坐下,挖了一勺酸奶尝了尝,然后递给她,“吃吧,比北京的好吃!” 她看我一眼,默默的接了过去。 我掏出烟来点着,吸了两口,“睿儿,我是为你好,希望你能理解。” “别说了。”她声音很小,“对不起……” 我淡淡一笑,看看表,“快三点了,走吧,咱们去见见那位老先生。” 老者住在二楼,敲门之后,过了很久,他微笑着打开门,“欢迎欢迎,请进吧!” 房子不大,收拾的很干净。客厅比较空旷,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镜框,里面是三个大字,“法自然”。字迹古朴,笔力虬劲,整个镜框透着一股淡淡的金光。 “字中藏符,老先生果然是得真传的。”我看看他。 老者有点意外,“这么年轻就能看出这里的门道,不简单哪!小伙子,敢问尊师上下?” 第十六章真正的棋局 “徒不言师。”我一笑,“请老先生理解。” “哦……好,请坐!”老者让我们坐下,一个年轻小伙子端来三杯茶。 “这是我徒弟。”老者看看那小伙子,“这里不用你了,去忙吧。” “嗯,那我先走了师父。”小伙子看看我们,“二位先坐。” “这孩子挺懂事的,多大年纪了?”我问。 “十九了,再过两年也该出师了。”老者感慨,“他叫卫东,是我的关门弟子,跟我十年了。” 我点点头,“名师出高徒,这孩子不错。” 寒暄几句之后,老头一抱拳,“这位先生,敢问尊姓大名?” “老前辈这么说话,我可不敢当。”我淡淡一笑,“我姓曾,叫曾杰。” 老头一愣,“姓曾……您是从北京来的?” 我点点头。 “嗯。”老者若有所思,“我是北京知青,当年插队来的宁夏,满族人,叫金诚。” “原来是金前辈。” “哎——别那么说,道门中不看年纪,只看修为。”金诚笑了笑,“这位小姑娘是您朋友?” 我看看程睿儿,“对,朋友。” 金诚盯着程睿儿看了一会,点点头,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张图来铺开,“曾先生,咱们现在摆一摆?” “好。”我看看茶几上的图,那是一张占星谱。 老者拿出两盒围棋子,在上面开始摆棋,这可不是围棋,这叫星棋。所谓星棋,顾名思义就是以星象为棋的一种玩法。道家讲天象为棋,因而精通易理之人常以棋为工具,模拟天上诸星,在棋盘上纵横捭阖,以此来研究其中的阴阳易理。 古人说,围棋有道。黑白子,周天局,其中蕴含的就是阴阳变化的势道之法。星棋和围棋看上去很相似,实际上玩法大相径庭。以棋盘为载体的玩法,斗的是势;而以星谱为载体的玩法,斗的是理。 金诚今天摆的就是第二种,他是要和我斗易理。我心里一笑,这个我可不陌生,老七爷当年教我的时候,我们爷俩没少这么玩。一般来说,懂得天阴局的人,这棋就已经能玩的很少有对手了,何况我现在已经学会了六个天阳局。 我耐心的看着金诚摆局,旁边的程睿儿看的一头雾水,“这是围棋吗?”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淡淡的说。 “可你们还没开始呢,我问问也不行?”她小声嘟囔。 金诚看她一眼,继续专心摆棋。这是个力气活,很费心力,摆棋如做局,解棋如破局,当年老七爷经常这么说。 我示意程睿儿收声,专心看着,不要打扰金诚。 十几分钟后,金诚的局摆好了,他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好了,曾先生,您看看吧!” “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看他。 “不用。”金诚擦擦汗,“这个局困了我六年了,一直解不开,曾先生您试试看吧。” 我笑了笑,开始摆弄星谱上的棋子,下星棋要一步步的来,每一步都要让对方看清楚。开始几步,金诚还面带微笑,到了后来脸色先是凝重,接着兴奋,最后是吃惊。 很快,我动完最后一个棋子,“老前辈,您看还行么?” “二十五步……正好是二十五步!”金诚感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玩星棋讲究步数,越接近二十五步越好。因为二十五是五阳数之和,因而也叫至阳之数。行家伸手,便知深浅,金诚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老先生过奖了,晚辈愧不敢当。”我平静的说。 程睿儿懵了,“什么对什么呀,我一点都看不懂,虾米,这是什么棋,给我讲一下。” “说了你也不懂。”我看看金诚,“您说的那个大局呢?现在可否让我看看了?” 金诚看了一眼程睿儿,有点犹豫。 “睿儿,你到下面去等我,我和金先生聊点事。”我一推她。 “怎么又这样……又让我回避?”她无奈。 “知道什么叫办事么?办事就要有个办事的样子。”我平静的说,“下去等我,听话。” 她怏怏的站起来,看看金诚,转身走了。 估摸着她到楼下了,我笑了笑,“现在可以说了吧?” “请稍等一下。”金诚回到内室拿出一道符,走到正门前掐诀默念了几句咒语,将符贴到门上。 他回到沙发旁坐下,“如果我没猜错,您是曾小七爷吧?” “您认识我?” “小七爷是名震天下的局师,您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只是无缘相见。”金诚顿了顿,“您这次来宁夏,是为了这小姑娘的事吧?” “呃……算是吧。”我一笑。 “这小姑娘可不正常,您不会看不出端倪吧?” “金先生看出什么了?” 金诚想了想,“那我就直说吧,她身上藏着一个灵体,不是鬼,也不是仙,具体是什么我修为不够,看不出来。但是有一点我看的很明白,这个灵体在利用她。” 我点点头,“我也怀疑这个事,所以才在一边观察。” “这小姑娘跟那些出马仙堂打的火热,所以我想不通,您是风水世家的传人,怎么会和她成朋友。咱么那道家弟子和他们是两条路上的人哪,难道您这么做有别的用意?” “金老的意思我明白,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看看他,“机缘巧合之下我参与了这件事,那就应该做到底。今天在天都山上,您一下子就看出她的底细了吧,所以才在这房间里布置下了金光阵。” “要不是小七爷故意在外面多等了一会,我这阵法也成不了啊。”他微笑着说,“她身上的灵体说强不强,说弱不弱,布上金光阵保险一些。” “您所谓的大局,就是这些吧?” 金诚点点头,“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骑马的女人对我说,‘带着你解不开的残局去天都山吧,我的使者将为你解开疑惑’。我醒了之后觉得很奇怪,琢磨着难道梦到的是某个神仙?不管怎么样,我带着局上山看看,万一是真的呢?谁料上山之后就看到您和那小姑娘在那争吵,我就过去劝了一句。说实话,当时您身上的气场让我着实惊了一下,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竟然有那么深厚的内功修为,实在是不敢相信。”他看着我。 “您过奖了,请继续。”我说。 金诚继续说,“接着我专门看了一下那小姑娘,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那给我托梦的女人就是她身上的灵体。于是我就留了个心眼,和您约好之后就回来了。现在就咱们两个,我就跟您说实话吧,刚才的一切都是做给那小姑娘看,真正困扰我的不是刚才那个局。” 我点点头,“这个我想到了,刚才那天机阵,根本不至于让您困扰六年。真正的局您没拿出来,是不想让她看到。可是她知道我来找您是为解开您的局,不做做样子,她身上的灵体不会相信的。” “没错!”金诚一拍手,兴奋起来,“她是不是带您找了一个出马仙?” “是啊,据说是个很有名的人。”我静静的说。 “吕二爷吧!”他一阵冷笑,“肯定又是他!” “哦?您认识啊?”我一笑。 “那个老家伙,三番两次派人装病来试探我,虽然没见过面,但我对他的伎俩太清楚了!” “看来那个灵体和吕二爷,对困扰您的那个残局都很有兴趣。”我喝了口茶,“您愿意说说么?” “这要是别人问,我绝不会说,但是小七爷问,我是一定会说的。”他站起来,“那个局在我的书房,您这边请!” 我站起来跟着他来到书房,这是一个用卧室改造成的小书房,空间不大,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金诚拉过椅子让我坐下,然后自己坐到正位上,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画好的图展开,“小七爷您看,这才是真正困扰的局。” 我站起来仔细一看,“七极阵?” “是啊。”金诚点点头,“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六年前他老人家羽化了。这七极阵非常怪异,用的是反阵之理,我冥思苦想了六年也没找到它的破绽和门道。” 七极阵是一种古代的封印阵法,深奥难懂,会的人极少。说它深奥,是因为它表面上看和七星阵几乎是一样的,然而内在则完全不同,甚至相反。因为它用的是反八卦的理论,就是金诚所谓的反阵之理,所以一般人对它都束手无策。这种阵法成于西晋,大兴于宋,至明朝中期失传,如今只留下了一些阵图。 “有一点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寻找破解之法?”我一皱眉,“这七极阵是封印阵法,不能轻易破开,您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研究它?” 金诚沉默良久,“师父羽化之前把这图传给了我,他说这关系到我们门派的一个秘密。小七爷是曾家传人,我想和您说了也无妨。” 我坐回椅子上,“既然是贵派的机密,那您不必说。” 金诚叹气,“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竟然稀里糊涂的把曾家局师拉来了宁夏,难道这不是天意吗?您不用多想,我想当今这世上或许只有您能解开这七极阵了,就请您听我说一说吧。” “好,您说吧,我听着。”我说。 “七极阵是很厉害的封印阵法,但它有一个弱点,就是每隔几百年要重新设定一下阵眼,不然的话,阵法随时会失效。师父说,我们的祖师爷当年在这天都山上封印了一把宝刀,那是西夏天都王的遗物。据说在那宝刀上,附着了一个西夏公主的怨灵……” 第十七章贺兰神姬(1) “宝刀?”我一愣,心想那吕二爷不说是宝剑么? “对,是宝刀。”金诚看着我,“您是不是听到什么别的说法了?” “没什么。”我顿了顿,“那位公主是谁?元昊的女儿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师父没细说。” “好,您继续说吧。” 金诚接着说,“这把刀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原本煞气就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位西夏公主的怨灵附在了上面。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具体什么事师父没说,只说每次都是生灵涂炭。大宋皇帝无奈,于是命令钦天监在东京开封造了一座秘密的地下宝塔,将那宝刀镇在了塔下。靖康之变时,京师陷落,天下大乱。一个钦天监官员冒死从塔中将那刀带了出来,不想无意中触动了那刀中西夏公主的怨灵。” “后来怎么样?”我问。 “那官员被怨灵控制,带着宝刀前往贺兰山要举行一个神秘的法事。幸好半路上他遇上了我们祖师爷,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他制服了那怨灵?” “没有……”他叹气,“那时祖师爷和师兄一起去贺兰山办事,遇上了那个官员。师兄弟两个拼尽了全力对付西夏公主,结果他师兄羽化了,而他也身受重伤,几乎丧命。就这样,还仅仅是暂时将那西夏公主封住而已。” “这么凶悍……”我长舒一口气,“然后呢?” “祖师爷当时顾不得养伤,让那官员将他背到了天都山附近,找了一个山洞隐居了起来。那个官员感念祖师爷的救命之恩,就拜他为师成了他的弟子。在祖师爷养伤的日子里,那个官员每天用自己的血来喂宝刀,只有这样才能镇住里面的怨灵。几个月后,那官员因为长期失血而死,祖师爷也基本恢复了。” 我静静的听着,金诚的声音开始颤抖,似乎有点冷似的。 “那官员死后,祖师爷用他的最后的一点血祭了那宝刀,然后就将那宝刀封在了一个石坑里。接着在那石坑之上,祖师爷布置了七极阵用来封印宝刀。” 我点点头,“好重的煞气,难为了你们三位祖师爷呀。” “阵法布好之后,祖师爷就在附近隐居了下来,收了一个徒弟。从此我们这一脉就在天都山传承了下来,世世代代守护七极阵。这七极阵很特殊,阵眼变化的年限不一定,只有设定阵眼的时候才能推算出下一次设定的日期。从布好阵法之后到现在,历代祖师一共设定了两次,第一次是在成吉思汗西征攻打西夏的时候,第二次是明朝万历年间。师父羽化之前告诉我,七极阵六年之后就需要再次设定了,他老人家没有时间了,只好交给我了……”金诚老泪纵横,“哎,我没用啊,今年已经到了设定之期了,可我到现在也没研究出来点门道儿。要是过了今年,那今后十年之内,七极阵随时会失效,到那时会发生什么事真不敢想。” 我沉思片刻,“我可以试一下,不过……” “那就太好了!”金城激动的站起来。 我慢慢站起来,“不过我觉得不太对劲……如果七极阵已经快破开了,那吕二爷为什么还忽悠我来破局?他们等一等不就行了?” 金诚想了想,“那您的意思是?” “金老,可否让我单独在这里待一会?我想好好琢磨一下这个问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金诚点点头,“那我在客厅等您,您别急,慢慢想。” “好的!”我淡淡一笑。 他转身走出书房,轻轻带上门。 我重新坐下,拿过那张图,仔细端详。说实话,这七极阵我也没把握一定能重新设定,但是可以利用第五天阳局将它重新固定一下。天下的阵法理论是一样的,即使成法失传,只要有一些资料在,通过易理一样可以重新研究出来。但关键是,当初金诚他们祖师爷在天都山设置七极阵我想一是为了安抚怨灵,二是为了借这里的风水气脉。如今这阵法已经八百多年了,天都山周围的风水环境早已日新月异,这样的情况下,阵法的根基已失,重新设定几乎不可能成功。 如果是一个不可能修复的阵法,那吕二爷和那位指挥他的“大小姐”又为什么着急呢?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那把宝刀? 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要解开宝刀封印是为了另一件事,而那件事容不得他们继续等。那会是什么事?能有什么事? 我放下图,闭目沉思,回想这一切…… 程睿儿说自己来自天界,本来是贺兰山的仙女,后来成了西夏王的女儿……西夏王和天都王起了矛盾,她的未婚夫是天都王的世子……极力的否定历史,相信野史…… 吕二爷称那个她为大小姐……从哪论的大小姐……宝剑还是宝刀……西夏公主的怨灵……元昊的女儿…… 无意中我似乎被绕进了一个扑朔迷离的局中……越是扑朔迷离,越应该跳出来思考,因为真相往往就藏在谎言之中。 我干脆把这些都放在了一边,一心琢磨起西夏的历史来。西夏是个神秘的古国,说它神秘是因为它的历史资料很少。蒙古人灭西夏的时候将西夏的大量历史文献和王宫一起焚毁了。现代所有有关西夏历史的资料,几乎都是后来发掘的,剩下的就是民间的传说,因为西夏倒地是什么样就成了一团迷雾。 迷雾中,你可以尽情想象,因为不管想的多离谱都可能是对的,所以它成了一个神秘的谜。 既然西夏的历史资料少,那就从它的对手宋朝的历史中去寻找吧。我仔细思索着自己看过的宋朝史料,寻找着和西夏宝刀以及天都山有关的文献和记载。很快,一个名将的名字和一段传奇的故事迅速的浮现在脑海之中。 种世衡,北宋边关名将,曾主持修建清涧城,为人重气节,善谋略。提起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也许不多,但要是提起他的孙子种师道很多人就不陌生了,他就是那位鲁提辖效力过的“小种经略相公。” 宋代沈括《梦溪笔谈》中记载了一个故事,说的是种世衡用反间计除掉西夏野利兄弟的故事。野利兄弟都是西夏悍将,哥哥野利荣旺号称野利王,弟弟野利遇乞号称天都王。这兄弟两个作战勇猛,率领的都是西夏最精锐的部队,给宋朝边境造成了巨大的危害。 种世衡觉得两人是宋朝的心腹之患,于是就利用一个叫王嵩的人行反间计,利用元昊残暴多疑的性格弱点,借刀杀人,除掉了野利兄弟。 据说当时元昊杀野利遇乞的理由就是,野利遇乞将元昊送给自己的宝刀送给了种世衡作为归顺大宋的信物。 信物! 我猛地睁开眼睛,那个所谓大小姐就爱用信物这个词,难道是巧合么?还有那把宝刀,难道是巧合么? 我控制住情绪,继续冷静的思考。七极阵封印的这把刀八成就是野利遇乞的那把刀,可那西夏公主又是谁?据我了解的,元昊好像没有女儿,除非是有的野史记载了我没看到。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元昊的女儿,又怎么会成为怨灵附着在那刀上? 程睿儿讲述的那个故事,很多都是水分,那是那个所谓的“大小姐”加工过的。元昊杀天都王野利遇乞根本就没派军队来,因为那时的天都山是元昊离宫所在地。 良久之后,整个事情的脉络在我心里逐渐清晰起来,大概明白了。 我开门来到客厅,金诚赶紧站起来,“怎么样小七爷,您想明白了?来,坐下说。” 我在他对面坐下,“金老,您说那个宋朝官员当初被那刀上的怨灵控制了,然后要带着这把刀去贺兰山?” “对,在路上碰上了我们祖师爷。”金诚说。 “那么你们祖师爷去贺兰山做什么,这个您知道么?” 他摇头,“我不清楚,师父没说。” “贵派留下的资料里,有没有关于贺兰山的?”我说,“比如说贺兰山的神仙或者女神之类的故事?” 他想了想,“您别急,我好好想想看……有!有一个!” “您能给我说说么?”我问。 金诚犹豫了片刻,“不瞒您说,这故事我专门请教过很多道教高人,有的人说我这是杜撰,所以我后来就不愿意提了。其实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早就想请教一下明白人。” “您别捧我,我就是个年轻的后辈。”我说,“您先说说看。” “嗯!”他点点头,“我们门派的东西都是口传心授,没有多少文字。听我师父给我讲,当初祖师爷和他师兄对付那个西夏公主的时候,从她那里听到了一个名字。布置成七极阵之后,祖师爷曾专门去过一次贺兰山,向那一代的百姓询问有关这个名字的事情。” 我心想这老头真啰嗦,“金老,您呢不用那么多顾忌。我虽然年轻但是也见过一些世面,这世上和传说不一样的事情太多了。您的心情我理解,有些所谓的大师无所事事,了解都是一些教化众生的神话故事,所以他们的否定不能说明什么。现在咱们说的这个事情非常重要,直接关系着他们打开七极阵的动机。我希望您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不要担心我不信。” 金诚松了口气,“好,那我就放开了说了。她叫贺兰神姬,是党项人崇拜的一个女神,一个力量极其恐怖的女神……” 第十八章贺兰神姬(2) “怎么个恐怖法?”我问。 “这个女神比较矛盾,一方面她能让大地丰收,一方面她又代表着杀戮和毁灭。”金诚说,“传说她抚摸过的刀剑能吞噬敌人的灵魂,使对方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我心里一动,“噬魂刀?” 金诚不明白,“噬魂刀是什么?” “哦没事,您继续说。”我长舒一口气。 金诚察觉到我神色有点变化,“小七爷,是不是真有这种刀?” 我淡淡一笑,“这是另一个话题,您先继续说完。” “嗯。”他点点头,“开始我也没觉得这能力有多恐怖,听师父他老人家说,有些用了符咒的刀剑也能封住灵魂。然后我就跟他老人家说,这贺兰神姬也没什么特殊的本事啊。师父苦笑着说,用了符咒的刀剑能破,可贺兰神姬摸过的刀是破不了的。当年祖师爷他师兄就是被那刀划破了一点皮,眨眼的功夫就死了,魂都没了。我们祖师是命大,内里穿了层绵甲,这才保住一条命。我后来就琢磨呀,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可怕,说不出来的可怕。” 我看看他,“您害怕不是因为这个故事,而是您师父羽化的时候,您看到了一些让您害怕的事吧?” 他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这……” “说说吧,看到什么了?” 金诚神色明显慌了,手也颤抖起来。 我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着,“别急,慢慢说。” 他吸了几口烟,冷静了一会,“您说的对,我是看见了一些……怎么说呢……” “直说。” 他抬起头,“我师父救了一个人,为了救他耗尽了自己大半的功力。过了半年多就羽化了。他羽化的时候我们师兄弟几个就在他身边,我清晰的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在他后面,用手摸了我师父一下……”他突然哭了。 “你看到她的手,把你师父的灵魂吸走了,是么?”我问。 他哭着点点头,“她把我师父的元神捏成了一团,就那么一攥,什么都没了……可是当时别的师兄弟谁也看不见,就我自己看到了。” “不是你自己看到了,还有那个女人也看到了。”我淡淡的说。 他惊恐的看着我,“您怎么知道?没错,她杀了我师父之后,就那么伸手指着我……我耳边就出现了一个声音说,‘下一个,就是你……’她一边说还一边冷笑……” 我想了想,“她什么样子?” “她是个黑影,但两个眼睛特别的亮,冒白光……不对,是白色的小火苗!” “那黑影就是贺兰神姬。”我看看他,“是不是?” “我估计八成是……不对,就是她!”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们修金光法门了,原来是为了防备贺兰神姬。 “金老,你们师兄弟里,是不是只有您得了金光法门的真传?”我问。 “对,我师父就传给我了,那几个都不会。” “你们祖师爷和贺兰神姬怎么结的梁子,您清楚么?我看她这可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针对你们整个门派。要说是因为你们祖师爷封印了那把刀,断然不会追杀你们八百多年,肯定有别的原因吧?” “这个我真不知道……”金诚擦擦眼泪,“不瞒您说,因为害怕她,我没少去各地求学。这几年来,培训班参加了几十个,学费花了得有一百多万了,没用,没人能说出个一二三。还有一些有名的大师,他们说我这是幻想,说道教的神仙里根本没这一号,好听点的说我是修炼着了魔相了,不好听的直接说我是杜撰!这年纪越来越大了,我这心里是越来越怕。我师父要不是因为救人,估摸着那贺兰神姬也没那么容易就害的了他,可我这功力再练上五十年也比不过我师父呀!” “所以您就觉得,可能问题是出在七极阵上?” “对,我觉得肯定和七极阵有关,可我又没那本事……”他又哭了。 要说这老先生也挺不容易的,这种秘密他没法给别人说,只能自己承受这份压力和痛苦。今天好不容碰上了可以说的人,因而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哭了一会,慢慢平静下来,“让您见笑了。” 我淡淡一笑,“我也是男人,能理解。” “我接着说。”他擦干眼泪,“在古代,有三个党项部族供奉贺兰神姬,其中包括后来的西夏王族拓跋氏。” “另外两个是?” “卫慕氏和野利氏。”他说,“不过在西夏建国前一百多年,他们陆续的都中断了这种信仰,接受了别的宗教。至于是为什么,这个就不清楚了。祖师爷去贺兰山查访的时候,当地的百姓只知道贺兰神姬是很强大的女神,仅此而已。那时候西夏信的是佛教,那些百姓自几代人之前就不供奉贺兰神姬了……” 他后面的话我几乎没听进去,不断的琢磨着他刚才的那几句话。有三个部族供奉贺兰神姬,一个是拓跋氏,一个卫慕氏,最后一个是野利氏。卫慕氏后来被元昊灭了族,而野利氏则封在了天都山…… 我明白了,那宝刀中的怨灵不是什么西夏公主,她是天都王的后代,是野利家族的公主!事情很可能是这样的,野利家族一直暗中坚持着对贺兰神姬的信仰和祭祀,所以他们在战场上才战无不胜。元昊杀了野利旺荣和野利遇乞之后,野利家族的某位公主得以逃脱。她想办法夺回了被宋朝称为信物的那把宝刀,然后和野利家族传统的保护神贺兰神姬达成了某种协议,将那宝刀祭炼成了噬魂刀。 我想起历史中关于元昊之死的一段记录:元昊夺了太子宁令哥的太子妃没移氏为妃,不堪受辱的宁令哥在国相没藏讹庞的蛊惑下,带着一个野利家族的后人入宫行刺,将元昊砍成重伤,翌日便不治身亡。据说是那个野利家族的后人当时被侍卫乱刀砍死了,而宁令哥跑到了没藏讹庞的府中,结果被翻脸不认人的没藏讹庞以谋反罪杀掉了。 这个故事中的野利后人,会不会就是这个逃跑了的公主?可是如果她当时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噬魂宝刀,谁又能伤的了她? 我凝思良久,突然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她是用自己的怨念和灵魂作为祭品,炼成了噬魂刀!” “啊?您说谁?”金城一愣。 我没理会他,继续自言自语,“当时元昊是被砍伤了鼻子,对于从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他来说那算不上致命伤。但就是这点伤让他把命都丢了,如果当时宁令哥用的是野利公主的噬魂刀,那……” “那刀伤人一点都会要命的!”金城赶紧说。 我笑了,“好一个大小姐,好一个吕二爷,原来你们是想……” 金诚懵了,“小七爷,您没事吧?什么大小姐,他和吕二爷想干什么?”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 金诚被我笑傻了,茫然不知所措。 我笑着看看他,“没事金老,我就是想通了点事高兴而已,您别多心。这样吧,如果您信的过我,这事您听我安排行不行?” 金诚愣愣的看着我,“行,我听您的!” “一会呢让那小姑娘上来,然后您把那图拿出来,咱们像模像样的再演一次。明天一早,您带我们去那个山洞,把七极阵破开,找出那把宝刀来……” “不行!”金诚噌的一声站起来,“小七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您别急。”我站起来,“实话跟您说吧,这七极阵已经到了年限,周围的风水都破坏了,没了根基的阵法,再设定也没用了。” “那就主动破开,让那刀上的怨灵害人?”金诚冷笑。 “以我的经验分析,那刀被封印了八百多年,一旦解开封印,上面的怨灵不会出来害人,而是会休养生息。小姑娘身上的灵体不是想得到这刀么,那就给她。她这么着急的要得到这把刀,肯定是为了去贺兰山!” “贺兰山?去那干什么?” 我看看他,“您想过没有,那宋朝官员得到这刀之后,为什么想去贺兰山?” “因为贺兰神姬?” “没错,不仅仅是那官员,我猜你们祖师爷去贺兰山也是因为这贺兰神姬!”我平静的说。 金诚颤了一下,“您是说……” “所以我推断,只要那灵体得到这刀,接着一定会去贺兰山。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金老您唯一的机会,能不能解开你们门派和贺兰神姬那种说不清的梁子,就看这一次了。” 他冷静了很多,“您的意思,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 “没有别的办法……”我说,“那刀上的怨灵有个未了的心愿,就是回贺兰山,她要去找贺兰神姬。而当年你们祖师爷封印那噬魂宝刀,无形中也就加深了与贺兰神姬的某种瓜葛,所以她才不依不饶的追杀你们历代衣钵传人。只有解开这个梁子,你们才能没事。因为那七极阵封印的不仅是那位西夏公主,它更封印了你们这个门派!” 金诚呆呆的坐下了,“是啊,从七极阵布置完成之后,我们历代祖师的命运就被定在了这天都山下。八百多年了,贺兰神姬足足追杀了我们门派八百多年了……” “想通了么?”我看着他。 他站起来,“想通了,就按您的方案来!” 第十九章葫芦洞(1) 几分钟后,程睿儿回来了。 “现在不用避讳我了?”她试探着问。 我和金诚相视一笑,“刚才我们谈的是一些道家的秘密,你不是道家弟子不合适听。” “我和曾先生一见如故,聊的很开心,不知不觉得忘了时间,委屈小姑娘了!”金诚笑着说。 程睿儿微微一笑,“没事,要是不方便让我听的话,你们随时说话,我继续去外面等会也没问题。” 我们坐下又聊了很久,聊的基本都是些场面话,跟棋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是我安排好的,只有这样,睿儿的那个她才会相信。 过了一会,我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打扰了您那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瞧您说的,认识您二位,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今天这一下午,聊的舒坦!”金诚笑着说,“我已经让我那小徒弟卫东去订酒菜了,他一会就回来了,你们一定要赏脸在我这吃个饭。” “这怎么好意思……”我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对!”程睿儿赶紧站起来,“咱们走吧!” “别呀!”金诚赶紧拉住我,“曾先生,您是不是不给我这面子?” 我犹豫着看看程睿儿,“要不……咱们就……” 程睿儿一个劲冲我使眼色,“你!咱们说好的……都烦了老先生一天了,咱们不能这么不懂事吧!” 金诚手一挥,“你们要是走就是看不起我,二位,能不能赏老头这个脸?” 我无奈的一笑,“那好吧,那就叨扰金老了!” 这可不是安排好的,我是真没想在这吃饭,程睿儿更不想。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好问问我那局怎么样了。 不一会,卫东提着一兜子菜回来了。 酒席很丰盛,全部是清真菜,程睿儿吃了个爽,再也不提着急的事了。从前有个哲人叫唐彬,外号老驴,他说过这么一句话,“女人好吃如同男人好色。”现在想起来,似乎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饭后又喝了会茶,我们起身告辞,这次金诚没阻拦,“年轻人嘛晚上有的玩,好好开心一下,我就不留你们了。” 回去的路上,我不住的琢磨金诚最后那句话,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哎睿儿,你不觉得金老刚才那话有点别的意思么?” “什么意思?”她看看我。 “没想到那么大年纪了,心还挺年轻……”我说,“他说让咱俩好好开心一下,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是你想多了,人家没那么想。”她继续玩手机,“哎对了,那棋局的事怎么样了?破开了吗?” “我以为你忘了呢”。 她一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诚心想欺负我,我越是着急你就越是不急,对吧?” “别把人想的跟你一样龌龊好不好,我会那么想么?” 她不笑了,“谁说龌龊?” “行了行了,你当我没说。”我无奈。 “什么叫没说,你明明就说了,你……”她气呼呼的。 “你还要不要听?”我看她一眼。 她夸张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下心情,“好吧,我听。” “等回宾馆以后再告诉你。”我笑了。 “虾米你这个坏蛋!”她大叫。 回到她家附近的那个宾馆后,我躺床上不想动了。她走过来推推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等我洗完澡。” “那你什么时候去洗?” “等我睡醒了……”我的却想睡了。 她无奈的一声叹息,默默的蹲下去给我脱鞋,“你这脚……什么味道……” “开车,爬山,开车,接着又爬楼……你说什么味道?” 她不说话了,给我脱下袜子,换上拖鞋,“我不问你了,洗个澡睡的舒服点。” 我坐起来,打量她,“已经破开了,他说不是宝剑而是一把宝刀,藏在山洞里,明天一早带我们去,好了我去洗澡了。” 她终于松了口气,不住的拍胸口,“我就说没事的,虾米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太好了太好了,你不要担心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你这个傻丫头,她不担心了,我该担心你了。 睡到半夜,我睁开眼睛,睿儿正坐在我床边静静的看着我,双眼冒光。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想干嘛?”我问。 “虾米,你真的对我没兴趣?”她说,“难道我不能吸引你?” “没兴趣,睡觉去!”我坐起来推她。 “你是怕碰了她,这事情就不得不管了,是吧?”她声音突然变了。 我猛地惊醒了。 睿儿在我旁边的床上睡的很安稳,呼吸均匀,原来是个梦。我坐起来点着烟,吸了两口,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我掐了烟,穿鞋走到她床边给她盖好被子。 她醒了,转过来静静的凝视着我,眼睛仿佛会说话。 我们对视了很久,能听的见彼此的呼吸,一个平静,一个紧张。 平静的那个当然是我,她紧张的不行,不知不觉间,她眸子中已生出了一汪秋水。 “睡吧,晚安。” 她眼中的火迅速熄灭了,“晚安”。 那晚,我听到了很多次轻微的拍击声,那是她在打那只趴趴狗。 天快亮的时候,我坐起来,她睡的正香甜。我披上衣服,拿出笔记本继续写记录。两天没写了,所以这次写的很多,紧要的部分用暗语写,其他的地方就用直叙。也许哪一天睿儿会偷看我的笔记本,所以这上面的秘密应该只有我自己看的懂才行。 “这个胆大包天的程睿儿昨天晚上竟然打了我送她的狗,我决定要惩罚她一下,等她习惯了抱着这只狗睡的时候,我就偷偷的把狗拿走,让她失眠!想必老驴同志要是知道我这么想,一定会激动的对我说,‘操,你丫真变态,不过我喜欢!’”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程睿儿,继续写,“陌生然后习惯,习惯了再拿走,接着又不习惯,多少人把这当成爱情?程睿儿,我知道你想玩儿这套,你用这种方法征服了很多人,但对我,你这招没用。因为一个远比你好的女孩早就对我用过这一招了,老子对这个已经免疫了……” 这段话也许她会偷看到,那就看吧,因为我说的是实话,老子的却对这个免疫了。漂亮女人以为让男人爱上自己就是征服了他的一切,其实这是一个最大的错觉。弱小的男人怕女人不能给予他什么,而强大的男人怕的是不能给予女人什么。我多想告诉她,如果你想做一个聪明的美丽女人那就一定要记住,强悍的男人永远不怕你有多深邃,他们怕的是你原来真的很清澈。 “啊!”她一声尖叫坐了起来,额头上不住的冒着豆大的汗珠。 “怎么了?”我合上笔记本。 “我……我做了个噩梦。”她茫然的看着我,“我梦到找不到她了,梦到她跟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走了,不要我了……” 她哭了。 我走到她床边坐下,拍拍她肩膀,“行了吧你,不就是一个梦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同性恋被人甩了呢!好了好了,没事,别哭了啊!” 她抱着趴趴狗哭的更伤心了,“你才同性恋呢……有你这么过分的么……你明知道她是存在的……你明知道我离不开她……你太伤人了……” 我哭笑不得,本来是想逗她开心的一句话,至于这么严重么? 我从床头抽出纸巾递给她,“别哭了,今天还要办事呢!” 她擦擦眼泪,抽泣着说,“她真的会离开我,跟那个女孩走么?” 我心里一动,“她真的走了?” “我感觉不到她了,她是不是真的走了?”她无助的看着我。 “不会的。”我安慰她,“你是刚被噩梦惊醒,所以心乱,这心一乱吧气就会跟着乱,所以感受不到她很正常。你只要安静下来,一会就好了。” 她听了这些,慢慢平静下来。 我心里则不平静了,这个梦的意思很明显,那个她要和另一个女孩走。另一个女孩能是谁?很明显的就是贺兰神姬。我看着泪眼婆娑的程睿儿,说实话我没有理由和义务来保护她,可到了现在我也只能保护下去了。 “你平静一下,起床吧。” 她拉住我的手,“虾米,我是不是错了?” “别胡思乱想,解开你前世的迷惑,这不是你的梦想么?” “可是我真的做好准备面对那些了么?”她说,“今天如果能顺利的找到那把刀,是不是就能解开一些谜团了?” “也许是吧。” “谢谢你。”她抹抹眼泪,笑了笑,“我没事了。” 我点点头,“睿儿,希望你早点找到真正的自己,起来吧,我们该出发了。” 金诚说的山洞非常偏僻,偏僻到根本没有路。我们八点从他家里出发,先围着天都山绕了很久,然后开始爬山,找到那个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洞口很小,里面非常紧窄,穿过一条狭长的隧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约三十多平的宽阔空间。这就像一个细长的葫芦,这片开阔空间就是葫芦的下部。 我们在隧道口外停下了脚步,金诚一指里面的开阔空间,“曾先生,就是那里……” 第二十章葫芦洞(2) “七极阵……”我点点头,“睿儿,出去等着。” “啊?那你让我跟来干嘛?”她不解。 “一会有用得着你的时候,现在出去等着。”我看看金诚,“您按我说的做,咱们试试看!” “您有把握么?”金诚很忐忑。 我一笑,“这个嘛,试过就知道了。”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当然是有把握的。这七极阵重新设定起来不容易,但若破它却很容易,因为它毕竟只是一个阵而不是严密复杂的风水局。 程睿儿不甘心的磨蹭了片刻之后,无奈的转身走了。我这是为她好,她没有什么修为,小心思又重,如果让她在这里看着,极有可能被那刀上的怨灵控制,破坏了办事的节奏。这样先让她出去,我也就不用分心,可以专心指挥金诚破阵了。 “金老,您要把功力用到十成,尽可能用最强的金光护住自己。”我说,“我不能靠得太近,就在远处给您指位置……” “您说让我去破?”金诚吃惊的看着我。 “这阵法是你们祖师爷布置的,由您来破开是最合适的,您说是不是?”我解释。 “可是我这两下子能行么?” “这是因为我来了,您才怀疑自己不行。要是我不来,您还必须得破阵,那您有选择么?”我顿了顿,“放心,只要您按我指的位置去办就行——不过您记住了,每个位置我只能说一遍,只有一遍!” “好,我明白!”他点点头。 “这七极阵与一般阵法不同,因为用的是反阵之理,因而实际上它有七个阵眼,而对外所说的那个阵眼,实际是总成的。” “七个阵眼……总成的?”金城不解。 我看看他,“这个您不用细问,一会您用金光护身,进入七极阵。我在外面依次给您指出七个阵眼所在,您看准位置以金光冲击。七个阵眼冲开之后,最后那个总成的阵眼不能冲击,而要和光……” 我把破阵之法详细的说了一遍,他不住的点头。 “贵派世代勤修金光法,想必不仅仅是为了防备贺兰神姬,也是为了将来破阵做准备。因为要破这阵法,用金光法门是非常合适的。”我这么说是为了给他面子,实际上这阵法是他们祖师用金光法布置而成,那就最好也用金光法解开。如果换做用其它法门布置,金光法也就不太好用了。 金诚想了想,“要不然,还是您来吧,更保险些。” 我摇头,“这是您的使命,不是我的。” 我早就想好了,这次的事情我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因为我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参与的。这次出来的时候,我没带法宝,也没带着思思,所以不能脑子一热就不分轻重。所以即使我可以很轻松的破开这个七极阵,我也坚持让金诚自己来办。 又鼓励了他几句,最后他一跺脚,“得了,您说的对,这就是我的使命,您费心多照应着我点,咱们这就开始!” 我一笑,“您放心,一定要听准,我只说一遍。” 他点点头,掐起手诀,默念咒语,身上顿时笼罩上了一层金光。念了几十遍之后,他换了一个手诀,身上的金光稳定住了。 果然是有真传的,这修为很扎实。 他看看我,转身走进了那片开阔的葫芦洞里。 我静心片刻,掐手诀,念咒语,一股灵气场在周围迅速形成将我严密的保护起来。这时我凝神看过去,金诚的旁边陆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金色光柱。这些光柱之间有数不清的金丝相连,形成了一个严密的网,封印着下面的空间。在葫芦洞的一个角落里,一团青黑之气隐隐若现,那应该就是噬魂宝刀所在之处。 金老是有眼功的,为了不至于让他吃惊,我没有召唤护法。但是运着功的情况下,开口说话对身体不好,因此我只有用最简短的语言来给他指出方位。 “右上三步第一。”我低声说,边说边换手诀聚气,这样不至于伤身。 金诚敏捷的转过身,走了三步,手诀一指,一股金光发出,将那金色光柱冲散了。 “左后两步第二”。 他往左后退了两步,转身手诀一指,第二个光柱又被冲散了。 “平右三左后一第三。” 他往右边平移三步,然后往左后退了一步,转身手诀一指,第三个光柱冲散了…… 很快,七个光柱都冲散了,变成了七个光团。现在是最紧要的时候,需要找出总成阵眼。这个阵眼会在光柱消散之后的某一个时间里出现,只出现一次,时间很短,所以必须全神贯注的盯着七极阵中的任何一点变化。 几分钟过去了,阵法中没有任何异常。 我不动声色,慢慢的等待着,此刻需要的就是耐心。金诚也懂得这个道理,他没有浮躁,而是静心调整着自己的气息,等待着最关键一步的到来。 突然,他前面的一个光团轻微的抖了一下,我注意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总成阵眼就要出现了。那光团抖动了几下之后不动了,接着远处的另一个光团又开始抖动,一个接一个,放佛在传递能量。我仔细观察着抖动光团的方位和顺序,它们不是乱动的,而是按照一定规矩来的。 这是反八卦内穿九星,我看了一眼噬魂宝刀所在之处,如果把那个地方也算作九星之一,那总成阵眼出现的位置应该是…… 我一惊,“金老,退后三步!” 金诚一听赶紧后退,就在他刚刚停下的瞬间,一股耀眼的白色光柱在他刚才站的位置上冲天而起,将整个葫芦洞里的气场冲的七零八落。 幸亏让他躲开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金诚反应很快,迅速变换手诀,身上的金光慢慢的融进了那白色光柱,然后将那白光慢慢的引到了自己身边。 良久之后,白色光柱消失了,金诚身上的金光则增强了很多,而此刻的他也筋疲力尽了。 我示意他收了金光,然后自己也收了气场,调息片刻,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腕。 “阵法的力量已经被您吸收了,你等于增加了二十年的修为。”我松了口气,“这七极阵的力量已经几乎快耗尽了,不然的话何止二十年?虽然您现在功力大增,但不可以轻易动用。每天要以练气之法反复融炼,三年之后,这些力量才能真的和您的内气融为一体,您可一定要记住。” “我记住了。”金诚满脸感激之情,“您让我说什么好,大恩大德,大恩大德呀!” “金老言重了,这是您的机缘,曾杰可不敢贪天之功。”我笑了,“好了,接下来该睿儿出场了,您得配合我一下。” “您放心,从今往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尽力配合!” 我点点头,一指那团青黑之气,“宝刀就在那里,麻烦您把它上面的那些乱石清理开。清理的时候您用金光护住身体,但切不可用金光攻击,而且不能碰那宝刀。” “好,我记住了!”金诚点点头。 我转身走出葫芦洞,穿过狭窄的通道来到外面,程睿儿赶紧跑过来,“怎么样了?” “下面该你出场了,一会你戴上那玛瑙指环,将那宝刀搬出来。你记住,只需搬刀,不许拔刀。要是让刀划破你一丁点皮,你就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 程睿儿一愣,“有那么厉害?” “对,所以你一定要按我的吩咐做,不然伤了谁也救不了你。” “哦……”她看看我,“她会帮我的,这刀是我前世的信物,你们碰了自然是不行的,但我碰不会有事,这个我知道。” 我一阵冷笑,“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她不服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如果我不是它前世的主人,你为什么让我去把它搬出来?这个刀认主人,你们不敢碰,因为你们不是它的主人!” “在我还能忍住不抽你之前,你给我闭嘴!”我一声大喝。 程睿儿吓了一跳,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那刀的主人,就在刀里!”我冷冷的说,“看你是个女孩子我懒得说你,你要是个男人,我就该让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别他妈以为自己多牛逼,实际上你就是一个傻逼!” “你……你骂我!”她不敢相信似的。 “骂你怎么了?”我瞪她,“老子一心为你好,你丫却不知道自己斤两,你知道不知道那刀是什么来历?平时你自作聪明我懒得理你,今天这是办事,你丫把脑子给我放清醒点,再这么意淫我他妈大嘴巴抽你!” “是我带你来宁夏的,你是在给我办事,你现在对我吼,这算什么态度!”她也吼上了。 “哼!为你办事?你是我什么人?”我冷笑,“我是收你钱了,还是把你睡了?老子什么都不欠你的,你丫还真把我当你跟班了?程睿儿,你以为我和你以前耍的那些人一样,听你几句意淫的屁话就真把你当公主,就围着你转了?今天老子就让你明白明白,你丫错了,大错特错!” “我……”她又气又急,眼泪下来了,“我是你说的那样么?你不讲理!” 第二十一章噬魂宝刀 “我不讲理?笑话!”我不屑的看她一眼,“告诉你,要么乖乖的听我的,去把刀取出来,别他妈的当自己是公主,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恭恭敬敬的把刀取出来。要不然,你和你的她滚他妈的蛋,爱找谁找谁,老子大不了再布个阵把那刀封起来!” 程睿儿转过身去,不看我,也不说话。 “行,那你别后悔!”我转身要走。 她赶紧拉住我,“虾米……我错了还不行么……” “少来,你这个小骗子,只会忽悠我!”我甩开她的手。 她低下头,“我不是小骗子……可能我那么说话习惯了,再说从来也没人觉得我那样不好。从现在开始我会注意,你别生气了行么?” 我冷冷一笑,没理她。 “另外,以后我犯的错,你骂我可以,但别连她一起骂,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她噙着眼泪,“可能你觉得我是臆想,但那些事情真的是我感受到的,她也那么跟我说过。你知道她是存在的,她是不会骗我的。” 我很想说,难道她就不会骗你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她现在肯放低姿态说这些已经不容易了。现在要是说多了,她肯定是接受不了,那时只会耽误大事。 “你的她是不是跟你说过,有些话不能告诉我,因为我不是完全真心为你们办事之类的话?”我缓和了一下语气。 “是说过。”她不否认,“但我心里还是相信你的。” “你不是只信她么?” 她犹豫了一下,“即使你们的意见有些不同,但你们都是为我好。她和我的关系我还不太清楚,但你和我的关系我很清楚。在天界时我们是朋友,在某一次轮回中,你是我的侍卫,一直忠心耿耿的保护着我……” 前面说的还像回事,后面又开始意淫了。 “你知道我前世是谁么?”我无奈,“算了,别再胡说八道了,不然你真该惹麻烦了!” “我说的是真的,是她告诉我的……”她一看我的眼神,不敢说了。 “刚才吩咐你的,都记住了吗?”我岔开话题。 她想了想,“不就是把刀拿出来么?” “不是拿出来,是取出来,恭恭敬敬的取出来。”我强调,“别再想什么你是公主之类的,你就是一个普通人!” 她沉默良久,“这刀真的不是我的?” “我不想说第二遍。” “刀的主人,就在刀里。”她看看我,“难道是有别的主人?这不是我的信物?” 我点着烟,吸了几口,“睿儿,关于信物不信物的,咱们回头再说,你呢,先把刀安全的取出来。” “可她不会骗我的,我前世真的是西夏公主!”她又来了。 突然觉得很可笑,我跟她较什么真呢,她非要那么说我就顺着她点,先把事办了不就得了! “好吧,你是公主行了吧。”我无奈,“但是睿儿公主,那刀附着一个怨灵,这可不是臆想的,是真正的怨灵。所以刀虽然曾经是你的,但现在已经是人家的了。别说你是公主,那你就是西夏王,人家不认你,而且……”我停下了。 “而且什么?”她赶紧问。 我故作神秘的把她拉到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的说,“我实话告诉你吧,刀上这位也是一位西夏公主。不过她身份没你高,她是部族王的公主,而你是西夏皇帝元昊的掌上明珠。她的部族当年被你父皇给灭了,所以她对西夏王族恨之入骨,见了就想杀!明白了吧?” 她恍然大悟,“所以你刚才故意骂我,是为了骂给她听的?” “对啊!”我严肃的看着她,“我跟你说,这位怨气太重,惹不起她,所以你一定得低调,要是让她发觉原来你是元昊的女儿转世……” 她赶紧点点头,“我懂了!” “行,那你现在进去取刀吧,我在外面等着你,给你护法!” “护法应该去里面,你在外面怎么护……”她不解。 我一指附近的山峦,“你瞧见了么?这一带藏着她数万鬼兵,都是当年跟她一起南征北战的精锐,一旦有人敢动她,那些鬼兵就会杀过来。外面的事交给我,里面的事就得靠你自己了!” 她很紧张,“我……我自己行么?” “记住,只要你恭敬些,别让她看出你的前世,那就不会有问题的!” “那……好吧。”她坚定的看着我,“外面的事情交给你,她会陪我进去取刀的。” “行,去吧!”我把她拉到葫芦洞外,“别忘了戴上指环。” 她紧张的看看我,一咬牙,钻进了葫芦洞。 我扑哧一声笑了,非得这么说她才能乖乖听话。众生多不自信,为得心安不惜付出各种代价。程睿儿就是这样的人,她总觉得自己小聪明,可是反过来这种小聪明很容易被人利用。为了被承认那个所谓的前世,这丫头过去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没办法,这就是人性。 好名者,必为名所困,希望她早点醒悟过来吧。 洞外的并不宽阔,我找了一小块略微平整的地方坐下,悠闲的吸着烟。这宝刀是第二个信物,那个大小姐说一共有三样,不知另一样是什么。照这个进度,应该很快凑齐三个物件,然后就该去贺兰山了。 我突然想到了思思,我不在北京的这些日子,她应该在好好练功吧。如果她知道我面对的情况,一定会来宁夏找我。可是这个事情我不想让她参与,况且也不需要那么劳师动众的。程睿儿,金诚,大小姐,吕二爷……他们与贺兰神姬的恩恩怨怨终究要靠他们自己来解决,而我呢,只是个在一边静静旁观的旅行者。 “要去贺兰山了,好戏要开演啦。”我微笑着踩灭了地上的烟头。 不一会,金诚先出来了,“慢点慢点……哎小心……好……别急……” 在他的指挥下,程睿儿捧着一把宝刀慢慢的走了出来。 那宝刀很漂亮,造型修长,刀鞘精美,上面有金丝错成的写意龙纹。刀柄很长,上面镶嵌着红蓝宝石各一颗。古代西夏的冶炼技术在当时是最先进的,西夏剑曾号称天下第一。现在看来,这西夏宝刀一样是巧夺天工,天下无双的。 “虾米,这刀很重……”程睿儿气喘吁吁的看着我,“我要一直捧着吗?” 我看了一眼金诚,“东西呢?” “在我这呢!”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叠好的红布平铺在地上。 “睿儿,把刀放在红布上,要轻轻的放。”我吩咐。 她点点头,小心翼翼把刀放下了,旁边的金诚取出一道符往刀鞘上一放,默念几句,用红布将刀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 “可以了。”我点点头。 俩人都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金诚指的是没出乱子,而程睿儿则是庆幸自己西夏公主的身份没被刀中怨灵发现。 “果然是宝刀,八百多年了,竟然一点都没生锈。”我赞叹。 “当初祖师爷是做了处理的,藏刀的石坑里有一些干树叶子似的东西,上面还有很多奇怪的符号。”金诚说。 “符号?”我一愣,“您去取出来我看看,要小心,别弄碎了。” “好!”他转身走了。 程睿儿等他进洞之后,溜到我身边,“虾米,这刀……真的那么厉害?” “嗯,这叫噬魂刀,灵体被它伤了会魂飞魄散。” “那人呢?” 我看看她,“这噬魂刀原本是只对灵体有这么强的杀伤作用,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如果上面附着了怨气极大的灵体,与这刀合为一体了,那对人也就有了和对灵体一样的杀伤力。这刀上附着的那位西夏公主,对你们西夏王族怨恨极深,当初为了报仇她用自己的灵魂献祭了这把刀,所以……懂了吧?” 我这话可没忽悠她,一般来说,噬魂刀对普通人的杀伤力的确跟普通的刀无二。但若有怨气极大之人以血祭刀,并将灵魂附着在刀上,那这刀对人就有了致命的杀伤力,哪怕只是划破一个小口子,这个人都会殒命。 “这么厉害……”她看看我,“虾米,你喜欢吗?” 我淡淡一笑,“此等邪物,不喜欢。” 她哪里知道,我早就有了一把更厉害的噬灵刀,自然就看不上这噬魂刀了。要说两刀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噬灵刀能将灵体化为煞气补充自己,而噬魂刀并不能补充自己。再者从名字上就能看出,魂魄为灵体的一种,可灵体绝对不是只有魂魄一种。所以噬魂刀对付凡人和普通的鬼魂比较管用,对付强大的灵体则不太灵光,噬灵刀则不然,就连魔都能砍伤。 不过能力的强弱不是主要原因,我不喜欢噬魂刀是因为它太邪性,碰都不能碰。乌兰妃的噬灵刀平时不但可以用来吃烤羊肉,偶尔还能用来调调情。可这噬魂刀要是用来吃东西会阴邪入体,用来调情那更是吃饱了撑的。两相比较,无需多言。 “这刀那么漂亮,那么厉害,为什么要说它是邪物呢。”程睿儿喃喃自语,“虾米,我太喜欢它了,这是不是因为前世的原因?” 这话让我一阵警觉,一把拉过她的手,摘下她的指环。 程睿儿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茫然的看看我,“我刚才怎么了?” 第二十二章贝叶经(1) “这个指环,用完之后一定要摘下来,记住!”我把指环放到她手里。 “我知道了。”她这次没争辩。 “曾先生,您过来一下。”金诚在洞里大喊。 “你在这待着,看好宝刀,记住千万别乱碰!”我叮嘱完程睿儿,起身钻进洞里。 “你放心!”她迟疑了一下喊道。 穿过狭窄的通道来到葫芦洞里,金诚赶紧迎上来,“小七爷,这有几片完整的,您看看!”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树叶子一看,“这是贝叶经呀!” “贝叶经?”金诚不懂,“是什么呀?” “就是在树叶上抄写的佛经。”我兴奋的说,“您看这叶子,这叫贝多罗树叶,也叫贝叶。这种叶子特别的大,适合作为书写的载体。在造纸术传入古印度之前,那里的僧侣就是用多罗树叶来抄写佛经的。这种经书就叫做贝叶经。” “那么说这上面是佛经了?”他问。 “我不懂梵文,不太清楚。”我说,“按说应该是,你们祖师爷用贝叶经来包裹宝刀,这是一举两得。一是佛经代表善念,智慧和解脱,西夏人多信封佛教,用佛经来镇宝刀可以压制其邪气;二是这种贝叶经十分干燥,客观上可以起到防潮的作用,所以那宝刀历经八百多年都没生锈。老前辈的智慧,真是让人佩服呀。” “嗯,是啊。”金城点点头,“那这些贝叶经怎么处理的好?” “这些都是古代流传下来,你就收集起来,好好保存吧。” “这个东西值钱么?”他犹豫了一下。 我笑了,“贝叶经分年代不同,价值也不同。这个我也说不好,但从文物价值上说,应该是很值钱吧。” “好,我明白了!”他点点头,“那我现在就把它们都收集起来……不过,这个事情是不是……” 我明白他的意思,“睿儿不认识这些,暂时也没心思惦记这些,您放心,我不会跟她说的。” 晚上十点多,我们回到了金诚家里,在这里简单吃了点晚饭。今天大家都很累,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吃完饭我们就带着宝刀告辞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路上我问程睿儿。 “她说让你这几天很辛苦,让我好好陪陪你。”她看看我,“这两天我带你玩玩吧。” “不用,办完你的事我还有别的事,要说累吗,这根本不算什么。” “那就休息一天,然后去找第三个信物。”她很开心,“哎虾米,你说那金老为什么就把刀给咱们了呢?我还担心他会不会也想要呢!” “这是我一早和他说好了的,再说了,人家一个正经道人,要这刀有什么用?” 她一皱眉,“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别扭呢,他是正经道人,那谁又不正经了?你骂谁呢?我还是吕二爷?” “你真能联想,跟你们有关系么?” “怎么没关系,难道我们不是道家的人么?” 我笑了,“吕二爷的爷爷是道人,他则是奉仙堂的……所谓道人,是指行道之人,懂不?” “可他奉的仙难道不是道家的么?”她不服气。 我想了想,“可能我心里道家的定义和你不太一样。换个说法吧,比如说我是风水师,那我的助手就一定是风水师么?” “应该……是吧?”她犹豫了一下,“要看是哪种助手了。” 我淡淡一笑,“好吧,这个问题不讨论了,反正呢咱们都是道祖爷的子孙,只是法门不同而已。” 她笑了,“是啊,你们道家的堂口吧,其实挺厉害的……” 我不由得暗中叹息,苍天啊,大地啊,谁来堵上这丫头的破嘴吧! 她一直喋喋不休的说到了宾馆,我的耳朵基本麻木了。洗完澡,我围住下身走出来一指她,“程睿儿小姐,从现在起不许跟我说话,我要睡觉,如果你敢再废话吵我,我就把你轰出去,不信你就试试看!” 她默默的看着我,点点头,一指床,“你先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洗澡,这样就不会吵到你了。” 我点点头,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那个……你的浴巾还围着,那样不舒服的,我深有体会……”她小心翼翼地说。 我从被子里解开扔到一边,这回老子裸睡了。反正我每天都比她起得早,没关系。 “要不要,我把内裤给你拿过去?” “不用,我只要你安静!”我蒙上被子,实在听够了她的声音。 “好,那你睡吧,明天睡醒了,我再继续跟你说我那个甘肃网友的事,她真的很厉害的……” 我快疯了,猛地坐起来,“你丫有完没完?老子要睡觉!” 她点点头,转身溜进了卫生间。 我无奈一声叹息,“同样是年轻女孩,做人的境界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你程睿儿哪怕有我思思的十分之一也好啊,哎……” 第二天一大早,趁她没醒,我悄悄坐了起来。床头放了一条新内裤,应该是她昨天晚上给我买的。我没动那新的,拉过浴巾围住下身走到卫生间找到自己的那条穿上。洗漱完毕之后,我给她留下了一张字条,一个人出门去散步。 刚一出宾馆大门,一个小伙子迅速迎了上来,“小七爷,您起来啦,师父让我来接您。” 我一愣,“卫东?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卫东一笑,“我师父说您在这,我就奔着来等着了。” “他找我什么事?” “这个我也说不清,您去了就知道了。”卫东打开车门,“小七爷,咱们走吧,师父还等着您一起吃早点呢。” 我没说什么,钻进了他的蓝色雪弗兰。 金诚一见我,赶紧把我让进屋里,“小七爷,我让卫东去请您,实在是好有点冒昧,希望您别介意。” “哦没事。”我一笑,“您请我来,难道就是为了吃早点?” “这个嘛,咱们先吃,吃完了慢慢聊。”他笑着把我拉到餐厅。 早点是糖圈,炸馒头,小笼包,咸菜和豆浆,都是我在北京常吃的。金诚是北京人,虽然在宁夏几十年了,这早点的习惯却没改变多少。 “这糖圈啊是我专门让人炸的,您尝尝看,比北京的还地道……还有这豆汁……对了,这炸馒头也不错……”他很热情,生怕我吃不饱似的。 “我自己来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来您这儿了,我不会客气的。”我吃了一口糖圈,“您就说什么事吧?” “先吃,吃完再说。”金诚红光满面,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饭后,卫东收拾桌子,金诚和我来到了书房里。 “小七爷啊,昨天那个贝叶经,我照了个照片连夜发给我北京的一个发小儿了,他是个鉴宝专家,常上节目的。他看到照片后,当时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您猜他怎么说?” 我一笑,“您哪可真是老北京人,我猜不出,您说吧。” “他说这贝叶经八成是宋代皇宫里的藏品,如果这么推断,很有可能是唐朝或者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的。他还说了,这样的贝叶经可是很值钱哪!” 我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金诚看看我,“小七爷您可别误会,金某可不是个贪财的人,我的意思是,如果这真是宋朝皇宫里的藏品,您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难道是那位宋朝官员带出来的?”我问。 金诚摇头,“那官员中了邪,怎么会碰佛经?靖康之变时,东京城大乱,皇宫里的宝贝大部分都被金国人掠走了,剩下的一把火给烧了。这贝叶经竟然能幸存,而且还到了我们祖师爷手里,这不是太难得了么?” 我看看他,“这贝叶经,老百姓不认得,得到了没准就当柴烧了。而且用来包裹宝刀的话,至少需要几百片。能带出如此数量的贝叶经的,想必一定是宋朝宫廷里的人。难道说你们祖师爷是为大宋朝廷效力的?” 他眼睛一亮,“我看有可能,八成和钦天监有关系。” 我想了想,“不对,宋朝管理宫廷藏品的机构是宝源局,这贝叶经如果是藏品的话应该在那里,不会归钦天监管。金老,您哪发小认识上面的梵文么?” “这个嘛,他不认识,但我可以托他找些认识的专家。” “不行,专家信不过。”我沉思片刻,“我有个老同学是做考古的,这样我先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看。” “行,要不要我回避?” 我摆摆手,掏出手机拨通了徐静的电话,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直接切入主题,“你懂不懂梵文?” “真让你问着了,我虽然不懂,我老公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呢。”徐静说。 “行,我发给你点资料,请你家姐夫马上给翻译一下,我立等。” “没问题,发来吧,他今天在家,立刻就可以翻译。”徐静很痛快。 挂了电话之后,我将金诚照的二十多张照片发到了徐静的邮箱里。 金诚想了想,“小七爷,这翻译也是需要点功夫的。这样,咱们去客厅喝点茶,把后面的事情好好商量一下。” “不,咱们就在这等。”我斩钉截铁的说,“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搞清楚这贝叶经的秘密,我们商量其它的都是白费功夫。” “那好,我让卫东把茶端过来。”他转身出去了。 我们默默的喝着茶,他不时的扯个话题,我也就一笑了之,其实我们现在都很紧张,都在等待着那边的结果。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手机响了一下,徐静老公回信了。我按捺住兴奋的心情打开一看,邮件正文是几段不完整的经文。我仔细的依次阅读,其中一段文字让我眼前突然一亮,猛地站起来,“是《大梵经》!” 第二十三章贝叶经(2) “《大梵经》?”金诚不解,“这名字听着陌生,是讲什么的?” “古印度把万物本源称为‘梵’,就相当于道家崇拜的道。”我解释,“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梵天,是创造之神,智慧之神,在印度他是一个号称‘有求必应’的主神。在佛教诞生之后,很多经典也把他引入了,称为大梵天。” 金诚点点头,“原来如此,是佛门的呀。” 我淡淡一笑,“严格的说,大梵天不能算佛门的,这个很复杂。现在很多学佛的人觉得,只要是佛经中出现的那些外道神王,都是佛弟子。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和意淫,佛陀在传道过程中没少和其它修行流派的宗师级人物交流辩论,我想这也是一种暗喻吧。这大梵天您可能没听说过,但是您应该知道泰国有名的四面佛吧?” “嗯,去泰国旅游的时候看到过,拜的人太多了,香火鼎盛啊。” “那四面佛就是大梵天。”我说,“而原本佛教里,似乎并没有四面佛这一尊佛。” 金诚仿佛明白了些,“这么说,这《大梵经》就是讲大梵天的了?” 我看看他,“传说佛陀涅槃之夜,曾与大梵天有过一场辩论,辩论的经过后来被集结,就是《大梵经》。这部经书流传不广,知道的人并不多太多。在这部经中,佛陀对大梵天说,自己不会干涉人间的喜怒哀乐,他只是在教人们解脱成佛的方法而已。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所以这部经书在世间很难流传广泛了。” 金诚不解,“为什么呀?” “您想啊,佛这句话的深意是什么?”我一笑,“他等于明白的告诉了大家,自己不会干涉人间的喜怒哀乐,自然也不能保佑人间的吉凶祸福,这样的话,那些指佛穿衣赖佛吃饭的人们如何还敢传播此经?况且当年佛陀传授《妙法莲华经》时说的很明白,所有佛法都是为了度化众生而行的方便法,佛陀传道四十年,实际没有说一个法。据说当时很多佛弟子都不敢听,都走了。如今世人虽然遵从《妙法莲华经》,可真有勇气面对其中真意的,又有多少呢?” 金诚眼神异样的看着我,“小七爷,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您既是道家传人,为什么对佛家的东西还那么有研究?难道这样不会影响您对道祖的信仰么?” 我一愣,感情他是不爱听了,也罢,看来是我说多了。世间很多像他这样的修行人,他们只能一心思信仰自己的法门,对其他的法门和修行方式难以认同甚至是强烈的排斥。看他现在的神情,如果不是对我佩服在先,就刚才这一番言论没等听完他就该忍不住了。 “金老,道门佛门,同是修行人。”我淡淡一笑,“如果咱么这点心胸都没有,只是一味的闭上眼睛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满足,那不是故步自封了么?我觉得吧,真理不怕比较,也不怕考验,佛道两家本质上是殊途同归。历史上道家大师精通佛典,佛家大师通晓玄学的也大有人在。” 金诚脸色慢慢缓和下来,“也是,您说的有道理。不过吧……他们佛家的事和咱们关系不大,您刚才也说了,这大梵天也不是佛家的呀。咱们还是说说这《大梵经》吧。” 我看看他,“如果您要是想听明白这《大梵经》的事,还就得忍着听我说完。不过要是您实在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别!”金诚也察觉到了刚才的态度不对,“小七爷您继续说,我愿意听,这个长见识。” 我喝了口茶,“这《大梵经》里说的,比《妙法莲花经》还狠,让世俗的佛教徒很多都不能接受,所以在俗世的名气不大,知道的人不多。可反过来,从术数的角度看,任何经书都有其不同的风水功用,这部《大梵经》也不例外。” “这个……”金诚闭上眼睛,“您让我消化一下,我得好好想想。” 我微微一笑,给徐静回复了一句话,“多谢姐夫,功德无量。” 很快徐静回复过来,“老同学客气了,顺便多一嘴,他说这些经文不同于现在的版本,应该是来自古印度,这可是很值钱的文物。” 我想了想,“好,明白了!” 金诚想了半天,最后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才是自寻烦恼,得了,您还是继续给我讲吧,我听着就行了。” 我看他一眼,“也是我说的太绕了,算了,那就直接点说吧。我琢磨着,你们祖师爷八成不是在半路上偶遇的那个宋朝官员,他们应该从一开始就是同行。” “同行?”金诚一愣,“您说他们是同道中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祖师爷师兄弟和那官员应该是在东京陷落之前,带着一个秘密使命出来的。而这个秘密使命,就是去寻找贺兰神姬!” “这……”金诚嘴唇微微颤抖起来,“可祖师爷不是这么说的呀!” 我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街上熙熙攘攘的游客,“宝源局里的宝物,怎么可能让两个道人随便带出来?宋朝为了镇那把宝刀,不惜专门修建地下宝塔,如此看重此物,难道不会戒备森严?东京陷落之时,内外一片混乱,要想把这两件宝物同时带出可能性微乎其微。而要在城破之前做到这些,除非是得到了朝廷的默许。” 金诚沉默良久,“秘密使命,能是什么秘密使命?” “靖康之变,并非是像很多人理解的那样,是金兵一路南下,直接攻破了东京。”我说,“金国曾经两次围攻东京,这中间打打谈谈,拖了很长时间。而且当年金兵之所以能长驱直入,除了大宋朝廷腐败无能之外,西夏的参与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这里面还有西夏的事儿?”金诚问。 我转身看他一眼,“西夏军队勇猛善战,金国攻宋之前曾与他们定了盟约,合力出兵,瓜分宋土。宋朝的禁军非常腐败,而在西北边关则有一支精锐部队秦凤军。秦凤军是边关军之一,多年与西夏作战,战斗力非常强悍。在金国军队第一次围攻开封之时,种师道曾派他弟弟种师中率领秦凤军到东京勤王。然而这西北的边关军再精锐,也无法同时分兵两线作战,在这样的战略形势下,金老,您觉得大宋该怎么做?”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牵制西夏,或者拉它,或者出兵打它。不过连秦凤军都到东京勤王去了,大宋也分不出兵力去对付西夏了。”他顿了顿,“我明白了,您是说大宋派我们祖师爷和那官员去寻找贺兰神姬,是为了对付西夏!” 我拉过椅子坐下,“没错,贺兰神姬拥有毁灭性的力量,她本是党项人世代供奉的天神,但是西夏建国之后就把她冷落了。对于那些部落主神来说,这可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大宋之所以建地下宝塔镇那把噬魂刀,那一定是知道它的威力,同时也知道它很邪。在当时那种困境下,他们也许会想到这刀与贺兰神姬有关。况且这把刀当年杀死了西夏王元昊,这也提醒了朝廷里的人,贺兰神姬既然可以杀元昊,为什么就不能灭西夏?” 金诚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派了两个道士和一个官员,带着这噬魂宝刀前往贺兰山去祭祀贺兰神姬!有道理,这很有可能!不过那贝叶经又是怎么回事?” 我长舒一口气,“大梵天代表有求必应,这位主神很博爱,不管什么人为了什么求他,他都会答应。在古印度的神话里,有神求过他,有魔王求过他,也有人求过他,他统统都保佑他们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而那《大梵经》的经义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佛不干涉’。有求必应,加上佛不干涉,你说他们要去干嘛?” 金诚害怕了,“这……这……” “作为弟子,您不能说祖师爷,那就让我这个外人替您说吧。”我平静的看着他,“他们是要用这《大梵经》和噬魂宝刀来召唤贺兰神姬,请她去毁灭那些背叛了她的西夏人。” 金诚脸色煞白,手不住的颤抖,是难以相信还是害怕? “金老,您怎么了?” “小七爷,这个事……会不会还有别的解释?”他紧张的看着我,“您看,要是真像您说的,那祖师爷为什么又要封印这刀呢?再说了,既然《大梵经》寓意着佛不干涉,那用来包裹这宝刀的话,不是更助长了它的邪性?” 我笑了,“您问得好!这经书如果不念,放在那里就是个善德之物,说俗了就是一本好书而已,看到的人心里能激起一点善良的念头。可是如果念了,那其中的经义就会发挥出极大的作用。这样吧,我先问您一个问题,您师父给您留下的资料里,有没有关于贺兰山的?” 他一怔,“有!我拿给您!” 说完他颤抖着走到书架旁,从几本书中间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本线装书,“您看,就是这本。” 我站起来接过一看,这书叫《太上南华金光门图志》,翻开看了看,里面大部分是功法和这个门派的传承以及历史。这些我没细看,迅速的翻过去,在书的后半部,有一张奇怪的图,确切的说,是半张图。 我心里一动,仔细的看看那张图,不由得点点头,“看来我们猜的没错,秘密就在这张图上!” 第二十四章半张图 “您看出什么了?”金诚赶紧问。 “这张图只有一半,如果能把残缺的另一半找来,估计就能找到贺兰神姬的祭祀之地。”我看看他,“先不说另外半张图在哪,凭这个大概就能印证我们刚才的推测。你们祖师爷和他师兄以及那个宋朝官员,想必是到过贺兰山了,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祭祀不顺利,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他接过那本书,“这图我看过很多次,像是地图又含糊不清。如果他们真的去了贺兰山找到了祭祀的地方,为什么只留半张图?难道是怕后人参透其中深意,再去招惹那贺兰神姬?” 我思索片刻,摇摇头,“我看不像,这图不像是有意为之。您仔细看看,这是手绘图,画的并不工整,下笔之处多有停顿,这是因为绘图之人心中犹豫不定。” 金诚一皱眉,“您的意思是说,祖师爷在犹豫要不要画?” “不是要不要画的问题,是他在凭印象画。应该是有张原图遗失了,他想凭记忆重新画出来。因为如果是自己原创的图,那断然不会只画半张。” “我还是想不明白,即使是临摹,也可以全画出来呀。” “可是他记得不全,所以只勉强画出了半张图,而且是极其不工整的半张图。”我看看他,“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他一怔。 “贺兰山上的那次祭祀出了问题,他们激怒了贺兰神姬。因此这八百多年来,贺兰神姬一直不放过你们门派的嫡传弟子。你们祖师爷留下这张图,是寄希望于后代传人,希望有人能参透其中玄机,解决这个大患。” 金诚苦笑,“您觉得我师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凭我这点修为能办得到么?” 我拿过那本书,“这个问题不是您修为的问题了,这都是定数,西安在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了。这样,您先别急,让我好好琢磨琢磨。” 金诚一抱拳,“小七爷,您多费心了,我听您的,需要怎么做您尽管吩咐。这样,您先琢磨着,我出去安排一下。” “等等金老,我想出去转转。”我看着他,“带着这本书。” “那行!”金诚很痛快。 我淡淡一笑,冲他一抱拳,“多谢金老的信任。” 下楼来到小区里,我边散步边沉思,金诚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给我装糊涂?这个事情很大,他师父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告诉他?这个老头看似简单忠厚,实际上城府很深。他知道这事情难办,想让我帮他出面解决,而且是主动出面。 我走到那张长椅旁坐下,就是我和程睿儿坐过的那张。 程睿儿说接下来要寻找第三件信物,虽然她没说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应该是祭祀贺兰神姬之物。我又翻了翻那本书,合上放到一边,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要知道真相不难,我只需要让九姑娘帮我一下就行,可是那样一来我就会参与过多。 现在的情况是,两边都想让我出面解决这个问题,不同的是,大小姐只希望我配合,而金老则希望我全盘替他办了。我不想参与那么多,所以接下来应该配合一下那个大小姐,而不能再跟金诚走的那么近。我应该在他们之间保持平衡,而不成为任何一方牢固掌握的砝码。 我再次打开那本书,仔细研究那张图,那上面是弯弯曲曲的线和不规则的圆,只在图的边界处,写着毫无目的的三个字,探马川。 为什么说毫无目的,因为那字上画了一个箭头,箭头的方向指向边界,而边界之外,一片空白。这种画法很容易让人觉得这图就是探马川,或者说是探马川在这图上所画之地的东边。但那箭头放佛带着情绪,强烈的向我倾诉着绘图人的无奈和激动,它让我很明白的肯定了一件事——绘图者,根本不知道探马川到底在哪儿。 似乎是灵光一闪,刹那之间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在我脑海中显现出来。 金诚的祖师爷,那位宋朝道士,他见过一张图,一张到探马川的路线图。他和师兄以及朝廷的官员带着噬魂宝刀和贝叶经按照那张图赶到了探马川,顺利的找到了贺兰神姬的祭祀之地。 于是他们按计划来祭祀贺兰神姬,但却失败了,原因不明。为了完成使命,他们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血引出噬魂宝刀中的怨灵,让怨灵帮助他们完成祭祀。道人的血阳气太重,所以他们只能用那官员的血,俗人的血能激起那野利公主的怨气…… 一阵铃声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愣了一会,掏出手机一看,是程睿儿打来的。 “你去哪了?”她说。 “哦,我玩腻了,现在正在路上,回北京。”我说。 她笑了,“你才不会半途而废呢,是不是去那老头那里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她顿了顿,“他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请我吃饭,顺便聊点别的事。” “你赶紧回来吧,刚才梦里我看到她了,想和你说说。”她语气突然低沉了很多。 “嗯,那你自己先吃点东西,我估计得午饭后才能回去。” “那好吧,我就在宾馆等着你,省的你又说我。”她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继续闭目沉思,但脑子里一片空白。灵感就是这样,一旦被打断再继续就不容易了。我无奈的笑了笑,再继续想也没意思了,反正心里大概有数了,顺其自然吧。 回到金诚家里,我把书还给了他,准备告辞。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他坚持要请我吃完午饭才让我走,看他那么热情,我也只好答应了。 我们来到小区外的一家清真馆子里,吃的是涮羊肉。 “这老板跟我一样,都是北京知青。”金诚介绍,“他这儿的涮羊肉特别地道,十足的北京味儿。” 我一笑,“您要这么说咱还真该试试,现在北京那边想吃到纯正的京味儿涮羊肉也不容易了。” “是啊。”金诚感慨,“这味道就是回忆,我们这些扎根在远方的人,最怀念的就是家乡的味儿,最想见的就是家乡来的人哪!” 这是要跟我打感情牌了,但我并不反感,“金老,我不是老北京人,但是故乡离北京不远。要是在这儿论起来,咱们也算半个老乡吧。” “哈哈哈……”金诚笑了,“什么半个老乡,往上数个几代人,还有几个老北京?我爸是江苏人,我妈是湖北人,他们都是军人,我是出生在北京,那您说我是老北京还是新北京?” “这个不重要,关键是我们认识了,很投缘,这就够了。”我笑着说。 “对,投缘最重要!”他端起酒杯,“今儿个您没开车,也不办事,咱们就多少喝点,不然可就说不过去了。” “好吧!”我心想反正有人送,“金老,我是个晚辈,那就借您的酒,先敬您一杯!” 他摇头,“您呢虽然年轻,但是金某是真心佩服您,您要是敬我,那我可不敢喝了。您帮我办这么大的事,我是真心感激您哪,所以这杯酒,应该我敬您!” 我没再坚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的卫东赶紧站起来给我们满上。 “来来来,咱们吃着聊。”金诚说,“对了七爷,有个问题我还得请教您。那些贝叶经损坏了不少,已经不全了,后面办事还用得着么?” 我吃了口羊肉,“用不着了,您送国家也行,自己处理也行。” “真的?”他眼睛一亮。 “你们祖师爷带那贝叶经去贺兰山,是为了对付西夏。如今大宋和西夏早就成了历史,再那么做没意义了。后面的事情要办的话也是另外一种办法,所以用不着了。” “行,那我这心里就有底了!”他高兴的举起酒杯,“来,我在经您一杯!” 下午两点多,卫东把我送回了宾馆。程睿儿似乎知道我要回来了,早早的就在宾馆门外等着了。见我一下车,她慢慢的走过来,“你果然喝酒了。” “她告诉你的?”我问。 她不置可否,冲卫东一笑,“谢谢你,请回去吧。” 我看看卫东,“告诉你师父,我没喝多,让他别担心。” “好的七爷!”卫东说完开车走了。 “七爷?”程睿儿眉毛一挑,“原来虾米大师还真是个人物呀!” “人家给面子而已,我们家兄弟多,我排行老七。”我看她一眼,“北京人尊称别人,都爱用个爷字。你要是一男的,他就叫你‘程爷’了。” “哦,行。”她淡淡的说,“先上楼吧,你倒是有人请客,我还饿着呢,买点吃的去。” 她转身走了,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要是懂事点的,起码先送我上楼吧。 “年轻,可不是不懂事儿的理由。”我心想。 一个多小时候她回来了,买来一些水果,“起来吃点吧。” 我睁眼看了看,“不吃,我要睡觉。” 她不以为然,洗了一个苹果,用面巾纸擦干放到我枕头边上,“我昨晚梦到她了,看到了她的样子,她很漂亮。” 我心想这不废话么?要是不变个漂亮的样子忽悠你,你还能给她办事? “她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说你前世很喜欢一个女孩子,但不能在一起,那个女孩子和她一样穿的是紫衣……” 我心里一动,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第二十五章天性 “她说你前世喜欢的女孩子,和她一样,穿紫衣。”她重复。 “哦……还说什么了?” “她说让我告诉你这些,你就能知道她是谁,会帮我继续去找第三个信物。”她咬了口苹果,“虾米,是这样吧?” “我前世最喜欢的女孩子,穿的不是紫衣,你的她认错人了。”我静静的说。 “啊?”她一愣,“不是……我想想,她说的是你喜欢的那个人穿的和她衣服是一样颜色的,我记得她穿的是紫衣,所以就那么说了。” “哦,那你想清楚再说。” 她琢磨了一会,“她身上的衣服是紫红色的……哦……好像还有金色的……” 我一笑,又闭上了眼睛,“你慢慢想吧,我先睡会。” 她叹气,“你是不是又怀疑她了?” “不用给我整这些,该帮你的我自然会帮,不就是那第三个信物么?明天咱们就去找——不过丑话说前面,我只是帮忙,至于那信物在哪之类,让她自己告诉你,我不管。” “嗯,她说了,今天晚上会告诉我的。”程睿儿站起来,“你睡吧,我看会书。” “哪来的书?” “刚才路过一书店,正卖旧书,我就随手拿了一本。”她从包里掏出来,“你要看么?” “没兴趣,我要睡觉,你安静点就行。”我说。 天黑之后,我睡醒了,她则抱着书睡着了。 我起身下床给她盖好被子,顺手把那本书拿了起来。那是一本外国人写的关于轮回转世的书,基本上就是各种例子,我迅速的翻了翻,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些老外总想用科学的名义来解释玄学,这就好比用理性来解释感性一样,永远不得其法。就像这个转世轮回,这书里已经搜集了数百个例子,最后得的结论却是,“难道真的有转世轮回么?现在的科学家们还无法回答。但我想在不久的将来,灵魂学作为一门科学的存在,或将成为不可否认的事实。” 这不是扯淡么?科学讲实证,科学家们可以用各种猜想来解释那些传统理论解释不了的事情,然后就成了所谓的“伟大发现”。但是玄学的实例摆在那里,因为不能被“科学”用实证来证明,所以就被认为是迷信。其实要是过于偏执,只许自己喧哗而不许别人说话了,那都是迷信,不论科学还是玄学。 “竟然还看这个,真是无聊。”我把书扔到一边。 她睁开眼睛,“什么无聊?你是说我吗?” “别对号入座,我说那书好不好?” 她抱着趴趴狗坐起来,“你说为什么连外国人都承认有轮回了,中国人自己却半信半疑呢?” “因为中国人大部分就没有信仰。”我说,“而且崇洋媚外的太多了,比如你,还什么连外国人都承认,外国人就什么都是对的么?” “你这是抬杠。”她淡淡的说,“我身边的人信鬼神的多,可都是嘴上信,心里根本不信。再加上我们这里穆斯林多,所以能和我说这些的人就更少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总和仙堂的人混在一起,可是如果不是他们和我聊这些,我该有多孤独?你是高手,还不是一般的高手,因为你身上带着一种强烈的霸气和自信。你看不起我交往的这些人,是,跟你比他们境界可能不高,但对我来说,他们是我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没说话,默默的把书捡了回来。 “小时候我发现了自己的灵力,我就跟朋友们说,可他们要么当面笑我,要么当面说信我然后背地里笑我。只有一个朋友他相信我,因为他妈妈就是奉仙堂的。”她微微一笑,“我第一次去他家时,他妈妈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说,‘这个女娃不是凡人,是天上来的,身边跟着仙咧’,我一下就震惊了。原来世界上有可以看懂我的人,她就是其中一个。那天她和我说了很多,解开了我一部分谜团,虽然只是一部分,但我的心里豁亮了,因为她让我看到了希望。” 她眼里闪烁着泪花。 “难怪你对奉仙堂的人,不分良莠都本能的愿意去相信。”我说。 “寻根,可能是每个人都有的天性。”她继续说,“我知道,我这个天性很强,比很多人都强。我也可以像普通女孩一样去生活,去恋爱,去喜怒哀乐。可是我怎么说服自己?明知道我在人间的一切都是虚幻,还非要逼自己去把这些当真么?” 我笑了,没有理由的笑了,笑的心酸,但又很平淡。 她看看我,“虾米,这些问题你就没遇上么?我们都是天界来的,难道你就没有过这样的困惑?难道这种天性就没有折磨过你么?” “当然有过。”我说,“大概二十多年吧。” “愿意和我说说吗?” 我看着窗外的星空,“我们的路不一样的。” “我们不是朋友吗?就当和朋友说一说,好吗?”她很渴望。 我看她一眼,“以前我也在思考自己的前世,想搞清楚,问过很多人,但都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我师父告诉我,把这个留在心底,因为这是我修行的动力。所以我就想,好好修行吧,为了搞清楚自己的前世。久而久之,这成了我的心结,然后成了我的魔障。不知不觉中我被这魔障影响的越来越严重,甚至差点迷失自己的方向。” “为什么没人能告诉你?”她问,“你就没问过仙家么?” 我笑了,“你们所谓的仙家,与我们而言不是仙,他们有些是过去的修行人,有些是修得一定神通的灵体,但都不算是仙。对于你的疑问,他们的解答或许让你很满意,但对我来说,那不是根本的答案。所以,我们的路是不同的。” “那你后来是怎么明白的?” “缘分是很奇妙的事情,有些事情你看得透是一回事,真去做的时候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我知道缘分一到,我的疑问自然会解开,但事实上呢,我还是执着了。”我顿了顿,“直到那年,碰上了她……” “她?” “她和你正相反,她的心愿是能做一个普通人。”我心里一酸,“她对我说,有些事情我看透的太早,注定要经历更多的考验。她让我开始成熟,开始觉醒,然后我就慢慢平静了,而我想知道的那些事情,也一点点的知道了。当有一天你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你反而会觉得,也许不知道也挺好的,因为活在当下,才是真实。” 趁她不注意,我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虾米,你哭了?”她声音变的很温柔。 “没有,困了而已。” “不用骗我,我听得出来。”她静静的说,“想她了?” “没有……”我长舒一口气,“还有相见的时候,没什么可难过的。” “不要隐瞒了,累不累你。”她笑了,“不知道我在天界的时候,认不认识你说的这个女孩。” “你没资格去她住的地方,怎么可能认识?” “看来她身份很高贵。”她点点头,“没错,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仙女,小到没有位置,这个我知道……” 她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以柔……”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泪水放肆的决堤。 我的抽泣声把程睿儿从梦幻般的畅想中拉回了现实,她赶紧过来拉住我的手,“你怎么了?” 我没说话,用被子擦了擦眼泪,示意她回自己的床上去。 “你别这样……”她关心的看着我,“你知道她在哪么?” 我点点头。 “真的很想她?” 我勉强笑了笑。 “这样吧,我今天和她说说,这边的事情先不办了,我陪你去找她!” 我摇摇头,“不,只是想起了过去,一时百感交集。你的她是不会让你分心去办别的事的,再说我也不能去找她。我和她有约定的,所以我们都很坦然。” “可是……”她犹豫着,“你忘得了她么?” “你不懂的。”我淡淡一笑,“她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女孩,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其实也正是因为有那一段经历,所以我才理解你,才帮你到现在。不然的话,你以为你那些小聪明能吸引我跟你来这里么?” 她没辩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你。不过虾米,你真的很爱她,不去找她你会后悔的。” “我流泪,不是因为思念……”我放下书,“你还小,十年之后,你会懂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找个地方咱俩喝点酒去吧!” “还是我买回来喝吧,真要是碰上家人……不好说的。”她担心。 “你放心,你今天不会碰上熟人的,哎,这地方也有手抓羊肉吧?”我伸了个懒腰。 她点点头,“有的,不过……算了,当我谢谢你吧。” “你别跟我说那家店是你爸开的……”我看着她,“要是那样的话咱宁可吃别的,我可不想被人误会咱俩有什么关系。” 程睿儿扑哧一声笑了,“我爸是公务员,才不是饭店老板。那家店和我家没什么关系,但问题是,我姑姑家就在那饭店的楼上。不过呢,看你今天对我这么坦诚,本小姐舍命陪君子,就去那家吃吧!” 第二十六章南华观 第二天,我起晚了。 醒来的时候,程睿儿正趴在我床边兴奋的看着我,“睡够了么?” “干嘛那么兴奋?”我打了个哈欠。 “她果然又来梦里见我了,这次我看清她的样子了,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哦……行,知道了。别的呢?”我心不在焉。 “她说第三个信物在贺兰山,说等你睡醒了才可以告诉你,至于什么时候去让你决定。” “贺兰山?”我一下子精神了,“真的在贺兰山?” “是啊。”她纳闷的看着我,“当然是真的了,她亲口告诉我的。你怎么这幅表情,难道你也知道是在那?” “哦,差不多吧。”我顿了顿,“不过贺兰山那么大,咱怎么去找?” “她说听你的,你能找到那个地方。” “我不知道在哪,你还是问她吧!” “她说你能找到,你就一定可以找到,我相信她,你也要相信她。”她很有信心。 “你这什么话,什么叫她说我能找到我就一定可以找到?” 她一吐舌头,“我不是那意思,你本来就很厉害,她也相信你的。这样说没问题了吧?” “我试试看吧。”我穿上上衣,“走吧,收拾东西退房,有人等咱们吃早饭呢。” 卫东一见我们出来赶紧下车,“小七爷,程小姐,我是来接你们的。” “好,辛苦你了。”我淡淡一笑,“今天我自己开车,你先走吧,我们随后就到。” 卫东点点头,上车先走了。 “去他那吃早点?”程睿儿一皱眉,“跑那么远,至于吗?” “你是不饿呢还是不想去金老那呢?” “没有……只是不太习惯。” “别那么多话,不去金老那,谁给咱们引路呢。”我凑到她耳边,“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大人说话你不许跟着瞎搀和。” 她点点头,“好吧,她让我听你的,那我就听你的。不过你要注意一下跟我说话的态度,不许欺负我。” 金诚一见程睿儿,愣了一下,“哎呦,程小姐也来啦?” “怎么,您不欢迎我?”程睿儿一笑。 “欢迎,当然欢迎!”金诚客气的把我们让到屋子里,餐厅里已经摆好了早点。 “我才到您今天会起的晚一些,所以专门跟买早点的老马打了招呼,这些都是新鲜出炉的,趁热吃!” 我这次不客气了,拉着程睿儿坐下就吃。金诚虽然有点意外,但很快就明白了,边吃边跟我们聊着一些电视上看到的新鲜事。 吃完早点,他把卫东打发走了,带着我们来到了书房,关好门。 “曾先生,昨晚……” 我笑了,“您就甭曾先生了,她都知道了,不用避讳她了。” 金诚点点头,“小七爷,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您要带着我去办事,不知道这梦是不是真的?” “您说的对,我们来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样,您陪我走一趟?” 他会心一笑,“瞧您说的,您多辛苦。您说吧,咱们去哪?” “我不清楚,但您应该清楚。”我淡淡一笑,“贵派世代守护着天都山的七极阵,但我想这天都山绝对不是唯一,应该还有一个地方,那里同样是由贵派弟子世代守护的,对吧?” 金诚并不吃惊,“您说的……对!” 我点点头,“由此往北,阿拉善蒙古之地,贵派的禁地就是在那里吧?” “嗯,在巴彦浩特附近。”金诚钦佩的看着我,“小七爷果然厉害!” “您过奖了,那咱们这就出发吧。”我站起来。 来的路上我起了一卦,从卦象上得知,第三个信物藏在一座寺庙之中,而这个寺庙在北方,是一座富饶的城市。所以我就查了一下手机,在中卫北部又紧挨贺兰山的是内蒙古的阿拉善盟。阿拉善盟的首府巴彦浩特镇,蒙语的意思就是“富饶的城市”。 “你怎么知道那地方是他们的禁地?”路上程睿儿问。 “因为感觉。”我说,“金老这个人,什么事心里都门儿清,但他总装糊涂,跟你正好相反。” “怎么你什么都能跟我联系上?”她无奈,“怎么相反了,你是想说我张扬?” “当然不是了,人家金老是装糊涂,是聪明人;你是什么事都装明白,是十足的傻瓜。” “请注意你的说话方式,不然我随时会不配和你!”她气呼呼的。 我看看前面的蓝色雪弗兰,“反正你现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见,配不配合的也不重要了。至于办事上嘛,这事说到底是你的事,不配合的话你想清楚后果就行。” “那好吧……”她无奈,“哎虾米,你说那刀被他们封印了,另外一个信物也和他们有关,那这么说他和咱们应该是敌人吧?” “说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比较合适,年纪轻轻的,哪那么多敌人?” “哦,知道了。”她闭上眼睛,“你开车吧,我不问了。” 经过近五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阿拉善盟的首府巴彦浩特镇。 “小七爷,那禁地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今天赶过去来不及。咱们先住下,明天一早出发,这样也能休整一下体力,您看怎么样?”金诚问我。 “好,那个地方是不是在贺兰山上?” 金诚一笑,“也算是吧,贺兰山很大,那个山谷要说是贺兰余脉也说得过去。不过小七爷,既然是禁地,外人去的话不太合适,您看……” “哦,也是,我不是贵派中人……”我点点头。 金诚一摆手,“您是高人,使我们门派的贵人,您去自然是可以的,我说的是程小姐。您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她毕竟是吕二爷那边的人,知道太多了恐怕不合适。” 我看了一眼远处的程睿儿,掐指算了一下,“金老,恐怕您还就得给她破这个例。如果她不去,那咱们去了禁地也没用。这次来是为了找一个信物,而那信物只有她能取出来。” 金诚眉头一皱,“可是祖师爷有言在先,那个地方是不许女人靠近的,不然会出大事。万一要是到时候出现什么问题,恐怕是不好收拾。” 我一笑,冲着睿儿一招手,“睿儿,过来!” 程睿儿走过来,“怎么了?” 我一把揽住她肩膀,她一愣,本能的微微挣扎了一下。 “寻常女人肯定是去不得,但睿儿,一定去得!”我笑着说,“金老您就放心吧,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 金诚尴尬的看看程睿儿,“既然……那好吧,听您的!那咱们就走吧,先去酒店住下,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上午,金诚将卫东留在酒店,坐我的车带我们前往那个山谷。路上程睿儿问了几次那山谷在哪,叫什么,金诚都笑而不答。我心里明白,连卫东都没资格去的地方,他肯让我们去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他心里对程睿儿充满了戒备,有意无意的带着我们兜了几个大圈子,等到程睿儿彻底失去耐心根本不关心外面是哪了,他才悄悄的提示我,往东南方向开。 我心想这可不行,这两位要是不配合,早晚会耽误大事。 几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里。这里有一个小镇子,大概有几百座平房。在这里稍微休息了一会,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赶路,又走了很久,眼前出现了一座道观。 这座山脚下的道观名为南华观,没有大殿,只有十几间平房。我把车停在外面的空地上,带着程睿儿跟着金诚走了进去。 “这也太不起眼了,会有人来这里烧香么?”程睿儿忍不住问。 我看她一眼,“建的太金碧辉煌,那早晚会成旅游区,那还怎么清静?再说了,这是子孙庙,跟你平时建的那些道观是不同的。” “什么叫子孙庙?”她不明白。 “子孙庙也叫子孙丛林,简单地说这里是归人家门派独有的,住持是师徒相承,一般规模很小。”我小声的说,“好了,其他的问题别问了,不然你的好奇心会耽误事的。” 她点点头,不说话了。 南华观的主持叫蒋玄义,是金诚的同门师弟。这个门派的传承为内外两宗,嫡传弟子是内宗,除此之外还有外宗。据金诚介绍,他是内宗的接法弟子,而这南华观中的几位师弟都是外宗的。 蒋玄义六十多岁,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见面寒暄之时我暗中试了一下,他身上并没有金光修为,看得出他修炼的是普通的道家内功,跟金诚想比差距相当大。 金诚将我们的来意和蒋玄义说了之后,蒋玄义不敢说别的,“此乃我教大事,但听师兄安排。” “嗯,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带小七爷和程小姐去关帝殿吧。”金诚说。 关帝殿在南华观的中间部位,是一间石砌的高大平房,正房里供奉着关圣帝君和关平,周仓三座神像。 “师弟,这里的事情我们办就可以了。”金诚说,“你先去前面照应着,不要让外人来打扰。” “是。”蒋玄义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礼,转身走了。 “小七爷,这关帝殿就是我们的第二个禁地,在关帝爷法像之下有一个地宫,里面保存着一枚天都王印。”金诚看看程睿儿,“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没等我说话,旁边的程睿儿先笑了,笑的很冷,“八百多年了,它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第二十七章李秋鸣 金诚一皱眉,“程小姐你说什么?” 程睿儿一愣,“我?我说什么了吗?” 我拉住金诚,“金老,不用这么敏感,这样,您先去打开地宫的入口,接下来的事我们来办。” “可她刚才明明说……” 我笑了,“您不相信我么?要是相信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如果您信不过我,那这个事情我就不管了。” 金诚犹豫片刻,把我拉到一边,“小七爷,祖师爷说过不许女人靠近这里,那是有原因的。两年前,因为守殿的弟子疏忽,一个女香客闯进了这里,当时就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他看看程睿儿,“就像她刚才那样,满嘴胡话,像变了一个人。据后来受殿的弟子说,他赶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在拼命的砸地宫入口的铜锁,像疯了一样。那弟子上去阻拦,结果被那女人生生的咬掉了一块肉。” “您记得我昨天的话么?寻常女人来不得,但睿儿一定来得。这个地方气场阴翳,说明那地宫里的印煞气极重,而且上面残留了一些神识和怨念。一般的女人肯定受不了,被控制之后发疯发狂这不稀奇。咱们现在要解决你们门派与贺兰神姬的梁子,必须取出这印,除了睿儿,别的女人来了都不行。” “您也不行么?为什么非要一个女人来取?” 我微微一笑,“金老,说到底这毕竟是您和她两家的事儿,我只是个局外人。如果我去取那个印,那就成了替您两家出头,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我明白了,您是不愿意惹火烧身……”他神情低落下来,“可是如果您不管,这事能解决么?” “惹火到不一定烧身,只是……这事太大,我不想替人强出头了,希望您理解。” 金诚沉默良久,“那好吧,您也不欠我们的,肯这样帮我们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我们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让您帮我们担风险,这自己的事应该自己担当。行,我听您的,现在就去打开地宫入口。至于怎么做您来决定。” “好,多谢金老!” “这地宫上有两把锁,我和师弟每人带一把钥匙,您和程小姐先稍等一下,我去找他来。”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来到程睿儿身边,“睿儿,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很兴奋,很开心……”程睿儿茫然的看着我,“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却想哭……你说这是我想哭还是她想哭?” “你怕不怕?” “我……我不知道。”她眼神复杂。 “当你真要面对一些曾经想知道事情时,这感觉是不是也很复杂呀?”我淡淡一笑,“她想哭是因为兴奋,也是因为想起了过去而悲哀,但那个害怕的不是她,只是你自己。” “我为什么要怕,我不明白,有她在我有什么可怕的?”她喃喃自语。 “因为一旦她强了,你就弱了,一旦她回来了,你……”我没说下去。 “我就怎么了?会消失吗?”她一惊,“不!她不会那么对我的,我知道我们会亲密无间,配合的更好的,她绝对不会让我消失的!” 我点点头,“嗯,好吧,别想那么多了。” “不,你告诉我,她不会那样对我!”她很激动。 我无奈的摇头,“说你是叶公好龙你还不承认,既然你那么自信自己的前世,现在为什么还会怕呢?如果你真的是那位西夏公主,谁也伤不了你,她只会想救你出来,又怎么会让你消失?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 “我是西夏公主……她想保护我……她要帮我找回前世的记忆。”她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她是我的另一半……我的信物……我的指环……我的宝刀……天都王世子是我的未婚夫……所以这些东西……”她睁开眼睛,“都是我的!” 她的声音又变了,变成了那个大小姐。 “睿儿?”我一皱眉。 她看我一眼,“那大殿里的关羽父子煞气很重,我不敢进去,你帮我!” “你那么大本事,害怕关圣帝君?”我冷冷的看着她,“隐藏在睿儿的神识里很好玩么?” “没工夫和你废话,你要是不帮我,睿儿会有什么下场你很清楚。”她冷笑,“我们都是为了帮她,不是吗?你一直怀疑我的存在,一直看不起我,无非是欺负我的力量还很弱。没错,正因为我的力量太弱我才需要睿儿,才需要你的帮助。你若不帮我,我就直接闯进去,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要做,不管多大的代价!” 我凝神看着她,身上隐隐的透出了一层淡淡的白光。这个大小姐在睿儿神识中隐藏之深,甚是罕见。我可以确定一点,她和睿儿的元神不是一体的,应该是在睿儿很小的时候她藏进了她的身体。 “你不用威胁我,我之所以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取出里面的天都王印。而且你过早的用程睿儿的生命来威胁我,不怕引起我的警觉么?”我盯着她。 “从一开始你就警觉了,我有什么可怕的?”她眼睛中闪着光,“我们都是在执行自己的使命而已,我没得选择,你也没得选择。” “好,我会帮你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你能欺骗睿儿,可欺骗不了我。”我说,“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她看看门外,“他们要来了。” “我也没想现在听,记住你的这个承诺,该问的时候我自然会问你,敢骗我的话,你自己明白是什么代价。”我静静的说。 她眼神颤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静,“哼,先办好眼下的事情!” “小七爷。”金诚带着蒋玄义进来了,程睿儿瞬间恢复了正常,不住的打哈欠,好像很累的样子。刚才这番对话,大小姐是用程睿儿的精气作为支撑的,所以她消耗很大。 金诚走到我身边,看了哈欠连天的程睿儿一眼,“她这是……” 我示意他不要说出来,“金老,打开地宫入口,然后您和蒋道长就去外面守着,里面的事情我们来办。” “哦,好!”金诚看看蒋玄义,“走吧。” 二人走进大殿,搬开关帝神像后面的一个桌子,用钥匙打开了下面的锁。 “大小姐,这么称呼你我不习惯,你的真名叫什么?”我说。 “李鸣秋。”她的声音缓和了些,不像之前那么冷硬了。 “你是宋人?” 她冷冷的看我一眼,“我是契丹人!本姓耶律,因我祖上被唐朝赐姓李,因而叫李鸣秋。我的父亲是大辽兴平公主的族弟耶律宗岐,当年奉大辽兴宗皇帝之命来探视生病的兴平公主,在兴州城里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党项女子。后来他回了大辽,而那女子生下了我,于是为我取名叫李鸣秋。” 我没想到她能说的这么详细,看来她是真心希望和我合作了。 “这么说来,你也是契丹公主了。” “哼,什么公主,不过是个贱种,是个人质!”她冷笑着说,“你知道我是谁了,就要为我保守秘密,不要让我信错了你!” “我不会告诉睿儿的,你放心吧。”我走到她身后,暗运内息,在她后背上修了一道符弹了进去,“睿儿毕竟是普通人,你这样说话太多会伤她元气。她很信任你,对她好一些吧。” 李鸣秋看我一眼,“你又不喜欢她,何必这么关心她?” “因为她是我朋友。”我冷冷的看她一眼。 这时金诚和蒋玄义出来了,“小七爷,地宫入口已经打开了,我们去门外给二位护法。” 我一抱拳,“有劳了!” “这话该我们说,您多受累吧!”二人齐齐施礼。 他们出去之后,将院门关好。 我看看旁边的墙,“这墙挺高的,你翻得过去么?” 李鸣秋看了看,“这个简单。” “好,那你帮我一下,我翻不过去。”我坦然的说。 李鸣秋二话不说,走到墙边低身站好,双手一合,“上吧!” 我走过去踩着她的手爬上墙,她在下面使劲一托,直接把我推到了墙头外面,摔了个结实。我眼前一阵金星,忽明忽暗,换了半天才喘上来这口气。没办法,从小就不善于爬墙,顾不得在她面前的形象了。不过这位契丹公主也忒实在了点,劲头太大了。 没等我爬起来,她先跳了下来,一把拉起我,“你也是习武之人,竟然这么没用。” “李小姐,当年在西夏,你不会是麻魁军的将军吧?”我脸一红,“这么利索。” “我们契丹人和党项人一样,都是游猎为生,血管里就带着勇武,不像你们这些没用的汉人!”她扫了我一眼,“什么麻魁?” 我愣了一下,“你竟然不知道……哦,也对,那时候你早……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去取宝刀要紧。” “你说!”她眼睛一瞪。 我无奈,“麻魁军是西夏的女兵部队,大约五六万人,精锐善战。我看你刚才那身手,自然就想到了麻魁军。不过建麻魁军是你……之后几十年的事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李鸣秋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来到停车的地方我取出噬魂宝刀递给她,她本能的往后一退,敏捷的跪下了,“公主,鸣秋得罪了!” 第二十八章野利迟风 我心想这算什么,契丹公主拜西夏公主? 她用西夏的理解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站起来,“这刀不给我么?” “现在还不行。”我说,“先回去。” 回到墙角下,我无奈了看看她,“还得请你帮忙。” 她走过来像刚才出来时一样,低身站好双手一搭,“来!” 我踩上她的手,“这次可别那么……哎呀我操!”噗通一声,我抱着宝刀摔得比刚才还结实。这一下不是眼前冒金星了,是整个眼前都黑了,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几乎窒息。 她轻巧的跳过来,手一伸,“起来。” 我没动,还没缓过来。 她干脆一把扶起我,“没用的汉人!” “我警告你……再……侮辱我们……汉人……我就……”我气喘吁吁的。 李鸣秋松开手,我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晃了几晃终究是站稳了。 调息了片刻,我气息恢复了正常,“虽然我不善于爬墙,不过要是论拳脚你未必胜的了我,要是斗法术你……” 她转身走了,根本不理我。 我尴尬了几秒钟,走到殿门前把宝刀往地上一放,顿时周围的气场颤动起来。宝刀和天都王印的气场互相感应到了,于是引起了气场的波动。 “我去给你打开一条通道,你要记住,通道打开之后你才能戴上指环,捧这个宝刀。用最短的时间通过通道进地宫,取出里面的天都王印之后马上出来,还到这个位置上来等我。” 李鸣秋看我一眼,“若我戴上指环,抽出宝刀那我就可以借公主的力量。你就不怕我在你身后暗算你?” 我一笑,“你没那个胆子,要是你敢动那心思,我的护法可以瞬间将你们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说的好直接。”她冷笑,“抓紧时间吧。” 我走到关帝殿中,凝神观察,三座神像上都有淡淡的彩气。静心片刻,掐手诀,燃心香,先念咒语然后默祷,“关圣帝君在上,弟子曾杰有礼。帝君所镇之天都王印,今日已到重见天日之时,奈何此印煞气甚重,非常人可取。今日弟子作法,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万望关圣帝君莫怪……” 祈祷完毕,我变幻手诀,在关平神像右侧以内气将殿中气场打开条狭窄的通道。 李秋鸣迅速戴上指环,抱起宝刀,信步走进殿中,从容的穿过通道进入了地宫之中。几分钟后,地下突然微微一颤,周围的气场瞬间大乱,看来她拿到天都王印了。 很快她抱着刀提着印出来了,身上多了一股青绿色的气场,眼睛中闪烁着淡淡的绿光。走到我身边时,她停了一下,看了我一会转身出了关帝殿。 我手诀一边,关闭了通道,然后收起手诀,向殿中神像行了一个礼,转身来到外面。 此时的程睿儿的身上,除了李秋鸣还多了一个灵体,是一个魔灵,她就是那个附着在宝刀之中的西夏公主。 我走到她身后,凌空修了一道镇魔符,轻轻一弹。她身体猛颤了一下,魔灵之气迅速消失了。 李秋鸣转过来放下宝刀,慢慢摘下指环,“凭你的力量,可以轻松的将那神像上的气场祛除,待我取出印你让他们重新开光即可。你为何非要费气力打开通道?哼,你们汉人只讲这些没用的礼数,对着那些泥胎木偶如此恭敬,迂腐至极!” “若那真是泥胎木偶,你何必害怕?”我一笑,“关圣帝君是我道家的尊神,我身为道家弟子,尊重他老人家有什么错?别一口一个汉人如何如何,要知道无论是契丹还是西夏,都是特别热衷学习汉文化的。你们的宫殿,官制,各种技术大量都是学自汉人,你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汉人?” 李秋鸣冷冷的盯着我,“我不和你废话,今夜你带睿儿休息,三日后出发,去探马川。” 我一愣,“果然是探马川,你知道在哪?” “自然是知道,这三日时间,你帮睿儿调理好身体,不然她支撑不住。” 我看看周围的气场,现在这么乱,也是一个机会,“你先别走,反正睿儿也不差这一会的消耗了,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不然离开这混乱的气场,你要说就更难了。” 李秋鸣看看手里的指环,“我的母亲是党项贵族之女,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我的外公不喜欢我,于是将我扔到了野外。幸亏我命不该绝,在野外哭了一夜之后,被路过的野利遇乞将军捡到,送回了我外公的军营。外公说他不要这个贱种,就送给天都山吧。于是野利遇乞将军将我带回了天都山,交给了自己的一个妃子来抚养。从此我就成了天都山的奴仆,我的主人是野利将军的幼女,野利迟风公主……” 在她讲述下,野利迟风的故事慢慢清晰了起来。 野利迟风是天都王野利遇乞的幼女,李秋鸣与她同年。从西夏王李德明开始,党项人开始信奉佛教,对原来的主神贺兰神姬的热忱逐渐淡漠了。但是摄于贺兰神姬的神威,李德明终究是心里不踏实,于是命令野利家族代表党项王族世代祭祀贺兰神姬。传到这一代,美丽善良的野利迟风公主成为了贺兰神姬的祭司,每年都会去一个叫探马川的地方祭祀那位力量强大的女神。 野利家族在西夏的权势原来越大,野利家族的组长野利仁荣是西夏丞相,野利汪荣和野利遇乞是西夏大将双双封王。而元昊的第一任皇后野利氏正是野利迟风的堂姐,西夏王的第一任太子拓拔宁明,就是野利皇后所生。 凡事满则盈,盈则亏,野利家族手握重权二十多年,西夏皇帝元昊开始心里不安了。野利仁荣去世后不久,宋朝大将种世衡用反间计杀死了野利王野利旺荣。接下来的就是大宋最后一个心腹之患,天都王野利遇乞。 野利遇乞与元昊从小一起长大,是元昊的开国功臣。曾经为了表示对他的器重,元昊专门为其打造了一把龙纹宝刀。野利旺荣被杀之后,种世衡使出了连环计,派人潜入西夏偷走了野利遇乞的龙纹宝刀。然后声称野利遇乞为了给哥哥报仇投降了宋朝,这把龙纹宝刀就是送给大宋表示忠心的信物。 多疑的元昊勃然大怒,立即下令腰斩了天都王,并将天都王的家人囚禁了起来。后来在野利皇后的劝说下,元昊明白自己冤枉了野利家族,于是又为野利遇乞恢复了名誉。 好景不长,因为新妃没移氏得宠,野利皇后争权失败,元昊新账旧账一块算,将野利家族杀了个干净。在那场劫难发生的时候,野利迟风和李秋鸣因为去探马川祭祀贺兰神姬而逃过了一劫。 得知家族被屠杀的消息之后,善良的野利迟风伏地痛哭,肝胆欲裂,她在贺兰神姬的祭坛上发下血誓,一定要让西夏皇帝血债血偿。再得到贺兰神姬的神谕之后,她带着李秋鸣来到了大宋的清涧城,以野利遇乞之女的身份见到了种世衡。 她告诉自己的杀父仇人,她要用那把元昊赐予的刀杀死元昊,为自己的父亲和家族报仇。种世衡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这是一个对付西夏的好机会,于是就把刀还给了野利迟风。 野利迟风带着刀回到了探马川,她以献出自己灵魂为代价,祈求贺兰神姬赋予这龙纹宝刀一击必杀的复仇之力。贺兰神姬满足了她,将这把刀变成了一把噬魂刀。而祭炼这把刀的最后一个祭品,就是野利迟风的灵魂。 野利迟风将后事托付给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李秋鸣之后,含着泪水用噬魂刀挖出了自己的心脏,用最后一点力气将心脏里的血涂到了噬魂刀上…… 李秋鸣火葬了野利迟风之后,带着噬魂宝刀来到了西夏国都兴庆府,找到了野利迟风的族兄野利浪烈,将野利迟风的嘱咐和噬魂宝刀一起交给了他。恰好这时,被元昊夺取妻子的太子宁令哥受国相没藏讹庞挑拨,来找野利浪烈商量一起入宫刺杀元昊。表兄弟二人当下一拍即合,于是带着噬魂宝刀闯进了皇宫。 入宫之后,野利浪烈将噬魂宝刀给了宁令哥,自己则被宫廷卫队杀死了。宁令哥拿着战无不胜的噬魂宝刀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闯进内殿之后,发现元昊已经喝醉了。他盛怒之下,一刀砍掉了元昊的鼻子,他知道元昊必死无疑于是冲出皇宫,躲进了没藏讹庞的府里。 没藏讹庞见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先安抚住宁令哥,偷偷的拿走了他的噬魂宝刀,然后突然翻脸命人将他抓起了起来,以叛国罪和弑君罪杀掉了。元昊受伤之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于是没藏讹庞就如愿以偿的扶持自己的外甥,年仅一岁的拓拔谅祚成了新皇帝,而自己的姐姐没藏氏则成了西夏的太后。 这时,躲在暗处的李秋鸣在一个风雨交加之夜潜入了国相府,将噬魂宝刀偷了出来,准备去探马川进行祭祀,因为这样才能使野利迟风的灵魂进入贺兰神姬的国度,得到安息。然而就在她带着噬魂宝刀即将到达探马川的时候,一队埋伏的强盗突然出现了。李秋鸣杀死了数十个强盗之后,见对方人数众多,自己一时难敌,于是她准备转身逃跑。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枚狼牙毒箭呼啸着飞来,一下子射中了她的胸膛…… 第二十九章天都王印 “暗算你的是种世衡的人?”我问。 李秋鸣冷冷一笑,“还能有谁?” “我知道了,你继续吧。”我淡淡的说。 种世衡不懂得噬魂宝刀的威力,但是他明白,如果这刀不能回到宋朝,那对他对大宋都是一个讽刺,因为这是他杀死天都王的传奇战利品。于是他暗中派了一些军中的精锐化妆成西夏人潜入了西夏,在李秋鸣出兴庆府的时候,他们就一路尾随。进入贺兰山之后,他们发现李秋鸣的行踪越来越恍惚不定,为了防止意外,于是他们发动了袭击。 杀死李秋鸣后,伏击的宋军将她的人头和噬魂宝刀带回了清涧城。种世衡觉得李秋鸣是个忠于主人的烈女子,于是用香木为她雕了一个身体,将她秘密的葬到了天都山附近,让她的灵魂可以陪伴她的主人。 然后没过多久,种世衡再也无法淡定了,他的军营里不断的发生各种怪事,不断有兵将离奇死亡。后来一位清涧城里的道士向他上书,说自己夜观天象发现军营中有煞气冲天的怨灵作祟,他毛遂自荐可以为国驱邪。 种世衡于是将他招入了军营,老道很快找到了放置噬魂宝刀的那个大帐,说怨灵就在这里。然而当他看到噬魂宝刀的时候,顿时惊的面无血色,转身就跑。士兵们抓住了他,种世衡问他为什么要跑。老道说这宝刀上的怨灵已经成魔,不是一般人能对付了。为今之计,最好派一勇武大将亲自将此刀送往东京,请钦天监建塔设阵才好。 种世衡问,可否将此刀送回西夏?老道说不可,因为刀上的怨灵对大宋仇恨至极,如果送还西夏,那刀上的怨灵必将转世投胎,率领西夏大军功宋复仇。种世衡权衡再三,只好听从了老道的建议,派大将将噬魂宝刀送去了大宋的国都——东京。 李秋鸣虽然被宋军杀死了,但她多年祭祀贺兰神姬,因此贺兰神姬赐予了她三次神识附藏的能力。这种能力类似夺舍,但又很不相同,就是可以让她的神识藏到某个生人的神识深处控制这个人,但神识本身并不投胎。 第一次藏识,她选中了一个姓梁的汉人女子,这个人是没藏讹庞的儿媳妇。李秋鸣利用她勾引了西夏的第二代皇帝,没藏讹庞的外甥李谅祚。皇帝对她一见倾心,再加上对自己的舅舅专权极度不满,于是密谋策划,突然发难,将没藏讹庞满门抄斩。这个梁氏女子则顺理成章的成了李谅祚的皇后。 后来这个梁皇后成了西夏的太后,她精于权谋,为了权力曾将自己的亲儿子软禁。在她掌权的十三年间,她对大宋发动了五十多次进攻,曾经亲自率领西夏三十万大军进攻宋朝。前面说的麻魁精兵,就是她所创,但奇怪的是,李秋鸣对此却好像一无所知,或许她那时候只能暗中左右梁太后,因此一些记忆比较模糊吧。 梁太后死后,李秋鸣又将神识藏到了她的侄女小梁太后的心神里。她先是帮助小梁太后掌握了西夏的国政大权,然后继续对宋朝发动疯狂进攻。历史上记载,小梁太后也曾亲率三十万大军进攻宋朝,但打了败仗。但她不但不就此罢休,反而加强了对宋朝的攻势。她多次约辽国一起出兵攻宋,辽国皇帝没有答应,最后还派人毒死了她,从此西夏国政才又回到皇族的手中。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西夏的两位梁太后都是汉人,但对宋朝的威胁之大甚至远远超过的元昊时代。她们为什么对宋朝有那么强烈的仇恨是困扰了史学家数百年的疑团。也许他们还得疑惑下去,但我今天却听到了最权威的答案,原来这一切都是李鸣秋所为。而李鸣秋对宋朝这种不共戴天的恨,则是起源于探马川外的那次伏杀。 “天意弄人……种世衡一代名将,老成谋国,如果他直到当年伏杀你的代价是夏宋两国近百万生灵的涂炭,不知又该作何感想。”我感叹。 “哼,卑鄙的宋人,这是他们理应得到的教训!”李秋鸣冷冷的说。 “不管怎么说,这些已经过去了八百多年,你的怒气也该消了。”我顿了顿,“后来呢?” “你还要听?”她盯着我,“睿儿可是要撑不住了。” 我变换手诀,在她身边布置了一个建议的聚灵阵,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暂时不用睿儿的精气了。 “看来你很想知道。”她看看聚灵阵,“好,那我就都告诉你!” 多年之后,北方的女真人兴起了。他们联合宋朝和西夏,灭掉了庞大的辽国。仅仅几年的功夫,完颜阿古打站在辽国皇宫里豪情万丈的对自己的将军们说,“辽的意思是镔铁,象征他们像镔铁一样坚硬。但镔铁也会生锈,只有金不会腐败,我们的国家就称作大金吧!” 金国建立之后,对周围的两个邻居有了完全的不同的看法。南边的庞然大物宋朝看上去不可一世,但其军队羸弱,不堪一击。而西边的邻居西夏则不然,其军队的战力非常强悍,丝毫不亚于女真军队。于是金与西夏结成了盟友,共同出兵对宋朝发起了进攻。 就在金国军队第一次围攻宋朝东京的时候,宋朝钦天监的一位官员向皇帝宋钦宗呈上了一封密奏。他说金国之所以这么猖獗,一个原因是因为西夏的联兵。如今大宋军队的主力大部分已经被消灭了,只有西北还有十几万精锐部队可以一战,但其又被西夏牵制,难以发挥作用。 这个官员告诉宋钦宗,西夏人曾经供奉过一个神灵叫贺兰神姬,后来他们建国之后就改信了佛教。据说这个贺兰神姬力量强大,当年种世衡送来东京的那把噬魂宝刀就是由她创造的。他提议派让朝廷派一个信得过的官员,和自己以及师弟一起带着那宝刀赶赴贺兰山祭祀贺兰神姬。西夏人背叛了她,所以利用她的复仇之力一定可以消灭西夏,就算消灭不了,至少可以让西夏大乱。这样一来等于就是剪除了金国的羽翼。 病急乱投医的宋钦松当时就批准了这个走奏章,从敦亲院中选了一个信得过的皇族子弟,跟随官员师兄弟前往贺兰山。 于是那官员和师弟就去宝源局取出了北魏年前自印度而来的《大梵经》,然后去宝塔中取出噬魂宝刀,跟着那个皇族子弟动身前往贺兰山。 种世衡当年派人送宝刀来东京的时候,还附带了一张地图,那上面画的是去祭祀之地探马川的路线。三人按照这张图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当年伏杀李秋鸣的那个地方。但是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迷路了,在山中绕了一个多月没办法只好原路返回。 官员无奈,只好跟师弟商量先去天都山召唤李秋鸣,想办法让她给带路。师弟不同意,说不如召唤宝刀中的怨灵,这样一是节省时间,二是他们更有把握。其实李秋鸣的灵魂一早就远远的跟上了他们,藏到了那位皇族子弟的神识里。因而对他们一切的计划她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野利迟风的灵魂被两位老道放了出来,她虽然已经成魔,但心里一直记着自己对贺兰神姬的承诺,一心要完成祭祀,回到贺兰神姬身边。老道看出了这个意思,于是就骗她,说大宋皇帝派他们带着宝刀西来就是为了完成野利迟风的心愿,帮她完成祭祀的。 单纯的野利迟风最终被说动了,不但带着他们找到了探马川,还将祭祀之时必不可少的信物天都王印的埋藏之处告诉了他们。这天都王印有两块,一块是天都王发号施令所用,而另一块则是专门为了祭祀贺兰神姬而铸造的。虽然名字相同,但实际上是两块完全不同的印。 按照野利迟风的方法,两个老道的祭祀开始很顺利,贺兰神姬之灵也如约到来了。这时那个官员老道突然拿出了《大梵经》,高声诵念起来,而他师弟则开始祈祷,请贺兰神姬用神力去惩罚背叛的西夏人…… 野利迟风发现被骗了,她一下子暴怒起来,但那个师弟老道早有准备,他提前给了皇族子弟一道符,叮嘱他在祭祀之时一旦噬魂刀颤动起来就贴到刀上。 就在他很放心的祈祷之时,那皇族子弟狞笑着举起了噬魂刀,一刀砍死了他的师兄。老道吓坏了,这时他才意识到皇族子弟的不正常。祭祀仪式被打断了,这引起了贺兰神姬的震怒…… 李秋鸣杀死官员老道之后,她也耗尽了自己的力量,在贺兰神姬面前她不敢再放肆,于是离开了官员的身体。老道带着官员趁机逃跑了,但他们临走用符封住了野利迟风,将宝刀和天都王印都带走了。 贺兰神姬没有追杀老道二人,而是赐予了李秋鸣又一次藏识的机会,之后就消失了。李秋鸣因为用噬魂宝刀杀人,自己的力量大损,几乎成了一个游魂。在得到贺兰神姬的力量补充之后,孱弱的她回到了天都山,不久之后,老道也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用七极阵镇住了噬魂宝刀和野利迟风。 回天无力的李秋鸣只好选择等待,耐心的等待。时光流逝,岁月如梭,一晃数百年过去了,李秋鸣一直在山上孤零零的盼望着,直到有一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来到了天都山…… 第三十章清心苑 “所以你选中了睿儿?”我看着她,“你要利用她集齐三件信物完成祭祀,让野利迟风能回到贺兰神姬的国度。这就是你做这一切的目的?” “你说的不错。”李鸣秋冷冷的说,“仇我已经报了,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救出公主。那个可恶的老道将她封在了天都山八百年,若非我力量薄弱,还能留他的弟子们到现在?” “你是因为解不开七极阵,才容忍了他们这么多年。”我说,“不然的话,凭你藏识的本事,想收拾他们还不容易么?” “你很聪明,不愧是天界来的。”她盯着我,“好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不许告诉睿儿!” “好,那三日后见,睿儿我会照顾好的。” 她看我一眼,眼白一翻,瘫软在地上。 我收起聚灵阵,抱起程睿儿走到门口,用脚踢了几下。金诚赶紧打开门,“小七爷,刚才……”他一眼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程睿儿,“她这是怎么了?” “她累了,需要休息。”我说,“蒋道长,请给我们安排一间丹房。” “好,请跟我来。”蒋玄义很痛快。 我看看金诚,“金老,里面的气场很乱,今天任何人不得进这个院子。您现在进去,把那宝刀和天都王印拿来我们丹房。” “行。”金诚点点头,“师弟,带他们去清心苑,我随后就到。” 清心苑是一个独院,里面很幽静,装修的也讲究。蒋玄义把我们领到这里,“小七爷,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丹房了,一般都是留给师长和最尊贵的客人们住的。您和程小姐委屈一下,今天就住这里吧。” 我淡淡一笑,“这里很不错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天,给您添麻烦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师兄都跟我说了,您这次办的事是我们门派的大事,我们感激您还来不及,可别说麻烦这俩字。您是道家弟子,到了道观就像回家,自家人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山野小庙没什么太好的招待,您和程小姐只能多担待了。” “谢谢您了!”我说。 这时金诚来了,蒋玄义一看就先告辞了。放好刀和印,我把金诚喊到外面,“刚才您和蒋道长在外面护法,听到什么没有?” “就听到您和程小姐好像在说话,但说什么听的不清楚,而且那院子里气场很乱,我们师兄弟如果不运功护住心神,在那站都站不稳,所以就更听不清了。” 我点点头,“我们要在这住几天,都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办后面的大事。金老,希望您听我一句话,这个事情离开睿儿办不了。你大概也能猜到她身上藏着的那位和您祖师爷是有过节的。不过这都几百年了,恩怨是非早就化作尘埃了,现在应该大家团结起来向前看。” “小七爷,你的意思我明白。”他说,“只是有些事情我到现在还不太清楚,您能不能给我说一说接下来的安排?” “我只能这么说,贺兰神姬之所以不放过你们门派,是因为当初的那场祭祀中断了。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不用我跟您多讲。为今之计,只有找到探马川,将八百年前的那个祭祀重新进行一次,这样或许才能平息贺兰神姬的愤怒。那样一来,你们解脱了,宝刀中的怨灵和睿儿身上的那位也解脱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八百多年了,也该握手言和了。” “小七爷,我有个不情之请……”他看看我,“这贺兰神姬害死了我们师父,能不能……” “不能!”我盯着他,“千万别再想什么报仇了,我不妨告诉您,是你们祖师爷当初暗算别人在先,怪不得人家贺兰神姬。她的力量之强不是您能想象的到的,不说别的,就这一把噬魂宝刀,整个大宋都拿它没办法,您还能有什么想法么?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能让她饶过你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实不相瞒,我托人打听过了,您的本事大得很,只要您肯帮忙,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他小心翼翼的说。 我一阵冷笑,“说句不中听的,难道这就是你们门派的门风么?金老我也不想废话了,要是您想报仇,那我现在带着睿儿就走。你们门派的事我不管了,您就好自为之吧!” “不是,小七爷您听我说……” “我再说一次,我只是一个局外人,别总想着把我硬拉进来替你们顶雷,那不可能!别跟我扯什么道家弟子,人情如何之类的,咱们的交情还犯不着我为这个不顾一切的去拼命。再者说,这是您祖师爷自己欠下的,你们自己不去出头,想让别人替你们承担,这算什么事?”我越说声音越冷。 金诚冒汗了,“我明白了七爷,是我想的太多了,对不住您。其实这规矩我也懂,我们实在没理由,也没脸面让您义务帮我们。您已经做了这么多,我不该再有非分之想。刚才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我知道自己什么斤两,一切都听您的,绝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那就好。”我微微一笑,“那我先去看看睿儿的情况,外面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好,我已经吩咐他们准备斋饭了,您是在这过斋还是?” “您决定吧。” “要我说您和程小姐就不用去斋堂了,一会我让他们给您送过来,过完斋您早点休息。” “行,今天就这么办,明天开始我和睿儿不能搞特殊。”我说,“就这样吧,我去看看她。” 程睿儿累垮了,昏迷不醒,手脚冰凉,呼吸微弱。我给她盖好被子,然后盘腿在她身边坐下,拉住她的手给她补充内气。大约半小时后,她醒了过来,依然是困的不行。 “虾米……我好累……” “睡吧……”我给她盖好被子。 “我的……趴趴狗呢……没有它……我睡……不踏实……”她迷迷糊糊的说。 “好,那你等会。”我转身走出丹房,正好门外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蒋玄义领着一个年轻的坤道给我们送斋饭来了。 “小七爷,斋饭已经准备了。”蒋玄义说,“您这是要去哪呀?” “我去拿点东西,斋饭请这位师兄端进去先喂她吃点吧,我一会就回来。” “哦,好。”蒋玄义看看那年轻的小道姑,“你进去吧,我陪小七爷去取东西。” 我淡淡一笑,“您的事情多,还是我自己去吧。” 我回到停车的地方,在她的包里找到了趴趴狗,看了看塞回包里提回了丹房。程睿儿躺在那坤道的怀里,她累的不行,根本什么都吃不下。 “还是让我来吧,辛苦师兄了。”我接过程睿儿。 “师兄对她可真好。”小道姑一笑,“那我先去忙,有事您吩咐。” “好,谢谢。” 等她出去后,我拍拍程睿儿的脸蛋,“姑娘,再累也得吃几口,不然你缓不上来的,听话。” 她困的就像没有骨头似的,眼睛吃力的睁开一条缝,“我……想……睡觉……” “吃三口我就让你睡,来,听话!”我把勺里的粥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张开嘴。” 勉强吃了三口之后,程睿儿说什么也不张嘴了。 我放下粥碗,扶着她躺好,从包里掏出趴趴狗放到她怀里,给她盖好被子。 “虾米……你真好……谢谢你……”她含糊的说。 把她安置好之后,我把噬魂宝刀和天都王印拿到了外面的另一间丹房里。清心苑是三间正房,中间一个正堂,两边都是丹房。我和程睿儿住的是左边的一间。 把刀和印放好之后,我在丹房里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以防万一。噬魂宝刀上的魔灵之气若隐若现,和天都王印上的气场几乎是同步震荡。这样两件物件放在一起,用不了多久,野利迟风的怨灵就能恢复元气。 李鸣秋说三天之后去探马川,看来是有原因的。她也不希望看到野利迟风失去控制,那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尽快的举行祭祀,让她回到贺兰神姬的国度,这是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 只有野利迟风安息了,李鸣秋才能安息,她们主仆两个有着共同的归宿。也只有李鸣秋走了,程睿儿才能彻底解脱,做回一个正常人。 我回到左边丹房里,程睿儿已经睡的很沉了。我在她身边躺下,拉过一床被子,身上热乎乎的很舒服。 “……别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程睿儿不住的梦呓。 也许这丫头又梦到李鸣秋要走了,看她的样子是那么的不舍。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会不会这么执着?当然了,这是一个永远不能说的秘密,因为说出来了,她的梦也就散了。我轻轻的叹了口气,人们都向往真实,其实所谓的真实真的那么重要么?红尘中的一切本来都是虚幻,既然如此,何必较真,难得糊涂才是大智慧呀…… “放心吧睿儿,你不会孤独的。”我静静的说。 “求求你……别走……虾米……”她流泪了。 我愣了一会,长长的舒了口气,“睿儿,我在这里……没走……” 在梦里,她笑了。 第三十一章令石 三天后,我们出发去探马川。 我没开自己的车,让金诚从附近的镇子上租了一辆普拉多。经过三天休息,程睿儿的精神头比之前还好,为了让她能承受接下来的消耗,我让金诚教了她一些简单的功法。她体质敏感,乍练内功,效果很不错。 自南华观往东,路越来越陡,车开不起来,行进的很慢。我们一早出发,开到中午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加油站。 “咱们得在这加满油。”金诚说,“这是最后一个加油站了,再往里走二十多公里就没有路了。” “咱们这是在往贺兰山里走么?”我问。 “对!” “一般来说,祭祀神灵都要在山的最高处,为什么这位贺兰神姬的祭祀之地是在探马川呢?”我看了一眼程睿儿。 程睿儿一愣,“你问我?我问谁?” “你问她呀,看她会不会告诉你。”我一笑。 “她这两天都没出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睿儿叹气,“梦里也梦不到她,我也在纳闷,她是不是去办事了。哎对了虾米,咱们为什么要去祭祀那个什么贺兰神姬?” “这个你别管了,你也不懂。” “程小姐,小七爷自有主张,你听他的就是了。”金诚笑着说。 程睿儿看了一眼前面的金诚,凑到我耳边,“她说我前世曾经是贺兰山的仙女,那这位贺兰神姬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哦……有关系,很有关系。”我应付着,心说你们当然有关系,因为她的祭司的仆人正藏在你的神识里,能没关系么? 她不说话了,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听音乐。 金诚把车开进加油站,加满油,然后从加油站里买了些食物和水。这样也好,多准备点总没坏处,除了那位不知道去哪了的李鸣秋,谁都不知道探马川到底还有多远。 我们在加油站吃了点泡面,然后继续出发。这时程睿儿下意识的把指环拿了出来,在手里不住的把玩着。 “你拿这个干吗?丢了怎么办?”我说。 “我很仔细的,丢不了,放心。”她看着那指环,“我就是想拿着玩,控制不住的想。哎虾米,听说人前世的喜好会变成来世的习气,你说我前世不是特别喜欢这个玛瑙指环,不然怎么就那么爱不释手。” “也许吧。”我淡淡的说,其实这哪里是她爱不释手,这是因为我们离探马川越来越近,李秋鸣开始蠢蠢欲动了。这指环是野利迟风的遗物,只有戴上它李秋鸣才敢碰另外两件信物。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今三件信物都凑齐了,只要程睿儿戴上这个指环,李鸣秋就可以借助这些信物的气场而控制住她的身体。 我看着神情迷醉的程睿儿,她根本意识不到这指环意味着什么。等到她忍不住真的戴上指环的那一刻,李鸣秋就会出来给我们指路了。 “我想起来了。”她精神一振,“你有个问题还没回答我,你说天界来的人有两个特点,是什么特点?” “哦,你还记得呀,我都忘了。”我看看她,“这个其实不重要,没必要问。” “不行,你答应过以后会告诉我的。”她殷切的看着我,“现在告诉我吧,行吗?” 我暗中一指前面的金诚,冲她一使眼色,“现在是去办事,有什么问题等回来再说。” “哦。”她无奈的耸耸肩,“那好吧。”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前面果然没路了,如果要继续往里走,只能靠徒步了。 “小七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金诚问我。 “下车,徒步往里走,金老,那噬魂宝刀和天都王印只能辛苦您了。” “那个都好说,可这车怎么办,放在这里恐怕不安全哪。”金诚说。 我淡淡一笑,“您放心吧,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放个三两天的不会有问题。” “那好吧!”金城点点头。 我们把车停好,金诚背起宝刀,提着天都王印,我则背起了食物和水。程睿儿不住的看金诚,满脸的不悦,“虾米,那刀和印可是……” “是你的。”我哄她,“不过你看这路这么不好走,让你背着你还走得动么?金老不过是替你拿着,别那么唧唧歪歪了。” “为什么不是你拿。”她压低声音,“我对他信不过,不放心。” “因为我有重要的事办,要是我来拿那些,万一影响了后面的事情怎么办,你来负责?”我看看她。 “那好吧。”她勉强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他一次。” 程睿儿的话金诚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但出发前我早就叮嘱过他,所以他权当没听见。 安抚好程睿儿后,我们继续前行,沿着越来越狭窄的山路往东走,走了大约五六公里之后,前面出现了一个狭窄的谷口。我停下脚步,在地上抓了一把碎石,用碎石起了一卦,“还得往前走,过了这个谷口就能找到路了。” 金诚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有点跟不上,“小七爷,咱们能不能慢点走,我有点吃力。” “那咱们休息几分钟吧。”我看看表,“时间还来得及。” “不,不能休息!”程睿儿说,“往前走,过了谷口,就在那!” 金诚刚要说话,我一摆手,示意听她的,跟着走。 刚才还慢慢吞吞的程睿儿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大步流星的在前面走着,边走边念叨,“变了……变了……都变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我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戴上了那个玛瑙指环。 李鸣秋来了。 “金老,不要多说话,除非她命令你。”我悄悄提醒金诚,“记住我之前说的话。” “明白!” 李鸣秋越走越快,越走越激动,最后干脆跑了起来。我一看赶紧在后面奋起直追,但她跑的又轻又快,饶是我撒开腿拼命追赶,还是和我拉开了五十多米的距离。 我还好,后面的金诚可就苦了,他毕竟那么大年纪了,根本追不上我们。跑了几十米之后他干脆不追了,自己坐到一块石头上不住的喘息。我顾不上管他,紧盯着前面的李鸣秋,生怕她跑丢了。 穿过谷口之后,一条风化严重的古路出现在我们面前,两边山上植被郁郁葱葱,远处的天空中,一只雄鹰正在云中慢慢的盘旋。谷口是一个分水岭,那边是现代社会,而这边却尘封着浓郁的古代气息。 李鸣秋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前面的路,“是这里,那石头呢?那块石头呢!” “什么石头?”我问。 她不理会我,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念叨,“石头在哪?在哪?” 走了两三公里,穿过一个山口,一块不规则的菱形巨石出现在我们前方。 “就是这里了,就是这里了!”她停住脚步,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我走到她身边,“当年他们就是在这伏杀你的?” 李鸣秋眼神冷冽,“是!这石头叫令石,令石之外是俗世,穿过它就进入了贺兰神姬的神域。若不是担心他们进入神域,就凭他们那点本事,想伏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已经那么多年了,你的仇也早报了,别难过了。” 她冷冷的看我一眼,“谁跟你说我难过,自作聪明!” 得,我无奈的一笑,“好吧,那接下来怎么走?” “穿过令石,再往前走三里左右有密道直通探马川。”她抬头看看天色,“白天不可以进入贺兰神姬的神域,等到天黑之后,你带着他们穿过令石,沿路前行,大约三里之后停下,等到山中雾起,我再来领路。” 我点点头,“也好,让睿儿也好好休息一下。” 她看看我,“好,你要告诉那个金老道,穿过令石之后,若再对神姬有丝毫不敬之心,我一定杀了他!” “你放心,如果他再有那个心思,你怎么收拾他我也不管了。”我说。 半个多小时后,金诚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小七爷,你们走的太快了,我这气不够用的……” “坐下休息会吧,咱们得等到天黑才能继续往前走。”我一推睿儿,“你去那边溜达会,我和金老聊几句。” 程睿儿哦了一声,怏怏不乐的走了。 “小七爷,刚才在她身上的是不是那西夏公主?”金诚神秘兮兮的问。 “这个您就别问了,不过有件事我得跟您说在前头。”我一指令石,“您瞧见那块石头了么?” “嗯,瞧见了,怎么?” “她说过了那石头之后,只要您心里有一丝不该有的念头,她一定会杀了您。我答应他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管她怎么收拾您,我都不干涉。”我盯着他,“所以我要现跟您把话说在前面,到时候真要是出事,您别怪我,我是绝对不会管的。” 金诚愣住了,“小七爷……不是……咱们可是……” “什么也别说,做人不能不讲信义。当初你们祖师爷已经骗了她们一次,如今人家还愿意跟你们合作就已经是很难得了。要想取信于人,就得拿出实际行动,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金诚颤抖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不敢再想别的了。” 我笑了,“如此甚好,道家弟子应该心存道义,勇于担当,而不是以道家同宗之名拉帮结伙欺负灵体。您这次是来道歉的,不是来找事的,明白了这个,那您才有资格往里走。我的话有些重,还希望老前辈不要介意。” 金诚叹气,站起来一抱拳,“七爷,金某服了!” 第三十二章探马川 天黑后,我们穿过令石,进入了贺兰神姬的神域。虽然只是一石之隔,两边的气场却有明显的差别,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 走了几百米,周围开始变的雾蒙蒙的,越往里走雾气越浓,最后以至于能见度不到两米。为了防止走散,我们排成了三角队形,放慢速度一点点的行进。这么浓重的雾气之中,根本没法计量路程,李鸣秋说三里之后停下,没办法,我只好让大家记住自己的步数。 那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梦幻三里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感觉一点点向前摸索。耳边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我却不敢仔细听,因为一旦分神就会记错步数。似乎过了很久,当我数到一千三百步的时候,我停下了。 “怎么不走啦?”程睿儿问。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我说,“管它对不对的,咱们现在这等会看看。” “这雾越来越大了,天又黑,什么都看不清。”金诚叫苦,“应该带个手电来才对。” “这里不能用手电,用了就是对贺兰神姬不敬,您忘了您是来干嘛的了?” “没忘,来道歉的。”金诚无奈,“那咱现在怎么办?在哪都不知道。” “等,耐心的等。”我闭上眼睛,“我感觉就是这里了,现在需要我们静心,不能慌,慌了就会有杂念,有了杂念就是对贺兰神姬不敬。” 两人都不说话了,我则陷入了凝思,李鸣秋为什么一定让我走过三里才出现,难道是她也怕这大雾么?很快我想明白了,这大雾是贺兰神姬对前来祭祀之人的第一道考验。如果心中杂念丛生,那就会迷惑其中,不得其路。难怪野利家族选择善良的野利迟风作为祭司,因为只有心灵纯净之人才可以到达探马川。 既然如此那当年金诚他们祖师爷是怎么做到的?我蓦然一惊,“往回走!” 两人没说话,配合着我转过方向往回走,走了没多远,巨大的令石出现在我们前面。 “得,感情咱们就没怎么动地方!”金诚惊呼。 “这里有迷魂阵吧?”程睿儿问。 “这里没有,心里有。”我想了想,“转过身,都按我说的做。” 三人转过来。 我闭上眼睛,“我在前面,金老在中间,睿儿在最后,我走一步你们走一步,心里什么都不要想。如果生出杂念,就默念贺兰神姬的名号,你们要记住,咱们只有拿出恭敬的朝圣之心,才能走出这迷雾,才能找到探马川。” “嗯!”二人异口同声。 我睁开眼睛,开始往前走,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心里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杂念。所谓没有丝毫杂念,是连记数的心思都不能有。身后的两人都做不到,所以让他们在后面跟着,如此一来,我的步数差不多了,他们的自然也就差不多了。 我凭着感觉一步步走着,李秋鸣要等到三里之外出现是因为她难以做到心无挂碍。令石是气场的分界点,那么前方想必还有另一个分界点。只要感觉气场变化了就停下,八成就是三里左右的距离。 此刻的我非常安静,对周围的气场极其敏感,一点点变化都可以感知到。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身边的气场颤了一下,我知道,这是接近临界点了。我脚下不停,继续以相同的速度往前走,此时若心里一激动,那必然会乱了心神,前功尽弃。这是一条非常考验人心理素质的路,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功亏一篑。我无暇分心,带着他们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几分钟后,身边的气场突然变了。 我不由得笑了,“就是这里了。” “你果然厉害。”李鸣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金诚被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看她又看看我。 我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看看李鸣秋,“该怎么走?” “跟我来吧。”李鸣秋冷冷的说。 她速度很快,一看就是对这里非常熟悉,我们紧跟在她身后一会往前一会往后一会转弯。脆弱的方向感早就混乱了,我掏出手机一看,电子罗盘在这里也失灵了。 “跟紧,不然你丢了就会迷在其中!”她回身看我一眼。 “哦,好!”我装好手机,看看身后的金诚,“跟紧,不然丢了就迷路了!” 金诚赶紧点点头,“您放心,我跟着呢!” 转了大约半个小时,她带着我们爬上了半山腰,来到一片松林地。她在松林地里转了转,找到了一棵生有枯枝的松树。她敏捷的爬上去,以手为刀,将几棵枯枝劈了下来。 跳下来之后,她把枯枝分给我们,每人三根。接着带着我们走出松林穿过一片草地,来到一个山洞前。 “这就是密道,进去之后可以点火把,不许说话!”她说。 我掏出打火机,点着松枝递给她,她二话不说,接过来转身进了山洞。这山洞很宽阔,有明显的人工雕琢的痕迹,她举着松枝在前面,我们在后面紧跟,等松枝快烧完的时候她就点着另外一支。 换了五根松枝之后,我们走出了山洞,眼前是一片雾海,什么都看不清。 她扔掉燃尽的松枝,“在这里等着,天亮之后才可以下山。” 我们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金诚提议生一堆火,被李鸣秋拒绝了。 “在探马川除了祭祀的圣火和天火之外,不许出现其它的火光,不然就是对神姬的亵渎!”她一指密道,“你们要生火可以去密道里,但不许在那里说话。” “算了,忍一忍吧,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劝金诚,“咱们还带了吃的,您要不吃点东西补充一下热量?” “也好!”金诚无奈。 “这里不许吃东西!”李鸣秋冷冷的说。 金诚尴尬的看看我,“您看这……” 我笑了,“没办法,您老就忍忍吧。” 李鸣秋看我一眼,转身往山下走去。我明白她的意思,跟金诚交代了两句起身追上她,“怎么了?” “公主在那刀中封印了那么多年,上一次又被那些老道给骗了,只怕她出来的时候会杀气很重。你要自己小心点,不能让她伤害你,但你也不许伤害她。” “知道了。”我点点头,“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平息她的怒气么,哪怕暂时的?” 她摇头,“我是没有办法的,上一次她信了那老道,结果被骗了。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你自己早做打算!不然的话,就算你法力高强可以走出探马川,那金老道和睿儿一定会被她杀掉。公主是我的主人,我不会对抗她,对于睿儿我只能做这些了。” 其实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理论上一旦到达探马川,野利迟风和李鸣秋就不需要我们了,真要是杀了他们然后自己进行祭祀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这个我才一定要跟着来,因为只要我在这里,野利迟风若敢杀睿儿和金老就得掂量掂量。虽然我未必是贺兰神姬的对手,但我阻止她们的祭祀还是没问题的。 “多谢你的提醒,我想问一下,祭祀成功之后会怎么样?” 李鸣秋看我一眼,“当初为了报仇,公主将自己的灵魂献给了贺兰神姬。于是神姬用她的灵魂赐予了这宝刀吞噬灵魂的神力,按照当时的约定,报仇之后公主要回到这里,离开宝刀进入贺兰神姬的国度。若不是上一次被那两个卑鄙的老道扰乱了祭祀,公主如今只怕早已成神。只要这次能顺利的完成祭祀,公主自然会恢复本性,那样一来也就不会杀睿儿和金诚了。” “也就是说,她要杀他们的话,一定是在祭祀之前?” “对睿儿,她或许不会有那么大的杀心,但对那金老道,一定会有。”李鸣秋看了上面一眼,“那金老道修为不低,可是一路气喘吁吁,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那把刀和那方印。”我点点头,“我知道,可是这个苦只能让他自己来受。当年他的祖师爷破坏了野利公主的大事,如今让他代表他祖师爷将噬魂宝刀和天都王印背回来,也算是完璧归赵,诚心道歉了。” “哼,你果然心思缜密。”她转过身去,“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早做打算。你答应我不伤害公主,记住自己的话!” 我们回到密道外时,金诚练起了少林拳。 “金老,这个法子不错,能热身。”我笑着说。 李秋鸣不屑,“雕虫小技,花拳绣腿!” 金诚尴尬的笑了笑,“多年不练了,都生疏了。我这还是当年在北京的时候跟我二大爷学的呢,他那功夫地道,正经的少林弟子,我就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您谦虚了,继续练吧。”我说。 “不练了,没啥意思。”他笑着摇摇头。 我站起来,“那这样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陪您拆拆拳。” “嘿,这感情好!”他眼睛一亮,“拆拳最有意思了,还能热身,小七爷,您练得是哪一门儿呀?” 于是我们就在山上拆起了拳,越聊越有兴趣,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微亮了。 “行,有点意思!”金诚感叹,“要不说拳怕少壮呢,我跟您比不了,老啦!” 我淡淡一笑,“您瞧,这么活动一晚上,咱不但不困,反而更精神了。所以说这练武跟练功一样,调的就是个血气……” “没错!哎对了,我还有一招,您看啊,是这样……” “天亮了。”李鸣秋走过来,“该进探马川了!” 第三十三章祭火(1) 我看了一眼尴尬的金诚,“对,办事要紧,等回去咱们再拆。” “好,那我先去拿宝刀和天都王印。”金诚勉强笑了笑。 我几步追上李鸣秋,“金老怎么也是那么大年纪了,就当给他点面子,说话别那么直接,行么?” 李鸣秋看我一眼,“那么大年纪?他有多大?” 我一想也是,要是严格说起来,金诚在她面前还真不敢说说年纪大。 “睿儿身体怎么样?”我想起来,“这么长时间了,她能受得了么?” “你们玩的那么开心,还记得她?”李鸣秋冷笑,“放心,在这里我可以借用山谷中的灵气,不会消耗她太多精气的。而且这探马川里发生的事情不该让她知道,所以还是让她在梦里的好。” 我淡淡一笑,“那就好。” 其实这点我料到了,这山谷中的灵气强而纯,对于李鸣秋是最好的补充,在这样的环境下睿儿的身体消耗有限。而我之所以和金诚拆拳玩,是担心他年纪大了,一旦精气神落下去那势必会耽误后面的大事。 我们跟着李鸣秋开始往山下走,这次她走的很慢,在关键的地方还不断的留记号。 “需要这样么?”我问。 “祭祀完之后,也许就是你们自己出来了,现在留下记号,不至于迷路。”她冷冷的说。 我心里一热,看来这位李鸣秋虽然冷傲,实际上心也不坏。 “我是为了睿儿,跟你们没关系。”她看我一眼,“说真的如果不是你来了,我就把她留下陪我了。既然能有机会活着出来,那就给她留下一条生路吧。” 我无语了,心说这个契丹公主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不是她,睿儿怎么会找到我?虽然这位李鸣秋曾经给宋朝造成巨大边患,但这并不是因为她复杂,恰恰是因为她的单纯。越是单纯的人报起仇来越是凶狠直接,越是不顾一切。 昨天晚上我一边和金诚拆拳一边琢磨李鸣秋的话,既要阻止野利迟风大开杀戒,还不能伤害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制住她的魔性。从李鸣秋身上能看到一些野利迟风的影子,她的本性应该也是一个很善良,很纯净的人。虽然因为怨气和仇恨而入了魔道,但她的根是好的,如果能利用好这一点,或许能救下金诚的老命。 “呃……李小姐。”我喊了一声。 她一皱眉,“叫我的名字!” “好吧,李鸣秋,这个祭祀是怎么个流程?是你来还是……” “野利公主是祭司,只能由她来主祭。”她停下脚步,“只有她能召请贺兰神姬。”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用睿儿的身体为公主做副祭司,至于金老道,如果他想得到神姬的宽恕,那就要亲自点燃圣火,为野利公主护法。” 我想了想,“你在睿儿身上,那她暂时是安全的。如果野利公主出来先把金老给收拾了,那他想向神姬道歉也没机会了呀。” “那是你的事,你可是答应我了,不伤害公主。” “这样吧,到了探马川我先布置一个阵法,将公主暂时制服……” “嗯?”她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先别怒,等我说完。”我说,“你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的话她听得进去。我先制住她但不伤她,等她把怒气释放出来之后,你出面劝劝她。等她平和了答应不杀金老了,我再放她出来,让她完成祭祀,你看怎么样?” 金诚在后面听见了,几步追上来,“这……她要杀我么?” 李鸣秋扫了金诚一眼,“为了这个人,你以为我会答应么?” “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在野利公主的怨气比八百年前还要重,如果不化解一些,那她又怎么以清净之心去祭祀贺兰神姬呢?”我盯着她,“来这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敢进入那片大雾之中,还不是因为心念不纯?你既然跟随野利公主多年,应该知道心念不纯之人无法祭祀贺兰神姬,那你觉得现在的野利公主还能做到么?” 李鸣秋冷冷的看着金诚,“八百年前,公主放下了恩怨,带着你的祖师来到这里,诚心诚意的祭祀神姬。要不是那两个卑鄙的老道出尔反尔,她怎么会再次堕入魔道?” 金诚心虚的不行,“这……耶律公主……那时候我还没……”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怪金老了,他也是无辜的。”我说,“帮助公主化解仇恨,这是我们现在共同的任务。不放下仇恨,她的心无法解脱,那就无法祭祀,这样一来又怎么能兑现对神姬的承诺?不能兑现承诺,她就会被神姬的力量永远的困在噬魂宝刀之中,永受封印之苦,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么?” 李鸣秋低头沉思片刻,“那好,我相信你的人品。但是如果这金老道敢耍什么阴谋的话,我向贺兰神山发誓,我一定会和睿儿同归于尽。” 我点点头,看看金诚,“都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他紧张的不行,“耶律公主您放心,金某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耍阴谋的!” 李鸣秋直直的盯着他,盯了足足几分钟,眼睛愣是一眨不眨。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权威,带着一种王族后代的冷傲以及强大自信带来的沉静。金诚被她盯的汗如雨下,腿脚不住的哆嗦,就差给她跪下了。 “记住你的话!”她一阵冷笑,转身走了。 山下就是广阔的探马川,有一条宽阔的大河静静的从这里流过。天亮之后,可以清楚的看到大约一公里外的一座高台,那是用巨石砌成的一个祭台,高大而粗犷。 “那就是神姬的祭台了。”李鸣秋看看我,“要祭祀神姬需要用河里的水和祭火,你和我去取水,金老道去找木头。” “行,用那刀砍木头可以么?”我问。 “不行,要用手!” 金诚苦笑,“好吧,我试试看,早知道真该好好练练铁砂掌。” 我跟着李鸣秋来到河边,取出一瓶矿泉水倒掉,然后在河里灌了一瓶子水,“这样就行了吧?” 李秋鸣一皱眉,“过去都是用金瓶来取水的,你这……” “耶律公主,您让我去哪取金瓶?”我无奈。 她想了想,“你在这等我!” 二十多分钟后,她拿着一个黄金瓶子回来了,“用这个取!” “这真是金的?”我一愣,“你从哪找来的?” “上一次来这里,祭器被毁了,没想到密室里竟然还有一个,正好可以用。”她说,“不要灌满,不需要那么多。” 我灌了大概小半瓶,将瓶子递给她,“然后该做什么?” “去祭台,等金老道把木头找来就可以准备祭祀了。”她接过瓶子。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祭台脚下,仰面观察,这建筑物足有三十多米高。在这空旷的探马川中看来,它虽然远不如周围的山高大,但却透着一种独有的神圣气息。 沿着粗糙的台阶登到祭台之上,一块黑色巨石出现在我们面前。 李鸣秋恭敬的行礼,“这是圣石,贺兰神姬的神灵之石。” 我走上前去,以道家礼节对那圣石行了一个礼,以示尊重。 “你不想用阵法么,祭台之上不行,只能在下面用。”她说。 我点点头,转身慢慢走下来,在祭台的东侧用石头摆了一个简易的锁灵阵。然后掐诀念咒,在不同位置的石头上修符,最后将这些符融为一体,激活了阵法。 不一会,金老背着刀,挎着印,抱着一捆干柴回来了。 “小七爷,您这是……”金诚明显是累坏了。 “把刀放下,然后把柴抱到祭台上去,和她一起下来。”我吩咐。 金诚点点头,放下干柴,解下背后的噬魂宝刀双手捧着放到了我脚下的锁灵阵里。 我松了口气,凝神观察,那刀上已经笼罩了一层黑气,如果不是外面有一层淡淡的白光束缚着,那黑气早就冲出来要了金诚的命了。 我静心片刻,在刀上修了一道符,符的气场加强了那白光,黑气暂时弱了一些。只等金诚和李鸣秋回来,我就可以激活这符,召唤出这噬魂宝刀中的西夏公主了。 我走出阵法,闭上眼睛静静的调息了一会,火凤凰蠢蠢欲动,想出来保护我,被我用心念压制住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她们为敌,那样会耽误大事,所以我现在必须冷静的控制好我这护主心切的小护法。 金诚和李鸣秋来到我身边,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的等着我的命令。 “金老,你去那边。”我一指阵法西边,“一会我再让你动的时候,就经过南边绕到那石头的正东边,一定要记住!” “好的小七爷!”他走到西边站好,准备掐手诀。 “不要用金光,那样没诚意。”我说,“你放心,我不会真让你有事的,但你必须冒点险,才能取得野利公主的原谅。” “好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记住你的话,不许伤害公主,不然我就杀了睿儿!”李鸣秋冷冷的提醒着。 我看她一眼,手诀一变,默念咒语,向阵中一弹,锁灵阵瞬间增强,同时那刀上的符也解开了白光封印。一股浓重的魔灵之气迅速升起,奔着远处的金诚扑去…… 第三十四章祭火(2) 金诚感受到了这股黑气,一害怕,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周围的气场剧烈的颤了一下,锁灵阵挡住了黑气,我身边的李鸣秋噗通一声跪下了,“公主,请您安静下来吧!鸣秋在这里!” 黑气根本不在乎她的祈求,继续疯狂的冲击锁灵阵。三两次之后,锁灵阵岌岌可危,已经到了破散的边缘了。我被这景象惊了一下,野利迟风的力量远比我想象的要强,用锁灵阵看来是大意了。 “金老,快走!”我大喊一声。 金诚回过神来,赶紧绕到锁灵阵东边。 趁黑气安静下来积聚力量的一刹那,我运起分合阵诀将三个九星锁灵咒融进一团内气中打入了锁灵阵。阵法得到九星锁灵咒加强之后,迅速恢复过来,在黑气周围形成了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 “迟风,求求你停下来吧,不要再冲了!”李鸣秋不住的哀求。 黑气全然不顾,越来越强,冲击的越来越狠,但在九星锁灵咒的禁锢下,它终究是无法越雷池一步。 几分钟后,黑气缓和了攻势,慢慢的化成一个黑影。 “迟风,迟风!我是鸣秋,李鸣秋,你记得我吗?”李鸣秋大喊。 “鸣秋……你竟然也背叛我!”黑影的声音如同震荡波,震的周围的气场不住的颤动,金诚捂着耳朵跪在了地上,头疼的直哆嗦。我的护身气场被这震荡波一冲,眼前也阵阵发黑。 这不是一般的魔灵,野利迟风身上有一股让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但一时之间我根本无暇多想这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迟风,鸣秋是你的奴仆,怎么会背叛你。”李鸣秋哭了,“请你收起雷霆般的愤怒,平静下来,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祭祀神姬。” “平静?你让我怎么平静?”黑影冷笑,“这个人是齐孙周的后人,我一定要杀了他报仇!” 金诚惊恐的看着黑影,“齐孙周是我祖师爷,当初的事情是误会,我……我是来道歉的……” “卑鄙的宋人,杀我父亲,暗算鸣秋,还想利用我,利用神姬亡我党项,此等国仇家恨,岂是你一人赔罪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迟风,八百年了,大宋没了,大夏也没了。请你听我一句,不要再沉溺在仇恨中了,他们……” “住口!”黑影大怒,“李鸣秋,若没有我父亲,没有我野利家,你早就喂了野狼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主人,立即杀了你旁边那个人,把我放出去!” 李鸣秋犹豫的看我一眼,“迟风,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他没有恶意,是来帮你的。我是野利家的奴隶,永远不会背叛你,请你相信我!” “那就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你的忠诚,杀了那个人!”黑影厉声大喝。 李鸣秋无奈,站起来看看我,“你不要怪我!” 我一阵冷笑,默不作声。 李鸣秋几次扬起手,又几次放下,内心里激烈的斗争着。我心想你最好别动,不然火凤凰会将你打的灰飞魄散,那又何必。 “李鸣秋,杀了他!”黑影声音不大,力道十足。 “你走吧,快走!”李鸣秋大喊一声。 “你让我走?”我一愣。 “你快走,别再管这里的事了,快走!”她跑过来一推我。 就在她碰上我身体的瞬间,火凤凰扑了出去,李鸣秋一声惨叫,重重的摔出很远。 我急忙收住火凤凰,“你怎么样?” “哼,李鸣秋,你不会是喜欢这个男人了吧?”黑影冷笑,“好一个依依不舍!” 李鸣秋痛苦的呻吟着,“迟风……你……” “野利公主,李鸣秋对你忠心耿耿,你何必用这种话来刺激她?”我冷笑,“虽然你入了魔道,但要真动武,你以为我制服不了你么?是李鸣秋请我不要伤害你,我才用了一个普通的阵法困住你,不然的话还能容你这样刺激她?” “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我用不着她李鸣秋为我求情!”黑影冷冷的说。 “野利公主,你觉得天都王死得冤么?”我盯着黑影。 “如何不冤?”她大怒,“卑鄙的宋人不能在战场上战胜他,就用反间计陷害他,这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是么?你觉得他很冤,那他和野利旺荣屡屡率军攻宋,他们的军队残暴凶狠,每次都杀死成千上万的宋朝百姓。那我问你,这些百姓冤不冤?” “那是因宋人无能,怨不得别人!” “战场攻杀,皆是各为其主,种世衡将军设反间计,恰恰是因为你的父亲和伯父都是一代名将,对宋朝威胁太大,不得已而为之。李鸣秋为了报仇,控制了西夏两位太后,前后对大宋发动了七十多次进攻,屠杀了数十万宋朝百姓。野利公主,应该够了吧?” “那齐孙周和吕子业的事又怎么说?”黑影化作一位容貌美丽的党项贵族少女,面若冷霜,双眼泛着绿光。 我心想有门,这说明她的怒气小了些了。说到底她生前毕竟是心底纯净之人,所以能听得进去这些话。要是换做一个不讲理的人成了魔,你说破大天去也没用。我突然觉得,野利迟风或许还不是魔,因为魔灵之气并没有把她完全浸染。或许正是她内心深处对贺兰神姬的坚定信仰才让她历经千年也没丢掉灵魂深处的最后一丝纯真。 “齐孙周和吕……吕什么来着?”我看了一眼金诚。 “吕子业!”他赶紧说。 “哦对,齐孙周和吕子业做的的确不对,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吕子业已经被你们杀了,灵魂早就灰飞烟灭了。而从齐孙周开始直到金诚的师父,代代传人的元神都被贺兰神姬给……”我顿了顿,“野利公主,这次金诚是代表他们祖师爷齐孙周和吕子业专程来向你赔罪的。当年他祖师爷破坏了你的祭祀,今天他来了,如果你杀了他,那你就会永堕魔道;如果你留他性命,那你今日就可以完成心愿,回到贺兰神姬的国度,何去何从,你选择吧!” “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听你的?”野利迟风冷笑。 “我……”我灵机一动,“我是天狼神的使者!” 此话一出,李鸣秋和野利迟风都愣了,金诚则懵了。 “怎么着,不信?”我淡淡一笑,心念一动,蓝凤凰一声尖啸,在我身后显出身形。 野利迟风怔住了,“你……你真是天狼神的使者?” 看来我蒙对了,党项人属于羌人的一支。而羌人和北方的游牧民族一样,都对天狼神很崇拜。只是我现在不清楚,在党项人的原始信仰中,贺兰神姬和天狼神到底算什么关系。 李鸣秋艰难的跪下了,恭敬的给我行礼。野利迟风犹豫了一下,也冲我微微行了一个便礼。金诚才回过味来,“小七爷,您是道家弟子啊,怎么成了什么天狼神的使者了?” “你废话真多!”李鸣秋恨恨的瞪了金诚一眼。 “既然你是天狼神的使者,那我听你的,饶他的性命。”野利迟风说,“现在放我出去!”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看看金诚,“到我身后来!” 金诚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连滚带爬的溜到了我身后,“小七爷,您可小心呀!” 我收起蓝凤凰,变幻手诀解开锁灵阵上的咒语。 “你快走……”李鸣秋小声提醒。 “什么?”我一愣。 “鸣秋!”野利迟风大怒,伸手一挥,一股青黑之气冲出了锁灵阵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李鸣秋身上,她一声闷哼摔倒在地,吃力的看着我,“快……走!” 我的怒火一下子被激发起来,火凤凰一声尖啸扑向了野利迟风。这时野利迟风的黑气已经打向了金诚,他就地一滚,黑气打中了他的胳膊。金诚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火凤凰的冲击让野利迟风吃了不少苦头,连连败退,再也分不出力量攻击我们了。我赶紧扶起地上的李鸣秋,“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李鸣秋满头大汗,“天狼神……是……贺兰神姬的……死敌……你……快走……” 得,玩大了!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问。 李鸣秋摇头,“就是睿儿会吃点苦头……别管我……快走……” “我答应过你不伤害她,但我现在必须制服她,你相信我!” 这时的野利迟风已经被火凤凰逼到了祭台之下,它感知到了我的心念,没有放开攻击,只是把她看住了。野利迟风这下明白了自己与火凤凰的差距,也发现了火凤凰不想伤她的意图,于是她干脆跪下来,双手朝天念念有词。 我心里一惊,她在召唤贺兰神姬,必须阻止她! 火凤凰得到了我的命令,一声尖啸扑向了野利迟风,喷出一股烈焰将野利迟风烧成了一个火人。刹那间整个探马川中都回荡起了野利迟风愤怒而痛苦的惨叫声。 李鸣秋爬到我脚下抱住我的腿,“你答应过我的!” “你放心,我烧的是她的魔性!”我冷冷的说。 “公主!迟风!你醒醒吧!”李鸣秋绝望的哭喊着。 倔强的野利迟风就是不回头,她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后一声不吭的跪下了,直到被烧成了一片灰烬。 第三十五章睿儿的梦 “你!”李鸣秋悲痛欲绝,“你怎么解释?你答应过我不伤她,为什么把她烧的魂飞魄散?” 我看看她,叹了口气,准备扶她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我脸上重重的挨了她一巴掌,“你杀了公主,我要睿儿陪葬!” 我脸上火辣辣的,这一巴掌力道很足,打的我阵阵发懵,想说的话都忘了。她还不罢休,撕扯着我的衣服站起来,抡起巴掌要继续抽我。我本能的往旁边一闪,正反手连续出击,三个干脆的大嘴巴还给了她。 这是通背拳的招式,跟思思拆拳时学会的。 “你打我?”她眼中满是怒火。 “你冷静一下,她不会魂飞魄散的!”我大吼。 “胡说,她明明已经……”她一指那团灰烬,突然愣住了,“怎么……这是……” 灰烬上慢慢站起来一个美丽的金发少女,正是野利迟风,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迟风,是你么?”李鸣秋愣愣的走了过去。 野利迟风点点头,迎面走到她身边,“鸣秋,苦了你了。” 李鸣秋赶紧跪下,“公主,我还以为你被他烧的魂飞魄散了。你没事就好,请你答应鸣秋,听他把话说完吧!” 野利迟风微微一笑,“他烧掉的是我的魔体,魔体不灭,我会永远被困在痛苦之中。鸣秋,你不该打他,我们一起去向他赔礼吧。” 李鸣秋站起来,跟在野利迟风身后来到我面前,主仆两个一齐向我行礼。 “别介,野利公主,这我可受不起。”我赶紧还礼,“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没办法,请不要介意。” 野利迟风安静的看着我,“你真是天狼神的使者?” “我……我是胡说的……”我讪笑,“那蓝凤凰是我的护法,曾经一些草原上的灵体就说我是天狼神的使者。其实我连天狼神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刚才你听不进我的话,没办法我才那样说的。” “原来是这样。”野利迟风点点头,“当年我被仇恨焚心,堕入魔道,这些年被封印在魔体之中,实在也是痛苦。刚才的事情,也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松了口气,“野利公主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我是机缘巧合之下参与了这个事情,这也是天意。过去齐孙周对不起你,这过节已经八百多年了,也该了了。希望您能原谅金诚,让他作为助手和您一起完成祭祀,取得贺兰神姬的原谅。” 野利迟风看看身后的李鸣秋,“鸣秋,你说呢?” “公主,仇早就报了,我们的国家也早就灭亡了,恩怨就像这贺兰神山上的雪,不去消融它,就只能忍受它的寒冷。你与神姬的约定已经被推延了近千年,请原谅那金老道,放下这人间的仇恨,回归神姬的国度吧。”李鸣秋诚恳的说。 野利迟风迟疑片刻,“是该回去了……鸣秋,准备祭祀吧。” 金诚赶紧跑过来跪下,“多谢野利公主,那柴我已经找来了,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去弄点。” 野利迟风看看我,“齐孙周和吕子业破坏了神姬的祭祀,我可以答应你让他一起祭祀,但能不能得到神姬的原谅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好,多谢公主!”我一抱拳。 野利迟风微微点了点头,转身飘上了祭台。离得近了才看的清楚,她的头发是微微的金色,是个很耐看的党项美女。党项人长期居住在西域,与回鹘等民族不断通婚,野利遇乞有这样西域风情的美貌女儿也不算奇怪。 “小七爷,听她那意思,那贺兰神姬还不一定原谅我?”金诚忐忑的问。 “这就看你的诚心如何了。”我笑了笑,“有这么善良的祭司在,这位贺兰神姬应该也是一个仁慈的女神才对。” “可是我亲眼看见我师父的元神被她给……”金诚叹气,“希望她真的那么善良吧。” “您就该相信她是善良的!”我说,“记住,你的心是什么样,神在你面前就是什么样。” 他似有所悟,“我明白了,小七爷,您真是我的恩人哪!” 我微微一笑,“什么恩人不恩人的,咱们是有缘人。记住,敬神惟心诚。好了,李鸣秋都快到台顶了,咱们也该上去了。” 祭台的圣石前面,有一张高大的石案,李鸣秋让金诚把噬魂宝刀和天都王印摆在上面,然后吩咐他将干柴放到圣石两旁的两个石鼎里点着。办完之后,她走到我身边,“不管你是不是天狼神使者,既然你和这个事情没有关系,那你不该留在这里。从这里往东走出一里之外就可以,你在那里等着。祭祀完毕之后,若金诚能活下来,我会送他去找你。如果他活不了,那我自己去找你。” “这……”我犹豫了。 “信的过我么?”她盯着我。 我点点头,“好,那我去等你们,我就不和金老说了,你告诉他,一定要诚心。” “我会跟他说的,你快走吧!”她看看圣石前跪着的野利迟风,“她心地善良,会帮金诚求情的。” 我没再说什么,来到祭台下,回头看了看祭台上燃起的烟火,转身向东边大步走去。说实话,把金诚自己放在这我的确不太放心,可是没有别的选择。对他来说,真正的危险来自于贺兰神姬的诅咒。如果贺兰神姬不原谅他,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宁夏保护他。再说了,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保护他? 野利迟风和李鸣秋本性都是善良的,这一次,我选择相信她们。至于金诚,只要他真的诚,贺兰神姬应该会原谅他们门派的错误吧。 我走了大概一千多米,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了,默默的看着远处的祭台。掐指算了算,估计金诚最多吃点苦头,但不会有事,心里也就踏实了。算算时间,过几天我也该回去了,诚田由美要陪我去韩国,不知道她有没有帮我准备礼物,不知道老朴的生日宴会上会有几个韩国女星…… 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我睁开眼一看,是李鸣秋。 “怎么样鸣秋,祭祀完成了么?”我赶紧问。 “嗯,迟风已经和神姬一起走了。”李鸣秋说。 “那金老呢?” “神姬原谅了他,没事了。”李鸣秋看看远处,“我让他先去密道那等着了,想让你多睡会。” 我笑了,“你还真是心细。” 李鸣秋这次没瞪我,“走吧,送你们回去。” 我伸了个拦腰,“总算是大功告成了,没白辛苦,好,咱们走!” 走了几步之后我停下脚步,“鸣秋,那你呢?以后你去哪?” 她看我一眼,“送你们出去之后,我回来找迟风。” “哦……”我点点头,“也好,那睿儿怎么办?她已经习惯了和你在一起,恐怕一时难以接受。” “这里的一切我已经给她编织成了一个美梦。”李鸣秋说,“在梦里,你,我还有金老道陪着她找到了探马川,完成了一个神秘的仪式。然后一个白衣仙女从天而降,打开了她前世的记忆。仙女告诉她,她前世是西夏王元昊的私生女,他的母亲是一位宋朝大将的女儿,被掳掠到了西夏王宫。元昊很宠爱她,为她修建行宫,将她许配给天都王的幼子野利令努为妻。元昊带兵攻打天都山时,派她去刺杀天都王,她不忍心,于是和野利令努用天都王的宝刀双双自尽了。” “那关于她前世是贺兰山的仙女的部分呢?” “梦里的仙女告诉她,她本是被罚下来的天界神仙,因为一次酒宴之时得罪了天狼神君,于是贺兰神姬大怒,将她罚入人间受苦。她的使命是要杀死元昊,因为他背叛了贺兰神姬。但因为她与野利令努双双自尽,因此才罚她在人间流转。而这一次,仙女说贺兰神姬原谅了她,在人间的历练期满之后,可以让她回归贺兰神山。” 真是一个严密的梦境,我看看她,“难为你了,不过你这样用贺兰神姬的名义给她编制梦境,贺兰神姬不会介意么?” 李鸣秋淡淡一笑,“所谓的梦,就是故事,真真假假的有什么区别?神姬是贺兰山的天神,怎么会在意这些?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她在梦里是跟你一起经历的这些,以后一定会问你。” “当初是你给了她那些幻觉,没有那些幻觉她就不会配合你,现在你又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梦,你不担心她将来无法收场么?”我说。 “给她一个梦,让她能幸福的活下去,有什么不好?至于将来,自然会有其他的梦慢慢的让她看淡这些。”李鸣秋看看我,“不必那么认真,她能开心的活下去,才是真实的。” 我会心一笑,“你的话,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次没有白来,鸣秋,谢谢你!” 傍晚时分,她把我们送到了令石外,“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我要回去了,记住我的话,善待睿儿,请她保重。” 我点点头,“你也保重。” 她微微一笑,一下子瘫软在我怀里。我凝神看着令石那边,一个身材修长,容貌清秀,身着古装的长发女子,笑着冲我挥挥手,转身消失了。 “小七爷,她走了?”金诚凑过来,“真是没想到,她和野利公主不仅替我求情,还帮我治好了胳膊上的伤。对了,真让您说准了,贺兰神姬真的不坏,我跟她老人家道歉之后,不但放过了我,还把我们十几位祖师爷的元神给放了……” 我背起睿儿,“金老,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第三十六章十分之九 回银川的路上,程睿儿格外的安静,人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虾米,咱们去北京吧。”她淡淡的说。 “我是该回北京了,不过你去那干嘛?事情也办完了,前世的谜底也揭开了你该回去看看你爸妈了。” “我要回去上学呀。”她一笑,“除了寒假,我一般不会回家。” “别告诉我你是在北京上学。”我看她一眼。 “就是在北京呀,我是学音乐的。” “那之前我问你,你干嘛否认!” “因为……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她淡淡的说,“我是大一新生,报到之后我几乎就没怎么上课,一直在外面办别的事情。现在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也该回去继续上学了。” “小骗子。” “不许这么说我。”她幽幽的说,“虾米,你还会那么照顾我吗?” “你的梦已经找到了答案,我也该回去忙我的事了,你是个学生,有大把的时间做梦。我可不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办。” “好吧。”她戴上耳机,“咱们不住银川了,直接去北京吧。” 我一笑,“好,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也得过银川的。你睡吧,明天一早就到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我却真的做到了,开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我们回到了北京。 “咱们找个地方这一晚上吧。”她哈欠连天,“明天我再回学校。” “行。”我也累的脑子发懵了,“你说住哪?” “随便找个小旅馆就行了吧,反正也是你花钱。” 我看她一眼,想了想,把车开到了西四环附近的一家艾菲尔酒店里。 这里的大堂经理不认识我,但认识我的卡,“曾先生您稍等,马上给您安排房间。” “呃……两间。”我看看远处靠在沙发上打盹的程睿儿。 “好的,两间商务套房。”大堂经理吩咐前台服务员。 办好入住之后,我领着睿儿来到她的房间,“你住这,我住你隔壁,洗洗睡觉吧!” 程睿儿不淡定了,“这房间……真不错……多少钱?” “哦,两千五。”我淡淡的说。 她愣住了,“这么贵!那一晚上就是五千呀!……不过这房间还行,就是价钱太贵了,性价比有点……” “行了,快进去吧,我回去洗澡了。”我推她。 “哦……行,那你早点休息……”她喃喃的说。 我摇摇头,小女孩什么都没见过,一个房间就惊成这样了。其实我自己上学的时候不也这样么?不过我和她不同,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对陌生的事情我不会装门清儿,省的面子上不好看。 回到房间里我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然后躺倒床上,瞬间进入了梦想。很久没睡这么舒服了,浑身的骨头都睡酥麻了,不住的做梦,而且几乎全部都是让我很爽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醒了,闭着眼睛不愿意醒来。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我蒙上被子,装作没听见。 又是一阵敲门声,声音很执着,我无奈的坐起来穿好衣服,“这个程睿儿,就不知道让我好好睡一觉么!”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程睿儿,竟然是果果。 “果果,你怎么来了?”我惊讶。 果果一笑,“有人告诉我说,曾先生带了一个小女生,开了两间套房,一人住一间。然后那小女生第二天走了,而曾先生你睡了两天两夜了也没见出来。他们心里没底了就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赶紧来看看。” “哎,还以为你查房呢。”我揉揉眼睛,让她进来,“我没事,就是开了一天一夜的车,有点累了。” 果果温柔的抱住我,“那睡够了么?要不再睡会?” 我一笑,一把抱起她,“睡够了,现在饿了!” 果果一怔,“你别……” “什么别?你不是来查房么,嘿嘿,我对那小丫头没兴趣,就等着你来查房呢。”我低头吻她。 她轻轻推开我,“别这样……等晚上回家好不好,我一会还得去开会呢。” “开什么会,让徐扬替你去开,你今天哪也不许去,就在这陪我。”我把她扔到床上,压倒她身上。 “我……我还没洗手呢……”她紧张的说。 “老子现在欲火焚身,你还洗什么手。”我不由分说,解开了她的衣服……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程睿儿,她的电话也成了空号。甚至有时想起来我都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认识过这个女孩。她就像一个虚构的人物,突然出现,连蒙带骗的让我陪她进行了一场梦幻的旅行,然后悄无声息的人间蒸发了。其实我知道她在哪里,但我没有再去找她,从她消失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第二天中午,我们离开酒店回家,“对了,孩子们呢?” 果果娇嗔的看我一眼,“你现在知道想孩子啦?那昨天怎么不让我回去?” “昨儿个……不是特殊情况嘛。”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一向办事稳妥,所以我就琢磨呀,你既然来找我,那孩子一定是安排好了,因此就……” “他们前天就被爸妈接走了,这些日子我比较忙,陪孩子的时候有点少。等忙完这几天我休一个月的假,带着儿子女儿去青岛住几天。徐扬在那边买了个别墅,还说等你回来一起去呢,我跟她说你未必有时间。” “哦,这倒是,我和人约好了去韩国玩几天,估计人家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说,“那咱别去开会了,直接去爸妈那吧。” 果果摇头,“会,还是要开的,别急啦,晚上你就见到了。我先送你去老驴那,他前天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你,估计是有事跟你说吧。” “那也好,不过我那车怎么办?” “你的车一口气开了几千公里,应该给它保养一下,我把钥匙留给前台了,他们会安排的。”果果说。 我欣慰一笑,有这么贤惠能干的未婚妻,曾家祖上真是积了德了。 半个多月没见,老驴瘦了。 “你这是去哪了?瘦了一圈呀!”我惊讶的说。 “您这是去哪了?也瘦了一圈呀!”他也惊讶的说。 果果看看我俩,“有病,行了你们聊吧,我得走了!” 她的红色奔驰一走,老驴赶紧把我拉回茶馆里,“哥们儿,瞧您这意思,那丫头不错呀,怎么样,这么勤快,没把人肚子搞大吧?” “别扯淡,我和她没那事。”我说。 “操,没那事你跟她干嘛去了?跑到宁夏兜风么,你也忒浪漫点了吧。”老驴不信。 “真的,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对了,你又干嘛了?瞧你这样子累的气都有点虚了。” 老驴嘿嘿一笑,“咱带着阿呆不是去云南了么?在那洱海边上租了一个小房子,没日没夜的努力了十多天。” “你没病吧你。”我纳闷,“你们都两三年了,怎么突然这么热乎?” “咱不是着急嘛。”老驴叹气,“乌兰给您生了一千金,凌老师更是争气,上来就生了一对龙凤胎。老板娘要不是为了照顾我俩侄子侄女,人家早就怀上了。您说咱会有个漂亮丫头给您做儿媳妇,可咱这女婿都两岁了,阿呆那肚子还没动静,咱能不急么?” 我笑了,“就是为了这呀?那你急什么呀,再说这事也不怪人阿呆,时候没到而已。” “不对。”老驴摇头,“咱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几年咱可没少认识女孩,可愣是一个怀孕的都没有,你说不会是咱有什么问题吧?”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你龙精虎猛,哪会有什么事?这就是时候不到,急不得。对了,听果果说你着急找我,什么事啊?” 老驴一拍脑门,“对,先说正事!曾爷,您这次去宁夏,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叫金诚的人?” “嗯,是啊,怎么了?”我喝了口茶。 “前几天有个姓洪的人来找我,说是那个叫金诚的人托他送点东西给我,让我转交给您。” “什么东西?” 老驴回到屋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就是这个!” 我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密码条。 “您是不是帮他办事了?”老驴问。 我点点头,“我没想收他钱,他也没跟我提这个事。你就没问问那个人这是怎么回事么?” 老驴一笑,“瞧您说的,咱当然得问了。那洪某是这么说的,说是他是个收藏家,跟金诚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前几天金诚给他寄来一箱子什么树叶子经,那玩意很值钱。据说要不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金诚都不会让给他。金诚还吩咐他,把这些钱呢,十分之九送到茶馆来,让咱转交给您,他只要剩下的十分之一。” “他是怎么知道茶馆跟我有关系的?”我问。 “洪某说,金诚有个同宗师弟,在北京也是个有点名气的风水师。那风水师跟咱认识,知道咱和您的关系,估摸着是因为这个吧。不过倒地那风水师是谁,咱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我沉思片刻,收起卡,“这样也好,那我就收下了。” 老驴笑了,“这就对了,咱还真怕您又觉得什么不好意思。干活拿钱,天经地义,哎对了,从新疆带回来的那批东西,咱已经谈好了,赶明儿列个清单出来,您要是没意见,那就可以出手了。” “你看着办吧,还有别的事么?” “有。”老驴看看四周,凑过来压低声音,“江啸灵那边来的消息,大衍会似乎又要有动静了……” 九星纪事卷三南疆蛊祸 第一章肺腑之言 “怎么回事?”我问。 “最近五个月来,每个月大衍会都会派一位高手秘密来中国。”老驴说,“江啸灵怀疑他们有什么阴谋,建议咱们应该提前做些准备。” 自两年前鹿岩岛一役之后,大衍会已经消停了很久。表面上,他们与九星会不算敌人,也算不上朋友。他们的宗旨是毁灭日本,九星会则是一个世界性的术数组织,两者本来没有利益上的瓜葛。但近年来他们的势力膨胀迅速,极力想扩大自己的影响。加上九星会中三位日本星主都出身日本五大阴阳世家,和大衍会曾有世仇,所以这里面的关系就十分微妙。 他们想对付九星会的星主,而保护星主极其家人的安全是九星会的重要使命,这么一来二去的,两家实际上早已不宣而战。我曾经密令江啸灵,让她监视大衍会的动向,在沉寂了两年之后,现在他们又要开始有所行动了。 “这么说已经有五位高手来中国了,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么?” “不清楚,江啸灵准备去韩国的时候当面向您汇报。”老驴顿了顿,“曾爷,这些小日本子来者不善,咱不得不防啊。” “来的都是日本人么?”我问。 “她没说,估计是想当面跟您说。”老驴说,“诚田由美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三天之后就可以去韩国。” “行,那就趁老朴这个生日,大家聚聚吧。” 老驴一笑,“曾爷,这次带咱么?” 我想了想,“一起去吧。” “嘿嘿,那感情好,咱就怕您不带我呢。”老驴放心了。 “你丫现在是驴爷了,这种场合当然要带着你。”我淡淡一笑,“好了,正事谈完了,中午你安排点好吃的,这些日子太累了我得好好补充补充。” “没问题。”老驴眼睛一亮,“哎对了,毕力格给咱送来一坛子酒,特好用,中午您试试?” 我摇头,“我身体挺好的,不需要那个,您哪,还是自己慢慢享用吧!” “嘿嘿,说实在的,要不是隋明那厮咱看不上眼,给他搞两坛子来喝下去没准他就好了呢。” 我看他一眼,“别拿我大舅子开涮了。” 老驴凑过来,“哎,说真的,他就真没治了么?” 我点点头,“难,东瀛蛊造成的伤,一般都是不可逆的,不能说没希望治好,但希望很渺茫。” “可怜徐扬了,挺好的一个女孩,模样也端正,就这么浪费了……哎。”老驴惆怅着摇摇头。 “你丫正经点,那是果果的嫂子!”我瞪他,“不许耍心思!” 老驴无奈,“哎我说哥们儿,您第一天认识咱?” “就是认识你太久了,才对你不放心。”我说,“徐扬不仅仅是果果的嫂子,还是我朋友,懂吗?” “哦……”老驴笑着点点头,“懂了,懂啦,哈哈哈……” 晚上,隋家。 我未来的准岳父隋光远一看我和果果回来了,喜笑颜开,准岳母更是亲自下厨给我们准备了一桌子菜,全是我和果果爱吃的。如今他们对我都很不错,真正把我当成了自家人。上次隋光远的一个东北老战友给他送来三条十几斤重的江鱼,他留下一条,给我们一条,剩下一条最大的,他派人开车直接送到了我爸妈那里。过去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如今我时不时的也开始把这里当家了。 “曾杰啊,这是爸专门给你留的酒。”他一指桌上的酒壶,“贵州毛家寨,你岳母的兵自己开的小烧锅,每个月只酿三百斤,这一瓶可是珍藏了二十六年了。” “谢谢爸。”我站起来准备倒酒。 果果抢先一步拿起酒壶,先给隋光远倒上,然后给我满上,“你坐着喝酒吧,倒酒的事我来。” 隋明干笑几声,“这就太烈,我喝不了,还是喝点清酒吧。” “爸,这几天孩子们在这,给您添麻烦了。”我端起杯子,“我敬您一杯。” 隋光远脸一沉,放下酒杯,“你这是什么话,我外孙子外孙女来,还说麻烦?” 我尴尬的笑了笑,“是我说错了,那这一杯我先喝了,罚自己!”说完我一饮而尽,果果又给我满上了。思思站起来,“隋姐姐,酒还是我来倒吧。” “那……行。”果果把酒壶递给她,“你就替我辛苦一下,我去厨房帮帮忙。” “思思啊,坐下坐下,酒壶就放这,我们爷俩自己倒。”隋光远赶紧说。 思思一笑,坐下了。 几杯酒下肚之后,隋光远脸上泛起了红晕,“曾杰啊,你知道,我和你岳母都喜欢孩子,你跟果果又都忙。要不就把孩子交给你岳母带吧,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他们照顾好,你看行不行?” 我一愣,“这……” 隋明赶紧说,“咱爸咱妈就是太喜欢俩孩子了,平时三天两头的往你那跑也不是个事。现在咱家生意也上了轨道了,果果的事越来越多,你就把孩子放这吧,咱妈那份细心你还不放心?” “要不这样吧。”我想了想,“等回去我和果果商量一下再给您回话,您看行不行?” 隋光远迟疑了一下,“也好,你们商量一下,来,咱们喝酒。” 其实我很理解我准岳父和准岳母的心情,一来隋明现在成了废人,他们抱孙子的希望极其渺茫,而俩人又都很喜欢孩子,所以对曾麒和曾琳格外的疼爱;二来他们也是希望果果能腾出时间来,照顾生意倒是其次,他们更希望果果能快点生个孩子。 理解归理解,但我心里不愿意这样。 隋明的性情现在变的非常温和,对两个孩子也特别的溺爱。但再灿烂的笑容也掩饰不住他内心的那种失落,其实何止是他,徐扬也是如此。 封印了夜海之灵后,横山家原谅了隋明,和隋家的合作也重新上马了。但这东瀛蛊造成的后遗症却像一个阴影笼罩在隋家人的心头,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隋明罪有应得。 我暗中曾经不止一次的跟日本的几位星主探讨,有没有办法能治好隋明的后遗症。几位星主都无能为力,最后是横山宏给指出了一个方向,他说根本一本古籍的记载,只要能找到东海鲛人的鳞片,或许能配成药物治好隋明。 东海鲛人,中国古代史里有记载,据说秦始皇陵里用的就是鲛人的油脂做蜡烛……可是现在去哪找?就算有鲛人估计也早灭绝了,这话等于就是没说。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带着孩子告辞回家了。思思开车,我和果果抱着孩子坐在后面。 “爸妈有没有跟你说,让咱们把孩子交给他们带?”我问果果。 果果一愣,“今儿跟你又说了?” 我点点头,“我说咱俩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呀,我不答应!”果果很干脆,“上次他们说我就没答应,这次是改策略了,想从你这里找突破口。” 我看着她,“其实他们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老人喜欢孩子,你自己平时又那么多事。” “你甭说了。”果果亲了亲怀里的曾麒,“孩子这么小,还是跟着妈比较好。再说了,就他们那种溺爱法,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把俩孩子给我宠的不像样子,绝对不行。” “怎么跟他们说?下次问我的话,我总得有个回话呀!” “你就说我不同意,再说了我现在也没耽误工作呀。”果果说。 “你看不出来他们的意思么。”我一笑,“他们是想咱俩再生一个。” “我现在不考虑,孩子这么小,再生一个都受委屈。”果果笑了,“等儿子能闯祸,女儿会哄妈了我再给他们生个小弟弟,这样不是更好么?” “果果,委屈你了。”我心里一热。 果果看我一眼,“我委屈什么,俩孩子才委屈。才几个月就离开小雅,要是我们再把他们交给别人带,那将来孩子见到亲妈得多委屈?咱不能为了自己清静不考虑孩子的感受,要不然我这个妈妈当的也太不负责了。” 我沉默良久,“小雅即使回来,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想把孩子要回去的,你不要担心。” 果果一笑,“她不会要回去,将来我也得让孩子们知道她是谁。你不是女人你不懂……” 我没说话,看看怀里的曾琳,她正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夜色,那神情像极了凌晓雅。 回家之后,果果哄孩子睡觉,我自己来到书房,打开电脑。论坛上收到了近三百条信息,其中有近一百条是巧克力哥发来的。我看都没看,全选,删除。删了几页之后,有一条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是红肚兜发来的。 “虾米大师,我有个朋友叫程睿儿,她说跟你联系了,你们也见了面。你我虽然非亲非故,总算不打不相识,所以我想提醒你一下,程睿儿这个人精神不太正常,整天爱幻想。如果她跟你说她是什么天界中人,公主转世的话,请不要当真。我男朋友曾经被她迷惑,跟着她出去寻梦,花了很多钱,人也被蛊惑的五迷三道。我佩服你是个高手,希望你不要像我男朋友一样上她的当。你我萍水相逢,肺腑之言,如有冒犯,万望海涵……” 第二章朴宇相 几天后,我们来到了韩国。朴宇相是光州人,家在首尔,这次的生日宴会安排在首尔郊区的一座农庄里举行。出乎意料的是,来机场接我们的不是朴家人,而是江啸灵。 “既然是老朴的生日,为什么让你来接我们?”路上我问。 “是我的主意,朴家在韩国有黑道背景,在公开场合您不该和他们过多接触。”江啸灵说,“而且从保密的方面考虑,于公于私我来接您都更合适一些。” 我一笑,“你办事总是那么细心,如果我没猜错,这车也是你特意找来的吧。” 她点点头,“有些情况我要向您汇报一下,车上说比较安全。” “是关于大衍会的吧?具体说一说吧。” “最近这五个月,他们往中国大陆派去了五位高手。五个人清一色都是中国人,而且间隔的周期都是一个月。我怀疑他们要在中国搞什么动静,而针对的应该就是我们九星会。” “肯定么?”我问。 “我的卦上就是这么显示的,如果共主信不过,您可以自己推算一下。”她平静的说。 我看看她,无奈的笑了。这两年多,在公事上她一直是兢兢业业,所有交给她的任务她都完成的非常好,实际上已经成了我的左膀右臂。但在私交上,她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或许是因为凌晓雅的关系,她心里总是不踏实,认为我不可能真的信任她吧。 “我当然信得过,说说吧,卦上显示了些什么?”我说。 她逐渐放慢车速,把车停到路边的一个公共停车场里,“您让我现在说?” 我看看老驴和思思,“你们去后面的车上和由美一起坐,我们聊点事情。” 老驴和思思点点头,开门下车。 江啸灵这才继续说,“从卦上看,他们来中国是要行巫蛊之术,目的是控制一些精英,用来对付九星会。这些精英看来不是本会中人,应该是一些藏在中国民间的高手,而且几乎全部都在长江以南。” “用巫蛊之术控制民间的风水高手?”我心里一动,“恐怕没那么简单,既然是高手,多半懂得破蛊之术,且很多人身边都有护法。一般的巫蛊对他们是没什么作用的。” “你说的对,但凡事总有万一。”江啸灵看着我,“据我推算,他们这次行动和两年前鹿岩岛那次的指挥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来自台湾,而且和您是有些渊源的。” “是宋天理吧。”我冷笑,“他也算是我师伯,看来老头身子骨挺硬朗的,今年差不多快九十了吧。” “据我得到的消息,宋天理现在是大衍会的三号人物,手握实权。”江啸灵说,“虽然年纪很大了,心倒是不老,下个月他将迎娶一位日本三流小影星。” “哦。”我看看她,“江小姐的情报很准呀,这个都知道?” “您让我做在这个位置上,我时时刻刻如履薄冰,当然要努力一些了。”她面无表情,“这也是天意,去年我去日本访友,无意中见到了那个三流影星,她叫青木悠。这个女人表面上是个小演员,实际的身份是魔法圣殿在日本的七位主教之一。” “主教?”我点点头,“级别不低呀,难怪宋天理要娶她……” “单论实力而言,大衍会和魔法圣殿都不足以对九星会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可如果两家联合起来的话,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共主,希望您早做打算,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那你的意思呢?我们可以做什么?”我看她一眼。 “提高警惕,未雨绸缪,集结力量,待机而动。”她眼神坚定。 我沉思片刻,“你是想主动出击?” “对,只要您答应,两年之内我就可以让大衍会土崩瓦解!” 我点点头,“你不想让我和朴宇相在公开场合接触,是为了维护我。你不希望别人以为九星会也是黑社会组织,对吧?” “我们本来就不是黑社会,是朴宇相他自己的问题。一身的江湖气到现在还没改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什么人么?韩国警方和国际刑警都在盯着他,他不但大张旗鼓的要办生日宴,还邀请您和诸位星主前来,这是什么意思?”江啸灵冷笑,“无非是最近朴氏家族的江湖地位不保了,所以想借九星会的名气来震慑一下黑白两道的对手而已。”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之前不劝我呢?” “您是共主,不能表现出来偏心。他以星主的身份请您,您若不来那其它星主必有微词。韩国政府曾经委托九星会做过一些秘密的风水项目,韩国警方不敢随便为难我们,所以我也就没拦着您。正好我也借这个机会来向您汇报一下大衍会的情况。我比您先到了几天,命令朴家把庆祝活动降了一个级别,改在郊外农庄举行,低调些对他对您都好。” “嗯,你做的对。”我顿了顿,“咱们呢,不是黑社会,所以不能用太江湖的手段,也不需要用那些手段。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您放心,对付他们,不需要我们出面,但需要您的首肯。”她看着我。 “现在大衍会想做什么还未明了,贸然的去攻击他们,不是聪明的做法。”我说,“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只给你八个字,‘料敌之先,后发制人’。我不想让任何人觉得九星会不干净,你明白么?” 江啸灵微微点了点头,“明白了!” 一年多没见,朴宇相老了,眼窝深陷,头发也花白了。 “曾先生,没能去接您,真是不好意思。”他握住我的手,一脸歉意。 “别这么说,我是来祝寿的,不是来挑理的。”我一笑,“怎么着,最近改风格了?这头发是染的么?” “呃……这个……”他干笑几声,“等晚上容我跟您细说,来来来,咱们先进去。” 这农庄不大,是朴家临时租的,环境清幽,空气很好。 “哎,其它人还没到么?”我问。 “他们已经到了,我把他们安排到其它地方去休息了。明天才是我的生日,中午他们都会赶来这里。”朴宇相说,“今天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 我看了看,的确是没有外人,空旷的餐厅里,除了我们一行,就只有朴宇相父子和三个布菜的服务生。这生日过的有点冷清,看来老朴是真有心事了。 坐下之后,我看了看旁边的江啸灵,“人家老朴是想冲冲运,瞧你给人整的,那么冷清。” 江啸灵笑了,“他现在运气有点波动,低调点更好。” 朴宇相站起来,“这您不该怪江小姐,她的意见是对的。” 他的汉语说的很生硬,我听着还是不太习惯,“行,既然明天才是你的生意,那今天我们先敬你一杯,预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朴宇相松了口气。 这第一杯酒喝完之后,气氛又冷了下来。 “哎老朴。”老驴清清嗓子,“上次你去北京哥们儿可对你不薄,你怎么招待咱哪!” “这个嘛,一定会让驴爷满意的!”朴宇相一笑,“您放心,我弟弟已经都安排好了。” “嘿嘿,咱可是第一次来韩国,这韩国人民能不能给咱这中国人民留下深刻友好的印象,那可就看你的了。”老驴看看我,“曾爷,您一起去?” 我笑了,“我就算了吧,你代表吧。” “有些事……还得自己办,咱可代表不了您。”老驴冲我一使眼色。 “驴爷可真不拿我当外人。”江啸灵说,“好吧,男人的事情我明白的,我的事情推到明天好了,今晚你们可以去好好放松一下。” 思思不太明白,疑惑的看着江啸灵,“你们说的什么?” “小孩子不懂别问。”老驴一笑,“哎老朴,你别老板着脸,笑一笑十年少嘛。你说这一年没见,你丫怎么老成这样了?怎么着,你们韩国最近严打了?” 我一瞪老驴,“别胡说,注意下场合!” 老驴满不在乎,“瞧您说的,这不是没外人嘛,再说了,咱这么说话老朴才不介意呢,是不是?” 朴宇相连连点头,“对对,我就喜欢驴爷这样,说话痛快,是十足的男子汉!不过刚才您说的什么严打,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听他胡扯,他逗你玩呢。”我说,“他是想问你,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做?” 朴宇相叹了口气,“本想等各位用完午餐再说的,真是难以启齿啊……” “行了行了,你们韩国人说话真费劲。”老驴不耐烦,“咱就痛快点,省去你那些絮絮叨叨的情绪铺垫,直接说正题,到底怎么回事?” “好,那我就说了。”他鼓起勇气,“曾先生,最近半年来,我们朴家很不顺利。生意上总被人干扰,而且不到半年时间被人栽赃了三次。对方躲在暗处,下手精准,每一拳都直打要害。我用尽了各种手段,无法查清对方的底细。如今我已经山穷水尽,没有任何办法了,万般无奈只好向您求助,请您帮帮我吧!” 第三章令牌 九星会的星主,都是术数界第一流的精英,朴宇相也不例外。能让朴宇相算不出底细的,那这个幕后主使一定不是普通人物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江啸灵,她神情平静,波澜不惊,对朴宇相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我心里动了一下,暗中掐指算了算,心里大概明白了。 “我心里有数了,一会再说吧。”我淡淡的说。 “呃……这……好……”他眼神慌了。 “江小姐,下午替我去问候一下前来祝寿的诸位星主。”我说,“今天我有点累,就不和他们见面了,你代表我吧。” “好的。”江啸灵说。 席间无话,吃完之后江啸灵先走了,朴宇相带着我们来到了三楼的一间小客房里。 这时没有外人了,朴宇相以九星会的礼节向我行礼,“共主,欢迎您!” “起来吧。”我平静的说,“今天我就住这里么?” “对,您和秦小姐住这里,诚田小姐和驴爷分住两边隔壁房间。”朴宇相恭敬的说。 “嗯。”我看看老驴和诚田由美,“那你们先回房间吧,先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晚上再说。” “是!”诚田由美利落的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老驴则不着急,等诚田由美出去了,他凑到我身边,“咱可说好了,晚上您得跟我一起去。朴二爷来前就跟我说了,他给您安排了一份厚礼,这咱可不能替您收!” 老驴说的朴二爷就是朴宇相的二弟朴宇中,他旗下控制着韩国多家演艺公司,是很多当红艺人的幕后老板。 “好,晚上咱们一起去放松放松。”我一笑,“先回去吧。” “老朴啊,你那点事曾爷早知道了,别紧张,慢慢说吧。”老驴说完站起来,“那咱先去洗个澡,顺便眯一会,养精蓄锐!” 老驴出去之后,思思关好门,回到我身后站好。 “说吧。”我看着朴宇相。 “嗯。”他很紧张,“几个月前,有一个台湾政商代表团秘密访问韩国,我是政府指定的接待人之一。您知道,我们朴家的生意是多元化的,跟台湾那边的合作也的却有待加强。” “然后呢?” “那代表团中有一个人叫陈建安,三十多岁就成了台湾数家大企业的共同代理人,此人出身不详,背景极深。我和他一见如故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合作方面也谈的非常顺利。” “哦……”我点点头。 他看看我,“可谁想从他回去之后,朴家好像被什么魔咒控制了一般,接二连三的出事。” “什么样的事?” “陷害。”他说,“不到半年的时间,三次了。先是我三弟的政治献金突然被媒体曝光,说我们朴家是黑社会暴力团,这献金来自诈骗资金;接着是我二弟宇中旗下多家演艺公司艺人因为性贿问题出事,被警方调查;最后是我儿子朴永志,他从法国进口了一批奢侈品,在海关竟被人查出里面藏了一批海洛因和冰毒。我多方面疏通关系,但是那些多年培育的政府高管和国会议员,连接落马,如今幸存的那部分都认为是朴家的晦气影响了他们,都和朴家划清了界限。” 他叹了口气,“如今我们朴家的生意大部分已经被监控起来,永志更是被警方带走调查一个多月了。我反复盘查,朴家的风水和运势不该如此,但是这魔咒来的实在蹊跷。只怪我无能,实在看不出里面的端倪,只好请您帮忙了,拜托了!” 我看他一眼,“老朴啊,刚才人多眼杂,你说话谨慎那是应该的。现在可是一个外人都没有了,你竟然还不说实话,那你让我怎么帮你?” 朴宇相身子一颤,“共主,我……我……” “你犯了什么事,你清楚,我也清楚,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我凭什么做你的共主?”我顿了顿,“你说出来是一回事,是一种办法,如果让我说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另一种办法了。咱们九星会里高手如云,你这点事能瞒得过普通会众,但你能瞒得过星主们?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你的事除了我清楚,江小姐也清楚。” 朴宇相汗如雨下,“共主……共主……我不是不想说……我是……不敢说……” “如果不敢说,那就请回吧。”我冷笑,“明天你生日之后,我必然会着急星主们,至于商量什么事情,那就看情况再说吧。” “这个……”他不住的擦汗,“共主,我想单独跟您说。” “老朴啊,两年了,秦小姐和我什么关系,你不清楚么?”我盯着他。 “我清楚,可这事情实在太大,我不敢让您之外的人知道啊。”他呜呜的哭了。 “要不然我回避吧?”思思说。 “不用,不管事情多大,我能听的,你就都可以听。”我看看朴宇相,“看来你也真是为难了,你自己考虑吧,愿意说就说,我不勉强。” 朴宇相擦擦眼泪,长长的叹了口气,“好,我说!” “别跪着了,坐着说。” 他没动,依然跪着,“共主,我对不起您,对不起九星会,我把星主令牌给……丢了……” 我没说话,心里很平静。 “不过我后来又找回来了!”他赶紧补充,“只是……那令牌似乎出了点问题,上面的气场不一样了。” 我点点头,“丢失令牌是死罪,所以你不敢说,可是你瞒又能瞒多久?九星会不是黑社会,星主们都是术数高手,所谓易不藏私,只要这些人想知道,你有多少秘密能瞒得住?” “我不怕别人,他们和我修行相当,修为相当的人是很难看准彼此的。”朴宇相说,“我怕的是共主您,您的修为远高于我,所以我不敢瞒着您。今天跟您坦白,也并非是要求您赦免我,我自知犯下了不赦之罪。我有罪,但我弟弟和儿子不该无辜被牵连,只求您能救救他们。” “你错了。”我叹气,“修为高于你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江啸灵。她虽然不是星主,但她的修为不亚于他哥哥江啸龙。从她来韩国之前,恐怕就已经知道了你丢失令牌的事。” “那……”朴宇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我警告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让你们付出百倍的代价。”我冷冷的说。 “不不不,共主您误会了。”他赶紧解释,“我是觉得后怕,她既然早知道了我的秘密,来韩国后竟然不动声色,还跟我说那些话……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我盯着他。 “她说让我不要巴结共主,更不要过度向共主示好,另外原来预备的庆典要通通取消,给共主和星主们的招待也必须要降级。她这是有意让我得罪您和诸位星主,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等你下去了,她就可以接替你的位子,是不是?” “是,我是这么想的!” 我一笑,“江啸灵,是我的亲信,那你也该怀疑,我准备借这个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增强对九星会的控制,是吧?” “没有,我不敢这么想,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赶紧摇头,“您恕我直言,星主们都明白,江啸灵和凌小姐有杀父之仇。虽然您很大度,重用她,但她对您一直保持距离。而且九星会中修为的高低决定影响的大小,以您的本事,没人敢挑战您的权威,您又何须用这种办法来加强对本会的控制呢?” 我沉默良久,“她让你低调,不是为了让你得罪我们,而是为九星会的形象考虑,也是为了你好。如今韩国的警方都在盯着你,如果你那么张扬,让诸位星主们因此被警方盯上,那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怨恨你?老朴,你是江湖上拼杀惯了的人,防备心重这很正常,但对自己人要多一份信任。” “我明白了。”朴宇相低下头,“共主,是我错怪江小姐了。” 我一笑,其实我心里明白,真的是错怪了么? “你的令牌怎么丢的?” “那令牌我一直贴身佩戴不敢离身,那次招待陈建安的时候,我喝醉了,醒了之后令牌还在,但是上面的气场就不同了。”他苦笑,“共主,我不知道是不是那酒有问题,我从小对酒精就不敏感,喝再多都不会醉,可是那天……” “当时除了陈建安,还有别人在么?”我问。 “全部都是我的人,酒也是我的,除非是有内奸。”他说,“我凝思苦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问题的关键。陈建安明明是一个不懂术数的人,他身上没有那种气场,而且那天我们两个都喝醉了,他比我醉的还厉害。在喝醉之前,因为要商量生意的事情,我把其他人都支开了,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出的事,现在都是一个谜。” “你刚才不是说,令牌是丢了,然后找回来的么?”我说,“现在又说那令牌还在,倒地你哪句话是真的?” “令牌肯定是被人拿走了一段时间,就是丢了。”他看看我,“我说错了,那不是我找回来的,是被人又送回来的。可是现在的令牌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这等于还是丢了……” “老朴啊,你得好好学学汉语了。”我站起来,“这个事情我大概清楚了,你先回去吧,好好过生日,其他的后天咱们再说。” “共主!”他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扶起他,“没有理由让你心惊肉跳的过生日,你不用害怕,我自有主张。这个事情你失职了,但是对方是冲我们九星会来的,不是冲你一个人。先回去吧,安心的准备生日,其它的后天再说。” 朴宇相又流泪了,这次是感激的,“共主的大恩大德,朴氏家族永远不会忘记!” 第四章不乱不治 我淡淡一笑,“你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你,请回吧,好好准备一下晚上的活动。” “好,我马上去!”他微微一躬,“那我先告辞了!” 他走了之后,我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几口。 思思从包里取出她带来的茶叶,给我沏了一杯热茶。这两年只要是九星会的活动,她都会自己带茶叶,尽量不让我喝外面的。 “思思,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我转身看着她。 “江啸灵这个人,很危险。”她静静的说。 “你说她有危险,还是她这个人危险?” “朴宇相想杀她,你很清楚,所以你才派她替你去见其它的星主。”思思说,“这样一来,朴宇相就不知道她有没有把秘密告诉那些人了,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笑了,“你说得对,我的思思越来越聪明了。” 思思一笑,接着说,“只是江啸灵这个人本身也是一种危险。朴宇相的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可她一直守口如瓶,这份心思很危险。而且,这个事情和她有关!”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和她有关,你确定么?” “确定,她的心本来是坦荡的,封闭的只有感情。可是这次见到她,她几乎全封闭起来了。”思思看着我,“因为她怕被看透,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我看她一眼,示意她来我身边坐下,“人呢,总喜欢用自己的心去衡量别人。君子眼中世人皆有君子之性,小人眼里,古往今来皆是小人。江啸灵这个人啊,是个放不下仇恨的人。为了报杀父之仇,她可以吃各种苦,隐忍多年,那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仇是不可以不报的。可是她和你凌姐姐又有杀父之仇,所以她就认定了你凌姐姐一定会报仇的。” “对!你和凌姐姐越是信任她,器重她,她越是不安。” 我点点头,“所以小雅的与世无争,在她看来就是一种待机而动了。” 思思看着我,“我们要防备她,不能等她动手。” “那你的意思是?” “先下手为强!”思思干脆的说。 我笑了,“不能那么做,那样一来咱们就被动了。况且只要她不危害九星会,我就不能伤害她。毕竟她现在是我的左膀右臂,对九星会也是有大功劳的。只要还能继续合作,我不想和她撕破脸皮,你明白么?” “那你想怎么样?”思思不解,“你不是总教我,要防患于未然么?” 我拉住思思的手,“做人呢,要防患于未然。但是治理一个庞大的组织,还需要另外一种智慧,它叫做不乱不治……” 其实我也明白,这个事情江啸灵或多或少的参与了一些,但我如果激动了,那就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江啸灵对九星会是忠心的,对我是摇摆的,这样的情况下,难得糊涂是最好的办法。只有适当的糊涂才能掩盖矛盾,将大局稳住,然后再按部就班的解决问题。 晚上,我和老驴来到了朴宇中家里。 帅气的朴宇中也苍老了很多,但身为娱乐大亨,他深通粉饰之道,所以看起来仍旧精神矍铄。 “曾先生,驴爷跟我提过,有几部韩剧您很喜欢看。”朴宇中笑着说,“这次我专门把那几个女艺人找来了,今天晚上让她们当面表演给您看。” 我看看老驴,“这事你也跟朴先生说了?” 老驴嘿嘿一笑,“这可是二爷的一份大礼,您说您要是不来,咱怎么敢替您收呢?” “多谢了。”我和朴宇相一碰杯,“不过呢,无功不受禄,这份礼有点重,我还是心领了吧。” “曾先生,您这是瞧不起我么?”朴宇中说,“我和大哥不一样,能拿出来招待您的也就是这些了,如果您不接受,那就是看不起我。” “曾爷,您不能折二爷的面子不是?”老驴一个劲的冲我使眼色。 “既然这样,我要是再推辞就矫情了。”我看看朴宇中,“谢谢朴先生。” “这就对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要说谢谢。”朴宇中如释重负,“关键是能让您满意就好!” 话音一落,他冲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一使眼色。 “好的社长,我这就去办!”年轻人深深一躬。 不一会,他带来三个很漂亮的韩国女孩,朴宇中亲自给我介绍,都是一些韩国艺人,不过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些女孩很有素养,容貌身材气质都不错,坐下来很自然的和我攀谈起来。她们基本不会说汉语,跟她们一起来的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做我们的翻译。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那翻译。 女孩扶了扶眼睛,“我叫陈雪,是中国人,在韩国留学的。” “哦,你做翻译多久了?” “我是第一次……”她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我翻译的不好?” “那倒没有,很好。”我顿了顿,“你叫陈雪,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妹叫陈冰?” 陈雪一愣,“是啊,陈冰是我姐姐,您怎么……” 我笑了,“我说看你那么眼熟,原来陈冰真是你姐姐……哎老驴,你看看这丫头,面熟么?” 老驴放下酒杯,仔细打量着陈雪,“不仔细看不觉得,仔细端详端详是有点面熟,美女,咱们见过么?” 陈雪很尴尬,“没有,这是第一次见面。” 老驴摇头,“曾爷,看不出来,您就直说吧。” “她像不像陈冰?” 老驴一愣,“陈冰?哪个陈冰?” 我一瞪他,“就是两年前,你给我介绍的那个……朋友……陈冰啊,你不记得了!” “哎呦!”老驴一拍脑门,“瞧咱这驴脑子,像,太像了,简直就像亲姐俩似的!” “陈冰,是我姐姐。”陈雪看看我,“您和她认识?” “嘿嘿,何止认识啊,他和你姐姐还……”老驴一看我的眼神,赶紧改口,“还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呢,彼此有特别深入的了解。” 陈雪点点头,“那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韩国跟您遇上了。” 朴宇中一看,“原来她是您朋友的妹妹呀,那可真是太有缘了。那个,承铉啊,这位小姐的薪水按三倍付。” 陈雪吓了一跳,“不用不用的,谢谢朴先生,那样不合适的。” “没关系,你拿着吧。”我给她倒了杯酒,“你自己在韩国也不容易,对了,你姐姐还好么?” “她……挺好的。”陈雪脸红红的,“曾先生,朴先生,那薪水真的不用,我……” “如果陈小姐愿意的话,公司明天就可以和陈小姐签订一份长约。”朴宇中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你去办!” “好的社长!” 我大概明白了,站起来,“这样,你们先喝着,让我这小老乡陪我去一下洗手间吧。” 老驴一愣,“靠,您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直接!” 朴宇中赶紧站起来,“好,陈雪,好好陪曾先生。” 陈雪的脸更红了,慢慢站起来,“我……” 我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洗手间在哪,你给我带路吧。”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我支开朴家的佣人,把陈雪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你真是在这留学?” 她点点头,“嗯。” “学什么?” “学音乐……”她低声说。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在朴宇中的公司里做练习生?”我盯着她。 她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这……” 我长舒了一口气,“妹妹,你姐姐跟我是朋友,今天能在这碰上实在是巧,也是我们有缘。听我一句劝,你没有当明星的命,继续在这里学下去,他们迟早会把你当礼物送给别人。你瞧见刚才那几位了么?那还是有点小名气的都来陪酒,难道你想过这种日子?” “我是学音乐的。”她低着头,“不唱歌的话,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谁说学音乐的一定要唱歌?你命中注定是做幕后的材料,如果你愿意,我让朴宇中和你解除卖身约,回国后我托朋友给你安排工作。” “您为什么要帮我?”她抬起头。 “因为你是中国的女儿!” 她沉默片刻,“我明白了,您让我考虑一下可以么?为了来韩国受训,我爸妈和姐姐为我花了很多钱,如果我现在放弃就是半途而废,我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我点点头,“你先回去,把唐彬给我喊来。” “嗯。”她走了几步转身又回来了,“曾先生,您是个好人,谢谢您。” 我微微一笑,“去吧。” 不一会,老驴来了,“曾爷,怎么着,今天那么快就完事啦?” “不是你能不能正经点?”我瞪他,“你以为我拉她过来是干嘛?” “哎这可是您自己说带她去厕所的,您说那还有什么事呢?”老驴笑了笑,“行啦,咱一看您这脸色就知道您没和她那什么。不闹了,有什么事您吩咐。” “两件事,第一,你告诉朴宇中,就说陈雪是我的女人了,让他跟她接触合约,培训费可以不退;第二,你连夜联系你国内的朋友,给她安排份体面的幕后工作。我记得你有个情人是一家影视公司的总监是吧,你跟她提一下。” “行,您放心,我送去的人她不敢不要!”老驴说,“曾爷,咱多嘴问一句,需要这么急么?” 我点点头,“朴家的势力要不行了,这事得早办!” “行。”老驴点点头,“哎对了,刚才那几个女孩怎么样?朴宇中说了,您要是不满意,立马给您换一批。” “不用换了。”我淡淡一笑,“七爷准备好了,让她们尽管来吧!” 第五章将计就计 一个多小时后,三个女孩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我的房间里。我打量着三位美女,实在想不起来她们演过什么电视剧。其实对韩剧我不是很了解,因为仅仅看过一两部而已,还都是十多年前的。没想到让老驴一说,我竟然成了一个韩剧迷。其实这都是幌子,朴宇中是想借这个由头把这些女孩送来而已。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问。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都不会说汉语。 “What’syourname?”无奈我只好迎着头皮说英语了。 其中一个很秀美的女孩走出来,一通流利的英语把我说的头都大了,一句也没听懂。我无奈的摇头,开门出来冲着那个叫承铉的年轻人一招手。 他赶紧走过来,“您有什么吩咐?” “把陈雪给我喊来,我需要个翻译!一句话都听不懂,怎么交流!”我不耐烦的说。 承铉笑了,“好的,您先回去,陈雪马上就来!” 几分钟后,陈雪来了,“曾先生,怎么啦?” “我不懂汉语,英语她说的又太快,没法交流。”我无奈。 陈雪脸一红,“这种事情……直接用肢体交流不就行了?” “不行,你给我留下做翻译。” 陈雪犹豫片刻,点点头,“好吧。” 我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你说得对,这种事不需要语言交流,你去忙吧。” 陈雪尴尬的笑了笑,“那好,我先走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停下了,“曾先生,我刚才问过我姐姐了,她说您是个好人,让我听您的。”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回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三位美女了,我示意她们随便坐,然后自己躺到床上蒙上了被子。 三个美女很尴尬,不住的窃窃私语,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喝多了,先睡会,你们自己自便吧,走也行,留下也行,但不许打扰我。”我连说带比划。 这次她们好像明白了,都安进了下来,其中一个女孩还走到我床边坐下,给我盖好被子。 我不是圣人,对她们并非没有兴趣,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这三个女孩中有一个可能是大衍会的人,但她的气息藏的极深,我喝了酒一时不好分辨出来。之所以让她们三个人留下,就是观察一下。只要能搞清楚她身上藏的气息是什么,就能判断她到底是不是大衍会的人,这样对于后面的安排,心里也就有数了。 但是躺下之后,头很快开始晕了,我心里一冷,不会真的喝多了吧?这时突然想起朴宇相的话,难道他那天也是这种情况? 这头晕来的极快,快的让人没有反应时间,我努力的想睁开眼,但无济于事,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我知道,这样的时候越是着急越没用,干脆冷静下来慢慢想办法。 我慢慢将气息放平缓,静心凝神,一股强劲的护身气场在身边迅速形成。虽然我身体动不了,但内气畅通无阻,意识也很快清醒过来。看来不是酒的问题,是这房间里有阵法,能让人失去意识的阵法。 我猛然想到了那个女孩,看来她果然是带着阵法来的,也许她自己并不懂这些,可是如果有人把这种阵法融到她的身体上,再配以特殊的护身物件,那单从气息上来说是很难看出来的。朴宇相一定是着了这个道,那陈建安身上八成也带了阵法。 意识清醒之后,她们的一举一动我听的极为清晰。在我身边的女孩轻轻的拍着我,像拍一个孩子一样轻柔。另外两个女孩,一个沉默不语,一个似乎有点心烦意乱。 我心念一动,火凤凰化作一股火气将我整个围了起来,这样一来,身体的知觉慢慢回来了,我又可以重新动了。 几分钟后,我出了一身透汗,慢慢的睁开眼睛,神清气爽,眼前格外的明亮。我翻身平躺,看看床边的女孩,她冲我一笑,笑的很甜。 我坐起来,一指她和那个心烦意乱的女孩,“你们回去吧。” 两个女孩一愣。 我笑了,“我和陈雪做过了,所以留下她一个就行了!”我一指沉默不语的那个女孩。 两个人似乎是明白了,起身告辞出去了。 “哎,美女,别说你不懂中文,过来吧!”我戏谑的说。 那女孩很大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懂中文。” 我拉她坐下,“那你为什么非说不懂呢?”边说边用内气进入她的身体,探索她的经络。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您的手,好热。”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开始不说懂中文?”我轻轻的问。 “我只会简单的日常用语,朴社长对我不满意,所以才找了陈雪。”她喃喃的说。 “嗯。”我点点头,她体内的却有一股奇怪的气场,这气场藏的很深,位于她心脉附近。贸然的用内气破它,势必会要了这个女孩的性命,考虑再三,我收回了内气。 “你去洗个澡吧。”我松开她的手。 她点点头,起身去了浴室。 我坐起来掐手诀念咒语,很快,九姑娘的身影显现出来。 “九姑娘,麻烦您一会用幻象迷住她,让她以为我和她……”我不太好意思说。 阿夏一笑,“阿夏明白。” 我拱手一礼,“让您见笑了。” 阿夏摇头,“这女子身上有迷魂蛊,但以你的修为,与她同床断然无妨。而你宁舍鱼水之欢而用幻术,律己若此,阿夏又怎会笑你?” 原来是迷魂蛊!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有劳九姑娘了。” 十几分钟后,那女孩围着毛巾出来了,很自然的坐到我的床边,俯身吻我。我脸上一热,九姑娘就在旁边看着,弄得我尴尬异常。阿夏双手一合,掐了一个指诀,对着那女孩一指,一股红光打到了她的身上,她一下子僵住了。 我赶紧把她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 阿夏淡淡一笑,“半个时辰之后,幻术自解,你不必难为情……”说着慢慢消失了。 “多谢九姑娘。”我收起手诀,看了看身边的女孩。 这时她的脸色开始红润了,对她来说这场春梦会特别真实,而对我来说考验才刚刚开始。 我再次躺下,刚刚闭上眼睛,身后的她一声娇吟,听的我心里就一颤。她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呻吟声断断续续,叫的我面红耳赤。 静心静心……我不住的对自己说,她这所谓的韩国明星,也就那么回事,模样照果果和小雅差远了去了,咱还能受她这样的影响…… “嗯……”她一声长吟,带着一股淋漓尽致的痛快和满足。 我一咬牙,“妈的!你丫不会淑女点,叫什么呀叫!” 男人就是这样可笑,要是我和她真的发生什么了,也许巴不得她使劲叫。但是现在这种情形,她这种叫法只会让我心乱。奇了怪了,以前没少听到这种声音,对我几乎没有影响,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她身上的迷魂蛊? 她叫的原来越动情,我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坐了起来。此时的她,身上早已一丝不挂了,身体一颤一颤的,时不时的像皮筋一样绷紧。看来她正在意识里和我交欢,她倒是爽了,我却被她搅的心神不宁了。 最后我心一横,掀开被子,穿上鞋来到了卫生间。往马桶上一坐,点着了一支烟,使劲的吸着。房间里的叫床声越来大,女孩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激情,卫生间里我则越来越平静,不紧不慢的哼起了自己都不知道来历的调调。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随着女孩一声高亢的呻吟,房间里顿时安静了。我赶紧掐灭烟头,提上裤子回到房间里。 就在我刚把衣服脱光了躺进被窝的瞬间,她一个翻身抱住了我,“你……好……好坏……” 我没说话,心跳的特别快。 她慢慢睁开眼睛,迷蒙的看着我,“我喜欢你……中国男人……” 我笑了笑,轻轻抱住她,她的身上满是汗水,滑腻的不得了,就像一条刚刚出水的鱼。 “我们去洗一洗吧?”她淡淡的说。 “你去洗吧,我不想动!” 她点点头,拉过浴巾围住身体去了浴室。 我深呼吸,这下心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我之所以要留下她,就是想搞清她身上的阵法到底是什么,既然九姑娘已经说了是迷魂蛊,那接下来我就将计就计,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迷魂蛊,顾名思义就是让人失去意识。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她是大衍会的人,既然带着迷魂蛊来,那就是要迷我,然后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召唤出火凤凰,这次真要装睡了。 那女孩回来以后,钻到被子里在我身上一阵温存,我心静如水,尽量让身体没有强烈的生理反应。通过凤凰之眼,我可以看的很清楚,那感觉就像再看一个现场直播的性爱场面,而里面的男主角就是我自己。几分钟后,她从被子里钻出来,静静的盯着我,盯了很久,“看来你真是累了,安心的睡吧。” 说完她跳下床翻我的衣服,很快从上衣里翻出了我的中天令牌,她拿着令牌淡淡一笑,胜利似的看我一眼,“九星共主……也不过是个男人……” 第六章严格考验(1) 这时阿夏在她身边慢慢显出了身形,当然这女孩对此全然不觉。她拿着中天令牌回到床上盘腿坐好,将令牌放到床上,摘下自己脖颈间的项链放到令牌旁边。接着她双手慢慢举起,口中念念有词,默念了一阵之后,她拿起相连和令牌。 项链的下部是一个玉坠,她往玉坠上吹了一口气,然后将玉坠往令牌上一放。就在玉坠碰上令牌的瞬间,阿夏伸手一指,一阵淡淡的红光将玉坠包住了。 女孩边念咒便用玉坠点中天令牌,殊不知自己和那玉坠的灵光都被阿夏封住了,这咒语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点了几点之后,她把玉坠带好,跳下床把中天令牌又放回我的衣服里。 办完之后,她松了口气,回到床上抱住我一阵缠绵的热吻,然后依偎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 我一动不敢动,等她睡熟之后慢慢睁开眼睛,看了床边的九姑娘一眼。阿夏会意,伸手一弹,女孩的身体一下子软了。 我坐起来,“九姑娘,她身上这种迷魂蛊,可是苗疆的蛊术?” 阿夏摇头,“不完全是,迷魂蛊源自苗家,但此女身上的蛊略有不同,其中加入了安魂祭炼之法,这是东瀛人的密蛊。” “也就是说,这是日本人改进后的迷魂蛊?” “不错,她方才用的咒术也是源自苗家,本名移灵术。你那令牌之上有很强的阵法,她是想用改进后的移灵术将阵法之力转移到那玉坠之上。” “移灵术能做到么?” 阿夏点点头,“普通令牌是可以做到的,但你那块令牌,移灵术动它不得。” “好,多谢九姑娘。”我一抱拳。 “客气了,那玉坠之上有特殊的阵法,你若想用其反制对方,务必甚重……”阿夏说着隐去了身形。 我淡淡一笑,跳下床来穿好衣服,从那女孩脖颈间摘下那项链,打开灯仔细观察。这是一块非常精致的翡翠,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但如果用内气略微冲击它,就能看到上面若隐若现的一层青黑之气。这青黑之气不是静止的,它在高速运转,说明上面融着一个力量强大的阵法。以阵法之力配合移灵术,就能轻而易举的转移星主令牌上的阵法和力量。 看来那个陈建安也是大衍会的人,朴宇相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着了人家的道。文章做在玉坠上,而戴玉坠的人却没什么修为,只要能记住简单的巫术仪轨就行。大衍会果然是有高人,能想出这么巧妙而高效的办法来。我不由得笑了笑,这极有可能是我那位师伯宋天理的手笔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师伯这么看得起我,如果不回赠他老人家点什么,那倒是晚辈无礼了。 我掀开女孩的被子,将玉坠放到她双乳之间,掐手诀念咒语,用分合阵诀将一个转离阵融入了玉坠中。这女孩很快就要带着这玉坠去见她的幕后指使,如果他们想用玉坠中取出今天“得到”的力量,那转离阵就会给他们一份大礼。换言之,即使他们先不对这玉坠如何,只要是我那宋师伯一碰这个女孩的身体,玉坠里的转离阵一样会被激活,给他老人家一份惊喜。 “师伯啊,曾杰得罪了!”我淡淡一笑,脱了衣服钻到被子里,抱着那女孩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朴宇相的生日。 出于低调考虑,朴家在农庄里摆了几桌宴席,所有宾客加上我们不过三十余人。对于风光惯了的朴宇相而言,这可能是二十年来最寒酸的一次寿宴了。但是相比于朴家此刻面对的复杂情况来说,这低调的聚会又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呢。 九星会一共九位星主,今天在场的七位,分别是张汉宇,江啸龙,毛利嘉佑,本多成义,伊蕾娜,我以及朴宇相。安倍正名因为生病没来,而尤里·斯科夫则据说是去旅行了,时间上调剂不过来。 在朴宇相上台发表祝酒词的时候,我暗中观察几位星主的神情,心里大概摸了个底。张汉宇是典型的道家弟子,对于九星会里的事情一向是领导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不会有什么异议。毛利嘉佑和本多成义在鹿岩岛一役之后,对我敬佩的五体投地,所以我的意见他们一般都是支持的。 江啸龙是前任共主,心思深不可测,再加上江啸灵是我的左右手,因而江氏兄妹在九星会内部的影响力非常大。还有就是那个身材性感的法国美女伊雷娜。这姐姐是典型的胸大无脑型,她的巫术很厉害,但是对于权谋之争是一点都不懂,也许是没兴趣。所以别人不敢说的她敢说,如果明天公开讨论朴宇相的事情,她是最有可能唱反调的。 整体看下来,星主们这边问题不大,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江啸灵,这个女人才真是让我为难,最让我矛盾的。这个女人漂亮,能干,办事果断,心狠手辣。在她哥哥当共主的时代,她就是最耀眼的那颗星,如今她依然还是。 丢失令牌是死罪,但这事情事出有因。现在让我头疼的就是两个问题,一是能不能保住朴宇相的命,二是他下去之后,这个星主的位子有谁来临时充任。 九星会的规矩中有这么一条,若星主犯下大错,必须被撤换时,应以前任星主元老来出任临时星主。但是朴宇相的前任在两年前的龙门大会上输给了朴宇相,把命也输掉了。既然是这样,那按照规矩,如果朴宇相被撤换,那就要九星共主临时指派一个能力相当的人来替代他。 诚田由美告诉我,本会成立一百多年来,还从没有星主被撤换的先例。如此说来,朴宇相真是开了一个先河,而这件事情客观上也成了对我这个共主能力的一次严格考验。 丢失令牌是死罪,这是一条铁律,可我不想杀人,尤其是朴宇相。如今九星会有六位星主在韩国,真要是动他的话,谁都不好说有什么后果。尤里那个家伙很狡猾,安倍正名也精于谋略,他们两个借故不来韩国绝对不是偶然,无非是不想惹火烧身罢了。 我看着台上的朴宇相出神,这个老朴啊,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可大可小的难题。 “哗……”人们热烈的掌声把我拉回现实,我跟着鼓起了掌,不管怎么说,先让人家把生日过好。 “下面,请我们无比尊敬的曾杰先生讲话!”朴宇中的话让我一愣,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掌声更热烈了,我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到台上结果麦克风,“呃……我没什么准备,很突然,要是说的不好,大家可以尽情的笑。” 下面的人都笑了,朴宇中示意大家安静。 “朴宇相先生,我们认识两年了,是好朋友。”我缓缓的说,“他是我们亲密的战友,对朋友非常义气。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们从中国,日本,法国等地赶来为他祝寿。大家可能都知道,最近朴家不太顺利,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朴先生的头发都苍白了。” 朴宇相笑了笑。 我看看他,继续说,“人这一生,有高潮就有低谷,我们的老友是幸福的,因为还有我们这些朋友站在他身边。我想代表所有来参加宴会的朋友对朴先生送上一个祝福。”说着我拉住他的手,“请放心,我们在你身后,生日快乐!” 台下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朴宇相哭了,和我来了一个男人式的拥抱。 我拍拍他后背,将麦克风交给朴宇中,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您打定主意了?”江啸灵看看我。 “什么?” “处死他。”她平静的说。 我看她一眼,“今天是人家生日,不要说这些,喝酒吧!”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朴宇中走过来,“曾先生,借一步说话。” 我站起来和他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什么事?” “金炫美果然去日本了。”他说,“她现在还在机场,要不要拦住她?” 我一笑,“干嘛要拦她?你还怕麻烦不够么?让她去吧。” 朴宇中点点头,“那好吧。对了还有一件事,陈雪现在自由了,培训费也还给她了,她下周回国。” “哦,为什么要下周?”我淡淡的说,“她姐姐着急,让她明天就走!” 朴宇中一愣,“好,我马上安排!” “朴先生,告诉你哥哥,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要忧心忡忡。”我看看远处的朴宇相,“他是术数高手,该知道什么叫定数,只要心不乱,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明白,谢谢曾先生!”朴宇中感慨的说,“您真是一个厚道人,可交的朋友。我们朴家现在是多事之秋,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只有您是真心想帮我们。此等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我微微一笑,“言重了,您去忙吧。” 回到座位上,我一口气喝了几杯红酒,喝的头有点晕了。思思拦住我,“别喝了,会难受的。” 我看看她,“没事,心里有数。” 江啸灵默默地看着我,“身为共主,不可以心慈手软。决定做起来是很难,但您既然在这个位子上,那就别无选择。”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看看她,“江小姐,不要让我失望!” 第七章严格考验(2) 晚上,老驴来到我房间,“哥们儿,我怎么觉的有点不对劲儿呢?朴家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我看他一眼,“是出大事了,老朴的令牌出了点问题。” “我操,那还了得!”老驴惊呼,“那他是不是就活不了了?” “如果按照会规来说,丢失令牌是死罪,这是铁律。” “丢了?丢哪去了?”老驴一皱眉。 “令牌没丢,就是离开了他一会,上面的阵法被动过了。这个罪过不亚于丢令牌,因为这十块令牌是一体的,任何一个出了问题,都是麻烦事。”我淡淡的说。 “那您怎么办?要他的命?”老驴问。 “这次事情不能全怪他,对方实在是很高明,我昨天晚上都差点着了道,何况他老朴?”我顿了顿,“明天我要召集星主们开会,你和思思还有江啸灵都参加,商量这个事情,看看怎么处理的好。” “昨天?咱怎么不知道?”老驴纳闷。 “朴宇中给我送来那三个女孩里,有一个叫金炫美的。她是大衍会的人,本身没什么本事,但她身上藏着迷魂蛊,脖子上带了一个很厉害的玉坠。如果不是我召唤九姑娘出来帮忙,昨天估计我也得吃亏。” “迷魂蛊,那是什么玩意?” 我看看他,“迷魂蛊是一种蛊术,传自苗疆,分为两种。一种是以虫为蛊,一旦服用了会让人神识迷乱;另外一种是以灵为蛊,说起来很复杂就不给你细说了。在咱们中国,以虫为蛊的方法流传的比较广泛,因为门槛低,制作起来相对简单。” “那以灵为蛊的呢?” “以灵为蛊的在中国大陆应该也有传承,不过都比较隐秘。这种方法是一大类,如今主要在日本流传。东瀛蛊就是以灵为蛊的代表,而东南亚的降头术中也吸收了很多以灵为蛊的精髓法门。”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驴点点头,“这么说来,那个什么金什么美用的是以灵为蛊?” 我摇头,“比那个还要厉害,她身上被人布置了一个阵法,然后将迷魂蛊的蛊灵藏在了阵法中。用的时候只需要靠近一个人,然后心里想着这个人默念咒语,迷魂蛊就会将那个人迷昏。昨天我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她迷了,差点就失去意识。” “这么说昨儿个您是去取证去了?” “也不全是,我算到昨晚对方会派人来如法炮制,想夺我的令牌,所以就将计就计了。为老朴取证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要利用对方派来的人反制对方。他们在暗处,我们等于在明处,如果不给他个突然袭击,打乱他的部署,我们就会越来越被动。我这么做也是为下一步安排争取时间。” 老驴掏出烟来给我点着,“甭问,又是宋天理干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看他一眼。 “切,用屁股想都能猜到是他,这老东西,当初在鹿岩岛让咱等了半宿,愣是不出现,您说他得有多狡猾?”老驴冷笑。 “你还没忘那事呢?”我笑了。 “忘不了,您瞅着,这一板砖我给他留着,只他不死,驴爷早晚拍他脑门子上,妈了个逼的!” 我咳了咳,“驴爷,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老七爷曾经的结拜兄弟,口下留点情。” “您哪就是太老实,跟他讲什么交情?”老驴不服气,“老七爷那是什么人品,做老七爷的朋友,丫也配!” “话虽如此,咱们毕竟是晚辈。不过你放心,我昨天已经回了他一份大礼,估计明后天他就收到了。既然那你那么恨他,就算你一半吧。” “您送的算您的,咱送他一板砖就够给他面子的了。”老驴吸了两口烟,“说正格儿的,您这意思,老朴的错是情有可原,那就该放他一马?” “我是这么想的,可这也得星主们没有异议才行。”我说,“虽说我是九星共主,会里的事我说了算。可废星主这是大事,起码得星主们多数同意才好。” “要咱说就是您那破规矩多。”老驴不屑,“您甭不爱听,就说咱说的有没有道理?” “屁道理!”我瞪他,“你这是让我专权么?你看我现在有专权的资本么?我身边信得过的只有你和思思还有龙姑娘,连江啸灵我都不能轻易撤换,你让我在这个时候背上专权的名声,得罪那几个星主?” 老驴嘿嘿一笑,“您听咱分析分析再说,先别激动呀。据咱这两年观察,这些星主们大多都是醉心术数的人,没有多少真懂权术的。要么说咱创会老共主李老道长聪明呢,这些人都是术数痴子,下面的诸位元老才好掌权。而九星共主则不然,不是精于权谋的人那是干不了的,所以元老们表面上都尊重自己的星主,实际上还不是唯共主马首是瞻?要咱说,您不用太给他们脸,表面文章做做就得了,只要您拍板谁敢不听?况且九星会这种制度约束下,不杀老朴对他们只有好处,您说是不是?当初李老道长设计这种制度,等于就是弄一个做样子的民主会议来配合共主专权而已,您说咱的话有没有道理?” 我让他逗乐了,“哥们儿,让你一说这些星主们都成了摆设了。不错,有些星主的却不懂权谋,也无心与此。但你别忘了,日本的三位星主可不同,不然的话当年老诚田怎么下去的?如果让这些人觉得我独断专权,不好控制,日本那几位还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张汉宇,朴宇相,伊蕾娜等能比的。再说那江啸龙,那人多深沉,你看得透他么?有这些人在,你让我独断专权,这不是扯淡么?” 老驴没词了,“呃……您这么说也对,那您就当咱刚才放屁了,嘿嘿!” “这次的老朴生日,安培正名和尤里都没来,说明什么?”我一阵冷笑,“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如果我要是杀了朴宇相,朴家万一破罐子破摔,谁能离开韩国?如果我不杀他,那明天一定有人发难,这些人就是要作壁上观,看看我这个共主能不能摆平这次危机。” 老驴挠挠脑袋,“要说也是啊。而且放下这个不说,让谁代替老朴都是个问题。要是凌老师回来就好了,要不把把明夜找来先救场?” “明夜的能力没问题,可关键她是日本人……”我叹气,“重要的是她没什么资历和威望,我让她来的话,人家愿不愿意先不说,那伊蕾娜首先就得炸了。” “江啸灵呢?” 我看他一眼,“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她,这个女人能力很强,可心……太难琢磨了……” 老驴一笑,“女人嘛……好办,要不然咱辛苦辛苦,搞定她?” 我瞪他一眼,“找抽是不是?江啸灵曾经是小雅父亲的情人,你也敢打心思?再说了,就你这样的,她能瞧得上?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可不是好惹的。” “瞧您想哪去了。”老驴很尴尬,“咱是说,约她出来谈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准咱这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把她说动了呢。” “你是想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给我去打草惊蛇是不是?”我无奈,“算了,跟你说这个没用,你就甭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老驴叹气,“其实呢,咱知道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咱就是看您有心事,想让您说出来心里痛快痛快而已。没事哥们儿,凌老师总会回来的,到那时候,你们两口子齐心合力,那就天下无敌了!” 我心里一热,拍拍他肩膀,“哥们儿,不用担心,小雅在,我能办好,小雅不在,我一样可以办好!” 第二天一早,老驴把几位星主都召集来了,就在一片田野里席地而坐,开始了决定朴宇相生死的这次会议。 “各位都知道,九星会的星主们是每五年聚会一次。”江啸灵说,“这次朴宇相先生生日,聚齐了七位星主,恰好本会出了一件大事,因此共主召集各位来这里开一个紧急会议,商量一下对策。” 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一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 江啸灵看看我,我示意她继续说。 “破军主朴宇相,将自己保管的本会至宝破军星主令牌丢失,后又找回,但上面的阵法已经被破坏殆尽。按照本会规矩,星主丢失令牌该当死罪!” 朴宇相吓的一哆嗦。 江啸灵看看他,继续说,“但他毕竟又找回了令牌,所以共主的意思将这个事情交给大家,请大家议出一个办法来。另外,由谁来接替朴宇相出任破军主,共主的意思也是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好了,现在就请各位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先说话。 “各位,这是我第一次召集大家开会讨论本会的大事。我不希望点名让谁发言,你们都是九星会的星主,都是本会的精英和柱石。诸位不要有什么顾忌,有什么说什么。”我看看朴宇相,“在决定新任破军主之前,朴宇相还是星主,他不可以回避。” 冷场数十秒之后,伊蕾娜噌的一声站起来,“你们这些虚伪的东方人,都不说那我来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既然是死罪,难道他还想活吗?” 第八章激论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都变的很复杂,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面色沉重,有的人则神情淡然。 伊蕾娜接着说,“丢了令牌是一回事,找回令牌是另一回事!星主令牌是玩具吗?不用心看护,既然丢了就失去了做星主的资格!至于说他又找了回来,那能说明什么?这就好像一个人杀人犯,他在对方生命垂危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又把被害人送去了医院。难道法律会因为这个不制裁他了吗?” “令牌虽然找回来了,但上面的阵法已经被破坏了,这样一来等于还是天大的失职。”毛利嘉佑说,“如此大的过错,如果不重罚,恐怕难以服众。” “所以要杀了他,谁要是说不杀他,那就是为自己将来可能的错误开脱!”伊蕾娜厉声说。 朴宇相郁闷的看了伊蕾娜一眼,“我是罪不可赦,可是……” “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伊蕾娜冷笑,“你不要忘了这个令牌你是怎么得来的!两年前,我们是踩着前任的尸体得到了星主令牌。今天你既然没有保护好他,你不用生命作为代价来补偿的话,你对得起你的前任吗?他输给了你,就死掉了,而你输给了敌人,还有脸活着吗?” 朴宇相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 “我赞同伊蕾娜的意见。”本多成义说,“我与朴先生是朋友,但这个事情上我不得不说句公道话。这种失误,是不可以原谅的,朴先生只有一死以谢天下,才能成全您的一世英名。” 我看看江啸龙,他就是神情淡然的那一位,众人的讨论他似乎全然不觉,独自在那里低头沉思。 “咱不是星主,但是既然来列席会议,说两句话总可以吧?”老驴突然发话。 “这个,当然可以!”本多成义说。 老驴站起来,“平心而论,这个事,老朴失职了,死不足惜。但是我想请各位换个角度想想,他朴宇相能成为咱们九星会的星主,那他就不是等闲之辈。能从他这里悄无声息的偷走令牌的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各位掂量掂量,换了自己能不能对付的了?” “驴爷的意见我不同意。”毛利嘉佑说,“失败总有原因,而成功不需要理由。如果今日用您这番话为朴先生开脱成立的话,那以后其他星主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可以开脱了,如此一来岂不天下大乱?九星会的规矩还要不要?” “毛利先生,您这话我不同意。”老驴一笑,“恕我直言,这次陷害老朴的不是别人,是咱们的老对手,大衍会的宋天理!这老东西狡猾的狠,老朴在他面前失手那稀奇么?如果这点事就杀了他,那谁来继续对付大衍会?你们谁敢来接手?今天共主能以这个理由杀了朴宇相,明天就可以用同样的理由杀了你们!规矩是人定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么?除非在座的诸位有人站出来说,老子面对大衍会绝对不会失手,不然的话,朴宇相的今天很可能就是诸位的明天?咱们九星会有多少人够自己这么杀的?别最后大衍会没怎么样,咱们自己先自废武功了就好!” 伊蕾娜冷笑着一指老驴,“你只是共主的助手而已,轮得到你来说话么?还在这里夸大其词,不就是大衍会么?它有多强大?” 老驴看看她,“美女,咱得提醒你两件事。第一,咱是共主的亲密助手,按照本会规矩是可以列席会议,适当的时候也是可以发言的。第二,你瞧不起大衍会是不是?两年前,咱们共主亲自出面,带着四位星主以及江小姐在鹿岩岛和宋天理率领的大衍会打了一仗。结果当然是咱们赢了,可是咱们那是出动了七个顶尖高手,明白吗,七个!” 伊蕾娜不服气,“哼,那是共主没有召我来!” 老驴看看毛利嘉佑和本多成义,“瞧见没,真有说话不腰疼的,她一个女人不懂,您二位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是不是该现身说法,给她普及一下呀!” “你说我什么?”伊蕾娜大怒,身后一股黑气凝聚起来。 “自己人讨论,不许动武!”江啸灵冷冷的说。 愤怒的伊蕾娜狠狠的瞪了老驴一眼,收起了身后的黑气。 “哎呦,还想揍我哪!”老驴笑了,“美女,今天人太多,团结第一,你要真想切磋,赶明儿咱单约,怎么样?” “哼,很好,我等着你!”伊蕾娜漂亮的蓝眼睛里放佛要喷出火来。 本多成义站起来,“二位不要激动,我作为亲历者之一,是该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伊蕾娜,驴爷说的不错,大衍会的势力虽然不及九星会,但他们的高手并不比我们少。两年前鹿岩岛一役,实在是凶险,现在想来都让人……站在公道的角度上说,如果这次朴先生面对的是宋天理和大衍会,那他的失败是毫无悬念的。就算换了我们任何一个,恐怕也难以战胜对手。大衍会是一个可怕的敌人,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才能战胜他们。” “那你说,该不该杀了老朴?”老驴问。 “这个……我的意见已经说过了,至于最后怎么决定,还是听共主的吧!”本多成义坐下了。 “哼,真是聪明人……”我心说。 “我来说两句吧。”张汉宇站起来,“此等大事,的却难以决断。按照本会的规矩,丢失令牌是死罪,但如果就这么杀了朴先生,那实际上是帮了对手而寒了自己人的心。我建议,撤掉他破军主的职位,让他留在会中戴罪立功,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江啸龙。 江啸龙看看众人,“我还没有想好,大家先讨论着,我需要点时间。” 这是个聪明人,知道把意见保留到后面再说,这样可以待价而沽,收买人心,说不定还能成为决定性的一票。我看看思思,示意她说几句。 思思毫不怯场,站起来走到中间,“我说几句,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众人忙说。他们都知道思思和我的关系,所以对思思明显的是更给面子。 “杀他,容易。”思思看看众人,“下一个是谁?”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思思冷冷的一笑,回到我身边坐下。 “贪狼主,你该说句话了。”我看看江啸龙。 “呃……好!”他站起来,“现在两种意见势均力敌,说实话,我很为难。本会一百多年了,从来没有杀过星主,如果从共主这里开了这个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丢失令牌毕竟是大事,如果轻易的放过他,我担心九星会的铁律会就此被打破。从我个人的意见来说,我觉得规矩更重要,不能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而轻易改变。从私交上来说我与朴先生也是朋友,但是希望你理解,因为你的前任星主也是我的至交好友。于公来说,我和你成为了朋友,如今以公心而论,我只能先公而后私,请原谅!” 朴宇相一下子瘫软了,绝望的苦笑着。 见江啸龙如此表态,伊蕾娜,本多成义和毛利嘉佑都站了起来,“共主,请保护九星会的百年铁律!” 我淡淡一笑,“大家别急,先坐下。” 老驴一阵冷笑,“行,都是牛人啊,那你们说说谁去对付大衍会?” “老驴,别说了,回来坐下!”我站起来,“我来说句话,大家愿意听么?” 众人一惊全站了起来,“请共主训示!” 我看看瘫软在地上的朴宇相,“前天晚上,我刚来韩国,朴先生的弟弟朴宇中为我设宴接风。席间给我介绍了几位韩国的女艺人,当然了,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 “朴宇相,你竟然这么恶心,用女人来贿赂共主!”伊蕾娜大怒。 “伊蕾娜,你先别急,他不是贿赂我。”我平静的说,“我之所以去参加那宴会,因为我知道那天晚上会碰上大衍会的人。说白了吧,破军主是他们第一个目标,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目标。对方想要的是我们的全部令牌,而不是仅仅一个破军令牌。” 一听这话,众人都安静了。 “共主,您请继续。”本多成义恭敬的说。 “在那天朴宇中给我安排的女孩里,有一个叫金炫美的。他用一种古老的蛊术叫做迷魂蛊将我迷昏了,然后想偷取我的中天令牌。” “那……后来怎么样了?”毛利嘉佑赶紧问。 “我早有准备,怎么会让她得逞?”我微微一笑,“不过就在我眼皮底下,她成功的把我的令牌从衣服里拿到了床上,大家说说看,这算不算丢失令牌?”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都笑了。 我也笑了,让大家坐下,继续说,“派她来的那个人就是宋天理,通过这个事情我明白了两点。第一,那迷魂蛊太厉害,防不胜防,我们所有的星主都难以对付它。因为宋天理把这种蛊灵用阵法封在了不懂术数的人的身体里,你们根本看不出来,而她只要靠近你,默念咒语就可以瞬间将你迷昏。朴宇相就是着了这个道,我亲身体验了,如果不是我的护法强大,我也无能为力。” 大家纷纷点头,伊蕾娜也缓和了语气,“那么请问共主,第二点是什么?” “第二点,他们这次来势汹汹,想要的绝对不是一块令牌那么简单。”我顿了顿,“大家都明白,我们的令牌上有强大的力量,宋天理也明白这一点。他这次要挑战的不是朴宇相一个人,而是我们整个九星会。大衍会,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强大的敌人!它对九星会已经不宣而战,而我们,应该怎么办?” “打垮他们!”众人齐声说。 “好。”我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说,该不该杀朴宇相?” 第九章谋定而动 大家互相看着彼此,谁也不吱声了。 “我建议,还是给他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吧。”江啸灵站起来,“共主高瞻远处,考虑的比我们要深的多。如今大衍会来势汹汹,我们正是用人的时候,未曾交锋,先杀掉自己的一个高手,不管怎么说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我松了口气,江啸灵是个聪明人。 “那规矩就不要了吗?”毛利嘉佑说,“如果饶过他,以后万一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该如何处理?” “这样的事情百年不遇。”江啸灵看看众人,“难道因为这次饶过朴宇相各位就不再爱惜自己的星主令牌了么?” “实在是两难之事。”张汉宇站起来,“我们还是请共主说一说吧。” 我看看朴宇相,此刻的他神情已经呆滞了。 “各位先坐下。”我说,“这个事情的却不好看,死扣条文,那我们要先杀自己的兄弟,这样笑的大衍会。而如果没有重罚,恐怕人心难服,我这个共主也不好向大家交代。” “共主,您的意思是?”张汉宇问。 我站起来,“撤掉朴宇相破军主之位,降为破军宫下元老,让他负责对付大衍会。如果他能立下功勋,一雪前耻,那就饶他一命。如果他再有疏忽,两罪并罚,那他也没有怨言了。”我顿了顿,“大家觉得怎么样?” 朴宇相一听这话,顿时回过神来,渴望的看着大家。 “共主的决定,我同意!”江啸灵第一个表态。 “我也同意,这样最稳妥。”张汉宇也说。 毛利嘉佑和本多成义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站起来,“我们拥护共主的决定。” 伊蕾娜一看,只好跟着表态,“好吧,我弃权!” 我看看江啸灵,“你呢?” 她面无表情,“我同意。” 老驴笑了,“行啦,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伊美女,你要是心里不痛快,晚上驴爷请你喝酒,咱俩好好聊聊。哎我说老朴,你还不起来谢谢大家?” 朴宇相赶紧爬起来,不住的鞠躬,“谢共主,谢各位星主,我对天发誓,从此朴家和大衍会势不两立,我会用朴家所有的力量跟大衍会死斗到底!” 我点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星主了,但今天的会议你可以列席。” “谢共主!”朴宇相抹抹眼泪。 重新落座之后,我看看大家,“按照本会的规矩,现在应该选一个人来接任破军主之位。但是前任破军主……大家都明白,现在破军宫门下没有合适的人,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按照规矩,如果破军宫内没有合适的人,那就该由共主亲选一个信得过来临时接管破军令牌。”江啸龙说,“我建议秦思思小姐,她修为不低,堪当重任,又是共主的助手,各个方面考虑,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心里一动,江啸龙果然聪明,他明知道我不愿意让思思做星主却故意推荐她,这意思明摆着就是想让我推荐江啸灵。这话一说出来,既避嫌,又拉人品,还能推自己妹妹,一箭三雕。 “要是允许我说话,那我推荐江小姐。”伊蕾娜又说话了,“江小姐的资历和声望以及本领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她是两代共主的助手,除了她我想不到谁还能接替这个位置!” “江啸灵是我妹妹,我已经是星主了,她不能再做星主,还是秦小姐更合适。”江啸龙说。 “有这个道理吗?”伊蕾娜不悦,“有谁规定不可以兄妹都做星主?九星会看重的是实力,星主都是从最精英的人才中选拔。我不否认秦小姐的优秀,但她毕竟太年轻。我们即将和大衍会开战,那破军主的位置极其重要,当然是经验丰富的江小姐更合适!” “江小姐合适,秦小姐呢,也合适。”张汉宇一笑,“咱们九星会人才济济,实在是本会之福啊。我看两位各有长处,无论共主选谁,我都双手赞成。” 这个张汉宇……我无奈的摇头。 其实我心里有更合适的人选,只是现在她并不在这里。平心而论,江啸灵的却很合适,但这次的事情我总觉得她有嫌疑,所以星主之位不能轻易交给她。至于思思,她虽然这两年来进步神速,但毕竟心地太单纯,坐上星主的位子对她而言未必就是好事。 我看看日本的两位星主,“你们有什么想法?” 本多成义看了看毛利嘉佑,站起来,“中国有句古话,举贤不避亲,共主,因此,我和毛利先生觉得驴爷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噗。”老驴一口水喷了出去,呛的他一阵咳嗽,“不是……你俩……别闹啊,这说正事呢!” “他既不懂术数,又不懂魔法,怎么能做星主?”伊蕾娜炸了。 “现在需要的是有人临时充任星主之位,我们觉得驴爷是完全可以的。”毛利嘉佑站起来,“至于说他不懂术数,那没关系,可以学习!” “我说你俩拿我开涮呢是吧?”老驴放下茶杯,“就咱这样的还能学术数?让我充任星主,那等下次龙门大会的时候你们替我去面对挑战哪?都坐下,别拿驴爷开涮!” “哦,总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伊蕾娜轻蔑的看了老驴一眼。 老驴全然不在乎,“嘿嘿,美女,驴爷是一本书,你还没看懂。” 其实日本的两位星主根本不是真心推荐老驴,他们是不想参与这种争斗中来,所以拿老驴当挡箭牌。我环顾了一圈,除了这火爆脾气的伊蕾娜,其他一个个的都是聪明人。 “关于继任的星主,共主心里早有人选。”江啸灵说,“大家不要争论了,我们应该听共主的。” 我看看思思,“你有想说的么?” 思思摇摇头。 “好。”我长舒一口气,“你们有人支持江小姐,也有人支持秦小姐,很好。” “星主,不知道您心里中意的人选是?”张汉宇问。 我一笑,“为什么叫星主,因为他掌管的是星主令牌。可如今破军令牌已经损坏了,谁愿意接过一块名不副实的星主之位?” “共主,您的意思……”江啸龙站起来,“难道这令牌不能修复了?” 我摇头,“我们的令牌合在一起,统称十令符。也就是说,每一块令牌上的阵法都是独一无二的。朴宇相,把令牌拿出来!” 朴宇相赶紧从怀里掏出令牌,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令牌原先的气场已经被压制的几乎不见了。 “这令牌上的阵法被换掉了一部分。”我举起令牌,“如果要修复它,必须找到破坏它的那个物件。” “那去哪儿找?”老驴问。 我看他一眼,“令牌上的阵法被换了一部分,同时被一种魔灵之力封印了。这样一来,那个用来破坏令牌的物件就可以借到这令牌的力量。只有找到那个物件,我们才能解开令牌上的封印,将被转移那部分阵法夺回来,那时它才是一个完整的破军令牌。如果做不到,其它令牌的力量迟早也会受它影响,因为十令符是一体的。” “这是什么邪术,竟然这么厉害!”毛利嘉佑叹息。 “大衍会的人用东瀛蛊结合中国道家的风水阵,再加上一股强大的魔灵之力,三者合一,力量是难以想象的。”我顿了顿,“所以,谁能修复破军令牌,谁就是新一任破军主。” “共主,照您这么说,修复令牌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啊。”张汉宇说。 “功劳都摆在明面上,到时候自然是功劳最大的那个出任破军主了,这还用问?”老驴说。 我看看众人,“大家没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办了!” 江啸灵站起来,“共主,我不想做星主,您能让我为您办事就足够了。” 思思也站起来,“我不想做,也不想和谁争。” 我看看她俩,“谁做都是定数,你们不用急着表态,我说了,谁能修复令牌,谁就是破军主,所以人选未必是你们中的一个,都坐下吧。” 江啸灵很平静,思思则松了口气。 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各位,大衍会这次来势汹汹,各位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我呢已经给他们送去了一份薄礼,估计几个月内他们无暇惦记各位手中的令牌了。你们回去之后各自想办法,重点防范迷魂蛊,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我不干涉。” “是!” “朴宇相,你的令牌先交给江小姐,由她来保存。她修为比你高,能克制住令牌上的阵法。这样一来,你们朴家的事很快就能解决了。从现在开始你要集中力量,利用你所有的关系去追踪大衍会,至于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不用问任何人。” “好的共主!”朴宇相咬牙切齿,“您就交给我吧!” 我又看看江啸灵,“你用你的网,继续搜集宋天理的消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报告。另外,设法调查一下他们派去中国南方那五位高手的底细。” “我会办好的。”她淡淡的说。 “大衍会的老巢在日本。”我看看两位日本星主,“三位日本星主和他们是世仇,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一个月之后,你们要做点事情,敲山震虎。但是要切记一点,只针对大衍会,对魔法圣殿不要去碰触,明白吗?” “明白了!”二人异口同声。 我将破军令牌交给江啸灵,“我们今天晚上就回国了,这里其它的事情你替我安排。过些日子我会找你,到时候把这令牌交给你哥哥保管,你去中国与我会合。” 江啸灵眼睛一亮,噌的一声站起来,“是,共主!” 第十章暗局 回到北京后,我没回家,连夜开车直奔秦皇岛,在北戴河租了一套别墅住了下来。我觉得自己需要静一下,好好的想清楚一些问题,一些关于九星会的问题。 睡了一天之后,醒来已是傍晚,听着若隐若现的潮声,内心安静而宁和。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夕阳,这种感觉真的很惬意,难怪中央领导每年要来这里办公了。对于需要做重大决策的人来说,安静就是最好的疗养。 思思看我醒了,起身给我倒了杯温水端过来,“休息好了么?” “神清气爽,满血复活!”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老驴呢?” “他去买海鲜了,一会就回来。” “也好。”我点点头,“外面人多,说话不方便,还是在这好。哎对了,我电话响了么?” 思思拿过手机递给我,“一直在充电,刚才你没醒的时候响了几下。” 我接过来打开手机一看,是江啸灵发来的一条信息,“共主,宋天理的婚礼延期了,看样子您的礼物他已经收到了。” “看来师伯很喜欢我这份礼物,很好,总算能放心休息一段日子了。”我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一边,“思思,说真的,你想不想做星主?” “不!” “为什么?”我故意问。 “做了星主,就不能跟着你了。”她看着我,“我只想在你身边,其它的什么都不要。” 我心里一热,“那如果我让你去坐那个位子呢?” 思思摇头,“你才不会让我去呢。你怕我卷入那种是非里,你舍不得。” “我是说如果。”我看着她,“就是假设一下,如果我让你去坐破军主,你愿意么?” “你说过,没有如果。”思思说,“既然没有如果,你干嘛这么问我?” 我无奈,“你这丫头,开个玩笑都不配合。好,不去就不去,其实你说的没错,我可舍不得你去跟他们勾心斗角。” 思思笑了,“嗯,我是你的侍女,不做星主!” 我一时情动,将她揽到了怀里,“思思,你真好……”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是老驴的喊声,“思思,海鲜咱买回来啦,快来看看怎么收拾,曾爷还饿着哪!” 我松开她,“去吧,我的却饿了。” 思思点点头,“要不要让他上来陪你说会话?” “好!”我拿了个枕头靠在背后,“是该聊聊了。” 不一会老驴上来了,带着一股海鲜的腥味,“曾爷,睡够了没?嘿嘿,咱专门给您买了那么大个儿的螃蟹,还有那那个大个儿的大虾……晚上咱哥俩儿好好喝几杯!”他兴奋的比划着,高兴的像个孩子。 “驴,过来坐,咱们聊会”。 他走到我旁边拉过椅子坐下,“你没事吧,往床上一躺更病人似的,没休息好?” 我一笑,“懒着点,感觉好。” 老驴点着烟递给我,“打从韩国回来,你这一路上就没怎么吭声,是不是有心事啊,跟咱说说。” “是有心事。”我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这次朴宇相这个事,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后怕。驴,你说句实话,我这个共主是不是有点脾气太好了?” 老驴笑了,“咱就知道,你一回来准得瞎想,从小你就这毛病。还记得咱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咱俩放学回家,路上被初三的几个混混给堵住,跟咱们要钱。你开始还文绉绉的,后来一看咱跟人动手了,抄起板砖上来就把那领头的小子给开了。把他们打跑之后,咱俩一口气跑回村子里,当时那是何等的牛逼呀。可第二天我去找你一起上学的时候,你小子就现在这幅模样了,忧心忡忡的,总怕那些人报复,就怕自己打不过人家……” 我噗嗤一声笑了,“没错没错,没想到从那之后那小子转学了,害得我那一个多月都提心吊胆的。最后丁小雨一看,每天放学时都去接我,弄得我特没面子。” 老驴点点头,“你这个人,不怕事,可怕惹事。那天开会的时候,你是何等威风,那几个星主都被你镇住了,以后他们没人敢随便挑战你的权威,你有啥可担心的?” 我摇头,“驴你真误会我了,我不是怕他们不服,我是在反思。我当共主两年了,表面上看我是一个闲人一样,什么都不愿意管,十足一个甩手大爷。可咱哥们儿说句心底的话,我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琢磨?你也看到了,江啸龙卸任两年了,可直到现在,他一说话,有些人一样会仔细掂量。咱们没什么背景,只能隐忍,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这九星共主,没事的时候是个富贵闲人,可一旦有人威胁九星会,那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我这两天就是在想,两年了,是不是到时候了……” “你是说,该建立咱们自己的势力?”老驴看着我。 我看看他,“你觉得呢?” 老驴嘿嘿一笑,“就等您这话呢!”他把烟掐灭了,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加密电话本,“您瞧瞧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绝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名字,但也有一些熟人,比如朴宇中,海东青……整个电话本里,有一百五十二个电话,估计大部分是九星会的人。 “这就是你这两年来的工作成绩吧?”我把手机还给他。 老驴给我换了一支烟,“两年前您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我就明白您的用意了。这两年咱没闲着,这电话本上的一百五十二个人要么是九星会的元老,要么是跟九星会关系密切的实力人物。您看到这个单子是比较信得过的,要是笼统的算起来,这张网里的人足有三百多个。”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接着说,“九星会的权力构架是哑铃式的,共主是一头,元老是一头,中间的星主位置崇高,但实权不大。您可以说咱不懂,可这话您不能否定,这可是凌老师跟咱说的。” “她和你说的,什么时候?”我一皱眉。 “不止是咱,还有龙姑娘。”他看看我,“凌老师去湖北之前,有一天请我和龙姑娘喝茶聊天,跟我们说了很多。她说九星会的构架是哑铃式的,现在您已经坐上了共主的位置,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控制住哑铃的另外一头。她说江氏兄妹之所有势力,是因为江啸龙做共主的十年间,江啸灵在各门元老中建立了很紧密的关系网。现在您已经当共主了,咱们也必须有所作为。” “让龙姑娘把握财政大权,再让你以共主助手的身份结交元老,相辅相成,不显山不露水的积蓄力量。”我顿了顿,“小雅想的很远,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嘿嘿,您可不知道您这名头有多好用,就说这电话本上的人吧,哪一个不是做梦都想巴结共主?他们心里都明白,各自的星主不过是替您监督他们而已。”老驴说,“咱们九星会等级森严,他们没法跟您靠近,自然对咱也就格外用心了。有您做后盾,咱才可以轻松的交到这么多人。可以这么说,这些人里没几个君子,都他妈的很小人。可是小人好用啊,不是咱夸口,现在咱说句话,比她江啸灵管用的多。” 我点点头,“继续说。” “您说的没错,现在江啸龙说话还是有人听的,为什么?那是因为您重用江啸灵的原因,您要是不用她了,那些元老谁还会在意他们?” 我叹了口气,“驴啊,我不在乎什么权势,你知道我对着个从来就不看重。只是现在大衍会和魔法圣殿都想对付咱们,内部如果不团结,那我们就先输掉了一着。江啸灵这个人,我一直当她是左右手,将很大的权力交给了她,可我也清楚她的性格,她早晚会……” “她要是敢叛变,那倒好了。”老驴冷笑,“您以为凌姑娘为什么不回来?” 我沉默片刻,“你是说,她如果回来了,江啸灵会不安?” “对啊,所以她江啸灵要是敢有别的心思,那咱正好清理门户,凌姑娘也就可以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我惊奇的看着老驴,“清理门户?你可够狠的。” “不是咱狠,是咱太了解曾爷您了。”老驴坐到我床边,“要不是察觉到她的异常,您是不会跟咱说这些的。” 我掐灭了烟,“宋天理是什么人,大衍会又是什么组织?” “啥意思?”老驴不解。 “宋天理要娶青木悠,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轻易的让别人知道?”我顿了顿,“青木悠是魔法圣殿的主教,恰恰又是江啸灵朋友的朋友,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么?有谁会轻易的暴露这么秘密的身份?” “这也是啊,除非是她们……” 我看看他,“江啸灵是高手,可以推算出别人的很多秘密,但是别忘了,青木悠和宋天理更是高手。尤其是宋师伯,他的修为远非江啸灵可比,这样的人,她根本推算不出来的。大衍会的组织结构比九星会还要严密,日本五大阴阳世家与他们是宿仇,研究了几十年都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资料。而到了江啸灵这里,一切似乎都轻松了,她真的那么能干么?” “难怪您把令牌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亮了呢。”老驴点点头,“您是故意的吧?” 我笑了,“如果我没猜错,那令牌如今八成已经到了日本了……” 第十一章宋婕 老驴的神情沉重起来,“曾爷,您这唱的哪出儿啊?” 我笑了笑,“那令牌已经被损坏,现在谁带着就会伤谁的运,你没瞧见老朴的下场么?倒不如让江啸灵先送到日本去,这样的话,大衍会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先解开上面的封印。不过宋天理已经被我的转离阵所伤,一时之间他自保不暇,哪里还有功夫去解封印?他不是想要令牌么,我给他了,让他看的到却得不到。这么一来二去,一段时间内他们根本无暇对付九星会,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 “您已经肯定江啸灵是叛变了?”他一皱眉。 我摇头,“她虽然和宋天理接触,但未必就是背叛了九星会,也许是无间道呢。现在不要说什么叛变不叛变的,为时过早。你给我记住,不管她背地里怎么做,只要她明面上还没有公开背叛,那就要把她当自己人。她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能轻易给她定论,懂么?” 老驴想了想,“是不是真叛变,您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哥们儿,并非所有事情都适合用术数来解决。太过依赖于卦,容易被术数控制,着了心魔。道家弟子学的是阴阳理,如果有所得,自然能明虚实,知进退,辨是非。作为共主,整天用卦来揣测手下,那不是什么好事。世上很多事,用权谋之术来面对,要更简单,更稳妥。” 老驴摇头,“反正咱不明白,明明可以一卦解决的事,干嘛非得整权谋,您不累呀?” “帅才不及帝王术,兵书不如圣诏书。”我淡淡一笑,“你不用懂,知道该怎么办事就行了。好了,咱们出去散散步,回来喝酒,明天回北京!” “不用那么着急,多玩两天呗!” 我跳下床穿上裤子,“休息够了就该回去了,人不能太贪玩!” 回到北京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喜欢在多个世界之中往返,这样每一个世界都是新鲜的,都是充满激情的。在家里住了些日子后,我带着思思搬到了酒店里,每天不是研究术数,就是带着她去找丁小雨切磋功夫。 这天玩到很晚,回来的路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思思开着车,我后面昏昏欲睡。丁小雨的一个学生从东北老家给她带来一坛子烈酒,她灌了我足足十几杯,这回我是真的醉了。 迷迷糊糊中我按下车窗,一阵清爽的凉风夹杂着秋雨扑到了脸上,我身子一激灵,似乎清醒了些。 “思思,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十分钟。”思思说。 “不着急回去,咱们就在这五环上兜一会吧。”我按起车窗,“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这么有感觉。” 思思笑了。 “你笑什么呀?” “刚才小雨姐跟我说,‘你瞧着,路上我师兄醒酒之后,一定会说难得这么好的天,这么有感觉……’。”思思笑着说。 我也笑了,“她了解我,知道我喜欢这个。小时候总笑话我,说我和风细雨都是梦,春花秋月总多情,不像个练武的人。哎,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咱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你说怎么办?” “她那么说你是因为喜欢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最终她不也嫁了一个书生气十足的人么?” “哎哎哎,别拿我和曾诚比。”我不爱听,“我像书生吗?就算有点书卷气咱起码也是那种仗剑走江湖的书生。曾诚那小子就一书呆子,跟我可不一样!” “书生不会走江湖的,那是小说里才有的,你自己说的。” 我无奈,“好吧,这个问题不讨论了,算你赢了。” 这时手机响了,我看都没看就接了,“喂,哪位?” “曾杰,我是宋婕。” 我一愣,“谁?” “宋婕,不记得了么?”宋婕的声音很干脆,“我到北京了,在西客站,怎么去找你?” “哦你……”我回过神来,“你在那等着,我去接你!” “好!”她挂了电话。 我心里跳的很快,缓了几十秒,“思思,去西客站,宋婕来了!” 几十分钟后,我在西客站外面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宋婕,她还是那么清瘦,看上去略疲惫,但精神头还不错。 “你一个人来的?”我看看她身后。 “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她让我来找你的。”宋婕看我一眼,“我饿了,还没吃饭。” “哦行,那咱们马上去吃点,那边有饺子馆。” “不在这吃,去你家里吃。” “啊?去我家?”我又是一愣。 宋婕眉毛一挑,“对,你家!” “哦,那好。”我拿过她的包,“咱们走吧,思思正在那边等着呢!” 回到家里,果果还没睡,一看我领了一个陌生女孩进来她赶紧问我,“这位是?” “我朋友,宋婕。”我尴尬着介绍,“她是……” “隋小姐吧,你好,我叫宋婕。”宋婕握住果果的手。 果果懵了,“呃……你好你好,快进来坐。” 宋婕从身上掏出一个项链,“这是我师姐送给你的礼物,请你收下。”说着塞到果果的手里。 “你师姐是?”果果问。 “我师姐姓林。”宋婕淡淡的说。 “林小姐,林以柔?”果果恍然大悟,“谢谢,来,快请进来吧!” 对于我和林以柔的事情,果果并不陌生,她知道林以柔为了我损了一世修为,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常说找个机会去湖北看看她。我知道林以柔这辈子不会再见我,因此对果果的提议也就一笑了之了。而宋婕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又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那段记忆。 思思和宋婕是很好的朋友,但这俩丫头在人前永远是很淡的,放佛看起来像不怎么认识似的。路上听说她饿了,回家之后她把宋婕的东西拿到楼上,直接一撸袖子就去厨房给她煮了一大碗面。 宋婕吃的很香,好像吃着世界上最好的美味。我从来没见一个女孩子吃面条能吃的那么香,看的我都想跟着吃一碗了。 果果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林小姐送我这个,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接过那项链一看,是一条白金钻石项链,上面透着一股浑厚而纯净的气场,“这是用来护身的,是她的一番心意,你收下吧。” “嗯。”果果想了想,“我是不是也该回送她一样东西?” 我一笑,“不用了,她不会收的。她送你这个,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果果身子一颤,眼泪夺眶而出,“真的?” 我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真的!” 其实我心里清楚,林以柔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后面要面对一个很危险的事情。有这个项链保护果果和孩子们,我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就在那一刻,我心里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等办完大衍会的事情,我一定马上娶果果! “宝贝,宋婕这次来估计是有事跟我说,你不要担心,外面有思思照应,你先回房间去休息吧。”我静静的说。 果果明白我的意思,“那好,我不打扰你们了,替我招呼好宋小姐。” 我点点头,“好!” 宋婕吃完了之后,看看思思,“不够吃,再给我做两碗。” 思思一愣,“你几天没吃饭了?” “两天。” “那就是了,一次吃那么多,会撑坏的。”思思说。 宋婕一笑,“尽管做你的去,我自己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 连吃三碗之后,宋婕放下筷子,看看我,“不要问我,今天我什么都不想说,两天没睡觉了,我要休息。” 我只好点点头,“那行,你早点休息吧。” 宋婕想了想,“师姐让我到北京之后,先把那项链送给隋小姐。至于其他的事,她不许我在你家里说,所以我去睡觉,明天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再慢慢聊。” “好。”我看看思思,“带她去你房间吧,别的房间她也住不惯。” 思思点点头,站起来一拉宋婕,“走吧,睡觉去。” 客厅里就剩下我自己了,顿时觉得很无趣,于是上楼来到书房里。打开电脑,看了一会电影,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我掏出手机,看着林以柔的号码,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拨。 以她的个性估计早就换了号码,这次宋婕八成不会再告诉我了。我不怕面对危险和挑战,但我忍受不了这种若有若无的相思。那项链上的气场极其浑厚纯净,难道她已经恢复了?可是她明明又说过,自己的伤太重,恢复不了的。一时间我的脑子里全是林以柔的身影了,心乱如麻,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歉意么? 我下意识的打开浏览器,登陆进那个术数论坛。几天没上,又积压了一百多条信息。我逐一打开看了看,大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最后我点开了红肚兜的那条信息,关于程睿儿的。 “红肚兜,你在不在?”我回复。 很快信息回来了,“在,虾米大师。”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点着烟使劲吸了几口,“干嘛呢?” “刚洗完澡,无聊中。”她说。 “那正好。”我犹豫了一下,“我有点心乱,你给我算一卦吧……” 我正要点发送,眼前突然一道白光,意识瞬间懵了。 “曾杰,你要干什么!”放佛是林以柔的声音,直直的钻进了我的脑子,我身上放佛过了一下电,顿时清醒了。 第十二章迷心蛊 我静静的看着显示器,一点点的删除了那条信息,然后关了电脑。想想刚才的事情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为了要一时心安,我竟然一时冲动想让一个水平不如我的人给我算卦。这对风水师来说是大忌,因为修为层次的差距是实实在在的,修为低的人无法算准比修为高的人。如果我想让她算准我,那我就必须从心里默认将自己降低几个层级。说起来这似乎很简单,实际上则代价极大。 修为高的人心性敏感,妄动心念就会产生一定的连锁反应。即使我把自己降低,红肚兜也未必算的准我,可对我自己本身却会造成极其严重的扰乱。这就是统称的修行魔障,它会让我在术数上走回头路,徘徊很久之后才能再次回到现在的水平上。 我越想越后怕,不住的喘着粗气,幸亏是悬崖勒马,没有发出那个信息。过了很久我才慢慢平静下来,心里也敞亮了。对于林以柔我不仅有感情,更有深深的歉意,而这种歉意刚才爆发出来,并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利用了。 难道是我的心魔么? 任何执念,都可能成为心魔,或爱,或恨,或骄傲,或自卑,或自责……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情绪的作用是有限的。但对于修行人来说,这些情绪一旦成为执念,就极容易成为心魔,随时爆发。这,就是修行人难以言说的痛苦之一。 不管你修佛修道还是修别的法门,无时无刻不再降魔。这个魔是什么?不是外魔,就是自己的心魔。所以若非六亲缘薄之人,一般没有修行的天赋,这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十多年前,我第一次经历这种痛苦的时候,老七爷给我举了一个非常形象的例子,他说修行就像打铁。一块铁,烧红了用锤子不断的锻打,然后冷水淬。反复的烧和淬,数十万次的锻打,就是在这反反复复之间,铁的自身悄然发生了改变。很多铁没坚持住,而坚持下来的那部分,就成了宝剑。 每次反复都是一次脱胎换骨,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而刚刚又体会到了一次。 我站起来走到书房的沙发上坐下,掐手诀,闭目凝神,运起内息,调动真气,慢慢的调理着身心。一切恢复正常之后,我慢慢变换指决,置于两膝之上,瞬间进入静定之态。 在定中,我又一次看到了林以柔,她静静的看着我,眼神中满是赞许。我会心一笑,心中没有再起波澜。这不是真的林以柔,这是我心里的林以柔,我静了,她也就不是心魔了。 几个小时后,我自然出定,慢慢睁开眼睛,只觉精力充沛,神清气爽。我知道宋婕也醒了,她很快就会起床了。 来到客厅里喝了一杯温水,宋婕下来了,“咱们出去聊吧。” 我点点头,“走吧。” 这个别墅区里有一大片绿地,每天这个时候空气最新鲜。我带着她来到这里,天色还很黑,除了我们两个,周围没有任何人。 “边走边聊吧。”我说,“平时我和思思每天都到这里来练拳,你怎么不让她跟着?” “我问她了,她说知道我们有事情要谈,所以不来凑热闹,她要帮着隋小姐准备早餐。”宋婕看看我,“北京的空气真不好。” “跟你们老家是没法比的。”我一笑,“说说吧,什么事?” “师姐让我来投奔你,到你这里来避难。”宋婕说,“她说只有你能保护我。” 我一皱眉,“这话怎么说的?你有什么难可避的?” 宋婕看了我一眼,“有人要用邪术控制一些南方风水师,我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我心里一动,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的?” “明知故问,当然是师姐告诉我的。”她说,“几天前,有个组织给我发了一封邀请函,请我去参加一个研讨会。那个组织叫中华南派风水研究会,是一个台湾的风水组织。他们的那个论坛叫做世界南派风水精英论坛,据说邀请的都是南方的风水名家。” “台湾的组织。”我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精英论坛,这是阴谋诡计,想把你们聚集起来,一网打尽。” “师姐也是这么说的。”宋婕顿了顿,“然后她就说这次的事情很麻烦,所有被邀请的人都很危险,我也不例外。所以她让我立即动身来北京找你,还告诉我,不许坐飞机,只能坐火车。一路上不能吃饭,水也是她亲自给我准备的。她叮嘱我,只有到了你家里才可以吃东西,这段时间一切都听你的。” 我长舒了一口气,“她真是用心良苦,看来这次的事情我必须要管到底,光保护你一个恐怕不行吧?” 宋婕看看我,“我是幸运的一个,及时逃到了你这里,其他的人恐怕会很麻烦。南方的风水名家里,有你的好朋友,你可能不管么?” 我一怔,难道许墨也在里面! 我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许墨的电话,响了很久,最后提示无人接听。 “没用的,师姐说只要打开过那个邀请函,人就已经被对方的蛊术控制了。那是一种在中国早就失传的蛊术,人中了那蛊之后开始不会有任何反应,可是两天之内一旦吃东西,那蛊灵就会发作。”宋婕说,“如果不是师姐即使发现,我也没法来找你了。现在你这朋友想必已经被控制了,你劝不住她,她一定会去参加那个精英论坛。” “这是迷心蛊。”我苦笑,“真是防不胜防。” “迷心蛊是怎么回事?”宋婕一皱眉。 我看看她,“迷心蛊和迷魂蛊,都属于古代的黑苗蛊术,几百年前都传入了日本,成为了东瀛蛊之一。日本人对这两种蛊术都做了改进和加强,所以很难防备。迷魂蛊可以让人不知不觉失去意识,而迷心蛊则可以轻而易举的迷惑人的心志,使中蛊之人为执念所制而不自觉。论威力,迷心蛊远远不如迷魂蛊,但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那个什么中华南派风水研究会是用迷心蛊将这些人招到一起开会,真等这些人凑齐了,再用其它的邪术加以控制。” “你对蛊术了解这么多?”宋婕纳闷。 “我们曾家传人,对巫术和蛊术都要学习一些,研究是为了破解。”我解释,“关于东瀛蛊我之前了解的不多,这两年因为想帮一个被东瀛蛊害过的朋友而替他到处求医问药,因此了解了一些。” 这是实话,为了帮隋明,这两年我一直在搜集东瀛蛊的资料。本多千代为了这个专门回日本给我搜集来十多本相关的书籍,而横山明夜更是将自己要好的一个东瀛蛊世家的传人介绍给了我,彼此成了网友。我和那个叫长泽幸美的女孩曾经不分日夜的在网上交流了半个多月,基本上她懂的那些我都了解了。 宋婕点点头,“难怪师姐说只有你能保护我。” “你师姐还说什么了?没让你给我带点别的话来么?”我问。 宋婕摇头,“没有别的了,你还想听到什么?” “她现在怎么样了?内伤恢复了么?”我看着她。 “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恢复。”宋婕苦笑,“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我沉默良久,“那……项链是怎么回事?” “你们圆房之后,她就炼养了那条项链,你不知道而已。”宋婕淡淡的说,“她把一切都给了你,就是希望你在人间幸福。” 我强忍着泪水,点点头,“我知道,不说这些了。” 宋婕盯着我看了一会,微微一笑,“我常想,她这么做是不是真得值得,今天看到你装样子,我有答案了。不怪师姐对你那么好,你真的值得,不过你们在人间的缘分太薄了而已。” 我看着远处,“我和以柔有约定,她没忘,我也没忘……” 冷场了一会,宋婕清清嗓子,“好啦,你们都是天上来的,等将来回到天上再尽情的恩恩爱爱吧。现在说说这个事情怎么办吧,我推算过,组织这个论坛的人是要用邪术汲取这些风水师的力量,控制他们为自己所用。如果不做点什么,恐怕南方的风水圈要出现地震了。” “你这意思是提醒我?” “别忘了,你这个局师可是南北两派风水师们共同推举的。”宋婕说,“对于风水界来说,局师相当于一个默认的精神领袖。师姐事情很急,如果二十天内不能救出这些人,那就没机会了。现在除了你,恐怕别人一时也没这个能力。” 我沉思良久,“表面上对方针对的是南方风水界,实际上那个幕后主使更是针对我们。莫说其中有我的朋友,就是没有,我也必须得管,不能放任他胡作非为。” “你知道对方是谁?” 我点点头,“他们是一个叫大衍会的日本组织,而直接策划这次行动的人,叫宋天理。他是我师父的朋友,算是我师伯,你师姐应该知道这个人,因为他和荆州的李师叔,以柔的爷爷林老先生以及我师父老七爷是结拜兄弟。” “我知道。”她点点头,“对付这个人,你能放的开?” 我淡淡一笑,“有什么放不开的,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开战了……” 第十三章南派高手 “你们已经开战了?是因为这个事情?”宋婕皱眉。 我看看她,“有些事情你不能知道,也不必知道,总之你不要担心就是了。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曾杰了,宋天理跟我也不是第一次较量了。你师姐说只有二十天的时间,那现在还剩下多久?” 她看看我,“十七天。” “嗯。”我点点头,“你所知道的都说完了么?” “没有,还有几句话没说。”宋婕想起来,“师姐说让我在北京住上一个星期,然后咱们才能去南方。” 我一愣,“那就是只剩下十一天了……” “她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去南方办事,你需要当地势力的配合。”她看看我,“你知道该找谁。” 我全明白了,林以柔想的真是够远的,提前三年就给我做好了铺垫。 “懂了。”我说,“迷心蛊潜伏期不长,只要中蛊之后两天之内不吃东西,自然就解开了。但是你身体毕竟被那蛊术伤过,这几天在这里好好调整一下。一周后,咱们去湖北,找我师叔李沧霆。” “嗯,天亮之后你另外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宋婕说,“孩子们太小,我住在这里不合适。” 我没客套,“好,我和朋友一起开了一个茶馆,你就住那里吧。那旁边不远就是后海,那里酒吧多,气场杂乱,你在那更安全。大衍会的人要是发现你没去赴会,也就猜到了我们要去对付他们。我想他们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一定会用邪术来追踪你。住在那个地方,他们想找你也不容易。” “嗯,好!”宋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这是给孩子们的,我的一点心意,昨天不合适拿出来,你收下吧!” “这个……咱们这交情不必这样的。”我赶紧推辞。 宋婕一笑,塞到我手里,“正因为这交情,你才必须收下!好了,这地方不错,我要去跑步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没再坚持,装好红包,“行,跑完了咱俩过过手,看看你功夫有没有长进。” “打你,应该没问题。”她笑着说,“好啦,开始吧!” 礼多人不怪,当年的冷丫头也懂得这些了,我看着她轻盈敏捷的身影,心中一阵感慨,三年了,宋婕长大了…… 中午,思思开车,我们来到茶馆里。老驴一看宋婕,眼睛就亮了,“这位就是宋妹妹吧,咱叫唐彬,人称驴爷,不过你可以叫我驴哥!” 宋婕冷冷的打量他一阵,“驴哥,你好!” 老驴特装逼的点点头,“好,来,请进!” 我一皱眉,“没病吧你?吃错了药了?会不会说话了?” 老驴无奈,只得现出原形,“嘿嘿,瞧您这话说的,咱不就是想表示一下对宋妹妹重视嘛。哎妹妹,驴哥刚跟你闹玩儿呢,哎呦瞧这小眼神儿,怎么跟思思似的啊……” 思思看看他,“不只眼神像,手法也像,驴哥要不要试试?” 老驴下意识的捂住了脸,“别别别,呃……宋小姐,你可别听她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让我媳妇带您先去看看。” 阿呆笑了,“你这个贱驴!”拉起宋婕的手,“你驴哥就这样,别往心里去啊,走,姐姐带您去房间看看。” 宋婕一直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 她们进去之后,老驴把我拉到雅间坐下,“哥们儿,丫头也挺标志的呀,怎么你之前一说就总那么轻描淡写的呢?” 我喝了口茶,看他一眼,“我跟你说过她么?” “你忘啦,前年有次喝多了,你跟咱说湖北那林姑娘的事,说她身边也带着一个丫头叫宋婕,是她师妹。咱当时问盘子亮不亮,您说还凑合,小丫头子一个。”老驴看看外面,“这可不像小丫头子,发育的不错呀!” 我放下茶碗,“驴啊,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说着我将裤腿撸起来,一指小腿上的一片青紫,“瞧见没,早上我俩晨练,切磋了一下,一脚给我撂地上了。这丫头出手之狠可不再丁小雨和思思之下,你要是敢打她的心思,当心她把你做成阿胶。” 老驴倒吸了一口冷气,“操,疼不疼?” “你说疼不疼?”我瞪他,“宋婕是以柔的师妹,就相当于我小姨子,你丫要是敢打她主意,我先不饶你!” “得,咱清心寡欲还不行么。”老驴无奈,“您的小姨子咱怎么可能动心思,这不就是看见美女激动了一下嘛。” “宋婕是思思的闺蜜,你就琢磨吧,她能不能正确理解你那些玩笑话。”我缓和了一下语气,“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日子你先别见什么网友之类的了,晚上一定要在茶馆住,你身上的煞气重,能保护她。” “那没问题。”老驴眼睛又亮了,“咱虽然不懂术数,当个保镖还是没问题的!” “大衍会的人组织了一个南方风水精英论坛,邀请的都是南方的风水高手,宋婕也是其中之一。”我顿了顿,“他们用的是迷心蛊,控制这些人到时候去赴约。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宋婕没中蛊,没有宋婕,他们要办的事就办不成。所以必然用各种办法寻找她,法术邪术巫术之类的能用的都会用上。” 老驴面色沉重起来,“这帮孙子们,怎么用蛊术还用上瘾了?他妈了个逼的,在韩国用迷魂蛊,来中国又用迷心蛊,哪来的那么多蛊?——哎对了,您说这个事是不是那些来大陆的高手所为?” “肯定是。”我说,“宋天理在台湾和日本经营了几十年,而这次出面组织这个论坛的是台湾的一个风水组织,叫中华南派风水研究会。之前江啸灵说他们每个月派一个高手来,那时已经来了五个。如今过了这些日子,我估计第六个也来了。这么蹊跷的派人,不会是简单的用蛊,肯定也用了特殊物件,他们也需要用这些南派精英布置阵法之类的,矛头肯定是针对九星会的。” “南派高手?”老驴一惊,“那许墨呢!” 我苦笑着点点头,“许墨已经被控制了,我打她电话也打不通。” “曾爷,这事不对劲啊。”老驴说,“许墨妹妹可是一直在他妈的后面啊,表面上她可不是有名的大师呀!” “你以为宋婕就很有名么?”我看他一眼,“名无实,实无名,大衍会的人要的真正的高手,像李玄婷那样的,控制了又有什么用?这些人眼毒,他们要找的就是那些隐藏在民间的真正高手。” 老驴沉思片刻,“曾爷,您这几天住这里么?” “我白天过来陪宋婕,晚上去酒店住。” “那凭咱这两下子能保护她?”老驴担心,“大衍会的孙子们可不是吃干饭的,高手不少,真要是用邪术,咱屁都不懂,怎么保护她?我看这样,让诚田由美过来,我再找几个帮手来,北京城里有咱们会里的不少人,您看怎么样?” 我摇头,“没这个必要,你无端的找那么多高手来,就不怕圈里人怀疑么?” “这个您甭担心,咱想好了。”老驴一笑,“弄几桌麻将,凑几个局,把盛名他们几个都拉来,分黑白两班,二十四小时搓麻,这样的话谁还怀疑?” 我看他一眼,“你搞风水界的赌神大会,这事没两天就能传开,你怎么就知道京城风水圈里没有他们的人?再说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你这不是等于给大衍会的人发信号么?我让宋婕藏在你这,就是因为这里气场乱,容易隐藏她身上的灵气。你要是喊一群风水师来打麻将,那还藏得住么?” “明白了。”老驴恍然大悟,“您是说,咱身上的煞气就足够遮盖她身上的灵气了?” “对,他们要找宋婕,就要寻觅她的气息,我用符可以藏住她的气场。”说着我一指厅里的玉龙像,“那玉龙像上的气场很强,再加上你的煞气,遮住她的灵气应该不成问题。” 老驴想了想,“可是离近了她会打我的呀!” “你要是不逗她,她干嘛打你?”我笑,“不过有一点,这些日子你跟阿呆别行房了,人家姑娘住你隔壁,你俩那动静太大,影响不好。” 老驴点点头,“行,这个没问题!那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让姑娘一直这么躲着呀?” 我拿过一块点心咬了一口,“以柔说了,让宋婕在这里住满一周,六天之后,咱们去湖北,找我师叔李沧霆。” “嗯,我和您一起去!” 我看看他,“你是肯定要去的,这几天你先联系一下南方的九星会元老们,找几个有实力,信得过,忠诚可靠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岭南一带大衍会很有势力,咱们必须有点准备,多管齐下。” “行,我一会就打电话,让他们先查一下那个什么论坛的消息。”老驴掏出手机。 “不行,不要提那个事,你只打电话跟他们闲扯淡,他们自然明白你要去南方。”我把剩下的点心塞到嘴里慢慢的嚼着,“都是聪明人,事儿就不用说的那么明。” “好,我这就跟他们扯淡去!” 老驴出去之后,我一口气吃光了一碟点心,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千代,放下你手头的事儿,带上几个能打的高手,去广州等我……” 第十四章陈年旧事 小心翼翼的防备了六天,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常。宋婕的身体状态调整好了,这天晚上,我们乘夜间航班飞到了武汉。 我没让老驴通知九星会的人来接机,只给许庆良打了一个电话。许庆良正在国外,当即就打电话派在国内的一个助手送来一辆奔驰越野车和二十万现金。 我留下了车,现金让他助手带回去了,然后连夜开车直奔荆州。天亮之后我们下了高速,师叔的弟子陆云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师兄,多年不见,一向可好?”我笑着施礼。 陆云赶紧还礼,“师弟啊,三年了,你怎么看上去更年轻了?不怪师父老夸你,你的修为是比我们高啊!” “师兄这话,曾杰可不敢当。”我说,“师叔他老人家还好吧?” “他很好,听说你们要来,可高兴坏了。”陆云笑着说,“咱们快走吧,师父他老人家还等着呢!” 我点点头,“好,麻烦师兄前面带路吧!” 半个多小时后,我又一次来到了李师叔得小院外面。下车之后,我又想起了林以柔,上次一起来的,这次,只有我自己了。 老驴一下车先跑到陆云身边,“师兄啊,茅房在哪,咱快憋不住了!” 陆云一愣,“哦,别急别急,院子里有卫生间。” “能不急吗,咱急了一路了。”老驴憋的呲牙咧嘴,不由分说自己先进了院子。 我看看宋婕,“我想她了。” “这话,去年我们来的时候,师姐也说过。”宋婕淡淡的说。 我欣慰的一笑,长长的舒了口气,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先办正事要紧! 三年不见,李师叔又苍老了些,但精神头不错,一见我的,上来拉住我的手,“曾杰啊,师叔想你啊!” 我把老人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跪下给他磕头,这次师叔没有推辞,手捻须髯,微笑着看着我。 磕完头站起来,师叔一指旁边,“坐下坐下,咱爷俩三年没见了,好好说说话。” “师叔啊,瞧您这气色不错,是不是功力又精进了?”我笑着说。 李师叔摆摆手,“师叔啊,也就这样了,倒是你这孩子,今非昔比呀。那《御风录》上的秘术,是不是都修成了?” “学会了一些,还有一些最关键我还没参透。”我顿了顿,“曾杰不孝,三年没来看望您老人家,请您老原谅。” “哈哈……”李师叔笑了,“你这孩子仁义,心里有师叔就行了。这几年你事情忙,哪有时间来看我这糟老头子?师叔也年轻过,都理解,现在你就该把心思放在大事上。再说了,去年以柔来看我了,她来了,不就等于你来了?” 我低下头,“师叔,我和以柔……” 李师叔点点头,握住我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师叔心里明白。曾杰啊,你和以柔的缘分很长,不要急于一时。那女娃子心态就很好,看的特别透,你这点可要向人家学呀。对了,这次来的这么匆忙,是有事吧?” “所以我才惭愧,有事才来看您……” 李师叔一笑,“傻孩子,咱们是道门弟子,不要在意那些世间的繁文缛节。你要是有事来看我,那我才精神哩!好了,你们一路辛苦,先吃饭,吃完饭咱们慢慢说。” 这时老驴进来了,“哎呦,这位慈祥的老先生就是师叔吧?”说着跪下给老头磕头。 李师叔一看赶紧扶起来,“你是?” “咱是曾爷的哥们儿老驴,大号唐彬。”老驴说,“我爷爷叫唐大川,当年就是给老七爷做跟班儿的。我孙承祖业,从小就跟着曾爷混,刚才是憋坏了,一进来先去厕所了,您老可千万别怪我失礼呀!” 李师叔一愣,“大川,你是大川的孙子?” 老驴笑了,“没错,您认识我爷爷吧?” 李师叔感慨万分,“何止是认识,我们可是好朋友呀!哎,看你的样子没认出来,可你这说话的神情相貌,跟年轻时的大川真是一模一样。” “嘿嘿。”老驴乐了,“真让您说着了,我爸像我爷爷,我像我妈。所以我比我爷爷长的帅多了。” “哈哈……”李师叔拍拍他肩膀,“你是比你爷爷帅,帅的多!” 老驴想了想,“哎不对,您和我爷爷是朋友,那我是不是该叫您李爷爷了?叫师叔就不合适了吧?” 我一笑,“你跟我叫,无妨。” 李师叔点点头,“曾杰说得对,就叫师叔,这样才亲切!” “好嘞,师叔啊,您刚才说要吃饭是吧?不瞒您说,咱还真的有点饿了。”老驴拍拍肚子。 李师叔点点头,“陆云啊,把桌子搬进来,我们就在屋里吃了!” 饭后,李师叔让陆云招待老驴等人,自己拉着我来到另一个屋子里关好门,“曾杰,你这次来是问关于宋天理的事吧?” “对。”我站起来,“他现在在日本,参加了一个日本的阴阳师组织叫大衍会……” “别急,坐下慢慢说。”李师叔让我坐下,“大衍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我在他身边坐下,“大衍会的创始人叫藤原左武郎,与日本天皇家族有仇,因而他们的宗旨是灭亡日本皇室。宋天理不知什么时候加入的大衍会,现在已经是里面的领袖人物之一了。” 李师叔点点头,“他这个人啊……那点执念还是没放下。” 我接着说,“师叔,您知道九星会么?” 李师叔一震,惊奇的看着我,“怎么,你加入九星会了?” 我一愣,“呃……是……” “那你是星主?” 我只能点头,“嗯。” 李师叔看了我很久,突然笑了,笑的很耐人寻味。 “师叔,是不是我不该参加?”我试探着问。 “不,孩子,世上之事,没有该与不该。”李师叔叹气,“当年我和七哥都差点成为九星会的星主,但在关键的时候,因为一念之差我们放弃了。也因为这个,宋天理和我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因为这个出现裂痕?”我心里一动,“宋天理想进九星会?” “他何止是想进九星会。”李师叔苦笑,“他是想做九星共主啊!” “那后来呢?”我问。 李师叔不说话了,仿佛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 “师叔,您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看看我,“当年宋天理在郑州召集我们兄弟相聚,参加的有四个人。七哥,我,还有以柔的爷爷林三哥以及他宋天理。我们当年结拜的是五个人,王铁麟是武林高手,但不懂术数,因而那次聚会宋天理就没有算他。” “他想做什么?” “就在那次聚会上,我第一次听到了九星会这个名字。”李师叔看看我,“你师叔我当年是武当山上的小道士,对世间的很多事并不了解。但你师父和林三哥对九星会可是早有耳闻了。这个组织很神秘,里面高手如云,外界对他们内部的事情了解极少。” 我点点头。 “那年是九星会的龙门大会之年,宋天理召集我们,就是想四个人一起去闯龙门。他说九星会本来是我们中国人创的,但是却被日本人左右了。他说只要我们四兄弟全部都当上星主,就可以把日本人排除出去。那时候我们都恨日本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 李沧霆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龙门大会的那种规矩……我们不怕死,但当听说要以生死来决定胜负的时候,觉得这个九星会太过毒辣了。前任星主怎么着也是功臣元老,不能因为输了一场比试就要他的命啊!因为这个,我和你师父以及林三哥就犹豫了。我们一直认为,这样的组织薄情寡义,也就日本人喜欢它,因而我们在最后关头都改变了主意。” 我笑了笑,没说话。 “宋天理觉得我们背叛了他,盛怒之下一走了之,从那之后我们的兄弟之情就越来越淡了。”李师叔看看我,“曾杰啊,你既然当了星主,容师叔问你句话,你觉得以我们的修为,当年要是真的去挑战,能有几分胜算?” 我想了想,“至少九成吧!” 老头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你不要骗我!” “真的。”我认真的说,“我师父的修为我很了解,他老人家肯定没问题,所以我觉得您和林师伯也不会有问题。”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看来宋天理说的没错呀,是我们自己想多了。” “他说什么了?” 李师叔苦笑,“他说我们三个是懦夫,若是兄弟们一起去,都可以当星主,可若他一个人独闯,日本人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这个不至于……”我说,“他曾经控制了一个人进入九星会,那个人后来成了星主。那人后来设局让我出面救他,也是用民族大义的说法来做幌子。” “宋天理当年也是那么说,我们开始都信了。”他淡淡的说,“日本人是中国人的世仇,不共戴天,他恨,难道我们不恨?可是话说回来,两国交战那是劫数。既然他们已经投降了,再复仇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宋天理的家人都被日本人炸死了,他处心积虑的想做点什么让日本亡国灭种,我们认为这个事情不是人力所为,因而也就没有支持他。” “这么说,他真是想为中国人夺回九星会,对付日本人?”我问。 李师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哼,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后来我们才明白,他拼命想进入九星会,是因为他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十五章天大秘密 “天大的秘密?”我一愣,“什么秘密?” 李师叔面色凝重的看着我,“你知道九星会的十令符吧?” “当然知道,中天令牌加上九个星主令牌,合称十令符。”我说。 “你可知这十令符的来历?” “知道,是九星会的创会人李永真道长从终南山得来的,传说这十令符来自于一个古老道派。我只听说了这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点点头,“这十令符啊,本是灵仙教的镇教之宝。相传上面融着一个阵法叫九星通天阵,你应该对着个阵法不陌生吧?” “何止不陌生,我亲身体验过的。”我说,“您刚才说的灵仙教,是不是《御风录》上提到的那个?” “那九星通天阵,真的可以通达天界么?”他赶紧问。 “嗯,可以看到,但是……那些应该是幻象。”我想了想,“因为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的。” “看来传说也不全是假的。”他说,“据传说,十令符是灵仙教的镇教之宝,但早已失传千年。那上面的九星通天阵是灵仙教通往天界的一个阶梯,谁要是能凑齐了……” “怎么样?”我问。 他看看我,“就可以得道成仙。” “有这回事?”我愣了,“谣传吧?那九星通天阵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啊,而且看到的只是天界的幻象而已,那怎么能算成仙呢?最多就是困在幻境里出不来而已,绝对不可能真的去天界的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说,“你师父也说这不太可能,可他宋天理深信不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们,而就是这个秘密暴露了他的野心。他想做九星共主,然后杀掉其它的星主将十令符全部掌握到自己手里。先用九星会的力量灭亡日本,然后再用十令符飞升天界,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不由得笑了,“他想的不错,不过好事还能都让他自己占了?世间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杀戮之心太重,本性就会被魔性所迷,他又怎么能进入天界?就算真让他得到十令符,估计他看到的也只是黑暗的魔界而已,天界的大门是不会允许他这样的人进入的。” 李师叔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你说的没错,可是他会信这个么?这个人几十年前就已经着魔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办事心狠手辣。为了逼迫你师父帮他,他还……” “他怎么了?”我噌的一声站起来。 李师叔顿了顿,“当年你师父有个红颜知己,上海人,叫韩暮雪。那个女孩子人很好,长的也漂亮,你师父和她感情非常好,在一起厮守了数年。宋天理为了逼你师父帮他,暗中给韩暮雪下了蛊,以此要挟。” “这个孙子!”我咬牙切齿。 他看看我,“你师父无奈,说只要他能解开韩暮雪身上的蛊毒,他什么都答应。可是宋天理将解药给韩暮雪服下之后,韩暮雪当场就吐血身亡了。我和林三哥当时也在现场,那场景,一辈子也忘不了!” “为什么不宰了他?”我冷冷的问。 “我们本来抓住了他,可关键的时候,王铁麟冲了进来,把他救走了。”李师叔叹气,“他是心意拳高手,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你师父那会只顾抱着韩暮雪发呆了,我们兄弟两个又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了……” 听到这里,我的血仿佛凝固了。从小到大,每当有人提到上海,老七爷的笑容里总是闪过一丝苦涩,现在我才明白这苦涩背后的原因。 “宋天理,这笔债,我要让你血债血偿!”我冷冷的说。 李师叔看看我,让我坐下,“孩子,你先别激动,这个人不好对付,想打败他,你首先要冷静。” 我闭上眼睛,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这个老不死的,当年能用这种办法对付老七爷,现在就不会这么对我了么?如果我不是九星共主,他那套下三滥的做法八成会影响到我的爱人,我甚至怀疑,从那位德高望重的李远南结交我的那一刻起,是不是宋天理就注意到我了呢?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给老七爷报仇,我会让他死得很惨,如果他还敢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的爱人,那我就让他死的更惨! 李师叔摇摇头,“曾杰啊,你想杀他?” 我没说话。 “听师叔一句话,别那么做,你杀了他,毁的是自己,何必呢?” “那我师父的仇,就一笔勾销了么?”我冷笑。 “怎么会一笔勾销?”他看着我,“如果师叔没猜错,你现在是九星共主吧?” 我不置可否。 “几十年前,他害死韩暮雪,你师父就不许我们报仇。那王铁麟是汤恩伯的武术教官,有军队的势力。林三哥和我曾经想用法术要他性命,七哥硬是把我们拦下了,他说宋天理势头正旺,我们杀不了他。几十年后,因为这笔血债,自有后人让宋天理万劫不复!而那后人所用的利刃,就是他宋天理梦寐以求的九星会!” 我心头一震,“难道老七爷早就知道我会成为九星共主?” 他摇头,“不,我们谁都没料到七哥的传人会成为九星共主。但我们都明白一点,这个宋天理将来一定会死在九星会的刀下,而一切的缘起,就是因为他害死了韩暮雪。” 我长舒一口气,“师叔,我明白了。” 他也松了口气,“你成为九星共主,这是偶然么?不,这是命运的安排!记住你师父的预言,杀他宋天理不用你亲自动手,你只需带着你的九星会打垮他身后的势力,那他自然会血债血偿!” 我含泪跪下,“师叔,我师父这辈子不容易,这个事我记住了。” 李师叔也动容了,扶起我,“曾杰,你们曾家的传人历来宅心仁厚,你师父不希望你为了报仇去杀人,你也用不着亲自去对付他。如今他宋天理也九十多岁了,若他早些会晤,颐养天年,估计也能落个善终。可这就是命数啊,他投靠了那个日本的大衍会,绕了一大圈最后成了九星会的敌人,这难道不是天意么?你师父的预言不会错,记住师叔的话,不要让仇恨迷住眼睛,你只需做好你的九星共主,其余的自然水到渠成。” 我点点头,“您放心,我会的。” “嗯。”李师叔终于放心了,“堂堂九星共主,连夜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看来这次的事情不小啊。说说吧,宋天理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他用迷心蛊控制了一些南方的风水精英,我推测他是要用他们的力量来布置什么阵法。您和他曾经是朋友,对他比较了解,所以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他点点头,拉着我坐下,“他控制了多少人?” 我掐指算了一下,“应该是计划控制六个,包括宋婕。以柔发现的早,让她去北京找我了,我想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到处找她吧。” 他想了想,“六个人……那他是不是也派了六个人来?” “对!” “每个月派出一个?” “嗯!”我点点头。 李师叔眉头一皱,“这……难道是六部阵!” 我不解,“这名字没听过,您能给我讲讲么?” 他闭目沉思良久,“这个六部,讲的不是朝廷上的六部,而是魔呀……”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天魔六部!” “你知道?是不是七哥跟你提过?”他赶紧问。 “不……他没提过,是……是我的一个……”我不知该怎么说。 他明白了,“红颜知己吧?” 我点点头。 他掐指一算,点点头,“跟以柔一样,也是个天界来的女娃子,这就是天意吧。你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 我只好又坐下,“您说,我听着。” “年轻的时候,有一个老道长这么跟我说过,魔分很多种,最厉害的是天魔。天魔族分为很多部落,其中最强大的有六个,合成为天魔六部,由三个天魔王统领。经书上曾经多次提到有天魔杀伤天宫,实际上指的就是这天魔六部。” “那六部阵又是怎么回事?” “六部阵全名是天魔六部合心阵,据说是此阵一成,就可以召唤隐藏在世间的众多天魔。咱们这个人间哪,有很多魔灵隐藏,这六部阵就像一杆大旗,只要它成了,方圆五千里之内的魔灵都能感应到,都会赶来集合。”他顿了顿,“要成这个阵,必须用锻造六部魔徽,锻造完成之后,每个月炼养一枚,派一个人将魔徽带到准备布阵的地点。这个人只是个信使,因为魔徽一般人不能佩戴。” “那什么人可以?”我问。 “必须是灵气很重的风水高手,而且这些人的居住之地不能超过两千里。”他说,“因为一旦超过两千里,魔徽就不能互相感应了。且这六部阵不是简单的阵法,它即是巫术,也是阵法,同时还是一种难以破解的蛊术。” “没有办法么。”我皱眉。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让它成阵。因为一旦成阵,那魔徽中的力量就会和佩戴之人融为一体,成为强大的天魔蛊灵。”他叹气,“到那时,除了神灵,恐怕没人能制服它们了。我过去认为,以人的力量是很不可能布成六部阵的,谁知道他宋天理竟然真的炼成了魔徽,真让人匪夷所思啊。” 我突然笑了,“师叔,我想我猜到在后面帮他的那位是谁了……” 第十六章突破口 除了阿乞罗,还能有谁? 李师叔却并没问我,或许他知道不该问,“你既然知道,那你一定心里有数了。不用跟师叔说,好好去办吧!” 我站起来一抱拳,“多谢师叔!” 他接着说,“既然没找到宋婕,那其他的五个人就不能佩戴魔徽,那会让他们功亏一篑,而临时找一个宋婕的替代者也没那么容易。你就趁这个机会,藏好宋婕,围点打援,各个击破。将那五个人从迷心蛊里救出来,然后去破掉六部总坛,那这六部阵也就成不了了。” “六部总坛?应该是六部阵的阵眼吧?您估计会在什么地方?”我问。 “这个我不清楚,因为这六部阵和其它阵法不同,它的阵眼要在布阵区周围一千里外,三千里内。只有这样,六部阵才能召唤方圆五千里的魔灵。他们选在南方,估计也是受六部总坛制约而决定的。那六部总坛必须设在一处气脉极其旺盛的陵墓之中才可以。因为只有皇帝才配六部,只有天造灵脉的气场,才能催的动六部总坛,进而催动六部魔徽。你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先救人,再找六部总坛。因为只要那六部总坛还在,宋天理随时可以继续炼养魔徽,重新布置六部阵。” 此刻的我彻底冷静了,心里也安稳了,李师叔说的这些太重要了,有这些信息在,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师叔,您的教诲我都记下了,您放心,我不会让六部阵布成的。”我说,“现在救人的时间只剩下了十天,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等办完事再来看您。” “不用专门来,办事要紧。”李师叔站起来,“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宋婕,只要她安全,六部阵就成不了。” 从李家出来后,我们直接回了武汉,在决定下一步行动之前,我需要先冷静思考一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件事,一是保护宋婕,二是找突破口。大衍会想控制的人一共六个,我不知道名单,但是许墨肯定在里面。只要先救出许墨,其他那些人就能一个个的找到。要找许墨我必须先定准她的位置,路上我掐指算了一下,再等一晚,自然会有许墨的消息。 当晚我们在许氏兄弟的酒店里住下了,这里比较清静,也安全。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许庆良故意打的招呼,大堂经理给我安排的房间竟然是林以柔住过的那间。 “行不行,要不我们换一下?”宋婕问。 “为什么要换,我就喜欢这间。”我看看思思,“今晚你和宋婕睡,保护她。” “嗯!”思思点点头。 “我需要让她保护么?”宋婕看看思思,“咱们差不多吧?” “三年前是,现在你以为还是?”思思转身走了。 宋婕没办法,只好乖乖的在后面跟着。 老驴等她俩走远了凑到我身边来,“曾爷,这房间有故事?” “她住过。”我淡淡的说。 “宋婕?”老驴一愣,“哎呦,难道你俩也有故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说的是林以柔,你想哪去了!”我不耐烦,“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干净的事儿?” 老驴让我骂愣了,“曾爷,真是误会了,你别生气,就当咱放屁了。既然是这是林姑娘住过的,那咱不打扰了,你早点歇着。” “回来!”我缓和了一下语气,“我脑子有点乱,刚才……你别往心里去。” 老驴一笑,“咱俩谁跟谁,我其实猜到是跟林姑娘有关了,刚才是想逗你放松一下。这点事咱能不懂么,你今天需要的是清净,这房子里有你和她的回忆。”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我刷卡开门,“进来咱俩喝点,聊会。” 男人思念一个女人的时候,有时候需要的是哥们儿。我知道一定会想林以柔,所以不如干脆主动地和老驴说说这份相思,说出来也就好了。相思和恐惧很类似,都怕放在明面上,如果闷在心里越闷越厉害。 来到房间里,老驴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这点酒未必够,我让他们送点来吧。” “嗯。”我应了一声,进了卫生间。 我没想上厕所,坐在马桶上呆呆的看着那浴盆,想必以柔一定在这里洗过澡吧…… 良久之后,我苦笑着摇摇头,心说自己怎么还矫情上了。站起来洗了把脸,回到房间里,酒已经送来了。 几罐啤酒下肚之后,老驴打着嗝又给我打开一罐,“这么说,那时候你俩已经上过床了?” “什么上床,那叫圆房!”我纠正。 “还不是一回事,不就是你把她那什么了么。”老驴喝了口酒,“既然都圆房了,那怎么回来还分开睡?” “因为回来的时候已经分手了啊。”我头有点晕。 “切,分手归分手,没必要分床啊,你们又不是没感情。”老驴说,“你们这些高人,就是要面子,矫情,顾忌多,纯属自己折磨自己。” 我笑了,也许是醉了。 “笑什么呀,咱说的不对么?” 我点头,“对!我们这种人,活的真他妈累!其实都要分开了,还顾及那么多干嘛,可我们还是战胜不了自己。哎,她说我说的可带劲了,骂的我跟个孙子似的,说我放不开,顾忌多,重感情,耽误事……可她自己呢,我们回来的时候,她比我顾忌还多!” 老驴笑眯眯的看着我,“说真话,后悔么?你那晚就该来砸门,她肯定和你一起睡,信不信?” “后来在梁家,我没那么多顾忌了……”我顿了顿,“你不懂,我们的感情,你不懂。” “问句不该问的。”老驴看看我,“果果,林以柔和凌晓雅,你最爱谁?”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他妈这纯属屁话。”老驴无趣的摇摇头,“这问题是难为你,甭回答了,来,喝酒!” “最懂我的是小雅,我最喜欢的是果果,最让我心痛的是以柔……我不知道更爱谁,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他妈的几颗心!” 老驴默默的喝完剩下的酒,“你有三颗心,一颗道心,一颗仁心,一颗俗心。因为有道心,所以你和凌姑娘是知己;因为有仁心,所以你那么喜欢果果;最后就是因为这颗俗心,让你自己折磨自己,所以你为林姑娘心痛。其实你自己比谁都明白,林姑娘是你正牌夫人,早晚你们还会在一起的,你就是因为战胜不了心里那点世俗观念,才非要把这来自三个世界的女孩子分个轻重高下。” 他看看我,接着说,“能分得清么,那不是扯淡么?林以柔是神,凌晓雅是仙,隋果果是人。神和仙是不能过日子的,只能偶尔在一起,而果果是陪你走过红尘的那个女孩,三个人各有各的世界,而你活在三个世界里,当然要有三个挚爱了。所以,驴爷今天告诉你,哥们儿,这三个女孩都是你的挚爱,从现在起你丫别折磨自己了!” 我已经头晕目眩了,晃晃悠悠的冲他一挑大拇指,“驴……哲人!” 老驴站起来把我扶到床上,给我盖上被子,“哥们儿,睡吧。” “驴哥,我没醉,我心里清醒得很,我不难受,我只是想哭,这点眼泪是我欠她的,你让我哭出来就好了。”我喃喃自语,热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滑落。 老驴没说什么,拍拍我肩膀,转身走了。 哭了一会,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感情是美好的,只是或多或少的被人夹杂了很多放大了的情绪。当这情绪释放了之后,感情也就回归了自己最本质的纯真。那一晚是我最后一次为林以柔流泪,从此之后,对于她和那段感情,我再也没矫情过。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是被电话声吵醒的。我没睁眼,摸过电话按下了接听,“喂,谁呀?” “小七爷吗?我是李玄婷。” 我一下子清醒了,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把语气尽量放平缓,“哦,李老师啊,找我有事么?” “是这个样子,我和许墨前几天去参加了一个风水精英论坛,回来之后她就总是很困的样子。我以为她是累了,就让她多睡觉。谁想到她越睡越困,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前天早上吧,她突然清醒了,眼睛直冒光,出去玩了两天,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联系不上。我急的就快报警了,她刚才突然回来了,说要继续睡觉,睡醒了要办很重要的事,说完躺倒床上就再也不理我了。我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我自己算了一下,算不出来,这才赶紧给你打个电话讲一下。” “哦,没什么事吧。”我说,“她可能是累着了,你甭管她,让她痛快的玩几天也许就好了。” “不是啊,关键是谭述也变成这样子了,一模一样。”李玄婷一着急也顾不上风度了,“小七爷,这肯定不正常的,你帮帮我吧,我现在真的有点慌了。” 原来还有谭述,我心里松了口气,这就好办多了。 “你们是一起去参加的那个什么精英论坛?” “对的对的,谭述也收到了邀请,我们就一起去的。” “哦……”我顿了顿,“那这样吧,我还有点事,过几天有时间了去广东看看许墨吧,你们现在在哪?” “就在我家里呀,许墨刚回来。”她说,“您尽快来吧,或者我带她去找您也行,对了,还有谭述。” “行,我尽快安排吧,你别担心,就这样吧。”我不由分说挂了电话,起来迅速的穿好衣服。 这时门铃响了,我开门一看是老驴。 “曾爷,饿么?”他揉着眼睛问。 我淡淡一笑,“来不及吃饭了,回去收拾东西,咱们马上飞广州!” 第十七章天河公寓(1) 到广州之后,我先给宋婕定了几条规矩,第一,不是我检查过的食物不能吃,不是我净化过的水不能喝;第二,除非我允许,否则不许动内气,不管遇上什么情况;第三,一刻也不许和思思分开,我们办事的时候,她要听思思的指挥。 宋婕不服气,“你把我当摆设么?难道我那就那么不中用?” “不是你不中用。”我告诉她,“你现在是对方寻找的焦点,只要保证了你的安全,那就是决定性的胜利。” 宋婕不屑,“思思是你的徒弟,我也是师姐一手带出来的。虽然我比不了你,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我一笑,“反正你得听思思的,没得商量。” 思思看看她,“不服,是吧?” 宋婕眉毛一挑,“师姐让我听曾杰的,等办完了事,咱们好好切磋切磋!” 酒店是本多千代一早定好的,她还专门带来了两男一女三个高手。这三个人是师兄妹,全部来自福建,是鸣鹤拳门下弟子,功夫很好,对术数一点都不懂。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人,纯练武的人煞气一般很重,有这几个人保护宋婕,应该万无一失。 住下之后,我把老驴,思思,宋婕和本多千代召集到我的房间里。 “咱们分一下工。”我说,“老驴你出去买个本地卡,联系李玄婷,让她派车来接我们。告诉她这个事情要保密,对谁都不能说。另外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多买点吃的和水带回来,不要多买,够宋婕和思思吃两天的就行。” “好!”老驴点头。 “思思,你陪着宋婕,注意她身边的气场,有任何不对劲那就宁杀错不放过。你们的距离不能离开五步,就是去卫生间也要一起,明白么?” 思思点点头,“明白!” 我看看本多千代,“千代,你不是带来三个人么,你带着他们保护宋婕,听思思指挥。” “好的!”本多千代非常干脆。 我又看看思思,“一会回房间,先布置五行玄关阵,然后为宋婕修两道替身符交给千代。” “嗯!”她点点头。 “千代,这两道符,你带一道,那个师妹带一道。你留神注意酒店里的气场,如果若白天阴气重了或者晚上阳气重了,就立即离开这里,出去随便转,至少转一个小时再回来。转的时候,那两个师兄,一个跟着你,一个跟着师妹,明白我的意思么?” 本多千代点点头,“明白,您放心,我会办好!” 两年多了,诚田由美因为在北京,所以跟我接触的机会远比本多千代要多。好不容易这次有机会给共主办事,因而本多千代格外的珍惜,一心要好好表现。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看看他们,“好了,分头去办吧!” 他们出去之后,我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傍晚了,估计老驴也该回来了。 刚换好衣服,门铃响了,我打开门,老驴提着一袋子食物进来了,“您瞧,这些够不够?” 我接过拉一看,三个面包,三袋蛋糕,三根火腿肠还有六瓶纯净水。 “这点水,不够吧?”我一皱眉,“两个女孩,两天,这点水够干嘛的?” “嘿嘿,喝多了上厕所就多,少喝点不是更好么?”老驴一笑,“您还真打算让人思思看着宋妹妹方便呀?” “那也不能渴着她们啊!” “瞧您说的,是宋婕不能随便喝水,又不是思思。”老驴说,“您哪就放心吧,绝对委屈不了她们。” “行了,估计也够。”我想了想,“让思思喝这水是为了保险,虽然少点,不过她俩都是有功夫有修为的,应该没事。” “嗯,对了,李玄婷已经到楼下了,咱让她亲自来的。” “她来了那谁照顾许墨?”我一皱眉。 老驴一笑,“李老师那毛病您又不是不知道,人家那嘴快是职业病。我让她自己来,不许告诉任何人,这样才保险。至于许墨,您不用担心,她那么多弟子,看住许墨还是没问题的。” “要说也对,咱们之所以那么做,就是怕大衍会的人通过许墨感知到我们的行动。李玄婷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许墨即使有点不正常,也不会耽误她出来玩。你这次做的不错,粗中有细,值得表扬。” “您甭夸咱,不然咱会骄傲的。”老驴笑了笑,“您先忙吧,我去楼下等着,等您安排好了咱就出发。” 他出去之后,我将门锁好,从袋子里把食物和纯净水拿出来摆好,依次用密咒配合内气加以炼养净化。食物和水中都带有气场,这些东西对人的身体起着很重要的影响,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人们的体质和性格甚至运气。我这么做,等于是让宋婕和思思暂时隔离人间烟火,并且用这食物和水中的气场在她们的体内多构筑一道防线。 炼养完毕之后,我将食物和水装好,提着袋子来到思思的房门外敲门。门很快开了,我把袋子递给思思,“我出去玩儿会,两天后回来,你们好好休息。” 思思会意,“嗯,放心,自己多注意点。” 我淡淡一笑,“好,那我先走了。” 楼下大厅里,老驴正起劲的玩着手机游戏,边玩边骂,“哎呦我操……别介……嘿……你妈的……”旁边的女服务员和保安面面相觑,不住的打量他。 我走过去一拍他肩膀,“别现眼了,你丫还真有闲情逸致,好玩么?” 老驴无限惋惜的退出游戏,“妈了个逼的,跟老子抢女人,活的不耐烦了,人民币玩家就牛逼么?等老子办完事,冲上一万块钱,让丫知道知道什么叫土豪!” 我笑了,“怎么着,游戏里碰上情敌了?” 老驴气呼呼的,“可不是,他妈了个蛋的,当初我还带过他呢。后来牛逼了,用钱砸出来一个新号,回过头来就跟老子抢女人。妈的我这都快和她结婚了,这小子愣是要跟咱比武抢亲。最可气的是那臭娘们还不嫌事儿大,竟然找了几个好友来观战,操!” “游戏而已,别太当真,不就是一乐么?”我看看表,“我也真服你了,出来办事你还有这心思。” 老驴嘿嘿一笑,“咱是出来办事么?咱是出来玩嘛!” 我明白了,会心一笑,“对,出来玩,驴哥,那谁李老师来了么?” “她去接电话了,讲了有一会子了,不知道什么事。” 正说着,李玄婷回来了,“哎呀不好意思小七爷,刚才有个日本学生给我打来电话,聊的久了些。” 我心说还真说错你,许墨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思跟人忽悠,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我淡淡一笑,“李老师贵人事忙,能理解,这名人活的累呀。” 她尴尬的笑了笑,“那咱们快走吧,许墨在家等着呢。” “您告诉她了?”我一皱眉。 “没有啦。”她看看老驴,“只我自己知道的,谁也没告诉。” “嗯,那就走吧!”老驴说,“咱和曾爷都还没吃饭呢!” 上车之后,我松了口气,“李老师,这个钟点,到您家里得多久?” “估计至少一个半小时吧。”李玄婷说。 “好,那马上走,咱们先去谭述家!” 李玄婷一愣,“不是去看许墨么?她现在可是……” 我看她一眼,“我怎么说,您怎么做,OK?” “李老师你别那么多废话,我们没空给你解释,曾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其它的不要多问,这点道理总该明白吧!”老驴板着脸。 李玄婷连连点头,“我明白,明白!不过小七爷,谭述搬家了,离我家很远,这样时间还来得及么?” “您要是再耽误会,时间就更紧了。”我看看表。 李玄婷不说话了,赶紧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堵车,红灯,修路,然后又是堵车……李玄婷急的直冒汗,绕了一个多小时竟然还没到谭述家。 “今天好奇怪,这是倒地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 “李老师别急,办事的时候遇上这样的情况不稀奇。”我说,“您越急,只怕耽误的越久,放松点,许墨不会有事的。” “好,我不急,不急。”她努力克制着情绪。 老驴一看,“停,停下,咱来开,你坐旁边给咱指路。” 果然,换了老驴之后,虽然车又变成了兔子,但路上却顺利的多了。仅仅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就来到了天河区的一座高级公寓区里,谭述的家就在这。 “谭老师还租公寓住啊?”老驴不解,“不挺有钱的么?” “他的房子不在这里,两年前因为要练功才搬来了这里,说这里气场好。”李玄婷解释。 谭述住在十九楼,是一套精装修复式豪华公寓。 来到门口,李玄婷刚要按门铃,我一把拉住了她,“门禁您有,这房子的钥匙,想必也有吧?” “嗯,有的!”她说着掏出钥匙。 我让老驴退后,然后看看李玄婷,“这房子气场不对,里面有很多游魂,您开门之后,屏住呼吸直接进去,我在您身后跟着。找到谭老师之后,您什么也别说,上来先给他几个大嘴巴,明白么?” “啊?那……我为什么要打他?而且他这里怎么会有游魂呢?”李玄婷吃惊的说。 “谭老师中了蛊术,心志迷乱,他养的那些鬼就失去了制约,现在都跑出来了。”我说,“您别害怕,按我说的做,不会有问题!” “那……好吧!”她深吸一口气,“那你要跟紧我。” 我点点头,“开门吧!” 她哆嗦着把钥匙插进门锁,鼓足勇气,将门锁打开。这时一阵阴风从门缝里透了出来,李玄婷一害怕,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门自己开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冷冷的盯着李玄婷,“你这个贱人!” 第十八章天河公寓(2) 李玄婷大惊,“你……是人还是鬼!” 那女人冷笑,“你才是鬼!” 我冲老驴一使眼色,老驴冲上去拦腰抱住了她,“李老师快进去!” 那女人疯了一般,身子抖,老驴被甩了出来。 “还愣着干嘛?进去找谭述!”我一把将李玄婷推进了屋子,同时伸手拦住那女人。女人身上阴气极重,神情森然,恶狠狠地盯着李玄婷,“我要杀了你个贱人!” 她胳膊一甩,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老驴大吼着扑了上来再次抱住了她的腰。李玄婷吓得面无血色,尖叫着跑了进去。 “贱人,出来,出来!”女人嘶吼。 我心念一动,火凤凰腾空而起,冲着那女人一声长啸。 女人呆住了,浑身颤抖,老驴想把她拉到外面来,使了半天劲她愣是纹丝不动。 火凤凰又是一声尖啸。 女人慢慢跪下了,冲着火凤凰伏下了身子,哆嗦的声音都变了,嘴里发出阵阵类似猫科动物害怕时的怪叫声。 老驴站起来抹抹额头上的汗,“操,这娘们还真有把子力气,不是被上身了吧?” 我没说话,掐手诀默念咒语,在她后背上一拍,一个黑影从她身上滚到一边,女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那黑影是一个女魔,应该是谭述养的护法之一,此刻它已经被火凤凰吓破了胆。我在老驴身后修道一道符拍进去,“你在这看着,我先进去救谭述!” “好嘞,交给咱了!”老驴一撸袖子,一指地上的女魔,“妈了个逼的,你丫接着横啊……” 这时屋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声,接着是一通噼里啪啦的脆响。我冲进客厅一看,客厅里游荡着十几个黑影,来不及收服,我召唤出蓝凤凰,将它们全部看了起来。 “小七爷,快来救我!……你别过来……别过来……不要啊!”李玄婷的声音都变了。我迅速的从楼梯来到阁楼上,一个高大的黑影冲我猛扑过来,我掐手诀默念九星锁灵咒,没等它碰上我就被咒语冲散了。这是魔灵的分身,真正的本体藏在谭述的身上。 李玄婷一看我来了赶紧躲到我身后,“他中邪了,中邪了!” 我看着满脸是血的谭述,他目光呆滞,张着嘴巴,仿佛失魂一般,一步步向我们逼了过来。 “你别怕,上去抽他!”我低声说。 李玄婷不敢,不住的摇头。 “他被蛊灵控制了,面对术数高手,蛊灵就会逞凶,你去打他,反而能压制蛊灵。”我把她往前面一推,“你放心,我保你没事!” 谭述眼中闪过一道邪光,一声怪叫冲我扑了过来。李玄婷鼓足勇气,迎上去一个大嘴巴,打的谭述就是一愣。 “李老师,凶狠点,他身上的蛊灵已经和魔灵合在一起了,只怕煞气!”我大喊。 李玄婷打完那一巴掌之后,哆嗦着不敢再打了。 我灵机一动,“你看到刚才那女人了吗?她在这跟谭述能有什么好事?他那次想害你你都原谅他了,你对他还要多好?现在他名义上说是练功,实际上在这金屋藏娇,你咽的下这口气吗?” 这一招果然管用,李玄婷醋意大发,一跺脚,“谭述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拼啦!”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似的,冲上去又抓又绕,又哭又喊,把谭述整个打蒙了。 女人吃起醋来,就会变成世界上最恐怖的杀手,神鬼都没办法。 我趁这个机会,悄悄溜到谭述身后,掐手诀往他后心一拍,以雷音之法诵念净灵咒。谭述一声惨叫,瘫软在地上,李玄婷疯了一般扑到他身上继续撕打。 “停!行了,再打就出人命啦!”我赶紧拉开她,“您别激动,到楼下去帮老驴把那女人抬进来,这里我来处理!” 李玄婷似乎根本没听见,还要打谭述。 “听讲没有!”我一声怒吼。 她身子一颤,清醒过来,“啊?哦,好,我马上下去!” 她走了之后,我看看地上的谭述,他身上的魔灵和蛊灵已经被净灵咒重创了,幸亏只是念了一遍,如果多念几遍这魔灵固然会灰飞烟灭,谭述也活不了了。 我静心片刻,掐双指诀分别按住他的眉心和后心,同时默念清心咒。十几遍咒语之后,谭述身子一颤,猛然惊醒。 “我……我这是……”他惊恐的看着我,“七……七爷……” 我没答话,变幻手诀,默念几句,在他前心重重一拍,一团青黑之气迅速离开了他的身体,消散在空气之中。 我松了口气,蛊灵消灭了,剩下的就简单了。 “七爷,您……您怎么在这?”谭述似乎很冷。 “谭老师,你被迷心蛊控制了,因为你养的那些魔灵和鬼就失去了控制。其中一个最强的和蛊灵合在了一起,于是就把你控制了。”我扶他起来,“现在蛊灵被我打散了,那个魔灵被封在了你体内。你养的那些朋友都在下面,你自己下去收拾一下吧。” 谭述一愣一愣的,“您说什么……什么迷心蛊……我怎么不知道……” “前些日子你是不是接到一个邀请函,让你去参加一个风水精英论坛?”我说,“还记得吗?” 他好像全然没有印象了,“我……我不知道……我好像……” “这个回头再想,你先收服你这些朋友。” 他点点头,“多谢七爷,您没打散他们,是给我留面子,这份情义谭某人一定铭记在心!” 十几分钟后,屋里恢复了平静,跑出去的灵体都被他重新收服了,那个女人也被老驴和李玄婷到了客厅里。 “操,看着身量不大,怎么他妈的那么费劲啊。”老驴气喘吁吁的骂道。 “不是她重,而是她身上有蛊灵,你碰了她,就会吸你的能量,所以你觉得她重。”我解释。 “难道咱也中了蛊了?”老驴惊诧。 “那倒没有,你只是损失了点内气而已。”我走到女人身边,掐手诀默念咒语在她身上一拍,一股黑气散开了。 “那咱要不要紧?”老驴赶紧问。 “晚上好好睡一觉就行了。”我说,“现在把她抱到谭老师房间里去,你再碰她不会有事了。” “七爷,您说我中了迷心蛊,那她身上的这是什么蛊?”谭述问。 “严格来说不是她中的蛊,而是你身上的蛊灵化出了一个分身控制了她而已。”我看看他,“如果刚才我直接碰你,我的力量也会被你身上的那个蛊灵大量吸走的。所以我只能让李老师出手……委屈你了。” 李玄婷恨恨的走过来,“谭述,那个狐狸精是谁?你们好多久了?” 谭述一愣,“什么狐狸精,她是我的一个客户,来求我办事的,那天我们才谈了几分钟,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七爷,我和她是清白的!” 李玄婷狐疑的盯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是阴八字的女人,我这个月是转运的时候,我怎么敢和她搞?”谭述气呼呼的,“亏你还是个大师,这个你都看不出来吗?看把我打的都破了相了,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李玄婷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不是……我是为了救你……看来出手太重了,阿述,你别怪我……” 这时老驴回来了,“您说的没错,再抱她,柔若无骨,轻如鸿毛,嘿嘿……” 我点点头,“李老师,去弄杯热水给那女人喝下去,然后给她按摩一下心口,她一会就醒过来了,您要是还信不过谭老师,亲口问问她就是了。” 李玄婷心虚了,“哦,好的。” 我又看看谭述,“你收拾一下,换身衣服,一会跟我去救许墨。” “许墨她怎么了?”谭述问。 “跟你一样,被迷心蛊控制了。”我淡淡的说,“不过她的情况应该比你好的多。” 谭述点点头,“好,您稍等,我去洗把脸。” 我就在客厅里坐下等着,老驴凑过来,“曾爷,为啥许墨会比谭述情况好?” 我看他一眼,“迷心蛊这个东西,中的时间越久,迷的就越厉害。南派风水师中很多人都养鬼,养鬼靠什么?用自己的运和气来养,然后用自己的心智来控制它们。他们一旦中了迷心蛊,心志一迷,那么他们养的那些灵体就会失去制约,而迷心蛊的蛊灵则可以趁机和那些灵体融合在一起。这样一来蛊灵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像谭述身上这个,才中了十多天就可以化出分身来了,就是因为它和谭述的魔灵护法合体了。” 老驴恍然大悟,“难怪他们要找南方风水师呢,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呀!” “北方风水师一般不会养鬼,除非是天生带的护法,而天生护法不需要用心神控制,所以迷心蛊也就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了。” 老驴沉思片刻,“难道许墨妹妹也养鬼么?她可不像啊!” “她不养鬼,可她体质特殊,而且天生身边有灵体相助……”我长舒一口气,“虽说那灵体是护她的,可毕竟迷心蛊太厉害了。” “那咱们一会怎么办?总不能上来先打姑娘一顿大嘴巴吧?咱可下不了手!”老驴摇头。 “许墨的事情是另一种办法,没这么费劲,但比这个还要危险。”我看看他,“驴,你要受点委屈了……” 第十九章青衣陆焉 “啥委屈,会不会要命?”老驴赶紧问。 “那不会,不过估计得受点伤。” 老驴一愣,“您不是想说让她抽咱一顿吧?” 我摇头,“放心,不会让你跟谭老师似的,别问了,就说行不行吧?” 老驴一笑,“许墨是您妹妹,也是咱妹妹,再说她对咱很够意思,只要能救她,受点伤算啥呀!没事,该怎么办您就放开了安排,驴爷这体格能禁得住!” 我点点头,“好,不枉她每年给我送月饼的时候都记着给你带一份,这才像个当哥的样儿!你放心,真把你打坏了,后半辈子哥们儿把你送养老院去。” 老驴嘴巴一下子张的老大,“我操,有这么严重?” 这时谭述换好衣服下来了,“小七爷,我准备好了。” 我站起来,“让李老师在这等着,照顾你那女客户,你开她的车跟我们去救许墨。” 李玄婷赶紧跑出来,“我也要去!” “许墨的情况和谭老师不一样,您跟她是血亲,您在那里,事情会不顺利。再过一会那女士就该醒了,您照顾好她,谭老师才不至于有麻烦。记住,不该问的别问,那女人您可惹不起!” 谭述也说,“七爷说的对,一定照顾好她,这个女人我们得罪不起的。” “那好吧。”李玄婷无奈,“小七爷,请您多多费心,我就把许墨交给您了。” “这话说的。”老驴讪笑,“行啦行啦,别墨迹了,咱们快走吧!” 路上,老驴一拍我胳膊,“曾爷,那娘们儿什么来历?” “你还有心思管这个?”我看他一眼,“不担心自己么?” “那有什么可担心的。”老驴不在乎,“咱刚才也盘算了,就算受了重伤,阿呆是肯定不会离开咱的,她还没给咱生孩子呢。最多也就是有段时间不能泡妞而已,养好了咱照样,钱呢咱也足够花的了,还有啥可担心的?” 我笑了,“哥们儿,能没心没肺到您这地步,也真是难得了。说真的,其实我特羡慕你这种好心态,太羡慕了。刚才那是逗你玩,怎么可能伤那么重。你福大命大造化大,这点小事不值得担心。” 老驴嘿嘿一笑,“咱当然知道了,所以咱压根就没当回事。驴爷出马,福大命大,没咱们搞不定的事。哎你别打岔,快说说,那娘们儿什么来历?” “你问谭老师不就得了。”我看看前面的谭述,“方便说么?” “呃……她老公是香港人。”谭述犹豫了一下,“是一个黑社会的堂主,在广州有很多生意。这个女人来找我,是想请我去香港,因为她老公最近遇上一些麻烦事,想请我看看能不能破解一下。” “哎呦,行啦老谭!黑社会的女人你都敢睡,胆儿够肥的呀!”老驴兴奋的说,“哎,说实话,你们多久了?” “啊?没没没……”谭述摇头,“驴爷,这玩笑可开不得!” “得了吧。”老驴一笑,“驴爷虽然不懂术数,可对这男女之事鼻子一闻就能闻出来。” 谭述清清嗓子,“驴爷,真的误会了。那女人真的是阴八字,我没有碰过她。” “谭老师你别介意,你也知道他就爱开玩笑。”我一推老驴,“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别胡说八道,以为人都跟你似的生冷不忌?” 老驴明白了,“可惜了,那女人长的还真不错,颇有几分姿色,就是年纪大了点。” “她年轻的时候参加过选港姐的,是个美女。”谭述顿了顿,“还是说正事吧,七爷,许墨的事情咱们一会怎么办?” “不急,等到了再说,现在谁在那陪着她呢?” “玄婷说是成宁和一个新收的贴身弟子叫莫玄心的在陪着许,现在家里只有她们三个女孩子在。” “嗯,那就好。”我点点头,“莫玄心,这名字真不错,李老师真是好福气啊,总有好弟子……” 谭述一笑,“她收徒弟的本事的却很大,这也算是一种传播善念吧。” 我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这是一个繁华不亚于北京的大都市,满眼相似,却分明不同。再救出许墨,那被迷心蛊控制的还剩下三个人。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是该动用一些南方的力量了。 一个多小时后,许墨家到了。我让谭述把车远远的停好,三个人下车步行。 离许家小楼还有三十多米远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这时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 我现在老驴身上修了一道护心符,一道镇魔符,一道七星转圜符,然后又在谭述身上修了一道替身符。修好之后,让老驴用左手拉住谭述的右手,左手按住谭述的后心,接着我站到老驴身后,掐手诀按住他的天灵。 “你们要清空心念,屏气凝神。”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陆焉陆焉,我是老驴,在这里等你,敢出来我就打死你……”默念了三遍,变换指决在老驴的后心重重的一拍。 老驴和谭述同时哆嗦了一下。 “好了,谭老师,你进去之后跟谁也不要说话,直接跟许墨握手。之后许墨就会大怒,不顾一切的冲出来。你要想尽办法拦住成宁和莫玄心,但是切记不可以伤害她们。” 谭述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们远远的看着,他走到许家门前按了几下门铃,门开了,成宁出来把他迎了进去。 我一拉老驴,“哥们儿,许墨很快就会出来揍你,你可千万不能说话,就是打的再厉害也得忍着,不可以叫喊。记住先把她引开,带着她在这附近至少跑三圈才能回来,如果你跑的快,那她打不了你几下,但是千万不可以用嘴呼吸,明白么?” 他点点头。 这时许家的门咣的一声打开了,怒气冲冲的许墨跑了出来,老驴一看撒腿就跑。 “老驴,你给我站住!”许墨大吼着追了上去。 我不紧不慢的走到许家门外,看了看没人追出来,于是在门外从容的布置了一个阵法。然后站到暗处,掐好指诀耐性的等着。 很快,老驴从这里跑了过去,许墨紧跟其后,两人的距离不到二十米。跑到前面一转弯,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似乎是老驴碰倒了什么。 大概两分钟后,老驴又回来了,步履已经乱了,而他身后的许墨则速度不减,追上老驴飞起一脚。老驴一声闷哼被踹倒,就地打了个一个滚,起来接着跑。 我努力克制着情绪,心说哥们儿你可一定要坚持住。 几分钟过去了,老驴没动静了,我心里一紧,掐指一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命大,不会有事,不过这苦头是免不了了。 又等了一会,突然“哐”的一声,接着是许墨的闷哼声。老驴不知从哪找来一个不锈钢盆戴在头上当了头盔。刚才那一声就是跳起来的许墨一拳砸在了不锈钢盆上。 这一下砸的不清,老驴连滚带爬,艰难的向我靠近。而许墨则在他背后一通拳打脚踢。老驴愣是忍着疼,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我眼泪差点没下来,二百五真是个纯爷们! 突然,老驴趴在那不动了。 我脑子一晕,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冲动,反复的告诉自己不能动,千万不能动! 许墨打了一会,打累了,扶着腰不住的喘着粗气。 这时老驴迅速爬起来,冲着我的方向一路狂奔。回过神来的许墨气的一声大吼,奋起直追。 老驴跑到我身边,噗通一声摔倒了,放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在这时,许墨也冲到了跟前,跳起来用肘猛砸。我看准时机,冲出去一把将她从空中拉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地上。许墨一声惨叫,吐出一口清水,我手上不停,用手诀按住她的天灵,同时另一只手迅速的点了她身上十二处穴道,然后按住她后心以雷音之法诵念净灵咒。 许墨身上猛烈的颤抖了一下,瘫软在地上,我把她拉到一边,先用咒语将她身上的蛊灵打散,接着修了一道符拍进她的身体。一道白烟从她身上滚了出去,化作一个古代装束的青衣少女,她长不能说漂亮,但极为白净。 少女惊恐的看着我,吓得浑身直哆嗦。 “你就是陆焉?”我冷冷的看着她。 “我……是陆焉……”她赶紧跪下磕头,“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你被蛊灵控制了,自己还没察觉吧?”我冷笑,“如果我再晚来几天,许墨就被你们害死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保护她,可谁知……” “好了,你想报恩的心情我理解,但若因为报恩而伤害她,我断不容你!”我盯着她,“你先走吧!” “多谢大师,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她又磕了几个头,站起来依依不舍得看了许墨一眼,转身走了,几步之后消失于无形。 我松了口气,按住许墨后心,默念清心咒,不一会,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哥哥……”她声音很虚弱,“你终于来了……” “哥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我抱住她,心里一阵难受。 许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就知道,哥哥回来救我的……我好累,好想睡……” “坚持会,现在如果睡了你就睡不醒了。”我眼睛湿润了,“你驴哥为你了差点被打死,你可不能让他白挨揍啊。” “哥哥……我坚持不住了……想睡……”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章疗伤 “许墨!”我高声喊着,使劲摇晃她,“你给我坚持住,不许睡!” 她的眼睛睁不开了。 我赶紧抱住她站起来,“老驴,你一会自己进来,我先去给她疗伤!” “你快去呀你,咱没事,死不了!”老驴痛苦的说。 我抱着许墨来到许家大门外,使劲踹门,“谭老师,谭述!快来开门!” 很快门开了,谭述带着成宁和一个短发女孩迎了出来,“她怎么样了?” 我二话不说,抱着许墨冲进房子,上楼来到许墨的卧室里将她放到床上。这时成宁也跟了进来,“曾杰,她怎么样了到底?” 我把她推到门外,“出去!” 成宁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不住的砸门,厉声大叫,“曾杰你要干什么,快打开门让我进去!” 我没工夫跟她解释,扶起许墨用指诀按住她的前心和眉心,将大股内气输入她体内开始给她疗伤。 外面的成宁像疯了一样怒吼,“曾杰我警告你,不许欺负她,你要是敢趁人之危我跟你拼了!你别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许墨她还小,你……” “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是短发女孩的一阵低吼,她说的是粤语,我听不懂,大概的意思应该是让她不要吵,不要打扰我们。 这一下还真管事,外面一下子安静了。 几分钟后,许墨慢慢睁开了眼睛,“哥哥……你别这样……你的内气消耗太多了……你会……吃不消的……” 我顾不得说话,她身上有我融着的阵法,但是这阵法被蛊灵和陆焉给搅的乱成了一团麻。我必须一点点的梳理,先梳理她的经络,等经络畅通之后,再按部就班的修复阵法。 布阵容易,要修复起来则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这不像外面的风水阵可以重新布置,许墨身上的阵法只能修复,不可以重置,不然她的命就保不住了。我静心凝神,调出蓝凤凰配合我清理她的经络,半个小时后,又召唤出火凤凰来代替蓝凤凰。 许墨身体阴阳二气很乱,她体质又极其特殊,因此我只能每半小时让两只凤凰轮换一次,交替配合我给她疗伤。幸亏是有火凤凰和蓝凤凰在,不然的话凭我自己的内气,根本无法承担。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她的经络畅通无阻了,我暂时停了下来,纳气归元。许墨精神了很多,“哥哥,你是不是很辛苦?” 我淡淡一笑,“哥哥没事,你先休息一下,然后我要修复你身上的阵法。” 她摇头,“不,你太累了,不要管我了。” “别说傻话,哥哥心里有数。”我擦擦汗,扶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你不要动内气,就安静的躺着,我出去看看你驴哥,马上就回来。” 许墨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老驴早就被谭述背进来了,成宁正在用跌打药酒给他按摩,看我出来了,他赶紧让成宁扶他起来,“曾爷,怎么样了?” “你怎么样?”我问。 “您放心,驴爷都是皮外伤。”谭述说,“我已经用内功帮他疗过伤了。” 我这才放心,“那就好。” 成宁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对不起,刚才我误会了,以为你……” 她半边微肿的脸上还能清晰的看到一个巴掌印。 “没事,许墨的伤很重,天亮之前不要打扰我们。”我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个短发女孩,“你就是莫玄心?” 女孩走过来,“小七爷您好,我是莫玄心。”一口广东普通话,声音很清脆。 “嗯,刚才多谢你了。”我说。 莫玄心一抱拳,“是我们该谢谢小七爷。” 老驴笑了,“都自己人,甭客气了,哎曾爷,许墨妹妹没大碍了吧?” 我摇头,“比我想的要严重,那蛊灵和陆焉把她身上的阵法搞乱了,我好不容易才将她经络疏通好。休息一下我要恢复她身上的阵法,这个需要一些时间,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您放心,我在外面给您护法!”谭述说。 “嗯。”我看看成宁,“你就负责照顾老驴,其他的事什么也别跟着参合了!” 成宁低下头,“知道了。” 我伸手招过莫玄心,在她耳边轻轻念了一个咒语,“记的住么?” 莫玄心想了想,凑到我耳边将咒语轻声默念了一遍,“是这个样子吗?” “嗯。”我点点头,“你去外面守着,从现在开始,若有婚丧嫁娶的从这附近经过,你就默念这个咒语,直到他们离开。我不让你进来,就不许进来,明白吗?” “我明白!”她转身走了。 我看看谭述,“谭老师,你帮我护法,但切记不可以在这屋子里召唤阴灵和魔灵。凭你本身的修为,已经足够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谭述一抱拳,“七爷放心,谭某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交代完毕之后,我回到房间里,许墨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我走到床边坐下,“许墨,现在给你恢复阵法,你觉得身体撑得住么?” “哥哥,我能撑住,你不要顾忌我。”她静静的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好,等你好了,得请哥哥和你驴哥去好好吃一顿,知道吗?” 她笑了,“一定的。” 我静心片刻,掀开被子,将她的衣服一件件都脱了下来,直到浑身赤裸。几年下来,许墨的身体早已不是小女孩了,已经发育成了一个曲线性感的美少女。但是对她,我似乎从来就没有过其它的想法,现在更是如此。 我扶起她,让她以双盘之姿坐好,在她后背,前心,小腹,各修了一道符打进去。三道符进入她体内之后,之前的阵法暂时停止了运转,接着我变换指决,从眉心开始,点按了她身上二十八处穴位,封住各处气脉。 准备完毕,接下来就是恢复阵法了。 我先调息片刻,然后将火凤凰和蓝凤凰都召唤出来为我护法并提供配合,用手按住她的后心,开始她调整她体内的气场。 用了足足三个多时辰,她身上的阵法终于恢复正常了,我也累的近乎虚脱。调匀气息之后,许墨回身抱住了我,“哥哥,你没事吧?”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你穿上衣服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我帮你恢复!”她说。 “傻丫头,你身体刚好,还帮我恢复。”我身上很冷,这是因为内气消耗太多了。被一个浑身炽热的赤裸少女一抱,说不出来的舒服。但是现在如果沉迷与这种舒服,那后面的事就都耽误了。思思和宋婕还在市区等着我们,我必须抓紧时间。 我轻轻推开她,“哥哥需要清静,你出去看看你驴哥怎么样了,不要担心我,我自己可以运功调理的。” 她只好点点头,“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许有事,好不好?”“好,答应你!”我一笑。 她默默的穿好衣服,看看我,转身出去了,轻轻把门带好。 我松了口气,盘腿做好,三心相印,很快进入了静定之态。大量消耗之后,睡觉是没用的,只有练功才能迅速恢复。 天黑之后,我睁开眼睛,内气不但恢复了,似乎比之前还更精纯了些。调匀气息,收功出定,顿觉神清气爽,双眼冒光。 起来活动了几下,然后开门走出卧室。许墨一直在门外守着,看我出来了赶紧过来拉住我,“哥哥,你怎么样了?” 我笑了,“你看我怎么样了?” 许墨拍拍心口,“你没事了就好,我好担心!” “跟你说了我休息一下就好的。”我说,“你驴哥怎么样?” “他没事啦,正在下面吃水果呢。”许墨看看我,“哥哥,这次多亏了你们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瞧你,又说这种话。”我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走吧,咱们去楼下好好聊聊。” “你不饿么?先去吃饭吧!” “现在哪有心思吃饭哪,你和谭老师没事了,可还有三个人还等着我去救呢。”我笑了笑,“对了,前几天那个风水精英论坛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了。”许墨说,“其实去之前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想跟你说可是自己的意识好像不听使唤了,很容易就模糊。开完会回来,我很想给你打电话,然后觉得特别困,就是想睡觉,电话也没打成。睡着了之后我进入了一个梦境,总也醒不过来。我猜到自己是出了问题了,但没办法,我很无力,直到昨天你把我救醒。” “嗯,那个精英论坛是在哪举行的,有多少人参加?”我问。 “在福州,会议的地点我记不太清了,醒来之后很多东西很模糊了。”她想了想,“参加会议的一共十一个人,讨论的内容很无聊,就像是一场骗局似的。” “十一个人,都是南方人么?” 她想了想,“有四个台湾人,一个人日本人,还有一个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安徽人。广东这边是我和谭述,还有三个人,分别来自福建,江西和广西。” “你记不记得他们的姓名?”我赶紧问。 “我不认识他们,不过谭述跟他们很熟的样子,可以去问问他。”许墨说。 事不宜迟,我们下楼来到客厅里,谭述正在和老驴扯淡,扯的还很开心。见我下来了,他赶紧站起来,“七爷……您这气色……果然是高人,谭某佩服!” 我微微一笑,“谭老师过奖了!” “和我们一起开会的那三个人,你记得他们叫什么吗?”许墨问。 谭述一愣,“谁呀?哪三个人?” “一个福建的女人,一个江西的老人家,还有那个广西的年轻人。”许墨看着他,“你们是朋友来的,你忘了吗?” 谭述摇头,“我真的没印象啊!” 我想了想,走到他身后,按住他后心,默念九天栗魔咒,谭述突然一声怪叫瘫软到地上抽搐起来。这时我收了手诀,扶起他,“再试着想一下。” 谭述惊恐的看着我,“这……开会……福州……山里……”他突然愣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第二十一章五张图 “那三个人是谁?”我盯着他。 “泉州的施妙音,南昌的杨晋朝和广西北海的裘小彤。”谭述说,“这三个人都是我朋友,交情有深有浅。那天参加会议的除了我和许墨,还有他们三个。” “这几个人学的都是哪一派,修为如何?” “施妙音幼年学佛,后入道门,修的是上清法门,术数方面她学的是大六壬;杨晋朝六十多岁了,相传是唐朝杨筠松之后,学的是杨公风水;裘小彤是个年轻人,今年才二十八岁,这个我想就不用多说了,您应该了解他的出身。” 我点点头,“裘家传人,茅山之后。” “嗯。”谭述平静了些,“七爷,我刚才那是怎么了?” 我淡淡一笑,让他坐下,“没什么,你的一部分记忆被蛊灵扰乱了,虽然蛊灵已经消灭,但你身上那些魔灵有意无意的压住你部分神识,阻碍了你记忆的恢复。” 他倒吸一口冷气,“这……怎么会这样?它们可是我的护法,怎么会反过来影响我?” “为什么不会影响?”我看着他,“你穿一件衣服,都会产生风水作用,何况你心中藏着一个魔灵呢?若护法是正念的护法,那自然起积极的正面作用。相反的,你带着护法不是魔灵就是阴灵,而且还都是怨念极重的那种,时间久了他们当然会压制你的神识,损伤你的运气了。” “可是……”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七爷您恕我直言,两年前龙门大会时,您的那位护法也是一位阴灵,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带那样的护法呢?” 我笑了,“我那位护法是巫灵而不是普通的阴灵。” “巫灵!”他大吃一惊,“难怪那么厉害……可是巫灵的怨气会更重呀!” “明朝时,我的祖先将她封印在了终南山,七百多年了,她早已从怨气中解脱了。她是因为与曾家的情义而相助与我,并非是我用咒语将她禁锢来的,这是其一;这几年来,她数次帮我化解危难,但我对她从来没有役使之心,十分尊重她,这是其二;其三,我时刻不敢忘了自己是道门弟子,所以我的护法也是我的同修。” 我顿了顿,接着说,“什么叫护法?你以为他们保护你就是护法么?根本不是,他们护的是你身上传承的道法,如果人心不正,道法不行,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护你?我虽然在修行上并不精进,但起码还有一颗向道之心,因而我和她之间只会共同进步,而不会相互侵扰。” “原来是这样……”他苦笑,“我一直认为,灵体就必须用咒语控制,将它们控制来为我所用也是帮它们积功累行,难道我错了?” “不只你一个,很多人都是这种想法,以为用禁咒控制住灵体就是一种修为。殊不知这种控制的代价是相互的,你用禁咒控制它们,那么同时等于它们也就控制住了你。它们帮你办事,而你的阳气,内气和运气则不断的被它们消耗。当有一天你的运气衰落或者阳气内气不足的时候,它们就会占据上风,反制于你。” 谭述冒汗了,“可师父……不是这么说的呀……他说将它们调教好了,它们就不会轻易背叛。说这就像士兵看到了将军,本能的不敢放肆一样。” “士兵看见将军,并非都是恭敬的,还有一种心态叫做取而代之。”我一笑,“如果你这个将军统兵的方法正确,深的人心,那他们自然永远尊重你。可是如果你是个残暴的将军,士兵们迫于你的压力不敢不听你的,但是等你势力一弱,他们还不反你?” 谭述闭上眼睛,“七爷,难道我错了?” “你没错,严格说来,任何一种传承都有其存在的道理,而没有一种法门是完全正确的,都是各有利弊。”我不想过多的谈这个话题,“谭老师,时间紧迫,这个话题改日再聊,咱们还是先说说那个精英论坛的事吧。你记得当时讨论的是什么内容么?” 谭述看看许墨,“好像就是先让咱们看了张图,然后讲了几个常见的风水案例吧?” 许墨摇头,“我身体刚恢复,记忆还有点模糊,不记得有图。” “我记得。”他看看我,“我们到那的时候,他们在会场里挂了两张图给我们看,之后的三天每天加一张,最后三天因为没有人来,所以就没加挂。” 我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开了七天的会,挂了五张图,每来一个人,会场里加一张图?” “嗯。”他点点头,“当时我和杨晋朝还觉得奇怪,但又想不出哪里奇怪。” “当然奇怪了。”老驴插嘴,“那哪像开会,分明就是凑人。你见过哪个会议是不能人凑齐了,哥几个儿先开着的?” “好像是这样。”许墨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了,那图上画的好像是一种很漂亮的纹理,像是某种艺术化了的动物,那些动物不是平常可以见到的,似乎是神兽。” “对,每张图上都不一样。”谭述想起来,“裘小彤还问过其中一个人,那图上画的是什么,那人笑而不答,反而念念有词。他那么一念,裘小彤就不说话了。” “不错。”许墨说,“哥哥,先到的那六个人好像是负责盯着我们的,每个人盯一个。动不动就对我们念一些类似咒语的话,只要他们一念,我们就会忘了自己想说的和想做的。” 我点点头,“因为第六个人一直没去,所以这会最后也就没开成。那你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二人异口同声。 我沉思片刻,“谭老师,你交际极广,国内外的风水圈子里很多人你都认识。监视你们的那六个人中,有没有你认识的?” 谭述摇头,“全是生面孔,从来没见过。” “那知道他们的名字么?” 谭述想了半天,“好像提过,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有一个人我见过。”许墨突然说,“两年前的局师大会上,和你们上台竞争的人里,有一个年轻人,你们记得他吗?” “孙敏之!”我和谭述同时说。 “嗯,开完会离开会场的时候,我看到他在角落里闪了一下,当时觉得他特别眼熟,就是想不起他叫什么了。”许墨说,“开会那几天,我们都被迷心蛊控制了,而且他一直戴着墨镜,所以没认出他。我看人的眼睛很准,只要见过这个人一定不会记错。那天离开会唱的时候他摘下墨镜看着我们很阴冷的笑了一下,是他,绝对是他!”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谭述精神一振,“我也留心过他,觉得他有点面熟,可被那迷心蛊一控制,根本想不起来他是谁。七爷,我们那五个人都有人控制,只有他闲着,他应该控制第六个人的那一个!” 我看看老驴,“孙敏之是孙同的亲戚,没想到已经投靠了大衍会。你马上联系盛名,让他立即去找孙同,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打听到孙敏之的下落!” “好!”老驴站起来去外面打电话了。 “成宁呢?”我问许墨。 许墨一愣,看看谭述,“她去哪里了?” “我不清楚啊。”谭述说,“刚才还在这里的。” 我心里一惊,“坏了,她身上有蛊灵!谭老师,咱们快走,去你家!” 我真是大意了,谭述身上的蛊灵能化出分身,难道许墨身上的就不能么?我给许墨疗伤的时候,成宁反应十分激烈,当时我心里觉得匪夷所思,却无暇多想。她现在八成是去谭述家找李玄婷了,然后顺藤摸瓜就能找到我们下榻的酒店,我一阵懊悔,太大意了! “哥哥你别着急,她也就刚走一会,我们很快就能追上她。”许墨劝我。 我看看谭述,“马上给李老师……哦不,给你那个女客户打电话,让她们务必锁好门,在你到之前,谁去都不要开门!” “好!”谭述说。 我和许墨先来到门外,莫玄心正在门口警惕的盯着过往的人群,“莫玄心,你学过道术么?” “学过一点点。”她说。 我看看她,“好,跟我去办事!” “嗯!”她点点头。 这时谭述急冲冲的出来了,“七爷,她说成宁和玄婷刚走,这怎么办?” 老驴溜过来,“曾爷,怎么啦?” “他们去酒店了!” 老驴一皱眉,“您别急,有本多千代和思思在那,老谭,赶紧取车,咱们马上走!” 出发之后我的心倒安静了下来,就算成宁找到酒店,大衍会的人要赶到那里也需要点时间。本多千代和那个师妹足可以顶一阵子,希望她们能坚持到我们赶到。 “曾爷,那事我已经跟盛名说了,他说让您放心,他有一百种办法能找到孙敏之的下落。”老驴说,“估计几个小时后就能有消息。” “嗯,希望他别胡来就行。”我看看表,“许墨,我现在不方便起卦,你看一下成宁到没到。” 许墨没说话,闭目凝思,掐了掐手指,睁开眼睛,“奇怪,她没去找思思她们而是去了火车站——不对,哥哥,她是去那等人!” 第二十二章南国秋夜 “那咱们去那堵她!”老驴说。 我摇头,“不,直接回酒店,她这是疑兵之计。蛊灵已经知道宋婕的藏身之处了,大衍会的人已经往那赶去了。” “那我妈妈她会不会有危险?”许墨担心。 “蛊灵的力量没有那么强大,它伤害不了李老师,放心吧。”我说。 “要不要通知千代一声。”老驴看着我。 “不用了,我相信千代。”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吧。 一个多小时候,我们回到酒店。 下车之后,我看看许墨,“你身体刚恢复,不能和人打斗,我们三个上去,你带着莫玄心在这附近找李老师。她的意识已经迷糊了,应该正在这附近游。” “嗯,哥哥你多小心。”许墨说。 我看看莫玄心,“找到李老师后,你抓住她的双手,在她耳边默念那个咒语,同时用内气补充她的心脉,能做到么?” 莫玄心点点头,“可以!” “好,那分头办吧,这边搞定之后,老驴会跟你们电话联系。”我看看谭述,“谭老师,辛苦你了。” 谭述一抱拳,“七爷,谭某这条命是您救下的,可不敢担辛苦这两个字!” 我一笑,“好,那咱们上去会会大衍会的杂碎们!” 酒店里很平静,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我们从容的上了电梯,就在电梯即将关门时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冲我们点头微笑。 我凝神看了一下,这老头身上的气息不对劲,于是冲老驴和谭述使了个眼色。老头不紧不慢的按下了二十七层的按钮,而我们是要去二十三层。 电梯稳稳上升,很快二十三楼到了。 “老爷子,借光借光。”老驴说。 老者哦了一声,闪身让开,我们三个出了电梯,身后的电梯门关上了。 谭述示意我们先走,他在这等着,因为那电梯门很快就会下来。 我和老驴没有直接去找宋婕和思思,而是先来到本多千代的房间外。老驴按了门铃,很快门开了,本多千代一见我们来了,终于松了口气。 “共主,请进!”她说。 “千代,有什么情况?”我问。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共主您看。” 卫生间里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手脚用浴巾困在了一起,都昏迷不醒。 “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十五分钟前。”她说,“梁二妹和陈桥那边抓了三个,也关在浴室中了。” 梁二妹就是那个师妹,而陈桥是她大师兄。 “另一个师兄呢?”我问。 “他去准备车了,等您来了,我们随时可以走。” 我点点头,“做得好,宋婕和思思没事吧?” “她们两个并没有被发现,很安全,您放心。”她关上卫生间的门,“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外面又来了一个,我朋友会对付他。”我看看老驴,“总把他们关卫生间不是办法,不然的话他们如果告诉保安,那咱们还说不清了。” “不关起来难道还放了他们?”老驴皱眉。 我一笑,“他们不是爱用蛊术么?那咱们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哪来的让他们回哪去。” 本多千代一笑,“我明白了!” 我看看她,“你现在去退房,然后告诉陈桥他们在酒店外等着,一会这些人出去之后,让他们三个分头跟踪,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大衍会在广州的联络点。之后的事情让老驴交给本地的元老们,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办完这些事情之后,你直接飞去武汉,在那里等我。” “好的共主!那梁二妹抓的那三个人,要不要集中到这里?”她问。 “不用那么麻烦,你们直接走,走之前把那些人的手脚解开,其他的就不用你们管了。” “好的!”她转身出去了。 我拉着老驴走到阳台上,“估计那老头已经被谭老师收拾了,你和他马上去火车站找成宁,他知道怎么救她。另外你给许墨打个电话,让她到停车场等着我们。今天晚上咱们就住许墨家,你们找到成宁之后就去那里会合。” “好,咱这就去!操,还以为能打架,瞧这意思轮不着咱动手了。” 我淡淡一笑,“我好歹是九星共主,你呢是堂堂的驴爷,咱们在后面指挥就是了,如果一有事咱们抡拳头就上,那九星会颜面何存哪?” 老驴点点头,“您说的对,那咱先去办了!” 等他走后,我关好门,走到房间里掐手诀默念咒语,很快阿夏在我身边显出身形。 “九姑娘,这些大衍会的会众,有劳您了!” 阿夏淡淡一笑,“交给阿夏了,你尽可放心。” 我冲他一抱拳,转身来到卫生间将那一对男女手脚上的浴巾解开,然后走出房间。 我来到走廊里,点着一支烟叼着,但不吸,假装等人。不一会,那对男女出来了,直直的往电梯走去。在他们上电梯之后,从另一个房间里又走出来三个人,放佛像梦游一般从我身边经过。 我松了口气,“多谢九姑娘!” “不必客气。”阿夏走到我身边,“那六部魔徽甚是危险,你要多加小心。” 我点点头,“我会的。” 她微微一笑,慢慢隐去身形。 我掐了烟,直接来到宋婕和思思的房间外按门铃,过了一会,思思打开了门,“你可回来了。” 我一笑,“马上收拾东西,咱们去许墨家。” 老驴和谭述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成宁仿佛被吓着似的,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你们把她怎么了?”我眉头一皱。 “她身上的蛊灵很奇怪,我无能为力。”谭述面带愧色,“没办法,只要用护法压住了那蛊灵,带她回来请您处理。” “多久了?” “大概一个小时了吧。”谭述说。 那还好,如果时间拖的太久,魔灵和蛊灵一旦结合那就麻烦了。我让谭述先收了他的护法,然后让众人回避,掐诀念咒在成宁的后心一拍。她一下子摒住了呼吸,蛊灵被打出了身体,化作了一片黑烟。 良久之后,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出了一身透汗,近乎虚脱。她只是个普通女孩,没什么真正的修为,蛊灵在她身上会大量消耗她的内气。跟谭述家那个女人比起来这还算好的,起码还能坚持着没晕过去。 “成宁,感觉怎么样?” “曾杰……我……怎么好像……做了一场梦啊。”她说完瘫软在我怀里。 我把她抱到沙发上放下,“没事了,消耗有点大,休息几天就好了。” “许墨……怎么样了?”她想起来。 “她早就没事了,放心吧。”我笑了,“我让我哥们儿抱你回房间,你可别勾引他,他可是个对女人能不客气就不客气的主儿!” 成宁笑了,“你……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行啦,别说话了。”我站起来拍拍手,老驴等人一听赶紧都来到客厅。 “驴,把成宁抱回卧室里去。”我顿了顿,“正经点,知道吗?” “瞧您说的,咱不正经过么?”老驴笑着抱起成宁,“美女,你伺候咱一顿,今儿个咱也伺候伺候你!走,上楼!” 老驴这次果然很正经,将成宁放好之后就回来了。这时莫玄心也把夜宵买回来了,我们一群人就在许家的餐厅里狼吞虎咽的大吃了一顿。 吃完之后,我带着老驴来到外面车里商量下一步的安排。 “盛名回话了,孙敏之今天晚上回北京,咱们怎么办?”老驴给我点着烟。 “这个人很重要,他直到六部魔徽的下落。”我沉思片刻,“休息一下咱们今晚就飞北京。” “可是还有三个人没救出来,他们怎么办?” 我一笑,“这个你不用问了,我早有准备。你去和谭述要一下那三个人的大概地址,尽量详细,然后安排福建,江西和广西的人手一起行动。找他们但不要动他们,告诉他们,这次的事是你驴爷直接指挥。” “好,这就去办!”老驴下车了。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江啸灵的电话。 “共主,我是江啸灵,您请讲。”她一直在等我。 “啸灵,你现在在哪?” “我在日本,随时可以去中国。” “好,明天你去福建,救一个叫施妙音的人。到了福州之后和老驴联系,他会给你帮你安排。” “好的共主,我马上去机场!”江啸灵办事向来雷厉风行。 接着我又拨通了朴宇相的电话。 “共主,我是朴宇相!” “老朴,你马上来中国,两天内赶到北海,救一个叫裘小彤的人。到了北海之后和老驴联系,他会帮你安排。你记住,这个人中了迷心蛊,而且本身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高手。你不要和他纠缠,直接对付蛊灵,打散了蛊灵,他自然就清醒过来了,明白吗?” “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一定办好!”朴宇相很激动,“多谢共主给我这个机会,我马上去机场!” 接下来是第三位,巨门主张汉宇。 “共主,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吩咐?”张汉宇慢条斯理的说。 “你明天去南昌,救一个叫杨晋朝的人。他被迷心蛊控制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到南昌之后跟老驴联系,他会帮你安排。” “这……”张汉宇略一沉吟,“共主,我这边有点事,走开实在不合适,可不可以让我晚一两天?” “嗯?”我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呃……是这样的,明天道协领导要来我师兄的庙里视察,点名要见我,如果我现在走的话,他不好跟领导交代呀……” 我笑了,冷笑,“张汉宇,你再说一遍。” “共主,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出发,连夜赶赴南昌!”张汉宇慌了。 我没说什么,挂了电话,开门下车,抬头看看天上,清凉的南国秋夜,北斗七星分外明亮…… 第二十三章密码箱 黎明时分,我们回到了北京,诚田由美来机场接的我们。连日奔波,我和老驴都有点累了,在车上就睡着了。宋婕情绪很不好,因为这几天她什么都没做,这丫头有点闷不住了。 “真把我当废物了。”她叹气。 “嘘。”思思示意她收声,生怕她吵到我。 我其实已经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宋婕,“又想抱怨什么呀?” “你带着我一会去武汉,一会去广州,现在又回北京,什么都不让我直到不说,还什么都不让我干。”宋婕有点暴躁,“虽然我是来投奔你,但我也不该这么稀里糊涂的吧?你总得让我干点什么,帮点忙吧?” 我一笑,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思思不高兴了,“跟你说多少次了,你现在保证自己安全就是最大的事。他不让你参与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么多人保护着你,你还矫情上了是吧?” 我扑哧一声笑了,思思竟然也会用矫情这个词了。 “我不是矫情,我是想做点事情,要不然我快炸了!”宋婕气呼呼的,“曾杰,你别装睡,我是认真的。” 我坐起来伸了个拦腰,“别急,再等三天,等剩下那三个人救出来之后,我自然有事情安排你做。而且非你不可,到时候你别怕辛苦就行。” “真的?”她眉毛一挑。 “真的,思思作证!”我说。 宋婕笑了,“好,我信你!” 思思看她一眼,“满意了?真是犯贱!” “哈哈哈……”老驴忍不住了,“思思,你这都跟谁学的呀你?” “跟她学的。”思思说。 老驴也不睡了,回过头打量宋婕,“宋妹妹,您可别把思思教坏了,曾爷还不知道多心疼呢,哎,我那可爱的思思妹妹呀!” 宋婕一愣,“我说我犯贱,又没让她学,关我什么事?” 我把手搓热,在脸上干洗了几把,顿时精神多了,“别闹了都,老驴盛名他们到了么?” “他们已经到了,您看咱们是现在过去还是先休息一下?” “直接去吧,先办事要紧。”我说,“对了,江啸灵他们跟你联系没有?” “江啸灵和朴宇相都联系了,就是张汉宇还没消息,您甭操心,这事我安排就行。”老驴说。 我点点头,“由美啊,找个粥铺咱们吃点东西,吃饱喝足了去好好会会那个孙敏之。” 昨天夜里我们登机之前,盛名给老驴打了个电话,说已经把孙敏之抓到了,老驴和他约了一个保密的地点,让他将孙敏之带到那等着我们。 在一个粥铺里简单的吃了些早点之后,我们上车直奔大兴,老驴所谓的保密地点就在大兴某农村里的一座狗场里。 这个狗场的老板姓金,满族人,他爸爸叫金贤,是九星会右弼门下元老。说起来这应该算是我们嫡系中的嫡系了,各方面绝对可靠。据老驴介绍,这里养了二十多只藏獒,另外还有十多只苏联红犬和牛头梗。 “要是孙敏之那孙子不老实交代,咱就告诉金贤,直接用他做狗粮!”老驴说。 我笑了,“你觉得我信么?” “您信不信不要紧,主要得让他信。”老驴说,“听盛名说,这小子还挺横的,扬言说咱们要是敢懂他一根毫毛,大宗主就会让九星会付出百倍的代价。” “大宗主?宋天理?”我问。 “不知道,他不说,反正这小子挺欠逼的,一会见到他驴爷先扯他几个大嘴巴。妈的,玩横的谁不会呀?” 我摇头,“不许打人,你告诉盛名,别亏待着他。咱们不是黑社会,别玩这些下作手段,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老驴无奈,“您哪就是太心软,就那样的主儿他能跟您好好说话么?” 我笑了,“这个你放心,不信咱打个赌,他一定会好好跟我说话。” “行,您要是输了,请我泡吧,我要是输了,请您喝酒!” “一言为定!”我俩击掌为信。 宋婕纳闷的看着我们俩,“跟小孩似的,幼稚!” 村口,金贤和儿子金小龙正在等着我们,看到我们车到了赶紧迎过来,“驴爷,您来啦!” 老驴点点头,“老板在车上,懂吗?” “明白。”金贤说,“咱们先去场子里,到那我再向老板行礼。” “好,带路!”老驴一脸威严。 这个二百五平时虽然不正经,但办起事来却极其干练,尤其是这种事。他深深的懂得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态度说什么样的话,这些元老们对他毕恭毕敬,虽然有身份的原因,但他善于交人这点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我常想,如果是我在他的位置上,我未必能做到他这么好。我们兄弟之间是一种互补,不管是破风水局还是面对九星会,我们都是最佳拍档。 金贤的狗场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狗场的面积大概十几亩,外面停着几辆豪车。其中一辆是盛名的,其他的都是可人的。 “看来他生意还不错,那些车主都是来买狗的吧?”我问老驴。 “有买狗的,有配狗的,也有斗狗的。”老驴说,“金贤有一只藏獒叫金毛青,长的跟个狮子似的,配一次种收费一万五。” 我一愣,“不至于吧,我记得才几千块钱呀……” 老驴一笑,“这第一,金毛青虽然没参加过比赛,可是那绝对是个无冕獒王,您一会去看看就知道了。这只獒是金贤在喜马拉雅山下淘来的,绝对的血统纯正,它那獒爹就是那一代最牛逼的獒王。第二嘛,金贤是个风水高手,很多人都想交他,尤其是那些有钱人,简直就把他当成隐士了。时不时的过来花几十万买他一条藏獒,不但可以自己玩还能交这个朋友,两全其美呀。至于那些来配种的,更是深明此道,其实金贤有的是钱,不差这点。这男人养狗都是醉翁之意不在狗,说到底就是用玩来交朋友。”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老驴回身看看我,“您哪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道理您怎么会看不透?金贤可跟咱都听过好几次,问咱您爱不爱玩这个,咱还没给回信呢!” 我笑了,“别介,第一我怕那狗咬我,第二这玩意挺贵的,别让人家破费。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咱们一会是该去看看那金毛青,看看一代獒王到底长什么样。” 孙敏之被盛名用九妹祝制住了,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冒冷汗,翻白眼,时不时的还抽搐一下。我在窗外看了一会,回身问盛名,“你用的什么巫术,怎么跟抽大烟似的?” 盛名无奈,“七爷,我可没折磨他,就是让他腿麻而已。您说的没错,他就是犯了大烟瘾了,从半个钟点前就这样了。” “哦。”我一怔,“感情这小子还吸毒?这毛病难道从日本学的?” “这咱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挺欠的,本事不大,贼横!”盛名一脸鄙视,“那咱现在进去?” 我想了想,“我和老驴都不能进去,他会猜到我们的身份。” 盛名一笑,“他猜到又怎么着,还想活着出去?” 我一愣,“你要干什么?告诉你,不许杀人!” 盛名也是一愣,“七爷,可他……您这是……” “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做什么好事,可你也不能杀他。”我盯着他,“盛爷,我的话你明白么?” 盛名点点头,“我懂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其实盛名没想真杀人,无非是为了在我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手段而已。 “从他身上搜出什么没有?”我缓和了一下语气。 “他带了一个箱子,是密码箱,我们打不开。”盛名说,“就在后面的办公室里,您看怎么处理?” “这样,你把他身上的巫术撤掉,等他恢复过来之后再和他谈,现在先带我去看看那个箱子。”我说。 “好!”盛名一伸手,“七爷,您这边请!” 来到金贤的办公室,老驴让金贤将其它人带到了另外的房间里休息,只留下了他和盛名陪着我。 盛名拿出箱子恭恭敬敬的放到茶几上,“七爷,您看,就是这个。这箱子很邪行,拿着它心里是邪念不断,我看了看,里面全是黑气呀。您看这怎么处理的好,别里面有什么魔物吧?” 我凝神观察那箱子,的确如他所说,一股极其阴冷的黑气不断的从里面透出来。 “对了。”盛名想起来,“您瞧这上面,还刻着几个奇怪的图案,我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七爷您过过眼。” 我看了看,“那是镇魔符文,是用来压制这箱子里的魔灵之气的。” “自己压制自己?”老驴纳闷,“这是什么说道?” 我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面的物件魔性太大,他们怕控制不住,所以在箱子外面用镇魔符文压制它。即使如此,这魔灵之气都不断的透出来,你们就可想而知里面的物件有多厉害了。” 老驴一皱眉,“曾爷,那这箱子,能开么?”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问得好,我也正琢磨。” 盛名很聪明,“呃……七爷,这样,您和驴爷商量,我出去一下。” 我点点头,“老驴,你也出去吧,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老驴看看盛名,“盛爷,您先忙去吧。” 盛名赶紧站起来,“好,我就在外面,随时候着。” 老驴一笑,摆摆手,“走吧。” 房间里就剩下我们兄弟两个了,我沉思良久,手心冒汗了。 “曾爷,有这么难么?” “我猜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六部魔徽。”我看看他,“你出去吧,我自己开箱子。” 老驴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停住了,猛地转过身,“不对!曾爷,这箱子不能开!” 第二十四章魔徽 我看他一眼,“怎么?” 老驴快步走回来,“如果里面装的真是六部魔徽,那咱得来的是不是太容易了?” 我没说话。 他接着说,“您说过,六部魔徽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关键,怎么可能让他们随身带着?再者说了,孙敏之是孙同的侄子,孙同和您又见过面,既然大衍会选中了孙敏之,干嘛让他那么轻易的回北京?这保密意识就那么差劲吗?” “那你的意思呢?”我看看他。 “曾爷,咱就怕这是他们设定局,故意拿孙敏之当诱饵。到底他们想做什么咱不清楚,咱只明白一个道理,这件事要是敌人想让咱干,那咱万万不能干!” 我沉默良久,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让他坐下。 老驴在我旁边坐下,“您觉得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考虑的不是没道理,我刚才一直犹豫,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我说,“虽然我没见过六部魔徽,不过看这箱子中的魔灵之气也就能猜到它大概有多厉害。这里面的物件已经被激活了,如果集中保管的话,极容易互相感知而出现不可预知的情况。如果我是大衍会的指挥官,我一定让他们分开保存。” 老驴不解,“那您会让孙敏之回北京?” 我点点头,“他们会认为我们还在南方救人,这个时候让孙敏之回北京来,不合适么?而且孙敏之跟我也算有一面之缘,在北京的风水圈里也算是有家世有影响的,在这里待着,他不是更容易隐藏么?宋天理和大衍会千算万算,没算准许墨。他们以为有迷心蛊在,即使有人认出孙敏之也根本记不住,可他们不知道,许墨身后跟着的并不是普通的灵体,而是一个有着数百年修为,一心要报恩的狐仙。” “狐仙?”老驴一愣,“那个陆焉是狐仙?” 我点点头,“许墨刚中迷心蛊的时候,陆焉并没有被迷惑,正是由于她的保护,许墨才保持住了适当的清醒,才记住了孙敏之。要不是陆焉没坚持住,后来被蛊灵利用,许墨断然不会那么危险。” 老驴点点头,“您有几份把握?” “八成!” “好,那就拼一下!您开吧,咱在这陪着!”老驴心一横。 我闭上眼睛想了想,“不,既然你拦着我,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看来这个箱子还不能开,让我冷静冷静,好好想想这其中的缘由。” “曾爷,咱说句话您别不爱听。”他焦急的看着我,“别分析了,也别用什么高级的心术权谋了,咱就低级点,用卦算一下行不行?”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 “您听不明白吗?这箱子是怎么回事,您用卦算一下不就得了?凭您的本事,轻而易举!您可倒好,非得用什么权谋心术分析,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所谓的权谋心术那都是不懂术数的人用的,您有这种能力不用,却非要学福尔摩斯玩推理,您是闲的还是淡的?” “我……”我哑口无言。 “这个事要咱说简单的很,只要您动动手指头,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您在这推敲分析,扯来扯去除了耽误时间还有什么意义?”老驴顿了顿,“咱们九星会为啥牛逼?不是因为什么权谋心术,而是因为咱们拥有全天下最牛逼的术数高手!有这种力量在,管它什么阴谋阳谋,在咱们面前都是个屁!要是这些牛逼的人都去装逼了,那咱跟大衍会还玩个什么劲?” “老驴,你这是教训我?”我一笑。 “咱可不敢教训您,咱就是着急。”老驴低下头,“反正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要打要骂您看着办吧,咱认了!” 这番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可真是让人醍醐灌顶,顿觉彻悟。仔细想想,从韩国回来之后,我用卦的确是少了。老驴说的对,九星会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拥有大批的术数精英。权谋和术数是九星会纵横天下的两把利刃,两者同样重要,不能偏废。 我长舒了一口气,将箱子往前一推,“你说的对,我有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老驴看看我,“刚才跟你这么说话,你不生气?” 我淡淡一笑,“咱俩什么关系?发小,哥们儿,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干嘛生你气?你是为我着急,我能不理解么?” 老驴松了口气,“刚才咱太没规矩了,您别往心里去。” “给我根烟。”我说。 他掏出烟递给我,给我点着。 我使劲吸了两口,“驴,这术数和权谋是两回事,就像九星会的两条腿,哪一个都离不开。在你眼里,我的术数很厉害,似乎无所不能,可是面对九星会的那些高手的时候,如果太依赖卦了,未必是好事。而且术数上有一个原则,就是关心则乱,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我不轻易用卦,也是因为害怕,你能理解么?” 老驴一愣,“您怕什么?” “心静的时候用卦,卦才是最准的,可是你看我现在的心,有那么静么?”我笑笑,“内外都是敌人,走错一步,满盘皆输。驴哥,别把我当神,我也是个人,怎么就不能害怕?” 老驴似乎明白了,点头不语。 “就像张汉宇吧,在国外的时候他表现还行,你看这次,我让他救人,他给我来了一个要接待领导……”我苦笑,“江啸灵和朴宇相估计今天晚上就能把人救出来,现在让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张汉宇。若那三个人有一个救不出来,咱们陷入被动。” “明白了,您是人回来北京了,心还得挂念着南昌那边。”老驴说,“分着心,怕影响起卦的状态,所以能不用就不用,是吧?” 我点点头,“说到底,还是自己修为不够。我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我对那六部阵一点都不了解,师叔虽然知道,也仅仅是听了一些传说。大衍会这次能用这么大的手笔,背后肯定有阿乞罗的支持。我这个天魔嫂子呀,她太厉害了。我和她交手三次,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可以说是没捞到任何便宜。人不能和天魔比,更不能和天魔公主比,在她面前,我们找不到优势和自信哪。” 我顿了顿,接着说,“现在小雅还没有回来,我自己带着两个护法对付阿乞罗,你觉得能有几分胜算?仅仅一个阿乞罗就可以让整个九星会颤抖了,如果她再用六部阵得到方圆五千里内的魔灵相助,那咱们还有希望么?” “哥们儿,是咱想的太简单了。”老驴拍拍我肩膀,“您这些担心,为什么早不跟咱说说?” “说不说的,有用么?”我苦笑。 老驴笑了,“当然有用,您哪就是被这点事卡住了,可这点破事在咱看来,根本不叫个事呀!” “哦?”我看看他,“怎么说?” 老驴点着烟,“凌姑娘,跟你什么关系?那是你媳妇,是你孩子的妈!她能对这个事坐视不管?说实在的,自打跟您出来,咱也见了很多所谓的当世高手。平心而论,就你和凌姑娘水平最高。但是有一点她和你不同,她冷静,特殊的冷静。她为啥要隐居这两年,八成就是为对付阿乞罗做准备呢。你信不过自己还信不过她?” “我也想到过,只是……” “什么只是。”他一摆手,“你只要信得过她就行了,这事没那么复杂。咱回过头来再说您现在的压力,有啥可担心的?您是共主,是老大,做老大的能没点压力吗?” 我看他一眼,“道理谁不懂?” 老驴摇头,“您就不懂!既然上天让您坐上这个宝座,那就说明您一定可以顺风顺水的战胜这些挑战,对不对?再说了,不是还有咱跟着您么?咱福大命大造化大,只要您带着咱,那一定是……” “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没有办不成的事,是吧?”我笑着说。 老驴认真的点点头,“那是自然了!” 我掐了烟,“做到复杂不是真本事,做到简单才是大修为,驴爷,我真羡慕你。你说的对,我只要相信小雅,相信自己,相信你的福气这就够了。奶奶的,老子也不想那么多了,爱咋咋地,我相信,胜利是属于九星会,属于咱哥们儿的!” “这就对啦!”老驴终于放心了,“那您现在可以起卦了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起卦了,刚才被你扯淡的时候,这箱子的事我已经想明白了。” 老驴眼睛一亮,“真的,那咱们怎么办?” “孙敏之那不是毒瘾,而是因为他身上有蛊。”我说,“那是一种隐藏极深的魔蛊,一般的方法对它没有作用。他现在之所以发作,是因为箱子离开他了,所以只要把箱子放到他周围五尺以内,箱子里的魔徽就能镇住他身上的蛊灵。” 老驴点点头,“这么回事。” “他们本以为那六个风水精英会如期附会,因而派来控制蛊灵的这六个人一早就在福州聚齐了,所以这魔徽就被激活了。”我说,“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宋婕竟然没去。五个人不能布阵,没办法,他们只能先遣散那五个人,然后带着魔徽离开。魔徽的力量很强,他们彼此之间离得越远就越安全。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孙敏之才回的北京,他们必须等到宋天理恢复正常之后,才能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对,对对对!肯定是这么回事。”老驴看看我,“真是天意啊,您那份大礼送的真值!既然这样,那就把这箱子放到孙敏之身边,让他清醒过来,然后撬开他的嘴。只要直到另外五个人的下落,驴爷就亲自带队给他们端了!曾爷,他应该知道那些人的藏身之处吧?” 我笑了,“只要宋婕出马对付他,他就是不知道也会知道的,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十五章金毛青 老驴抄起箱子,“那还等什么呀,咱这就去办!” 十几分钟后,我带着宋婕来到关押孙敏之的狗房外。这时的孙敏之已经不抽搐了,意识也在慢慢恢复,箱子靠近他之后,里面的魔灵之气迅速增强了很多,源源不断的补充到他体内。 “曾爷,这小子看样子快醒了,宋妹妹什么时候进去?”老驴问。 我看看宋婕,“孙敏之是负责蛊惑你的那个人,一会你可能会有点危险,但是只要你心里不乱,我保证你没事。” 宋婕看我一眼,“放心,凭他这两下子也想蛊惑我?” 我没心思跟她多解释,继续说,“他看到你之后,心里必然会激动,那样的话魔徽就能感应到。这魔徽一旦感应到了,那其它五个带着魔徽的人也会跟着心里一动。你就在里面假装审问他,问他那五个人在哪,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办。” “我可以揍他吧?”她淡淡的说。 “可以,别打死就行。”我也淡淡的说。 她点点头,“还有别的么?” “孙敏之如果不哭,你就一直问他,如果他哭了,那你就出来,出来的时候记着把那箱子提回来。”我说着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修了一道符,然后把拳头给她合上。 “孙敏之清醒过来说话的时候,你这手才可以张开,懂吗?” “嗯,我知道了!”她看看窗内的孙敏之,“他还有多久能醒?” “很快吧,估计不超过三分钟。” “那你该说的都说完了吧?”她看我一眼。 我无奈的笑了笑,“行了,你去吧!” 她点点头,转身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曾爷,咱该做点什么?” “不用你做什么,回避就行了。”我说,“告诉盛名和金贤,不许让任何人来偷看,让他们带着狗场里所有员工和客户,十分钟内离开这里。” “行,那咱不用走吧?” “你不用,但你也不能靠近这里。”我想了想,“这样吧,你和盛名在外面等着,办完事我给你发信息。” “好!”老驴转身走了。 我看看狗房里,宋婕慢条斯理的走到孙敏之面前,不慌不忙的围着他转起了圈。 我趁这个机会掐手诀默念咒语,很快,阿夏和白莫儿同时出现在我身边。 “九姑娘,请您保护好宋婕,一会孙敏之会用蛊灵,您就用巫术给他反制回去。” 阿夏点点头,“阿夏明白。” 我看看白莫儿,“莫儿公主,孙敏之用完迷心蛊之后,心里必然激动。请您注意那六部魔徽的动向,找出其它五个魔徽的大概位置以及持有魔徽之人的姓名样貌。” 白莫儿一怔,“六部魔徽!怎么凡间会有六部魔徽?” “难道天上也有?”我问。 白莫儿看看阿夏,“天魔六部各有族徽,可那是魔族至宝,怎会流落凡间?” “这六个魔徽不是真的,而是凡间之人仿制的。”我说,“莫儿公主不必担心。” 白莫儿点点头,“好,师兄放心,此等小事,举手之劳,莫儿一定办好。” 我一抱拳,“有劳二位了!” 阿夏微微一笑,化作一阵红光飞到了屋内的宋婕身上。白莫儿则腾空而起,悬停在房屋上方,化作一团白色的云气。 万事俱备,现在就看宋婕的了。 这时孙敏之醒了,因为腿上有九妹祝的巫术,他动弹不得。 “盛名,你这个老不死的,快来放开我!”他破口大骂。 宋婕轻轻咳了一声,不慌不忙的绕到他面前。 孙敏之一看,“你……你是宋婕?” 宋婕没说话,冷冷的盯着他。 孙敏之笑了,“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宋小姐,我们找你找的很苦啊,你不去开会跑到这京郊来干什么?” 宋婕还是不说话。 孙敏之不笑了,脸一沉,眼睛直直的盯着宋婕,口中念念有词。一阵黑气从他背后出现,化作千万条黑线扑向宋婕。这些黑线有一根碰上宋婕,那迷心蛊都会发生作用。只见宋婕身上红光一闪,那些黑线绕了一个弯原路返回直接扎到了孙敏之的身上。 孙敏之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头一歪晕过去了。宋婕一愣,看看窗外的我,那意思该怎么办。我打了个手势,让她别急,等一会他就会醒。 几十秒后,孙敏之睁开眼睛,眼神时而明亮,时而浑浊,缓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虽然看着正常了,但迷心蛊已经潜入了他的心志中,现在他所思所想的一切,阿夏都了如指掌了。 宋婕看他醒了,淡淡一笑,走到他身边,掐指诀默念几句,在他腿上一指。阿夏很配合,一阵淡淡的红光过后,盛名的巫术解开了。孙敏之一愣,慢慢站起来,边活动腿边看着宋婕,“好,果然是高手,大宗主的蛊术还真是管用。” 他以为宋婕救她是因为中了迷心蛊的原因。 我心里一笑,“孙敏之同学啊,你很快就明白了。” 孙敏之活动开了,提起箱子,看看宋婕,“走!” 宋婕没说话,在孙敏之转身的刹那,一脚将他踹出三米多远,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孙敏之猝不及防,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翻过身,刚要念咒语,宋婕冲过来又是一脚。孙敏之一声惨叫,足球一般滚了出去,这下踢的很重,他口舌之间见了血了。 宋婕拉过椅子坐下,平静的看着他,示意他站起来。 孙敏之剧烈的咳嗽着,过了半天才站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宋婕一阵冷笑,突然一跃而起,闪电般冲到他身边,拳脚齐发,孙敏之一声闷哼,在空中就被打晕了。 这时箱子中的魔灵之气突然震动起来,带动着周围的气场,引发了一场地气的震动。整个狗场里的狗都疯狂的叫了起来,听上去十分恐怖,令人毛骨悚然。我觉得后背突然紧了一下,回身一看,一只巨大无比的藏獒正在静静的盯着我。它毛色金中带着青黑,身形壮硕,宛如雄狮一般傲立,眼中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獒王,金毛青! 我知道,这场地气的震动引起了它的恐惧,它现在把我当敌人了。要是我继续关注房子里的情况而不理睬它,它没准就想把我当狗粮给加餐了。我咽了口唾沫,努力沉静下来,看这它的眼睛,用心念告诉它我没恶意。 十几秒后,金毛青没有后退,同时它的狗兄弟们也从四面八方不断的聚集了过来。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至少有十五六只,真不直到它们是怎么出来的。 这时身后的狗房里又传来了一声惨叫,当然是孙敏之的。宋婕改策略了,她并不下重手,可能是怕孙敏之会晕。不过对孙敏之来说,或许他此刻宁可宋婕把他打晕。我在和金毛青对峙之余,通过耳边的声音判断,宋婕把孙敏之当成了不倒翁,站起来,踹倒,然后再站起来,再踹倒……间歇的还传来响亮的耳光声,当然这一切的背景音就是孙敏之那绝望的惨叫声。 这丫头下手之狠不亚于思思……想到思思,我一阵懊悔,刚才脑子一热让老驴清场了,最起码应该把思思留在身边呀。如果思思在这里,起码我还有个帮手。轮拳脚我打不过金毛青,我会的那些咒语,对付人还行,对付这獒王根本一点劲都用不上,两位护法又都分不开身…… 我想了想,干脆心一横,学学老驴吧!我冲着金毛青一抱拳,“金爷,在下无意冒犯,您大可不必那么紧张。我有几个朋友家里都养了母藏獒了,只要你今天放兄弟一马,赶明我让他们都带着自家的母獒来找你,行不?” 金毛青发出一声低吼,冷冷的看着我,丝毫没有给面子的意思。 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金爷,那几个小母獒可是个顶个的漂亮,兄弟给你保媒,你还不愿意?直到你后宫嫔妃多,可跟我朋友家那些比起来,都是些庸脂俗粉……哎哎哎别急,我说错了,都是国色天香行不行?” 此话一出,金毛青停下了脚步。我心说难道它听得懂?没想到这狗也这德性,跟人一样,都他妈爱听奉承。 “别打了,你问我点什么行不行,我求你啦……哎呦!”孙敏之又是一声惨叫。 他这一叫不要紧,金毛青身后的藏獒们一个个冲我呲起了牙,难道他们是来保护孙敏之的? “妈了个逼的!”我这脾气上来了,“怎么着,给你们脸啦?老子在新疆跟天狼都打过交到,还能怕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操,有本事上来,别你丫呲牙,是爷们的就来跟七爷过两招!”一通怒吼让我瞬间胆气爆棚,身上一热,火凤凰腾空而起。 我一愣,光顾着害怕了,怎么把它给忘了。 狗的眼睛是天生的阴阳眼,能看到灵体,火凤凰这么一出来,金毛青等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冲着它一阵狂吠。 正在这时,呼的一声,一块碎砖头子弹般飞了过来,一只藏獒一声怪叫被打翻在地,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没等我看清楚,思思已经跑到了狗群后面。 “思思小心!”我话音未落,一群藏獒向她扑了过去,思思身形敏捷,一边闪躲一边猛踢,那些藏獒被她踢得怪叫连连,纷纷倒地不起。 我刚要松口气,獒王金毛青一声巨吼,向我发动了致命一击…… 第二十六章烈焰焚魂 我眼前一黑,身子被一股力量一推,躲开了金毛青的攻击。与此同时,愤怒的火凤凰将一股火焰喷入了金毛青体内。金毛青嗷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挣扎起来,一边嚎叫一边挠地,神情痛苦异常。 这时思思打败了狗群,冲到我前面用身体护住我,“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轻轻拨开她,蹲在地上观察金毛青,它的眼睛中已经渗出了血,叫的极其凄惨。我回头看看火凤凰,用心念制止住它,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似乎不敢相信。 我一直认为火凤凰和蓝凤凰对付灵体比较擅长,对于有生命的人和动物可能战斗力一般,甚至是很弱。刚才这一幕让我茅塞顿开,原来它们并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单面。火凤凰虽然没有实体,不能和金毛青厮杀,但它的火焰足可以将金毛青的灵魂焚毁,这本身不也是一种致命的攻击力么? 从本质上说,人是有躯体的灵体,灵体是没有躯体的人。不仅仅是人,有灵性的动物也是一样的。金毛青虽然煞气重,但它的灵魂在火凤凰面前却不堪一击。饶是火凤凰没有全力攻击,它的眼睛中都渗出了鲜血,这要是放开了打,恐怕金毛青早就魂飞魄散了。 “你可怜它?”思思问。 我点点头,“我可以给人疗伤,可是不会给狗疗伤,这可怎么办,它可是金贤的獒王啊!” 思思想了想,“你现在不要分心,召唤蓝凤凰出来,剩下的我来办!” 我看看她,“那好吧。” 我闭上眼睛,用心念召唤蓝凤凰,耳边一声尖啸,蓝凤凰显现出来。 我站起来,“交给你了。” 思思点点头,将蓝凤凰召到自己身边,走到金毛青身边俯身按住了金毛青的额头,暴躁而绝望的金毛青瞬间安静了下来。思思闭上眼睛,蓝凤凰化作蓝光,顺着她的手进入金毛青体内,缓缓平复着焚魂烈焰造成的无形之伤。 我召回火凤凰,心里觉得无比踏实,就像一个相处了很久的老朋友,突然之间你发现它原来如此强大。这种强大给了我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这一刹那,我发现了它们,也发现了自己。 我静下心神,继续观察屋子里的情况,孙敏之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跪在地上磕头如捣算,边哭边喊,“姑奶奶您别打了,求求您了,我再也不给大衍会效力啦,求求您别打啦!” 宋婕一看他哭了,拍拍手,提起那个箱子转身走了出来,剩下那发呆的孙敏之在那一脸茫然,“这……这……这他妈的倒地是唱哪出儿啊……” 自始至终,宋婕一句也没说。 她提着箱子出来后,我走过去锁好门,“你够狠!” 宋婕看看思思,“她在干什么?”又看看早已躲到远处的狗群,“那些狗怎么了?” “被思思打怕了。”我接过她手里的箱子,“你没事吧?” 宋婕一笑,“没事,打的过瘾!” 我掏出手机给老驴发短信,“可以回来了,越快越好,让盛名和金贤都回来。” “好,马上回去!”老驴回复。 他们回来的时候,金毛青已经能站起来了,就是眼睛还红肿着。金贤一看心疼坏了,“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哦,它跑出来了,想咬我,我抓了一把土扔过去,把它眼睛给迷了。”我轻轻的说,“您放心,明后天的就好了,医药费我让老驴报给您,万一它要是好不了,那我就把它买了。” “哦不不不……”金贤赶紧摇头,“老板您这话言重了,不就是一条獒嘛,不值当的!” 老驴一皱眉,“我说老金,你这藏獒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金贤满脸尴尬,“驴爷,我真不是那意思,您误会了。我好歹也在组织里效力二十多年了,这点轻重我还分不清么?您别生气,老板您也别生气,这金毛青是死是活,我认了!” 我一笑,“您放心,它不会有事的,我也是说真的,要是您真的不放心,就把它让给我吧,钱不是问题。” “哎呦老板哪,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要是喜欢,赶明儿我给您送府上去,我这一直想孝敬您都没机会哪,您再说可就是打我脸啦!” 我冲老驴一使眼色,老驴会意,“呃……老金哪,你先把这些獒都带回去,老板说它没事,它就一定不会有事,你就放心吧!” 金贤点点头,“好,那我先把这些獒弄回去,老板您可千万别介意……”罗嗦了几句,他把金毛青牵走了,其它的那些藏獒都乖乖的在后面跟着。 宋婕看看思思,“丫头,藏獒都怕你,手够重的。” 思思摇头,“这些獒不是怕我,是看见獒王受伤了,而我在给獒王治伤,所以才没攻击我们。这些生灵都是天生勇士,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我?它们只是担心它们的主人而已。” “是啊。”我感慨的说,“在它们心里,金毛青就是它们的主人,是它们的王。” “七爷说得对,狗这种东西,最是忠心哪。”盛名附和。 “行,等将来闲着没事了,咱也买条藏獒养养。”老驴转过身,“曾爷,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孙敏之的胆已经被宋婕吓破了。”我看看盛名,“盛爷,您现在就进去,问他三个问题,东西在哪?人在哪?什么时候再聚?” “好!”盛名说。 “告诉他,如果不想说,我亲自问他。”宋婕淡淡的说。 回到办公室里休息了片刻,我让老驴带着思思和宋婕到门外站岗,然后将墙上贴着的中国地图撕了下来放到办公桌上,从笔筒里拿了一支碳素笔。 准备好之后,白莫儿显现出来,“师兄,那五个魔徽的下落莫儿已经打探清楚了。” “嗯,请莫儿公主为我描述一下。”我说。 “好。”白莫儿点点头,“此地东北,千里之外,龙蛇锦盘之地。” 我想了想,“东北……龙蛇锦盘……是盘锦!” 她接着说,“此地西南,两千余里,万朝圣殿之城。” 这个简单,是西安。 “由此往南,一千五百里,杀伐征战之地,南北通衢之城。” “是徐州……” 很快五个地方都找出来了,分别是辽宁盘锦,陕西西安,江苏徐州,陕西榆林和山东威海,竟然全部都在长江以北。 我在地图上标好五个城市,看看白莫儿,“莫儿公主,多谢了!” 白莫儿看看那我,“师兄客气了,这六个魔徽同气连枝,一旦合体,后果不堪设想,师兄一定要小心。” 我点点头,“好!” “至于那五个人的姓名样貌。”她想了想,伸手冲我轻轻一挥,我脑子晕了一下,然后心里瞬间清楚了。 白莫儿淡淡一笑,慢慢消失了。 我赶紧从打印机里抽了几张A4打印纸,闭目回忆刚才得到的信息,手自然的在纸上画了起来。 约半小时后,我睁开眼睛,五个人的姓名和相貌都画下来了。我仔细看着每一张图,画的都非常逼真,不禁感叹,要是我自己有这本事那该多好。 这五个人是,来自台湾的陈自强,林志雄,虞佳信,司马成以及一个日本人矢田介。有了这些图,起码知道他们什么样子了,只是要在五个城市中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我放下图,坐在椅子上沉思,思考该怎么办。 “不必心急,此事交给盛名,三天之内,我助你擒获五人。”阿夏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心里一下子轻松了,站起来一抱拳,“多谢九姑娘!” “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话音一落,外面传来盛名的声音,“驴爷,我已经问出来啦,哎……是不是七爷不方便?” 我抄起桌子上的图走到门口打开图,“方便,你们都进来!” 众人进来之后,盛名兴高采烈的冲我一抱拳,“七爷,您是没看到,开始那小子还吞吞吐吐的。后来我就把宋小姐那话跟她一说,您猜怎么着,吓得他当时就跪下了。之后那真是问一答十,把知道的拳吐露出来了。” “嗯。”我点点头,“关于大衍会的,有多少?” “不少。”盛名说,“感情这小子已经加入那个什么大衍会快十年了,您说这多悬哪,孙同那老小子愣是不知道。幸亏是由您在呀,不然两年前要是让他当了局师,那咱中国的风水界等于就是让日本子给控制了呀!还有啊……” 他口若悬河,将孙敏之交代的事从头到尾复述了一边,听着很热闹,但对我们有用的并没有多少。我一直安静的听着,并不打断他,为的是让老驴能把这些信息尽量多记住一些。 “七爷,大概就是这么多了。”盛名一口气说完,“驴爷,您看要不要我写下来?” “不用,咱都记下了。”碰到该重要的事,老驴的记性就会特别好。 我走到盛名面前,把图递给他,“盛爷,三天之内,把这五个人给我找出来,连同他们带的东西,一起送去武汉。” “好,您放心,我一定办好!”盛名收好图,“既然时间紧,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七爷,驴爷,我先告辞了!” 我点点头,“有劳了。” 他冲我们一抱拳,转身走了,不愧是老江湖,办事就是干练。 我终于松了口气,“驴,定酒店,咱们休息一晚,明天飞武汉。” “嗯,我这就安排。”老驴掏出手机。 这时门突然开了,慌里慌张的金贤跑了进来,“老板,驴爷,不好了,金毛青它疯啦!” 第二十七章勇者无惧 “怎么回事?”我问。 “它像被吓着了一样,拼命的撞笼子,连我它都不认识了。”金贤说,“这事太不对劲了,它可是我从小亲手喂大的呀。老板,您快给看看去吧,这狗它就像我儿子一样呀!” 我看看老驴,“提着箱子,去看看怎么回事。” 金毛青的狗房位于狗场东北角,金贤对他极为重视,整间狗房里只住它一只獒。这里安装了大量的安保设备,严密的保护着这身价不菲的藏獒之王。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发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那是金毛青在撞笼子。金贤打开门,领着我们走到了特制的狗笼前,里面的金毛青已经撞的血肉模糊了。 金贤心疼的快哭了,“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说这是何苦……老板您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也不叫,就是撞笼子,您瞧那笼子都变形了。” 我示意他别急,走到笼子前蹲下身子观察金毛青的眼睛,它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神都快散了。这事奇怪了,火凤凰给它造成的内伤基本已经好了,还能有什么吓着它的? “老金,你先出去。”老驴看看金贤,“让曾爷好好想想。” 金贤不敢多说什么,恋恋不舍的走了。 老驴走到我身边,“曾爷,它这是怎么了?” 没等我说话,金毛青突然一声低吼,直接瘫软在地上了,嘴里吐出了白沫,惊恐的看着我们,在地上拼命挣扎似乎想躲开。 “我明白了,是魔徽。”我看看老驴,“你先出去,让宋婕跟你一起把箱子拿到车上去!” 老驴点点头,冲宋婕一打手势,宋婕点点头,两人转身走了。 几分钟后,金毛青慢慢安静了下来,站起来走到笼子边上盯着我,一动不动。 “思思,你猜它要干嘛?” 思思走过来,“它被吓坏了,不敢叫了。” 我站起来,“有办法么?” 她想了想,走到笼子前,伸出右手试着去抚摸金毛青的额头。 “思思!”我一惊。 她看看我,“没事,它不会咬我的。” 金毛青警惕的看着思思,本能的往后退缩,思思并不着急,平静的看着它,手上的动作很慢。几秒钟后,金毛青放松了些,站住不动了。思思的手抚上了它的额头,它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 思思静心凝神,口中念念有词,用安神咒为它安神。我在旁边捏了一把汗,这咒语是我教她的,但对藏獒管不管用我心里着实没底。小时候我被一只流浪狗咬伤过,从那之后对于这种大型猛犬我一般不敢靠近。思思很单纯,因而她对金毛青不害怕,所以能静心念咒。但在旁边的我看来,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金毛青甚至可以一口咬断她纤细的手腕。 就在我心里惴惴不安的时候,金毛青伏下了身子,神情也变的温顺起来,思思的安神咒果然起效了。 我松了口气,勇者无惧,仁者无敌,思思是好样的。 思思站起来,“它休息几天就好了,那魔徽的气息把它吓着了。” “你怎么直到安魂咒有效,就不害怕么?”我看着她。 “你教过我的,咒语的本质是灵性,若能理解到这个层次,那对一切生灵都是可以使用的。”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把她揽到怀里,“刚才担心死我了,真怕它伤着你。” 思思微微一笑,“我没事的,没有把握我也不会那么做,不要担心。” 我松开她,“这么说来,那魔徽还真是个麻烦。” “宋婕说那个孙敏之身上可能有阵法与魔徽相互制约,看来还不能把他和魔徽分开。”思思说,“这獒王那么重的煞气都害怕,一旦魔徽失去制约,恐怕后果很严重。” “我也是在琢磨这个问题。”我看看金毛青,“没有孙敏之,我们想把魔徽带去武汉都很麻烦。” “那就带上他一起,你不是让盛名将那五个人也一起送到武汉么?” 我无奈的一笑,“可是那五个人没挨打呀,你瞧孙敏之现在还有人样么?只要一出这狗场,别人看到他就得怀疑。” 思思笑了,“宋婕已经手下留情了,要是换了我,估计早打死他了。” 我淡淡一笑,“难怪你俩投脾气,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了。这金毛青没事了吧?” “没事了,只要让它恢复几天就行了,它毕竟是獒王。”思思看它一眼。 我点点头,拉着思思的手来到外面,金贤一看赶紧走过来,“老板,怎么样了?” “放心吧,金毛青没疯,现在已经没事了,这几天不要让它见人,让它休息几天就好了。” 金贤如释重负,“那就好,老板,真是太谢谢您了!” “别谢我,你该谢秦小姐。”我说。 “秦小姐,金某人给您作揖了!”金贤一抱拳。 “不用客气。”思思说,“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七爷还有事要办,我们得马上回市里。” “明白,老板,那这孙敏之怎么办?”金贤问。 我看看他,“这个嘛,你等驴爷的命令吧。” 傍晚时分,我们回到了市里,一路上我不住的打瞌睡,昏昏沉沉的。真是觉得有点累了,现在就想找酒店好好吃一顿,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个觉。 这次和以往不同,办事的同时要不断的思考,谋划,密集的脑力活动消耗了我大量的精神。再加上这些日子连日奔波,飞来飞去,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驴,酒店订好了吗?”我打着哈欠问。 “嗯,餐厅也定了,再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老驴说。 我闭上眼睛,心想今天就是天大的事老子也不管了,先好好放松放松再说。 晚餐之后,我晃晃悠悠的领着思思回到房间里,脱掉外套,摔倒鞋子躺到了床上。思思把鞋子收拾好,先到浴室放了一缸洗澡水,然后过来给我解衣服。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怎么啦?” “去洗个澡!”她说。 我吃力的坐起来,“我是不是睡着了?” 思思点点头,“你太累了,去泡个澡再睡,不然你休息不过来。” 我笑了笑,“也对。”刚准备脱衣服,门铃响了。 思思打开门,老驴小声的问,“曾爷没睡吧?” “进来说吧,正要洗澡。”我把扣子系上。 老驴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下,“曾爷,果然如您所料,江啸灵和朴宇相已经把人救出来了,但张汉宇那边还没消息。” “哦……”我淡淡的说,“以他的本事,这点事不难,就看他把这个当不当事了。不急,在等他一晚上,明天再说。” 老驴神色凝重,“难道他还没赶到南昌?要不要打电话点他一下。” “不用。”我看他一眼,“你告诉朴宇相,让他去南昌帮张汉宇一下。” 老驴笑了,“高明!张汉宇要是知道老朴要去南昌,那他心里必须掂量掂量了。他不是怕得罪领导么,您这手可够他失眠一下子的了!” “慈不领兵,仁不挂帅,这的确是真理。”我无奈的笑笑,“他怕得罪道协领导,然后不惜把九星会的大事放一边,之所以敢骗我无非是因为觉的脾气好。朴宇相我都能放过,又怎么会为难他?” “这事可大可小,您打算怎么处置他?”老驴眼露寒光。 “如果他及时办好,那这事就没发生。”我顿了顿,“如果耽误了,那就按规矩办吧。” 老驴点点头,“我明白了,老朴得到命令后肯定会通知他,您这已经是给他一个机会了。能不能把握住,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拿着九星会的供养,就得给九星会办事。”我冷笑,“这几天我这共主尚且累的跟个孙子似的,他还有什么怨言?行了,你去办吧……哦对了,告诉江啸灵立后天去武汉,你事先给许庆良打个电话,请他给我们安排个清静的地方住。至于朴宇相和张汉宇,等办完事让他们立即到武汉和我们会合。” “嗯。”老驴点点头,“那孙敏之怎么办?” “箱子不是留在金贤那了么,让他找辆车,戴上孙敏之和箱子,今夜子时以后出发,开车去武汉。”我说,“你事先和武汉那边打好招呼,安排人接待他,等盛名那批人赶到之后,也得安置好,不能让他们离的太近,明白吗?” 老驴一笑,“明白!那咱先去办了,您洗澡吧,思思,好好照顾曾爷!” 思思看他一眼,“你快走吧,他太累了。” “得,还轰上了,行了行了,咱马上消失!”老驴笑着走了。 思思关好门,回来帮我脱衣服,我这次没拒绝,也许是太累了吧。 舒舒服服的泡了半个多小时,身上的疲惫减轻了很多。回到房间里,我穿着浴袍钻进被窝,尽情的伸了个懒腰,真爽! 思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趴在枕头上几乎睡着了。她穿着浴袍爬上床,在我后背上给我按摩起来。顿时身上过电一般,酥了,她手上有功夫,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按的我十分受用。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手法。”我闭着眼睛问。 “没学过,感觉还可以吗?”她问。 “相当可以!”我笑了,“思思啊,有你在身边,我真是太幸福了。” 思思没说话,默默的给我揉捏着后背。 “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我回头用余光看着她。 “今晚……”她迟疑了一下,“让我做你的女人吧……” 第二十八章盟友 我一下子清醒了,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 思思的眼神极其平静,“可以吗?” 我转身坐起来,“思思,你听我说,你呢,年纪还小……” “是思思不够好,不够让你喜欢?”她问。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其实……其实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不能那样对你,你懂么?” 她沉默良久,“为什么不能?” 我长叹一声,抱住她,“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你难道不明白么?思思,你还小,我也没做好准备,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思思笑了,“嗯!” 我心里一阵刺痛,也许是愧疚,思思是个聪明而单纯的女孩,我不想破坏这种美好。我自以为这是对她的尊重和保护,但真的是这样么?以前我很肯定,从这一刻开始,我怀疑了。我总说她还小,这句话从开始的爱护变成了现在的托词,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像往常一样,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接着下意识的吻了一下她挺翘的鼻梁。这是以往没有过的,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还会继续往下亲吻。不愿意想那么多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思思的呼吸急促了些,眼睛中燃起了一丝情欲的火苗,这火苗破坏了她一贯的平静,宣示着这位美丽少女的觉醒。我轻轻松开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与不安。我明白,从此以后,我无法再把她当小女孩看了,因为她,真真切切的长大了。 我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笑了笑,侧身躺下,“睡吧,明天一早咱们还得去武汉。” 思思平静了一下,在我身边躺下了,从背后轻轻抱住我。我脑子嗡的一声,清楚的听到了自己那不安的心跳。思思没有多想,她只是想和我亲近,因为她的呼吸很均匀,几乎没有波动。 “你的心跳的好快。”她淡淡的说。 “嗯,睡吧,睡着了就好了。”我闭上眼睛。 她噗哧一声笑了,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抱住她,“思思,别闹了,好不好?” 思思凝视着我,“我……” 我赶紧按住她的嘴唇,“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千万别说,不然我今天就忍不住了。思思,再给我点时间,不要说那句话,好吗?” 良久,她点点头,“嗯。” 我松口了口气,第一次像情人一样抱住她,“好姑娘,咱们睡吧,乖……” 第二天傍晚时分,我们再次从武汉来到了荆州,来到了李师叔家里。对于六部阵我实在是心里没底,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师叔商量一下比较好,毕竟老人家经历的事情比我多,经验丰富。 见到师叔之后,我简单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说,六部魔徽的下落都已经清楚了?”李沧霆问。 “嗯,估计再有两天,连人带魔徽都能到武汉。”我说,“师叔,那五个风水师我们已经都救出来了,六部阵肯定成不了了。不过这魔徽该怎么处理的好?” 李沧霆想了想,“这六部魔徽非常厉害,虽然现在那五个人暂时没事了,但还不能说是完全脱险。你必须将这六部魔徽毁掉,他们才能彻底安全。不然的话,魔徽的力量一样可以影响他们,即使那六部阵不成,他们也会有性命之危。而且如果魔徽还在,你想去破那六部总坛就绝无可能。” “为什么?”我一皱眉。 “这给我也不清楚,但我听到的就是这个说法。据说是破六部总坛需要六部魔徽的徽纹,可那魔徽一旦接近六部总坛,就一定会出大事。所以要破六部总坛,就得先祛除魔徽上的天魔之力才行。” “那要怎么做?” “需要用特别强大的镇魔咒语,配合禁锢阵法,两者配合,封住魔徽上的天魔之力。当然了如果封不住,就想办法把它打散,那样也是可以的。这些不是难点,难点在于六个魔徽必须同时破除方才有效。” “就是说要同时施法才可以,是这样吗?”我问。 “对,而且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他说,“这就是最难的地方,六个人同时施法,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笑了,“这个您放心,九星会能做到!” 李沧霆一愣,“真的?怎么做到?” “十令符。”我说,“到时候我们……” “你不要说了,师叔问多了。”他不好意思,“这是九星会的秘密,我不该胡乱打听。既然你说行,那就肯定行了!只不过……”他犹豫了一下。 “师叔,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我看着他。 李沧霆想了想,“曾杰啊,师叔知道,你们九星会实力强大,高手如云。但是呢师叔还是想多一句嘴,就当做一个备用的建议吧。” “瞧您说的。”我笑了笑,“是不是您觉得我是九星共主,再说话就没那么随便了?师叔,我呢是您的晚辈,您的意见我肯定会甚重对待。不管我在九星会里是什么身份,在您面前就是您的师侄,咱爷俩可不能因为这个而生分,您说呢?” 他点点头,“好,那师叔就直说了。这些日子我考虑了很多,这六部阵从古至今没听说谁真的布置成过,因为它太难了。而这个日本的大衍会竟然已经炼出了六部魔徽,这说明对方是准备充分志在必得啊!宋天理这个人心特别的狠绝,他想做的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去做,师叔真是为你捏把汗哪!” “师叔,您是怕他像对付七爷那样对付我?” “嗯,他不是做不出来,孩子,你可一定要多留个心哪!”李沧霆一声长叹,“当年我和林三哥都觉得宋天理做事太狠,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七哥。可七哥那个人太心善,他觉得自己对宋天理有过救命之恩,自己又没得罪他什么,因而对他就没有足够的防备。”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不瞒您说,我这几天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虽说九星会的力量强于大衍会,他们想威胁我的家人几乎不可能,但凡事总有万一。宋天理不可怕,但他身后的那位,太可怕了。” “曾杰啊,师叔的修为不如你,也没法直接帮你什么。我只想提醒你,这次的事情太大,你不能把九星会的力量过多的投入进去,那样能够的话,万一宋天理故技重施,后果不堪设想啊。” “您的意思是?” “留下一批最精锐的力量,保护自己!”他看着我,“至于六部阵和大衍会,你要寻找外援,结成盟友,一起对付他们!” “盟友?”我沉吟片刻,“谁能和九星会结盟?” 李沧霆看着我,“灵仙教!” “灵仙教……”我一愣,“可他们在哪我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他们?” “只要你想找,一定可以找的到。”他说,“灵仙教分为内外两门,外门弟子没什么真本事,但是内门之中,不乏道术高深之人哪!你们九星会与灵仙教颇有渊源,如果能强强联手,那胜算就大大增加了!” “师叔是不是认识灵仙教的人?”我赶紧问。 他摇头,“认识的几个,都羽化了。关于六部阵的事情,我是听一个老道长说的,那个老道长就是灵仙教的内门传人。所以我想,若灵仙教能参与此事,或许他们有更好的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是短时间让我去哪找灵仙教内门传人去?看来这个事只能从长计议,暗中进行,着急不得。 “师叔,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安排的。”我说。 “嗯,你可不要误会,师叔并不是怀疑你们九星会的实力。”他赶紧说。 我笑了,“瞧您说的,我怎么会那么想?不过眼下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魔徽的事情还得我们自己来办。师叔,您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么?” 李沧霆沉思良久,“曾杰啊,曾家的秘术,你得到了多少,能不能跟师叔交个实底?” “呃……绝大部分吧。”我讪笑。 “比你师父呢?” “这……您让我怎么说呀。”我一阵尴尬,我能说我比师父学的多么? “实话实说,不要顾忌!”他认真的看着我。 “好吧。”我顿了顿,“天阳局,我也学会了……” 李沧霆笑了,“那我就放心了,师叔没什么可叮嘱的了,你就放开了去办吧。师叔信得过你,凭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摧毁魔徽,破开六部总坛。” 在师叔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就出发赶回武汉。一路上我不断琢磨着他的那些话,宋天理当年能那么对老七爷,如今就不能这么对我么?这个事情宜早不宜晚,不能再拖了,我必须做点防备。 思思拧开一瓶苏打水递给我,“喝一口吧。” 我接过来,“思思,你猜得到我在想什么么?” “我不会回去的,我要在你身边!”思思淡淡的说,“让宋婕去吧,她能保护好隋姐姐和孩子们。” 我看看她,“可是大衍会已经盯上她了,现在她自己都需要人保护。其实我早猜到你不愿意回去,所以我一直犹豫。现在除了你,别人我也信不过,思思,你看……” 思思一笑,“放心,他们不敢去打扰隋姐姐和孩子们。” “你怎么知道?”我一愣。 “思思说的没错。”前面睡觉的老驴伸了个懒腰,“放心吧曾爷,咱早安排好啦!” 第二十九章迷惑 “什么?”我不明白,“你安排什么了?” 老驴打了个哈欠,“这个说来话长了,还是让千代给你说吧。” 正在开车的本多千代一笑,“从您就任共主的那一天起,九星会就已经把您的亲人严密的保护了起来,所以您不必担心。” “是啊,从去韩国回来后,咱又调兵遣将,多加了几层防卫,所以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再说了,您不说宋天理背后是阿乞罗么?嘿嘿,有阿乞罗在,宋天理就更不敢威胁咱家人了。”老驴说。 “这是怎么一说?就是因为有阿乞罗我才担心的,你怎么说有她在宋天理反而不敢?”我不解。 老驴看我一眼,“曾爷,凌姑娘临走之前跟咱说过,那阿乞罗早晚会跟大衍会联合一起给咱们找麻烦。那阿乞罗很聪明,知道您和凌姑娘身上都有元灵,而她怕的就是你们的元灵,因为她毕竟没有本体。” “这是理由么?” “您琢磨琢磨呀,如果宋天理敢玩下三滥,伤着果果或者孩子,那您和凌姑娘能跟她善罢甘休?阿乞罗现在需要的是积蓄力量,力量不够强的时候,她可不想随便招惹您二位。为了一时之需,她可以和大衍会合作,但在她力量没完全恢复之前,她会不会听任宋天理把事情闹大?” 我没说话,仔细琢磨这番道理。 “再说了,宋天理那种人,背后有了阿乞罗,丫就觉得自己战无不胜了,这种高级别的小人您不了解,咱可特别了解。在他觉得没把握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顾一切代价,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可是一旦他得势了,他就会变的目空一切,变的特别天真。他现在就是自以为得势了,所以他要跟您面对面的交锋,至于那些惯用的下三滥手段,他反而是觉得不屑了。咱这么说,您能理解吧?” 我点点头,“你说的也对,他的确是这样。” “所以,您越是不做任何安排,果果他们才越安全。”老驴转头看着我,“您说是不是?” 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我现在动作太大,万一让他们察觉了,他们就必然会想办法威胁我的家人。而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他们或许就不会有什么行动了。宋天理这个人觉得自己像刘邦,那他看别人就都会以刘邦的心态揣摩。 楚汉相争之时,项羽将刘邦的父亲带到两军阵前,扬言刘邦若不投降,他就烹了刘太公。刘邦不紧不慢的告诉他,“你我曾经结拜为兄弟,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如果你要烹你的父亲,请分我一杯肉羹。” 项羽气坏了,当时就要下令,项伯上来拦住了他,说图谋天下者不会在意亲人的死活,况且现在天下大势未定,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杀刘邦的父亲终究不好,不如留下他做人质。项羽是个要面子的英雄,于是就放过了刘太公。 想想也对,如果宋天理要用亲人来威胁我,那他首先会对付横山家,因为日本的几个星主都知道老横山把孙女许配给我了。如果连横山家他都对付不了,那又有什么本事来中国闹事? 我或许真的是过于谨慎了,现在明白了,我怕的不是现在的阿乞罗,而是未来的阿乞罗,六部阵成功之后的阿乞罗。既然六部阵都被我们给搅黄了,那老子还怕她作甚? 想通之后,我松了口气,“你们说的对,是我想多了。” “共主您放心。”本多千代说,“大衍会是您就任共主以来碰上的第一个挑战,但对于九星会来说,一百多年间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几次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位星主的家人被对手伤害过,更何况是共主的家人?九星会对您家人的保护是极其严密和高效的,您应该相信自己的部下!” 我微微一笑,“好,有你们在,我不操心了”。 “哎,这就对啦!”老驴又打了个哈欠,“您哪就是太累了,要不先休息两天吧,反正张汉宇他们还没到,您说呢?” 我想了想,“千代,通知日本的三位星主和贪狼主江啸龙,让他们三天内赶到武汉来。另外你安排一个僻静的地方,要远离市区的。其它的事情你配合老驴处理,这几天我要休息,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我。我累了,需要静一静。” “好的共主!”本多千代说,“我会办好,您放心!” 我带着思思来到武汉大学旁边的一家快捷宾馆里住下,踏踏实实的睡了几天。什么六部阵,大衍会的我统统扔到了一边,像个普通人一样过了几天简单的日子。 我习惯了一个人努力的日子,对于九星共主这个身份始终没有真正的适应。九星会是一个庞然大物,作为这个庞大组织的头脑,如果我想的太多,无形中等于束缚了九星会的手脚。我不断的反思,如果从一开始我不是亲自带队,而是安排某个星主去救许墨,而自己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指挥全局上,结果是不是会更轻松一些。如果大脑干了手脚的活,那手脚只能是被束缚,其后果就是自乱阵脚,破坏大局。 如果凌晓雅在我身边,她断然不会让我这么亲力亲为吧。一个人,不可能既做明君又做良相,但在没有她的日子,我只能一身兼任。平日无事时这样未尝不可,可一旦碰上大事,必然忙中生乱。 三天后,老驴来了。 “曾爷,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就等您的命令了。”他看看我,“怎么瞧您这神色不太对呢,怎么啦?” “反思。”我说,“深刻反思。” 老驴笑了,“嘿嘿,咱就知道您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压力这东西光睡觉没用,光反思也没用,那得释放!这样,今天咱把什么事都先放下,咱带您找个酒吧,给您找俩漂亮妞,好好放松放松!” 我也笑了,“扯什么呢你,那种方式对我来说效果不大。” 老驴看看思思,“妹妹,你去外面买点酒和菜,我们俩男人聊会天。” 思思点点头,“好!” 等她走了之后,老驴给我点着烟,“说说吧,反思啥呢。” 我看看他,“这次办事,按说挺顺的,跟之前比也不算强度大,可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累的就跟散架了似的。这几天我就是在反思,你说是这次的事太大了?还是我办事的方式不对了?” 老驴想了想,“事儿是很大,但你的方法问题更大。” “因为我亲自带队,干涉太多?” “这是其一。”老驴顿了顿,“其二呢,我说了你可别多心。” “说吧,不多心。” 老驴看着我,“你不觉得你尊重前辈的老毛病又犯了么?” “你说李师叔?” “要说年纪,他比你大的多,可论本事,他远远不如你。”老驴说,“再说了,这六部阵他也没破过,你一心依赖他的指点,就会失去自我,该怎么办事自己心里都拿不准了,那玩意能不危险能不累么?你跟我说句实话,你那天担心宋天理,是不是因为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沉默不语。 “李师叔是好心,可他了解九星会么?别的人咱就不说了,您觉得那养藏獒的金贤,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一愣。 “本事啊,您觉得他本事怎么样?” 我想了想,“我还真没注意,当时只顾着魔徽的事了。” 老驴一笑,“咱说句实话吧,他比您肯定是比不了,但是论本事他不在老朴之下。” 这我到真是没想到,“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他打了一年多交道了,当然知道了。”老驴说,“这两年您不怎么办外面的事了,可是有些人来求咱们,面子上实在也推辞不过去。怎么办?嘿嘿,咱就那些不好推掉的交给一些元老,让他们出面。这样一来,关系维护住了,元老们也能有机会为您出力,还能赚钱,大家都高兴。这个金贤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说他的本事咱心里太清楚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顿了顿,继续说,“咱们九星会的元老里,金贤这样的只能算中等水平。您琢磨琢磨,九星会里该有多少高手,多少人才?这就是为什么咱不担心的原因,他宋天理再牛逼,跟九星会比他就是个屁!李师叔是为您好,如果他要是了解了九星会的实力,也就不会跟着操心了。” “如果我要是了解这些,也不会担心了。”我苦笑,“驴啊,我怎么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圈子围住了,很多事都不知道了呢!九星会对我来说好像就是那几个星主,其它的我似乎根本就没有概念,你说这是不是挺危险的?” “哥们儿,你还是太重感情了。”老驴看着我,“如果这次出事的不是宋婕,不是许墨,你会不会亲自来南方?” “我估计不会吧。”我说,“林以柔把宋婕托付给我,许墨又是咱妹妹,我怎么可能不管?” “那就是了。”老驴笑笑,“堂堂九星共主,带着大半个太极宫跑南跑北,那能不乱么?其实这个事呢,咱也有错,早该劝您。要不是那天路上您突然那么担心果果,咱还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曾爷,您呢就相当于咱九星会的皇上,碰上事应该让下面人去办。如果您动不动就带着自己的禁卫军御驾亲征,那朝廷的百万大军留着有什么用?如果让他们无所事事了,那可就……” 我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第三十章六部魔徽(1) 老驴看看我,“身为共主,您的话越少,星主和元老们越敬畏,越会用心办事。相反如果您事必躬亲,那下面的人就会失望,时间长了必然出乱子。咱不说别人,就说千代吧,她为什么这次这么兴奋?因为能有机会给您办事,有机会立功。没有功劳,她将来怎么在九星会立足?你要是把很多事自己都办了,那些星主和元老们就没得办了。星主们还好说,元老们会怎么想?” “你怎么懂的这些?听谁说的。”我纳闷。 “听您说的,您忘啦?”老驴说,“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 我无奈的笑了,“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哥们儿你放心,我现在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这就对啦,一会思思回来咱们喝点酒,然后去夜店!” “不去了,想通了就行了,这会我心里也豁亮了,明天该准备办魔徽的事了。” “又来这套!”老驴摇头,“一点娱乐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办事,能不累么?多久没过性生活了?” 我脸一热,“你又来这个!” 老驴嘿嘿一笑,“咱有个小网友,长的很漂亮,身材特棒!一会咱把她约出来,她肯定喜欢你!” “扯淡!”我瞪他,“我去见你的网友,思思怎么办?我现在没那心思,魔徽的事已经拖了几天了,必须马上办。你现在就去打电话,让千代给我安排一条船上,明天我要在那请几位星主喝茶!” 老驴兴奋了,“操,这才是你呀!嘿嘿,好,我先去给千代打电话,然后再约小网友!” 第二天,本多千代包下了一条江轮,天不亮,盛名的几个师兄弟把大衍会的六个人先带到了船上。这六个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实际上都被巫术控制住了。 我登船的时候,五位星主和江啸灵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共主!”几个人一齐向我施礼。 我点点头,“大家都坐吧!” 几人坐下之后,我看了一眼张汉宇,此刻的他心情忐忑,惴惴不安,生怕我追究他。 “张道长,哪天来武汉的?”我问。 “共主,您可千万别这么称呼,张汉宇受不起……”他赶紧站起来,“我四天前来的武汉,之前因为在路上耽误了,所以……” “哦,朴宇相什么时候到的南昌?” “他通知我的时候,我已经把人救出来了,所以就没让他去南昌,直接来的武汉。”他恭敬的说。 “他现在在哪?” 江啸灵站起来,“他没资格列席今天的会议,现在在酒店中待命。” “嗯,好。”我点点头,“都坐下吧。” 江啸灵直接坐下了,张汉宇犹豫了一阵,也坐下了。 我看看众人,江啸龙,本多成义,安倍正名,毛利嘉佑,张汉宇加上江啸灵,正好是六个。 “各位,关于六部魔徽的事,想必本多千代小姐已经通报各位了吧。”我说,“这次召集你们来,就是为了破解这六个魔徽,事关重大,各位可一定不能大意。” “共主,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请您吩咐就是了。”江啸龙说。 “好。”我掏出自己的右弼令牌,“啸灵,这右弼令牌你暂且拿着。” “是!”江啸灵走过来接过令牌。 “这六个魔徽,需要同时用镇魔咒和阵法来破解,所以要用到十令符。”我说,“现在魔徽就在船上,我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大家只需要全神贯注,听我指挥,其他的什么都不用你们做,明白么?” “明白!” 我看看本多千代,“去通知老驴,把箱子拿来,然后然他们乘小船离开。” “好的共主!” 选择在长江上破解六部魔徽,是为了借长江的风水气脉,另外可以避免魔徽中的魔灵之气影响岸上的居民。经过老驴的一番开导,我现在心里彻底清晰了。这六部阵既然从来没有成过,那就不用拘泥于什么成法。之前飞机上我起过一卦,要破解这六部魔徽,必须到水上才行,结果是有惊无险。既然如此,我只要相信自己,凭着自己的感觉做就是了。 很快,老驴带着几个人把箱子提来了,放到船舱中央的大桌子上。 “曾爷,我想留下!”老驴说。 “这里太危险,你们上岸之后我才没有顾忌,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我说。 老驴摇头,“我是您的福将,所以我必须在船上。您放心,我就在外面守着,绝对不坏您的事!” “共主,我也想留下,请您准许!”本多千代深深一躬。 “岸上的事需要有人主持,你别跟着凑热闹!”老驴一推她,“走吧走吧,快上小船!” 本多千代敏捷的一闪,老驴推了个空,“嘿,丫头,还挺利索的!” 她不理会老驴,“共主,请让我留下吧!” 江啸灵看看她,“千代,你该懂规矩。” 我想了想,站起来拉着本多千代来到外面甲板上,“你在这里帮不上忙,还是回岸上去吧。” “您既然这么说,那千代就更不能走了。”她倔强的看着我,“我把其他人送上岸,再乘船回来,在附近待命,这样可以吗?” 我没法拒绝,“好吧。” 本多千代笑了,赶紧向我鞠躬,“谢谢共主,那,千代去办了!” 十几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 我看看船舱里的众人,“这些都是密码箱,你们每人负责一个,推算出密码,同时打开,明白吗?” “明白!”六个人说完,起卦的起卦,掐诀的掐诀,各自开始推算密码。江啸龙第一个算出了密码,接着是毛利嘉佑、安倍正名、江啸灵、张汉宇,最后一个是本多成义。 我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都没超过三十秒,好了,大家听我口令,一起开锁!” 众人纷纷看着我,都摒住了呼吸。 “开!”我一声轻喝。 “咔嚓”一声,六个箱子同时打开了,与此同时,六股浓重的魔灵之气迅速弥漫开来,六个人赶紧各自掐手诀护住心神。 我身上有火凤凰和蓝凤凰保护,这些魔灵之气对我无可奈何。我凝神观察,这六股气息并不完全一样,有强有弱。很快,船体周围形成了淡淡的白雾,这雾气只是表象,实际上魔徽的气息已经形成了一个严密而庞大的阵法,将我们紧紧包围了起来。 仅仅是六个魔徽放到一起就有这效果,要是真让他们布成了六部阵……我不禁一阵后怕。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办事要紧,六个星主在里面坚持不了多久。 “大家各退三步。”我边说边走到桌子前,仔细观察箱子里的魔徽。这魔徽是用红玉镶金而成,每个上面都刻着不同的纹理。这些纹理看上去像神兽,造型古朴,十分漂亮。神兽的眼睛都是用蓝宝石镶嵌而成,而在每一枚魔徽的边缘,都镶有精美的钻石,只是数目不尽相同。 我不禁眼前一亮,这魔徽太漂亮了,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艺术精品。我似乎被一种力量悄无声息的影响了,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欲望,本能的想拿起那魔徽,捧在手里仔细欣赏。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魔徽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阿夏的声音,“不能碰它!” 我一下子惊醒了,我还在原位,并没有走到桌前,也并没有伸手。 “大家千万小心,这魔徽有很强的致幻能力!”我冷静下来提醒着众人。 其他人还好说,张汉宇似乎已经被幻境迷惑了,脸上一副痴痴的神情,身上不住的颤抖。我刚要过去救他,本多成义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那魔徽磕起了头,边磕边用日语高声诵念着什么。 我心说坏了,几步冲到他身边,按住他后心默念九天栗魔咒。本多成义打了一个冷战,看看我,“共主……” “起来,护住心神!”我扶起他,接着迅速来到张汉宇身边,掐手诀在他眉心一点。 “啊!”张汉宇一声大叫,“共主,共主!我不是故意骗您的,那领导我实在不敢得罪呀,我是……” 我绕道他身后,按住他后心,默念九天栗魔咒,他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身体僵住不动了。过了一会,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清醒了过来,“共主,多谢您救我,张某实在惭愧……” “别想那么多,这些魔徽能放大人的心魔!”我看看众人,“大家听着,清空心灵,这些魔徽能将人的心魔幻觉化!” 几个人赶紧变幻手诀,有的还念起了咒语。 “不能念咒,念咒说明你胆怯,那样更危险!”我大喊。 念咒的是江啸灵,一听我这话,她似乎想停下,但已经停不下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占据了她的身体,在替她一边念咒一边向魔徽靠近。 “不能碰!”我冲过去一把抱住她,但她力量奇大,我根本拖不动她。无奈之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叠加贴住她的前胸,默念九天栗魔咒。 她身子一颤,随即瘫软在我怀里,气喘吁吁的,力量仿佛被耗尽了一般。 我把她扶起来,“能坚持吗?” 她脸色苍白,勉强点点头,“能……”突然她眼睛睁圆了,“哥,你别碰!” 我回头一看,江啸龙神色木然,他的手距离那魔徽已经不到十厘米远了。 张汉宇顾不上那么多了,扑上去脚下使了个绊子,把江啸龙摔倒在地。江啸龙突然暴怒起来,抓住张汉宇抬手边打。 我冲到江啸龙身边,按住他的后心默念咒语,他一声惨叫,倒地不起。 我把他交给张汉宇,回头一看,本多成义脸上露出了一阵怪异的笑容。 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六部阵需要的,是这六个人……” 第三十一章六部魔徽(2) 来不及多想,我几步蹿到本多成义前面,掐手诀往他眉心重重一拍,他一下子清醒了,“共主,您这是……” “大家听着,把各自的令牌交给我,马上出去!”我大喊。 本多成义愣了一下,随即掏出令牌交给我,转身出去了。 在接过令牌的刹那,我的头嗡的一声,眼前黑了一下。果然我猜的没错,这魔徽需要借助令牌的力量,才能形成六部阵。当务之急必须先救下六个星主,然后在从长计议。 张汉宇见本多成义出去了,也赶紧把令牌取出来交到我手里,我真真血气上涌,眼前又是一黑。接着是,江啸龙,毛利嘉佑,安倍正名,我手里的令牌每增加一块,我的痛苦就增加一分。五个人出去后,船舱里只生下了我和江啸灵。 “令牌给我,你快出去。”我艰难的说。 “不,一起走!”江啸灵苦撑着。 “这是命令!” “六块令牌都交给您,您身体受不了的!”江啸灵强打精神,“您先出去,我随后就来,相信我!” “你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我喘息着,“啸灵,快给我……” 她闭目调息片刻,心一横,步履蹒跚的往外走去,走了没几步噗通一声摔倒了。我这边早已天旋地转了,走了几步也摔倒了,咬着牙爬到她身边,从她身上摸索出了右弼令牌。 令牌一离开她,她的体力很快恢复了些,“共主,咱们得出去……” “你先走你的,别管我。”我有气无力,想动也动不了了。 她吃力的坐起来,想扶我,但她自己也已经耗尽了力气,根本无济于事。 “快走,出去……”我看她一眼,慢慢闭上了眼睛。 “曾爷!曾爷!”耳边传来老驴的喊声。 我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我已经被搬到了甲板上,几个星主还有老驴和江啸灵正关切的看着我。 “我怎么出来的?” “是驴爷,他冲进去把我们救出来的。”江啸灵眼中含着泪水,“您没事就好。” 我看看老驴,“哥们儿,你真是我的福将。” 老驴扶我坐起来,“觉得怎么样,还晕么?” 我勉强笑了笑,“好多了,大家都没事吧?” 五个星主一个个面露愧色,低头不语,刚才江啸灵的做法,让这些大男人没面子了。 “我是共主,对六部阵判断失误,是我的失职。”我说,“大家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 “共主啊,我没想到那令牌会让您……”张汉宇叹气,“如果早想到这些,我们五个也绝对不会先出来,一定会和江小姐一样,与您同生死,共进退的!” 日本的三位星主互相看了看,最后是本多成义站了出来,“星主,我等无能,实在是惭愧!请您重重处罚,以示惩戒!” 我淡淡一笑,“你们有什么错?如果你们不交出令牌,今天九星会就毁了。身为共主,我这么做是应该的,大家不要觉得惭愧。”我看了看江啸灵,“啸灵,以后别这样。”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老驴看看众人,“好了,都别有包袱,魔徽还在舱里,咱们听曾爷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让老驴扶我站起来,“我这个师伯宋天理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他夺取破军令牌,是为了将令牌上的气息合在六个魔徽上。十令符是一体的,这样一来魔徽一旦接近其他的令牌,就会解开封印,激活里面融着的阵法,一步步的控制我们,最后形成六部阵。” 我顿了顿,接着说,“他故意放出消息给九星会,派人来南方抓那六个风水精英,实际是放烟雾。用这些烟雾给我们造成一种要在江南布置六部阵的假象,他知道我们一定会出面阻止。在北京我们抓到了孙敏之,得到了第一块魔徽……现在想想,驴爷说的对,他们八成是故意的。宋天理就是想让我们找到六部魔徽,然后用十令符来摧毁它们。只要六块令牌一靠近魔徽,那咱们的几位星主就会被魔徽控制。在结成六部阵的同时,还能一次性消灭我们至少六个星主。漂亮,真是漂亮,我对这我这师伯不禁心生敬佩,这是一个多么高明的局呀!” 老驴眉头一皱,“曾爷,说这六个魔徽必须同时摧毁的,可是李沧霆,难道他跟宋天理是一伙的?” 几位星主一听,齐刷刷的看着我。 我摇头,“李老先生说的没错,六部魔徽是该一起摧毁,他对六部阵了解不多,没想到这魔徽需要借助十令符的力量才能激活,所以不关他的事。这个事情是我判断失误,我会负责到底。” “不!”毛利嘉佑说,“共主您这么说我们不敢认同!对方用心如此精密,换了谁也很难看透,怎么能说是您的责任呢?宋天理和大衍会挑战的是咱们整个九星会,如果说之前是失误,那也是我们大家的失误,不是您个人的责任!” 我看他一眼,“不要这么说,姜是老的辣,的却是我太大意了。” “今天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失败,共主不必自责。”安倍正名说,“再说,与宋天理的交手,您实际是占了上风的,败的是他,而不是我们。” “嗯?”我不解,“什么意思?” “共主,来中国之前我们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本多成义说,“大衍会在这二十多天内,召集了数十位高手回日本。另外,欧洲的魔法圣殿也派了几位大主教,绕道美国,分批赴日。根据各种情况分析,他们之所以这么大的动静,不是为了攻击九星会,而是大衍会内部除了严重事件。这说明,您送给宋天理的那份礼物,无异于一颗核子炸弹,已经在大衍会的心脏里爆炸了。” “我们三人的推算结果是相同的。”本多成义说,“宋天理已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了。他们调集这些高手回日本,应该是为了救他的性命。” 老驴笑了,“曾爷,听见没,咱可没吃亏,嘿嘿,您这份薄礼送的可真漂亮!” 转离阵威力极大,就是阿乞罗在他背后也未必有办法。如果大衍会要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调集高手,以人为物件在他周围布置结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用结界对抗转离阵。粗略的估算一下,他至少需要八九十位阴阳术高手,分三班轮番上阵才能勉强维持住这个结界的运转。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心说宋师伯,咱爷俩这第一回合就算平手吧。等您把老命保下了,这六部魔徽也早就被我摧毁了,到时候咱们再接着来第二回合。 看我笑了,众人放心了,纷纷松了口气。 “共主,看来您心里已经想出办法了。”江啸龙说,“千万别再自责了,您能把我们这些人从刚才的险境中救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听您的命令!” 我看看大家,“说实话,这六部阵据说从来就没人布成过,宋天理能炼成魔徽这已经是极难得了。怎么破这魔徽,没有成法,谁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救大家的时候,无意中给我验证了一个想法。我估计着这么做有八成的胜算,大家敢不敢试一试?” “敢!”江啸灵第一个说。 “对,别说八成,就是一成我们也敢!”本多成义看看其他几位,“你们说是不是?” “请共主下命令吧!”张汉宇等四人一起表态。 “好。”我点点头,“咱们的十令符这次不能用了,我要用你们六个人做物件,布置一个阵法,然后通过你们封印那六个魔徽。过程可能有点痛苦,大家要有点思想准备。” “您就说怎么办吧。”老驴一拍胸脯,“大家都是爷们儿,谁怕这个!” 江啸灵看了老驴一眼,“我是女人,但我也不怕。” 我转身看了看远处,本多千代正在船上焦急的看着这边。我冲她招招手,她点点头,很快把船开到了近前。 “千代,去岸上把思思给我接过来,越快越好!”我说。 “好的共主,我马上去!” 小船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后,思思来了,老驴扔到一条绳子,她麻利的爬到了大船上。 我看看江啸龙,“破局令牌在哪?” 江啸龙愣了一下,看看江啸灵,然后从怀里掏出来,“在这里。” 我接过来,又看看江啸灵,“右弼令牌呢?” 江啸灵犹豫了一下,拿出令牌双手递给我。 我把七块令牌连同我的中天令牌统统交给了思思,“思思啊,这令牌按说是不可以交给别人的,但现在情势危急,顾不得那么多了。你记住,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令牌出任何差错!” 思思点点头,“嗯!” 江啸灵眼神复杂的看了思思一眼,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她心里很不平衡,可没办法,老驴要跟我进去办事,除了思思,我没有绝对信任的人。 “好了。”我看她一眼,“接下来说说布阵的事。你们都是修为极高的高手,这魔徽对付的就是高手。咱这船上唯一不懂术数就是老驴,所以老驴要充当这次的阵眼。” 老驴一听乐了,“太好了,嘿嘿,咱竟然也能当阵眼啦!” 我一笑,继续说,“只要你们不动内气,不带令牌,进去之后那魔徽对你们不会起什么作用。大家明白我的意思么?你们不可以动内气,不可以动念……这对普通人来说很容易,但对天性敏感的术数高手来说可是很难的。” “您放心,我们能做到!”几个人一起说。 我点点头,“进舱之后,老驴先跳到桌子中间,然后你们六个分作两组,看我口令,同时出手。男人右手拿魔徽,啸灵要用左手拿,你们的另一只手要同时抓住老驴的腿脚,明白吗?” “明白了!”众人纷纷点头。 “好,时间很紧,现在进去吧!”我手一挥。 老驴带着五个星主迅速的走进了船舱,江啸灵迟疑了一下,走到我身边,“你还是信不过我,是吗?” 第三十二章六部魔徽(3) “为什么这么说?”我看着她。 她看看思思,“在外面保护令牌比进去布阵还要危险,你为什么不让我来办?你是信不过我的能力还是信不过我的忠心?” 我微微一笑,“信不过你的忠心?那我会让登船么?思思心里把我看的特别重,万一一会有什么情况,难免她心里不会波动。那样一来,破坏的将是整个阵法,布阵的所有人都会有生命危险。啸灵,我让你去布阵,真是因为信任你,你懂吗?” 江啸灵明显对这个理由不太满意,苦涩的一笑,“我懂了,共主!” 看着她略显失落的背影,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江啸灵心思太敏感了,就算我真的敢让她保管令牌,她一样会觉得我不信任她,那时就会说为什么不让她去布阵,是不是信不过她。女人心就是这样,难以琢磨,你让她保护令牌,她会觉得损失了立大攻的机会;你让她去布阵吧,她又觉得你不信任她。说到底,不是我不信任她,是她自己不信任我们这种关系。 如果心在一起,一切都不需要理由;如果心是分开的,那一切都是理由。我不想和她多解释什么,她是个聪明人,我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什么都不说了,她自己一样能想通。 我走到思思身边,“身上难受么?” 思思脸色已经略显苍白了,“不难受!” 我拍拍她肩膀,“好姑娘,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摧毁那魔徽。” 思思强打笑容,“嗯!” 来到船舱里,众人已经就位了。三个日本星主自动分成了一组,另外三个华人自然也就成了一组。这很有意思,从这个小细节就能看出很多。团结就是个细节,而细节决定着大事的趋势。日本人习惯主动团结,而华人则一般是被动的团结。主动与被动,一念之差,其间的区别可谓一天一地。这小小的一个细节说明,日本人在九星会中的优势,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是出一个中国共主就能随便扭转的。中国人失去九星会中的优势,实则和民族性格有很大的关系,这些都是急不得的。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静下心来,体会着周围的气场。强大的魔灵之气不断的变换着,这是阵法变换引起的气场震动。六块魔徽上仿佛存贮着精密的程序,自封印打开,阵法激活开始,这些程序就不断的将周围的魔灵之气组合成各种阵法,不断变换。这边换的终极目标,想必就是那恐怖的六部阵。 我们没有别的退路,虽说如果六个人不碰那魔徽,六部阵未必能成,但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们已经被困在了一个庞大的阵法群中,这类似一个风水局,以魔灵之气布成的风水局。逃不出去,那早晚会被这局控制,迷失心智,拿起魔徽布成六部阵。所以我们就如这滚滚长江之水,只能思进,不可思退。 想到这里,我突然笑了,笑的众人一愣。 “我自小学的中国武术叫做形意拳。”我看着他们,“形意拳中有句口诀,叫做‘宁存一思进,莫存一思退’,很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势呀!各位,我只问一问,信的过曾杰吗?” “信得过!”几个人一起喊道。 “好,你们只留这一个心念,只需这一个,只许这一个!”我一声大喝,“取魔徽!” 六个人动作极其一致,各自拿起了一块魔徽。老驴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酱紫色,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怪声,眼睛睁圆了。 “老驴,千万不要用嘴呼吸,不管多憋气,一定要用鼻子!”我大喊。 老驴好不容易把嘴闭上,吃力的点了点头。 这时下面的六个人先后把眼睛闭上了,七个人都在承受着魔灵之气的侵袭,尤其是老驴,最痛苦的就是他。 我静心片刻,睁开眼睛,掐手诀在空中画了一个圆,然后在其中迅速布置七星转圜阵,然后将九天栗魔咒喷入阵法之中,接着是九宫金锁阵……阵法布好之后,我变幻手诀,以融气之法将空中的圆圈荣成气团,打入老驴身体。 老驴身子猛地一颤,痛苦的几乎站不住了。 我顾不得心疼他,取出九天栗魔印,掐指诀按住,以雷音之法诵念九天栗魔咒。咒语的强大冲击波在将舱内的魔灵之气荡涤的同时,也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这是因为我们的身体内都已经或多或少的被魔灵之气侵袭,那种痛苦难以形容,又冷又怕,浑身放佛针扎。 我强忍着念了十几遍咒语,船体周围的魔灵之气几乎被清空了。 趁这个机会,我收起九天栗魔咒,换巡天印,掐手诀一按,接着以雷音之法诵念巡天咒。 没有了魔灵之气的阻挠,我的内气畅通无阻,灵力大增。很快,巡天咒的力量在老驴的上空凝聚起了一个庞大的气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向下射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 老驴的嘴唇咬出了血,痛苦的闷哼声令人心颤,他愣是用自己坚强的意志顶住了那白光的折磨。 在白光的冲击下,融到他身体内的阵法慢慢向下移动着,在老驴腰部停滞了片刻,化作两道白光自他双腿而下进入了下面六个人的体内。 六个人的身体同时颤抖起来,颤抖的几乎抓不住魔徽了。我不能说话,此刻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意志力坚持了。 十几秒的时间,紧紧是十几秒的时间。对我们来说,这十几秒竟然是如此的漫长。他们再忍受这身体上的折磨,而我这边的内气几乎消耗的差不多了。没有了令牌的增益,我也不能使用凤凰玉佩和羽龙佩,单纯靠自己的内力来催动巡天印,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宁存一思进,莫存一思退! 九星会今天是拼了,哪怕惨胜如败,我们也不能退缩一步,因为后面无路可退! 终于,白光在六个人身上停了十几秒后,猛地一闪,同时进入了六块魔徽之中。魔徽发出了一阵刺眼的红光,一阵令人胆寒的凄厉之声在船舱中弥漫开来。除了老驴之外,那六个人都被这刺耳的魔声震的身子一软,捂着耳朵在地上痛苦的打起了滚。 我已经没有气力了,这魔声一瞬间把我震蒙了,而几乎在我蒙的同时,九姑娘化作一阵红光将我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过了一会,魔声消失了,阿夏收起红光,显出身形,“你怎么样?” 我愣了愣,“我没事,多谢九姑娘!对了,您快救救老驴!” 阿夏看了老驴一眼,“他没事,很快就会恢复过来,若用法术救他,反而不利。”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有劳了!” 阿夏面色凝重的看着我,“赶快去救思思,只有你能救她!” 我一惊,赶紧跑出船舱一看,思思已经趴在地上昏迷不醒了,令牌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衣襟上满是她吐出的鲜血。 “思思!”我跑过去抱起她,“你怎么啦?醒醒,你咱么啦?” 思思气息微弱,对我的呼喊全无反应。 我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双手叠压住她后心,默念九天栗魔咒。思思一声痛苦的呻吟,口中的鲜血大口大口的涌出,很快把我的肩膀浸透了。 我心如刀割,疼的近乎窒息,强打精神继续念咒,过了一会,思思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思思,怎么样,还难受吗?”我赶紧问。 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再次昏倒在我怀里。 “思思啊!”我仰天长啸,放声痛哭。 老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曾爷,别伤心……思思,不会有事的……” 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只顾抱着她冰冷的身子痛哭,如果思思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劝自己活下去。 老驴见我这么激动,一着急干脆爬到我身边,一阵怒吼,“曾爷!别跟个娘们儿似的,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她赶明而就把她收了!你丫要是再磨蹭,她可就真活不了啦!” 我强忍住激动的情绪,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再次按住她的后心,“老子豁出去了,思思,今天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我将全部的内气一股脑的输入了思思体内,如果这也不能救她,那我的修为也就全毁了。但我宁可成废人,也不能让思思就这么走了! 摧毁魔徽已经耗费了我大量的内气,此刻早已超负荷了。没过多久,我的内气几乎告罄,下丹田和中丹田突然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虽然自己的内气已如游丝,但残存的一点心念还是在拼命的将这最后一点点希望输入了她的体内。 我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身边仿佛升起了云雾,我笑了,轻吻着思思的耳垂,“思思……看样子……我要回六阳山了……你可抓紧我的手……那六道天池……一般的人不许进的……不过你不要担心……那里有我的师弟……那里的女主……是我的故友……” 思思流泪了。 周围的云雾越来越重,我突然觉得解脱了一般,如果这就是命,那也挺好。至于小雅和果果,等我先去六阳山见过师父,再回来找你们吧…… 第三十三章心血 恍惚中,一个头戴莲花宝冠的青衣女子从远处走了过来,“你这不争气的小子,想回六阳山还早着呢!速速醒来,莫要丢为师的脸!”说着她拂尘一挥,一股强劲的热力迅速进入了我的身体,丹田里的伤瞬间恢复了。 “师父,多谢师父!”我回过神儿来,眼前这青衣女子就是我天上的师父六阳仙子! 六阳仙子笑了,“好小子,给为师站起来,收拾那个阿乞罗去!” “师父,我一定……”没等我说完,后背上突然近来一股绵长的内气,眼前的师父和周围的云雾统统消失了。 “共主!忍住!”是本多千代的声音。 我慢慢睁开眼睛,后背上的内气越来越强,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我回头一看,明白了,本多千代后面是江啸龙和张汉宇,在后面是本多成义,安倍正名和毛利嘉佑。五个人的内气通过本多千代源源不断的输入我体内,和我丹田中的那股热力不断的融合着。 我无暇多想,静下心神,将大股内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思思体内。 几分钟后,思思身子一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心里总算踏实了。 思思慢慢坐起来,“我怎么了?” 我把她揽到怀里,紧紧的抱住,“你吓死我了!” “别这样,我这不是没事吗。”她突然一怔,“令牌,令牌呢?” 鼻青脸肿的老驴凑了过来,“没事,令牌都在咱这,你放心吧。” 我愣住了,“你这脸怎么回事?” 老驴犹豫的看看几位星主,“这……” “到底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环视四周,唯独没有看到江啸灵,心里就是一冷,“她呢?江啸灵呢!” 江啸龙一脸惭愧,给我跪下了,“共主,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回事?”我眼睛圆了,“她在哪?到底怎么了?” 老驴无奈,“回去再说吧,您这身上还有伤。” 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把思思交给本多千代,慢慢站起来,“你们直说,到底怎么了?” 江啸龙痛苦万分,“共主,请惩罚我吧!江啸灵她……” 老驴叹气,“还是咱说吧,您给思思疗伤晕过去的时候,江啸灵出来抢令牌,咱就跟她打了起来。令牌最后是保住了,不过让她跑了。” “果然叛变了……”我喃喃自语,“她怎么跑的?” “跳江。”老驴说,“是死是活,不清楚。” “共主,我妹妹犯下叛会大罪,死不足惜,我也没脸继续执掌贪狼令牌了,请您按会规处置我们吧!”江啸龙痛哭流涕。 我想了想,“老驴,你伤的重吗?” “没事,她虽然功夫比咱好,可身上虚弱,没力气。”老驴说,“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曾爷,这个事您别上火,先说说该怎么办吧。” 我心里反而安静了,“也好,她走了也好,早晚都要走的,这下心里也就都踏实了。贪狼主,你妹妹叛变了,但你没有同谋,还跟他们一起给我疗伤,足以证明你的清白。咱们九星会不搞连坐,你起来吧。” “不,我也有错。”江啸龙痛心疾首,“我早猜到她和大衍会有接触,劝过她几次,她说是为了搞情报,我也就没有多说。她如今犯下这不赦之罪,我责无旁贷,请您撤了我的星主之位,交给会中元老按会规处置吧!”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他,“刚才你为什么不拦着你妹妹?” “我们发现的时候,她正在和驴爷打斗,我想拦她,可是没拦住。”江啸龙擦擦眼泪,“是我失职了,我对不起九星会,对不起共主!” 我看看他,“你没和她一起走,为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吃惊的看着我,“共主!我们江家三代都是九星会的人,她江啸灵背叛的不只是九星会,更是我们江家,我怎么能和她一起做傻事呢!” 毛利嘉佑走过来,“共主,去年贪狼主亲自把自己的长子江天云送到了我的门下,另外他的女儿江小珊今年也被提名参加候选礼仪官的选拔了。他对本会绝对没有二心的,请共主明鉴!” 我点点头,“贪狼主,我从没怀疑你的忠心。你妹妹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贪狼令牌以及破军令牌,还由你保管。” 江啸龙再次跪下,哭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看众人,“江啸灵既然背叛九星会,那就按会规办吧。” “是!”四个星主异口同声,地上的江啸龙擦擦眼泪,“请共主放心,江家从此不认这个女儿了!” 我看看本多成义,“武曲主,这个事情你来负责。” 本多成义上前一步,“共主放心,在下一定办好!” 我点点头,转身扶起思思,“走吧,回去我继续给你疗伤。” 思思担心的看着我,“你没事吧?” 我笑了,“我饿了,上岸后先陪我去吃完热干面吧。” 休息了几天之后,我再次来到了李师叔家里,告诉他六部魔徽已经摧毁了,但具体的过程我并没有多说。 李沧霆大吃一惊,“你真的把魔徽摧毁了?” 我看他一眼,“怎么,您觉得不可思议?” 他感慨的拉住我的手,“师叔真是不敢信哪!说真的,虽然你本事大,可是师叔心里一直提心吊胆的,这下好了,太好了!” “我这次来就是专程来谢谢您的。”我一笑,“今天晚上我就回北京了,休整一下,去寻找六部总坛。” “你是不是已经有眉目了?”他赶紧问。 “算是吧,现在还不能确定。”我说。 “在哪?跟师叔说说!” 我笑了笑,“这个嘛……师叔,说了之后您又要跟着操心,我看还是不必了吧。总之我会抓紧时间,尽量在宋天理恢复之前把六部总坛摧毁。” 李沧霆一愣,随即明白了,语气也变的客气了很多,“这样……也好,这是九星会的秘密,师叔是不该多问。对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你有安排么?” “从我加入九星会开始,我的家人就已经得到了非常可靠的保护,九星会不会允许别人伤害自己的星主。更何况他宋天理现在是命悬一线,哪还有能力去算计别人?师叔一片好心,曾杰很感激,您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李沧霆点点头,“嗯,那就好。关于那六部总坛,师叔知道的不多,你要去破必须带着那六个被摧毁了的魔徽才行。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懂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这个是自然。”我说,“您上次跟我说让我考虑和灵仙教结成盟友,我想了想很有这个必要。关于这个方面,我已经命令他们着手寻找灵仙教弟子了。如果您这边有消息,还得麻烦您通知我一声。” “这个你放心,师叔已经在找了。”他说,“前两天得到个消息,说是两年前灵仙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卜了一卦,从卦上看,他们的高层发生了一些变动。像这样的教派,但凡是高层出现波动之后,一段时间内都会对外界保持高度的警惕,轻易不会让外人找到他们。师叔告诉你这些就是想给你提个醒,灵仙教现在不太好接触,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淡淡一笑,“师叔放心,曾杰明白。” 当天晚上,我们回到了北京,宋婕也跟我们同行,她说林以柔说了,让她留在我身边为我效力。 江啸灵叛变之后,老驴全面的接管了她所有的权力和责任,一时有点忙不过来。这样一来,宋婕留下也好,可以帮老驴分担一些。这江啸灵的位置我原本是留给思思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她离开我的左右。宋婕虽然脾气有点古怪,但她的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在北京待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回去照顾以柔。”我对宋婕说。 “师姐说让我跟你至少三年,你半截把我哄回去,我怎么跟她解释?”宋婕一皱眉。 “可是她身边需要人照顾,你不在,她自己怎么办?” 宋婕轻轻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在她就让我照顾她么?她一直是自己住,生活上也是自己照顾自己。我跟着她名义上是照顾她,实际上都是她在照顾我。这三年来她教了我很多,就是为了让我来为你效力。如果你觉得我不行,那我就走,如果觉得我还可以,那就别辜负她的一番心血。这样一来,师姐也真的能过几年清静日子了。” “那好吧,你搬到我家里去住,跟思思一起。”我说。 她笑着摇了摇头,“思思以后是你的女人,我跟她一起住可不合适。让驴哥帮我租个公寓,我要自己住,清静。需要我的时候,随传随到,万死不辞。” 我没勉强她,“好,老驴会给你办好的。宋婕,愿意加入九星会么?” 她看看我,“你觉得我行,那我就愿意。” 我笑了,“好,那就这么定了!” 当天晚上,我们都住在了茶馆里。三年了,这里虽然改变了很多,但每次回来都能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 半夜里,我醒了,思思在我怀里睡的很香。她的内伤还需要些日子才能好,所以睡的很沉,要是以往,我只要一醒,她紧跟着就会醒过来。 我静静的看了她很久,动情的在她鼻子上轻轻吻了一下,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睡不着了,出来看看月亮也好。一阵诱人的娇喘声从老驴和阿呆的房间里传出来,在整个茶馆里微微回荡。我不由的笑了,老驴憋了好些日子,看来今天晚上他是不打算睡了。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自己泡了壶茶,准备出去看月亮。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我放下茶壶一看,是龙紫媛打来的。 “媛媛,怎么了?”我问。 “曾杰你在哪?爷爷想见你,有急事!” 九星纪事卷四圣教灵仙 第一章龙家的靠山 “我在茶馆这里。”我说,“知道是什么事么?” “他不告诉我,但看他的神情应该是非常严重的。你现在方便过来吗,我去接你。” “行,来吧!”我挂了电话。 从我当了局师之后,秦继除了偶尔请我吃饭之外,基本没跟我提过其它的事。这次深更半夜突然找我,想必是老爷子遇上大麻烦了。我拿过茶杯倒了杯茶,慢慢喝了几口,放下杯子掐指算了算,心里大概明白了。 喝完茶,我回到屋里把衣服换好,这时思思醒了,“你怎么了?” “我要出去办点事,你睡吧。”我说。 她坐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小事,去去就回,你好好睡。” 她摇头,“我跟你去!” 我笑了,“你现在需要休息,我就是去龙家跟龙老爷子聊聊天,估计吃完午饭下午就回来了。你内伤还没好,需要多休息,听话。” 思思还想坚持,我轻轻把她按到了床上,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听话,行不行?” 她犹豫了一下,“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点。” 我给她盖好被子,“你乖乖的,白天多陪陪宋婕,驴哥看来得明天帮她找房子了,好了,你龙姐姐该到了,我先走啦!” 来到门口,抽了两口烟,龙紫媛的车到了,“曾杰,上来。” 我扔掉烟,上了车,坐到副驾驶位子上,“爷爷没事吧?” “看上去很平静,一个劲的盘他的手串。”龙姑娘叹气,“每次有大事,他都这样。对了,你身体怎么样,这次是不是累坏了?” 我一笑,“还行,你别急了,爷爷的事我心里有数。对了,你怎么样?上次说等你回来见面,一直也没顾上。” “知道你忙,不然我早催你了。”她看看我,“那咱们走吧,爷爷还等着呢。” “好!”我系上安全带。 路上龙紫媛话很少,她这是有心事。我们有近两个月没见面了,她又消瘦了很多。一个人国内国外的跑,照顾着家族生意的同时还要管理九星会的财物运营,真是挺不容易的。 “媛媛,辛苦你了。”我看着她,“这样,下周我陪你去度个假吧。” 龙姑娘一愣,“哎呦,太阳这是打哪边出来,七爷竟然主动陪我?” “真的,下周三咱们出发,去哪你说。” 她若有所思,“是不是有事?” “没有啊。”我笑了笑。 “你别骗我,到底怎么了?”她皱眉。 “真的没事。”我转头看着车窗外,“就这么定了吧。” 她沉默良久,点点头,“好,定了!” 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有点累,我先眯会,到了你喊我。” 她温柔一笑,伸手在我腿上轻轻拍了几下,继续开车。 龙家的书房里,秦继面陈似水,手中拿着一串红珊瑚珠子,不住的捻搓着。龙姑娘和我进来点时候,老爷子竟然没有察觉,脸上的神情仿佛凝固了一般。 “爷爷,曾杰来了。”龙姑娘轻轻地说。 秦继回过神来,笑着站起来,“曾杰啊,你回来啦?大半夜的麻烦你,爷爷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我赶紧迎上来握住秦继的手,“爷爷您这话怎么说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忙,也没怎么来看您,您可以一定多担待。” 他拉着我坐下,“咱爷俩就甭客气了,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事情忙,爷爷理解。” 龙紫媛给我们端来一壶新茶,“爷爷,现在可以说了吧?” 秦继一笑,“你这丫头,能有什么事?我就是说想曾杰了,你不问青红皂吧就打了电话。哪里是什么大事,白天说不一样么?” 我看看龙紫媛,“媛媛,你先忙去吧,我陪爷爷聊会。” 她点点头,“得,我自作主张了!你们爷俩聊着,我先出去了。” 她走了之后,我看看秦继,“爷爷,您说吧。” 秦继叹了口气,“曾杰,爷爷现在走到了一个三岔口,为难了。爷爷只问你一句话,这个人,我是帮还是不帮?” 我会心一笑,“这人是龙家的靠山,如今地位不太安稳了,是吧?” 秦继点点头,“按说他是我的后辈,我和他爸爸是朝鲜战场上的老战友。这些年来,我没少帮他办事,他呢,也一直很关照我们龙家。三个小时前,他跟我秘密见了一面。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的后台快要倒了。他想让我帮他搭关系,认识一个我的老朋友,你说我该不该帮他?” 我喝了口茶,沉思不语。 “曾杰啊,不方便说么?”他看着我。 我放下杯子,“您能帮他么?” 秦继想了想,“真要帮,应该可以帮的,可这个宝,我不敢压呀。赢了,维持现状,输了的话……”他笑的有点苦涩,“我已经这把年纪了,钱也带不走,没什么可怕的。可媛媛还年轻,我放不下心的是她呀。” “救他,您怕押错了宝,不救他,毕竟他现在还得着势,开罪不起,是这样吧?”我淡淡一笑。 他点点头,“举棋不定,左右为难呀。” “而且这个事情今天就得做决定,因为明天他就得要结果,是吧?” 他看看我,“你说爷爷该怎么办?” “爷爷,押宝看的是运气,您现在功成名就了,这宝,我看就不必压了。”我顿了顿,“龙家有青龙报天局在,自然会有更大的靠山,而这座小山头已经被挖空了,显然已经满足不了龙家了。” “可它现在毕竟没垮呀……”他一皱眉。 “下面根基已断,后面又无靠山,除了虚张声势,他还敢做别的么?安安静静的话,或许它还能多坚持一段日子,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秦继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给他续上茶,“事不宜迟,喝完这杯茶,您就办吧。” 秦继一笑,站起来,“好,爷爷年纪大了,睡不着,我出去散散步。媛媛和你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们俩好好说说话吧。” “好,我就在这里等您。”我笑着说。 秦继的车走了之后,龙姑娘一拉我的手,“跟我来。” “去哪儿?” “让你来就来,哪那么多话。”她拉着我直接上楼,到来了她的房间里。 “你想干嘛?”我一愣,“我跟你说啊,今天我……” 她瞪我一眼,“你什么你?想什么呐!你不是累了么,在这睡会,我去给你做早点!”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还以为你要找我算账呢。” 一听这话她又转回来了,“曾杰你什么意思?我委屈你了吗?” 我笑了,“逗你玩呢,其实我不饿,也睡不着,要不然咱俩说说话吧。” 她犹疑的看着我,“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我拉住她一齐躺倒床上,“哎,江啸灵叛变的事,你知道了么?” “啊?”她赶紧坐起来,“什么时候?” “就在几天前。”我看着天花板,“诚田由美没通知你?” “还没……”她想了想,“她可是你的左右手,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这样的人要是叛变了,很麻烦的。” “没什么,有人在处理了。”我一笑,“媛媛,小雅临走之前是不是跟你们谈过?” “是啊,谈过,怎么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坐起来。 “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嘟囔。 我看看她,“说真的,这两年,辛苦你了,谢谢。” 她看我一眼,“行了吧你,跟我说这个,有劲吗?不过话说回来,江啸灵这一叛变,我看也不是坏事。该走的早晚得走,她走了,你的小雅就该回来了。” “小雅跟你说的么?”我问。 她摇头,“她才不会说这样的话,我是猜的,江啸灵这一走你身边急缺人手,她还好意思在南方过清静日子么?” “嗯。”我拉过她的枕头躺下,闭上眼睛,“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不急。” 冷场了一会,她给我盖好被子,起身下床出去了。 我美美的睡了一个香甜的回笼觉,做了很多梦,一个也没记住,醒了之后身子都酥了,懒懒的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这时龙紫媛又回来了,“早点做好了,起来吃点,我给你……”她一看我还睡着,不说话了,轻轻的走到床边坐下,俯下身子托着下巴静静的打量我。 我睁开眼睛,她正神情的凝视着我,两人四目交汇,彼此沉默不语。 她慢慢的凑近了些,近到鼻尖几乎相碰,我突然不敢呼吸了。良久之后,她突然微微一笑,“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 我没让她说下去,一把搂住她,用热吻封住了她绵软的红唇。她觉得有点突然,但很快就适应了,我将她拉进被子,彼此交融在一起……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肌肤之亲了,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和她做爱。这两年来,我和她见面没有超过十次,而她一直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的为我打理着九星会。也许是今天秦继的那番话触动了我,对于龙姑娘来说,我不仅是她的男人,更是她的靠山。 几天前思思的那件事,让我觉得怕了。对我来说,人间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特别在意。但是不留恋,不代表不珍惜。龙姑娘是我的贵人,也是我的女人,她要的原本不多,而我给她的却是少的可怜。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激情过后,龙姑娘哭了,哭的很伤心。 “怎么还哭上了?”我赶紧问。 “曾杰。”她眼神迷蒙的看着我,“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龙家不行了……” 第二章李安琪(1) “哈哈哈……傻姑娘你想什么呢,龙家有青龙报天局在,怎么会不行呢。”我笑了。 “那你又是陪我度假,又是……”她疑惑的看着我,“干嘛那么反常?” “是我不好。”我不笑了,“媛媛,以前我对你关心不够。江啸灵这一叛变,我随时会面临大衍会的挑战,也许每次都会像这一次那么危险。我以后会尽量对你好些,省的将来没机会了,自己后悔……” 她赶紧按住我的嘴唇,“不许胡说!她江啸灵算什么人,大衍会又算什么东西,就凭他们也敢威胁九星会吗?如果她要是敢伤害你一根汗毛,我亲自带人去美国砍死她!” 我被她认真的神情逗乐了,“媛媛,你可真会哄我。” “谁说我哄你了?”她擦擦眼泪,“我说的是真的,九星会的实力有多强你可能真的没意识到,凭那几个跳梁小丑是撼动不了的!” “媛媛。”我轻拭着她的泪水,“我休息一段日子,要去破一个我几乎一点都不了解的风水阵。这个阵法之强,不是你能想象到的。这次在武汉,我们只是破解了它的一部分,就差点把命搭上……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 “不许你胡说。”她眼睛一瞪,“你不会有事的,你是九星共主,你是局师,没有什么风水阵能难得住你。不就是一个不了解的阵法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掌握的是风水的精髓,放之四海而皆准。你不是常说吗,学会了阴阳理,什么阵法都能看明白,现在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了呢?” “不是没信心,是经历的太多,懂得珍惜了。”我抱住她,“媛媛,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曾杰,别跟我说这些,我爱你,能为你做点事我开心,这个都不明白么,你这个傻瓜……” 我心说我当然明白,过去就是太明白了所以才活的那么累。从现在开始,有些事情我要开始糊涂了,糊涂才是一种真正的智慧呀。 “说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度假。”我说。 “你能陪我几天?” “大概一周吧。” 她想了想,“那别下周了,三天后我要去东北一趟,你要是方便的话,陪我一起去吧。” “好!”我一笑,“这两天我先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然后咱们就出发。” 其实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了,关于六部总坛的事,我决定先放一放。一是摧毁魔徽消耗了我大量内气,需要静养恢复,二是现在时机也不合适。 虽然大衍会的精力大部分都集中在给宋天理保命的结界上,但六部魔徽一毁,他们必然会加派力量去守护六部总坛。这个时候去破阵,难度极大。只要宋天理不恢复,我想短时间内他们也无法再炼成六部魔徽,所以干脆先给自己放个假。 回到茶馆,我把老驴拉到屋里,“你休息几天,然后把六块魔徽送去太原,交给章小五保存,让他随时等我的电话。宋婕也跟你一起去,一定要秘密出发,这个事情只有咱们三个知道,明白吗?” 老驴不解,“曾爷,您这是要唱哪出儿?” “那六部魔徽上的气场虽然已经摧毁了,但难免还有一些残余,放在茶馆里对阿呆和这些服务员们不好。章小五是摸金校尉出身,善于保存这些,你交给他,万无一失。”我说。 “那行,我尽快办!” “另外,你通知张汉宇,让他研究一下恢复破军令牌的办法,至于怎么做让他和江啸龙协商,半个月后我随时会问他。”我顿了顿,“还有日本那边,让他们盯紧大衍会的一举一动,江啸灵这一叛变,大衍会能得到很多九星会的绝密信息。趁他们还没精力发动攻击,你们要尽快拿出解决方案,肃清这件事的影响。” “您放心,这个我们已经在办了。” 我点点头,“我要休息些日子,调整一下身体。至于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 老驴笑了,“是不是要带思思出去玩玩?” “思思受了很重的内伤。”我叹了口气,“她需要静养至少三个月,一段时间内我不能再让她跟着我冒险了。” “有那么严重?”老驴一愣,“曾爷,思思可是巫灵分身呀,您不是说她体质特殊,就是受了内伤也能很快恢复么?” “这次不一样。”我苦笑,“她的经络受了很严重的伤,只能静养。也就是她的体质特殊,换了普通人,恐怕没个十年八年是养不好的。” “让宋婕跟着您!”老驴说,“咱身边有的是人,不用她也行!” 我看看他,“让宋婕跟着你,是为了让你带她,我身边不会有第二个思思,明白吗?” 老驴一笑,“明白了!” 三天后,长春。 龙姑娘来这里是为了跟一个叫陈亚的女人谈一个合作。陈亚是吉林省某建工集团老总的情人,公开身份是该集团的董事会副主席兼运营总监。一年前龙家在内蒙拿下一个很大的基建项目,该集团也就龙家的合作者之一。半年前,该集团的老总在国外出了点事,因此双方的合作暂时也搁置了下来。 如今项目即将上马,龙姑娘来长春就是和陈亚商量一个新的合作方案来代替之前的协定。 “媛媛,这位是?”陈亚好奇的看着我。 龙紫媛微微一笑,“他是我男朋友,叫曾杰。” 陈亚冲我点头致意,“原来是曾先生,幸会幸会!” 我笑了笑,“陈小姐你好。” 陈亚的年纪不算大,最多不超过三十岁,龙姑娘说她是官三代,家里很有背景。虽然她生活在东北,却操着一口南方口音,气质沉稳,颇有大将风度。 寒暄几句之后,陈亚看看表,“媛媛你别介意啊,今天路上雪滑,我助手很快就到了。” 东北的雪下的早,今年更早了些。 龙紫媛一笑,“不急,时间还早呢,陈小姐说的这位助手,是不是李安琪?” “你知道她?”陈亚一愣。 “当然知道,上次徐总去北京,李安琪陪他去的嘛。”龙紫媛笑了笑,凑到我耳边,“风水师。” 我点点头,“明白了。” “是啊。”陈亚叹气,“老徐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之前什么都听安琪的,一直是顺顺利利。偏偏就是那次去泰国,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安琪怎么劝他都不听,拦都拦不住!” “吉人自有天相,徐总会回来的。”龙姑娘一笑,“半年前,圈里的人都觉得你们集团得垮了,谁想到才半年功夫,这烂摊子就让你重新收拾起来了。爷爷常说,陈亚这丫头很能干,看来老爷子说的没错。” 陈亚颇得意,嘴上却很谦虚,“哎呀,老爷子那是疼我才那么说,我哪能跟你比呀!其实呢我也没做什么,老徐虽然一时回不来,但他的兄弟们还算忠心。我呢跟他们谈了几次,然后这局势自然也就稳了下来,没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李安琪跟你了?”龙紫媛喝了口茶。 “是啊,她想走,我硬给留下来的。”陈亚一笑,看看我,“哎,曾先生在哪里高就?” “哦,我开了一个小咖啡厅。”我说。 陈亚摇头,“不像,龙家的女婿,绝对不是普通人的,曾先生太谦虚啦。” 龙紫媛拍拍我的手,意思让我别介意,我当然不会介意,早就习惯了。 “他这个人很低调,不愿意张扬。”龙姑娘幸福的看着我,“要是没有他,龙家哪有今天哪!” 陈亚犹疑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曾先生真是深藏不露呀。” “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个个子很高的短发眼镜女孩急匆匆的走了过来,“龙小姐您好……亚姐,路上出了点小事故,耽误了……” 陈亚故作关切的站起来,“怎么回事?你没伤着吧?” 女孩赶紧摇头,“没,有一个哥们儿遛狗,那狗挺凶的,冲我的车一吼,我一害怕把车开马路牙子上去了。完事儿把那狗就给碾了,那哥们儿老伤心了,非要削我,然后被看热闹的几个大哥给拦下了。” 陈亚眉头一皱,“谁呀?那么横!” 女孩一笑,“没事儿姐,赔了他点钱也就那样了,他还真能削我不成?我这是破财免灾,碾死个狗总比碰着人强,对吧?” 陈亚自觉失态,赶紧收了脾气,笑了笑,“没事就好,坐吧。龙小姐你早就认识了。”她一指我,“这位是龙小姐的男朋友。” “你好,我叫李安琪!”女孩大方的冲我伸出手。 我跟她握了握手,“我叫曾杰。” 李安琪一愣,“谁?曾杰?” 陈亚纳闷,“安琪,你干嘛那么一惊一乍的?” 李安琪回过神来,“哦不不不,你说你叫曾杰?你是不是懂破局的那个曾杰?” 她这么激动,我反而尴尬起来,“呃……是吧。” “哎呀妈呀,小七爷呀!你咋跑东北来了呢!我上次专门去找过你呀,被那个叫老驴的给轰出来了呀!”李安琪像变了个人,激动的语无伦次,那神情仿佛是追星的十七八岁少女一般。 我被她扯的一愣一愣的,“你找我?然后老驴还把你轰出来了?为什么呀?” “那个不重要,回头再说!”她紧紧的拉住我的手,激动的看着陈亚,“姐呀!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呀!” 第三章李安琪(2) 陈亚一听赶紧站起来,“你说的局师就是他?” “就是他,哎呀妈呀原来他是龙小姐的男朋友,早知道就不用那么费劲了呀!”李安琪激动的快跳起来了。 我看看龙紫媛,“这什么意思?” 龙姑娘无奈的耸耸肩,问陈亚,“把我都说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这位李安琪小姐,你能不能让我男朋友先坐下?” 李安琪笑了笑,松开手,“不好意思啊小七爷,我太激动了,你不知道,我老崇拜你了!来来来,请坐,快请坐!” 坐下之后,陈亚看看我和龙紫媛,“媛媛啊,合作的事咱们能不能明天再谈,我想和曾先生说说老徐的事。” 龙紫媛一笑,没说话。 陈亚见她这反应,看看李安琪,“要不这样,我和龙小姐谈生意上的事,你和曾先生谈那个事?” 李安琪不笑了,“这可不行,徐哥跟我只是雇佣关系,我可做不了他的委托人。这个必须是他亲近的人才行,我一个外人担不起。” “那好吧。”陈亚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媛媛,咱们先谈合作的事,其他的一会再说。” 我站起来,“你们先聊着,我去洗手间。” 其实我并不内急,只是这样的场合我不想参与。看这阵势如果我在那坐着,陈亚这生意就谈不踏实了。 我来到洗手间洗了洗手,点着烟,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歌声,轻柔中带着沧桑,我一下子就被这歌声吸引了。我掐了烟,走到外面想找个服务员问问这是谁的歌曲,回去我也买个CD听听。 出来的一刹那,透过一堆花篮,我看到远处琴台上有一个留着长发的黑衣女孩。原来这声音不是CD,而是她在陶醉的自弹自唱。 我走到她附近的一个位子上坐下,静静的欣赏起来。她唱了三首歌,我一直想鼓掌,却一直没动,知道她站起来戴上自己的帽子,默默的离开。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一个男服务生过来问,这已经是第二个了。 “哦。”我回过神,“那个歌手,她明天还来么?” “她明天不来,后天会来。”服务生说,“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我怅然若失,刚才怎么就光顾着听歌,没给她鼓掌呢! “先生,先生?”服务生纳闷的看着我。 我看看他,站起来,“没事了。” 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后来成了我深深的遗憾。我并不想认识那个女孩,我只是想给她鼓掌,感谢她给我的感动。犹豫,又是因为犹豫,我什么都没做。有些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虽然它很短,但却让你挥之不去,念念不舍。 我心情略失落的回到了包厢里,陈亚一见我回来,终于松了口气,“小七爷,您可回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龙姑娘一笑,“以为他躲你?” “怎么会呢。”陈亚有点尴尬,“您快请坐!” 我在龙姑娘身边坐下,“我在外面听了会歌,唱的很不错,可惜的是忘了给那姑娘鼓掌,挺遗憾的。” “哪个姑娘?”陈亚问。 “一个穿黑衣服的,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我端起茶杯。 “哎别,我给你换杯热的!”李安琪赶紧说。 “不用,我刚给他换的。”龙紫媛说。 我喝了一口,果然温度正合适,龙姑娘对我的确很用心。 “陈小姐,为什么担心我不回来?”我问。 “啊?呃没什么。”她笑了笑。 我放下茶杯,“是不是很多风水师一听说徐总的事,都不敢管?” “就是啊。”李安琪说,“我们都被放了好几次鸽子了!我是本事不济,要不然我就管了。小七爷,您帮帮亚姐吧!” “我是陪媛媛来散心的。”我看看陈亚,“不好意思陈小姐。” 陈亚看着龙姑娘,“媛媛,你帮我说句话呗!” 龙紫媛看看我,“他真的是来散心的,最近他太累了,这个事就别勉强他了。这样,等回北京,我给你们介绍另一个大师,他肯定愿意帮忙。” “这个事除了小七爷,我们谁也信不过。”李安琪说,“龙小姐你放心,亚姐不会亏待小七爷的!” 龙紫媛眉毛一挑,冷冷的看着李安琪,“你什么意思?我们缺这点钱么?” 陈亚赶紧圆场,“媛媛,安琪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她说话就是直。” “我的意思是我们懂规矩,该多少就多少,只要小七爷能把事给办了,不差钱!”李安琪看看我,“小七爷,需要多少你开个数,亚姐这边没问题!” 我明白为什么老驴要把她轰出去了,这东北大妞说话太实在了,听起来让人的却不太舒服。对于普通的风水师,拿钱办事,他们并不在意对方怎么说。但是对于另一些风水师来说,自尊心极强,他们无法把办事等同于生意。因为这些人特别敏感,而敏感的人才能学会高深的术数。所以一般来说,得真传的风水师,脾气都不小,甚至有点怪。 李安琪是第一种,而我,是第二种。 “陈小姐,不是钱的事,还是那句话,我是陪媛媛来散心的,而且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我看看李安琪,“李小姐,这个事情没那么复杂,你再去次北京,好好跟老驴说,他会给你介绍一个高手来的。不过我想提醒你一点,有一种风水师脾气都很古怪,你不能和他们像谈生意一样谈风水的事,不然,你还会被轰出来。” 李安琪并不在乎我话中的尖锐,“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东北人说话就是直截了当,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么回事么?你替亚姐办事,亚姐好好酬谢你,给你封个大红包,这就是规矩。小七爷,我觉得你没必要计较我这些话,我对你的敬仰之心那可是比千足金都纯,你肯定看得出来的,是不是?” 龙紫媛看看她俩,“瞧你们这意思,要赶鸭子上架么?恐怕是不合适吧?我看不如这样,徐总的事呢我们龙家出面再给找一个大师来,你们就别为难曾杰了。” 李安琪还想说话,陈亚冲她一使眼色,她只好作罢。 “那这样,反正这事着急不得。生意上的事咱们也谈妥了,这两天你们好好玩玩,我全程作陪。”陈亚笑着说,“等小七爷休息过来了,如果您愿意给我们点指点,那我们感激不尽。如果您不愿意,我们绝不勉强,好不好?” 龙紫媛看看我,“你决定吧。” 我淡淡一笑,“好,多谢陈小姐。” 陈亚松了口气,“别客气啦,你是媛媛的男朋友,咱就是一家人。”她看看龙姑娘,“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派车接你们去。” 龙姑娘一笑,“行吧,反正你是地主,该怎么安排是你的事,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亚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全天候的陪着我们到处游玩。其实我不喜欢这样,对我来说,换个环境,安静的待几天就是最好的散心了。陈亚虽然是南方口音,但却有着东北人的质朴豪爽,盛情难却,我只好迎着头皮跟着,只当是陪龙姑娘了。 第三天一早,陈亚又来了,“小七爷,媛媛,去吃酱骨头不?可好吃了!” 我冲她一抱拳,“亚姐,我心领了,这几天大鱼大肉的吃下来,我实在是有点不习惯了,您饶了我吧!” 几天的接触下来,我们早就很熟了,说话也随便了很多。 “我们东北就是这种风俗,招待朋友就是喝酒吃肉,怎么,你是喝的受不了了还是不习惯这边的菜?”陈亚问。 “他是受不了不吃主食。”龙姑娘给我端来一杯热水,“他修道的人,清淡惯了,所以一时还习惯不了东北这边的饮食。” “那早说呀。”她笑了,“我也看出来了,小七爷喝酒的功夫差那么一点。既然你吃不惯油腻,那没关系,咱们今天去喝粥。” “不是酱骨头就是粥,你们这些人……”我无语了。 龙姑娘一笑,“哎对了,安琪呢,今天怎么没跟你来?” “她在外面接电话,一会就来。”陈亚顿了顿,“媛媛,我想咱们的协议还是去北京,当着老爷子的面签吧,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龙姑娘想了想,“没必要整的那么隆重吧?” “主要是我也想去看看老爷子了,怪想他的。”陈亚坚持。 她是想当着秦继的面再提那个老徐的事,这样一来只要秦继说话,我也就不好推辞了。龙姑娘冰雪聪明,这点事当然看的很明白,她看看我,那意思征询我的意见。 我笑了,“亚姐,今天我累了,你替我陪媛媛出去玩吧。让李安琪留下,跟我说说徐总的事。” 陈亚如释重负,感激的看着我,“好,谢谢小七爷!我这就去喊她进来,这丫头真是的,一个电话打那么久……”说着她转身出去了。 龙姑娘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拉住她的手,“媛媛,我不能陪你了,明天让陈亚送你回北京。我出去办点事,放心,不是徐家的事。” 她叹了口气,“不是徐家的事,我才更不放心,你是不是要去破那个阵?” “没有,我想去南方玩几天。”我说。 “你心里有数么?” “有贵人在南方正在等我。”我顿了顿,“别的我不能说多说,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平安无事。” 她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休息不了几天就还得去办事,既然这样,那你就安心的去办吧,其它的不要担心。” 很快,陈亚和李安琪回来了。 龙姑娘一笑,“陈亚,咱们喝茶去,让他们聊吧。” 李安琪送走她俩,转身回到我身边坐下,“小七爷,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看了她一眼,“李安琪,说可以,但你要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第四章李安琪(3) “没问题,我答应了!”她特痛快。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呀,你就答应了。”我无奈,“你这丫头可真够冲的。” 她一笑,“你是想说我彪吧?没错,我一阵阵的就是彪呼呼的。虽然我猜不到你想说什么,但你是个好人,好人提条件都是量对方的力而行,不会故意为难人。所以你的条件我肯定是能办到的呀!那你说我为啥不答应啊!” “哦,看来以后我得做个坏人了。”我戏谑的说。 “等你成坏人的时候,早就把事给我们办完了,那时候我就不把你当偶像,直接跟你做哥们儿了。”她说,“我这个人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坏人,现在肯定是高攀不上你,以后可未必。” 我看她一眼,没说话。 “不是要火吧?”她看看我,“哎呦你可以千万别生气,那这样,我先听听你的条件,深思熟虑之后再答应,行了吧?” 我被她逗乐了,“你学这些几年了?” “一年半。”她认真的说。 我一愣,“多少?” “一年六个月零五天。”她强调。 “从哪学的?” “网上,拜了个道教的师父,给他一千块钱,然后他给了我一个皈依证。”她说,“后来呢我想既然是修道,那得会算卦呀,就买了几本书,看了几个月,然后就当风水先生了。” 我瞬间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你几个月就学会了?就出来给人看风水了?” “啊!”她纳闷的看着我,“学会了就行了呗,我给很多人看过,都还行。” “不是!”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从哪给人看的?你就不怕给人看错了么?” “我就是开了个小网店,完事挂羊头卖狗肉,名义上是卖个水晶手串啊,项链啊,铜钱啥的,实际上呢,就是给人算卦。也不贵,一卦收他们几十块钱,反正也没多少人真信,就是图个心理安慰呗。再者说了,就是不准他们也不至于为几十块钱来找我拼命啊,都不够路费的你说是不?”她认真的看着我。 “那你那徐哥又是怎么认识你的?” “那是在群里,他说让我给他算卦,我就蒙了几句,谁知道蒙对了,完事他就认定我是风水大师了。后来呢一看我照片觉得我长的还挺漂亮,于是就让我做他助手了。” “那陈亚说,徐总出事前你拦着不让他出国,也是你看出来的?” “哦,是这样,每年我都给他批一次八字,有时候我自己批,有时候去大庙门口找和尚们批。今年在那碰上一南方来的老道,给了他二百块钱让他给批的,他说老徐今年不能出国,出了就有牢狱之灾。我问他咋破,他说破不了,尽量拦着就是了。结果那完蛋玩意死犟死犟的,愣是没拦住,在泰国稀里糊涂的被抓了,说是怀疑他杀人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哦,这个呀,我去北京找大师帮忙,找了仨,俩不肯帮,一个不在家。我没法子了,就天天去磨那俩,后来那俩分别告诉我,说让我去后海那附近找那个叫老驴的,说只要他能让我见到你,这事肯定的能办得了,因为你是局师。” 我强作镇定,“李安琪,这么秘密的实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哎,我不告诉你你自己也能算出来啊。”她坦然的说,“你是大师,我是忽悠,能骗得了你么?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省的让你揭穿了没面子。再说了,你要是觉得我骗你,那你这脾气肯定就不帮忙了,亚姐还等消息呢,我哪敢得罪你呀。” “你就不怕我告诉陈亚么?”我看着她。 “不怕呀,你不会跟她说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好人啊!” 我瞬间崩溃了,天雷滚滚,雷的我实在无语了。 她看我默不作声,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你不会去告诉她吧?那她可真会撕了我的,你不怕以后内疚呀?” “行了!”我打住她,“李安琪,甭问,你这名字也是假的呗?” “是啊,我真名叫马静,李安琪是我开网店时起的艺名。”她看看我,“这名怎么样?花了两千多呢……” 我一摆手,“行了妹妹,我服你了!跟你比,我太他妈嫩了。咱说正事吧,好吧?” 她笑了,“行!小七爷,虽然我是个忽悠,可对你我是真的很崇拜,这点绝对不骗你。只要你想听,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我去过韩国,脸是天然的,这胸是垫过的,以前是A,现在是……” 我彻底服了,“小姑奶奶,我不关心的你罩杯,咱就说说徐总的事吧行吗?你放心,你的这些事我已经都忘干净了,咱别再提了,好不好?” 她狡黠的一笑,“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不过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先说说那条件呗。” “这个事情,我不会真的插手,我告诉你,你自己去办,这是一。”我说,“第二,我告诉你方法之后,你给我当几天秘书,陪我去趟台湾。” “当秘书,用陪你睡觉么?”她问。 我叹气,“你觉得呢?” 她想了想,“你是好人,不好意思睡我的,再说了,睡了也没事。就这俩条件,还有别的没?” “就这两个!” “那钱呢?总不能让你白忙活呀,钱还是得收啊。”她说,“亚姐有的是钱,你就放开了说,我去要。” “那个让她自己看着办,交给龙小姐就行,财务方面,她经常帮我处理。” 李安琪想了想,“哎,小七爷,我看你不止龙小姐一个情人吧?” “哦?”我看她一眼,“你算出来的?” “切,这还用算哪,你一看就是那种招人的男人,肯定不老实,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是有本事的人,不然龙小姐也看不上你呀!”她笑着说。 我心说这丫头跟李玄婷有的一拼,真是忽坛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二十年哪! “你甭跟我废话这个了,条件就这两个,答应么?” 李安琪一笑,“你可真是个好人,既然提条件,那就该提的高点,那才配得上你高人的身份。你这俩哪算条件哪,这简直是对我的照顾呀!哦,把方法告诉我,让我去办,那我就可以拿亚姐一个大红包,完事你还带我去台湾旅游,没准晚上咱俩还睡觉。这么好的事,也算条件?谁不答应谁就是傻子呗!” 我懒得跟她理论,“既然答应,那就甭废话了。你那个徐哥叫什么名字?” “他叫徐军,今年四十二了,生日是……”她赶紧掏出小本,“等我查查啊。” “不用了。”我说着掐指算了算,“他家去年新修了祖坟,是吧?” “对!” “这块阴宅选得有问题。”我说,“他家祖坟那边大概三十多米的地下有一座小房子,那里面镇着一只铜棺材。徐家祖坟的神路正从要小房子上面经过,修的时候可能是动静大了,把那房子给震裂了,问题就出在这。” “哎呀妈呀,铜棺材,不会是僵尸吧?”她眼睛圆了,“那可咋整?” “不是僵尸,是……”我想了想,“算了,这个不该我说。徐军出事就是跟那铜棺材有关。等你从台湾回来之后,选一个月圆之夜,带上三个四十岁以上的工人去把那棺材挖出来,天亮之前再把神路修好。那棺材出来之后第一天不会有事,但第二天晚上一定有事,你找一些有修为的和尚或者道士来收着。如果是和尚就通宵让他们念大悲咒,如果找道士就让他们反复念伏魔咒。坚持到第三天的太阳升起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李安琪听的一愣一愣的,“那我还能活下来不?” “你命不该绝,死不了,放心吧。”我说。 她想了想,“那里面到底是啥玩意儿,你告诉我行不?不然我心里没底啊,说的怪瘆人的,一想都把我吓屁了,到时候怕不敢去呀!” 我笑了,“就凭你这伶牙俐齿的,还怕那铜棺材?像你们这些做忽悠的本来就是不信命理术数的,既然如此,你怕它干啥?” “瞧您说的,谁说我不信了?”她无奈的说,“我懂得不多,可我特信这个……让我算卦忽悠人我敢,那都是无伤大雅的,人们要的就是个心理安慰。可那是地下的铜棺材呀,万一里面有个妖精僵尸啥的,我没法对付呀。” 我淡淡一笑,“伏耳过来,我教你一条妙计。” 她赶紧凑过来,“啥妙计?” “赶紧去买本盗墓的小说,看看里面的人是怎对付大粽子的,八成你能用得上!”我轻轻的说。 李安琪一愣,“哎哎哎,小七爷你涮我哪!” 我扑哧一声笑了,“放心吧,你的命很硬,那铜棺材奈何不了你的!” “哥,你告诉我呗。”她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你老妹儿才二十五,胆儿小,万一吓破了咋办呢?” “得了吧你,徐军你都敢骗,还说胆儿小?”我看看她,“你找的那几个大师不敢管,是因为他们懂,你啥也不懂,有啥可怕的?” “不是,那我不懂还成了优势了?”她不解的看着我,“哥你告诉我行不行,我答应你,这些日我天天陪你睡觉,行不行?” “你彪啊你呀。”我无奈,“谁要睡你了?” “不睡你也得告诉我呀,我真的害怕。”她说。 我想了想,“那这样吧,你从台湾回来前记得问我,那时我再告诉你!” “哎呀。”她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摇了摇头,“哥呀,深藏不露呀,感情你比我还坏呀你呀……” 第五章重逢 几天后,我带着李安琪飞到了台北。来之前我先给裘海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要来台湾玩几天,顺便见见小叶。裘海玲一听就明白了,当即跟我说,她会和小叶一起来机场接我。 李安琪在飞机上睡了一路,飞机着陆之后她才醒过来,“哥,到啦?” “起来吧,醒醒盹,别让台湾人民笑话你。”我看着轩窗外的落日。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有人来接咱们吗?” “我朋友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看看表,“待会见到他们你可不许给我丢人,明白吗?” “你放心,我是那不懂事的人么?”她活动了几下脖子,“看你这么重视,八成是你小情人吧?” “你就不能琢磨点好的么?”我看着她,“难道你觉得只要是我朋友,还是女的,就一定是我情人?” “这你就不懂了。”她一笑,“现在的男人就这样,只要见他身边有一女的,我上来就说是他情人,嘿嘿,我告诉你,一多半都能蒙对。” “难怪那些人觉得你是高手,你真是把江湖口子的精髓发扬光大了。”我无奈的说。 “哎,郑重声明啊,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高手。”她一本正经的说,“我就是逢人诈三诈而已,谁让他们那么多秘密,要都像我对你这么坦然,谁还会吃我这套?说到底,还是你们男人自己的问题!” 我懒的理她,“拿着你的包,快走吧!” “你的包也给我,这是秘书的事。”她伸手拽我的包。 我本能的一把拨开她的手,“自己来!” 裘海玲一看见我们,远远的挥起了手,“小七爷,这边!” 我笑着点了点头,带着李安琪走到她身边,“海玲姐,好久不见,家里都好吧?” “都好都好。”裘海玲拉住我的手,“两年多没见了,小七爷还是那么精神!” 这时她深厚的裘海星走过来和我握手,“欢迎小七爷!” 我笑了笑,“谢谢!” 李安琪走上来,“你们好,我是小企业的秘书,我叫李安琪,请多关照!” 裘海玲看看我,“你的助手,不是思思吗?怎么换了一位?” “思思有点事,这次我就让安琪跟我来的。”我说,“哎对了,小叶没来吗?” “她去给你买奶茶了,说你一下飞机应该会想喝。”裘海玲说着一指我身后,“喏,她来了!” 我回头一看,小叶捧着一杯杯奶茶已经走到了我身边,“Hi,还好吗?” “好,你呢?”我微笑着说。 她笑了笑,把奶茶递给我,看了看我身边的李安琪,“这位小姐是?” “我叫李安琪,是小七爷的秘书。”李安琪大大咧咧的说。 小叶点了点头,“李小姐你好,欢迎来台湾。” 一切就像几年前一样,她还是小叶,我还是曾杰,来到台湾的土地上,我们本能的都做回了另外一种身份。我和小叶对视片刻,谁也不知该说什么,旁边的裘海玲会心一笑,“小七爷,咱们回去说话吧。” 我们没有去裘海玲家,而是下榻到了阳明山的一家温泉酒店里,就是几年前住过的那一间。这是我的意思,我这次来台湾是为了办事,李安琪只是一个掩护,所以我不想让她跟裘家交往太深。 裘海玲给我们开了三个套房,分别给我,小叶和李安琪住。晚饭后,裘海玲姐弟俩早早的告辞了,他们是想给我和小叶空出时间来说点心里话。李安琪这个不长眼的仿佛打了鸡血,非要小叶带她去泡温泉。 “李小姐,我可以带你去,但我不能陪你一起泡澡,可以吗?”小叶说。 “那不行,自己一个人多没意思。”李安琪看看我,“小七爷不愿意去,你总得陪我去呀,要不然我碰上坏人怎么办?” 小叶笑了,“你放心,这里的安保很好的,不会有什么坏人。” “那可不一定。”李安琪说,“我在电影里老看见台湾的黑社会到澡堂子里商量事,万一让我碰上呢?” “那是电影里的桥段而已,你放心吧,台湾没有那么恐怖的。”小叶看看我,“那我带李小姐去,你要不要一起?” 我摇头,“算了吧,一会你回来咱俩聊聊天。” “不行,她得陪我泡澡!”李安琪坚持。 我眉头一皱,“你哪那么多破事!懂点事行不行?” 李安琪看看我俩,小叶低着头,微笑不语,这下她明白了,“嗨,早说啊你们!行了行了,叶小姐你不用陪我去了,我自己能找到,长着嘴呢,不打扰你俩啦!”说完她笑眯眯的走了。 “李小姐你等一下,我陪你去。”小叶看了我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坐到沙发上慵懒的看着电视,心里反复琢磨着接下来的安排。 按李师叔的说法,六部总坛必须在帝陵之中,而且要在六部魔徽成阵之处一千里外,三千里内。当我得知大衍会召集风水精英论坛的地点是福州的时候,我立刻想到了台湾南投山区的那个空陵。无论地理位置还是其中的灵脉气场,那里都是极为合适的。 这次来台湾我就是要去那里看一看,争取一劳永逸的解决了六部总坛。之前担心大衍会会加强那里的防守,后来在长春玩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踏实,于是暗中起了一卦。卦上显示的是,在东南方的一个海岛上有座山,那里有我的一个贵人在相侯,只要和他见到,就能顺利的摧毁六部总坛。 思思如今内伤还没好,我不想再让她跟我冒险。江啸灵叛变之后,九星会中暗流汹涌,事物繁杂,因此也不能让老驴跟我一起来。想来想去,适合跟我一起去闯那空陵的,只有横山明夜了。 自鹿岩岛一役后,我与明夜已经近两年没见面了。封印夜海之灵让她和小未也受了很重的内伤,经过一年多的调养,她的身体早已恢复。来台湾之前,我秘密通知了章小五,请他带六个魔徽一个人来台湾,三天后在南投见面。 至于李安琪,我带她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为了低调。因为在长春的时候陈亚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你身边跟着的是有名气,有身份的人,那你是无法隐藏自己的身份的。就像我在龙紫媛身边,即使说自己是个小啡馆老板,谁又会真的信?我身为九星会的共主,如果总带着九星会的人出来办事,觉得太累。做少了不合适,做多了又要考虑对属下心理的影响。顾忌一多,判断就容易失误,这也是一段时间以来的深刻教训。所以这一次,七爷我要不显山不露水,排除一切干扰,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摧毁六部总坛。 身边人少了,心也静了,我似乎慢慢找回了自己。作为一个风水师,一个道家弟子,低调平和的心态是一切的根本。习惯了被围绕,心难免浮躁,如今明白了,只有清净与安宁,才是快乐的本我。 我解开扣子,松开腰带,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随意的感觉,真他妈爽。 门铃响了,我睁开眼睛,匆忙忙的系好扣子和腰带,把衣服整理了一下,穿上拖鞋去开门。外面的小叶有点紧张,见门开了,她冲我微微一笑,“可以进去吗?” “瞧你说的,一直等你呢,快来!”我把她拉到屋里坐下。 “曾杰,你……”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 “现在没有外人,我是该叫你明夜,还是该叫你小叶?”我看着她。 她低下头,“你就不怕我是小未?” 我笑了,“你们姐妹虽然一模一样,但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你是小叶,所以你一定是明夜!” “来台湾了,我就是小叶,如果你愿意叫我明夜,那也可以的。” “我喜欢小叶的感觉,所以还是叫你小叶吧。”我看着她,“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跟我去破一个阵。” “我很愿意。”她抬起头,“不过我想多问一句,可以吗?” “好,你说!” “虽然凌小姐还没回来,可思思也是一个高手,为什么这次没见到她?” 我点点头,“思思受伤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是瞒着她来台湾的。不仅仅是她,很多人都不知道。小叶,这次的事情有点凶险,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不让我来,你明白吧?” 小叶眼睛亮了,“我愿意去陪你冒险!” 我欣慰的笑了笑,“记得南投县,裘家祖宅后面那座山么?” “记得。” “那山上的空陵里,被人布下了一个阵法。那阵法叫六部总坛,它利用空陵中的风水灵气来催动,十分的厉害。只要这个阵法在,布阵的人就可以利用它炼养魔徽,然后布置一个非常恐怖的阵法,叫天魔六部合心阵,我们称它为六部阵……” 我把六部阵的情况详细给她介绍了一下,但没有提大衍会和宋天理。她们姐妹不是九星会的人,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复杂的事情。 “这么说,六部总坛的却很危险,是应该尽快的破除它。”小叶沉思片刻,“那座山很大,而且空陵中有那么多的灵体,只凭我们两个,能顺利的进去吗?” “你记得那两个盗墓贼么?”我看看她,“就是被你打伤的那两个,一个胖子,一个瘦子。” “当然记得。” “那个瘦子叫章小五,如今跟我是非常好的朋友。他这次会跟我们一起去,我已经跟他约好了,在南投见面。” 她一笑,“有他带路,进那空陵就容易多了。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听你的。” 我站起来“好,那明天把李安琪安排一下,咱们尽快出发!” 第六章激情 第二天,我让裘海玲派来一个台湾帅哥给李安琪做导游,让他带着李安琪围着台湾好好玩几天,然后再回来跟我们会合。李安琪兴奋坏了,当即就列出了一系列游玩清单。那帅哥是裘海星的手下,为人可靠,精明能干,把李安琪交给他我也放心。 李安琪跟帅哥寒暄了一阵之后,把我拉到一个僻静角落,“哥啊,你给我找这么一明星似的帅哥,不怕我跟他睡觉啊?” “你爱睡就睡,反正你跟我也没关系。”我看看远处的帅哥,“不过我要提醒你,这帅哥是个同志,不喜欢女人的。不过你要是有信心可以挑战一下试试,没准能给他改变性取向呢!” 李安琪的脸一下子黑了,“真的假的?” “我蒙你的,你不是说,逢人诈三诈么?”我笑着说,“行啦,妹妹你好好玩,我呢也有人陪,回去不许告诉龙小姐,不然我就去陈亚那告你的密,知道吗?” 李安琪一脸坏笑,“哥呀,你太坏了你……行,咱们达成一个君子协定,互相保守秘密!至于这帅哥你甭担心,我可不是个随便的姑娘,说说笑笑没啥,动真格儿的那可不行,骨子里贼传统!” “知道你是贼传统。”我像哥们儿似的搂住她肩膀,“告诉你啊,别给我丢人,不然我可不告诉你那铜棺材里是啥!” “放心哥,老妹儿就是靠表面功夫混饭吃的,绝对给你长面子!我带着老徐的卡呢,不花那帅哥的钱,你放心!”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我无意中看了一眼,“哦,你这是B罩杯么?” 李安琪无奈,“C!这是C!哥你啥眼神儿啊,这个都看不准你咋泡妞啊!你那个妞是B罩,我这个是C!” 把李安琪托付给帅哥之后,我们稍事准备,开车裘海玲送来的一辆越野车直奔南投县。走的还是上次的路线,路边的风景稍微改变了些,但心情却大不相同了。 “我也会开车了。”我笑着说,“你累了我可以替你,不过大陆的交通规则跟台湾的不太一样,我得先适应适应。” “我开就可以了。”她说,“你休息吧,我们不用着急,明天下午肯定可以到了的。” 她戴了一副墨镜,被风一吹看着很有感觉。 “小叶,你不紧张么?” “不紧张呀,为什么要紧张?” “那个阵法我可是没见过,就算我们顺利的进入空陵找到它,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小叶很自信的一笑,“我不担心,我相信你!作为阴阳师,过的就是这种挑战未知的生活,而乐趣也恰恰在这里,不是吗?” 我点点头,“你好像变了一些,开朗多了。” “是吗?”她看看我,“谢谢你。” 我淡淡一笑,她变了,我也变了,她开朗多了,而我是顾忌多了。有人说男人顾忌多了就是成熟的表现,但我似乎是总怕自己顾忌不够多似的。若是当初,卦上说有惊无险,我就放心了,根本不会在意什么。而现在,即使卦上说了不会有危险,我也免不了担心。因为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管我走到哪里,总要考虑着家人,考虑着孩子,考虑着身边所有的人。 “小叶,你看得出我在担心么?” “嗯,看的出。” “那你为什么不劝我?”我笑了。 “你是很聪明的男人,聪明的人不需要别人劝,只需要别人安慰。”她淡淡的说,“可是你又是个强者,而强者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需要别人的安慰,因为强者习惯照顾别人,虽然自己渴望被照顾,但很难接受被照顾。除非,是他心里的人。” “那你在我心里么?”我看着远处的大海。 “我只知道你在我心里,至于我有没有在你心里……”她看看我,“让时间来告诉我吧。” “都这么好。”我叹息,“为什么呀?” 小叶没说话,打开了音响,放进一盘CD,是台湾某著名组合的。 我随手把音响关了,“你给我唱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改天吧,我现在心里很开心,唱不出来。” “那就唱首开心的歌……” 她想了想,“曾杰,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知道以前的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不知道。” “天意,定数。”她看我一眼,“而如今,你的心里只有两个字,就是责任。曾杰,责任是绳子,适当的束缚是一种安全感,可是过于束缚就是捆绑。你是自由的雄鹰,为什么一定要困住自己的翅膀?你身边如今有谁不理解你么?” “没有,相反的,他们都特理解我,包括你。”我说。 “身边的人越束缚你,你的心越向往自由,因而你的顾忌就少;现在没有人束缚你了,你反而自己不肯放过自己了,所以你满心里全是责任,全是压力。”她叹气,“就说现在吧,你不是怕我们破不了六部总坛,你明白我们是可以的。可是你开心不起来,因为你怕我会受伤,怕你那个朋友受伤害。也许思思这次受伤,让敏感的你受了一些刺激吧。希望你听我一句,那些不该成为阴影,我们生而战斗,就是在这一次次坎坷中成长而强大起来的。这是我们拥有人生的意义,不是吗?” 我点点头,“生而战斗,在一次次坎坷中成长而强大起来,这话说的好精辟。人无远虑,必有内忧;国无外患,必有内扰。我现在就是呀,或许是生活的太安逸了吧。” “冒险家为什么要去冒险?因为冒险会让人上瘾,一旦尝试过了那种滋味,平淡的生活就会让他失去激情。我们要勇敢的活着,就不能没有激情。”她笑笑,“现在的小叶,很有激情,因为能和你一起去冒险。那你呢,是不是也会很开心?” “你为什么那么开心?” “因为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见了,而如今我可以陪你去冒险,陪我喜欢的人去出生入死,难道这不是很开心的事情吗?”她看看我,“你知道我多么羡慕凌小姐,多么羡慕思思,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挑战那些未知的危险,可是我有机会么?这次终于轮到我了,我当然很开心了!” “明白了。”我心下顿时释然,“我也很开心,终于又可以和小叶一起配合了。” “嗯,所以我们要努力,加油!”她坚定的说。 我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是海的味道。 当天晚上,我们又一次投宿在高速公路附近的一个小镇上,这次是每人一个房间。住下之后,我们手拉手到旅馆外不远的一家大排档里吃东西。 她点了蚵仔煎,鱿鱼,螃蟹和一些牡蛎之类的,另外要了几瓶啤酒。 “这里有清酒么?”我说。 “有的,你想喝吗?”她问。 我点点头。 她一招手喊过老板娘,用地道的闽南话说了几句,当然了,我还是听不懂。 “你跟她说的什么呀?”我好奇的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我说让她给我们上一些日本进口的清酒,不要台湾产的那种。虽然台湾的也不错,但口感还是有不同的。对了,你今天为什么想喝清酒?” “因为路上被风吹的有点不舒服,清酒比较热,喝了会舒服点。” 她想了想,“那我们把东西打包带回去吃,不然要是出了汗再被风吹到会严重的。” “你就让我放肆一次好不?”我看着她,“这两年我太不放肆了,今天任性一回,你陪我吧!” “那你,不着急去南投了?”她不解。 “不急,该什么时候到自然什么时候到,早不了,也晚不了。”我笑着说,“今天你就陪我多喝点,喝痛快了这病自然就好了!” 这时服务员把酒和酒杯端了上来,小叶接过来给我倒满,“来吧,不醉不归!” 那晚我们整整喝了三瓶清酒,好久没那么畅快了,晕也晕的爽。小叶也喝多了些,但比我清醒的多,结完帐之后,她把我背回了宾馆。 第二天早上,我酒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她抱着我睡的正香,感情昨天她没回自己的房间,在这就睡着了。 我看看彼此身上的衣服,都还比较齐整,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 突然觉得口中干渴难忍,我侧过头一看,左边的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清水。如果我动左臂,她势必会醒,用右手的话,又根本够不着,我心想算了,渴了一宿了,就不能再忍一会? 半小时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不止口渴,还内急。几次下定决心要起床,最后都没动,心里不断的跟自己说,再坚持一分钟再坚持一分钟。 小叶睁开眼睛,“忍的很辛苦?” 我一愣,“你醒啦?” 她坐起来,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喝多了,失态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我先去趟卫生间啊……” 她像个犯错的孩子,微微点了点头。 回来之后,终于轻松了,小叶却还低着头。 “你怎么啦?不至于吧,不就是多了点么?” 她抬起头,“其实我早醒了,我只是,想在你怀里多睡一会,对不起……” 第七章六合占 下午一点多,我们终于到了南投县,我们在这里买了一些食物和水,然后驱车直奔那个小山村。 傍晚时分,我们在新建的裘家祖宅外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章小五。他来的比我们快,昨天晚上就到了。 “五哥,让你久等了。”我抱歉的说,“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会,所以……” 章小五笑呵呵的看了小叶一眼,“兄弟,艳福不浅哪。” 我一笑,“小叶,这是五哥,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五哥你好。”小叶说。 “哎呦,好好好,小叶姑娘好身手,那一脚我现在都记忆犹新哪,哈哈哈……” 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来到章小五的车里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五哥,这山里的空陵你进去过,如果咱们现在上山,来得及么?” 章小五摇头,“现在上去太危险,咱们得等明天卯时才行。” “上次你们的挖的洞,还能用么?” “如果没被人发现,应该能用。”他看看我,“不过老弟,有个事我不太明白,你们曾家的祖训不是不许倒斗么?” “我不是去倒斗,那空陵里面有个阵法,我来是为了破那个阵。” “阵法?”他一皱眉,“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清楚,得进去找找看。” 他看看我们,“老弟呀,不是我打击你,你也知道这空陵里面构造极其复杂,咱们即使能进去最多也就是待上个半小时。我不是怀疑你的本事,实在是里面太凶险了。那些护灵的灵体们可不会让咱们踏踏实实的找那阵法呀!” “这个我也想过,不过现在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我说,“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也没有。”他摇头,“要不然这样,你用卦推算一下那个阵法所在的大概位置,然后咱们再从长计议,行不行?” 我想了也想,“也只好这样了。” 说完我掐指起了一卦,得了一个咸之革,意思很明白,阵法在空陵的中央靠下的位置,应该是地宫之中,而有一条密道直通那里,那个密道口在山顶。 “五哥,你们上次来探陵的时候,有没有去过山顶?” 他摇了摇头,“这座山很快,通往山顶的路几乎都被封死了,我们上不去。” “不,在这山峰的西北偏西的那一带,有路可以通往山顶,我看咱们明天去那边找找。” “可是我们没有向导,西北边是野山,我们绕的过去吗?”小叶说。 “有五哥在,一定绕的过去。”我看看章小五。 “行,不过估计得走个二三十里的山路,你们体力能跟得上么?” “没问题!”我俩说。 章小五点点头,“本来五哥已经退休了,老弟既然这么信得过我,那我也豁出去了。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一早上山。” “好。”我点点头,“装备之类的够不够?” 他笑了,“放心,我都带着呢!” 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冷,而是脑子停不下来。 “你怎么啦?可以跟我说说么?”小叶问。 “他说的有道理呀,从我刚才的卦上看,空陵的构造也是极其复杂的,如果我们不好进去,那他们又是怎么进去的?” “他们?你说的是布阵的人?” “嗯,他们也不是超人,难道还能飞进去不成?” 小叶坐起来,“能,用直升机不就可以吗?” 我一拍脑门,“说的也是啊,难道他们真是这么上去的?” “要不这样,我打电话,请朋友给咱们租一个直升机过来?”小叶看着我。 “可以那样吗?” 她笑了,“当然可以了,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如果对方能飞上去,我们当然也能飞上去。” “等等。”我想了想,“那样的话,动静太大了,我估计这附近一定有他们的人在这里看守阵法。我们大张旗鼓的用直升机,他们很容易发现的。” “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她看着我。 “如果我们能在他们赶到之前摧毁六部总坛,那他们发现了也没关系。可如果他们不是飞上去的,我们却把时间用在调直升机上了,我怕时间耽误不起。” 小叶沉思良久,“有办法!我们可以用式神,上去看一下。” “那不行,太危险了,晚上正是空陵阴气大盛的时候,用护法上去风险太大。”我想了想,“小叶,我刚用了一卦了,现在心情不太平静,你来占卜一下吧。” 她点点头,从包里取出龟甲和两枚铜钱,下车来到外面,将铜钱放入龟甲中,默念咒语,摇了几摇,倒出铜钱。然后根据铜钱的方位,在地上画了一个精致的阵图。 我走到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分析那张图,这种术数我从来没听说过。 她站起来,“我们猜的没错,他们是坐飞机上去的。但是这个地方气场很特殊,每天只有一个时辰飞机上的去。而这个时辰每天都不同,必须当天子时才可以得出。如果我们要用直升机的话,必须推算精准,否则飞不上去。” “那你能推算么?”我问。 她摇头,“我不敢保证,但我想你应该可以。” “行,既然如此,你现在就打电话调直升机过来,子时一到,我就推算时辰。” “好。”她掏出手机去旁边打电话了。 我凝神望着远处的山峰,上面的黑气比三年前重了数倍,这都是六部总坛造成的。如果不把这阵法破了,那裘家的风水过不了十年也就失去根基了。因为这空陵的灵气估计也就够六部总坛用十年的,这也是大衍会的十年。 我不禁一阵冷笑,宋天理呀宋天理,你真以为上天会给你们十年时间让你们为非作歹么? 不一会,小叶回来了,“飞机最快要六个小时后才能到达,在这里最多停留十个小时。如果合适的时辰不在这个时间段里,那就只能等后天了。” 我看看表,“别急,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子时了。直觉告诉我,我们明天不用走冤枉路。” “可是你想过吗,我们下山的时候怎么办?”小叶突然说,“如果顺利的破开六部总坛,那空陵的气场必然大乱。我担心到那时电话打不通,没法再把飞机调来。” 我看看她,“你刚才用的那种术数,是什么?” “六合占,是一种来自中国的古老术数。”她说,“不过在清朝的时候,这种占卜术在中国就已经失传了。” “嗯,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必须是到子时才能推算么?提前不可以么?” “六合占很精确,一般不会有错。”她看看那山峰,“这空陵气场每十二个时辰要调整一次。只有在调整前的那个时辰里,山上的气场是稳定的。也只有那个时辰,气场不至于对电磁信号造成干扰。而这种调整是极其不规律的,每天子时,地下的气脉会受海底龙脉的影响而震动,这周围的气场会混乱一个时辰。这就是为什么必须是子时推算的原因,我们也在这个气场里,也在被它干扰中。” 我明白了,“这个不难解决,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她看着我。 我神秘一笑,“等到了子时,你自然就明白了。” 章小五也从车上下来了,“你们聊什么呢?明天还得爬山,多休息会吧。” “五哥,你先睡,我们有点事,忙完了就休息。”我笑着说。 他愣了一下,“哦……明白了,那我先去睡啦!” 小叶走过来,“你不告诉他,做得很对。” “怎么说?”我看看她。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这个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她轻轻的说。 我有点吃惊,“小叶,你们日本人从小就学这些么?” 她有点尴尬,“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有。”我摇头,“你说的很对,受教了!” 她更尴尬了,“你不要这样说……” 我拉起她的手,“连你都这么说了,这句话我要是再记不住,那我也太不长进了。小叶,谢谢你!” 两个小时后,子时到了。 小叶看看我,“保险起见,我们分别推算,如果结果一致那最好,若不一致,以你的为准。” 我没意见,“好,就这么办!” 她点点头,转身下车了,我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她的脚步。她一共走了十二步,脚步一停,我立即以十二数为基准,配合当下时辰,掐指测算。 很快我推算出来了,今天合适的时辰是辰时。从时间上看,直升机没有问题,基本可以放心了。 很快,小叶回到车上,“辰时,一致吗?” 我点点头,“是辰时!” 小叶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你不是说还有办法么?” 我笑了笑,掏出手机拨通了宋婕的电话,电话提示占线。我心里一动,这个点谁会给她打电话,难道是林以柔? “怎么了?你想给谁打电话?” “朋友……”我愣了一会,这时电话响了,宋婕打过来了。 “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事?”她问。 “刚才,是你师姐么?” 她笑了,“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说吧,什么事。” 我顿了顿,“我后天要乘飞机,你看什么时辰登机最好?” 第八章鹅卵石 “午时。”宋婕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 “她说的么?” “我说的!” 我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她叹了口气,“好吧,是她告诉我的,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跟我说。” “知道了!”我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林以柔说她的内伤无法恢复,可是她的预感为什么还这么精确?难道她是故意骗我的么?我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很久,心里慢慢沉静了下来,其实这也不奇怪,她的元神是天上的神仙,就是没有修为了,那种超凡的灵性也不会泯灭。再者我师父六阳仙子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这本身也会让她拥有很强的预知力。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曾杰啊曾杰,林以柔把一切都给你了,你竟然还怀疑她……我扬起手想抽自己,突然想到小叶在身边,只好轻轻的打了一下。 “是什么人,让你这么自责?”小叶不解。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是,有点困,拍拍让自己清醒点。你找张纸来吧,我把时辰记下来。” 小叶没说什么,从包里掏出本子和笔递给我。 我在纸上写下一个午字,撕下来折好递给她,“你朋友会一起来吧?” “嗯,会的。” “那就把这纸交给他,让他后天在这个时辰乘直升机去山顶接我们。”我平静的说。 “好!”她收好纸条,“曾杰,你没事吧?” “没事。”我长长的舒了口气,从兜里拿出羽龙佩,“这个,你戴上吧。别多想,我不是还给你,明天上山后,有蓝凤凰保护你我才放心。” 小叶一笑,“我不需要的,你放心,我有式神保护,不会有问题的。刚才我用六合占看了一下这个事情,山上有贵人协助我们,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嗯,我知道。”我收起羽龙佩,“小叶,现在心里踏实了,咱们休息吧!” 天不亮,直升机就来了,小叶听到声音后,在裘家祖宅附近的一片开阔地上点起了三堆火做着陆信号。直升机盘旋了一阵以后,安全着陆。 章小五跑到我身边,“这是什么意思,你调来的?” 我看看身边的小叶,“是她调来的。” 章小五一条大拇指,“叶小姐,佩服!” 小叶一笑,“没什么啦,咱们过去跟他们认识一下吧。” 直升机挺好之后,下来三个人,除了驾驶员和领航员,还有一个小胡子。 “叶小姐。”小胡子远远的冲小叶招手。 走到跟前之后,小叶给我们做介绍,“这是我朋友黄子鑫,子鑫,这位是曾杰先生,这位是章小五先生。” “你们好。”小胡子跟我们握完手,“幸会幸会。”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那三个人开始研究飞行路线,我和章小五插不上嘴,就先回车上了。 “老弟,这野姑娘,真心不错!”章小五赞叹,“早就收房了吧?” 我一笑,“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五哥,那山上肯定没有停机坪,估计咱们得滑降,你能行么?” 章小五笑了,“小菜一碟!” “我怕我不行。”我讪笑。 “怎么着?晕高啊?” “不是,没那么玩过,心里没底。”我看看他,“有什么办法么?突击训练一下也好啊。” 他想了想,“这样,到时候我先把你放下去,然后我再下,叶姑娘最后再下,怎么样?” 我脸一热,“虽然在她面前有点丢人,不过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嘿嘿,老弟啊,说真的哥哥真是羡慕你这艳福啊。”他感慨,“龙小姐,思思,那都是美人坯子呀,我那正牌弟妹这还没见过,听说是比龙小姐她们都漂亮。好家伙,这台湾了,原来在这还有一个!这质量真让哥哥羡慕,你怎么就那么着女孩喜欢呢?是不是有啥诀窍啊?” “怎么,难道五哥还要学学?” “学是学不来了,听听总行吧。”他兴奋的看着我,“不瞒你说,五哥虽然女人也不少,可都是那什么,你懂得。像你身边这质量的,我遇上过不少,可是人家看不上我呀。那时候我以为她们是嫌弃我穷小子一个,瞧不起我。可后来我也不缺钱了呀,她们还是看不起我!” 我看看他,“五哥,你包的那几个女孩里面,年轻漂亮的可不少啊,怎么着还不知足?论模样论身段,都是一品的,难道你还想要仙女啊?” “不是,仙女咱是肯定没戏,我那几个丫头嘛,是,有俊的!可那气质跟叶小姐可没法比,你说是不是?什么时候我也能跟这么有气质的姑娘好上一阵子,那这辈子就值了……”他津津有味的咂摸着。 我心里一震,“五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对小叶动心思了?” “啊?不是不是……”他赶紧摆手,“她是你的女人,我哪敢动那心思!我是说,像她那样的。” 我笑了,笑的有点冷,“五哥,你想找女人有的是,但是有些女孩不是你用钱能买到,用花言巧语能哄到,用威逼利诱能得到的。你刚才想所说的,应该就是这种女孩吧?” “对,就是这种。”章小五认真的看着我,“那的用什么才行?” “用心!”我淡淡的说。 他想了半天,“那我给她们花钱,拼命哄她们,难道那不是心么?” 我不想跟他纠缠这个话题,“五哥,其实呢,往往人们拥有的,也许不完美,但可能是最合适的。你不是那种骨子里浪漫的人,也不是那种愿意对一个女孩一往情深的人,所以简单点,对你不是更好么?你说的没错,你那也是用心,但是用心分很多种。如果说你喜欢的那种连你的用心都看不懂,那你跟她能有共同语言么?何必费那个劲,是不是?”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 “五哥,这个话题等回头办完事咱们再交流,现在先说说这空陵的事吧,你说呢?” 章小五回过神来,“哎呦你瞧我,老弟你别介意啊,这一说不用爬山,我这就放松了。心里这根弦绷了一晚上了,乍一送下来这心思就犯了混。咱们说正事,这个事不提了!” 我笑了笑,“五哥,如果我没猜错,这山顶上一定有个密道,而且这密道之前被人打开过。你心里得有点数,需要什么工具咱得带上,不过尽量少带,那直升机你也看到了,空间有限。”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盘算好了,只要不登山,那装备就可以少很多。”他说,“绳子,蜡烛,冷焰火,军刀,糯米,铜罗盘,再加上手电,这几样估计就够用了。” “那里面没有粽子,用不着带糯米吧?” “以防万一,还是带着点好。”他说,“虽然是座空陵,难保里面没有陪葬的奴隶,工匠之类的,你说是不是?” 我想了想,“我看着这样吧,糯米就算了,咱们去河边捡点石头带上去。” “石头有什么用?”他不解。 “石头是土中之精,能辟邪,用好了可有大用处呢。”我一指远处的裘家小楼,“那房子周围是一个水牢局,河里的石头都是从山上冲下来的,很多是来自空陵里。咱们去南边的河道里捡上一些,到时候自由妙用。” “行,老弟你说有用,那就肯定内有玄机!”章小五打开车门,“咱们这就去!” 我们来到河边,打开手电,看岸边的鹅卵石。 “这玩意怎么分辨是不是空陵里出来的?”章小五问。 “很简单,看着特别鹅卵石的,八成就是空陵里出来的”我说,“你想啊,一块石头从山上滚到这里,最多十几里,能滚成鹅卵石么?而那空陵里要夯筑风水墙,却是必须要用鹅卵石的,我估计这些石头中相当一部分不是本地的,而是当年建空陵的时候从外地运来的。” “有可能。”他点点头,“哎老弟,到底是什么风水墙必须用鹅卵石夯筑啊?” “你倒过那么多斗,久没见过这样的墙么?” 他语气突然沉重了,“见过,只有一次,那个斗倒的不顺利,我们进去四个人,就我自己出来了。” “遇见什么了?”我问。 “怪就怪在这,什么都没遇见。”他苦笑,“那是个汉墓,在湖北,看样子是个诸侯王的。我们进去之后,没碰上粽子,也没碰上机关。” “后来呢?” 他看看我,一阵苦笑,“后来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头疼,那蜡烛没灭,不像是空气的事。头疼还只是开始,过了没几分钟,那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的疯了,都说看见了鬼。年纪最小的那个直接吓死了,剩下的两个一个撞到石头上撞死了,另一个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你没看见东西?”我问。 “我是跑出来之前才恍惚看见了一个黑影,别的什么都没有。”章小五心有余悸,“做我们这行的,不怕看见什么,怕的就是什么都看不见就……” 我明白了,是我那句话触动了他的心里阴影,他害怕了,生怕这空陵里也会那样。 “五哥,刚才你说的这个,是不是用了三层石椁,两口青铜棺,而里面却什么都没有?”我问。 他猛地抬起头,“对,就是那样!老弟,你肯定知道!你告诉五哥,我们为什么会那样,那地宫里面到底有什么?” 第九章昙天(1) 我自然是知道那地宫之中有什么,但若我说了,他是不是还有勇气进空陵?再过一会就该起飞了,这个时候无意间触动了他的阴影,我心里不得不掂量一番。 他看我不说话,近走几步到我身边,“老弟,你告诉我,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五哥,你很让我为难。”我平静的看着他。 章小五一怔,随即点点头,“知道你担心什么,兄弟,你五哥不怕死,既然这次跟你来了,就绝对不会半路退缩。我只是想弄个明白,这是我心头的个疙瘩,你帮我解开它,行吗?” 我想了想,捡起一块鹅卵石,“先捡石头,那个事我一会告诉你。” 不一会,他捡的石头堆了一堆,然后我去进行第二次筛选,不合适的随手就扔回河里。那一堆石头,最后剩下了十三块,连同我捡的五块,凑了十八块。 “三个人,每人六块,够用了。”我说。 “嗯。”他看看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时我也考虑清楚了,与其让他到空陵之中畏首畏脚,不如先彻底打消他的心理阴影。万一他承受不住,那我就带小叶自己去。 我让他把石头收起来,回到车里放好,然后爬上车顶,每人点了一支烟。 “五哥,去倒那个斗之前的几天,你做过什么事没有?”我问。 “我不记得了,太多了,你指哪一类?” 我看看他,“有没有沾过风尘女子?” “有,这个有!”他丝毫不避讳,“按我们门里的规矩,倒斗之前不能沾女色。那一次是个例外,因为我是突然被喊去的。怎么着老弟,难道是因为我沾女人的原因?” “那地宫中藏着的肯定是个皇族,但他的金身不在棺椁之中,而是在那棺椁之下,你们根本没找对地方,真正的地宫,你们是打不开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石椁下部应该是以铜汁浇铸的吧?” 他回忆了一下,“对,是那样的!这么说来,真正的地宫入口是在那棺椁之下了?” “算是吧。”我看看他,“不用说,那墓中应该也是空空如也吧?而且那地宫的北面墙壁,是用鹅卵石加粘土夯成,对吧?” “没错。”他点点头,“那里面的确是什么陪葬都没有……老弟,难道那也是个空陵?” “那不是空陵,那是一个阵法,用来镇魔的。” “镇魔?那里面有魔?”他吃惊的问。 “墓主是个皇族,死于巫蛊。”我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血魂蛊。传说中了那种蛊而死的人,死后灵魂会成为血魂魔,这种魔非常凶悍,通变化,不避阳光,日行千里。而且这种魔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专杀亲族中的两种人。” “哪两种?” “德行最高之人和权势最重之人。”我顿了顿,“简单地说,就是汉朝的皇帝。不管这个皇族是自己所为还是被别人下蛊,背后的真实原因是一样的,那就是有人想谋反。” “我明白点了。”他点点头。 “所以那个王陵实际是一个风水阵,那皇族金身被镇在棺椁下面,用密符封印。而那个地宫,则是一个禁锢阵法,至于是什么阵法,我就不多说了。” “你是说,他们实际是被阵法所伤,而不是灵体之类的?” “那阵法的作用是聚集周围的气场来镇压血魂蛊灵,时间一久,其中必生妖物。这些妖物生于其中,同时也被禁锢其中,阵法的力量会将它们统统压制在那两口青铜棺里。左边的一口为妖棺,右边的一口为魔棺,只要铜棺不打开,这些妖物是出不来的。” 他一声长叹,低下了头,“我们都给打开了。” 我继续说,“两口青铜棺中禁锢着妖物,对下面的血魂蛊灵是一种有效镇压。但你们不了解这些,打开了那铜棺,放出了那些妖魔。它们出来之后,必然会对你们大开杀戒。而你年轻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你之前碰的那个女人,想必是个望门寡,她不但命硬,而且长相极其凶恶,对不对?” “是,她性格的却很猛。”章小五说,“办事说话比男人都粗鲁,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迷恋她。” “这女子命格奇特,虽然堕入风尘,但也算一个风尘中的侠女了。”我一笑,“她杀过不少人吧?” “是,她是苗人,当年越南人杀了她们很多族人。后来咱们中国军队打过去的时候,她暗中带了几个人潜入了越南北部的一个小山村,一夜之间杀光了那里所有的人。”章小五说。 “不止这些,有些经常上她床的常客,估计也是被她杀的吧?” 他苦笑,“她是个实心人,只要对她好,给不给她钱她根本不在意,甚至倒贴给男人钱。可有些人就是那么贱,白占了她的便宜,回过头来还说她的坏话。她受不了那个,的却杀过几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直说了吧,她是黑苗巫师。”我看他一眼,“你早就知道。” 他低头不语,良久之后,一声长叹。 “她杀敌人,杀对不起她的人,然后将这些人的灵魂都变成自己的鬼奴,这些你知道么?” “我不懂巫术,但我也怀疑过。”他看着远处,“不过她对我确实很够意思,帮了我很多。” 我心想这个事点到为止,不能继续往深处说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当时是被蛊术控制了,心里一定会承受不了。对他来说,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女人给他的回忆是温暖的。 这就是命,若非那女人给他下蛊,他断然是出不了那个地宫的。那些妖物碰上他身上的蛊灵,以毒攻毒,结果他反而没事了。而他出来时看到的那个黑影,实际就是他身上的蛊灵。那蛊灵拦住了来和它抢猎物的妖物,而它自己最终也没有再离开那个地宫。 当然,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那女人身上煞气极重,又是黑苗巫师,你跟她同床之时带上了她的一些气息。所以在地宫之中,那妖物伤不了你,你出来时看到的那个黑影嘛,是她的鬼仆,来救你的。” “明白了。”他终于松了口气,“谢谢老弟,我这疙瘩解开了。对了,这鹅卵石夯墙有什么风水作用?” “古代的房子,很多都是用鹅卵石和黏土夯成,本来没什么奇怪。”我说,“不过如果用在风水上,这的确有一些特殊含义。鹅卵石阴中带阳,有特殊的辟邪作用。所以在一些阵法中,可以用来调节气场。” 他一指远处的山峰,“那山里的空陵,会不会也是为了镇压什么东西?” 我笑了,“你怕么?” “上次,我们差点别吓死,这次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他顿了顿,“我知道老弟担心什么,放心,我不是害怕。不过,我还是想有个心理准备,你理解吧?” 我看看那山峰,“不用担心,这空陵是用来镇压此地龙气用的,而且其中必然藏着古代灵物和大量的金银财宝。跟你当年进的那个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放心吧。” 章小五使劲的吸了几口烟,扔掉烟头,“好!他妈的,咱们进去开开眼。坐着直升机倒斗,头一回这么有面子,五哥这辈子值啦!” 小叶跟他们商量完飞行线路之后,回到了我们的车里,“有个小问题,天快亮的时候会有些雾。” “大么?”我问。 “应该不大。”她说,“不过从高空滑降的话,可能会增加一些难度。” “不要紧,咱们今天应该是很顺利的。”我一笑,“吉人自有天相。” 她微微一笑,“嗯,到时候我第一个吧。” “不行,我先下去,如果下面没有危险你们再下来。”我说,“布阵的人说不定会在下面设置什么机关之类的,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 小叶点点头,“所以我要先下去,如果我没猜错,对方是日本的阴阳师,有一些特殊的结界,你可能不太熟悉,不容易察觉。我可不是小看你,我的意思是我对那些比较熟悉,由我打前阵是最合适的。” “你还猜到什么了?”说完之后我突然觉得很无趣,“哎,对不起,总把你当那个纯真的小叶,其实你是个非常厉害的阴阳师,我总是忘了这一点。” “明夜是阴阳师,小叶也是阴阳师。”她一笑,“我是用六合占的时候发现的,对方来自台湾东北方数千里外,那一定就是日本了。所以我猜到是阴阳师,而且……” “而且什么?” 她不笑了,“上次去鹿岩岛,试图召唤式神破坏我们大事的,想必也是他们吧?” “你早猜到是大衍会了,是吧?”我看着她。 她低下头,“我不是九星会的成员,但我的父祖都是你们的元老,有些事情我自然也能猜到一些。” 我点点头,“六合占的信息量果然很大,那山上有什么,你都看到了什么,不用避讳,都告诉我吧。” 她抬起头,看着我,“那我就直说了,他们在山顶布置了昙天之界,那是一种很厉害的结界,只有阴阳师可以破解。曾杰,我不否认你的能力,可你去破的话真的太危险了。请让我去为你扫清这第一道障碍,可以吗?” 第十章昙天(2) 昙天之界,这个结界我是第一次听说,但是看小叶的神色,她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如果真的要冒这个险,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一个姑娘替我去,再说任何结界都逃不过阴阳理,只要冷静面对,总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小叶,昙天之界厉害在哪里?危险又在哪里?” “这种结界对一般人没什么影响,只对精通阴阳术的人有作用。”小叶说,“凡是有深厚修为者,身上必有很强的灵光。昙天之界可以将人的灵光无限加强,强到人类远远不能承受的境界,届时过犹不及,灵光就会消散无形。如果是没有修为的人,灵光很弱,即使加强数十倍也不至于不能承受。而修为高的人进去之后,如果不明白破解之法,几十秒内就会被昙天之界左右,不但灵光散灭,内气也会消耗殆尽。我的修为不如你,所以我去比较合适。” “如果我们掩住灵光呢?” “那样可以暂时维持一段时间,但就没有机会破除它了。” 我点点头,“这个结界应该怎么破?” 小叶看看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昙天之界的太极门,用式神之力将它反转,那昙天之界自然就消失了。” 我明白了,她说的这昙天之界是中国道家秘传的定天极风阵,只是名字不一样。定天极风阵,名字来源于道家三十六天中的显定极风天。显定极风天是色界十八天之一,色界诸天,无欲牵而有质碍,因而佛家将色界诸天定为禅定之天。定天极风阵模仿显定极风天中的情形,凡是进入此阵者,若存一丝欲念,阵中的气场就会将其无限放大。修行人讲的是个心息相依,心欲被放大了,身上的气场也会跟着剧变,最终会经络大伤,即使不死也成废人。此阵虽然厉害,但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小叶说的太极门。这个阵法不容欲念,但布置阵法的人自己首先要先有欲念才可以布阵,因而他必须先给自己布置一个界中结界保护自己,就是所谓的太极门,道家的说法叫太极界。 这个太极界是定天极风阵中的一个特殊区域,在这里不会受阵中气场的影响。所以只要找到这里,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破解定天极风阵。 关键是怎么找这个地方。 小叶看我沉默不语,“你在想什么?” “要破这个昙天之界,需要以禅定之心进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太极门,然后将其气场反转,是这样吧?”我问。 “禅定之心……”她眉毛一挑,“你知道这个?” 我没解释,“山顶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从六合占上的到信息看,上面崎岖不平,雾气弥漫。” “这样的环境下,你估计需要多久能找到太极门?” 她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在昙天之界中坚持十分钟左右,我去的话可能性更大些。” “我去吧,你能坚持十分钟,我也能。”我笑了。 她沉默不语。 “对我这么不放心?”我问。 她看我一眼,“你有三点不如我,第一,你修为比我高;第二,你不善于滑降,这样会耽误时间;第三……” “第三是什么?”我看着她。 她顿了顿,“第三是你顾忌太多,进入昙天之界是九死一生,不可以有任何杂念。你性格敏感,把感情和责任看的过重,难免牵挂太多。这一点上考虑,我比你更合适。” 我被她说的一愣,“难道你不重感情?” “我也重感情,可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轻轻的说,“为所爱之人冒险,我无牵无挂,纵然出不来了,你也会念我一生。可你不同,你有无数个必须出来的理由,就有无数个心里包袱,所以你很难做到无牵挂。” 她的话一针见血,刺中了我心里的痛处。这两年多,享受了许多天伦之乐,我的内心也不再如过去那般自由轻松。这是一种微妙的变化,也是一种平衡的必然。敏感的性格和责任心一旦结合,就会变成一种病态的束缚,让人放不开身心。关键是,这种束缚在很多关键问题上起到的作用往往是反作用。如今的我,仿佛是遭遇了一个境界上的瓶颈,没有退路,只能超越自己。 “小叶,我需要突破自己,所以你不要跟我抢。”我坚定的说,“如果区区的昙天之界我都无法面对,那我以后的路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不要那么孩子气,好吗?”她眼神温柔了些,“忘了我们来做什么了吗?你的任务是破解六部总坛,这个昙天之界,就交给我吧。” “不行!”我不同意。 “拜托了!”她看着我,“让我去吧!” 我们争论了半天,各不相让,没有一个统一的结果。最后我们都冷静了下来,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可惜了……”我苦笑,“要是老驴来了就好了,他没什么修为,心态又好,让他先进去找到太极门,然后咱们再进去不就行了?” “他有禅定之心?”小叶惊奇的问。 “他不懂什么叫禅定,但是他胸怀坦荡,敢于直视自己一切的欲望。”我说,“欲望这个东西怕的是隐藏,越藏越严重,而他天性豁达,从不藏着掖着,因而欲望反而左右不了他了。用我们道家的说法,这就叫反观其心,心无其心。所以他看起来粗鄙,实际上这是一种难得的境界,用佛家的说法,他如今已得禅味了。” 小叶笑了,“要是这样的话,那或许就好办了,你忘了吗,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去的。” 我想了想,“章小五这个人吧,虽然也豁达,但是他的境界不如老驴。不过也可以试一试,他是摸金校尉出身,胆大心细,关键是他修为不高。” “他修为不高,在昙天之界中坚持半个小时以上没有问题,我们要想个办法让他在这段时间内能找到太极门。之后我直接滑降到太极门中,昙天之界就可以破了。”她顿了顿,“只是如何寻找太极门,你有办法吗?” 我沉思片刻,“有办法了,我现在去找他。” 章小五正在收拾行装,看我来了他兴奋的给我拿出一副手套,“老弟,你来得正好,瞧瞧这手套怎么样。”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副特种兵用的防滑手套,“你带着这个了?” 章小五一笑,“说来也巧,倒斗本来用不着这些,这时上次跟几个朋友出去玩,他们带的装备。刚才收拾形状的时候发现的,那次我们用的也是这个包,落在里面了,你说是不是巧?” 确实是很巧,我刚才还一直担心他要是先下去,谁把我放下去。我本来就有点晕高,对滑降实在心里没底。有这手套在,我估计着自己应该凑合着能完成这高难度的挑战吧。 “这种手套好像是美国特种部队装备的,市面上可不多见。”我说,“五哥那几位朋友难道是美国人?” 章小五一挑大拇指,“老弟果然见多识广,没错,他们都是美国人,曾经在伞兵和特种部队服役。” 我点点头,“那就好了,有这手套在,估计我自己就能滑降了。既然如此,咱们改变一下顺序,五哥你第一个下去怎么样?” “好!”章小五很痛快。 我看看远处的山峰,“五哥,那山峰上有个阵法,不太好办。你第一个下去,要设法找到那阵法里的阵眼,然后我们才能下去。” “怎么找?”他问。 “一会咱们找块红布做面红旗,你下去后就打着那红旗。以五哥你的修为,寻找那阵眼不难,你扛着红旗到处转转,那阵法中大部分地方都是让你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的。但有一个地方不是这样,会让你觉得浑身无力,甚至想吐,那就是阵眼了。到时候你在里面挥红旗,我们就滑降到你附近,去破开那阵。” 章小五想了想,“让我浑身无力,恶心想吐的地方……老弟啊,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我一笑,“如果五哥信得过我就别问了,天机不可泄露,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那好!”章小五点点头,“不过这红旗咱去哪找?” 我一指远处的直升机,“你去那边找那三个人,他们必然有,我去找小叶,一会去那跟你会合。” “行!”章小五将装备背好,“那我去要红旗啦!” 我拉住他,在他后背修了一道符拍进去,“好了,去吧。” 章小五有很重的欲念,而且都是压抑着的欲念,一旦进了定天极风阵那些欲望首先会被释放出来,所以一开始会觉得神清气爽。然而等他进了太极门之后,被释放出来的欲望就会突然被遏制住,那他必然会出现气闷之状,估计他会浑身无力,胸闷气短,头晕恶心。他的修为不高,我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一旦他生出执念,再进昙天之界就危险了。 我在他身上修了一道护心符,短时间内能帮他遏制一下欲念,这样可以帮他多争取一点时间。这时我格外的想老驴,如果带着他这福将来,那一切都简单了。 回到我们的车上,小叶正看着远处的山峰出神,神情淡然。 “我已经和他交代好了,到时候红旗为号……” “曾杰……”她打断我的话,“一会就出发了,可以抱抱我吗?” 我一愣,“你担心什么?” 她没说话,看看我,凑过来抱住我的脖子,轻轻吻住了我的唇…… 第十一章昙天(3) 七点多,天蒙蒙亮,我们登上直升机开始向山顶进发。正如小叶所说,这个时间山峰上雾气弥漫,为了确保安全,飞机绕了一个大弯子,从西南边绕过了几个比较险峻的山头,然后由正西往东飞向主峰。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飞机来到了主峰山顶上空,我壮着胆子往下看了一眼,下面仿佛云海,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些嶙峋怪石。 “确定这就是山顶吗?”我问黄子鑫。 “没错,就是这里。”黄子鑫大喊。 我和小叶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把眼光投向章小五。 “五哥,下面这情况看上去比较复杂,你小心点!”我说。 章小五自信满满的一笑,“放心吧老弟,半辈子了,你五哥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试问有几个摸金校尉能坐着飞机倒斗啊?哈哈哈……放心,等五哥的好消息!” 滑降的绳索早已固定好,他看看下面,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绳索,两腿灵巧的一缠,顺着绳子滑了下去。为飞机安全考虑,现在距地面的高度至少有五十多米,对于我们这种业余滑降者来说的确是个严峻的考验。好在章小五身体灵巧,臂力超群,很快他安全落地,没入了山顶的白色云雾之中。 我们收起绳索,飞机开始在山顶盘旋,螺旋桨的气流将下面的雾气暂时冲散了些,我们勉强能看清下面的情况。 我看看表,现在是七点二十九分,章小五必须在八点一刻之前找到太极门,不然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滑降了,因为飞机在八点半之前必须返航。黄子鑫用望远镜密切的注视着山顶的章小五,我和小叶则坐着滑降的准备。 章小五给我们每人一副手套,我戴上拉着绳索试了试,果然摩擦力很强。美中不足的是这手套太大,感觉有点使不上劲,虽然如此,我心里还是踏实多了。 小叶看看我,“你晕高吗?” 我尴尬的点点头,“有点。” 她笑了,“不要担心,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嗯!”我长长的吐了口气,“你有经验吗?” “我也没有。”她很轻松,“不过我们的体力都还可以,只要心里不慌,掌握好节奏,应该没有问题的。相信自己才能战胜自己,你说对吗?” 她的笑容让我也放松了很多,是啊,人一小姑娘都那么有信心,我一大男人还担心什么?虽然我上肢力量不强,但引体向上做二十个还是没问题的,区区滑降还能难倒我不成? 小叶抓紧时间,把滑降的要领给我讲了一遍,这都是她刚跟黄子鑫学的。其实登机前,章小五已经给我讲过一遍了,只是小叶的讲法更细致,更专业一些。 “我都记住啦,一会我先下!”我大声说。 “不,我先!”她坚持。 “小叶,你要相信我。”我看着她,“不要跟我争了,下面的……我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对付!” 小叶摇头,“不要再和我争了,好吗?” 我刚要说话,旁边的黄子鑫放下望远镜,“红旗动了,章先生已经找到位置了!” 我没再坚持,拉住小叶的手,“那你小心点!” 小叶笑了,“嗯,我把下面的事情办好了,你再下来,不要心急!” 直升机飞到了章小五上方,巨大的气流吹的他抬不起头来,他干脆双手举起了红旗。 小叶看了下方一眼,回头看看我,“加油!”说完敏捷的抓住绳索,双腿一缠滑了下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她。她滑一段停一下,三两段之后,平稳落到了地上,冲着飞机上的人一打手势,让我们放心。 黄子鑫拍拍我肩膀,“她已经安全着陆,你可以放心啦!” 我淡淡一笑,心说这就放心了?等破了昙天之界再说吧。 “飞机继续盘旋吧,在这悬停着,气流太大,小叶没法办事的。” 黄子鑫跟前面的飞行说说了一句,我们又开始盘旋起来。我看着地上的小叶摘下手套,掐起手诀,然后就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记住刚才的位置,我一会还要去那里跟他们会和。”我看看黄子鑫。 “好的!”他说。 几分钟后,周围的气场突然一颤,我赶紧往下凝神一看,云雾中有一阵淡淡的金色气场正在有节奏的波动。几十秒后,波动停止了,又过了几秒钟,气场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即四分五裂,土崩瓦解。 小叶成功了。 很快,直升机再次飞到红旗上空,我抓住绳子,深深的吸了口气。 “曾先生,不要慌,加油!”黄子鑫给我打气。 我一笑,“等来接我们的时候,记得带个绳梯。” 他打了个OK的手势。 我心一横,学着小叶刚才的样子,双腿一缠,手上松了一些,慢慢向下滑去。离开飞机之后,巨大的气流吹的我几乎无法呼吸,在空中飘荡着,唯一的依靠就是手中的绳索,它还那么不稳定。这时我的心里到安静了下来,反正已经这样了,爱咋咋地,只要不慌控制好速度就行了。 我学小叶的样子,一段段向下滑,时不时的看看地面。不一会,距离地面只有几米高了,小叶和章小五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我,生怕我摔着。我心里一笑,在他们的注视下稳稳的滑落到地上,安全着陆了。 俩人同时松了口气,小叶冲着飞机摆了摆手,绳索收了上去,飞机又盘旋了一圈,然后向南飞去。 “老弟,感觉不错吧?”章小五说,“刚才我那个不放心呀,还是叶姑娘了解你,她说你最善于学习,一定做的比我们都好。果然,瞧你刚才落地那个稳当劲,比我强多了。刚才我下来的时候,还差点坐地上呢!” “那都是你们教的好。”我看看小叶,“没事吧?” 她浅浅一笑,“总算不负所托,昙天之界我已经破开了,不过现在周围还有残余的气场,我们最好在这里等一会,等辰时过了再出去。” “也好!”我看了看周围的乱石,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山顶中心偏东的一片小开阔地里。 “要是没有雾气,直升机可不可以在这降落?”我问小叶。 “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这里的空间应该是足够,不过有那些乱石在,对技术是个很大的考验。硬要降落的话,有一定的风险性。”小叶说,“你放心,他们回来接我们的时候,我们用绳梯上去就可以了。” 我没说话,仔细的看着周围的乱石,直觉告诉我,恐怕明天飞机必须降落下来才行。难道我们三个人中有一个会受伤么?我看看小叶和章小五,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这一点,这样也好,省的心里有压力。 半个多小时后,昙天之界的残余气场已经消散殆尽了,周围的雾气也散去了很多。我们开始寻找山顶的密道入口,空陵是风水之陵,布置之时,先在山中大兴土工,用复杂的密道将个个阵法连接在一起。整体完工之后,负责布置空陵的风水师要从密道进入,直到空陵的中心地宫之中,以特殊风水阵法将整个空陵激活。然后,他再由密道而出,进而将密道掩藏。 从之前的卦上看,这个空陵的密道是在山顶。 “我们该从哪里找起?”小叶问我。 没等我说话,章小五先凑了上来,“老弟,叶姑娘,我有个想法,这秘道我看八成就在咱们脚下。” “怎么说?”我看他一眼。 “你想啊,刚才我们在这里破的山顶上的那个什么阵法,布置这个阵法的人肯定进过密道啊。他布置上阵法是为了防范别人,可他自己如果还需要进去怎么办?所以这密道口八成就在这里!” “这太极门很容易就能找到,如果密道真在这里,那不是太简单了吗?”小叶说。 “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呀。”章小五看看我,“老弟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小叶,阴阳师布置昙天之界,需要多久?” “需要三个人,用一天一夜的时间,结界布成之后,其中一人会功力尽失成为废人。”小叶说。 我点点头,“六部魔徽不是一次炼成的,是每个月炼成一枚,因而保险起见这昙天之界恐怕他们也布置了六次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损失了六个高手。这么大的阵势,他们没有必要把太极门设在密道口附近。” 章小五似乎被惊住了,“六个高手的修为?那他们也愿意?” “五哥你有所不知,他们为了进行一个召唤祭祀,二百多人一起自杀,这区区六个人的修为又算什么。”我看着远处,“为达目的,不惜性命,这就是他们可怕的地方,也是他们可敬的地方。” “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章小五一皱眉。 我微微一笑,他一下子明白了,“懂了,我不问了。” 小叶看看表,“曾杰,你起一卦吧。” 我点点头,利用之前的卦按现在的时辰重新推算了一番,“此处往东北方向,有骏马奔腾之地,密道口就在那里。” 章小五看看小叶,“你听的明白吗?” 小叶一笑,“很明白了。”她看看方向,一指东北,“这边,走吧!” 我们迎着雾气在乱石中穿行起来,方向感极容易被干扰,章小五干脆拿出了铜罗盘,调准方向,在前面引路。约莫几分钟后,我们艰难的爬上了一块如怪兽般的大石,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 “你们看,果然是骏马!”章小五兴奋的大叫起来。 第十二章冥界三神 那是一尊高大的石奔马像,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就是那里了。”小叶看看我,“的确是骏马奔腾之地。” 我点点头,“这是当年造空陵时雕刻的,不是天然石马,密道口就在那附近,咱们赶紧过去。” 脚下的石头很险陡,直接下去不行,章小五取出绳子系到远处的一棵树上,然后我们三个依次顺着绳子溜了下来。眼前一马平川,地上全是荒草,我们一路小跑来到石奔马旁。 这石奔马足有六米多高,气势雄浑,栩栩如生,是用此地的天然巨石雕刻而成。走进了之后才发现,在距离石奔马大概三十多米的地方,还有一尊石鹿像,造型安详。 我松了口气,“没错了,这里就是空陵的天门所在地。” 章小五围着石奔马转了几圈,“在哪呢?” 我一指石鹿,“你们看那边的石鹿,单看石奔马是找不到密道入口的。” “这有什么说道吗?”章小五问。 “是啊。”小叶也说。 我淡淡一笑,“马嘶芳草地,秋高听鹿鸣,设计这石马石鹿的风水大师,一定是精通诸葛马前课的。马嘶鹿鸣,皆是一个兑象,而兑卦代表出入口。你们注意一下石奔马和石鹿的目光交汇之处,那里就是密道口!” 小叶看看石鹿又看看石奔马,“果然是,它们一个看左边,一个看右边,那交汇处就是……那里!”她一指远处的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头。 章小五二话不说,跑到那石头后面查看一番,随即兴奋的大喊起来,“这里真有密道,快来!” 我们紧跟着来到巨石后面,章小五一指石头下方,“你们看!” 那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很窄,仅容一人进出,洞口外的杂草中有很多脚印,说明之前有人曾经频繁的进出。就是这里了,这就是空陵的天门密道。 “五哥,我先进去,你们在后面跟着。”我一撸袖子。 章小五拦住了我,“老弟,开什么玩笑,要是你先进去,那让你五哥来做什么?这种事当然是我来开道了!” “五哥,这洞里阴气似乎很重,我担心有什么怪异,所以……” 他笑了,“忘了你五哥做什么营生了?我这半辈子倒了不知道多少个斗,哪一个不是阴气很重的?再说了,这虽然是空陵,但它毕竟是也是陵墓,三年前我们准备倒这个斗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必要的准备。” 说着他从脖颈间摘下一串黑红色的珠子,“老弟,你认识这个嘛?” “达玛珠?”我一怔。 “老弟果然有见识!”章小五笑着把珠子戴上,“这就是上次为了进这空陵而准备的,为了换这达玛珠,我用了三件唐代的明器呢。” 达玛珠,也叫达玛天珠,相传来自藏地。据说一千多年前,藏地战乱,尸殍遍野。那些得不到安葬的尸体在野外沾惹了一些野兽的生气而引发尸变,变成了僵尸祸害牧民。这时从尼泊尔雪山上下来一位隐士,用神通降服了这些僵尸,他所用的法器就叫做达玛天珠。 这珠子和市面上流通的天珠样子不同,是不规则的椭圆形,乍一看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有眼功的人凝神看它,上面才会显出淡淡的天珠图案。传说那隐士所戴的达玛天珠共一百零八颗,他寂灭之后,达玛天珠被信徒们分而保存。在古玩市场上这个东西只闻其名,不见其物,人们几乎已经把它只当做一个传说了。 “这达玛天珠戴一颗在身上,普通的尸煞就不敢靠近。”我看看章小五,“你带了六颗,想必尸魔都不用怕了。只是五哥,这里面估计没有尸魔,而是比尸魔更厉害的魔煞……” 章小五摇头,“别跟我争了,就这么定了!真要是碰上魔煞,你再保护五哥不迟!” 我只好点点头,“行,那你多小心。” 这条密道是直通空陵的中心地宫里,那里绝对不可能有尸体,否则就不是空陵了。章小五不懂这些,但他一片心意我不好拒绝,况且他经验的却比我们要丰富的多,由他在前面探路,似乎是更稳妥一些。 小叶轻轻拉了我一下,“按说山顶应该有个贵人在等你,可到现在也没发现有谁来,我们是不是等一等?” “不等了,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要是刻意等那就不对了。”我一笑,“走吧,跟在我后面,里面很阴冷,要用内气护住自己的心神。” 我们跟着章小五进入密道,穿过狭窄的令人窒息的洞口之后,里面还算宽敞。沿着粗糙的台阶往下走了几步,前面的章小五打开了手电,“跟紧点,别掉队。” 这天门密道的路线很不规则,我们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越往下走越闷热,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奇异的声响。章小五步伐很稳,多年的经验让他在进入密道之后变的格外敏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周围有什么机关埋伏。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溶洞,洞不大,里面摆放了很多石人,男女都有,神态各异。 章小五停下脚步,“大家小心,这些石人不太正常!” 我看看小叶,“你觉得呢?” 小叶用手电照了照,“我来处理吧!” 我一拉章小五,“五哥,退后些。” 章小五刚想说话,突然愣住了,他身上带着护心符,能隐约的看到灵体。此时那些男女石像上都隐隐的泛起了黑气,接着一个个黑色影子从石像中飘了出来,化作了人形。章小五一指那些灵体,“它们这是……” 我一把将他拉到身后,用自己的气场护住了他。 那些灵体出来之后彼此看了看,然后齐刷刷的盯向了我们,眼中冒出了绿色的荧光。 小叶上前几步,静静的看着它们,并不急于出手。 灵体们没有着急攻击,而是彼此之间不断的融合,最后融合成了三个煞气极重的高大灵体。它们白发黑衣,青面獠牙,眼冒红光,长的一模一样,身上煞气极重。 章小五紧张的抓住了我的胳膊,“这……这是什么鬼呀这……” “这就是魔煞。”我淡淡的说,“它们不怕达玛天珠。” “那那那……” 我看他一眼,“别担心,小叶能对付它们。” 小叶似乎对三个魔煞并不在意,慢慢掐起手诀,却不念咒语。其中一个魔煞突然一声尖叫,化作一阵黑屋扑向了小叶。就那黑雾碰上她的瞬间,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黑雾挡住了,接着一个手持镰刀的白衣式神从她身边显现出来。 我心里一愣,冥界三神?她们难道还没回去吗? 白衣式神静静的走到了小叶的前面,镰刀轻轻一挥,黑雾中传出一阵恐惧的尖叫随即消散了。剩下的两个魔煞一看,吓得赶紧给白衣式神跪下,伏到地上,瑟瑟发抖。 白衣式神回身看着小叶,那神情似乎是询问小叶的意思。小叶用日语轻轻的说了几句,变换手诀,往前一指。白衣式神微微一点头,回过身径直走到两个魔煞身边,冲它们吹了口气,两个魔煞瞬间分解成了数十个男女灵体。一个个低着头,慢慢站起来回到了石像里。而白衣式神则举起镰刀,向前走了几步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章小五问我。 “它们都是护陵的,之前那些人进来没有消灭它们,我们也不该那么做。”我说完走到小叶身边,“冥界三神如今还是你的式神?” 小叶看看我,“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和你解释吧。有她在前面为我们开路,我们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我点点头,看看身后的章小五,“五哥,继续带路吧!” 章小五犹豫了一下,“我行吗?” 我笑了,“当然行了,从密道口到空陵地宫一共三道关卡,这是第一道,第二道就在前面,我估计只有你才能解得开。” 又走了约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了一条长廊,这就是第二道关口。 这密道很粗犷,但这长廊却十分精致,长约二十米,宽两米,大概三米多高。两边的墙壁上刻着九天石龙,白衣式神在长廊的另一头站住了,看样子是在等我们。 章小五看看我,“这叫火龙廊,二十多米的路,分二十五步走,错一步就会触动机关,九条龙会一起喷出火油来。” 我一挑大拇指,“五哥厉害,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他犹疑的看着我,“老弟既然认识,就应该知道怎么破解,你这是故意捧我,给我面子?” 我摇头,“五哥你多心了,我是刚才暗中推算了一下,才知道是有三道关口,而第二道关口非你不能破解。至于这火龙廊嘛,我是小时候听师父讲故事提到过,只知道它的威力,而不知道该怎么去破解。你也知道,我们曾家子孙是不许盗墓的,所以师父也就没教过破解这个的方法。” “那好!”章小五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你们在后面跟着,记住,一步都不能错。” “嗯!”我和小叶异口同声。 这火龙廊的机关其实没有定法,要根据每一步看到的龙头方向来计算下一步的位置。火龙廊内上为天,下为地,满布着各种浮雕。而定位所用之法是葬经之中的分金定穴之术。一路共有二十五个穴,每个穴的左边才是安全的。三个人之中,只有章小五对这个最精通,所以领路的任务,非他莫属。 章小五深呼吸几口,闭目凝神片刻,睁开眼睛看看我们,“上一次过火龙廊是十一年前,这是我第二次挑战它。我们必须一气呵成,你们千万要跟紧了!” 第十三章火龙廊 “五哥放心!”我拉住小叶的手,“我们不会掉队的!” 章小五点点头,走到火龙廊前,先观察了一阵,然后掐算一番,看准一个位置踩了上去。踩上之后他停顿片刻,发现没问题,才继续根据前面的龙头推算下一个落脚点。 我们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轻易不敢落实。地上有一些脚印,应该是宋天理和大衍会的人留下的,但我们不敢踩。这火龙廊的机关设计极其巧妙,每次通过之后机关就会自动改变。也就是说章小五最走到第二十五步的时候就不能动了,我们得从他身上爬过去,否则他脚步一旦动了我和小叶瞬间就会触发机关。 走了十几步,章小五停下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我心说不好,他开始慌了,必须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五哥,别胡思乱想,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千万不要着急。” 他摆了摆手,往前又走了一步,深深的吐了口气,“老弟,这火龙廊越往后越难定位,五哥看来真的是老了……” “别那么说,我们不着急,你静下心,慢慢推算……”我安慰他。 他不说话了,一个劲的深呼吸,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看准前面的情形,又往前走了一步。 “老弟,还有九步,我这脑子不够用了,你帮帮我。”他说,“你是风水大师,分金定穴之术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 我舒了口气,“五哥,一气呵成,我不能乱干预。你静一下,不要着急,最后这几步你可以推算出来的。” 章小五点点头,“好吧,一气呵成!” 他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前方的龙头,顶上的星相和地上的图纹,“后面七步你们看准了,咱们得一口气走过去。” 我看看小叶,“你跟紧我!” 小叶点点头,“好!” 说完章小五一声断喝,“走!”迅速的往前迈了七步。 我看准他的脚印,紧随其后,走了七步之后立即停住了。这时身后的小叶来不及停下,一声惊呼,右手按到了我的后背上,我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小叶一个劲的道歉。 “没事。”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刚才这一下实在凶险,万一站不住三个人都完了。 “你们怎么样?”章小五不敢回头。 “没事五哥,还有两步,你别着急!”我说。 最后这两步他推算了足足有三分钟,三个人都站的满头大汗,现在我体会到了摸金校尉这个行业的不容易,没有超人的体力这行当是真真干不了的。 “兄弟,小叶姑娘,我要走了,看好脚步!”他说着往前迈了一步,这时距离走出火龙廊还有大概一米半的距离。 “五哥,最后一步了,千万冷静。”我提醒。 他点点头,推算一番之后,抬起了脚。 “等等五哥!”我一惊,“你那个位置不对,你没考虑身后的龙头!别急……不要动,再推算一下……” 章小五摒住了呼吸,一脚悬空,双手不住的上下摆动以保持平衡,像极了一个走钢丝的人。他看了看左右身后的龙头,随即推算起来,支撑腿微微颤抖起来。 很快,他重新选定了位置,重重的将脚落在了那里。 刹那间我们都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慢慢睁开,发现没事,看来他找对了。 “老弟,来,踩着我的手,从我身上爬过去!”他看着我。 我看看前面,“五哥,你把我扔过去得了,那样快一点。” “行!” 我拉住他的手,脚下一踩他的大腿扑到了他身上,他拦腰抱起我将我往外一扔。噗通一声,我摔了个眼冒金星,好半天没喘过气来。 “兄弟,没摔坏吧?”他赶紧问。 我艰难的爬起来,“没事,把小叶扔过来,我接着她。” 章小五看看小叶,“叶姑娘,得罪了!” 小叶一笑,“我自己来!”说着她一拉章小五的手,身子敏捷的一踩他左大腿,借着腾空而起的速度敏捷的一转身,扶着他的肩膀踩到了他的右边大腿上,接着轻盈一跃,在我身边稳稳落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十分优美,把我看愣了。 章小五松了口气,向前一步走出火龙廊,“谢天谢地,可算是出来了。哎叶姑娘,真是好身手呀!” 小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笑了。” 我回过神来,“你是不是学过体操呀?” 她摇头,“没学过,这个没什么的,我身体轻而已。咱们继续往前走吧,不是还有最后一道关卡吗?” “嗯,最后一道,我来对付!”我看看不远处的白衣式神,“小叶,请她继续给我们探路吧。” 后面的路越走越宽敞,修的也越来越工整了。章小五很纳闷,“老弟啊,这秘道怎么还越来越齐整了?按说陵墓里不该这样吧?” “为什么不该这样?”我问。 “咱们走了得有一两个小时了吧,这么长的密道……”他摇头,“反正觉的不对劲,这哪像倒斗啊?” “你职业病又犯了吧?”我看看他,“谁说我们是倒斗来着?这是空陵不是真正的陵墓。你没觉得吗,咱们近来这么久了,虽然越来越闷热,但空气却是新鲜的。” “这倒是,按说这么大的地下工程,就是有通风口也不至于这么新鲜吧?”他说。 “不是通风口那么简单,空陵里面密布风水阵,而且建它的时候里面估计有千万民工在此挖山,如果没有一套通风系统,那些人不得憋死?” “那空陵完工之后呢?”小叶问,“难道不封闭通风口吗?” “若封闭通风口,那进来激活空陵的风水师还能活的了么?”我微微一笑,“估计只那激活阵法一项,他就需要在里面待上几天才能完成。这空陵地宫之中是不可以死人的,不然那灵魂就会成为陵墓之主,这就不是空陵了。” “也对,空陵是用来镇压王气的,若有墓主,那就会乘势借到王气,其后世子孙反而能成王成主。”小叶感叹,“只是不知道这空陵是谁修建的,我看这个至少有百年以上了。而在一百多年前,要在台湾秘密兴建如此浩大的工程,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呀。” “是谁建的咱管不着,保守这个秘密倒是真的。”我看看章小五,“五哥,你可别乱动这心思。” 章小五一怔,尴尬的笑了,“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我就是那么一想,哪能真那么做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我说,“五哥,别打这地方的心思,咱是老百姓,没天命,莫强求呀!” 他讪讪一笑,“好,不强求,不强求。” 第三道关卡,是一道八卦石锁门,门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各种符咒和一些奇怪的图案。我仔细看了看,这八卦石锁不是普通的,因为上面雕刻的是反八卦。 “这门我来开。”我看看他俩,“你们离远点。” 章小五拉住我,“老弟,这门必须一次打开,否则必然触动机关,你可要甚重啊!” 我一笑,“五哥放心,我们做局的人都懂得这八卦石锁,不然怎么防你们这些摸金校尉呀?” 他被我逗乐了,“你心里有数就好,那我先带着叶姑娘躲远点。” 小叶不放心,“章先生你自己躲起来吧,我要陪着他。” “你这是干嘛,他现在需要安静,你在这会让她分心的。”章小五说。 我看看她,“我没事的,相信我。” “正因为相信你,所以我才要和你在一起。”她坚定的看着我,“你放心的解锁,万一有情况,我陪着你!” 我没说什么,转过身开始研究八卦石锁。 这一来章小五尴尬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叶姑娘,咱们还是……” 小叶一笑,不为所动。 章小五一跺脚,“我也不走了,老弟你别有压力,放开办你的事!” 我静心凝神片刻,开始观察门上的符咒。大部分我认识,都是一些南派道教的符,用来辟邪驱魔用的。至于那些奇怪的符号,我没有太在意,想必也是一些不同法门的辟邪图腾之类的吧。 看完符咒,反过来再看八卦石锁,最上面的是兑卦,我随即搬动石锁,先向右转了半圈,沉思片刻又往左转了一圈半,然后再往右转……不一会,咔嚓一声,石锁弹了出来。 我松了口气,看看章小五,“五哥,看你的了!” “好!”章小五一撸袖子,双手扳住石锁,两膀叫力,口中一阵闷哼。随着一阵沉重的摩擦声,石门开了一个小缝。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冲了出来,我们赶紧捂住鼻子。 “这里面怎么回事,不是空陵吗?怎么会有这种味儿?”章小五惊问。 这时小叶的白衣式神显现出来,在小叶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小叶一皱眉,点点头,白衣式神消失了。 “怎么回事?”我问。 她看看我,“里面有祭坛,他们在里面血祭过,用的是活人之血……” “这么说里面有他们留下的魔灵?”我一愣。 她点点头,“很厉害的魔灵,我的式神都不敢靠近它,曾杰,我们要不要从长计议?”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以为第三道关口是这八卦石锁,看来不是,里面的魔灵才是。你们退后,我先去把它收拾了你们再跟进来!” 小叶一把拉住我,“你冷静一下,别那么冲动好不好?” 我轻轻拨开她的手,“放心,我心里有数!” 章小五见状,扳住石锁,把石门又拉开了些,“兄弟,五哥相信你的本事,一定小心!” 我一笑,掏出九天栗魔印,“放心,很快就好!” 第十四章恐怖的疗伤 小叶无奈,召唤出白衣式神,“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看了一眼白衣式神,“我的咒语会误伤她,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与魔灵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她只好点点头,“那你多小心,我在门口守着,随时冲进去。” 我微微一笑,转身穿过了石门。 石门的另一边,空间要宽阔的多,俨然是一个构造简单的石殿。往前走了十几米,一个青石大鼎出现在我面前。我关掉手电,召唤出火凤凰,这样可以借助凤凰之眼清晰的查看周围的环境。 四周的墙壁上,满是壁画,画的大多是佛教典故。石殿顶部刻着大量梵文经典,而地上则是普通的青石板,唯独大鼎周围的石板是汉白玉的,上面雕刻着莲花图案。 我凝神观察,石殿里并没有魔灵。我走到大鼎前往里观看,里面满是黑色的凝血,那刺鼻的腥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奇怪了,血祭的鼎在这里,魔灵却不见了。我想了想,绕过青石大鼎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个出口,有通道向下连接地宫深处。我穿过石殿,又向下走了大约五六十米,来到一个转弯处停下了。这里依旧是“之”字形密道,但我却觉得很不对劲。那魔灵既然是在这里守卫石殿的,怎么会对我避而不见?如果它在那石殿里我不可能发现不了它,可是走到现在都没碰上,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我吓跑了,要么就是…… 我猛然一惊,转身跑回石殿里,“小叶,五哥,快进来!” 石门外鸦雀无声,我心里一下子凉了,以心念调动火凤凰,让它飞过石门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 我闭上眼睛,另一边的情形在我脑海中显现出来。章小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小叶则呆呆的看着石门,仿佛木偶一般。白衣式神站在小叶身边,手中的镰刀颤抖着,她背后站着一个衣着性感的长发女子,眼中闪烁着绿光。 “阿乞罗……”我暗暗叫苦,难怪白衣式神会怕她,不怕才怪!阿乞罗是天魔公主,区区的冥界式神看到她哪里还有抖威风的资本?看现在这情形,阿乞罗是要让白衣式神杀掉小叶,她在拼命的坚持着,不想伤害自己的主人。 我来不及多想,收起九天栗魔印,掏出飞灵印,掐手诀按住,默念飞灵咒。一道白光自飞灵印发出,穿过石门化作六个白衣少女围住阿乞罗,挥剑便砍。 阿乞罗无奈,只好放开白衣式神,和六个白衣少女缠斗在一起。 趁这个机会,我口中咒语不停,穿过石门来到小叶身边。小叶身子一颤,清醒过来,“曾杰,你怎么还不进去……这是……”她茫然的看着我和地上的章小五。 白衣少女攻势凌厉,很快占据了上风,我停下咒语,一推小叶,“进去等我!” 小叶回过神来,“好!你小心点!”说完带着白衣式神穿过石门进入了石殿。 这下我心里没有顾忌了,收起飞灵印,换九天栗魔印,掐指诀一按,高声诵念九天栗魔咒。一阵强劲的冲击波过后,阿乞罗一阵哀嚎,化作了一片黑烟。六个白衣少女将黑烟打散之后,也纷纷隐去了身形。 阿乞罗不会这么不禁打,看来这个是假的! 我收起九天栗魔印,走上前扶起章小五,“五哥!醒醒,没事吧?” 章小五浑身瘫软,呼吸微弱,看样子是受了内伤。我握住他的手,用内气在他经络内探了探,心里大概明白了。拉住他胳膊将他背起来,穿过石门来到石殿里。 小叶赶紧走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五哥可有事,你快救救他。”我将章小五放到地上。 “我救他?”小叶不明白。 “他是被你的白衣式神所伤。”我解释,“那个魔灵很狡猾,刚才白衣式神第一次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它就跟着出去了,我们竟然都没发现。幸亏我回来的早,不然你也会被它所伤。” “那为什么说是我的式神伤了他?”小叶皱眉。 “那魔灵可以控制灵体,它控制了你的式神,先伤了五哥,然后再对付你。”我说,“我赶回来的时候,它正在蛊惑你的式神杀你。白衣式神牢记着你是主人,所以才迟迟没有下手,现在想想真是太危险了。” 小叶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站起来掐手诀念咒语,召唤出白衣式神,轻轻说了一句,一指地上的章小五。白衣式神在章小五身边跪坐,将镰刀一横,口中念念有词,身上闪出了一阵温和的白色光晕。 “疗伤需要几分钟,我们去前面等他们吧。”小叶说。 “那不行,万一有魔灵来干扰怎么办?”我看看她,“刚才那个我看只是分身,真正厉害的还没出来,咱们不可以大意。” “我们守住那个门口,即使魔灵来了也未必能过来的。”小叶看看白衣式神,“她的疗伤方式比较恐怖,我是怕你担心。” 我一愣,“恐怖?有多恐怖?” 小叶没说话,自己转过身去,冲后面一指,“反正我是不想看的,你不介意你可以看看。” 我有点好奇,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恐怖法。 只见白衣式神将手中的镰刀举过头顶,镰刀在她手中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了一尺左右。接着她这镰刀从章小五的心口刺下,一刀划到了他的腹部,顿时皮肉筋骨尽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露出了黑乎乎的内脏。 这其实都是幻象,她并没有真的给章小五开膛破肚,但是看起来太真实了,顷刻间,我额头冒汗了。接着她收起镰刀,将十个利刃似的手指头插进了章小五的胸腔。在他的心肺被划开的瞬间,一股股粘液涌了出来,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恶臭…… 我脚一软,转过身扶住小叶的肩膀,眼前阵阵发黑,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小叶一笑,“怎么样,没骗你吧?转过来就好了,什么也闻不到了。” 她说的没错,转过来之后,那股恶臭就消失了,不过我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她疗伤就疗伤,用不用这么血腥?”我皱眉。 “她是冥界之神,那把镰刀上有死灵之气,凡人如果被它伤了,五脏六腑内必有腐毒。如果让她来疗伤,没办法,她只能是将这个人的灵魂之体开膛破腹,将其脏腑洗涤干净……”小叶顿了顿,“不过章先生这也算因祸得福,我的式神为他疗伤完毕之后,他身体内的一些顽固的恶疾也会跟着痊愈的。”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几分钟后,章小五醒了,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我们身边,“你们干嘛呢这是?” 我转过来看看他,“五哥,你觉得怎么样?” 章小五不解,“什么怎么样?我挺好的啊。哎对了,我们刚才不是在外面吗?怎么稀里糊涂的来这里了?而且……我刚才好想睡了一觉吧?” “你身上没觉得不舒服吗?”我问。 他活动了几下,突然摸了摸左肋下方,“哎,我这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老弟,这怎么回事啊?我这可是十多年的老伤了,一动就隐隐的疼,我都疼习惯了,这睡了一觉怎么就好了?” 我彻底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叶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他兴奋的问。 小叶很尴尬,“没什么啦,刚才……” “五哥,天机不可泄露,你别问那么多了。”我赶紧圆场,“既然你没事了,那咱们就想想下一步的安排吧。” “你们把我都说糊涂了。”章小五不解的看着我们。 我不理会他,把小叶拉到一边,“看来你们还得在这等着,白衣式神就不要召唤了,她对抗不了那个魔灵。”说着我掏出羽龙佩放到她手里,“这羽龙佩我重新炼养过,你先带着,如今的蓝凤凰保护你们没有问题。” “这是我送给你的,我不能再用!”她倔强的看着我。 “听话!”我命令她,“这不是还给你,是暂时让你用,明白吗?” 她看我态度坚定,只好低下头,将羽龙佩戴到颈间。 我笑了,“那魔灵控制不了蓝凤凰,而且它分身刚被我打散,一时间它不敢再分身了。我估计它的本体应该在地宫的最后一道门外等着呢,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半小时以后再往下走。” “我……”她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放心,这魔灵不过是一个赝品,我收拾它还是没问题的。”我顿了顿,“就在这里等半小时,到时候不管情况如何你都来找我,好不好?” “那好吧,我听你的。”她默默的说。 跟章小五又交代了几句,我掏出九天栗魔印转身再次进入了密道。只要这空灵中的魔灵不是真正的阿乞罗,我就没什么可怕的,因此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火凤凰一声长鸣,呼啸着飞向了前方,我看到前面的密道大概还有三百多米,之后就是一道雄伟壮丽的巨大青铜门。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我终于看到了那道青铜门,那门高约五米,宽约四米,上面铸着两个铜兽头,兽眼是绿松石,远远的看起来,既古朴又诡异。 我停下脚步,凝神盯着门前的一张长案,上面有一把翡翠古琴。这时案后显现出一个身着明黄锦袍的长发女子,她双手抚琴,静静的看着我,仿佛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眼中尽是笑意…… 第十五章红衣金甲 她就是那个魔灵,看她身上的气息,其修为似乎已历千年。这就奇怪了,想靠血祭而将千年魔灵招入这空陵之中,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为空陵之中本就灵物甚多,如果突然招来千年魔灵,此间灵体必然大乱,甚至可以摧毁空陵。既然大衍会要在此布置六部总坛,又怎么会如此轻率的冒险?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本来就是这空陵中的魔灵。可这空陵的历史断然不会有千年,那她的修为又是从哪来的? 女子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你我虽是对手,然并无恩怨,公子高雅之士,且静心听我弹奏一曲,曲终缘尽,厮杀不迟。” 我看看案上的翡翠古琴,“琴无弦,曲无声,何必矫揉造作?小姐既是雅致之人,又为何堕入魔道?” 她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放肆!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不过一个魔灵而已。”我冷笑。 她勃然大怒,指尖青光一闪,随即在翡翠古琴上拨弄起来,我耳边顿时传来一阵琴声。这不是真的琴声,是魔音造成幻觉,她所谓的给我弹琴,实际是用这惑心魔音来发动攻击。 我脑子突然晕了一下,太阳穴疼痛难忍,忍不住一声闷哼,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火凤凰一声尖啸,凶猛的扑向了那个女子。 女子不慌不忙,等火凤凰靠近了,身形一闪,闪到了我的身边,而琴声却并不间断。她狞笑着看着我,“好一个狂妄的后生,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厉害!”说着她眼中发出一股绿光,直射我的眼睛。 我就地一滚,躲开绿光,顺势掏出了九天栗魔印。可没等我念咒,第二道绿光又到了,我不得不狼狈的躲闪。女子神情高傲,连续发动了十几次攻击,都被我磕磕绊绊的躲了过去。 “好,有些本事。”她轻蔑的一笑,“我已寂寞了七百多年,如今来个厉害的对手陪我玩耍才可尽兴,甚好甚好!” 话说的很温和,可攻势越来越凌厉,几道绿光之后,她摇身一变,身上的锦袍变作了一身红衣金甲。接着她一声怒吼,冲到我身边就是一拳。 我躲过她的拳头,转头一看火凤凰,它已经被缠住了。而和它缠斗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的锦袍女子。那女子似乎从来就没离开古琴,所以琴声从未中断。火凤凰牢记着我的命令,一次又一次的向那抚琴女子发起攻击,但每一次都是碰上的瞬间她就消失了。等火凤凰一飞过去,她随即又显现出来继续抚琴。 我明白了,这下碰上厉害的了,感情这魔灵的幻术如此厉害,竟然能把火凤凰都迷惑。这惑心的魔音使我痛苦不已,在这么僵持下去,我早晚会坚持不住。而面前的这个红衣金甲,功夫着实了得,其路数不是任何现代武术,招招实用,阴狠毒辣。我边躲闪边留心观察,看样子似乎很像岳家散手。 我心里一动,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善于弹琴又精通岳家散手,寂寞了七百多年,难道她是南宋岳家的后人? 她的攻击一次紧过一次,我无暇多想,如果她真是岳家后人,那这事或许就好办了!我强忍着头疼躲过她极其凌厉的一记窝心脚,闪到一边掐手诀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净灵咒。 她扑上来冲我面门就是一掌,没等碰上我,净灵咒将她直接冲出去一丈多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而那抚琴的锦袍女子被净灵咒一冲,顿时愣住不动了。火凤凰抓住机会,一双利爪直奔女子抓去,女子一声闷哼化作了一阵黑烟。 我用心念召回火凤凰,防止咒语将它误伤。 净灵咒念了十几遍,地上的红衣金甲身上冒起了浓烟,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嘶吼着向我一步步爬来。 我几步跑到一边,拿出九天栗魔印,掐手诀按住,继续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九天栗魔咒。 红衣金甲一声尖叫,浑身颤抖,在地上蜷缩起来,身上的黑烟变成了白烟。不愧是千年修为的魔灵,要是一般的,在净灵咒和九天栗魔咒的交替攻击下,早就灰飞烟灭了。然而地上的红衣金甲格外坚韧,她虽然蜷缩成了一团,但身上的魔灵之气依然强悍。 念了一会,我收起九天栗魔印,改念净灵咒。这时她身上突然滚出一个黑影,一声惨叫,化作了青烟。这仅仅是开始,之后的黑影一个个的从她身上滚出,一个个在哀嚎中化作烟尘,而红衣金甲的身体则越来越孱弱。 我这时也累的不行了,那惑心魔音很厉害,为了抵抗它我消耗了不少内气。几分钟的咒语念下来,我的体力也支撑不住饿了。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咒语也不念了,火凤凰腾空而起化作一团火气将我紧密的保护起来。 “岳小姐,别打了,休息一会再说。”我气喘吁吁的。 红衣金甲一愣,咬牙切齿的盯着我,“你……你怎知道我姓岳?” 我看她一眼,“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大宋鄂国公武穆王岳飞的孙女,北平公岳雷之女,岳瑶,对吧?” “你认识我?”她怔住了。 我一笑,“蒙的。”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随即摔倒了,身上已经虚弱的几乎成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善于弹琴,又精通岳家散手,而且你说你寂寞七百多年了。”我看看她,“这岳家散手是岳飞训练军队所用,七百多年前是宋朝,除了岳家之外,旁姓女子很少有会这个的。而且你又精于音律,将那惑心魔音用的出神入化。我听说岳家的岳瑶小姐精通音律,所以就姑且一猜,没想到真蒙对了。” 岳瑶气坏了,然而她已经受了重伤,魔灵之气消散殆尽,眼中的绿光也不灵了。 我微微一笑,“行啦,别打啦!看你是忠良之后,我不忍心欺负你,你走吧。在打下去,不用我出手,我的护法就可以让你灰飞烟灭。” “你这奸贼,想要助倭人夺我河山,休想!我只要一息尚在,断不容你!”她大吼。 我一愣,“谁跟你说的?是那个召唤你来的老头?” 她盯着我一阵冷笑,“我生为大宋之臣,死乃大宋之鬼,承蒙宋公不弃,将我从幽冥地府召回人间,委以重任,我焉能负他?” 我无奈的一声长叹,“岳小姐呀,谁跟你说姓宋的就跟大宋一定有关系了?这个老不死的,到处以民族大义忽悠人,连你这幽冥之界的忠魂都不放过,真他妈的不是人!” 岳瑶大怒,“住口!你胆敢对宋公不敬!” 我一阵苦笑,“这事说来话长,岳小姐,请你听我一句解释。那宋天理的却不是什么好人,他就喜欢到处忽悠人。这些年他打着民族大义的旗号不知骗了多少人为他效力,哎对了,你肯定知道曹操吧?” “当然知道!”她冷冷的说。 “人说曹操名为汉相,实乃汉贼也,这宋天理也是这么回事。”我顿了顿,“也不对,他跟人曹操比算个鸟蛋哪,人家好歹是一代奸雄,有雄才大略,他宋天理顶多就是一个高级骗子。当初害我师父,后来又……” “哼,难怪宋公说你伶牙俐齿,颠倒黑白,果然如此!”岳瑶一副讥讽的口气,“休要多言,我今日败于你手,要杀便杀,纵然灰飞烟灭,岳瑶绝无二话。” 其实她根本不是真的岳瑶,从她刚才身上滚出黑影那一刻起,我已经猜到了她的底细。那翡翠古琴想必是岳瑶小姐的陪葬之物,后来辗转反侧被置入这空陵之中,成为了镇物之一。宋天理用血祭之法,将岳瑶残留在古琴上的气息炼成了魔灵,然后又借助阿乞罗的力量,将这空陵之中的一些灵体集中到了这个魔灵之上,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红衣金甲。这也难怪她为什么看上去有千年修为了,实际上是那些灵体的修为总和而成。 她的第一个化身,化作了阿乞罗的样子,说明她身上有阿乞罗赋予的部分力量。然而岳瑶毕竟是忠良之后,心中虽有执念,但却正气凛然。所以那部分残留的气息被炼成魔灵之后,宋天理故技重施,继续以民族大义蒙骗她,把我说成是帮助日本人谋取中原的汉奸卖国贼。他知道岳家人最恨这个,所以先入为主,用这种愤恨加重她的魔性,让她跟我死战到底。 看来这民族大义也是双刃剑,既是爱国之人的忠正国魂,也是伪君子真愤青们祸害百姓,牟取私利的杀人利刃。我心想,谁他妈的要是以后跟我再空谈民族大义,我就大嘴巴抽丫的!不想付出,只爱空谈,都是一群披着君子皮的卑鄙小人! 跟岳瑶解释了一会,她极其固执,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笑。摇摇头站起来,冲她一抱拳,“岳小姐,其实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岳瑶,但我敬重岳家一门英烈,所以跟你解释这么久。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是人魔殊途,势不两立,我不想伤你,可看你这意思断然不会放过我。没办法,我只好打散你,让你回到清静世界中去,得罪了!” “哈哈哈……”岳瑶仰天大笑,“奸贼,多说无益,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瞧你家小姐怕是不怕!” 第十六章谢予 她这么坦然,我反而犹豫了,如果对她残忍的下手,那我不真成奸贼了? 我犹豫了一下,静心凝神,将白莫儿召了出来。 “师兄,可是要莫儿对付这个魔灵?”白莫儿微笑着问。 “放肆!”岳瑶怒视着白莫儿。 “莫儿公主,有没有办法将她身上的魔灵之气去掉,让她恢复正常?”我问。 白莫儿摇头,“魔灵就是魔灵,何必姑息?师兄就是心善,此等妖魔之性,难以更改,直接打散就是了。既然师兄不忍亲自动手,那莫儿自当效劳!” 说着她左手莲花指诀一掐,一团白光自她指尖闪现出来。 我赶紧拦住她,“不可!莫儿公主,让我再想想吧,如果真要打散她,我自己来。” 白莫儿看看我,收起指诀,“也好,师兄,对此等魔灵,莫要心软,切记切记!” 我点点头,“知道了,多谢。” 白莫儿看了岳瑶一眼,随即隐去了身形。 岳瑶似乎冷静了些,“奸贼,现在你不打散我,几个时辰之后,待我阴元得复,断然置你于死地!那时你莫要后悔!” 我懒的理她,一心琢磨自己的心事。来的时候要是带个瓶子就对了,起码可以将岳瑶封起来。将来带到外面想办法炼去她的魔性,到时候再将她送到某座山上去修行也算功德一件。 “呸!不用你那假惺惺的好意!”岳瑶冷笑,“岳瑶来此就是为了阻止你祸害天朝,除非你打散了我,否则我……” “够了!”我不耐烦了,“你会读心术是不是?你以为你真是岳小姐?我敬你身上那点忠义之气才想保住你的神识,你可倒好,还来劲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吗?别看我心善就觉得我好欺负,要不是看在岳家小姐的面子上,你丫一魔灵我才懒得搭理你!操!” 岳瑶愣住了,“你说什么?竟然辱骂与我!” “骂你怎么了?”我瞪她,“入戏还够深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忠良之后?你丫最多就是忠良之后身上的那一点残存气息而已,别不知轻重给脸不要脸!你要真会读心术,读读老子的心,看看那宋天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看你到底又是个什么东西!” 岳瑶气的哇哇乱叫,挣扎着站起来要跟我拼命,可刚一起来,双腿顿时化作了一片青烟,她顿时又摔到了地上。 我叹气,“瞧你这样儿,脾气还不小,如果不把你收起来,甭等什么几个时辰后阴元得复了,一会你自己就烟消云散了。我是想救你,知道吗?还一口一个奸贼,老子要真是奸贼,早把你收拾了!” 岳瑶沉默半晌,突然笑了,“你这奸贼,还是年轻,不懂兵法。殊不知你已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如今时辰已到,我的阴兵已经将你的同伴全数杀掉,你现在就是打散我,也来不及了,哈哈哈……” 我一愣,“你的阴兵?你还有阴兵?” 正在这时,密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小叶和一个男子一起闯了进来。 “曾杰,你怎么样?”小叶跑到我身边关切的看着我。 那男子冲我一笑,迅疾走到岳瑶旁边,掐手诀冲她一指,岳瑶一阵惊恐的尖叫之后,被那男子化作一阵青烟吸到了掌心里。随即他掏出一个小瓷瓶,用掌心在瓶口一按,然后掏出一道符将瓶口封住了。 “小叶,你们没事吧?五哥呢?”我赶紧问。 小叶一笑,“没事的,他在后面,我和谢先生怕你有事,先赶过来的!” 我看看那男子,他年纪不大,比我略高,眉清目秀,文质彬彬。 “道兄你好,我叫谢予。”他冲我施礼。 我赶紧道礼回敬,“道兄你好,我姓曾,叫曾杰。” 谢予微微一笑,“半月之前,师父命我来台湾,说在这里可以遇上我教的一位贵人。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想到道兄一路过关斩将已经到了这万兽门外。” 原来等我的贵人就是他,我点点头,“道兄……” 他摇头,“我比道兄小两岁,且道兄家学与我教有甚深渊源。如蒙不弃,我愿与道兄以师兄弟相称,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我笑了,“如此甚好,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师弟了。” “谢予拜见师兄!”他笑着深深一礼。 实际上我很别扭,两个道家弟子在一起就一定要之乎者也吗?我和凌晓雅在一起也没这样过啊,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师弟说话太文,不知不觉就把我绕进去了。 “师弟来此,所为何事?”我明知故问。 谢予看看那青铜门,“来助师兄破那六部总坛!” 我明白了,看看小叶,“你去迎一下五哥,我与师弟有话要说。” 小叶很聪明,“好,我去看看他,你们聊着。” 等她进了密道之后,谢予松了口气,“师兄,这位叶姑娘可是你的红颜知己?” 我淡淡一笑,“好朋友而已,现在这里就你我二人,有话但说无妨。” 谢予点点头,“要破六部总坛需要六枚魔徽并三位术数高手,师兄自然是当之无愧了,小弟惭愧,虽然资质鲁钝,但也算小有所成。只是这第三个人,恐怕只能是那位叶小姐了。但她并非我中华血脉,所以小弟心中……” 我一摆手,“师弟啊,第一,小叶将来是我的女人,她对我的心意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即使她现在不是中国人,将来也是中国人的女人。所谓嫁夫从夫,这个国籍之论,你就不要多心了。第二,咱们虽是道门弟子,可说话就是说话,没必要像背经书似的,我估计你平时也不是这样吧,这么说话不觉得累么?” “哈哈哈……”谢予笑了,“好,其实我也觉的这么说太累了,既然师兄不介意,那我就随意了。” “对嘛,这样说话才舒服。”我看他一眼,“师弟,你一口一个‘我教’,你们到底是什么教?” “这……”他顿了顿,“师兄应该是知道吧,你似乎一直想和我教取得联系呀。” “灵仙教?”我心里一动,脸上却很平静。 谢予一抱拳,“灵仙教谢予,拜见师兄!” 我一抱拳,无限感慨,“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呐!” 客气了一番,我拉着他的手来到翡翠古琴旁坐下,“师弟,刚才那魔灵你是给收了还是给灭了?” “收了,我看师兄不忍心伤她,于是先将她封印,日后再做计较。”谢予说。 “她虽然是个魔灵,但她的本源是来自岳门之后的岳瑶小姐,如果能去掉她的魔性,给她找个地方修行,那是最好了。”我说,“有劳师弟多费心了。” 谢予一笑,“小事一桩,小弟定当效力。不过……师兄啊,小叶姑娘虽然倾心于你,但她天资聪颖,来历非凡,况且她身上有一股极强的阴阳幻术之气。让她参与破阵的话,她会学去很多秘法,这真的合适么?” 我想了想,“你看的出小叶的前世是谁么?” 他摇头,“我看不出来,但我临行之时,我师父曾有预言,说我这次会遇上两个来自天界的人。一个是天神,而另一个是……” 他犹豫了。 我淡淡一笑,“是什么,但说无妨。” “另一个,是天魔族公主的分身转世。”他看看我,“如果小弟没猜错,想必就是叶姑娘吧。” 我点点头,“是啊,她的前世是天魔族的三公主夜海之灵,不过两年前我们已经将夜海之灵的本体封印了。如今的小叶和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至于说她的天资聪颖,气场强大,那没办法,这就是天分,你说对吧?” 谢予沉思片刻,“好吧,既然师兄不介意,那小弟也就不多说了。师父说,这六部总坛不破,天魔六部合心阵迟早会成,那时生灵涂炭,除非天界诸神降世,否则难以逆转乾坤。所以这次的任务极其重要,他叮嘱我要全力配合我教的贵人。师兄说什么,我照着做就是了。” “好吧。”我看看身后的青铜门,“先说这道门吧,怎么打开?” 谢予笑了笑,“这门叫做万兽门,万兽通万寿,也代表万首。铸造此门之时,需要取一万个人兽骷髅,烧成灰烬加入铜汁之中,因此这门煞气之重,世所罕见。” 我点点头,“这样的门守地宫,任何灵体也甭想进去成王,这空陵真是用了心思了。” 谢予站起来,一指左边的兽头,“师兄你看,这左边的兽头旁边有七星,而右边的兽头旁则有四门天锁阵。” 我站起来看了看,果然如他说的,只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要想打开这道门,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以破阵之法点按四门天星,而另一个人同时配合着反转七星阵,这样门里的机关就可以打开了。” “好!我来破四门天锁阵,你来反转七星!”我说。 当下我们分开站好,各自精心凝神,准备破阵。这四门天锁阵共有三十一颗铜扣组成,我试了试,每个铜扣都是可以按下去的。 “破阵需要十二步,我按下第四个铜扣之后你就与我同步,开始反转七星。”我看看他。 “好,师兄请!”谢予说。 我静静心,看准第一个铜扣,使劲按了下去,没有任何声响。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在我按下第五个铜扣的同时,谢予开始反转七星,同时完成之后,青铜们里传来咔的一声。接下来每完成一步,门里就响一声,到第七声响完之后。谢予赶紧拉着我向后一退,与此同时,门上的煞气瞬间爆发出来。 第十七章石柱铁盘 这股煞气很强,稍微不注意被它冲到,就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在火凤凰护住我身体的同时,谢予身上也泛起了一阵淡紫色的光。煞气喷涌一阵之后,暂时消散了。 我看看谢予,“你身上这紫光,是灵仙教独有的么?” 他摇头,“并非是我教独有,凡是三圣境法门的传承弟子,多少都会有一些。” 我点点头,凌晓雅身上也有这种紫光,她前世是紫月谷的镇魔将军,而紫月谷就是谢予所说的三圣境之一。 这时小叶和章小五赶来了,章小五走的有点晃,似乎很累似的。 “五哥,没事吧?”我看看他。 他扶着墙壁喘了几口粗气,“没事,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往下走越累,身上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似的,怪了!” 我看看谢予,“看来是魔徽的原因,上面的力量已经被摧毁了,可一靠近这六部总坛,它们还是会吸人力量。” “师兄说的对。”谢予说,“我们要抓紧摧毁六部总坛,不然几个时辰以后,那魔徽的力量就难以制约了。” 我走到章小五身边把他的包解下来,没等背上,身上就是一酸,很明显的感觉到一些内气被包里的魔徽给吸走了。 谢予赶紧走过来接过那个包,“师兄,六个魔徽不能放在一起,我们三个人每人带两个进去,这样才安全。” 章小五一听,“好,先给我两个!” 我看他一眼,“五哥,你在外面给我们护法,里面的事情我们去办。” 章小五一愣,“不带我?” 谢予看看我们,微微一笑,转身走到小叶身边,“小叶姑娘,我教你一些咒语,一会破阵的时候用得着。” 我把章小五拉到一边,“要破这个阵必须是术数高手,五哥你别介意,毕竟你精通的不在这一块……” “明白了!”他点点头,“兄弟你放心,那五哥就在外面给你们护法!” “嗯。”我一指那翡翠古琴,“这是空陵中的镇物,你可千万不能碰,它不同于一般的明器,这上面可是有咒语且经过血祭的。另外我们进去破阵的时候,你不要乱走,不管看到什么幻象都不要当回事。” 他犹豫了一下,“兄弟,有句话五哥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关系,你说!”我看着他。 “俗话说贼不走空,你呢有祖训在不能倒斗,可五哥为了进这个空陵,朝思暮想了好几年哪。”他顿了顿,“上次进来,无功而返,这次如果还是空着手出去,那圈儿里人得怎么看我?五哥不是贪心,我不缺那点钱,但这倒斗是我的终身事业,我就是想带点纪念品给自己留个念想……你也不希望江湖上的朋友说你五哥晚节不保吧?你说是不是啊兄弟。” 我一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按说你进来了,这里面的东西带一两样回去也不为过。不过那样一来,我可就没法像曾家历代祖师交代了,你说是吧?这样吧,空陵里的东西都大多带着咒语,你带回去都是麻烦,山顶上估计也藏有很多珍贵的物件,你到时候随手选一两件带回去留作纪念吧。” 章小五笑了,“那就不是盗墓了?” “那不一样,见三光之物,不算明器。”我说,“先这么定,到时候看情况吧。” “行!”他答应了。 按说他的要求也不过分,三年前他第一次来这空陵,没等进来就被我们给搅和了。这次来,要是带点纪念品回去,他也的却可以聊以自慰。其实空陵到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陵墓,拿这里面的东西算不得盗墓。只是这里的气场比普通的陵墓要复杂密集的多,其中多有妖物。让他带回去容易,可要安全的保有这些物件却是个极其麻烦的事。我这么安排也是为他好,不想让这个好朋友因为一时贪念而铸成大错。 万兽门很重,我们四个人一起上,使了半天劲才勉强推开一道缝隙,仅容一人通行。进去之前,我把谢予和小叶拉到一边,“师弟,这阵该怎么个破法,你先说清楚咱们再进去。” 谢予清了清嗓子,“好的师兄,那我就说一说。这六部总坛有六根石柱,每根石柱的高度不尽相同。在石柱阵中心,有一块陨铁铸造而成铁盘,上面有六个位置可以放置六部魔徽。我们进去之后,三人围住铁盘,每人身上带两枚魔徽。这种阵法,欲破先立,所以我们中要有一个人先把阵法激活,然后另外两人各自将一枚魔徽放入铁盘之中,接着三人同时以密咒封印铁盘。如此往复三次,六部总坛就摧毁了。” 我点点头,“如何激活阵法,又用哪种密咒封印铁盘?” “以内气冲击石柱中任意两根,阵法就会激活,然后用天罗魔心咒,可以封印铁盘。”谢予说,“这个咒语我已经告诉小叶姑娘了,一会请她转告师兄即可。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每根石柱只能被冲击一次,因此我们要牢记冲击顺序,不然的话不但阵法破不成,我们也会被困在里面。” “这好办。”我说,“我先激活,然后小叶,最后是你。我冲击小叶后面的石柱,小叶冲击你后面的,然后你再冲击我后面的,这样就乱不了了。” 小叶点点头,“这样好!” 谢予看了小叶一眼,“那就按师兄说的办吧,小叶姑娘,你把天罗魔心咒跟师兄说一下。” 小叶凑到我耳边,将咒语轻轻念了一遍,“记住了吗?” 我一笑,凑到谢予耳边又念了一遍,“对不对?” 谢予笑着点点头,“好,师兄,小叶姑娘,那我们进去吧!” 穿过万兽门,庞大的空灵地宫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是一座拱形石殿,借助凤凰之眼观察,大概有一千多平的面积。地宫中央部分是一座王台,上面安放着巨大的纯金宝座和龙书案。案上放置着玉玺,兵符和一座晶莹剔透的玉兽。 谢予感慨的叹了口气,一指前面的王台,“那上面都是至宝啊,幽冥玺,阴兵符和灵玉獬豸,都是千年之物了。” “师弟好眼力,离的这么远都能看得那么清楚。”我看他一眼。 “师兄过奖了,其实你看的比我还清楚。”谢予说。 我笑了笑,“原本以为幽冥玺和阴兵符都是传说中的物件,没想到还真的存在,而且都被收集到了这空陵地宫之中。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次没白来,开眼界了。” 小叶不解的看着我们,“什么幽冥玺,阴兵符又是什么?” “传说幽冥玺可以号令冥界诸神,而有阴兵符在,则可以号令阴灵大军。”谢予说,“这两个物件都是道家秘宝,失踪九百多年了。至于那个灵玉獬豸,它的作用很神秘,我不得而知。师兄对此了解吗?” “灵玉獬豸世间本有三尊,都是辟邪圣物。”我说,“其中一尊毁隋末战乱,余下的两尊,一尊在唐朝时随遣唐使的船队沉入了大海,最后一尊据说流入了民间。如果这龙书案上的是真的,想必就是它了吧。这个物件专门克制邪灵,威力极大。” 小叶点点头,“这么说果然都是难得的宝贝,大衍会的人竟然能忍住没动它们,这也真是奇怪了。” “大衍会?”谢予一皱眉,“他们是什么人?布六部阵的人?” 我淡淡一笑,“是啊,来自日本的一个神秘组织,其成员多是阴阳师。” 谢予点点头,没说什么。 我看看小叶,“那三个物件是有风水作用的,分别代表治权,兵权和法权,合在一起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如果它们都是真品,大衍会不妄动那说明他们聪明,否则他们恐怕出不了这个空陵地宫。而且话说回来,六部阵一旦成了,其威力又岂是这三个物件能比的?宋天理不傻,他不会做赔本买卖的。” 小叶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我看看谢予,“石柱在王台后面,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破阵吧。” “好!”谢予说。 我们转到王台后面,六根高大的石柱出现在我们面前,最高的大概七八米,最矮的不到一米,远远看过去,宛如艺术群雕。 石柱中央,是一个直径两米多的黑色铁盘,上面错落不平,模仿山河湖海并刻着很多奇怪的文字。谢予围着铁盘转了几圈,“师兄你看,这上面雕刻的应该都是天魔六部的领地。领地分为六个部分,每部分都有一个放置魔徽的凹槽,那魔徽代表的就是天魔六部的六个都城所在之地。” “的却是这样。”我点点头,“这上面的地图我似乎有点印象,可是又很模糊……” “师兄前世是天界的神仙,想必曾往天魔界征战,心里觉得熟悉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谢予看看那些石柱,“这些石柱都是布阵时运进来的,这座山连路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瞧这意思,谢予应该是从后山爬上来的,难怪在山顶没见到他。 我仔细观察着铁盘,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神兽纹,连忙掏出自己的两枚魔徽对比,竟然和其中一枚是一模一样的。 “你们注意下铁盘上的神兽纹,看来这魔徽不是乱放的。”我说。 谢予将铁盘和魔徽对比一番之后,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我,把我的换了过去。 “看来还是小叶会挑,不用像咱俩这么麻烦。”我讪笑着说。 谢予笑了笑,一看小叶,他突然愣住了,“师兄你看她!” 第十八章地宫王台 我赶紧转头一看,小叶静静的矗立着,呆呆的看着铁盘,眼中满是泪水。 我赶紧收起魔徽,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这铁盘上的一切,我看着都好熟悉。”她喃喃的说,“很多熟悉的画面从我脑子里不住的闪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曾杰,这铁盘上的地方才是我的故乡,我……” 我一把抱住她,轻轻抚慰着她的后背,“别多想,那些都是幻觉……是夜海之灵留给你的幻觉……你不是天魔公主,你是小叶,是人间的好姑娘叶明珊……” 谢予眉头一皱,警觉的掐起手诀,“师兄,我来吧!” 我看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小叶姑娘不太对劲,她毕竟是天魔公主的分身转世,身上的气息随时会被激活。”谢予边说边走过来。 我把小叶揽到身后,用身体护住了她,“师弟,那天魔公主已经被我们封印了,如今小叶神识里只是有一些残存的记忆片段而已,她身上已经没有那些魔灵之气了。” “师兄,保险期间,还是做些防备的好。”谢予冷冷的说,“你舍不得下手,我来办,你放心,不会伤害她的。” 我一阵冷笑,“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她身上没有魔灵之气,收起你的指诀,别再往前走了!” 谢予停住脚步,但没收指诀,“你真有这个信心?破阵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她不行,还不如不破!” “师弟,她需要点时间,毕竟那里也算她曾经的故乡。”我看着他。 谢予犹豫了一下,收起指诀,“好,既然师兄这么说,那我就等一等。” “曾杰,万一我身上真有魔性怎么办?”小叶苦笑着说,“你别忘了,我毕竟是天魔公主的分身啊。” “你是她的分身,可她回不来了,如今的你已经是独立的小叶了,不许胡思乱想!”我盯着她。 她看看谢予又看看铁盘,“这个地方,有我很熟悉的一个人来过,是我前世的姐妹。阿乞罗,她在这里留下了一些呼唤之音,她预感到了我会来……” “她说什么?”谢予一惊。 “你知道阿乞罗?”我看看他。 谢予顿了顿,“我教的传说中有这个名字,师父说她是天魔族长公主,生性勇猛好战,喜好杀戮……这么说这个阵是她布置的?” “我以为你知道呢。”我无奈的一笑,转过来看着小叶,“别听阿乞罗胡说,你是小叶,不是夜海之灵!” 小叶慢慢闭上眼睛,轻轻拉住我的手,“你听……” “明夜,你是我妹妹的分身,我是你的姐姐……回来吧……回到姐姐的身边来……和我一起举起魔龙战旗……”阿乞罗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起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对!别听她的,她是在蛊惑你!” 小叶惨淡的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是她的分身,就是她的一部分,这改变不了。” 谢予一看,再次掐起了手诀。 “师弟你等等!”我说完把小叶拉到石柱外面,“小叶,你醒一醒,那些都是幻觉!” 小叶被我一晃似乎清醒了些,“我……”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谢予,快去王台那边,看看上面有什么?” 谢予一愣,“王台?好!” 他身形如电,很快跑到了王台的另一边,接着传来了他的喊声,“师兄,有个女人要坐宝座!” 我一惊,拉着小叶转过王台跑到谢予身边往上一看,白衣式神正一步步的走向那个巨大的黄金宝座。 王台很高大,共分三层,代表天地人三才,每层二十五级台阶,为至阳大成之数。此时白衣式神已经走完了第二层,再有二十五步她就能成为空陵之主,也就是这地下世界的女皇了。 “我们得拦住她,不然不但阵法破不了,咱们也出不去都成她的陪葬了!”谢予说。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为了进来破阵,我们都没有召唤各自最强大的护法。火凤凰是灵兽之形,它进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没想到小叶的白衣式神不经召唤自己出来了,她的定力不足,难以抵抗这地下龙气的引诱,因而恍恍惚惚的登上了王台。 这地下宝座已经空了很多年,在这旺盛的帝王之气的浸养之下,它似乎也有了灵性,盼着有一个主人能坐到自己身上。白衣式神恰恰成了这个充当“主人”的猎物。难怪小叶刚才被幻象干扰的那么严重,不知不觉间整个空陵地宫的气场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新皇登基,天下之气必然动荡,这地宫中的气场变化就是一个真实的缩影。 “必须拦住她。”我看看小叶,“我们不能登台,你试着将她召回来!” 小叶点点头,掐手诀,念咒语,开始召唤白衣式神。此刻的白衣式神正在艰难的往上走着,每一步都艰巨而痛苦。小叶一念咒语,她顿时愣住了,静立片刻又继续往上攀登。 谢予眉头一皱,“师兄,小叶姑娘恐怕是召不动她了。” “还有十多级台阶,让她试试。”我说。 白衣式神是小叶身边非常厉害的护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害她。 谢予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默默的掐起了指诀。 我看到了,但我没说什么,也不想阻拦他。真要是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吧。 小叶额头冒汗了,掐着手诀的双手也颤动起来,她正在用自己的念力拼命阻拦白衣式神。这时我看到白衣式神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脸上的笑容诡异而兴奋。当她看到小叶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继续努力登上了一级台阶。 “小叶,算了,这样下去白白消耗你的功力。”我叹气,“我来阻止她吧。” 小叶不理会,继续念咒,不到最后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式神。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们贸然攻击白衣式神,小叶必然会受很重的内伤。其实这才是我顾忌的地方,小叶如今伤不起。 白衣式神走不动,改成爬了,她似乎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一声沉闷的嘶吼之后,又爬上了一级上去。 小叶停下了,收起手诀,睁开眼睛,漠然的看着王台上的白衣式神,“我已经尽力了,你们动手吧。” 她话音一落,一阵白光自谢予身上发出,在王台上空化作一只矫健的巨兽。巨兽落下之后,一口咬住了白衣式神的腰,将她叼了起来。白衣式神惨叫不已,痛苦的近乎发狂,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叶,她默默的流下了两行眼泪,静静的把身子转了过去。 巨兽紧紧叼住白衣式神,撕咬了一阵,纵身一跃跳到谢予身边,将白衣式神放下,化作一阵白光回到了谢予身上。地上的白衣式神已经奄奄一息,不等她有所反应,谢予迎上去就是一掌,一道闪电似的光自他手中发出直劈到白衣式神的天灵上。 白衣式神叫都没叫一声就化作了一片白烟。 小叶哭了,痛苦在了地上。 我把她扶起来,抱住她轻声耳语,安慰了她几句,她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谢予走过来,“小叶姑娘,不是我狠心,她的心念已经无法改变了,留下她你也无法再役使她。况且她毕竟是幽冥界的魔神,总跟着你时间长了没好处。” “你做的没有错,我怎么会怪你。”小叶苦笑,“请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谢予总算松了口气,看看我,“师兄不会怪我吧?” 我淡淡一笑,“年纪轻轻就把掌中雷修炼到了这种地步,灵仙教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谢予倒也不客气,“师兄过奖了,我修为尚浅,在我教之中算不得高手。” “师弟谦虚了。” “若师兄见到我师父,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他笑了。 我不置可否,看看小叶,“你没受伤吧?还能破阵么?” 小叶点点头,“现在一身轻松,反而是没有牵挂了,你放心,我可以的!” 调整片刻,我们重新回到石柱阵里,分配好位置。之所以分配位置,完全是跟石柱有关,因为最短的那个石柱本来在谢予身后,冲击起来难度很大,因次我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 准备就绪,我静心凝神,掐双指诀,对准小叶身后的两跟石柱一指。两股强劲的内气冲击到了石柱上,周围的气场震了一下,随即六根石柱上的气场都被激活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旋在我们周围瞬间形成,三个人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冷战。 这气旋不同于普通的,其中隐隐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如果我没猜错那是阿乞罗的力量。也就是说,这六根石柱里融入她的魔力,由此才能用来布成六部总坛。 小叶和谢予看准铁盘上的方位,各自讲一个魔徽迅速放置了上去。接着三个人掐起手诀,共同持念天罗魔心咒。咒语将我们三个人的气场融为一体,在铁盘上空形成一个淡蓝色的气团,静止片刻,化作两道蓝光射到了两个魔徽之上。魔徽上红光一闪,铁盘上相应区域的气场顿时消散了。原来这铁盘的六个区域各有各的气场,只有激活石柱阵它们才会显现出来。这六个气场代表着天魔六部,而那魔徽就是凝聚它们力量的神秘图腾。两部分气场消散之后,石柱阵外的灵气旋也随即消失了。 我的激活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该小叶了。 她掐指诀,分两次以内气冲击谢予身后的石柱,顿时巨大灵气旋再次升腾起来。我和谢予看准方位,将魔徽置入铁盘,三人再次同时掐起手诀默念天罗魔心咒,很快这两个区域的气场也消散了。 我们不敢松劲,准备一鼓作气拿下最后两个区域。就在谢予掐手诀准备冲击石柱的时候,我突然晕了一下,接着身边的小叶哇的一声,一口黑血喷到了铁盘上。 第十九章天魔之血 谢予一愣,赶紧收起指诀,“小叶姑娘你没事吧?” 小叶勉强笑了笑,刚想说话,又是一口黑血涌出,直接喷到了即将放置魔徽的铁盘区域里。 “小叶!”我一声大喊,跑过去扶住了她,“你怎么啦这是?” 她眉头一皱,“我没事……先……破阵……” “看来刚才她受了内伤。”谢予满脸歉意,“是我出手太重了,伤了她。忘了跟你们说,有内伤的人不能使用天罗魔心咒,不然会把内伤加重数倍……” “这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责。”我把小叶抱在怀里,按住她的后心。 小叶赶紧摇头,“不要……这会不是……疗伤的时候……不能停……破阵要紧……” “小叶姑娘说得对。”谢予叹气,“只好委屈她了。” 我一阵苦笑,抚摸着小叶的脸颊,“我知道会有人受伤,生怕那个人是你,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小叶挣扎着站起来,气喘吁吁的,“我……不怕受伤……我们继续……加油!” 正在这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没等谢予激活石柱,石柱阵外的灵气旋又出现了,且比之前两次都要强。谢予一下子懵了,“这……这是这么回事?” “你问我?”我看看他,“你不知道吗?” “我也是第一次破这个……师父没说会有这种情况呀。”谢予无奈。 这时我注意到了盘中的黑血,凝神观察,那血迹里带着浓重的青黑之气,这气息非常熟悉…… “是这血!”我恍然大悟,“这是天魔之血,里面有夜海之灵残存的气息!” 谢予似乎明白了,“你是说天魔公主的气息激活了石柱阵?” “何止是石柱阵,整个铁盘都被这血激活了!”我赶紧掏出魔徽,“小叶,快把魔徽放进去!” 小叶点点头,吃力的拿着魔徽去寻找凹槽,突然她手一抖,魔徽脱手掉到了铁盘上的血迹里。 铁盘上的气场猛的一震,那魔徽上顿时凝结了一层浓厚的黑气。小叶吓坏了,“这……这……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赶紧用咒语!”谢予大吼。 我伸手拦住了他们,“别慌,等等看,现在不能乱!” 谢予看我这么冷静,他也跟着冷静了些,“师兄,你心里有数么?” 我摇头,“我也没把握,但是既然已经乱了,就不能再按刚才的套路出牌,我们得等一等……” 没等我说完,那魔徽上的黑气突然变成了红光,接着发出一阵刺眼的蓝白之光,周围瞬间黑了下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全变了,我们三个站在一团云上,守护着中间的铁盘,周围是数不清的神魔,正在惨烈的厮杀。 “师兄,这……这是……”谢予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知道这是被魔徽带入了幻境之中,所以心里很平静。 “你们别乱,安静的看着,就当看电影了。”我叮嘱,“抓住铁盘,千万不能放手!” 两人一听赶紧抓住铁盘,谢予不敢看周围,干脆闭上了眼睛。小叶和他不同,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围这个陌生的世界。其实对我和她来说这里陌生,但也有些熟悉,因为我们都参加了这场大战。 周围的神兵和魔兵打的非常惨烈,几乎是平分秋色。这些天魔的战斗力之强悍,远非人间魔灵能比,就是失去本体的阿乞罗跟他们比起来都逊色很多。 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从远处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头上的断角还在闪着血光。我看看小叶,她也正看我,这位就是天魔族的三公主夜海之灵。 她飞到我们附近,挥动手中的魔斧,砍瓜切菜一般打散了数十个神兵。周围的天魔们见她来了,顿时士气大振,吼叫着向她聚集过来。 正在这时,一阵青雾沿着她来的路线追了过来,化作一个眼冒绿光的绿衣少女。我使劲擦擦眼睛,仔细一看,不是灵瑶。 少女很美,面上冷若冰霜,英气逼人,一指夜海之灵,“阿娜罗怡,跑得还真快呀!” 原来她叫阿娜罗怡! 夜海之灵魔斧一挥,“袭思弥罗你这个忘本的叛徒,你以为本公主是怕你吗?要不是那个卑鄙的李沐阳暗算我,刚才我就灭了你了!” 绿衣少女手中两团绿光隐隐若现,身后的空中出现了七把极其精致的弧形利刃,围着她不住的盘旋,“废话少说,你这点冰海魔兵,今日是走不了了……” 她说话不像阿娜罗怡那么狂妄,她的声音轻而有力,蕴含着摄人的冷傲。 阿娜罗怡一阵冷笑,“好,很好,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话音未落,魔斧已经劈先到了。绿衣少女敏捷的闪到了一边,她的七把利刃同时出击,将阿娜罗怡周围的魔兵纷纷砍成了黑烟。 两人不再对骂,直接打了起来。天魔公主很强悍,绿衣少女也很善战,一百多个会合也没分出胜负。 我和小叶看的眼睛都直了,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某个精彩的瞬间。 正在俩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从远处杀来一群青衣少年,其中一个我认识,就是我那师弟张沐清。他长剑一挥,一声断喝,带着一群兄弟把阿娜罗怡和绿衣少女围了起来。 阿娜罗怡大怒,“卑鄙的六阳山!你们就不敢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一场吗?” 绿衣少女冷冷一笑,“师兄们都退下,今日,紫月谷要报仇了!” 张沐清见她这么说,手一挥,带着几个师兄弟都退下了,各自寻找魔兵厮杀。 阿娜罗怡一声怒吼,挥动魔斧对绿衣少女再次展开了攻击…… “啊!”谢予一声惊叫,把我们吓了一跳。这一吓不要紧,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三个人同时惊醒了。 “你刚才叫什么?”我一皱眉,“我还没看完谁输谁赢呢!” 谢予神色暗淡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但我看到了我师妹,她说我再不醒过来,我们就被迷进幻境了。然后,她狠狠的打了我一个嘴巴,我着实没想到……”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师妹?”我和小叶异口同声。 谢予苦笑着点点头,“她和叶小姐同姓,叫叶云青……算了,不说她了,咱们还是先破阵吧。” “那你知道怎么破么?”我问。 他愣了一下,摇头,“不知道。” 我长舒了口气,“刚才的景象,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我只看到了师妹还有……”他想了想,忍住了。 难道这铁盘也和九星通天阵似的,能把人带入幻境,但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同? 我看看小叶“阿娜罗怡就是夜海之灵,你和小未是她的分身转世。当年那场大战,她先是被一个叫李沐阳的打断了头上的角,接着又碰上了刚才那位绿衣少女。你吐出来的天魔之血中有这些回忆,估计是巧了,被这铁盘和石柱阵化作了幻境。要不是刚才谢予那一嗓子,也许咱们真就不好出来了。” 小叶看看谢予,“谢谢你。” 谢予尴尬的笑了笑,“还是想想怎么破阵吧,师兄,你有什么主意?” 我想了想,“天魔之血能借助魔徽之力创造幻境,说明刚才那魔徽的力量似乎恢复了些。况且周围的气场还在,而且比刚才还强,我的意思你不用再冲击石柱了,我们直接用天罗魔心咒!” 谢予看看小叶,“可是小叶姑娘的伤已经很重了,如果再用天罗魔心咒,万一有个闪失,师兄你不后悔么?” 我看看小叶,“除了我们几个人,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六部总坛不破,对人间众生迟总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对不起,我这次必须有所进步,只能让你再受一次伤。小叶,别怪我,好吗?” 小叶沉默片刻,“冥界三神不走,天魔之血不出,我始终活在阿娜罗怡的阴影之下。这样也好,如果这次能活下来……” “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会有事的。”我不由得哽咽了,“等咱们出去之后,咱们还去垦丁度假,等我再去日本的时候,你那东京湾的别墅,就是我的家……” 小叶欣慰的笑了,“好,那……开始吧!” 谢予看看我俩,苦笑着摇头,“真羡慕你们,若是云青还在,那该多好。” 我看看他,“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等回去找你师妹去。” 谢予叹了口气,“我也希望能再见到她,看我有没有那个缘分了!好了,不说了,咱们开始吧!” 我沉静了一下情绪,“都平静平静,带着这种情绪会受内伤的。” 其实三个人中压力最大的是我,如果心疼小叶我就不能全力念咒,可我若不尽全力,这最后两个区域的气场是很难破开的。命运给我安排了一个尴尬的瞬间,我只能平静的去面对。 小叶会受伤,但我想不至于危害性命,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这辈子我不想再伤害她。 三个人调整了几分钟,彼此看了看,都没什么问题了。我静下心神第一个掐起了手诀,小叶紧跟其后,倒是谢予落到了最后。 周围的气场越来越强劲,看样子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破开铁盘上最后两个区域的气场,要么继续被这灵气旋卷入环境中直到永远。 魔徽已经放好了,我们同时高声念起了天罗魔心咒。这次不像之前那么顺利,铁盘上的气场变的非常强韧,跟咒语形成的蓝光对抗了起来。 小叶身子一晃,口中涌出了鲜血,她不顾伤痛,继续念咒。她的力量弱了,整体就弱了,铁盘上的气场反而渐渐占据了上风。 谢予眉头紧锁,看了我一眼,那意思让我想想办法。 我心里一阵酸楚,慢慢的变换了一个指诀,运起了雷音之法…… 第二十章灵玉獬豸 小叶一声闷哼,身子一颤,身上的气场一阵波动,接着迅速开始减弱。念了几遍之后,我心里反而坦然了,持咒之时最忌杂念,再胡思乱想我也该受内伤了。 当下我静下心神,一心持念咒语,雷音之法威力很大,几遍之后,咒语的蓝光大大加强,彻底压制住了铁盘上的气场。小叶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以铁一般的意志力坚持着。虽然她的力量越来越小,但只要她的咒语不停,那这三人阵法的格局就不会被破坏。 几分钟后,铁盘上的气场已经被压制的几乎消散了,只剩下最后一点点反复挣扎。谢予一看,也变换手诀,加强了咒语的威力。没想到最后那点气场遇强则强,不但没消散,反而又加强了些。 我和谢予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只能坚持,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就在两股气场陷入胶着的时候,小叶脸上笑了一笑,迅速变变换手诀,运起最后的力量,以雷音之法诵念起了天罗魔心咒。 谢予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小叶会这么拼命。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专心持咒,他回过神来,也学我们高声诵念起来,但用的却不是雷音之法。 三人同时加强了持咒的力量,中间的淡蓝色气团大盛,周围隐隐约约的响起了霹雳之声。十几秒后,淡蓝色气团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蓝光,随即迅猛而下将铁盘上最后两股残余气场彻底打散了。 我们三个也被这蓝光一阵,身不由己的向后飞出很远重重的撞在了背后的石柱上。小叶当场晕厥,我也被震的眼前阵阵发黑,谢予则是一声闷哼,趴在地上喘起了粗气。 地面微微颤动起来,越来越剧烈,周围的石柱随时有倒塌的危险。谢予顾不上休息了,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扶起我,“你怎么样?” 我没说话,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小叶身边,拼劲全力抱起她,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谢予赶紧扶住我,“让我来吧!” 我闭目凝神片刻,身上有力量了,“快,躲到王台下面!” “你先把她给我!”谢予急匆匆的说。 我看他一眼,“给你?她会怨我一辈子的,你先出去,我们稍后就到,别废话,快走!” 谢予无奈,只好先跑出去了。 我看着昏迷的小叶,“咱们不能急,石柱不塌,不能出阵。” 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明白过来的,也许是一种强烈的直觉让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石柱轰塌之前如果我们走出石阵,那整个地宫都会坍塌。但是只要小叶能在石柱阵里,整个空陵就会安然无恙。因为她毕竟是阿娜罗怡的分身,似乎只有她在阵里,石柱里蕴含的力量才不至于失去制约而毁灭空陵。 那跟小石柱,不到一米高,刚好当石凳用。我抱着她坐在上面,将她揽到怀里,拭去她嘴角的鲜血,“似乎每一个倾心与我的女孩子,只要是修为高的,都会经历这样的考验。乌兰经历过,以柔经历过,思思经历过,小雅也经历过……没想到你也没逃过这一劫……” 我看看周围那几根摇摇欲坠的石柱,“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傻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值?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傻?你做这些,利益的是众生,我们有缘一起战斗,用你的话说,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当年在天上,我打断了阿娜罗怡的灵角,如今我陪你一起在这石柱阵中挨砸,你我也算成就了一段佳话。”我眼角含泪的看着她,“对不起小叶,我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这些话我不敢在你清醒的时候说,只能在你昏迷的时候告诉你。我们一定可以平安的离开这里,回去之后再容我报答你吧。如果你听不到,那很好,若你听到了,就当是一场梦吧。” 轰隆一声,我旁边的石柱倒下了,片刻之后,对面的那根也倒了。刹那间,雷鸣般的轰塌声不绝于耳,周围烟尘弥漫,石柱阵顷刻而毁,而阵中的我心无旁骛,依然抱着小叶忘情的自言自语。 地下的颤动停止了,谢予跑过来,边跑边咳嗽,“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很快,他发现了烟尘中稳坐的我们,“师兄,受伤了没有?” 我抱起小叶,“师弟,把这最短的石柱踹倒,石柱阵才算是破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好,你先去那边给她疗伤,这石柱我来踹!”谢予说。 登上王台第一层,我把她放到地上,盘腿坐到她身后按住她后心开始给她疗伤。这时的小叶已经气若游丝,体内的真气极其虚弱。我静心片刻之后,运起内息,大股的真气进入了她的体内。 谢予回来的时候,我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了,汗水和脸上的尘灰混合成了泥水,顺着脖子不住的往下流。小叶的伤很重,但没有当初林以柔那么严重。经过几分钟的内气补充,她的气息已经开始缓慢恢复了。 谢予拉起她的手给她切脉,眉头一皱,“师兄,这不是个办法,就算咱俩的内气都用光了也没法修复她经络的损伤。” 我纳气归元,调息片刻,慢慢睁开眼睛,“你有什么主意?” “把她带回灵仙教,请我师父帮她疗伤吧。”谢予说,“刚才破阵我们都消耗很大,凭你我二人,怕是不行的。” 我看他一眼,“你学道多少年了?” 谢予一怔,“二十年了,师兄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是学了二十年了,那你应该知道,她现在这个情况一出地宫,随时会被外面的阴邪趁虚而入,扰乱真元。到时候能不能出这空陵都不好说,又如何能去灵仙教?而且她的伤太重,如果治的太晚,她就会修为尽毁,变成废人!”我看着他,“她是魔族公主的分身转世,你知我知,别人就不知么,那些强大的灵体就不知么?一旦她成了废人,那些人和灵体会放过她吗?” 谢予点点头,“我明白了,师兄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罢,叶姑娘刚才为了破阵,命都不要了,我要再对她的出身有偏见,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你休息一会,我来给她疗伤。” 我摇头,“刚才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你的话有道理。仅凭咱俩,恐怕是救不了她,我看得用点别的办法。” 谢予想了想,“可以借助一些气场纯正的圣物,那样能事半功倍,不过空陵之中的物件多有阴气,怕是不好找吧?” 我一笑,转头看了看上面的龙书案。 谢予眉头一皱,“师兄,你不是开玩笑吧?那上面的东西一般人可不敢用啊!” 我站起来,“一般人不敢用,可小叶是天魔公主的分身,有什么不敢用的?天魔的公主来到人世间,其身份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帝王?” 谢予琢磨了一番,“可她毕竟只是分身,能行么?” “行不行的,也得试试。”我看看他,“谢予,咱哥俩虽然认识不久,可是也算过命的交情了。小叶呢,算你朋友,也算你嫂子,愿不愿意为她冒次险?” 谢予一笑,“师兄,既然是兄弟,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吗?你把嫂子先抱上去疗伤,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配合你的!” 明白人就是好说话,不用多解释。谢予是行家,我不用说自己的想法,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兄弟,等办完事我请你喝酒!”我说完抱起小叶大步流星的走上王台。 谢予转身来到王台下,围绕着王台布置了八个阵法。 等他阵法布置完成后,我也历尽千辛万苦走到了龙书案前,静心片刻,放下小叶,掐指诀在黄金宝座上修了一道符。 谢予再上来的时候要轻松的多,八个阵法已经把王台的气场与外界暂时隔离开了。 等他上来之后,我抱起小叶,把她放到宝座之上。谢予掐指诀,干净利落的修了两道符,把幽冥玺和阴兵符都暂时封住了。 之后我们相视一笑,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灵玉獬豸上。这灵玉獬豸和另外两件不同,它上面是纯正的灵气。因为这个物件代表法权,放置在这里主要是镇阴邪用的。法为圣物,贵在行法无私,因此上面的气息十分中正,没有偏颇。 我先用符清除了上面残存的一点点阴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捧了起来。就在灵玉獬豸离案的瞬间,谢予迅速用手补到了它的空位上。 在我用灵玉獬豸给小叶疗伤的这段时间里,谢予就要临时充当一下法神的角色,用自己的修为镇住这空陵中的万千灵体。 这时的谢予,横眉冷目,不怒自威,身上白光一闪,化作他的护法神兽。神兽的样子很是威猛,围着他转了两圈,纵身一跃跳到了龙书案上,身形缩小了很多,临时充任灵玉獬豸。 我将火凤凰也召唤出来,命它围着王台盘旋巡视,万一有闯进来的灵体,格杀勿论。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我把灵玉獬豸放到宝座上,将小叶的右手放到上面。凝神片刻之后,掐指诀一按,大股真气通过灵玉獬豸进入小叶的体内。 这灵玉獬豸果然是稀世珍宝,内气从它身上一过,瞬间就被加强了百倍以上。这是因为它本身的灵气也跟着我的内气进入了小叶体内,有这些灵气在,小叶的经络很快开始恢复了。 几分钟后,小叶嘴里又涌出几口黑红色的血,这是淤血,说明她的情况已经改善很多了。我再接再厉,继续将大股内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她体内。 又过了一会,小叶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终于松了口气,收起指诀,纳气归元。 这时谢予的身体颤抖起来,“师兄,我撑不住了!” 第二十一章以气为咒 我赶紧拿起灵玉獬豸,“可以了!” 他往旁边一闪,我随即将灵玉獬豸放回了原位,双手迅速变换指诀,在上面布置上封印阵法。 谢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去,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封印完成之后,灵玉獬豸的灵气又一次激活了,地宫外面蠢蠢欲动的灵体们感受到了法神之力的震慑,纷纷退了回去。 我也累的够呛,在谢予身边坐下,“兄弟,能坚持这么久,不容易啊。” 谢予一笑,看看小叶,“她怎么样了?” “伤情是控制住了,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我顿了顿,“六部总坛破了,恢复一下体力咱们也该走了。” “是啊,还有近两天的山路要走呢。”谢予苦笑。 我看看他,“你爬上来的?” “难道你们不是?”他一愣。 我笑了,“我们是坐直升机飞上来的,兄弟,这次你有福了,下山不用那么费劲了。” 这时小叶清醒了过来,看看黄金宝座,又看看地上的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坐到这了?” 我和谢予一笑,谁也没说话。 小叶赶紧站起来,可能是起的急了些,她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我站起来扶住她,“你伤还没全好,不能动内气,不要那么着急。” “可这宝座是不可以坐的呀?”她看着我。 “你已经坐了半天了,还在乎这一会?”我说,“休息一下,等你能走了咱们离开这里。” “刚才你们在这里给我疗伤了?”小叶看看我们。 谢予站起来,凝神看了看小叶身上的气场,欣慰的笑了,“小叶姑娘恢复的不错,不但坐了这宝座,还用了那灵玉獬豸的法神之气。师兄,将来你们生了孩子,长大之后定是个手握重权之人。” 小叶脸一红低下了头。 我一阵尴尬,“师弟别开玩笑了……哎对了,那魔徽怎么办?” 谢予一笑,“六部总坛都毁了,魔徽也就彻底没用了。师兄觉得是留下还是带走呢?” 我笑了,“那魔徽用料极其讲究,扔了不是可惜了?我看不如咱把这六个魔徽给分了,权当纪念品。这样的话,外面那位摸金校尉也就不用觉得晚节不保了,你们看呢?” “哈哈哈……好,就听师兄的!” 我们回到石柱阵里,铁盘已经变形,有两块魔徽被毁了。剩下的四块完整无缺,正好我们每人一块。 从地宫里出来的时候,章小五正抱着翡翠古琴在地上打瞌睡,他这不是困了,而是被空陵中的灵体冲着了。谢予走过去,默念几句,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拍,他猛地惊醒过来。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你们……”他惊恐的看着我们,“你们……是你们?” “别怕,没事了。”我走到他身边,“辛苦你了五哥,我们的事情办完了。” 章小五这才回过神来,“那就好,那就好,兄弟啊,刚才好多鬼要进这个门,我没办法才拿起的这古琴……” 我点点头,“刚才事出有因,等回去我在跟你慢慢说。把琴放下,纪念品我给你带出来了。”说着我把魔徽递到他手里。 他一愣,“这不是魔徽么?怎么成纪念品了?” “如今它已经不是魔徽了,就是一个值钱的物件。”我说,“别的不说就这里面的红玉,这样的品色,没有个一两千万是买不下来的。如今只剩下四枚了,咱们每人一枚,留个纪念吧。” 章小五兴奋的眼睛直冒光,“好,谢谢兄弟,这礼物可太重了!我跟你说啊,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我就爱上了,可不敢有非分之想啊!这次来的太值了,哈哈哈……太值啦!” 我微微一笑,转身看看谢予,“师弟,火龙廊你自己走过来的?” “嗯!” “好。”我想了想,“咱们原路返回的时候,要把所有的机关都给恢复过来。如今小叶受伤了,火龙廊前的护陵石人那里就麻烦师弟了。” “师兄你放心,我来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提前在那里做了些准备。”谢予看看小叶和章小五,“既然大家都没事,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出去吧!” 回去路上的第一个考验,就是火龙廊。小叶身子虚弱,再像之前那样是不行了。我看看谢予和章小五,“这次,让我先来吧!” 谢予一笑,“好,师兄请!” 章小五则眉头一紧,“兄弟,你心里有谱么?” 我看看小叶,“你信得过我吗?” 小叶静静的看着我,“我还能更信谁,除了你。” 我点点头,转身把小叶背了起来,“好,那咱们一起过这火龙廊!” 章小五吓了一跳,“兄弟,冷静!” 谢予拦住他,“师兄精通易理,这点事情难不住他,放心好了。” 我仔细的看了看第一个龙头和地板上的图纹,迅速的推算出了第一个位置,果断的踩了上去,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我背着小叶走到了火龙廊中部。 “为什么要那么快?”小叶担心的问。 “我和五哥不同,越快越准!”我说着又往前迈了一步。 小叶不说话了,伏在我后背上,用脸蛋贴住了我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 “别勾引我,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我淡淡一笑,往前连续迈了两步。 她没说话,只是搂的更紧了些。 大概三分钟后,我纵身一跃,跳出了火龙廊,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叶从我后背上下来,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很累吧?” “没事,事实证明,我是能过这火龙廊的,对吧?” 她笑了,“真像个孩子。” 十几分钟后,谢予最后一个通过了火龙廊,他回身看了看,走到我身边,“师兄,你们有没有带石头之类的?” 章小五赶紧凑过来,“带了带了,上山前我们捡了很多鹅卵石以防万一,不过进来之后连那种风水墙都没见到,你不说都忘了这个事了。” 谢予点点头,“鹅卵石,那可太好了,都给我吧!” “你要破火龙廊?”我问。 他点点头,“师兄果然是有先见之明,要破火龙廊,必须用水中采集的鹅卵石。” 当初准备鹅卵石,就是感觉会需要,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面设置了火龙廊。印象中记得,如果用鹅卵石按顺序击打火龙廊中的九个龙头,那里面的机关就会被打乱。如此一来,再有进入火龙廊的人,不管走的方位对不对,龙头都会喷火。 “师弟,破火龙廊的方法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击打龙头的顺序据说没人懂得。难道灵仙教内部有这个传承?”我问。 谢予接过章小五的包,拿出一块鹅卵石掂了掂,“这方法在民间的却早已失传了,但对灵仙教弟子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各位退后些,不要被余焰伤到。” 我们三个赶紧往后退了一段,他提着包走到火龙廊前,看住一个龙头,将石头一扔。啪的一声脆响,接着火龙廊里的龙头纷纷动了一下。这火龙廊机关极其精妙敏感,有人过火龙廊的时候,不觉得其中有什么明显变化,但是等过去之后回身一看,龙头的位置以及上下的布局却早已截然不同。 廊中九个龙头,每个龙头需要击打两次,而我们带来的正好是十八颗鹅卵石。谢予目光如电,出手沉稳,例无虚发,鹅卵石颗颗命中,这说明他的暗器功夫着实了得。 扔完最后一颗鹅卵石之后,他转身跑到我们身边,与此同时,廊内的九个龙头同时喷出了烈焰,通道内顿时一片火海。 “大衍会想再布置六部总坛,必须得换个地方了。”我心里一下子释然了。 接下来是护陵石像群,谢予让我们先走过去,然后他依次在每个石像上都吹了口气。几十个石像吹完之后,他调匀气息,走到我们身边,“上去吧,我已经解开了石人上的咒,一个时辰之后,这些石像中的灵体会重新激活。” “你的咒语是附着在气息上,喷出去的?”我看着他。 “嗯,是啊。” 我很纳闷,“难怪你们灵仙教弟子也懂得分合阵诀?” 他一愣,“分合阵诀?是什么呀?” “哦,没什么。”我沉思片刻,“先上去吧。” 以丹田喷声之法将咒语与融气之法结合,这是分合阵诀中才有的秘术。谢予年纪轻轻竟然能做到以气为咒,这实在让人震惊,难道灵仙教也有类似的法门? 从谢予的身上,我似乎感受到了灵仙教的强大实力。他如此年轻,在教内不会是第一流的高手,虽然如此,他的修为却已经远远超过了九星会的大部分星主。难道灵仙教真是通天云海中的灵仙一族在人间的法脉?从这一刻起,我对这个神秘的教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暗下决心,等办完眼前的事情,一定要去灵仙教拜访,见一见他们的核心人物,看看他们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 子夜时分,我们终于钻出了密道,回到了山顶。 “好新鲜的空气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真舒服!” “兄弟,直升机要天亮才来,咱们去哪过夜啊?”章小五说,“这里阴气太重,不能久留啊!” 我看看小叶,“你怎么样,还能走么?” 她点点头,“没问题。” “师弟,你从哪上来的?”我问谢予。 谢予一指左边,“那边有条小路,勉强可以上来。” “好,那你带路,山顶不能久留,咱们就往下走一小段。”我说。 谢予眉头皱了一下,“好!” “你怎么了?”我觉得不对劲。 他看看我,走到章小五身边,“五哥,你能背我一段么?我身体不太对劲……” 第二十二章庸人自扰 “啊?”章小五愣了,“哦,那行!” 我拉住谢予,“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是刚才用咒的时候,被阴气侵袭了,现在中丹田内有一股寒气郁结不散。”他脸上冒汗了,是疼的。 “去太极门吧,那里很宽敞,布置一个结界,就可以帮他疗伤,而且天亮之后可以让直升机试着降落在那里。”小叶说。 我看看章小五,“五哥,背起他,咱们去太极门!” 太极门距离密道口实际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来到这里之后,我先在周围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命火凤凰护法,准备给谢予疗伤。 这时的谢予脸色已经铁青了,双手不住的颤抖,这反应让我觉得很纳闷。按说他这样的高手,那点阴气怎么可能冲破他的护身气场而进入他的中丹田呢? 我让章小五将他放到阵法里坐好,然后盘坐在他身后。现在没有风而且这里很干燥,正适合疗伤。 “五哥你去北边守着,小叶你在阵法外给我护法,天亮之前谁也不许靠近我们俩。”我吩咐。 “嗯!”章小五转身走了。 小叶走到阵法外,掐起一个手诀默念了几句,身上出现了一股淡蓝色光晕,那是羽龙佩的光晕。她如今内伤未愈,不敢大动内气,只能依靠羽龙佩。 我静下心神,左手掐雷诀,右手按住了他的后心,以内气探索他经络内的伤情。人的丹田有三个,上丹田藏神,中丹田藏气,下丹田藏精。此时谢予的中丹田里凝结了一团寒气,而且这团寒气还在不断加重。奇怪的是,这些寒气似乎不是阴邪之气,而是因为阳气消耗太大而积累的内寒之气。 我沉思片刻,“师弟,你这内寒之气非常严重,我无法用内气帮你祛除。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散功之法将其散掉,你能做到么?” 他沉默不语。 “这对你的功力有所损耗,但却是治本之法。”我接着说,“恕我直言,你的练功方法有问题,没有得到真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心里有一股郁结之气,似乎是因为一件伤心事。要是你信得过我,不妨说出来,心中抑郁不散,你的内寒之症就只会越来越严重。” 他长叹一声,还是不说话。 我看看小叶,“你不要离这么近,去远处为我们护法就行了。” 小叶会意,转身走到了几十米之外。 我将手上的寒气散掉,调息片刻,站起来走到谢予面前坐下,面对面的看着他。 “师兄,我……我是在难以启齿……”他苦笑。 “都是男人,说说吧!” 他犹豫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我的却没得真传。刚才在密道里,你不是怀疑我为什么能以气为咒么?实不相瞒,我实际上是照猫画虎,个中的道理我并不懂。” 我明白了,“因为你师妹,叶云青?” 他苦涩一笑,“五年前,我第一次随师父去我教秘殿之中拜见长老。在那里认识了云青师妹,那时候她才十四岁。长老看我资质还不错就把我留在了密殿之中。几年下来,她长大了,住进了我的心里。我很喜欢她,谁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一心修炼,心中没有儿女情长。” “我猜你连表白都没有吧?”我一笑。 他点点头,“她是祖师选中的人,天资聪颖,得了真传,我觉得自己修为不够,不敢对她表白。一次我们一起练功的时候,碰上了一捣乱的,她以气为咒,打败了对手。那次之后我就留心了,暗中也试了几次,觉得我也能做到。不过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常觉中丹田空虚,有时甚至隐隐作痛。我以为是自己功力不够所致,所以就在练功上狠下工夫。我没有别的目的,无非是想和她一样,只有那样,我才有勇气对她表白。” 原来也是一个情种。 “师弟啊,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我叹气,“你师妹能用,因为她的内功得了真传。而你呢,你的内功与这法门并不配套,所以你每一次化气为咒,实际上消耗的都是自己的阳气。修道之人讲究厚积薄发,气要多存而少用,你这可好,这是拿性命做代价来求一个表象啊。” 他点点头,“师兄教训的对,我知道这样做不对。” “如果你真喜欢她,那你回去就表白去,何必因为这个郁闷呢?”我顿了顿,“你如果觉得自己修为不高而不敢面对她,你不是看不起自己,你这是看不起她!” 他笑了笑,“师兄说的对,我很像和她表白,可惜……以后也许没机会了。” “为什么?”我一愣,“她有意中人了?” “如果真是那样到好了。”谢予抬头看看天上,“今生今世,恐怕我是见不到她了……” 我掐指一算,心里被震了一下,“你师妹她……在天上?” 谢予看看我,点点头。 这下该我乱了,“五年前她十四岁,那么现在才十九岁,难道十九岁就修成正果,白日飞升了?” 谢予沉默片刻,“师兄啊,这关系到我教的机密,恕我不能多说。其实今天能把话说出来,我心里已经释然了。从小进入灵仙教,师兄弟有不少,可没有像你这样的。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把这心中之事,一吐为快。师兄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强用内气化咒,我现在就用散功之法疗伤,烦劳师兄为小弟护法。” “好!”我站起来,“刚才我感觉到了,你的内力十分深厚,散去这点寒气对你的修为影响不会太大。摒弃杂念,用心疗伤,姻缘乃是天定,身为修道之人,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点点头,“多谢师兄教导。” 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到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看着无边的夜色沉思。那个叫叶云青的女孩看样子已经到了天界,才十九岁而已!灵仙教的法门真的有这么神奇么? 凌晓雅以天阳局之法修行,已经是一日千里了,但是如今都二十七岁了,尚且没有成仙。那个叫叶云青的女孩资质再好,还能好过凌晓雅么? 也许这就是天意,她就是有这个缘分也不是不可能,我只能如此解释给自己听。转过身看了远处的谢予一眼,我突然觉得心神被震了一下,内心深处一些曾经不敢碰触的东西瞬间似乎觉醒了。 如果我将来回到了六阳山,那果果和思思一定能跟我一起去么?就像这个谢予,他是多想追随叶云青啊,可是神界就是神界,没有修为是无法进入那里的。佛家说念力之大,可以决定往生之处,而道家认为,仅靠念力是不行的。因为念力过重,难免执着,那时念力极有可能成为妄念。以妄念之力,最多只能感应魔界,而且还是普通的魔界,想进入天魔界都没那资格。 我越想心里越乱,身上的气场也跟着乱了起来。站起来走了几步,做了几个深呼吸,还是难以平静。 思索片刻,我干脆往石头上一坐,静心入定,进入了清思之境。今夜需要通关的不仅仅是谢予,还有我。这是我的一个瓶颈,想通了,我就会进益一大步,想不通,我就会继续在痛苦中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滴水滴进了我的心田,瞬间将一切苦恼障都消散了。我慢慢睁开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在对面盘膝而坐,微笑不语。 静下来,静下来,只有静下来你才能看清一切,感知一切,彻悟一切。不以执念之心造神而神自安,不以贪欲之心乱性而性自宁,神安性宁之后,我自与天地同体,与自然合一。刹那之间,前世今生,廓然无累,因缘际会,当下了然。 我笑了,发自心底的笑了,三界乾坤一盘棋,一切皆有定数,我自随缘即可,多思徒生妄念,庸人何必自扰? 这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小叶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我,见我出定了,她慢慢走到我身边,“大彻大悟了吧?” 我微微一笑,“只要活着,就不敢说彻悟。修行不是明白,而是做到,看着自己在世俗间忙忙碌碌,何尝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小叶扑哧一声笑了,“好,大师就是大师,境界就是境界,叶明珊受教了!” 我拉着她坐下,“谢予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他看上去不难受了。” “嗯,那就行。”我看看天上,“瞧这意思,今晚咱们只能在山顶过夜了。今夜不能睡眠,你能坚持的住么?” “我只是受了点内伤,你却忘了我的过去。”她轻轻地说,“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难道这点事情我都战胜不了吗?” 我一愣,“你误会了,我不是小看你的意思,这不是担心你吗?” “你放心啦,别说一晚上不睡,就是再坚持一天一夜,我也没有问题的。你应该去担心章先生,他要坚持到天亮,恐怕不容易。最好等谢予疗伤完毕之后,我们一起聊聊天。” “嗯。”我看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再有十五分钟左右,谢予就没事了。这小伙子挺有本事的,你不知道,前面给你疗伤的时候,多亏他镇住了空陵中的灵体们。年纪轻轻有这样的修为,非常难得呀。” 小叶没说话,似有心事。 “想什么呢?”我看着她。 她抱住我的胳膊,轻轻依偎在我肩膀上,“曾杰,那会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第二十三章九宫阡陌(1) 我心里一震,“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去看一场非常喜欢的电影,可我去晚了,里面已经没有我的座位了,而那电影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她轻轻的说。 我看着远方,“那你怎么办?” “没有座位,我就找了一个角落,坐在那里看。” “同样是花钱进电影院,没座位你为什么还要看?”我顿了顿,“电影有很多场次,或者可以换一个……” “那场电影很特殊,没有座位了,票价却更贵了。”她抱紧了我的胳膊,“有没有座位不重要,因为我喜欢那部电影,所以只要能看到,怎么都是开心的,不是吗?” 我没再说别的,小叶是个把输赢看的很重的人,她不怕输给别人,她怕的是输给自己。 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当周围的人都觉得你会赢的时候,你未必赢;而当全世界都认为你会输的时候,你却往往离胜利已经不远了。小叶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她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清心寡欲则气定神闲,爱情是一场战斗,最后的赢家,往往是沉稳的一方。 只是,我已经输了很多次,这一次没得可输,只能赢了。 “天亮下山之后,我们回台北吗?”她问。 “不急,先休息一天再说。” “嗯。”她蹭了蹭我肩膀,“如果时间允许,多玩几天再走吧。” “看情况吧。”我一笑。 其实我何尝不想在台湾多玩几天,但是如今事情太多,恐怕时间不允许。回台北之后,我要立即带着李安琪回大陆,估计张汉宇那边快有消息了。 “我们去看看谢予吧,他应该没事了。”我站起来。 “嗯。”小叶有点恋恋不舍的放开我。 这时章小五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兄弟,你快去看看,那边有东西!” “什么东西?” “阴兵,已经出来很多了!” 我看看小叶,“你去找谢予,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我和你一起去,谢予已经没事了,不需要护法。”小叶坚持。 “那……好吧!”我看看章小五,“走吧五哥!” 密道口附近笼罩着一阵灰黑色的浓雾,凝神看过去,里面有数百个三米多高的人影。这些人影清一色的黑衣黑甲,手中拿着各种长兵器,眼中冒着绿光。 这些是护陵的灵体,都是很厉害的魔灵。 我们远远的看着,小叶神情淡然,章小五则冒汗了,“才这么一会,又出来那么多,密道里谢予不是已经封上了吗,它们怎么还能跑出来?” “这些魔灵比三年前看到的那些厉害的多,瞧这阵势谢予的封印没镇住它们。”我低声说,“咱们先别动,看看再说。如果它们仅仅是巡山,不干扰咱们就别招惹,要是冲咱们来的再动手不迟!” “如果出来太多了,那还能对付得了吗?”小叶看看我,“不如先下手为强,我还有别的式神在,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摇头,“如果我们现在动手,弄不好会把空陵中所有的护陵灵体都招来。虽然你的护法很能打,但你知道这山里藏了多少护陵的魔灵和妖灵么?我们还是再等等,这些魔灵力量不弱,应该是这地下王庭护卫军中最精锐的那些。等它们都出来再说,真要是冲我们来,到时候咱们给它来个关门打狗,一劳永逸的解决它们!” 小叶点点头,“好!” 章小五心里还是没底,踌躇再三,“兄弟,谢予怎么样了?” 我看他一眼,“应该没事了,不过他刚疗完伤最好还是别惊动他。这样吧五哥,你现在去找他,稳住他。这里我和小叶两个人就能对付了,省得他知道了一会再跑过来。” 章小五脸一沉,“兄弟这是什么意思,五哥是那样的人吗?我是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以为我胆小啦?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们!” “他不是那意思,你误会了。”小叶看他一眼,“如果你要留下就留下,不要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不然那些魔随时会发现我们的。” 章小五一愣,看看我,“是这样吗?” 我点点头,“魔灵对人情绪的感知极为敏感,现在你们都在我的气场保护之下,你身上又有符,所以它们暂时看不到你。如果情绪太激烈了,它们就会察觉到你身上的戾气。” “那我还是闭嘴,少说几句,兄弟,你们别管我,别分心。”章小五赶紧说。 “曾杰你看,又出来一批。”小叶一指前面。 这次出来的是白衣白甲的,手中全是锋利的短刀,眼睛中不是旅馆,而是淡淡的红光。数百个白甲魔灵出来后很快占据了空地上的一个方位,布成了方阵,与早已集结好的黑甲方阵遥相呼应。 我们继续观察,就在白甲阵集结完毕之后不久,又一批魔灵出来了。这次是青色衣甲的魔灵,用的全是棍棒一类的武器,出密道之后迅速集结成了一个新的方阵,位置在黑甲方阵旁边。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些魔灵是按五行方阵排列的?黑甲方阵为水,白甲方阵为金,青甲方阵为木,如果我才得没错,后面接着就是红甲方阵和黄甲方阵了。 单纯是一个方阵不难对付,可它们若真的成了一个大阵,那就棘手的多了。到底是继续等还是现在就放手攻击,我一时犹豫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小叶。 小叶也正看着我,“它们要布置五行千魔阵,我们还等吗?” “你认识它们的阵法?”我纳闷。 小叶看着远处的魔灵,“五行千魔阵是阴阳师的叫法,这个阵法还有一个名字,叫九宫阡陌阵。用四个方阵模仿金木水火,以飞九宫之法围绕着中宫魔王,互为表里。这个阵法的威力很大,可以将千魔之力集于魔王之身,同时又以魔王之力为千魔构筑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守,很难对付。” 我点点头,“原来是九宫阡陌阵,难怪看着觉得熟悉了。” “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给五哥说说。”章小五忍不住问。 “九宫阡陌阵是一种古老的阵法,用来镇压邪灵,平和地气而用的。”我解释,“过去皇帝修皇宫,行宫或者陵墓之前,选中风水宝地之后都要先布置九宫阡陌阵,将那里的邪灵镇住,待到地气平和之后方才选吉日吉时,破土动工。清朝灭亡之后,没人修行宫陵墓了,因而这九宫阡陌阵懂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没错,这种阵法平常百姓也用不得,必须是大权大贵者才可以。”小叶说,“将九宫阡陌阵中的物件还原成魔灵,就是五行千魔阵了,魔灵之念远强于风水物件,因而这千魔阵也就可攻可守,不仅仅是做镇压地气之用了。” 章小五恍然大悟,“长见识,真长见识。” 说话的时候,红甲方阵也出来了,这是重甲方阵,魔灵士兵们手中除了短兵器,还有盾牌。 金木水火都出来了,最后应该就是进入中宫的魔王了。 “小叶,一会等魔王出来,我会发起攻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你呢,就用式神去封住密道口。” 她看看我,“若五行千魔阵一成,那密道口自然就被阵法镇住了,不如我帮你一起对付魔王,你看怎么样?” “你已经损失了一个式神了,不能再损失一个。”我说,“护法也好,式神也好一旦入阵,只怕都是有去无回。我自己也不打算用护法,只用咒语将阵法打散了事。让你封住那密道口,是怕再有其它魔灵出来,明白吗?” “曾杰……”她犹豫了,“虽然你的咒语很厉害,可是这毕竟五行千魔阵,千魔之力,堪比神灵,你有把握吗?” “是啊,你有把握吗?”章小五也担心的问。 我微微一笑,一指前面的石马和石鹿,“你们瞧,它们布阵的区域只是在马鹿之间,那才多大点地方?五行千魔阵再厉害也是风水阵的一种,逃不过风水之理。这样的风水大阵越规模大,布阵范围越广,其威力就越强。那九宫阡陌阵为什么老百姓用不了,因为需要的地基很大,至少要方圆九里以上。除了帝王家,老百姓谁有这么大的权力和这么多的财富?” 我顿了顿,继续说,“你们再看看前面这些魔灵布阵的区域,巴掌大的小地方,能有多大的运动空间?就算他们化作魔灵之气之后可以加快飞宫的速度,可这地理上的劣势也是无法弥补的。所以你们放心好了,只要我们下手快,对付它们没什么问题!” 小叶松了口气,“有道理,不过我的式神力量没有那么强,它的封印恐怕不能阻止这些魔灵。” 我看看她,“你要相信自己的式神,它一定可以做到。不过你要记住,当发现我变幻手诀的时候,立即要召回你的式神,明白吗?” 她点点头,“我懂了!” 正在这时,章小五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们看,那个是不是魔王啊?”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个身着黄袍的老头从密道里爬了出来,他的动作明显比之前的魔灵要利索的多。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七个同样身穿黄袍的年轻魔灵,一个个眼冒蓝光。 我搓搓手,“就是它们了!” 那黄袍老者出来之后,四个方阵的魔灵都给他跪下了,老头神情孤冷,径直走向中宫位置。 “兄弟,打吧!”章小五一咬牙。 老头突然停下了脚步,猛的转过身,冲着我们的方向伸手一指,一道黑气冲着章小五直射过来。 第二十四章九宫阡陌(2) 没等我有所反应,一个身影扑了过来,抓住章小五往旁边一拉,老者的黑气打空了。 是谢予。 章小五惊魂未定,“这……这……” 我冲小叶一使眼色,站起来掐手诀,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九星锁灵咒。 与此同时,小叶身后跃起一个黑衣女忍者,几个闪烁起落跳到密道口外,掐手诀开始封印密道口。 远处的老头见黑气打空了,顿时一阵冷笑,大手一挥,身边的几个黄衣魔灵嘶嚎着冲我们扑了过来,他自己则转身走向中宫位置。 锁灵咒的目标是黄袍老者,既然谢予来了,我就不用在意那些黄衣魔灵了。果然,没等它们靠近,谢予的掌中雷就已经将它们打成了黑烟。而那老者再走了几步之后,身子也颤抖了起来,锁灵咒冲破了赶来护卫他的红甲魔灵方阵,直接打到了他的身上。 “师兄别急,我来帮你!”谢予说着掐起了手诀,他的护法神兽很快显现出来。 我顾不得说话,抬脚踢了他一下,冲他一使眼神。 谢予明白了,赶紧收起神兽,变换手诀准备用咒语。 这时小叶的女忍者已经把密道口封印完毕,而那老者虽然步履蹒跚,但也离中宫不远了。 我早知道锁灵咒是拦不住老者的,之所以先用这个咒语,无非是为了牵制魔王,给小叶的式神争取时间。此时封印已经完成,我随即开始变幻手诀。 小叶一看,口中默念几句,女忍者化作一股青气飞回小叶身边,消失了。 与此同时,净灵咒的强大气场宛如飓风一般扑向了远处的千魔阵。 这些魔灵虽然很强,但在净灵咒面前却耍不出威风,据我们最近的几十个魔灵瞬间化作了黑烟。中央的黄袍老者被净灵咒一阵冲击之后,身上冒起了浓烟,但它不放弃,仍然怒吼着扑向阵中。 我不禁愣了一下,停下咒语,“小叶,我们没打错吧?它们应该不是去巡山,而是想消灭我们然后下山吧?” “巡山还用千魔阵吗?你不要停,继续呀!”小叶焦急的说。 “师兄!你开什么玩笑。”谢予也急了,“它们快成阵啦!” 就在我犹豫的这片刻,老者抓住机会连滚带爬的进入了中宫。刹那间,一道绿光从中宫散开,四个残缺的方阵瞬间被激活了,化作四股魔灵之气,在那石马与石鹿之间的草地上迅速的盘绕起来。 谢予急的一跺脚,“我来!” 我伸手拦住他,“还是我来吧,你保护好五哥!” 这时一道青黑之气直冲云霄,在天上消失了,随即一阵魔灵之气化成的黑气剑雨从天而降,向我们发起了迅猛的攻击。 “果然有两下子!”我说。 剑雨没等碰上我们,就被谢予身上发出的气场击碎了,这气场很强大,把我们所有人都保护了起来。 小叶无奈的看着我,“你到底想干嘛?看着我们挨打吗?” 这时又一波攻击到了,这次不是黑气剑雨,而是一股汹涌的魔灵之气,对着我们直冲过来。 谢予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鼓足内气,用自己的气场硬是接住了这一次攻击。 “曾杰!你干嘛呢!”章小五怒吼,“你走什么神,再看会咱们都他妈完蛋啦!” 我没想干嘛,只是突然犹豫了一下,觉得是不是该灭到这上千的魔灵,万一它们不是针对我们呢?这种所谓的仁心在办事的时候是最欠抽的,随时会把自己和同伴带入险境。其实我不是不想去攻击他们,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来得及反应,谢予已经出手了。 啪的一声脆响,我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是小叶打的。 这一巴掌把我打醒了,我他妈这是在干什么呀! “仁慈仁慈,你对魔灵讲仁慈!你去问问它们会不会对我们讲仁慈!你不去杀它们,它们就会杀我们!”小叶怒视着我。 这时第三波攻击又到了,谢予不顾内伤又要冲上去硬接,被我一把拉住了。于是同时我的火凤凰冲天而起,喷出一股烈焰,汹涌的魔灵之气被烈焰一冲,直接反了回去,将五行千魔阵的气场反而扰乱了。 谢予愣住了,“这火凤凰……” 我来不及解释,迅速取出九天栗魔印,“都护住自己的心神!” 话音未落,五行千魔阵中的气场已经恢复了正常,第四波攻击又来了。我算看出来了,这阵法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厉害,越挫越勇,越战越强,这才是它最恐怖的地方。 千魔之力,堪比神明,小叶说的并不夸张。 我心下一动,有了主意,掐手诀按住九天栗魔印,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九天栗魔咒。 九天栗魔咒的强大冲击波宛如飓风一般呼啸着扑向了五行千魔阵,第四波攻击被摧毁了,千魔阵也显出了原形。几阵咒语之后,四个方阵的魔灵已经损失了至少三分之一,余下的都已经在地上蜷缩起来,再也无法成阵了。而中宫的黄袍老者则不然,他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面对强大的九天栗魔咒,他依然在努力的召唤着自己的士兵,做着试图再次成阵的努力。 这时我停下了咒语,收起九天栗魔印,换出飞灵印,掐指诀按住,默念飞灵咒。 六个白衣少女从飞灵印中飞出,迅速将那浑身冒烟的老者围了起来,但我命她们围而不攻,控制住他即可。 在我做这一切的时候,旁边的谢予一直吃惊的看着我,那神情仿佛被震慑住了一般。 我又念了几遍飞灵咒,停下了,看看三人,“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会会它们!” 小叶赶紧拉住我,“曾杰不要!你别犯傻,我……我错了,你不能过去,那边太危险了!” 我看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沿着白天拴好的绳子,叼着飞灵印,滑下了巨石。 “曾杰!”小叶哭喊着,“你要干嘛?快回来!”她疯了似的要跟着我下来,被谢予拉住了。 “师兄有分寸,别吵,不要打扰他。”谢予说。 我一边走一边默念着飞灵咒,这样分心着用咒语是很耗费内气的,可是没办法,现在必须如此。因为九天栗魔咒停下了,所以地上的魔灵开始恢复力量,有的已经站起来了。 我视而不见,召出火凤凰在身边护卫着,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魔灵嚎叫着冲上来要攻击我,都被火凤凰喷出的烈焰烧成了黑烟。这时身后一声清亮的长鸣,蓝凤凰也飞了过来,跟火凤凰一起把我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既然用护法了,我就不打算再用飞灵咒,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不想灭了这些魔灵,我要收服它们! 中宫的魔王已经被白衣少女们严密的控制了起来,只要他敢试图召集魔灵方阵,身上就会多几道伤口。试了几次之后,他学乖了,坐在地上冷冷的盯着正向他走来的我。 我走入中宫,先掐指诀按住飞灵印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了十几遍飞灵咒。这样一来,一两分钟内即使我不念咒,这些白衣少女也能控制住这魔王。 念完咒语,调息片刻,我睁开眼睛,盯着魔王,当然,他也正盯着我。 “服吗?”我冷冷的说。 “不服!”他蛮横的回答。 “那我就打服了你!”我平静的说。 他轻蔑的看着我,“你不靠这些白衣仙女,能打的过我?如果你能赢了,我就服你!” 我笑了,“好!” 白衣少女纷纷退回我身边,我将飞灵印一举,将她们收回了宝印里。 “曾杰你干嘛!”后面传来小叶的惊呼声。 我仁慈吗?我也不知道。但我明白一个道理,以仁慈之心,役使神魔之力,才是颠簸不破的真理。我从没这么坚定的相信过自己,这一次,我一定是对的。 “你叫什么?”我问魔王。 “我叫大魔天!”他狞笑。 “哎呦,好大的口气。”我不屑,“老子跟天魔公主交手好几次了,她都不敢说自己是大魔天,你还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现在我的白衣护法们已经收了,你我一战定输赢。你是个魔灵,信用两个字你是根本不懂的,所以如果你输了,就必须臣服于我,带着你这些魔兵做我的护法!不然,我就灭了你们。” 最后这一句,我说的很轻,很从容,很淡定。 魔王身上的浓烟已经散去了,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我一笑,“瞧见后面那三位了么?照样灭了你们。” 魔王大怒,噌的一声站起来,“那就少废话,来吧!” 他话音未落,四个魔灵方阵同时而起,化作四股魔灵之气重新布成了五行千魔阵。 我早有准备,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火凤凰和蓝凤凰化作一红一蓝两股气场将中宫紧密的封锁了起来。如此一来,魔王和外界的联系就中断了,他无法再借外面的力量,而外面的魔灵们也无法再得到他的指挥和保护。 看着近乎抓狂的魔王我笑了,“谁让你不懂风水易理,没招了吧?” “你卑鄙!耍诈!”他大吼。 “兵不厌诈,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当魔王!”我冷笑着掐起手诀,“再问你一次,服不服?” “我不服!”他怒吼。 “好!”我不慌不忙的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 魔王一看,一声怪叫,冲我猛扑过来。我身边红光一闪,九姑娘迅疾而出,一掌将魔王打到了中宫边缘。火凤凰一口烈焰,将几乎飞出去的魔王又给冲了回来。 这时我将空中的咒语和阵法融成一个气团,轻轻一弹,打入了魔王的脑袋里。他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痛苦的打起了滚,五行千魔阵瞬间瓦解了。 第二十五章卫龙渊 魔王一被封印,周围的魔兵们也都显出原形,纷纷跪在了地上。 我调匀气息,冲阿夏一抱拳,“多谢九姑娘!” 阿夏很感慨,“如此场面,很像当年……” 我一怔,“曾仪祖师当年?” 阿夏看着我,“曾家法统,今日才算真的传到了你的手中,阿夏甚是欣慰。办完此事,早日回程吧,有人在等你。” 我点点头,“好。” 阿夏又看了一眼周围的魔兵,手一挥,一阵红光过后,它们身上的伤都好了。 “如此,才是精锐。”阿夏微微一笑,隐去了身形。 我走到那魔王身边,掐手诀默念咒语,往它身上一弹。几秒钟后,他不再挣扎了,恢复了正常。 “服了么?”我盯着他,“考虑清楚,这可是最后一次问你了。” 他愣了一下,赶紧爬起来跪下,“服了服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主人!我和我的子孙们将世代尊奉你和你子孙们的命令,永远效忠,绝不敢生异心!主人,请接受我们的大礼参拜吧!” 我站起来,看看周围的魔兵们,剩下的不到五六百,但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了,“你们,服不服?” “主人!”众魔兵山呼。 我点点头,掏出魔徽,放在地上,用分合阵诀将一个太极阵,一个三才万象阵,一个九宫阵合在一起融了进去。如此一来,这魔徽中就可以成为这些魔灵的安身之所。 “你们都进去吧,以后跟着我,多做些利益众生的事,积功累行,将来自可从从魔道中解脱。”我照例先说了一些场面话。之所以说这是场面话,因为现阶段他们是不会相信这些话的。只有当他们将来魔性稍弱的时候,才能慢慢体会到其中的道理。 魔王磕了几个头,“多谢主人,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起个名字?” 我席地而坐,看着他,“你真的没名字?那你可有本体?” “我的本体是一把宝剑。”魔王恭敬地说,“两千多年前,那宝剑曾随一位大将军横扫漠北,杀人无数,染尽了血气和煞气。大将军死后,宝剑被葬入了他的墓中,后来被挖出,辗转流落数千里,最后来到了这王庭之中。在这里我才修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名字,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大魔天。” 我心里一动,“那它们呢?都有本体吗?” “有,他们是都是王庭中的兵俑,跟我时间久了,就成了我的部下。” “你说的那个大将军,难道是汉朝的长平侯卫青?”我问。 “对,主人知道他?”魔王一愣。 我笑了,“卫青是汉代名将,我当然知道他了。传说他的剑是汉武帝赐予的,是张骞通西域后,用西域秘法打造的第一批宝剑中最上乘的一把。看来你的出身还是挺高贵的,两千多年前也算是大汉王朝的护国利器之一了。” 魔王一听这个,甚是自豪,“主人这么说,那我就高兴,哈哈哈……以后我要做主人的利器,保护主人,为主人扩土开疆!” “我又不是将军,用不着为国家征战天下。”我淡淡一笑,“再说现在早就不是那个时代了,你这片心意很好,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那就够了。你曾经是卫将军的宝剑,而有一个传说的名剑叫做七星龙渊,那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叫卫龙渊吧。” “谢主人!”卫龙渊再次给我磕头,“以后我就叫卫龙渊了!” 我站起来,“卫龙渊,带着你的士兵进入魔徽,在里面布置成五行千魔阵,有事我自然召唤你们,去吧!” 卫龙渊一抱拳,“是,主人!” 他站起来冲着魔兵们一声大吼,魔兵们以方阵为单位化作四股魔灵之气,纷纷进入了魔徽之中。 卫龙渊是最后一个进入魔徽的,他进去之后,我在魔徽上又布置了一个阵法,然后加上了一道密咒。从此以后,只有我的密咒可以打开魔徽将他们放出,于是这魔徽成了我自己炼养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法宝。 风平浪静之后,我捡起地上的魔徽。此时的它样子已经略有不同了,晶莹的红玉上流光溢彩,其中蕴含着一股极其强劲的气场。因为里面有五行千魔阵,所以这魔徽的辟邪功能极强,不仅如此,它还能平和气场,带着它身边会自然形成一道严密的护身气场,而且范围很大。 我把魔徽收好,心说宋师伯,你老人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吧?你花那么多精力和财力打造的魔徽,居然成了我的法宝,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呢? 想到这里我笑了,仰天大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也许是因为心里安稳了吧。正像这段时间我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忐忑一样,从这一刻开始,我又感受到了一种前有未有的踏实。身怀利器,杀心顿起,当一个人面对未知挑战的时候,这话实际也是可以反过来的。我有很多法宝,而如今,我亲手炼养了一个堪称神器的法宝,所以我的心里出奇的安稳了。 回到巨石上,小叶一把抱住我,在我怀里啜泣起来,旁边的谢予和章小五一脸羡慕的看着。 “吓死我了,你不许再这样……”小叶环着我的腰,十足一副小女人样。 “我这不是没事嘛,如果心里没底我敢去冒险吗?”我轻声安慰着她。 旁边的章小五一声长叹,蹲下了,谢予则神情黯淡,默默的转过身去,看着星空出神。 “好啦好啦,注意点影响,旁边有人看着呢。”我拭去小叶的眼泪。 她擦擦眼泪,“对不起,刚才我不该打你,这样,你也打我一个耳光。” 我笑了,“我打你干嘛呀,别闹了你!” 她看看我,“那我自己打!”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许胡来!” 她倔强的看着我,眼神慢慢柔和下来,低头不语了。 “咳咳……呃……师兄啊。”谢予转过身,“刚才真是大开眼界,小弟佩服!” “对对。”章小五也站起来,“兄弟啊,五哥真是开眼了,你的本事真是太厉害了……” 我看看他俩,“你们没事吧?怎么脸都红了?” 谢予看看章小五,“刚才我们……其实早该想到你是有安排的,也许是我出手太急,打乱你的安排了,小叶姑娘是因为着急才动手的。小叶姑娘,你别激动,师兄没怪你,你要是还为难自己,他该不高兴了。” “呃就是啊,叶姑娘,你看我兄弟多疼你,你就别抽自己了,要不然你就抽五哥一巴掌,哎,要不是我先犯浑,也不至于把你也扯进来……”章小五也附和着,俩人把话题都引导了小叶身上。 “行了两位!”我把发懵小叶拉到身后,“这点事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了,好不容易她不哭了,你们别再一会给我逗哭了。谢予,你刚才大动内气,伤怎么样了?” 谢予一笑,“我早就没事了,我们灵仙教的法门对于那点寒气还是很容易的。” “那就好。”我点点头,“今天晚上可以踏实的休息了,小叶你把式神的封印收回来,然后咱们就别在这耗着了,去太极门那等天亮吧。” 天亮之后,除了章小五,我们基本都恢复了体力。直升机要午时才来,反正闲着也无聊,章小五睡觉的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边切磋起了功夫。 我们三个都是练武之人,当然功夫各有高低。小叶是空手道,我是形意拳,谢予练得则是一种类似太极拳的内家功夫。 “你这是武当的?”我问,“看着有点太乙五行拳。” 谢予摇头,“不是武当的,不过风格差不多,据说这是我们教里一位祖师传下来的,他来自青城山,估计是青城派武术。” “哦,我以为你会说这是灵仙教从天上传承下来的呢。”我点点头。 谢予一愣,“师兄怎么知道我们的法门来自天上?” “啊?”我自觉失言,赶紧找补,“不是不是,我随口说的,再说了,道家弟子不管传承那种法门,说到底不都是道祖爷的子孙么?他老人家在天上,我们学的这些自然就是天上来的嘛。” 谢予淡淡一笑,“这么说也对。” 小叶看看我俩,“你们这是?” 谢予想了想,“叶姑娘,我想和你借师兄几分钟,单独和他聊几句,你看可以吗?” 小叶看看我,“那你们聊,我去找个信号强的地方打个电话。” 她走了之后,谢予把我拉到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师兄,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还请坦诚相告。” 他说的很正式,我也只好正式起来,“师弟请说。” “你对我们灵仙教到底了解多少?”他问。 “不多……也不少吧。”我坦诚的说。 他想了想,“昨天我看你收服那些魔灵时,用了一个宝印,那印是不是叫九天栗魔印?” 我一怔,“是!” “那你用的第二块印,想必就是飞灵印吧?” “是!” 谢予眉头一皱,“师兄,这两枚宝印,你是如何得到的?” 我也眉头一皱,“你问的有点多了吧?” 谢予没想到我会这态度,赶紧缓和了一下语气,“师兄不要误会,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如果你不愿意说,小弟不敢勉强。” “谢予,有什么话直接说,别绕弯子。”我也缓和了一下语气。 谢予沉思片刻,掐指一算,随即松了口气,“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师兄果然是我教贵人。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谈这个的地方。这样吧,等咱们回到大陆之后,找个你觉得方便的时间,我想请师兄到我教密殿总坛一叙,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这时空中隐隐传来一阵马达声,直升机似乎快到了,我看看表,不知不觉得已经是午时了。 “这个……容我考虑考虑吧,怎么样?”我故意说。 谢予笑了,“那就这么定了,回去之后我就安排,然后静候师兄大驾光临!” 第二十六章小叶的礼物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台北,谢予与我们同行。 李安琪一见到我,赶紧挽住了我的胳膊,“哎呀,咋瘦了,还黑了呢?是不是这几天玩的太猛了呀?” 旁边的小叶一阵尴尬,“你们先聊,我去给谢先生安排房间。” 谢予淡淡一笑,“多谢小叶姑娘,不过先说好了,住宿的钱我自己付……” 李安琪的眼睛一下子黏在了谢予身上,手上不由的使上了劲儿,我无奈的一蹭她,“轻点,会疼的!” 她回过神来,“哎呦对不起对不起,光顾看帅哥了,忘了你这胳膊是肉长的了。哎我说哥呀,那帅哥是你朋友?” “嗯,我师弟。”我说。 “哎妈太帅了他!”李安琪花痴似的盯着谢予的背影,“比你给我找的那个娘不拉唧的好太多了,你说你咋早点不把他介绍给老妹呢?真扯,浪费了那么多天的青春,我这心哪,真他妈闹腾啊!” 我笑了,打量她一番,“几天不见,你好像胖了呀,看来那娘不拉唧的把你伺候的不错呀。说实话,失身了没?” 她看我一眼,“你真以为我那么随便?我不是说了吗,要是陪你睡觉我尚且可以考虑,让那娘不拉唧的上,我他妈脑子让驴踢啦!”她顿了顿,“不过说真的,哥呀,你这个师弟,给我介绍介绍呗,太帅了!” “呃……他可是有女朋友的,而且是个天仙级别的,你不行啊你?”我逗她。 “那怕啥?”她满不在乎,“凡是那天仙级的往往都架子大,拉不下脸,姑奶奶我还就不怕这个,她能有我这么接地气么?” “这倒是,论接地气肯定不如你。”我点点头,“那好吧,一会我给你介绍一下,不过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哎呀你真够意思!”她兴奋的直跳。 反正谢予对她这种类型的够呛有兴趣,介绍他们认识一下也好,萍水相逢,当个朋友也不错。我其实挺理解谢予现在的心理状态,自己也体会过很多次了。相思茶太苦,让李安琪这个小忽悠逗他开心一下也好。以谢予的修为,李安琪无论如何也是忽悠不了他的,这个方面我十足不用担心。 晚饭的时候,我正式给他们做了介绍,之后,李安琪就屁颠屁颠的把凳子搬到了谢予身边,开始了猛烈的感情攻势。果不其然,谢予对她并不感冒,但他这方面比较内向,几句话之间就被李安琪的话逗了个面红耳赤。 我和小叶清静的吃完,站起来匆匆告辞,不想当这个灯泡了。 谢予一看赶紧站起来,“师兄你们去哪?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李安琪一把拉住他,“咋了?怕我?” 谢予尴尬的一笑,“不是怕,姑娘你别这样……这样不好……” 我忍住笑,“师弟啊,难得你出来一次,好好放松放松,请安琪去喝一杯吧,先说好了,让她买单。” “师兄我……哎你们走啊……” 我和小叶不理会谢予,拉着手转身往外走。谢予身后的东北大妞一看,一把甩开谢予,“烦我是吧?那不勉强,你走吧,服务员,再给我来一瓶高粱酒!” 谢予无奈,“我……我不是烦你……我是……哎师兄……” 我知道,谢予是追不出来了,有点像以前的我,不是吗? 我拉着小叶的手来到外面的小花园里,找了个长凳坐下,小叶安静的看着远处的路灯,默不作声。 “呃……”我想找个话题,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予有点像以前的你,很纯,有点傻傻的。”小叶扑哧一声笑了,冷场的气氛瞬间热乎了很多。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纯么?傻么?”我笑了。 她星眸如水,笑意盈盈的看了我一眼,“差不多吧,记得那次在夜店吗?” 我脸上一热,怎么可能忘了。 她搓了搓手,“其实我很羡慕李小姐,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表达自己的喜欢。我们虽然认识很久了,也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 “那不怪你,是我的态度一直不明朗。”我靠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女孩子脸皮薄,别说是你,就是李安琪碰上我,估计也不敢怎么着了。小叶,其实我是怕对你不公平,所以……” “不要说。”她拉住我的手,“我们都懂,不要说出来,就这样安静的下去,顺其自然,好吗?” 我沉默良久,“好。” 她松了口气,依偎在我怀里,“明天,你就要回大陆了吧?” “嗯,是得回去了。” “不能多住几天吗?”她幽幽的说,“每次都这么来去匆匆。” “回去还有事情要办,等有机会我再来看你。”我也恍惚了,似乎忘了她是明夜,她真正的家在日本。 “那今夜,让我送一样东西吧。”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心跳瞬间加速了,“呃……小叶……我们……还是……不要那么着急好吗?” 她纳闷的看着我,“为什么?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呀。” “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要着急,顺其自然,那种事情顺其自然的好,你说是吧?” 她笑了,这是一个标准的东瀛女孩的笑,自然,纯美,大方而不做作。 “你以为我是要把身体给你?”她看着我。 我一阵尴尬,“哦,那我误会了。” 她沉默片刻,坐正身体,“我的一切,早晚都是你的,但,不会是这一次。你没准备好,我也没准备好,不是吗?” 我点点头,“不是……哦不,是!” 她微微一笑,“我想送你的东西,是六合占秘法,你想要吗?” 我一愣,“为什么?” 她凝视着我,“我知道,对你来说完全不需要这种术数,你的境界很高,推算什么事情不必如此麻烦。但是,六合占毕竟来自中国,如今是横山家族独自保有的秘法。上一次来台湾,我偷学了你的咒语,这一次我把六合占秘法送给你,作为一种补偿。自从鹿岩岛那次之后,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学习能力,曾家的秘术我不会偷学了,也不会再贪心了。但是我的一切,对你都不会保密,因为……” “因为什么?”我看着她。 她低下头,“因为……我爱你……” 一阵暖风吹过,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远处不时有人经过,而我们则沉默着,这一刻,时光依然流转但又仿佛被定格。 “小叶,我……” 她轻轻抱住我,“这份礼物,你愿意收下吗?” 我环住她柔软的腰肢,缓缓点头,“我愿意。” 回到房间里,她把门窗锁好,窗帘拉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这个复杂吗?”我问。 她微微一笑,“对别人来说,是天书,但对你来说,很简单。” 说完她打开本子,开始在上面画图,边画边给我讲,“六合占,首先要在图上三才定位,然后呢……像这样,你看这六个点,将它们串联起来就是六合矩阵……” 那晚她足足给我讲了三个多小时,画了一百多张图,总算是把这种看似极其简单,但内容十分丰富而庞杂的古老术数讲清楚了。 “你看,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简单?”她笑着说。 我看看表,“也不算太简单吧,三个多小时了,才算明白了点。” 她摇头,“我十三岁学六合占,足足用了两年时间才把它学通。你只用了三个小时,还说不是简单?” “那我试着用一下?”我看看她。 “不!”她摆手,“你的术数非常灵性,准确性极高,平时你根本不需要用六合占。但是灵性的术数对人的心态要求很高,如果心虚不宁,那么你的术数就会受影响,那时你就不敢起卦,我说的对吗?” 我点点头,“对,是这样。所以我们曾家传人,首重修心,心若不稳,术数就容易受到干扰。” 她把小本往我面前一推,“我想你未必用的上这六合占,但是万中有一,若以后你太累了或者因为别的事情而心绪不宁又急需用卦的时候,不妨试一下。这种术数很灵验,虽然不如你的术数便捷,但准确性却并不亚于曾家的秘法。” “好,谢谢你。”我很感动。 她笑了笑,站起来,“那我先告辞了,你早点休息吧。对了,这次真的不见海玲姐了吗?” “不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吧。” 她点点头,“好,那我先走啦!” 我送她到门口,心里竟然有一丝不舍,她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我,“刚才给你讲的时候,我顺便用六合占推算了一下,凌姑娘已经回北京了,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见到她,替我向她问好吧。” 我心里一震,“真的?”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不久之后你们要去北方办一件大事,可是我的内伤……我多么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去,可是……”她突然紧紧抱住我,“这些话只可以今天说,多保重,我在东京湾等你……”说完她推开我,转身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矗立良久,小雅要回来了,我打心眼里高兴,可是小叶的远去又分明让我的心里一阵惆怅。我静静的关上门,坐到地毯上,无意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本子。 但是很快,心里的高兴还是占据了上风,我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外面的夜色很好。 “小叶,对不起,你不知道,我太想小雅了……”我喃喃自语,轻轻的吻着那橘红色的小本子。 这时门铃响了,我愣了一下,赶紧收好本子,转身去开门。门外是发呆的谢予,一看见我,他哭了,“师兄,我对不起云青,我没脸回去了……” 我赶紧把他让进房间,关好门,“你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 谢予像个受伤的孩子,“那个李小姐,我……我和她……” 我一怔,“不是吧老弟,你真被她拿下啦?” 第二十七章同道中人 谢予一听这个更伤心了,“她非要拉我去喝酒,我无奈之下只好作陪。开始她还不错,跟我谈了很多修行之事,我看她也是有传承的道家弟子就对她放松了防备。没想到后来她借着几分酒意,不但强灌我喝酒,还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几口……师兄,我对不起云青,我没脸回去见师父了……” 我无语了,真不知是该劝他一顿,还是该骂他一顿。瞧这意思,李安琪不仅成功的把他忽悠了,还把他强吻了。纯洁的谢老弟自小清修,从没碰过女人。乍被女人一碰,便觉得自己是出轨了,对不起云青师妹了,最后上纲上线,升级到对不起师父的教诲,对不起灵仙教的栽培,更对不起关心他成长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以及天界诸仙们…… “师兄,你为何一言不发?难道你也对我失望透顶了?”谢予吃惊的说。 “哦不。”我回过神来,“我说老弟啊,你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这点事都看不开吧?那李安琪不也没把你怎么着么,你这至于么?” “我曾经在祖师面前发过愿,此生若不得正果,则终身不娶,为云青师妹……” “停!”我打断他,“老弟你这想法不对呀,哦,修行不得正果就终身不娶,那你成正果之后呢?瞧你这意思是为你云青师妹守身如玉,可是你自己也直到云青现在只是把你当师兄啊。况且她已经到天上了,等你再修到天上,那时她是不是还等你,你有把握么?亏你还学道之人,这点事情都看不透,那你还修什么呀?” 他想了想,擦干眼泪,“师兄,我是不是有点钻牛角尖了?您骂得对,我和她也没怎么着,况且我不是有意的,那就不算对不起云青吧?” 我无奈的摇头,感情修道有点成就的男人在感情上都是傻子。 “首先说,你就看不透她李安琪根本不是什么道家弟子么?” “开始我看出来了,不过她说的言之凿凿的,尤其是自己的法脉传承,说的特别详细。我就琢磨,她虽未得真传,但毕竟也是正统的道教弟子,与我辈也算同道中人,所以就放松了警惕。” 我盯着他,“师弟,说真话,你是真糊涂呢,还是装糊涂?” “我是自以为可以装糊涂,实际上是真糊涂。”他苦笑,“谁想到她一脸坦诚的跟谈着女丹时突然抱住我呢,我又不能打她。” “你一身内家上乘功夫,就没点本能把她弹出去?”我纳闷。 “弹了,她一尖叫我又把她拉回来了,谁知她顺势搂住我脖子,亲了我一口。”谢予低下头。 “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了,“师弟啊师弟,你怎么跟我当年一个样啊,傻的快成精了!” “当年师兄也是这样?”谢予一愣。 我忍住笑,“那个一会再说,你跟我说实话,你之所以这么难受,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云青吧?是不是跟我也有关系?” 他脸一红,“师兄说的是,下午咱们回来的时候,她跟你如此亲热。所谓朋友之妻不可欺,我怎么能碰她呢?再说了,云青没准就在天上看着我,刚才那样……哎……” “那李安琪现在在哪?” 谢予掐指一算,“正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喝酒。” 我起身跑了两杯茶,“师弟啊,咱哥俩一见如故,师兄今天就给你讲讲这感情的事吧,你愿意听吗?” 谢予赶紧站起来接过茶杯,“请师兄赐教,小弟洗耳恭听!” 坐下之后,我清清嗓子,“那就给你讲讲我经历的一些事吧。”于是我就从自己高中时讲起,将自己的一些感情经历添油加醋的给他讲了一遍,当然一些敏感和关键的人和事都没有提。 谢予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时的点点头。 讲完之后我看看他,“怎么着,听了之后觉得如何?” 这时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冲我一抱拳,“师兄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难怪我们一见如故。只是小弟冒昧的问一句,那位凌姑娘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北京吧。”我看看他,“怎么了?” “如果将来有缘,我希望能和她见一面,如此女子,着实令小弟敬仰。师兄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见一下这位姑娘。” 我一笑,“我误会什么?是你多心了吧?” 谢予松了口气,掐指一算,“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凌姑娘也是天界而来,不过奇怪的是,她和我们灵仙教似乎关系很亲近,但跟我们祖师爷他们又略有不同。师兄,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问我。 我一口茶水差点呛着,突然觉得跟他说多了。这家伙的术数不在我和凌晓雅之下,掐指一算就能直到凌晓雅的大概来历。要知道关于凌晓雅,我对他说的仅仅是我一个懂术数的红颜知己而已。就冲这一点,就足可说明他的修并不比我们差。 “呃,她的来历……不重要吧?今生还是修今生的,前世是谁我看不重要,你说是不是?”我应付。 “师兄,你这么说我可不敢苟同。”他严肃的看着我,“俗世间的人们对天界不了解,以为天上就是天界。可是你我都懂,天上可不仅仅只有天界,三十六天之外,还有通天云海以及天魔诸界,还有……” “师弟啊,喝茶喝茶。”我赶紧打断他的话,“这里是宾馆,不是灵仙教的密殿,这种话咱们还是少说些好,你说呢?” 谢予疑惑的看着我,“师兄,你有事瞒着我,不想说?” 我心说你这不废话么,我知道你们灵仙教和修罗教关系势同水火,我要是告诉你凌晓雅前世是紫月谷的镇魔将军,是修罗仙,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心里这么想,脸上不能带,我放下茶杯,“灵仙也好,修罗仙也好,来到世间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我们的使命略有不同而已,总归都是修行,知道不知道来处,重要吗?” 谢予笑了,“那请问,师兄是修罗仙转世,还是那位凌姑娘是?” 我脸一沉,“我好心给你讲这些,是为了让你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吗?你们灵仙教与修罗教的恩怨我不愿意多问,也请师弟做人别那么敏感,弄得跟个侦探似的,有意思么?” 谢予一阵尴尬,“对不起师兄,我错了。你既然直到修罗教,那说明你知道的事情肯定是很多了。” “那又怎么样?”我也不想装了,反正在术数高手面前,装也没用。他对我坦诚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若不坦诚,自己反倒没意思了。 谢予想了想,“师兄啊,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一些看法。上一世的出身往往决定着这一世的资质和习气,我问你和凌姑娘的出身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们是修罗仙也好,是灵仙也罢,或者说你们是天界来的人都不要紧。不过有一点,灵仙和修罗仙的修行法门类似,但和天界比较起来,就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这三者说到底都是天界之法,与世俗间的法门比起来,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法门不同,环境也不同,说到底都是道法,根本上是有一脉相承的。只是凡间众生的根基比不得天界,所以才有了那么多不同。”我淡淡的说,“既然来世间了,修好这世间的法门就是。至于天界的法门,若是能回归天界,自然就修那里的法门了。况且若是得了道法真意,在哪里都是一个修法,没那么多分别。天界与凡间不同,难道道法还能有两般吗?” 谢予一笑,“道法自然是唯一的,不会有两般。但师兄反过来想一想,若是灵仙和修罗仙转世,是修通天云海中的法门更便宜,还是修俗世间流传的法门更适宜呢?” 我清清嗓子,“自然是前者了,且不说俗世间的法门已经被世人私欲侵染诸多,就是从根本上说,资质不同,适合的法门也会不同。像你我这样的,如果让我们入道教修经忏,那我们肯定不敢说自己是道门弟子。我们这样的人,必须是明阴阳之理而证道,而做不到别人一说我们就死心塌地的盲目去信奉。按照佛教和道教的说法,咱们是属于有智慧而福报浅的那些人吧。” 谢予笑着点点头,“宗教认为,一人能不求索而信,是无智慧,但却有大福报。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毕竟很多人需要这样的话。” “但是佛不也说过么,烦恼即菩提,若无烦恼,何来解决烦恼的智慧,又怎么能因此精进,具大般若,得大解脱呢?”我也笑了。 “所以玄妙之处不可言,不可言,不可言哪。”谢予眉头解开了,“师兄啊,灵仙教中自有适合你和凌姑娘的上乘法门。凌姑娘修行精进,但已经遇到了瓶颈,这并非她资质不好,修炼不勤,相反恰恰是因为她资质太好而修炼勤奋的结果。小弟有句话,师兄且一听,如果我没猜错,凌姑娘和你一样,都是灵仙教的贵人。待机缘合适之时,灵仙教必然能助二位打通瓶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站起来一抱拳,“贤弟肺腑之言,多谢了!” 他也赶紧站起来一抱拳,“得遇师兄,谢予之福!” 我噗嗤一声笑了,“李安琪真的非礼你了么?你真的是来找我谈感情的事的?怎么咱们稀里糊涂的绕到这方面来了?” 谢予淡淡一笑,“本是为感情之事而来,谈着谈着就谈回了咱们的本源所在,这恰恰说明,咱们是同道中人呐!” “好,很好!”我拉着他坐下,“师弟啊,电话咱都留下了。我回北京办点事,你那边安排好了就联系我,我届时登门拜访!” “嗯!”谢予很兴奋,“这太好了!” “明天咱们一起走吧,到北京你住两天,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谢予笑了笑,“多谢师兄美意,只是我还有件大事,要去桃园一趟,今晚就得走了……” 第二十八章人微言轻 第二天,桃园机场。 小叶依依不舍的拉着我的手,“真舍不得你走。” 李安琪一阵坏笑,“那你跟他走呗,反正他也养得起你。” 我没理会李安琪,轻轻抱住小叶,“这次辛苦你了,你的内伤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自己要多注意。” 小叶想了想,从颈间摘下羽龙佩,“对了,这个你戴上。” “那你怎么办?”我看看她。 她微微一笑,“羽龙佩是宝物,但却不是我家唯一的宝物,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多说,接过羽龙佩放到内兜里,“你什么时候回日本?” “我要在台湾住一段时间再回去,不过你放心。”她顿了顿,“你去日本的时候,我一定会先回去等你的。” “好,那就这样,你回去吧,替我向海玲姐解释一下,这次实在是时间紧,等她去北京我再请她吃饭。” “嗯!”她点点头。 我们两个似乎有点没话找话了,是为了拖延时间? 李安琪看看表,“哥呀,你们再腻乎会,咱的飞机可就耽误啦!要不这样,咱把机票改签了,再多住几天?” 小叶不好意思的松开我,“一路平安!” 我松了口气,她没事了,我就可以安心的回北京了。 “不许胡思乱想,等办完手头的事,我们还会见面的。”我看看李安琪,“咱们走吧!” 来到候机区,还有不到十分钟,李安琪迫不及待的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一皱眉,“你干嘛?” “偶像,回北京后,你是回家呢还是跟我再住一晚上呢?”她殷切的看着我。 “你自己住吧,或者你直接买个机票回长春,我还有事要办。”我说。 她眨眨呀,“不是吧你,好歹你也得尽点地主之谊,招待我一晚上呀。再说了,打来的时候我就做好心理准备陪你一晚上了,你真就舍得浪费我这么好的姑娘?” 旁边一个台湾老头看了我们一眼,摇摇头继续看报纸。 我一阵尴尬,压低声音,“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场合?让人听了像什么话?” 李安琪满不在乎,“这有啥了,我要说是你女朋友,他们谁会怀疑?男女朋友之间说话随便点,那叫调情,谁会少见多怪?” “你只是假扮我的助手,又不是假扮我女朋友,我对你可没那想法。”我说,“要不这样,等到北京了我让老驴招待你。他对女人细心,肯定让你满意。” 旁边的老头一声叹息,收起报纸走到远处去坐了。 李安琪看了他一眼,“你瞧,这大爷人老心不老,不敢听了都。” “你要是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我松了口气。 “谁说我没意见?”她坐起来,“你说的就是上次骂我那老驴吧?切,我可不想跟他玩,你要真的不好意思就亲自陪我,把我当啥了呀,先是推给那娘不拉唧的,然后又推给你师弟,现在又要把我推给你哥们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虽然我脾气好,你也不能这么绝情,总把我往别的男人怀里推吧!” 她这一激动不要紧,周围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你别胡搅蛮缠好不好,你是自己花痴,我什么时候把你往……” “你还不承认?”她气呼呼的说。 周围的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了,我不禁一阵苦笑,中了这小忽悠的计了。 “安琪,那娘不拉唧的是我给你找的导游,至于谢予,你是自己扑上去的,最后说老驴,我不是说了让他替我招待你,又不是说让你陪他……”我无奈的辩解着。 “我不管,反正你不陪我你就是不够意思!”她从包里掏出纸巾。 我一愣,心说怎么着,还要上演哭戏? 她没哭,把纸巾一点点撕碎了,嘟囔着,“反正你对不起我,你就得陪我!”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么?”我叹气,这小忽悠脸皮极厚,真耍起来什么都使得出,别一会再哭闹起来说什么我始乱终弃,弄不好把警察招来我们也就只能改签了。 她看我一眼,“真的?” “真的!”我撇她一眼,“收起你那面巾纸吧,别拿那个威胁我!” 她嘿嘿一笑,把纸放回包里,抱住我胳膊,“哥你真聪明,你咋知道我想啥呢?” “李安琪,我服你了!”我无奈,“本来是准备回去见一个朝思暮想的姑娘来着,看来只能多等一天了。” “您真够风流的呀。”她惊奇的看着我,“那台湾这叶小姐是第几房呀?”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凑到她耳边,“回北京我就把你扔了,信不信?” “不信。”她认真的看着我,“哥,别忘了,你可是好人呀!” 我一把推开她,“边去儿,从现在起,老子要做坏人了!” 下午,我们回到了北京。这时我才明白李安琪为啥让我陪她了,感情是她在台湾买了很多名贵礼品,准备给秦继送去。担心自己人微言轻,龙家不给她面子,所以才拉上的我。 “我跟你去送礼可以,不过到那之后你就不许再缠着我。”我盯着她,“龙小姐可是我女朋友,你要是让龙家觉得你和我有事,那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李安琪一笑,“唬我?龙小姐能容下你台湾那个小妞,还在乎你和我有点风流韵事?人家是大家小姐,眼界高远,胸怀天下,怎么会在这点小问题上跟你纠结呢?放心啦,就我这样的,说陪你睡了龙家也不信的。” “哦?你怎么知道不信?”我纳闷。 “龙老爷子那什么人,我这样的能忽悠得了他?”李安琪叹气,“主要是我徐哥和亚姐现在离不开龙家这座靠山,可是之前因为徐哥出事,闹了点小不愉快。没办法,咱人微言轻啊,金玉良言说在那,人家就是不听,有啥招啊?” 我大概明白点了,瞧这意思,徐军和陈亚和龙家曾有过点小不愉快,八成是因为上次的合作吧。李安琪这次是想借我的面子来给她抬身份,这样一来,对陈亚她是功臣,交下了龙家对她自己以后的发展也是大有裨益,一箭双雕,怎么算都是一本万利。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我感慨,“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有心机,这要是让你在江湖上再历练几年,那还不得成精啊!” “我没啥心机,我只是脸皮厚那么一点点。”她调皮的看着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个你都不懂?” 我想了想,“那这样,我带你去行,不过你这东西得有个说道,不能说是跟我去台湾带回来的。” “放心啦,我就说是自己去玩了一趟,不会把叶姑娘的是给你抖落出来的。”她一笑,“这可不是威胁你啊,你要正确理解。” “怕你威胁么?有本事你就去说。”我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我们打车到了龙家,秦继不在家,龙姑娘也不在家。但见我来了,龙家的人不敢怠慢,随即给秦继的秘书打了电话。过了一会,秦继的秘书回来了,亲自开车将我们接到了七号院会所。 “哥呀,我就说嘛,还得是你有面子。”李安琪兴奋的说,“要我自己来,谁理我呀!” 我没理她,之所以这么做并非全是为了她。龙家和陈亚合作的这个项目很重要,而且徐军这点灾难过去之后,他的运势将迎来一个高峰。对龙家而言此时施恩与徐家,那是雪中送炭,将来这徐军必然会成为龙家的又一个臂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安琪想见秦继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他出面说句话,让我管一下徐家的事。反正我已经暗中管了,这个面子不如就给秦继,也只有他说这话才最有分量。不然的话,徐军和陈亚是不会记住我为他们做过的这点事的。 秦继一见我,非常开心,顺带着也给了李安琪很大的面子,晚上一起吃了顿饭。果不其然,李安琪先送礼,等话说热了就旁敲侧击的提起了徐军的事。 秦继看看我,“曾杰啊,徐军也算我晚辈,他那个事难办么?” 我早有准备,“还行吧,不过需要费点功夫。” “那你看能不能给他们提点几句?”秦继心知肚明,我们爷俩一唱一和。 “这个嘛。”我做为难状。 “小七爷,拜托了!”李安琪双手合十,虔诚的看着我。 她是聪明人,这戏需要三个人做。 “爷爷知道你忙,这样吧,你就当看爷爷的面子,该怎么做交代这小丫头,让她回去办,你看怎么样?”秦继说。 “这样合适么?”我看看李安琪。 “合适合适!太合适了!”李安琪赶紧点头。 “既然爷爷这么说,那就这样吧,这事情按说也没那么复杂,晚上我和李小姐说一说就是了。”我顺坡下驴。 “嗯,好!”秦继笑了,看看李安琪,“能做的我都做了,规矩你们懂吧?” “您放心,我早准备好啦!”李安琪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站起来双手递给我,“这是一千万,小七爷您先收着,等事情办完之后,我们另有重谢!” 我愣住了,“你这是……” 李安琪微微一笑,“小七爷,这是亚姐的一片心意,请收下吧!” 那一晚,我们住在了希尔顿,这活宝太生猛,我不敢让她去艾菲尔住。 “你是早有预谋的?去台湾之前就准备好了?”我问她。 李安琪擦着头发,“算是吧,小七爷你可别多心啊,我没有恶意。这么大的事,如果私下里你告诉我,然后我去办了,那徐哥担得起么?再说了,我人微言轻,说了他们也未必真的配合。现在不同了,这是秦老先生出面,小七爷才肯帮忙,你把办事的方法告诉了我,我带着这些回长春,这一来亚姐才会真的让我放开手去办。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徐哥虽然信任我,但在亚姐心里,对我可没那么实诚呀!” 第二十九章一场秋雨 我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有了几分敬佩,她真的只是个小忽悠么? “方法呢其实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回去之后照着做就是了。”我顿了顿,“安琪,那铜棺材里有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摇头,“你太高抬我了,我去哪知道呀?不过呢,知道不知道的也没关系,我并不担心那个。” “不担心你还问?”我不解。 她嘿嘿一笑,“因为你不会害我呀,虽然我不知道里面是啥玩意,但是我相信你,所以没什么可怕的。之前说害怕,是因为你这样的高人容易把人想高了,却不容易把人看低了。如果我不害怕点,你就会把我当高人,那样一来我想黏着你,跟你来北京还可能吗?” “你不是小忽悠,你是个大忽悠!”我笑了。 “我这样的算不上大忽悠。”她摆摆手,“好歹呢我也看过几本道家的书,也明白一些简单的道理。这人呐都想出人头地,都想被人捧起来。可是呢,你被人捧得越高,你活动的余地就越小,受的束缚就越多。所以面对俗人,就得学会借势,而面对你这样的高人,就得想办法让你把我看低,越低空间越大,俗透了才能游刃有余。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惭愧的笑了笑,“别再说我高人了,安琪,你才是高人!难怪谢予会栽你手里,你实在是有两把刷子。虽然在术数上你没什么修为,可是在做人做事上,你把道家的理用的是得心应手。跟你比,我和谢予都有点迂腐了。” 李安琪放下毛巾,凑到我面前,认真的看着我,“哥,你太谦虚了,其实不是我比你们强,是你们都放不开自己,拿了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捆住了自己。说到底,因为你总想做个好人,所以束缚了自己的手脚,因此才会被我这个坏人欺负。如果你不去在意什么好人坏人,一心想的只是就事论事,凭我这两下子,能是你的对手么?” 我让她看的有点紧张,“你……离远点说话,别这样,我紧张……” “紧张啥?怕我强吻你?”她笑了,往我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吹的我身上仿佛过电。 “安琪,别闹了,咱们说事呢!”我咽了口唾沫。 “你瞧,这个你都怕,做好人是不是很累?”她一阵坏笑,搂住我胳膊,“哥,你以为我真喜欢谢予啊?我那是吃醋,吃那小叶子的醋,你知道不?” “别开玩笑,你跟我啥关系,吃的着醋么?”我松了口气,“告诉你别跟我玩煽情啊,没用!” 她叹了口气,依偎在我肩膀上,“我没煽情,其实我也没喜欢你,只是跟你去台湾之前已经做好了和你上床的心理准备了。可是到那之后,你一见小叶子立马把我甩一边去了,我心里那个失落呀。哎,你懂不懂,男女间的爱情就是从失落开始的,因为失落就想找补,于是就追上了。我不能追你,可我又失落,怎么劝自己都没用,操,谁让我是女人呢!” 我被她逗乐了,“你以为只有女人这样么?男人也这德性,这就是人性。” 她坐起来,“你因为谁失落,因为我还是因为小叶子?” “都不是。”我闭上眼睛,“我说的是人性,贱近贵远,都他妈犯贱。先声明啊,别把我扯进去,我他妈的和别人正相反,操,做男人真他妈的累!” “哥,你也讲粗话呀。”她眼睛一亮,“快快快,多讲几句,够味!” “滚一边去,我要回去洗澡了!”我站起来。 她一把拉住我,“你真不跟我睡?” 我淡淡一笑,“哥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办,今天要养精蓄锐,你就自己睡吧,乖!” 她满眼失落的看着我,“你别这样行不,我很失落的,你好意思吗?你说我要是连你都拿不下,以后还敢在江湖上混么?我会怀疑自己的女性魅力的,我这都洗吧干净了,你说你转身就走,不带这么玩的吧?” “我对你真的没那想法,求你让我做一回好人,行不?”我掰开她的手。 “曾杰,算你狠!你丫非逼我爱上你是不是?操!”她大喊。 我停下脚步,苦涩的一笑,轻轻的给她关上了门。 我没逼谁爱上我,我只是想去见我爱的人,李安琪,你已经赢了很多,这次你该输一场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打车把李安琪送到了机场。过安检之前,她趁我不注意突然抱住我,强吻了我一口。 “你就是这么对谢予的,是吧?”我看着她。 她盯着我,“我李安琪不是输不起,但是我不想说输给你!曾杰,咱俩的事没完,我还会回来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你学灰太狼吗?行了快走吧!再耽误会,就得改签了。我今天真的有事没法再陪你了,听话,快走吧!” 她松开我,戴上在机场新买的墨镜,对我做了个挑衅的手势,转身走了。 我一笑,像重获自由的小鸟,终于可以轻松了。 来到机场停车场,顺利的找到了老驴的车,他正在里面打瞌睡。我敲了敲车窗,他赶紧揉揉眼睛,开门下车。 “曾爷,这些日子你去哪啦?” “去东北玩了几天,怎么着,没睡好?” “昨晚接到你电话后就睡不着了,干脆咱就起来玩了半宿游戏。”他打着哈欠,“妞送走啦?” “你怎么知道是妞?”我看看他。 老驴一笑,一指我脸上,“这大口红印子,妞挺使劲的呀!” 我一愣,“不是吧?那我就这么走出来的?这脸丢大了!”赶紧上车拿纸使劲擦拭,从镜子里一看,果然是很明显的一个口红印。 老驴发动了车子,“谁会笑话,羡慕还来不及呢?您哪就是脸皮太薄!咱们去茶馆还是先送您回家?” “去七九八!” 老驴看看我,“想凌老师了?” “哪那么多废话,我去喝杯茶不行么?许久没去了,去那放松放松。”我说。 “好!”老驴点点头,“是好久没去啦!” 到了七九八附近,我让他靠边停下了,“你先回去,我自己溜达一会。” 老驴是个明白人,没有多问,“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走了之后,我在路边站了一会,从旁边的小路绕进了七九八艺术区。 我是个路盲,但对于某些有记忆的地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到了才发现,我和凌晓雅相识的那个咖啡馆如今已经换了老板,店面的装修也不同了,当然,店名也早换了。这里如今已经成了一家茶馆,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屈指可数的几个客人。 离此不远,有两个卖唱的小伙子,他们在这里已经有几年了。坐在音箱上,脚下的吉他盒里放着他们的CD,十五块钱一张。他们的歌很好听,只是没有明星相,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没有人发掘他们。 我没有进那茶馆,漫步到两个小伙子附近,找两个地方坐下听他们唱歌。我记得之前没有人来听他们的歌,现在偶尔已经有些人气,比如今天,我旁边就坐了男男女女五六个人。吉他盒子里有一些人民币,都是买CD的人留下的。我看着那小伙子麻木的唱着,我相信这首歌他们写的时候非常用心。但两年下来,感觉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是技巧了。 一曲终了,我走到他身边,“哥们儿,来张CD。” 他看我一眼,“自己拿吧!” 我掏出一张五十的票子给他,他随手扔到盒子里,似乎满不在乎。我拿了一张CD,等着他找钱。 他没理我,继续拨动琴弦,机械的开始了第二首歌,同时冲我一使眼色,意思让我自己从盒子里拿剩下的钱。 我淡淡一笑,没有拿那些零钱,站起来走了。谁都不容易,他们一天也卖不出去多少CD,但是身为玩艺术的,他们不想被人看轻。要是以前,我可能就不买了,但现在的我早就没有了那么多的矫情。大家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一下才好。 我回到那个茶馆里,点了一壶碧螺春,拿过一本杂志,坐在窗边看了起来。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随意,惬意,诗意。仿佛进入了电影中的某个镜头里,如梦如幻,一切却又那么真实。我喜欢这种游离的感觉,它让我的心苏醒,让我能在这纷乱的城市里体会到难得的清静之乐。 一壶茶喝完了,凌晓雅还是没来,我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我喊过服务员续了一壶茶,反正今天她不来,我就一直等的,等到她来。 三壶茶下肚,我实在喝不动了,胃里被茶水涨的很不舒服。这时外面下起了细雨,卖唱的小伙子们估计也该收了吧。 “服务员,给我换一壶龙井吧。”说完我走进了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茶已经换好了,这壶茶是为凌晓雅换的,若她不来,我绝对不喝。看着窗外的雨,这场雨过后,又该冷上一些了。我不由的一笑,我喜欢这清冷的季节,因为清冷,才能感觉到温暖。 窗外不时有人因为避雨而疾步走过,有一对情侣嬉笑着走进了这个茶馆,在我旁边不远处坐下。这时我心里一动,凌晓雅也该来了吧。 我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她没有打伞,丝毫不顾及清冷的秋雨,走的悠然而缓慢。雨中漫步,既是欣赏秋雨,亦是品味心境。 我的心颤抖起来,直直的看着她,直到她走进茶馆,坐到我前面。 “等很久了吧?”她凝视着我,微微一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三十章神秘道派 两年多没见了,凌晓雅看上去似乎更年轻了些,身材依然苗条,眼神还是那么清澈,怎么看她都是一个青春少女而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母亲。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精深的内功修为。相比之下,我却显得有些沧桑了。 分开的这段日子,我几乎日夜思念她,此刻她真的回来了,我却平静了。我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不晚,我也刚来。” 我们都有点紧张,仿佛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三天前回来的。”她静静的说,“这次出去办事,顺利吗?” “嗯。”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小雅,你真美。” 她低下头,捧起茶杯咽了一口,看看窗外,“这雨快停了。” 接着又是冷场,我很想说点什么,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估计也是如此。两年了,心里积攒了太多想说的话,真见到了,反而不知该先说什么好了。 我掏出二百块往桌上一放,站起来拉着她走出了茶馆。 外面的雨很快停了,空气中透着清新。我拉着她的手绕来绕去,最后来到以前她住的地方。 “还在这里?”我看看她。 “一直在这里。”她淡淡的说。 我笑了,拉住她手上楼,她把门打开,我们进了屋子。 迟疑片刻之后,我一把将她抱住,一个激烈而缠绵的长吻。足足有几分钟,凌晓雅这次没有抗拒我,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任由我欺凌,侵略。 我松开她,将窗帘拉好,转身将她压到了床上。 一切都没改变,她还是那么美,只是少了一分青涩。从进门开始,直到晚上,我不记得有多少次,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两年多的思念统统要回来。 风平浪静之后,我枕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喘息着,她则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出神。这时我才想起来,这几个小时,我们除了做爱,什么话都没有说。 “小雅,我好想你。”我抱住她。 她依偎在我怀里,一言不发。 “怎么啦?” “曾杰,我回来了……”她轻轻的说。 我笑了,心中豁然开朗,“是啊,终于回来了!” 积攒了两年多的心里话,都化作了激情和汗水,这一刻开始,凌晓雅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午饭我还没吃,估计你也没吃吧。”我说,“走吧,出去吃点好吃的。” “嗯。”她微微一笑,拿过旁边的内衣准备穿上。 “身材还是那样,皮肤还是那么好,一点也看不出妊娠过的痕迹,太神奇了。”我忍不住又环住了她的腰。 “不可能一点都没变吧?” “唯一变了的,就是感觉比以前更好了……”我眼神炽热。 “别逗我了。”她拿过手机看看时间,“这么晚了,不要出去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那你呢?” “我不饿。”她说,“练功练的,习惯了。” 我想了想,“既然如此,我也不吃了,所谓神足不思睡,气足不思食,看来我的内气不如你了。” 她摇头,“我之所以隐居这两年,是为了练功恢复元气。因而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什么消耗。你可不同,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本来消耗就大,你多思多虑,又不爱惜自己,不吃东西怎么受得了?你放心,我一早就买好放冰箱了,你休息一下,很快就做好了。” “那我去帮你吧。”我准备穿裤子。 她拦住我,“出了那么多汗,别下地了,会伤身子的。你等汗消了,过一会再下来,听话,好不好?” 我只好点点头,“那辛苦你了,不过你要陪我一起吃,不然我也不吃。” 她笑了,“好,我陪你。” 半个多小时后,我俩吃起了火锅,这火锅的底料味道有点怪,带着一些中药的味道。凌晓雅告诉我这是她专门调配的,放了十一味中草药,能温养肾元。 我们边吃边聊,我把九星会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关于六部阵的事都跟她详细的说了一遍。凌晓雅本来就不饿,到最后干脆放下碗筷认真听我说,时不时给我夹点菜。我从台湾空陵讲到谢予,然后又讲到灵仙教,说到谢予最后对我的邀请时,她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小雅,你不想让我去么?” “不,你应该去。”她看看我,“灵仙教和咱们祖师的关系千丝万缕,况且十令符本来就是灵仙教的镇教之宝。如今破军令牌出了问题,没有灵仙教的帮助,我们恐怕很难修复。” “是啊。”我放下筷子,“我最担心的是,十令符是一体的,破军令牌如果损坏了,很有可能会影响其它的令牌。” “不是可能,是一定!”她顿了顿,“如果令牌不及早修复,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看看她,“小雅,你跟我一起去吧,好么?” “好,去哪儿我都陪你。”她平静的说。 “那太好了,等谢予来电话了,咱们就立即动身去会会他们。”我很高兴,“只是有关破军令牌的事,我想还是等等张汉宇那边的消息再说。哎小雅,你说如果咱们把破军令牌送去灵仙教,他们会不会给扣下呀?” 凌晓雅沉思片刻,“十令符在九星会中已有百年之久了,这十块令牌是九星会存在的基础,灵仙教于公于私都不至于私扣令牌。” “那就放心了。”我松了口气,“你回来真好,我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一个人又当皇上又当宰相,这日子太难受了!这样,你休息几天,然后九星会的事你就帮我管起来,怎么样?” 她微微一笑,“你身边有的是人才,我就不要抛头露面了吧,在你身边做一个跑腿的小谋士就足够了。” 我一把揽住她,“你不但是我的军师,更是我的……” 她按住我的唇,“我收拾一下,咱们早点休息,今天别太累了,好吗?” 两天后,我和凌晓雅一起回到了家里。 见到一双儿女时,凌晓雅很平静,先抱起曾琳亲了亲,然后是曾麒。果果在一边看着,欣慰又紧张,那神情生怕小雅把孩子抱走似的。 “果果,照顾孩子是个辛苦差事,大恩大德,小雅一生铭记!”凌晓雅拉住果果的手,眼泪流了下来。 “小雅你哭什么呀。”果果自己眼圈也红了,抱住凌晓雅,“咱是姐妹,别说这样的话。我还怕你觉得我委屈孩子了呢,你回来就好了,听我一句话,快搬回来住吧,咱们一起照顾俩小祖宗。” 曾麒和曾琳好奇的看着两个妈搂在一起哭,曾琳还好,一直很安静,曾麒则咯咯的笑了起来。 “瞧这混小子,还笑!”果果抹抹眼泪,从思思怀里接过曾麒,“知道她是谁吗?叫妈妈!” 曾麒说话早,爸爸妈妈早就会喊了,但此刻他看着凌晓雅却喊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笑。 “果果,你才是他们的妈妈,就让他们……叫我阿姨吧。”凌晓雅淡淡的说。 “姨……”曾麒叫了出来。 “妈妈……”果果和小雅都是一愣,这是曾琳第一次开口说话。 凌晓雅一怔,双手颤抖着抱起曾琳,亲了孩子一口,随即泪如雨下。 这天晚上,我们摆了一桌酒,把老驴两口子也喊了过来,一起庆祝团圆。酒过三巡,聊得正热烈的时候,我手机响了,是谢予打来的。 我来到楼上书房里,关好门,“喂,师弟你好。” “师兄好。”谢予笑着说,“我已经回来了,把咱们在台湾的事和我师父也说了。他老人家也很希望跟你能见个面,好好聊一聊。” “好,多谢他老人家。”我想了想,“师弟这意思,我随时可以去?” “嗯,只要提前三天给我打个电话就行,因为我教密殿在山里,那里没有信号。我现在人在南京,专门等候师兄。对了,不知道师兄是自己来还是带人来?” “我会带一个朋友去,方便吗?” “是凌姑娘吗?”他有点兴奋。 “是。”我平静的说。 “那太好啦!”谢予兴奋的说,“到时候师兄给我电话,咱们在南京会面,然后去我教密殿。” “好,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我又和他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当初给了张汉宇半个月的时间研究破军令牌的问题,算算日子还有两三天。如果我现在就让他把令牌送来,似乎不太好,还是再休息几天吧。 我点着一支烟,站到窗前,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谢予在南京,灵仙教的密殿在山里,难道是在江苏境内的某座山里?江浙一代,风水灵秀,形胜非常,如果真是在那一带,倒也说的过去,不过,到底是在哪一座山里呢? 想了一会我笑了,真是吃饱了撑的,爱在哪里在哪里,反正到时候有谢予带路。但是奇怪的是,就在我挂电话的一瞬间,对于灵仙教这个神秘的道派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似乎那里和我有着很深的渊源,似乎我的很多疑问都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一支烟的功夫,灵仙教仿佛成了我的向往,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告诉我,必须去那里,尽快去那里,越早越好! “曾杰,你怎么啦?”果果轻轻敲门。 我回过神,“没事,你进来吧。” 果果推门进来看看我,转身关好门,走到我身边,“谁的电话?有心事?” “果果,我还想出去玩几天,上次没过瘾。”我略带歉意的说。 果果一笑,“就这个呀,行,没问题!这次你带小雅去吧,两年多没见了,好好陪陪她。” 第三十一章军师 几天后,张汉宇来了。 不出我们所料,关于破军令牌他是一点招都没想出来,因此这次来京他格外忐忑不安。 “共主,这令牌上的阵法很奇怪,我查阅了一百多本古籍,也没发现其中有相关的记载。”张汉宇擦擦汗,“我无能,对不起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我把令牌递给凌晓雅,“你看看。” 凌晓雅接过令牌凝神观察片刻,“怪不得巨门主,这上面的阵法是用一种类似分合阵诀的法门融进去的,而且是十多个阵法同时成阵。按说想破坏它的气场,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但是这些阵法中只要有一个被破坏了,想修复就很难了。” “凌小姐,您既然知道这么多,那您是不是有办法?”张汉宇赶紧问。 凌晓雅放下令牌,“我也无能为力,因为这令牌是在特殊的阵法中炼养而成,要修复也必须在那个阵法中才可以。我们根本不清楚那是个什么阵法,这事我看需要从长计议,共主觉得呢?” 我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吧,我再想想办法。” 张汉宇如释重负,赶紧站起来,“多谢共主,不过我多一句嘴,这令牌上的力量,不过半个多月就流失了大概十分之一,而且我看这流失速度还在加速。更让我担心的事,我的巨门令牌的气场也开始减弱了,不知道是不是这破军令牌的问题导致的。” 我看看凌晓雅,她也正看我,看来我们预料的不错。十令符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推断的话,如果要修复破军令牌,那就必须十块令牌一起修复才行。但九星会创会百年以来,从来没有过共主收缴令牌之事。我要是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恐怕有人会不答应。 “这样吧,你先不要回成都,就在北京住下来。关于令牌的事我会召集几位星主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才好。” “好的共主,那我就先回酒店了,随时等候您的命令!”张汉宇一抱拳。 他走了之后,我让服务员换了一壶茶,然后把门带好。 “要收缴令牌,你估计他们能答应么?”我看看凌晓雅,“尤其是日本那三个星主,天天规矩长规矩短的,九星会从来没有收缴全部令牌的成例,他们恐怕不会支持啊!” 凌晓雅一笑,“这个简单,你若说收缴,他们必然要提规矩,如果办好了是你的本分,办不好你就成了九星会的千古罪人。所以呢,你命令他们上缴不如然他们主动提出来上缴,这样才妥当。” “让他们主动提。”我想了想,“可行么?” “当然了。”她喝了口茶,“你也不用开大会召集他们,只需下一个命令,就说破军令牌出问题了,现在由共主亲自保管。由于本会令牌的特殊性,现在破军令牌的问题已经开始波及其它令牌,接下来他们的令牌气场将会越来越弱。你命令他们自己想办法,务必将各自的令牌保护好,如果影响了其它令牌,他们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我笑了,“单独保护令牌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样的命令一旦下达,这些星主们该疯了。” “对他们来说,聪明的做法就是把令牌委托共主保管,因为破军令牌已经在你这里了。我想他们中总有聪明人带头,万一他们真的不够聪明,有张汉宇这个聪明人在就足够了。” “好,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我掏出手机。 凌晓雅拦住我,“别急,等上一天,明天再打。如果你现在打了,等于是对外表明,共主没有办法。等上一天再打,他们就会认为,共主可能是找到办法了,所以才有把握下这样的命令。尤其是张汉宇,他一定会这么想。” “这些星主们自以为对我是很了解的,知道我不愿意为难他们,如果我做不到的,就不会逼着他们做到。”我看着她,“有必要等一天么?” “有!”凌晓雅自信的说,“而且这个命令你不可以亲自打传达,一定要让礼仪官转达。这样一来,九星会中很多人就都知道了,那时这些星主们架在那里,不交令牌就只能等着被惩罚了。” 我长舒一口气,“有个军师就是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凌晓雅不好意思的笑笑,“咱们道家弟子本来就是适合辅佐别人,如果你给人做军师,会比我要好。我们自己放不开的事情,建议别人的时候倒很放得开。这两年我冷静了很多,要是之前的话,我也许会担心出这样的主意会让你小看我。” 我一笑,“世人都说道家之谋以阴谋居多,实际上不是这样。阴谋阳谋历来是相辅相成,我怎么会小看你呢?史书上说张子房有妇人之态,但他辅佐刘邦的时候,却能提出让刘邦屠戮武关的建议。这叫什么,就事论事!后人有钻牛角尖的,指责张良这一计策太过狠毒,但武关之后刘邦军旗所指,所向披靡。秦军大部归顺,连咸阳城都不战而降,这恰恰是因为武关屠城而震慑关中的原因。兵法云,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考虑大局就不能苛求那些细节,你就是这么做的,做得很对!” 凌晓雅调皮的一笑,“皇上圣明烛照,臣妾谨记了!” 我心里一热,凌晓雅的可爱,为啥对朕那么有杀伤力?我动情的抓住她的手,“爱妃,你把我的心撩热了,热得难受,速来救驾吧!” 第二天,诚田由美将我的命令通知了七位星主。当天下午,张汉宇就把巨门令牌送来了,我按凌晓雅说的,装模作样的推辞了一番,最后收下了。 张汉宇松了口气,踏踏实实的回成都了。但接下来两天过去了,其它星主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里有点吃不准了。 “不要担心。”凌晓雅说,“你得给他们点通气的时间,张汉宇这个人与其它星主交往不多,他们互相串联,总得有一两天才能到他那。别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果然,隔了一天之后,日本的三位星主集体飞来了北京,将令牌交了。又过了一天,江啸龙和尤里也来了,最后只剩下了那个金发美女伊蕾娜。 “难不成她是想试试自己的本事?”我纳闷。 凌晓雅一笑,“让她试试也好,如果今天她还不来北京,你就把这个事情通知其它星主,就说这九块令牌你负责,剩下的一块由伊蕾娜负责。如果伊蕾娜需要他们的协助,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那我现在就通知吧。”我掏出手机,“不想再耽误了,我想早点去灵仙教看看。” 她想了想,“耐心点,好吗?现在那边是半夜,你这命令一下,伊蕾娜可就没有退路了,给她点留点余地,你说呢?” 我放下手机,“好,既然这样,那先放一边。” 凌晓雅看看我,“对了,等咱们从灵仙教回来,我想买个房子自己住……” 我一怔,“为什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家里那么多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再说分开住的话,我离不开你呀!” 老驴正好推门进来,一听这个赶紧又关上了门。 凌晓雅想了想,“果果毕竟是女主人,我总在这里住着,不太好。而且孩子还小,从小就两个妈妈,对果果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了?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买个房子住,清修起来也方便。你别多想,我这么做没有别的原因,果果和我感情很好,她对我有恩,我不能对她无义,你能理解吗?” “懂了。”我点点头,“等咱们回来再说吧,现在不急,就这么定了!” “曾杰,答应我吧,好吗?” “等回来再说,行不行?” 她沉思片刻,微微一笑,“好吧,回来再说。” “曾爷,咱能进去了吗?有事禀报!”老驴在外面说。 “进来吧!” 他推门进来,“曾爷,凌老师,伊蕾娜来了,在外边等着呢!” 伊蕾娜一见我,赶紧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令牌,“共主,我也交给你了,你那是什么命令,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看看令牌,又看看她,“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来了?” “实话跟你说我前天就到上海了,一直犹豫要不要像那些人一样把令牌交给你!”伊蕾娜气呼呼的,“那个该死的尤里,跟我说不能交,交了你就不会还给我们。我信了他,可他自己却先交了。这个无耻的俄国巫师,像他的民族一样不讲正义,毫无原则!” 我忍住笑,“伊蕾娜,你为什么那么听尤里的?” “上帝作证,我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心灵,他用爱情的糖果蛊惑了我。”伊蕾娜咬牙切齿,“共主,我今天下午就要飞去喀山,找他算账!” “别!”我一摆手,“伊蕾娜,是不是他追你,而你却放人家鸽子了?” 伊蕾娜似乎不懂得放鸽子什么意思,旁边的凌晓雅一看,轻轻说了一句法语。 伊蕾娜明白了,“我也没有答应他什么,为什么要求我一定要满足他?那不怪我,是他没教养在先。” “感情纠葛你们的私事,不要因为这个影响九星会的团结,你明白吗?”我看着她,“如果惹出乱子,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伊蕾娜不服气,但她不敢挑战共主的权威,“那好吧,我和他保持距离就是了。共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我把伊蕾娜送到了门外,老驴开着车把她带走了,我心里一笑,看来今天晚上,他不会回来睡了。 “令牌已经齐了。”我看看凌晓雅,“咱们准备一下,出发去南京!” 第三十二章灵仙密殿 几天后,我和凌晓雅来到了南京,谢予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在这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我们便出发赶去灵仙教密殿。 出南京之后,谢予开车面包车先往东后往南,不一会就成功的把我绕迷糊了。反正外面夜色正浓,我也没想打探密殿的具体位置,干脆就坐正身体,闭目养神起来。 “师兄,凌姑娘,路有点远,估计要天黑才能到,车后面有面包和水,你们要是饿了就吃一点,委屈你们了。”谢予歉意的说。 凌晓雅淡淡一笑,没说话。 我睁开眼睛,“师弟,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你就专心开车吧。” 车里的三个人都是有内功的,只要有水,一两天不吃东西不会有什么问题。换句话说,就算车上有山珍海味,估计谁也不好意思先动。 天黑之前,面包车钻进了山里,走了几个小时的山间公路之后,前面出现了一座小道观。 谢予把车开到道观山门下停好,两个早已等候在此的年轻道士赶紧迎过来,“师兄,您回来啦。” 谢予略一点头,冲我们一笑,“师兄,凌姑娘,累了吧?一路上水米未进,咱们先进去休息一下,用点斋饭。” “斋饭早已齐备,就等师兄和两位客人来了。”其中一个小道士说。 两个小道士把我们三个领到了一间丹房里,紧接着给我们端来了一些吃的。四个素菜,外加米饭和汤,虽然清淡却香味扑鼻。 “师兄,凌姑娘,道观里只有这些,委屈你们将就着用点吧。”谢予说。 凌晓雅笑了,“为什么总怕我们委屈?咱们都是道门弟子,生性就是喜欢清淡的,这样的斋饭最好不过了。” 自从见了凌晓雅,谢予似乎一直很紧张,生怕说错话,听了这话他总算松了口气,“凌姑娘不要误会,只是我们灵仙教比较清苦,比不得九星会条件优越,所以我总担心慢待你们……” 我看他一眼,“你早知道我是九星会的?” 谢予一笑,“除了九星共主,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带着魔徽去闯空陵?师兄莫怪,其实我是回来之后才想明白的,你可不要多心。” 我也笑了,“没什么,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用顾忌什么了。小雅,咱在车上晃悠一天了,吃点青菜去去心火!” 这些斋饭的味道不错,但我和凌晓雅都没有多吃,因为我们清楚一会可能要动内气,吃太饱了反而不好。用过斋饭之后,小道士们又送来了香茶。 “没你们的事了,回去打坐吧。”谢予吩咐。 “是,师兄!”两个小道士毕恭毕敬。 喝了几口茶,谢予看时间差不多了,“师兄,凌姑娘,咱们现在去吧,我师父他们正在密殿相侯。” 我和凌晓雅相视一笑,“好,请带路吧。” 出了丹房,他领着我们穿行到后面的三清殿里,密道口就在三清法相的后面。 这密道修的非常工整,里面有现成的火把。谢予取了一支点燃,然后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他在密道里绕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一道铜门,门口有两个青衣道士持剑而立。 一见我们过来,两个道士跪下了,“师叔!” 谢予点点头,“起来吧,我带两个贵客去见长老,把门打开。” 两个道士站起来,转动门上的八卦锁,将铜门缓缓推开,“师叔,二位施主,请!” 谢予看看我们,“师兄和凌姑娘不要介意,来,请吧!” 铜门之后的密道很宽敞,但也很陡,又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洞口,守在这里的是两个年轻的白衣女道士。 “两位师姐,我奉长老之命请两位贵客到密殿。”谢予说着掏出一块玉牌给她们看。 两个女道士冲我们一施道礼,“二位道兄,请!” 进入洞口之后,我一拉谢予,“还有几道关口?” 谢予一笑,“刚才这是最后一道,以前是没有这些的,因为我教刚刚经历了一些动荡,所以长老们就加强了密道的警戒,师兄见谅,凌姑娘见谅。” “理解,这么秘密的地方,是该多加防备才好。”凌晓雅说,“刚才那四位道长,想必都是高手吧?” “哪里,在你们面前,他们哪敢担一个高字。”谢予说,“咱们走吧,很快就到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走出了山洞,前面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洞,说是石洞又有点勉强,因为上面有一片没有顶,从这里可以看到无尽的星空。 在这个巨大的山洞里,有许多石头建成的石殿,其中一座格外高大雄伟,想必那就是灵仙教的密殿了。除了月光,这里的唯一光源似乎就是火把,不过这不妨碍我们。内功修为高的人,夜间借助这点月光就足够看清一切了。 几个白衣道人走过来施礼,“师兄,大长老命我等前来迎接贵客。” 谢予点点头,“好,前面带路!” 白衣道人们并没有领我们去那座高大的石殿,而是走到了旁边的一座略小一些的石殿旁。一个身着长袍的道士带着两个小道士缓步迎过来,他步子很稳,脸上带着微笑。 谢予紧赶几步,给道士跪下了,“师父,曾师兄和凌姑娘来了。” 那道士点点头,冲我们一抱拳,“欢迎二位贵客,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这道士看上去有点怪,虽是道人打扮,却没有束发,因为他的头发并不长。而且看他的形容,显然平时不是一个说话文气的主儿。 我们一抱拳,“多谢道长!” 他看看谢予,“起来吧,你也辛苦了。” “谢师父。”谢予站起来。 “我叫张元,是灵仙教长老,谢予是我的弟子。”张元微笑着说,“在台湾的时候,多亏曾小七爷救了他,张元在此谢过了。” 我一愣,“道长可别这么说,晚辈曾杰,您别叫我什么小七爷。在台湾的时候,多亏了谢予老弟相助,我才能顺利的摧毁六部总坛,这次前来一是来拜访您老人家,二呢也是想就此事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张元打量我一阵,“小七爷言重了……你身边这位,想必就是方外凌的传人,凌晓雅小姐吧?” 凌晓雅淡淡一笑,“凌晓雅见过仙长。” 张元点点头,“年纪轻轻,后生可畏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请进殿一叙。” 来到石殿门外,两个年轻小道士打开殿门,张元把我们让了进去,谢予在身后跟随,其他人一概不许入内。 石殿内部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装修,对于世俗之人来说这里的却很艰苦,但对于清修之士来讲,这里却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 分宾主落座之后,谢予亲自给我们倒茶,然后站到了张元身后,十分恭敬。 “二位,请用茶。”张元说。 我们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然后等着张元说话。 张元看看我们,似乎在组织语言“呃……这个……小七爷啊……呃……那个……” 我明白了,看来这位长老刚上来没多久,还不习惯打官腔。我冲凌晓雅一使眼色,让她出面给他解围。 凌晓雅会意,“仙长,曾杰和我都是道门弟子,在您面前都又都是晚辈,您不必把我们当客人。道教虽然规矩大,可咱们道家门内是不介意那些俗理的。您若是跟我们客气,我们也自然放不开,不能随意说话,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元松了口气,“对对,凌小姐说的对!那……咱就不绕了,自在点说话比较痛快,这样咱们也不见外。” 我笑了,“就是这话,随便点好。” 张元点点头,看看谢予,“你也坐下吧。” “哦不!”谢予赶紧摇头,“师父面前,哪有弟子的座位?我理应在您身边服侍才好。” 张元眉头一皱,“跟你师伯待了几年,规矩就大了是不?让你坐下就坐下,你往我后面一站,我也别扭。” 谢予无奈,只好走到下手侧身坐下了。 张元这下放松了,一撸袖子,“实不相瞒,贫道我是个随性惯了的人,刚进长老之位不久,这些规矩还不太习惯。幸好二位不是外客,也不会跟我计较这些。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小七爷,听谢予说,九天栗魔印和飞灵印都在你那里,是这样吗?” 我一愣,够直接的! “嗯,是在我这里,道长有何指教?”我问。 “能不能让我看看?” 我想了想,取出九天栗魔印托在手心,冲他一展。 张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那飞灵印呢?” 我又取出飞灵印,往他面前一递。 张元激动起来,“谢天谢地,祖师爷保佑!果然是真的,宝印都是真的!” “道长,您这什么意思?”我眉头一皱。 张元站起来,冲我深深一礼,“小七爷,请问,你知道自己前世的来历吗?” 我愣了,“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是从哪来的?”他赶紧问。 我心说这长老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刚才那稳当劲难道是装的? 凌晓雅站起来,“他前世来自通天云海,是六阳山的掌教大弟子,叫李沐阳。” 张元一把拉住我的手,“对了对了,通天云海!这就对了,就是你啦!” “呃……道长,您没事吧?”我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谢予,他低眉顺目的坐着,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张元的眼中闪出了泪花,“小七爷啊,我们祖师爷临走的时候说,不久之后,她老人家的故人会来我教密殿,原来就是您哪!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我师父终于有救啦……” 第三十三章以魂封灵 什么祖师爷,什么师父,他把我说迷糊了,“道长,您冷静冷静,刚才您说什么祖师爷?我是她故人?您师父又是怎么回事?” 张元眼泪下来了,“小七爷啊,我……我……” 谢予赶紧过来辅助他,“师父,您别这样,师兄他们来了,师爷不就有救了吗,这是好事呀!” 张元一把推开他,噗通一声给我们跪下了,我们赶紧闪到一边,“您这是干嘛呀?” 谢予也愣了,“师父,您这是……” “快跪下!”张元瞪了谢予一眼。 谢予二话不同,噗通一声跪下了。 我和凌晓雅面面相觑,这师徒俩要玩什么呀? “道长,您把我都说糊涂了。”我赶紧扶起他,“有话咱慢慢说行不行,您要样我们只能回去了。” 张元擦擦眼泪,吩咐谢予,“你去门外守着,不许让任何人靠近!” 谢予赶紧站起来,“是,师父!” 等谢予出去,关好门之后,张元才算冷静下来,“二位请坐,这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跟你们说。” “您别激动就好,慢慢说,我们听着。”凌晓雅说。 他擦擦眼泪,“二位有所不知,我是个孤儿,自小跟着师父长大的。他老人家已经昏迷了一年多了,我教高手很多,可对这个事情都是无能为力。幸而祖师爷留下了话,所以见到二位之后,我这心里就忍不住了。” “贵教祖师爷……留下什么话?”我试探着问。 张元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来二位也许不信,我们灵仙教已经两千五百多年了,传承的灵仙法脉,来自通天云海。二位的前世也是那里的天神,想必对我灵仙教应该不会陌生吧?” 我们点点头。 “就在去年,我教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他看看我们,“我们的祖师爷……下凡来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您说什么?神仙下凡?从通天云海来人间了?” 凌晓雅到很平静,一言不发。 张元点点头,“是啊,她老人家因为一些天上的大事而来到了人间,这在我教秘典中是早有记载的。我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她老人家,并将她和她的两个姐妹接到了密殿里。两千多年了,我教一直有个水火不容的对头,他们传承的是通天云海之中修罗仙们的法门……”说着他看了凌晓雅一眼。 凌晓雅仍旧不动声色。 “修罗教的也得到了消息,他们也想得到我们祖师爷。”张元接着说,“后来还是我们先找到了她老人家,总算是平安无事。祖师爷在这密殿里闭关修行了几个月,修炼无上秘法。期间,有几个下凡的修罗仙和……” “什么?修罗仙也下凡了?”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凌晓雅。 凌晓雅也正看着我,她似乎也惊愕了。 “对。”张元说,“那些修罗公主法力通天,有了她们的指点,修罗教实力大涨,给我教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好在祖师爷有上天护佑,最终修成了秘法,打败了她们,最后带着一些转世灵仙回天上去了。” 我偷偷的捏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是疼的,不是做梦,我没听错!神仙下凡,带了一些转世的神仙走了……难道叶云青就是这么飞升的?难怪才十九岁就成正果,感情是祖师爷亲自提携的呀! “仙长,这些都是贵教的机密,为何跟我们提起?”凌晓雅说。 张元接着说,“凌姑娘请耐心听我说完,祖师爷回通天云海之后,我师父把我喊到了他的殿中。他说祖师爷说了,不久之后,她的两位故人将来到这密殿之中。祖师爷留下了一些话和一些信物让他代为转达,但是他在与修罗公主大战之时受了很重的内伤。祖师爷用法力保住了他的性命,却也只能是维持。必须等到祖师爷的故人们带着宝印来到密殿之后,才可以将他身上的内伤彻底治好。” “修罗公主打到这里来了?”凌晓雅一阵苦笑,“是哪一位?” 张元叹气,“这个我不清楚,那时我正在外面办事。不过那一战中,我教的八位长老羽化了七个,只有我师父他老人间勉强幸存了下来。不是如此,那轮得到我现在当长老?不瞒二位说,如今的灵仙教只剩下我和师兄两个长老了。两千多年哪,第一次这么少!” “真是恶战哪。”我感叹,“修为再高的人也不是神的对手……” 张元点点头,“师父跟我交代完毕之后,不久就昏迷了,开始每天子时和午时还能醒过来,吃点东西。后来干脆就不醒了,我和师兄轮流照顾他,喂饭他也能吃,可就是没有意识。一年多了,他身子已经快不行了,如果再治不好,恐怕……” “难怪在台湾,谢予看到我用九天栗魔印是那个神情。”我长舒一口气,“看来你们找我们也找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嗯。”张元不否认,“这几年,有天魔在人间为害,想要布置六部阵。我本要派弟子去处理这个事情,后来发现魔徽已经被摧毁了。为了消除隐患,我派谢予去台湾破开六部总坛。当时我怀疑,谢予在那里遇上的贵人很可能就是我们祖师爷的故人,是天神转世。果不其然哪,谢予回来和我一说,我就知道,祖师爷的话要应验了!” 我清清嗓子,“道长,请给我们点时间,让我们适应一下,这个事太突然了,有点转不过来……” 张元一笑,“怎么?难道二位还不相信?” 我看看凌晓雅,她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小雅,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没什么,仙长继续说吧。” 张元站起来,“小七爷,凌姑娘,我该说的都说了,总之一句话,请二位救救我师父,灵仙教永世不忘二位的大恩!” 我想了想,站起来,“道长,贵派祖师爷说我们能救您师父,这是您师父亲口所说?” “对!” 我看看凌晓雅,“既然是这样,咱们就试试看吧。” 凌晓雅点点头,“好。” 张元如释重负,“多谢二位!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他师父叫黄琦,原是灵仙教上一辈的五长老,他住的石殿在密殿右边临近悬崖的地方。路上他告诉我们,灵仙教没有教主,每一代都是推选其中修为和德行最高的几个人出任长老。凡是灵仙教的大事,都是几个长老商量着决定。灵仙教的构架设置类似与九星会,也分内外两门,只有内门弟子才有机会成为长老。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灵仙教的教主只有一位,就是创教祖师。 五长老的石殿规格要比张元的大很多,里面的装潢却相差无几。中间的一张大号罗汉床上,躺着一位老者,身形枯瘦,须发皆白。一股凌厉的气场将他紧密的保护了起来,而奇怪的是,这股气场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来自他自己体内。 “这股气场,什么时候出现的?”我问张元。 “自他完全昏迷之后就出现了。”张元说,“我们想尽了办法也没搞清这气场的来历,不过这气场越强,师父睡的就越沉。” 凌晓雅沉思片刻,“这气场是保护他的,他体内封印着一些灵体,是以特殊方法封印进去的,而且……” “而且什么?” “这是紫月谷的法术。”凌晓雅看看我,“以魂封灵。” “你知道?”我看着她。 “开始不知道,但是看到这位老道长我突然知道了。”凌晓雅看看张元,“这种法术绝对不是凡人能做到的,它是以人的灵魂作为载体,用灵魂封印魔灵。简单地说,施法的修罗公主曾经杀过无数的魔灵,并将其中一部分化作了自己的力量。这位老道长去攻击她的时候,她就将那些魔灵封进了老道长的灵魂里。这些魔灵的力量远比人类要强的多,若不是贵派祖师用这个结界将那些魔灵暂时压服住,老道长的魂魄早就被那些魔灵撕裂了。” 张元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如此,难怪师父清醒的时候眼睛总冒魔气。” “这些魔灵对人的内气消耗极大。”凌晓雅继续说,“它们蛰伏在老道长的灵魂里,就会不断的吸取他的魂力和内气。即使这结界能压服它们,时间久了,造成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仙长,老道长清醒的时候,是不是总说口渴,喝多少水都没用?” “嗯,的确是这样!”张元说。 凌晓雅看看我,“因为那些魔灵想喝的是人血,它们被压服的太痛苦,只有人血能缓解他们的压力。看来如今老道长这种状态,是因为这结界要保护他。只有这样,魔灵们才能安静下来。如果要根治,必须在打开结界的同时降服那些魔灵!如何坐到一个同时,这才是难度。” “道长,你可有什么想法?”我问张元。 张元摇头,“能用的法子我们都用了,仅这一个结界,就无能为力。不过听凌小姐这么一说,看来幸亏是没打开结界,想想都是一身冷汗呐!” “这个结界,我能打开。”凌晓雅淡淡的说,“但是对付那些魔灵,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有把握么?”我看着她。 她想了想,“六成吧。” “这样吧,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来打开结界……”我说。 凌晓雅摇头,“这结界的力量来自修罗仙,我前世和她同族,而你和她并非一族人。如若这力量到了你的身上,你肯定是承受不了的。再说那九天栗魔印你用着熟悉,我不如你。” 我沉思片刻,看看张元,“道长,让我们说几句话,可以吗?” 第三十四章神的力量 “好,那我先回避,在殿外相侯!”张元一抱拳,忧心忡忡的看了黄琦一眼,转身出去了。 “小雅,这结界的力量太强,还是让我来吧。”我拉住她的手,“至于九天栗魔印,你很快就能用熟的。况且你知道这以魂封灵的法术,由你来对付那些魔灵,自然更有把握一些。” 凌晓雅淡淡一笑,“你是怕我的身体被那结界的力量伤到?” 我点点头,“对,虽然你内功精深,可那毕竟是神的力量啊……” 她静静的看着我,“她是女神,我曾经也是,你怎么就知道她的力量一定是毁灭我?女神的力量中会有一种阴柔之力,你是男子,如果那力量进入你体内,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损害你的元阳,如果是那样,我宁可自己受伤。” “小雅,我……” 她按住我嘴唇,“你放心,我不会白白隐修两年。按我说的做吧,如果到时候我真的驾驭不了那股力量,我再把它分到你的身上。我们的内功法门是如出一辙的,只要那力量先过我得身体,再进入你体内,你就不会有事的。” 我想了想,“要不这样,请九姑娘和莫儿公主出来帮忙!” 她一笑,“你没发现吗?从我们进来之后,护法们都悄无声息了。灵仙教是不会允许我们的护法进来的,尤其是白莫儿。” “为什么?”我不解。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有种感觉,灵仙教的祖师爷并不想让白莫儿到这里来。”她顿了顿,“曾杰,这次,我们只能靠自己。” 我看看黄琦,“既然这样,那我让灵仙教弟子进来帮忙吧。” 她一怔,“不可以!九天栗魔印不可以交给别人的!”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不会有两个人同时能用九天栗魔咒!如果你教会了谢予,那你……”凌晓雅激动的看着我,“千万别那么做,答应我!” 我一愣,看看那气场,“难道这气场真的和你挺合适?不然怎么一靠近它你就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呢?” 凌晓雅轻轻叹了口气,“这股力量似乎也在打开我身上的封印,它似乎让我想起了很多,可是又不太清晰。如果真是紫月谷的姐妹们来造的孽,那就让我来弥补吧。” 我心里一疼,转身抱住她,“你是你,她们是她们,凭什么她们欠债让你还!如果让你冒险,那我绝不答应!” 她苦涩一笑,“你没瞧见那仙长看我的眼神么?他已经知道我前世来自紫月谷了,如果治不好这老道长,我还能走出去么?” 我一阵冷笑,“我看谁敢动你!” 她轻轻推开我,“不是所有的灵仙都好,也不是所有的修罗仙都坏。灵仙教因为那位紫月公主而损失巨大,对紫月谷的修罗仙有偏见也是人之常情。如今让我陪你来救这位老道长,想来也是天意,若灵仙教的人对紫月谷看法过于绝对,将来必然耽误大事。” 我朝自己头上猛烈的砸了几拳,凌晓雅赶紧拦住我,“你这是干嘛?” “为什么这气场就不能帮我恢复点记忆?那样我也不用像傻瓜似的在这里干着急了!”我痛苦的说。 凌晓雅抱住我,轻拍我的后背,“不要这样,他们不是说了么,那位祖师爷留了话和信物。我们要救了这老道长,才能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小雅,我真没用。”我无奈的叹息。 “既然灵仙教的祖师爷都说了我们能救老道长,那你何必担心?”她安慰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不会有事,可我怕你受伤,我真的不想再看着你被伤害了,那比拿刀扎我的心都疼!” 凌晓雅笑了,温柔的看着我,“有你这句话,足够了。” 再商量也是这结果,她决定的事情一般都是有道理的,我辩驳不倒她。或许她说的对,放开去做好过投鼠忌器,有时候坏事的不是困难多强大,而是自己不够勇敢。 “那这样吧,九天栗魔印我不给他们,但我会让他们来帮忙对付魔灵。”我说。 “你是真需要他们,还是仅仅为了让他们来见证我们的付出?”她看着我。 “这是救他们的前辈长老,当然要让他们到场,不然有点什么事咱们说得清么?”我顿了顿,“这个你别管了,我自有安排,听我的就是了!” 凌晓雅没再坚持,“好,都听你的。” 我们来到石殿外,把张元和谢予喊到了殿里,关好门。 “道长,灵仙教修习的都是上乘法门,对付魔灵估计很厉害吧?” 张元想了想,“这个……还可以,小七爷,是不是需要人手?” “对,我需要高手!”我说。 “嗯,如今在密殿中,精于法术的算上我在内,有十一个人,请问够用么?”张元问。 “用不了那么多,我只需要六个人。”我说,“而且必须是修为很高的六个人,起码要谢予这样的修为的。” 张元点点头,看看谢予,“你去把云灵,云玄和薛瑶召来,我再去把你师伯请来,这样正好六个人。” “好的师父,我这就去!”谢予领命,转身走了。 张元看看我,“小七爷,还需要什么,您尽管吩咐!” 我看看凌晓雅,她摇了摇头。 “别的不需要了。”我说,“这六个人应该都是贵教的高手吧?” 张元一笑,“别说我们师兄弟,就在这云字辈的四个人里,就数谢予是最差的了。如果小七爷觉得他都行,那么其他人应该没问题。” 我笑了,“他是您的弟子,做师父的自然都不会夸自己的弟子,不过就是担心他们浮躁。但是您的却太谦虚了,师弟的本事我可是见过的,如果说他差,那世间还有几个高手?” 张元摇头,“待会你们见到那几位,自然就明白了。谢予这孩子很刻苦,可是那资质……哎,如果云青在这里就好了……” “您说的是叶云青?”我精神一振。 张元愣了一下,“谢予跟您说过?这小子……没错,叶云青是我师兄的弟子,她资质奇佳,祖师爷看她是块材料,就开天恩亲自教了她很多,那孩子真是太有造化了。谢予这个不争气的,就因为修行太浅,我给他争取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哎,不说他了,我先去请师兄。”张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冲我们一抱拳,转身走了,边走边叹气。 我看看凌晓雅,“他真的不是谦虚?谢予那本事我可真见过,不再咱俩之下,闹了半天在灵仙教都属于不够材料的?那这灵仙教里得有多少高手呀!” 凌晓雅轻轻舒了口气,“没得比,没得比呀,这才是清修的地方,俗世间的高手到了这里,恐怕就不是什么高手了。好啦,你也不用感叹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具体的办法吧。” 不一会,谢予带来两个年轻道士和一个穿着很时尚的漂亮女孩。两个道士,男的是云玄,女的叫云灵,都是二十七八岁。那个漂亮女孩就是薛瑶,看样子应该没超过二十六岁。三个人眼睛都冒着精光,这说明三个人的内力都很精纯。 我悄悄的把谢予拉到一边,“兄弟,为啥那两位叫云玄,云灵,你和薛瑶就叫本名么?而且你俩连道装都不穿,这是怎么个讲究。” 谢予一笑,“我们教里的规矩,有道教身份的,就穿道装,没有道教身份的就是俗装。云玄和云灵分别是我二师伯和九师叔的弟子,他们两位在俗世的表面身份都是道教高功,所以门下弟子们都着道装。我和薛瑶是同门师兄妹,我师父没有什么公开的道教身份,因此我们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其实咱们道门弟子本来也不在意这些名相,对外那都是做给俗人看的。” 我点点头,“哎,我看你这个师妹就不错,比你云青师妹如何?” 谢予一愣,看了一眼薛瑶,“这……不好说吧,各有所长吧。师兄啊,这可是在我师爷这,咱们说这个恐怕不合适吧……” 我拍拍他肩膀,“行,老弟,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师妹,还不忘云青,是个爷们儿!师兄没看错你!” 其实自打薛瑶一进来,我和凌晓雅都看出来了,这女孩喜欢的是谢予,只可惜谢予这个傻瓜心里只有叶云青。 “师兄啊。”谢予看了看罗汉床上的黄琦,“我师爷的事就拜托你了,不管你怎么吩咐,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早知道能救我师爷的人就是你。我也知道,你会带着一个心爱的女孩子来我们灵仙教做客。在台湾的时候,我暗中试验过小叶姑娘,但她的修为远远不够。所以当我听到你说凌姑娘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激动了,认定了那个应该和你一起来的就是她。师兄,你把我当兄弟,可我对你隐瞒了这些,是小弟不对,我现在正式向你赔罪!”说着他跪下了。 我赶紧拉起他,“兄弟你这是干嘛?咱们需要这样么?” “对不起师兄,我骗你了。”他脸通红。 我笑了,“照你这么说,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不也是不坦诚么?那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他抬起头,“九星共主身份何等重要,哪能随便轻视与人!” 我点点头,“那就行了,男人交朋友,不要跟绣花似的!你我一见如故,共同出生入死,一天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了!” 谢予点点头,“好,谢谢师兄!” 这时门开了,张元和一位道相和蔼的中年道人走了进来。 “小七爷,凌姑娘,这位是我师兄吕长峰……师兄啊,这位是曾小七爷,这位是凌晓雅小姐……” 吕长峰笑着冲我点点头,但是一看凌晓雅,他脸色突然变了,一把抓住凌晓雅的手,“众弟子,把她给我围了!” 第三十五章吕长峰 他话音一落,云玄和云灵身形一闪就围住了凌晓雅。我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冷冷的盯着吕长峰。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元不悦,“凌小姐是我灵仙教的客人,是来救我师父的,你突然这个态度,想干什么?” 吕长峰看了张元一眼,一指凌晓雅,“你看不出她身上的紫光吗?她是修罗仙转世,竟然还把她请到密殿来!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冷冷的说,“谁是狼?说清楚!” “你身后那个人就是狼!”吕长峰冷笑,“我们灵仙教吃了修罗仙那么大的亏,难道你们都忘了吗?现在竟然把一个转世的修罗仙请到了五长老这里,这不是正中了他们的奸计吗?云玄云灵,给我把他们拿下!” 张元大怒,“谁敢!云玄,云灵,你们给我退下!” 云灵退下了,云玄则犹豫不决。 “谁让你们退的,不听我的话了吗?”吕长峰说。 “没听见我的话吗,给我退下!”张元怒吼。 云玄还是犹豫不决,“师叔……师伯……你们别这样……弟子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我是大长老,你说听谁的!”张元走过来一把推开云玄,转身看着吕长峰,“师兄,我师父对你怎么样,你都忘了么?他老人家如今危在旦夕,我好不容易把小七爷和凌小姐请来,你不配合就算了,还出言不逊!你到底想干什么?” 吕长峰一指凌晓雅,“师弟,你看看她,她是个修罗仙,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看样子八成也是个修罗公主!咱们灵仙教让修罗公主祸害的还不够吗?五长老对我的栽培之恩,吕长峰绝不敢忘,但是杀师之仇,不共戴天,难道我师父在世的时候,对你的提携就少吗?” 我护住凌晓雅,“你看清楚,杀你师父的可不是我身后的这个修罗公主。我管你什么长老不长老的,告诉你,她是我的女人,你敢碰她一根毫毛,我九星会也不是吃素的!” 吕长峰一听九星会,更怒了,气呼呼的指着张元,“你你你……好你个张元,不但引个修罗公主来,连叛徒你都带来了!好好好,都给我听了,是灵仙教弟子的都占到我这边来,不然的话,你们都是叛徒!” 张元冷笑,“哎呦,你还挺会扣帽子的,叛徒?谁是叛徒?”他看看身边的几个弟子,“你们谁是叛徒?谁敢说你们是叛徒?” “九星会就是灵仙教的叛徒,你竟然包庇九星会的人,这不是背叛这是什么?”吕长峰指着张元,针锋相对。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真他妈的笑话!” “你笑什么?”云玄怒视着我。 谢予和薛瑶都这时都站到了我们身边,和张元一起用身体护住了我和凌晓雅。 我轻轻拨开他们,走到前面看着吕长峰,“不错,十令符的确出自你们灵仙教,不过九星会和你们有一毛钱关系么?我们的创会祖师在终南山隐士那里得到的十令符,是正经的传承,跟你有什么关系?大言不惭,还叛徒?我们今天来是冲谢予,冲张元道长,你以为是冲你么?你也是灵仙教长老,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谁杀了你师父找谁报仇去,凭什么跟我女人过不去?没错,她是修罗公主,修罗仙转世来人间的万万千千,你想把他们都化作你的敌人吗?” 张元把我拉到身后,“小七爷,让您见笑了,您别动气,灵仙教内部的事,我们自己来解决。” “既然她是修罗公主转世,那她免不了和修罗教有关系,修罗教和我教势同水火,你们谁不知道?”吕长峰冲着几个弟子嚷嚷起来,“你们别忘了,去年,修罗教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这才多久,都不记得了吗?” “师伯,恕晚辈无礼,您这样有意思么?”薛瑶冷笑,“不错,修罗教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那修罗教呢?不也差点被祖师爷的护法灭掉么?如果要灭他们,当时就能做到,为什么祖师爷拦住了护法,放了他们一条生路,给他们留下那么多高手?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人家凌小姐肯来救我师爷,是因为我师父和师兄的诚心邀请,人家看的是咱们祖师爷的面子。难道我师父看不出人家是修罗公主转世么?不是我说您,你的思路得改改了,要从根上说,咱们祖师爷原本不也是修罗仙吗?难道修罗仙就一定是坏的吗?” 吕长峰脸都气绿了,“放肆!你什么身份,竟敢跟师伯这么说话!张元,瞧瞧你的好徒弟!” 张元看了薛瑶一眼,“好徒弟,说的不错!” 吕长峰不说话了,转身要走,张元身形一闪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一下就能看出来,张元的修为远高于吕长峰。 “师兄,你想干什么去?”张元冷冷的说,“我请你来给我师父疗伤,你却想搞分裂吗?” “你给我让开!”吕长峰一推张元,不料被张元顺势一化,反把他擒住了。 “你放开我!反啦,反啦!”吕长峰大叫。 张元冷冷的看着他,“师兄,若不是师父推举你,现在轮得着你在这里胡乱嚷嚷么?这密殿之中,没人会支持你,别出去丢人现眼了!你好歹是个长老,留点脸面吧!” 凌晓雅叹了口气,分开众人走到张元身边,“仙长,请放开他吧。” “小雅!”我冲到她身边,“你干什么?” 她看我一眼,“咱们是客人,如果因为我而闹得灵仙教分裂,那么咱们有理也无理。”她看看张元,“仙长,请放开这位长老,我和他聊几句。” 张元一看,松开了吕长峰,“师兄,有点涵养行不行?” 吕长峰活动了一下胳膊,恨恨的看了凌晓雅一眼,“你要跟我说什么?” 凌晓雅一笑,“如果你觉得杀了我就可以解气,那你就动手吧。” “小雅!”我大喝一声。 谢予噌的一声窜到吕长峰跟前,“师伯,你别做傻事!” 薛瑶则不慌不忙的走到凌晓雅身边,“凌小姐好气度,你放心,他要是敢动你,灵仙教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吕长峰气的直哆嗦,“张元,这就是你的徒弟!竟然敢清理我?凭你们也配!行,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先要了你的命!”话音未落,他一掌打向了凌晓雅心口。 还没等碰到凌晓雅,张元出手如电,抓住吕长峰的手掌,将他再次擒住了,“师兄,当初我犯傻,算计过祖师爷。你怎么比我还傻?人家是来帮咱们的,真要是想对灵仙教不利,凌姑娘早就可以取你性命了!” 凌晓雅看着吕长峰,“我们的护法都被你们隔离在外面了,论拳脚我也不会输给你。吕道长,何必如此呢?伤老道长的人,是我前世的姐妹,就算你取了我的性命,又能如何?她是不会回来给我报仇的,换言之,如果她真来了,你是不是就一定可以报仇呢?恕我直言,若能对付她,你何必等到现在?” 吕长峰一声长叹,眼泪下来了,“师父啊……长峰没用啊……” 凌晓雅看看薛瑶,“这位姑娘说的不错,天上的灵仙和修罗仙本是同族,修罗仙也并非全是不好的。莫说我如今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是前世在紫月谷,我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修罗仙,没有谁看重我。你若找我报仇,不知道你师父在天上看着,会作何感想。” 张元见吕长峰不再激动,也松开了他的手,扶起他,“师兄,刚才多有得罪,你别往心里去。我师父说过,祖师爷回天上之前曾有预言,凌小姐和小七爷一样,都是咱们祖师爷的好朋友。人家来咱们灵仙教帮咱们,咱们不能那么无礼呀!你说是不是?” 谢予和薛瑶赶紧跪下,“师伯,刚才弟子们冒犯了,您别生气。” 云灵也云玄也走过来跪下了,但都沉默不语。 吕长峰抹抹眼泪,“都起来吧,刚才……是师伯不对。”说着冲凌晓雅一抱拳,“凌小姐,对不住了,吕长峰不对,但请您别记恨灵仙教。是我误会您了,您和她们不一样。五师叔对我有厚恩,还请您和小七爷不计前嫌,就他老人家一命。” 凌晓雅点点头,“您放心,小雅一定尽力。” 吕长峰又走到我身边,冲我一抱拳,“小七爷,刚才多有得罪,请您原谅……” 凌晓雅冲我一使眼色,我只好抱拳还礼,“刚才晚辈也激动了,吕道长大人大量吧。请您理解,她是我的爱人,我容不得任何人对她无礼。言语冒犯之处,还望海涵,如果你觉得九星会是叛徒,那……” “哦不不不……”吕长峰赶紧摆手,“刚才那是气话,您说的对,十令符离开灵仙教那是天意,九星会不是灵仙教的叛徒。您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说这样的混帐话了。”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闹下去也没意思了。不过这吕长峰心性这么乱,我开始担心他到底修为如何了。 张元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担心,“师兄,小七爷找我们来是配合他给师父疗伤。既然你心绪不宁,那我看还是等两天吧,我这就派人去把七师弟请来。” “哦不!”吕长峰赶紧拉住张元,“师弟放心,小七爷放心,我如今心魔已除,肯定全力配合!”他这一激动,身上的气场陡然震了一下。 我点点头,这人虽然死板,但是内功修为极高,一看就是精修法术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原计划来吧。”我看看众人,“各位,对床上的老道长而言,时间是最宝贵的。刚才的事大家都忘了吧,抓紧时间,咱们现在就开始疗伤!” 第三十六章脱胎换骨(1) 我和凌晓雅站到了罗汉床的左边,让灵仙教众人站到了罗汉床右边。初步计划是等凌晓雅打开结界之后,我就用九天栗魔印镇住黄琦身体里的魔灵,然后让灵仙教众人用法术将其逼出并封印。 这是我的想法,还没有和灵仙教的众人说,因为总觉得可能真正实行起来是另一套计划。各自站好之后,凌晓雅突然愣住了,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怎么了?”我问。 凌晓雅想了想,拉着我走出了石殿,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来到石殿外面,凌晓雅悄悄问我,“巡天印,是不是也在你这里?”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事情好像还没和她说,“嗯,在我这,这是前段时间在新疆一个地下古城里得来的。”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办了,这样,一会你先用九天栗魔印,然后我打开结界。结界开了之后,你先换飞灵印,再换用巡天印,这样就可以救老道长了。” “怎么说?”我看着她。 “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四面女神的巡天镜威力强大,主要有四个功用。一是感知过去未来,二是可以时空穿越,三是可以反制法术,四是可以吸纳万物。” 我听到一愣一愣的,“这么厉害,那她不是天下无敌了?” 她淡淡一笑,“厉害是绝对厉害,只是要催动巡天镜,需要的是极强的法力。所以它的很多功用,就是四面女神也不会轻易使用。这巡天印的威力远远不如巡天镜,像感知,穿越之类的恐怕不能做到。但是用它来反制法术,吸纳灵体我看还是没问题的。”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灵仙教众人将自身的气场融到我身上,助我催动巡天印。利用巡天印将五长老灵魂里的魔灵吸出来,是吧?” 她点点头,“先用飞灵印中的六个剑灵仙护住老道长的灵魂,然后再用巡天印吸出魔灵。只要它们一出来,剑灵仙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可是那六个剑灵仙会不会被巡天镜伤了?”我担心。 她想了想,“应该不会,只要你在使用巡天印的时候,做点变通。” “什么变通?” 她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这样一来,巡天印就可以只对付魔灵而不对付剑灵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没用,小雅,这些秘密原来你都知道?” 她摇头,“这不是我的记忆,是她告诉我的。” “她?你是说灵仙教的祖师爷?” 她点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巡天镜本来是无忧台的宝物,但此物对人修为要求极高,普通的天仙都不敢随便使用。无忧少主与四面女神定亲之时,将这巡天镜作为信物送给了她。如此说来,这灵仙教的祖师爷既然来自无忧圣境,那她知道巡天镜的用法就不稀奇了。” 我长舒一口气,“这么说来,这位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灵仙,肯定是个级别特别高的吧?” 凌晓雅一笑,“我早该猜到她是谁了……” “是谁呀?”我赶紧问。 凌晓雅看看我,“现在先不能说,等救了老道长,你自然就明白了。” “好,那就先去救人!”我拉住她的手,“我现在放心了,我们不会有事的,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局,她早知道我们可以破开。” 凌晓雅按住我嘴唇,看看两边,“别说出来,走吧,去救人。” 回到石殿里,众人看我们回来了总算松了口气,尤其是吕长峰和灵玄两个。 “诸位,我一会要用三枚宝印来救人……” “啊?”六个人一齐惊呼,“三枚!” 我清清嗓子,“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张元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您已经集齐了三枚宝印,这……真是天意啊。看来小七爷来人间定然是带着大使命的,不然怎么会让你聚齐三枚宝印?” “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吕长峰看了张元一眼,“师弟,小七爷是咱们祖师爷的故人,带使命而来有什么奇怪的?不必大惊小怪,请小七爷继续说。” “对对,您继续说!”张元回过味来。 “我用前两枚宝印的时候,你们谁也不要动,但看我换第三枚宝印的时候,就把你们的内气集中到我身上,大家明白吗?” 张元一皱眉,“小七爷,我们六个人的内气集中到您一个人身上,那您的经络能吃得消么?” “是啊师兄,我们灵仙教的法门特殊,内气修炼是可以化外为内的,也就是说内气是源源不断的。”谢予也担心,“都到你身体里,经络和丹田恐怕都会受不了的。” 我微微一笑,“这个不用担心,你们按我说的做就是了。我不怕你们得内气强,只怕不够强。不过你们要记住,看到我变幻手诀的时候,你们要先把内气各自收回,不然我就真受不了了。” 几人彼此看了看,纷纷点头,“好!” 吕长峰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薛瑶,你的内气比较温和,先和小七爷演练一下,看看能不能合到一起。如果能合二为一,那我们才可以放心的发放内气。” 他这是为我考虑。 “是,师伯!”薛瑶恭敬说,转身走到我身边,“小七爷,准备好了吗?” “好了。”我话音未落,心口一热,一股强劲而雄厚的内力排山倒海一般涌入,迅速在我经络里流转起来。我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薛瑶离我那么远,只是用手指一指我,竟然能发出那么强大的内气。 这下我信了,彻底信了,不服高人有罪!她仅仅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还是比较温和的,内功都强的如此变态,那要是叶云青来了还了得?难怪张元说谢予资质不行,这下老子彻底是信了。 薛瑶看我脸上充血了,微微一笑,纤指一收,那股内力的输入顿时停了下来。我脚下一软差点跪下,扶住罗汉床的边缘,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酥软,感觉倒是很舒服。 薛瑶回到队伍里,冲吕长峰一抱拳,“师伯,小七爷的内功法门和我教秘法颇为相似,内气融合畅通无阻,您大可放心。” 凌晓雅在我后背上轻轻一按,一股温柔的内气如泉水般涌入,很快我的力气就恢复了。 “曾家祖上,与贵教颇有渊源,所以法门相似也是正常。”我慢慢的说,边说边调息。 吕长峰和张元相视一笑,彼此都放心了。 我看看凌晓雅,“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她淡淡一笑,凑到我耳边,“你我以阴阳道术为主,人家以内功仙术为主,修行各有侧重,不必放在心上。” 我这才心里舒服了点,偷着看看那边,一个个的都坦诚的看着我,似乎没有笑话我的意思,我这才心里踏实下来。凌晓雅说得对,术业有专攻,他们注重仙术修炼,自然需要强大的内功。我们注重的是阴阳道术,内丹大成之前是无法跟他们比的。况且人家是灵仙法门,还是得到过祖师爷亲自授业的,我和凌晓雅怎么能比得了?可是要论阴阳术,他们也未必是我俩的对手,这么一想,心里立马稳稳当当了。 庄子说,没有差距,都是心里想的,至理名言! 静心片刻,我掏出九天栗魔印,冲凌晓雅点点头,接着掐手诀按住印开始念咒。九天栗魔咒化作阵阵冲击波进入五长老周围的结界内,但是刚一进入就被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她闭上眼睛,掐起手诀,身上顿时发出了一阵淡淡的紫光。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手中指诀一变,化作了一个我似曾相识的手诀。与此同时,结界化作一阵紫气,盘旋着被吸入到她的手诀中。 就在结界逐渐被吸光的同时,九天栗魔咒的气场将五长老接管了,他身子微微颤动起来,额头上一股青黑之气若隐若现。这是因为他体内的魔灵们被九天栗魔咒镇住了,正在痛苦的挣扎。 念了二十多遍咒语之后,我迅速收起指诀,收起九天栗魔印,换出飞灵印。掐指诀按住飞灵印,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飞灵咒,很快,六个白衣少女从印中飞了出来,在五长老上空盘旋起来。 关键的时候到了,我念了十几遍飞灵咒,手诀一收,收起飞灵印,换用巡天印。 刚恰好手诀按到巡天印上,还没等我念咒语,六股强劲的内气同时打进了我的身体,我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这六位高手可真实在,我心说你们起码等我念咒语了再开始呀,这可好,没等念咒我先受内伤了。 凌晓雅不敢分心,聚精会神的控制着那些紫气。我两眼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打倒我身上的内气一下子弱了很多。 “不能停,这时候撤内气,他经络就都毁了!”吕长峰说。 话音未落,五股内气又冲了过来,我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跟高手玩配合,分分钟都是要命的节奏啊,哎…… 恍惚中仿佛有个少女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不要慌,念咒,你念咒,就不难受了……” 她的声音清澈而动听,我一下子清醒了,本能的以雷音之法念起了巡天咒。顿时,一个巨大灵气旋在上空形成了,发出一股耀眼的白光。这时那个女声又出现了,“跟我念……” 她念了一句话,我没有多想,心里跟着她念了一遍,这时才想起,刚才凌晓雅教我的就是这句话。她说让我在念咒的时候,心里将这句话默念一下,那巡天印就可以只对付魔灵了。 她说的没错,这句话念完之后,灵气旋的白光突然闪了一下,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五长老浑身剧烈的颤抖,一股浓重的青黑之气自他眉心涌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脱胎换骨(2) 这些是隐藏在他灵魂里的魔灵,出来之后它们迅速化成了各种形状。这些都是被那位紫月公主消灭的魔灵,它们有的像人,有的像鬼,有得像兽,有的什么都不像。 既然它们已经出来了,我赶紧变换指决,准备停下咒语。 这次六个高手做的很好,内气及时停止了,总算我没被再次整吐血。我收起巡天印,换飞灵印,掐指诀按住,开始诵念飞灵咒。 在巡天咒停止的那一瞬间,那些没被吸走的魔灵趁机想跑,被周围的白衣少女用剑打散了不少。所以我才换用飞灵咒,准备给她们加强力量。可是一念咒才发现,刚才自己的却是受了内伤,胸口一阵剧痛。我一声闷哼,疼得差点摔倒。 “师兄!”谢予惊呼,“你怎么啦?” “内气!”我咬牙切齿的说。 一股内气涌了进来,是薛瑶的,我顿时恢复了很多,打起精神掐指诀按住飞灵印继续念咒。这次几位高手没做傻事,看我受伤了,那五个没动,只让薛瑶一个人给我输送内气。 这样一来,感觉刚刚好,借她的内气念咒,对我没什么损伤,而且多余的那部分似乎还在自动的为我疗伤。不是修习仙术的人,内功绝对做不到这么精致,灵仙教的法门,果然是厉害。 那五个人看我和薛瑶配合的挺好,都松了口气,纷纷变换指决对那些四散奔逃的魔灵展开了攻击。以他们的修为对付那些残败的魔灵绝对是绰绰有余,虽然魔灵数量庞大,但最终也没能逃过白衣少女和灵仙教弟子的两层包围。 灵仙教弟子们把对修罗仙的恨全发泄到了这些魔灵身上,尤其是吕长峰,打的极其痛快,将自己修炼的各种攻击型法术实战的淋漓尽致。其次是张元,他的法术就像他这个人,外表粗放,内里细致,霸道凌厉,威力非凡。 几分钟下来,魔灵被消灭了数百个,剩下的一些被张元用法术控制住,然后封印到了一个石葫芦里。 我看了薛瑶一眼,她点点头,撤了自己的内气。中丹田一下子空了,疼的我一口气闭住了,瘫软在地上无法呼吸了。 谢予等人赶紧跑过来抱起我,薛瑶一看,纤细的手指一指我,大股的内气又涌了进来,我胸口这才好了些。 我心说这不行啊,她一撤我中丹田就空了,那老子不成充气娃娃了?这得想个办法呀,哪怕是她输送点内气给我也行呀。 张元给我想一块去了,“薛瑶,别只发放内气,他的中丹田空了,你得给他输送进去,补充他的元气才行!” 薛瑶无奈的看看张元,“师父,我就是那么做的呀,可是小七爷的经络很怪,这些内气只要一停,就会全部消失,补充不进去呀!” 我又一次受到了震撼,这么大股的输送内气的同时还能聊天,这什么节奏啊这是!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修习了多年内功的人混了!之前给思思疗伤,我那么难受都不敢多说话,薛瑶跟他师父聊天却一点都没有影响。我现在理解谢予在台湾为什么跟我那么强调出身和法门了,人家的却有这个资本呀! 这时凌晓雅将紫气全数吸收了,闭目凝神片刻睁开眼睛,“给……我们……安排……房间……快……”她艰难的说着,似乎血已经到了嗓子眼,生怕喷出来。 “好!玄灵,快去背起凌小姐,谢予你背起小七爷,去给他们准备的石屋!”张远指挥。 凌晓雅皱了一下眉,闭上眼睛摆了摆手,“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那好,凌小姐,请跟我来!”云灵说。 谢予背起我,薛瑶在后面跟着给我补充内气……怎么能这样?我无奈的一笑,啥也不说了,已经被她震麻木了。 凌晓雅步履蹒跚的跟着云灵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略小的石屋外,一指谢予,“把他……放到……床上……” 谢予点点头,将我背进了石屋,放到床上给我盖好被子,薛瑶则在一边不间断的给我输送内气。 凌晓雅走进来,示意他们出去。 薛瑶慢慢的后退,退到门口之后,收了内气,关上了门。 她的内气一停,我胸口一阵刺痛,忍不住一声呻吟,气息又被闭住了。 凌晓雅几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抱住我,紧紧的吻住我,展开她的手心分别按住了我的手心,一股鲜血自她口中涌出,流到了我嘴里,同时两股强劲异常的气息自她手心进入了我的手心,迅速在经络里蔓延开来。 她嘴里的鲜血不住的涌入,通过喉咙进入了我的食道。但奇怪的是除了血腥味,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和甜味。这些血进入我的身体之后,很快就热了起来,和经络里的气息遥相呼应,彼此寻找,很快在我的小腹内汇集,然后电流一般射向了四肢百骸。我浑身的骨节咔咔作响,一股热力仿佛要将皮肤撕裂,我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恢复了意识,我们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是她已经不吐血了,身体间的气息交换也已经完成了,这时的我仿佛新生了一般,内气精纯,充满了力量。 我们睁大眼睛看着彼此,呼吸又开始急促了。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抱住她忘情的吻了起来。 吻了足足十几分钟,中场休息了几次,每次不超过五秒。最后我俩的嘴上全是血痕了,看着鼻子的怪样子,不由得噗嗤一声都笑了。 “你没事了吧?”她看着我。 “嗯,刚才是怎么回事?”我问。 “你还不明白么,这就是天意。”她温柔的看着我,“她留下的那股力量太强了,我根本驾驭不了,但是分你一半之后就游刃有余了。而你在念咒的时候受了内伤,普通的内气根本补充不进来,只有她的力量可以……曾杰,她用留下的力量,给咱们脱胎换骨了呀。”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是不是说咱们的体质已经发生变化了?” 她看看我,“咱们坐起来说,好吗?” 我赶紧扶起她,“对不起,刚才太忘情了。” 凌晓雅一笑,“你现在运功试一下,看看还是以前的样子么?” 我点点头,暗自调运内气,果然是大不相同了,这种变化不是说精纯了或者强大了,而是从根本上发生了质的变化。我凝神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淡淡的发出了一层紫光,再看凌晓雅,更是如此。 “这紫光是……”我惊奇的看着她。 她点点头,“修为高的修罗仙和灵仙们,身上都会带有紫气,她留下的这些力量正在激活我们的一些潜能。曾杰,你现在知道她是谁了么?” “还是不太清楚,到底是谁呀?”我不好意思的问。 “我说了不如你自己想起来。”她微微一笑。 “她是无忧圣境的公主……”我闭目凝思,“是无忧少主的妹妹……可我实在想不起她到底叫什么。” “那就先不要想了,我看那边有水,咱们去洗把脸吧。谢予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了,咱们还得出去跟他们说几句话,不要让他们担心。”凌晓雅说。 收拾停当之后,我们开门来到外面,远处的众人一看赶紧凑了过来,“小七爷怎么样……凌小姐没事吧……还难受吗……” 我笑了笑,“已经没事了,多谢大家。” “我就说嘛,他们不会有事的。”张元笑着说,“祖师爷的朋友,自然不是一般人,你看他们的眼睛,如今他们的修为是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呀!”说着他瞥了一眼谢予,“瞧见了吗?看人家这资质,你怎么就没这个造化!哎……” 谢予低下了头,“对不起师父,让您老人家失望了。” 薛瑶走到我身边,一指我,眼睛一下子圆了,“他身上这是什么内气呀,怎么那么冲?” “胡闹!还不快退下!”吕长峰脸一耷拉,薛瑶一吐舌头,溜溜的躲到一边去了。 凌晓雅一笑,“我们没事了,大家放心吧。对了,老道长情况如何?” 张元和吕长峰都笑了,“他老人家已经醒过来了。” 我们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时又围过来很多人,都是灵仙教在此隐修的弟子们。吕长峰看看众人,走上前来撩衣服跪下,身后的弟子们一看都跟着跪下了。 “吕道长,你们这是做什么?”凌晓雅一惊。 “凌小姐,之前吕某糊涂,对您多有得罪。”吕长峰诚恳的说,“我们亲眼见到了,为了救我五师叔,您和小七爷都是拼了性命而不顾的。五师叔是灵仙教长辈里唯一健在的,他老人家就是我教的一本秘典哪!如今二位把他救过来了,这是对我教天大的恩情,请二位受我等一拜!” “请受我等一拜!”众人齐声高呼。 我走到凌晓雅身边拉住她的手,“小雅,别推辞了,这一切,你当得起。” 凌晓雅眼睛湿润了,“大家请别这样,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老道长是被我前世姐妹所伤,她给大家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对此我心里十分不安。大家请不要这样,小雅何德何能,怎么受得起如此大礼,请大家快起来吧。” 吕长峰点点头,“凌小姐高义,今日吕某明白了,修罗仙并非都是坏的,其中也有凌小姐这样的好人哪!” 第三十八章黄琦 两天后,黄琦恢复了。 “小七爷,凌小姐,这次贫道能大难不死,一是祖师爷护佑,二是仰仗两位的恩德。”黄琦看看张元和几个徒孙,“我行动不便,你们替我给小七爷和凌小姐磕个头吧。” “是!”张元说着领着谢予和薛瑶等人就要给我们跪下。 我赶紧迎过去扶住,“别介别介,五长老啊,他们已经谢过我们了,不必再来一次!” 黄琦摇头,“那是代表灵仙教,这一次是代表贫道自己的门下。小七爷请不要推辞,安心受礼。”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这么隆重,这不是折我们吗?”我说。 凌晓雅站起来,“老道长,曾杰说得对,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您不必如此客气。” 黄琦见我们实在推辞,只好一摆手,“好吧,既然小七爷和凌小姐辞而不受,那就不要勉强了。但是你们要记住,他们不仅仅是咱们祖师爷的好朋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小七爷和凌小姐的事,就是你们的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听从他们的吩咐。咱们灵仙教中支派繁多,别人我管不着,你们都是我的传人,对这份恩情自然要比别人记得更牢,更深,明白吗?” 张元等人一起跪下,“师父您放心,弟子记住了!” “弟子们记住了!”谢予等人齐声说。 今天来的人很多,除了谢予和薛瑶,还有大概二十多个道人,有的穿青衣,有的穿白衣,都是黄琦的再传弟子。谢予私下里跟我说过,他师父张元是黄琦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他还有好几个亲师伯师叔都没在密殿这里,但是他们的弟子有些正在这里清修。 “都记住了就好,张元,带着他们先出去吧,我们说话也自在些。”黄琦吩咐。 张元等不敢多说,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黄琦看看我们,“小七爷,凌小姐,我们祖师爷回天上之前,吩咐了两件大事。这第一件,是留下了一件信物并一句话,她老人家叮嘱我,只有见到小七爷才能说。” “是什么话,您请说吧。”我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这个……” 凌晓雅明白了,站起来一抱拳,“这话是给曾杰的,我听不太合适,老道长莫怪,我先去殿外等候。” 我赶紧拉住她,“有什么你不能听的,别这样。” 黄琦清清嗓子,“小七爷啊,凌小姐说的没错,并非贫道信不过她,只是祖师爷说过,这句话让贫道转达给她的一位师兄……” “那她有没有说,只许告诉我自己?”我问。 “这个到没有。”黄琦想了想,“凌小姐不要介意,请坐下吧,贫道多虑了。祖师爷说过,将来她的两位故人会来访,既然说的就是两位,那就应该不用避讳凌小姐。” 凌晓雅迟疑了一下,看看我,“你前世与她交情比我要深的多,我与她身份悬殊,只是见过几次而已,说是故人都是勉强,于情于理我都不合适听的。” “你多虑了,既然她知道我们一起来,又怎么会介意这些?”我拉着她坐下,“小雅,听我的吧,好吗?” 她只好点点头。 我回到座位上,“道长,请说吧,贵教祖师爷给我们留的什么话。” 黄琦想了想,“祖师爷命我转告二位,灵仙与修罗仙本是同族,虽有分歧,但终归是自己人。天魔是两家共同的敌人,若要在人间对付他们,必须合两家之力。” 我站起来冲着虚空一抱拳,“曾杰明白了,多谢师妹提醒!” 凌晓雅微微一笑,“你想起来了?” “我似乎是想起来了,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知道她叫我师兄。”我顿了顿,“她是无忧圣境的公主,是白莫儿公主的姐姐……可是……白莫儿有两个姐姐……她是哪一个?” 黄琦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冲我一抱拳,“没错,没错!小七爷您说的没错,我们祖师爷就是有个妹妹叫白……”说到这他看了凌晓雅一眼,不说了。 我和凌晓雅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了,真正要紧的那句话他是不会当着凌晓雅的面说的。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把话挑明,那样谁面子上都不好看,好在凌晓雅深明大义,不会介意这些。 我走过来扶他坐下,“道长,刚才那句话似有深意,贵教祖师爷所说的两家,在人间来说,莫非是指灵仙教和修罗教?” 黄琦点点头,“小七爷说的不错,这两家指的就是我们和修罗教。经过了那场大战之后,两教之间恩怨颇重,一时难以化解。不过这次凌小姐用自己的行动改变了灵仙教中很多人对修罗仙的看法。或许这是个契机,可以利用这个势头试着和修罗教接触一下。” “老道长言重了。”凌晓雅走过来,“刚才那句话很有玄机,虽说两家,实际应该是三家才对。” “三家?”黄琦不解。 “除了灵仙教和修罗教……应该还有一派传承通天云海中的法门。”凌晓雅看看我们,“他们信奉的是四面女神,老道长,您应该知道他们是谁吧?” 黄琦身子一震,沉默不语。 “道长,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我问。 黄琦回过神来,“两位先坐吧,听贫道慢慢说来。” 我们回到座位上,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凌小姐说的不错,的确还有一家,他们修行是四面女神的法门,叫天音教。”黄琦说,“灵仙教与天音教这两千多年来,只有过屈指可数的几次联系而已。小七爷所用的三枚神印,就是出自天音教,那神印一共四枚,是以四面女神法宝上的符文为蓝本炼化而成。但这四枚神印很早就流出了天音教,分散各地了。实不相瞒,那第四枚神印金轮印,如今就在灵仙教中。” 我点点头,“莫非是因为这四枚神印的缘故,天音教不愿意与贵教合作?” 黄琦摇头,“不,天音教并不在意这四枚神印,因为他们有更厉害的法宝,就是四面女神像。天音教古老而神秘,历代传人极少,与外界交互不多。但是在去年,我们祖师爷下凡的时候,他们的弟子曾经主动出手相助,帮着我们对抗修罗教,保护我们祖师爷。但是在事成之后,他们集体不辞而别,加上他们修为极高,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行踪所在。所以刚才我才犹豫,天音教传人实力很强,如果能和我们联手,对付天魔公主一定事半功倍,只是他们可以找我们,但我们谁也找不到他们呀。” “老道长,你们已经知道阿乞罗的事情了?”凌晓雅问。 黄琦点点头,“去年我们忙着保护祖师爷与修罗教大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祖师爷回天上之前也叮嘱过我,她说这魔族公主没有本体,但十分危险,留在人间迟早是祸患。她老人家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这件事情干系重大,她不想扰乱世间秩序,所以才把这千斤重任留给人间的有缘人。” “她老人家做的对,如果她出手灭了阿乞罗,那很多事情都不用发生了,人间也就乱了。”我感慨的说,“人间的事,终于要靠人间自己的力量为主,不能全仰仗天界。当年天上一场大战,下凡了无数的仙人和魔灵,难道是偶然么?阿乞罗,理应让我们来对付,不该劳烦她老人家出手的。” 黄琦干笑几声,“小七爷啊,我们称呼祖师爷,自然是她老人家。可您和她是师兄妹,随着我们就不合适了,贫道听起来也不舒服。您还是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您说呢?” 凌晓雅笑了,“老道长说的有理,她既然喊你一声师兄,你就别一口一个‘她老人家’了。” “呃……好。”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既然师妹她老人家早有安排,那咱们心里也就有底了。不过小雅,她说是两家,是不是就是预料到天音教可能会不参与?” “你知道天音教和灵仙教的关系么?”她看我一眼。 我一愣,“什么意思?” “你师妹她老人家的哥哥是无忧少主,而无忧少主的正妻,就是四面女神呀。”凌晓雅一笑,“从这里论,灵仙教和天音教自然是一家,怎么能算作两家呢?” “原来如此!”黄琦恍然大悟,“难怪当初……可是我们找不到他们呀,这怎么办?” 凌晓雅看看我们,“我想不用去找,天音教不像修罗教,他们识大体,知进退,有轻重。修罗教需要灵仙教派人去联络,但天音教方面,需要他们的时候,我想他们自然会出手相助的。” “有道理。”黄琦点头称是,“去年就是这样,他们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的。既然凌小姐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祖师爷的话我已经传了,现在我带你们去看看那信物吧。” “不是还有第二件大事么?”我问。 黄琦笑了笑,“不错,可是祖师爷说了,只有你们看过信物之后,才能说那第二件事。” “那信物在哪?”我问。 “在我教密殿之中,那里也是我们祖师爷闭关之处。”黄琦站起来,“二位,请随我来吧。” 他刚刚恢复,走路还有些吃力,虽然如此他也拒绝弟子们的搀扶,坚持着将我们领到了山洞中最高大的那座石殿外。 “这就是我们灵仙教密殿了,这里是禁地,除了长老,任何弟子不许进入的。”黄琦说。 两个白衣道士将外面的大门打开,里面还有一道门。黄琦带着我们进密殿,身后的大门关上了。他一指前面的门,“小七爷,这道门,请您打开吧。” 我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走到门前,使劲一推。门开了,一个神奇而瑰丽的世界展现在我面前,我不由得愣住了。 第三十九章密嘱 凌晓雅走到我身边,“这里是仿照无忧大殿而建的,你对这里应该不陌生吧?” 她说的没错,我的确不陌生,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在梦中见到过。此刻的我也许是太激动了,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明白,一旦进入这个大殿,我会想起很多前世的记忆,这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可如今真的在眼前了,我却犹豫了。 自己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真的能承受那些记忆带来的一切么? 凌晓雅握住我的手,“别这样,这是我们应该面对的,走吧,我陪着你。” 我回过神来,看看她,“放心,我没事,就是有点激动。” 黄琦走过来,“小七爷,凌小姐,信物就在里面,祖师爷说了,您只要进来这里,自然就能找到。贫道会在外面等候二位。”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深呼吸几口,拉着凌晓雅的手走进这灵仙密殿。 大殿里供奉着很多神像,看上去都很眼熟,这些应该是按照无忧大殿的布局来布置的。说实话,这里虽然很熟悉,但和印象中的那座巨大神殿相比,似乎又有很多不同。在这里住了两天,我几乎每天都做一些奇怪的梦,一些被封存的记忆也开始慢慢觉醒,其中就包括对无忧大殿的印象。 密殿的正中,供奉着三尊高大精致的玉像,这似乎不是人间的雕工能做到的,况且这么高大的玉料,成色却是上等,实在是极为难得。 走近玉像之后,我仿佛感受到一股轻柔的气息,脑子瞬间空白了一下,一刹那,好多记忆都回来了。 “小雅……”我看着三尊玉像,“中间的这位,是无忧圣境的鸿儿公主,右边的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无忧少主凌昭……左边这位……这位是……”我脑子一阵嗡嗡作响,“她好像是……” 凌晓雅淡淡一笑,“她叫孟小月,是无忧少主的王妃。” 她一说我想起来了,“对,我记得了,前世她和我是好朋友,还总跟我论哥们儿。”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很酸,我身不由己的跪下了,顿时泪如泉涌,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凌昭师兄,鸿儿公主,小月……你们还记得我吗……” 凌晓雅扶起我,“他们怎么会忘了你?不要跪着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哭的更伤心了,“我跪不是他们,我跪的是通天云海,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凌晓雅叹息一声,在我身边也跪下了,“他们都是你前世的至交好友,看到他们你觉得自己很孤独。其实你比我幸运的多,起码有他们惦记着你。而紫月谷中,又有谁会惦记着我呢?要说孤独,你能比我更孤独么?” 我心里一震,是啊,光顾着自己痛快了,怎么就忽视了她的感受。 我擦擦眼泪,“别这么说,紫月谷没人惦记你,但我会一直陪着你。对不起小雅,我失态了,这点情绪积压了太久了,哭出来就好了。” 凌晓雅默不作声,暗自垂泪。 我站起来,然后扶起凌晓雅,将她抱在怀里,“我说错话了,有你,有果果,有思思,还有老驴,有那么多对我好的人,我怎么会孤独呢?你也是,不许再说自己孤独,知道吗?在人间我陪着你,等我们回到通天云海,我一样陪着你,把你娶到六阳山去。” 她看看我,“我不能去六阳山的,那里是属于灵瑶仙子的。能在人间陪你这一世,小雅知足了。” “那我就学凌昭,在六阳山外,建一座行宫,把你接到那里去!”我认真的说。 她扑哧一声笑了,“你学他?你若有他的魄力,当初……”说到这她突然不说了,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埋怨你,你别多心……” 我淡淡一笑,扶起她的下巴,深情的吻住了她。凌晓雅微微的挣扎,“别这样……这什么地方呀……你……” 我紧紧的抱住她,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湿吻,吻完之后转身看着凌昭的石像,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哥们儿,看见了吗?我不白来人间一趟,将来等我回去了,我一定给小雅修一座宫殿,到时候你给我作证!” “哈哈哈……好,本尊记住啦,你可不许食言!”恍惚中我仿佛听到了凌昭的声音。 我看看凌晓雅,“你听到了么?” 凌晓雅脸一红,“听到什么?听到你要给我修宫殿?” “你没听到凌昭的声音吗?”我一愣,“难道只我自己听到了?” 凌晓雅不置可否,“你还是专心点,找信物吧。” “反正我听见了。”我心说,估计灵瑶不会生我的气,她答应过我的。这时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凌晓雅说要买房子的事了,她很聪明,这么做是为了能果果更好的相处。我现在心里也想通了,天上的宫殿修不修的那是以后的事,等回北京我得先给小雅买个房子才是正经。 想到这里心里踏实了,该找找鸿儿公主留给我们的信物了。 “小雅,你觉得她会留下什么?” “不好说,我们还是分头找找看吧。”凌晓雅说。 密殿很大,我们在里面转了几圈,觉得没有一件多余的物件,最后又回到了玉像前。 这时我注意到了鸿儿公主的玉像,“小雅,别找了,我试试问问她,看她会不会告诉我。” “她已经回天上了,你这是……”凌晓雅不解。 我淡淡一笑,走到玉像前,掐手诀默默祈祷,“鸿儿公主,我太笨了,实在找不到你留下的信物,如果可以,请给我点指点吧。” 静候良久,没有任何动静,难道刚才凌昭的话是我幻听了?难道这玉像是不能通灵的? 又等了一会,恍惚中只觉得左边有道白光闪了一下,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凌晓雅看看我,“你知道在哪了?” 我往左前方一看,在孟小月玉像的脚下有一个小盒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我走过拿起那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块铜制八卦镜。 我下意识的想拿出那八卦镜,就在碰到那镜子的一刹那,周围瞬间升起了一阵淡淡的云雾,一个红衣少女身影慢慢显现出来。 “你是……鸿儿公主?”我一愣。 她一笑,“师兄,鸿儿等不到你来,已经先回通天云海了。阿乞罗魔性难除,留在人间必成大患。这八卦镜虽不是什么至宝,但关键之时,亦可助你一臂之力。另外鸿儿还有一件要事相托,人间多有转世灵仙,因此才有了灵仙教传世。但凡间修士,纵使修行有成也难以进入通天云海。鸿儿请师兄助我弟子门人,在这灵仙密殿外,仿建六道天池,布置虚空大阵,以此方便红尘仙器,造福众生。请师兄务必协助,鸿儿谢过……” 我刚想说话,眼前白光一闪,回到了现实中。 凌晓雅见我拿着八卦镜发愣,走过来轻轻一拍我,“你没事吧?” 我看看她,“鸿儿说,让我仿建六道天池,布置虚空大阵,方便灵仙教修为有成的人进入通天云海。小雅,这事太大了,我能办到么?” 凌晓雅想了想,“要在人间修建六道天池,那工程太浩大了,别的不说,仅是所需的材料这一项就很难办到。但是既然鸿儿公主说了,那她想必早有安排,咱们先不要露声色,一会出了密殿听听老道长怎么说,那时再从长计议。” “嗯。”我点点头,“仿建的话,就没必要按照天上的规格来吧?” “我所说的材料,就是仿建的。”她看看我,“如果是用天上的规格,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你曾经看到过六道天池,可记得在那宫殿外围的随心石?” “当然记得了,那石头可以随心而动,普通仙众要进入六道天池,必须乘坐那个的。” “六道天池所用的材料有十几万种,其中最基础的基石,用的妙天金刚岩,而构筑外围所用的石料,就是那随心石。” “你怎么对那里这么了解?”我纳闷。 “我前世是紫月谷的镇魔将军,曾经带兵防守过六道天池,因此对那里很了解。”她看看我,“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哪里不对么?” 我摇头,“哦不,我是听愣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前世是六阳山掌教大弟子,哪里用得着做那些辛苦活,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她一笑,“看来鸿儿公主把信息融到了这个八卦镜里,你一碰,就都提取出来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告诉你的是最秘密一部分,而一些无关紧要的,黄琦会告诉我们。他不是说还有一件要事吗,咱们现在就去听一听吧。” 我点点头,“好,咱们走吧!” 密殿外,黄琦正在和张元小声商议着什么,见我们出来了,他赶紧走过来,“小七爷,凌小姐,信物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我说,“道长,不是说还有第二件大事么?” “不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二位随我到石殿中细谈。”他看了一眼张元,“你也一起来吧。” “是,师父!”张元恭敬的说。 来到石殿里,张元关好门,然后赶过来站到黄琦身后,黄琦一指下手的一个座位,“你现在是长老,现在要说的是教中的大事,你坐下听吧。” “多谢师父。”张元毕恭毕敬,一如谢予在他面前一样。 黄琦看看凌晓雅,又看看我,“小七爷啊,这第二件大事,灵仙教自己是办不到的,只能求您和九星会了。我们要在这密殿之外,仿建六道天宫,内里需要布置一百多个阵法,其中最重要的九星通天阵,就只能劳烦您和九星会了……” 第四十章千里共婵娟 “您的意思是,灵仙教要收回十令符?”我一皱眉。 “不是收回,是借用。”黄琦说,“说道这里,贫道多一句嘴,小七爷可知道这十令符原本的来历?”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说。 他看看张元,“你给小七爷说一说吧。” “是!”张元看看我,“灵仙教传承的是通天云海中灵仙一脉的法门,因此祖师修炼了十令符,每十年布置一次九星通天阵,其中修为最高者可进入六道神宫,代表灵仙教弟子拜谒我教祖源圣地。那九星令牌平时由我教九位长老保存,而中天令则供奉在密殿之中。后来灵仙教几经动荡,弟子门人资质越来越差,难以保证每一代都有九位长老,因而九长老的体制也就瓦解了。一千多年前,有一批长老妄图分裂九星会,当时的大长老无奈,于是命弟子将十令符带出了灵仙教,从此下落不明。一百多年前,十令符重现人间,成了九星会的圣物。当时我教诸位长老认为九星会成立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了,且当时天下大乱,十令符分散各地,想将其聚齐非常困难,因此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黄琦看看我,“这下您大概能听明白了吧?这九星通天阵是我教的祭祀之阵,这是祖师定下的规矩。从十令符传入民间开始,这个规矩已经中断了上千年,现在已经直接影响到了灵仙教与通天云海的联系。我教修行的是灵仙法门,但千百年来,凡是修行有成者,大多都成了散仙,最多也只能进入天界,很难进入通天云海。因此祖师爷命令我等,修建六道天宫,将九星通天阵融在其中,如此一来,以后修行有成者就可以直接进入通天胜境,我们与无忧圣境的沟通也就重建起来了。” 我看他一眼,“您的意思,是要借十令符,然后将上面的阵法融到新建的六道天宫中,是这样吧?” 黄琦点点头,“九星会成立已经上百年,规模庞大,其中各种利益盘根错节,因此收回十令符是断然不可能的了。而祖师爷吩咐的这件大事,若没有小七爷和凌小姐的鼎力相助,仅凭如今的灵仙教也是无法独自完成的。” “您的意思,看来不仅仅是只借十令符吧?”我一笑,“还有别的吧?没关系,但说无妨。” 黄琦迟疑片刻,“您说的没错,对于六道天宫,我们只有一幅画可以参考,其他的都很模糊。小七爷和凌小姐都去过六道天宫,对那里应该非常了解。所以我们不但要借十令符,还要请二位帮我们做一下整体的规划和设计。” 我看看凌晓雅,“你美术底子好,对那里也熟悉,你看怎么样?” 凌晓雅一笑,“我听你的。” “好,那就麻烦你给做个规划出来吧。”我看看黄琦,“还有别的么?” “这个……”黄琦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 其实他不说我也明白,要修六道天宫,灵仙教最缺的就是钱。老人家不好意思开口,干脆我就自己主动说了吧。 我笑了笑,“小雅,你估计一下,这个工程需要多少预算?” 凌晓雅沉思片刻,“若在人间仿建六道天宫,原料比较昂贵,仅大理石料,紫晶石及各种玉石来说,估计没有一两个亿是不够的。” 我想了想,“我们九星会与灵仙教渊源颇深,如今碰上这样的大事,九星会理应为灵仙教做点什么才好。我们愿意捐赠一亿美金给贵教,用来修建六道天宫,请二位道长不要推辞。” 张元愣了,赶紧站起来,“哎呀,不需要那么多的……” “曾杰是九星共主,既然说了是一亿美金,断然不会更改的。”凌晓雅说。 黄琦冲我一抱拳,“多谢小七爷慷慨相助!” 我微微一笑,抱拳还礼,“道长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话说回来,关于这十令符……” “小七爷不必顾忌,但说无妨。”黄琦说。 我顿了顿,“十令符中的破军令牌,不久前被日本大衍会用东瀛秘术给破坏了。如今上面的阵法已经残缺了,进而影响了其它九块令牌。我们知道十令符是荣损一体,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来修复它们。所以曾杰只好厚着脸皮把十令符送回来,请灵仙教将其修复,还望二位道长看在我鸿儿师妹的面子上答应我这点不情之请。” 这话可不是客套话,十令符本是灵仙教的圣物,因为失去了它们,灵仙教的成仙之路都已经受到了阻碍。如今坏了给人家送回来,修好了再拿走,说起来总是有点不好意思。 黄琦看看张元,“这个事情你们知道吗?” 张元站起来,“弟子也是听了小七爷这番话才刚刚知道。” 黄琦想了想,看看我,“小七爷不必忧虑,这件事包在灵仙教身上。十令符修好之后,即刻送还九星会,待到布阵之时,我们再向您借。” 我摇头,“干脆就等六道天宫修好之后,我们再取回十令符吧。道长,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贵教有几分把握?” 黄琦看看张元,“你跟小七爷说吧。” 张元一笑,“小七爷放心,我教虽然刚刚经历大乱,但炼养十令符所需高手还是能凑齐的。要是重新炼制,那我们做不到,修符还是没有问题的。我想,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 我看看凌晓雅,她冲我一笑,点点头。 “好,那就有劳了!”我松了口气,“如果可以,请谢予师弟随我们回北京将十令符取来,不知二位道长意下如何?” 张元看看黄琦,“师父您看行么?” 黄琦点点头,“谢予这孩子办事稳重,不过这么大的事,多一个人去比较安全。” “那就让薛瑶和他一起去吧。”张元说完看看我,“小七爷您看行么?” “我没意见。”我笑了笑,站起来一抱拳,“那就这么定了吧,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们这就告辞了。” 黄琦站起来,“好,临行之前,贫道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小七爷说一说。凌小姐不要介意,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份薄礼,请张元带您先去看一看。” “多谢。”凌晓雅说完看了我一眼,跟着张元先出去了。 黄琦亲自关好门,几步赶回来拉住我的手,“小七爷莫怪,祖师爷留下的话贫道断然不敢说给第三个人听。” “我明白,您说吧。” “祖师爷命我一定要亲自告诉您,务必要提防白莫儿,不要过于信任她,尤其是密殿中的事,绝不可让她知道。”黄琦看着我,面色凝重。 我一怔,心说她们不是亲姐妹吗?为什么鸿儿要让我防备白莫儿? “小七爷,您是不是有疑问?”黄琦问。 “呃……没有,我记住了。”我平静的说。 回到道观时,已经是傍晚了。谢予说干脆让我们多住一天,第二天再回去。晚上用过斋饭,我和凌晓雅手拉着手在道观里散步,边走边琢磨黄琦的那句话。 “你有什么心事?”凌晓雅问。 “没什么。”我回过神来,“对了,五长老送你什么礼物?” “金轮印。”她淡淡的说。 我一愣,“金轮印!他们怎么舍得送出来?” “他说这四枚神印需要凑到一起威力才能真正发挥出来,你已经有了三枚,于是就把这最后一枚送给了我。”凌晓雅看看我,“我是替你收下的,他们原本的意思也是送给你,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说罢了,怕你看不上。” 我笑了,“什么叫替我收下,既然是送给你,那就是你的。你人都是我的,咱们还用分彼此吗?” 凌晓雅停下脚步,“别闹,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为了支开我,这印怎么也不会送给我,而且我也没资格收呀。” “小雅,你不觉得你太看低自己了么?”我无奈。 她摇头,“人贵有自知之明,虽然这次我们救了老道长,可你别忘了,毕竟是紫月谷的姐妹对不起人家灵仙教。如果他们一时感激,我就沾沾自喜,那我成什么人了?” 我笑了笑,抱住她,“这也就是你呀……” 她轻轻挣扎,“别这样,那边就是三清大殿,咱们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看看她,“饮食男女,圣人不禁,我们都是道家弟子,可我们也是情侣,祖师爷才不会见怪呢!” 她还是坚持轻轻把我推开,“曾杰,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吧!” “阿乞罗蠢蠢欲动,早晚和我们会有一场大战。”她看着我,“你不打算用那些星主了么?” 我沉默片刻,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他们人心不齐,修为也不够,去了只能送死,不用他们也是为他们好。” “既然不想用他们,那就一步步将他们换掉吧。”她轻轻的说,“九星会到了你手里,应该有所改变了……” 我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其实我们想到一起去了。经历了这次动荡之后,灵仙教必然再次兴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们都是天然盟友。可如今的九星会里,某些星主实在不堪大用,修复十令符之后,这种现状也的确该做些改变了。 “今天的月色真美。”我看着天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若能这么太平一段日子,那该多好。” 凌晓雅的手突然颤了一下。 “小雅,你怎么了?” 她停下脚步,“曾杰,你是不是想乌兰了?” 九星纪事卷五蒙古密事 第一章预感 “乌兰?”我一愣,“怎么突然这么问?难道你有什么预感?” 凌晓雅神色凝重,“若是你在思念乌兰,那还好了,如果不是……真不希望它这么快发生。”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小雅,是不是北边会出什么事?” “你心里应该能想到的。”凌晓雅看看我,“阿乞罗虽然没有本体又屡受重创,可她还有两个妹妹。虽然夜海之灵被我们封印了,但在蒙古还有另外一位更厉害的……” “血月之神。”我心里一颤,我不是没想到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血月之神应该是天魔族另一位公主,当年被乌兰妃用灵魂封印在了那条腰带之中。除了夜海之灵,她是阿乞罗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唯一真正强有力的臂膀了。 “其实你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因为一时分身无术,而这件事又干系着乌兰姑娘,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提及而已。”她看着我,“以阿乞罗的风格,在准备六部阵的同时,必然已经开始了召唤血月之神的准备。如今六部阵已经彻底破了,她一定会集中全部的心思用在蒙古那边。只要血月之神能来到世间,她们姐妹联手,再想制服她们几乎就不可能了。” “血月之神的力量我是有所感触的。”我苦笑,“那年在张家口,乌兰妃附到了乌兰身上,九姑娘竟然都无能为力。若不是乌兰以死相拼,乌兰妃深明大义,信守承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乌兰妃仅仅是带着一些血月之神的力量就如此强大,若是血月之神真的回到人间,我真是无法想像人间会变成什么样。据说当年为了祭祀她,每年需要用一万人的鲜血,乌兰妃心地善良,不忍心无故冤杀生灵,因而才用自己的血去代替的。小雅,这个血月之神你了解她多少?” 凌晓雅想了想,“我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关于她的情况只记得一些大概。她是中魔帝的二女儿,叫阿伏罗,少年时我们曾有一面之缘。这位天魔公主与阿乞罗不同,看上去性情温婉,实则暴虐非常。她统帅的都是天魔六部中万里挑一的精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极其勇猛凶悍。” “那是在天上,到了人间她还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么?”我问。 “阿乞罗之所以能被我们侥幸打败,是因为她没有本体,而且从青海那次解开封印开始,她就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整。”她顿了顿,“这两年她那么低调,一直隐忍不出,难道她是学好了么?她是在积聚力量,做长远打算啊。阿伏罗和阿乞罗不同,她虽然被封印了,可她和夜海之灵一样是有本体的。阿乞罗之所以不急于出手召唤她,是怕夜海之灵的事情重演,这次她准备充分,看来是志在必得。” 我沉思片刻,“可咱们现在的力量,对付一个阿乞罗都很吃力。思思和明夜都受了严重的内伤,即使灵仙教能帮忙,恐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呀。” “我担心的还不只是这些。”她看看我,“我不记得阿伏罗是如何被打到人间的了,但印象中和她一起落入人间的还有她的魔族精兵们。如果她的封印被解开,那她就可以在人间召唤她的军队,这才是最可怕的。当初这支军队曾让紫月谷和六阳山都吃过很大的苦头,如今咱们手里一个神兵都没有,怎么对抗它们呀?” “你手里有金轮印,难道也不行么?” “金轮印可以召唤神兵,可是你别忘了,这毕竟是仿制的法宝……”凌晓雅看我神情凝重,淡淡一笑,“不要这样,话是这么说,估计情况不会这么糟。我的意思是,咱们该早做打算,不能让阿乞罗顺利的放出血月之神。” “嗯,现在蒙古那边已经进入严冬了,我们就是去,也得等到来年吧?” 她想了想,“咱们回北京休整一下,看看大衍会那边的动静,然后再做决定,你说呢?” “既然鸿儿公主把修六道天宫的重任交给我们,想必她一早就知道我们可以战胜阿乞罗吧。”我笑了笑,“你也不要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凌晓雅一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我不担心,为了这一战,我已经准备了两年……” 几天后,我们带着谢予和薛瑶回到了北京。他们都是清修惯了的人,不愿意在大城市里多待,因此住了一晚上之后就带着十令符回去了。临行前,谢予让我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和他们一起护送十令符,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老驴和宋婕。 关于去蒙古的事,因为事关重大,我私下里用六合占推算了一下,从得到的结果看,我们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休整,因此也就不急了。 半个月后的这天上午,我独自一人来到崇文门外的一家韩国餐馆里,有位神秘的客人正在那里等着我。 进门之后,一个日本女孩迎了过来,“您是曾杰先生吧?” 我点点头。 “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先生多时了,请随我来。”女孩恭敬的说。 我随她来到二楼的一个包间外,她敲了几下,“小姐,客人到了。” 门开了,安倍晴子冲我一笑,微微一躬,“曾先生,好久不见。” “是啊,安倍小姐一向可好?”我说。 “有劳惦念,我很好,先生请进来上座。”安倍晴子把我让进包厢,回头吩咐那女孩,“你去守着,除了服务生不许任何人到楼上来打扰。” “是!”女孩声音很干脆。 安倍晴子关好门,回来坐下给我倒茶,“先生莫怪,北京这个城市人太多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不容易。” “所以你就包下了整个餐馆?”我一笑,“可是这样的话,不是更张扬么?” “不会的,一个小时以后,下面将会坐满客人。”她把茶双手捧给我,“我朋友将在这里举行一场宴会,答谢中国同仁。” 我接过茶,喝了一小口,“晴子小姐果然是个干练的人,好吧,有什么事请直说吧。” 安倍晴子喝了口茶,“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许久未见,请先生吃个便饭而已。” 既然她这么说,我也就不多问了,该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问多了反而不好。 不一会,服务生把菜和肉以及酒水都上来了,很丰盛,两个人吃的话肯定是吃不了的。 “是不是诚田先生也会来?”我问,“这么多菜,你我二人吃不完吧。” 安倍晴子微微一笑,“他并未来中国,今天就先生和我两个人。” “安倍小姐,咱们还是有话直说吧,不然你这酒我喝的可不踏实。”我说,“咱们快三年没见了吧,突然找我,难道是关于李远南的事?” “先生这么说,是不是想告诉我,您一定会保住他?”安倍晴子反问。 “李先生是九星会的前任星主,九星会什么规矩想必安倍小姐也是知道的。”我看着她。 她点点头,“李远南与诚田家的恩怨,总要有个了断,但是今天我们不谈那些。我这次来中国,英治叮嘱我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访先生,转达他的敬意。但是如今先生的身份很敏感,我若贸然前去,势必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因此才将先生约到这里,您不必多心,晴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您叙叙旧而已。” “你我都是懂术数的人,所以你不说,我也能大概猜到一二。”我说,“既然如此,不妨把话说明白的好。安倍小姐,诚田先生想做星主,我没有意见,只要他按九星会的规矩办,挑战哪一位星主都是可以的。” 安倍晴子会心一笑,“有先生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其实她的意思很明白,诚田家不会放过李远南,但是也不会由诚田英治亲自出面报这个仇。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别深究,更不要因为这个而取消诚田英治闯龙门的资格。我已经救了李远南一次,不可能保他一辈子,再说只要这个事不是诚田家和安倍家出面,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九星会有保护元老的规矩,他们能不能报仇先放一边,这做法的本身就是在挑战九星会的权威。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有很多九星会的高手在保护着李远南,诚田英治想动手几乎是没什么希望。我答应安倍晴子的要求,其实也就是给他们一个安慰和念想而已。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诚田英治在星主之位和报仇之间只能选择一样,如果我所料不错,他最终会选择前者。 这样也不错,我放过他一马,若他能代替某人出任星主,起码不会在关键问题上给我捣乱。 心里的石头落地之后,安倍晴子轻松了很多,于是我们在友好而祥和的气氛中开始享用这一桌韩国美食。 吃完之后,又喝了一会茶,闲聊了一会,我起身告辞。 安倍晴子站起来,“先生,我们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了吧?” “当然了。” 她一笑,“那就以一个朋友式的拥抱结束此次聚会吧。” 我一愣的功夫,她走过来抱住我,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有些话,出我之口,入您之耳……江啸灵已经成了大衍会的堂主,宋天理的病十天前也恢复了。这些事情我那位族兄安倍正名都知道,但是他们没有告诉您,晴子没有别的意思,但请先生早做打算,多多保重……” 第二章难得糊涂 回茶馆的路上,我不住的琢磨着安倍晴子的话,根据我的推算,宋天理前些日子的确已经开始恢复了。这么大的事,日本那三个星主谁也不告诉我,难道他们真想暗中搞什么动作? 九星会这几位星主里,日本人喜欢抱团搞权谋,中国人是一盘散沙,剩下那两个外国人一个胸大无脑,一个阴险卑鄙。这样一来,日本星主们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三十年前,诚田敏郎就是因为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才被他们联手搞了下来,将一个唯唯诺诺的李远南推上去做了傀儡。难道说如今他们又想故技重施,对七爷我玩这一套? 明着对抗,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故意不作为,借大衍会和宋天理来对付我?我一阵冷笑,如果把我等同于老诚田,那他们就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悄然而起,我想换掉他们,而他们也想给我出点难题。既然如此,我就将计就计,等我的力量逐步强大之后,再跟他们算总帐。只要事情一天没有闹到明面上,我就还得给他们机会,宁可相信他们是无心之失或者是有别的考虑。 出租车慢慢停下了,司机看我一眼,“到啦!” 我回过神来,看看表,掏钱付账,然后把找零的钱揣到兜里下了车。老驴正跟一个陌生女孩在茶馆门口闲聊,那女孩很干净,笑的很开心。 看我回来了,老驴凑到那女孩耳边说了几句,女孩点点头,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曾爷,您回来啦!”老驴迎过来。 “那丫头谁呀?”我问。 “来旅游的,在门口遇上了就拉着她闲聊了几句。”老驴嘿嘿一笑,“怎么样,长的还行吧?” “哦,身材挺好的。”我看看那女孩的背影,“你还真有本事,不认识的都能搭讪上。是不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扰了你的好事了?” “哪能呢。”老驴搂住我肩膀,“您到之前我们微信就留过了,嘿嘿,这丫头是来北京见同学的,要在这玩几天。咱跟她说好啦,明天带她去怀柔玩。” 我看看他,“你还真潇洒,这小日子过的,让人羡慕呀。对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嘿嘿,就等您回来拍板啦!” 来到茶馆里坐下,他回屋拿来一台平板电脑,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十张照片和户型图。 “曾爷,按您的要求,咱把北京城周边的高档房源粗略的晒了一遍,这些都是比较不错的,您看看哪个合适咱就定哪个!”老驴说。 我仔细的看了一遍,都是不错的房子地段也算清静,适合凌晓雅清修,“都差不多,那就选个最贵的吧,多少钱都不要紧,只要小雅喜欢就行。” 老驴看看我,“曾爷,对凌老师您可真舍得,这里面好几套房子可都是上亿的,您就不琢磨琢磨?” “琢磨什么?小雅的事能用钱来衡量么?”我看他一眼,“有多少钱办多大的事,估计我那点家产给她买套房子还是够的。其实我就给她在农村盖间平房,她也会喜欢,我和她之间就不是钱能衡量的,这你都不明白?” 老驴想了想,“曾爷,咱知道您对她没什么舍不得的,不过吧作为发小咱觉得该提醒您几句。” “说吧。” “凌老师的性格您不是不了解,她性格低调,从不张扬。如果要买房子,人家自己难道没钱么?为啥不买,还不是因为心思不在这些上?依我看,这些豪宅未必她就喜欢,还不如给她买座小房子,清清静静的好。人家是个仙女一样的人物,讲究的就是大隐于市,再说那么大的房子,她自己住着不也不舒服么?” “谁说她自己住?我就不能过去住几天?”我看他一眼。 “那您不在她那住的时候呢,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房子,感觉好吗?”他反问。 “照你的意思,我给她买个大一居?”我皱眉,“那倒是不大,合适吗?” 老驴耸耸肩,收起平板,“得,您当我没说,既然您决定了,那咱立马去办。其实您的心意咱明白,人家给您生了俩孩子,又啥都不图,您不给她置办一套豪宅这心里面总觉得过意不去。这事您就放心吧,咱铁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你知道就好。”我叹气,“我何尝不知道她那性格,可如果因为她性格低调,我就顺坡下驴,省下这笔钱,那我还配做她男人么?说到底,这就是我的一番心意,跟钱多钱少没关系。” 老驴摇头,“哎~比不得,比不得呀。” “什么比不得?” “话说人家凌姑娘也的确是争气,一次就给你生了一对龙凤胎。咱家那呆娘们儿可好,就是怀不上,这倒好,避孕套钱都省了。同样是女人,你碰上的都是好地,你那都丰收了,我这地里连芽都还没发呢。哎,真是羡慕,比不得呀!” 我理解他的心情,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他现在特想有个孩子。总跟我说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阿呆怀不上,外面那些女朋友也没听说谁怀上的。更要命是,有个女孩跟老驴好了几个月,从来不设防,一直也没怀孕,前段时间嫁人之后,才半个多月就有了。这个事对老驴造成了很大的刺激,简直都成心病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不是去医院查了么,你俩都没问题,就是时候不到而已。”我安慰他。 “曾爷,别劝我,您要是真为我好,就帮我算一卦看看。”他又绕了回来,“咱就不明白了,为啥你们都不愿意给咱看。您说思思和宋婕那还都是姑娘,咱不好意思麻烦,您和凌老师可是过来人了,这也不能说吗?” 我扑哧一声笑了,“哥们儿,你那么风流,不设防那些女孩都不会怀孕,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啊!您这是福气呀,怎么到您这反倒成心病了?你放心吧,将来你女儿会嫁给我儿子,咱们是儿女亲家,这我早说过了呀。阿呆没怀孕,不过是时候没到而已,早晚你也会儿女双全的,把心放肚子里吧!” 老驴看我一眼,“甭逗我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小子当时是忽悠我,什么我女儿嫁给你儿子,是嫁给曾麒么?” “我估计应该是果果给我的生的儿子吧。”我讪笑。 “哎呦……”老驴一听这个,恍然大悟,“难道说果果不生儿子,阿呆就不能怀孕?是不是咱闺女将来得比咱女婿小才对?” “呃……也许吧。”我应付着。 “这么说,咱还不能着急了,是吧?”他又看看我。 “就是呀,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我说,“你放心,我回去就做果果工作,等孩子稍微大点,就让她快点怀一个。儿子有了,儿媳妇还会远吗?” 老驴放心了,“那就行啦,嘿嘿,那咱这就去发微信给那小妞,通知她计划有变,让她明天陪咱去看房!明儿晚上,咱就不设防啦!” 我心里一动,“别介,那女孩还在上学,你别祸害人家,还是小心点好。” 老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明白了,明白了,哈哈哈……” 晚上回到家里,我把凌晓雅喊到书房里,把安倍晴子的话跟她说了一遍。凌晓雅沉思片刻,掐指算了算,点点头,“看来她说的是真的,曾杰,你是怎么想的?” “这三个日本星主,八成又是想搞什么动作,小雅,你觉得我该不该做点防备?” 凌晓雅一笑,“这人啊一旦坐上高位,难免疑心就会加重,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身上的权力大了,责任大了,那担心的自然也就多,性格自然也就更加敏感了。” “你的意思是,我想多了?”我一皱眉。 她看看我,“日本星主们之所以这么做,我看和收缴令牌有关。这令牌对你来说看得不重,可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权力,更是家族的荣誉。一旦失去了令牌,心里自然也就慌了,不知道九星会将发生什么样的动荡。人在不安的时候,想些退路这无可厚非。我想这几个人不至于敢算计九星共主,最多就是对大衍会存有一丝观望之心而已。” “对敌人存观望之心,那不就是对九星会的背叛么?”我冷笑。 她摇头,“不能那么说,他们只是在犹豫,并不算背叛九星会。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只当没听说这些事情,那他们必然不会真的做出背叛之举。可如果你真的生气了,让他们察觉到了,那事情就不好说了。曾杰,听我一句,作为共主,有时候必须要糊涂一下的。这件事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其实我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就像她说的,当自己身处这个位置的时候,理智未必就能战胜那种莫名的危机感。既然她这么说了,我心里自然也就踏实了。 “小雅,幸亏身边有你,不然,我恐怕真要做傻事了。”我松了口气。 凌晓雅淡淡一笑,“你不是不懂这些,你只是想让我劝住你,坐在你的位置上不容易啊。” 我笑了,“真是我的红颜知己,好啦,没事了,咱们去给思思疗伤吧。” 凌晓雅站起来,“曾杰,我想求你一件事。” “别说求这个字,什么事你说。”我看着她。 她迟疑了一下,“不要给我买房子了,好吗?” 第三章菩萨心肠 “你知道了?”我纳闷,“老驴跟你说的?” 她摇头,“非要别人跟我说我才能知道吗?你是我男人,你想什么我看得出来。” “小雅,这事你听我的吧。”我拉住她的手,“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她笑了,“你有这个心意,小雅就很满足了。房子我可以自己买,你若给我买了,那对果果来说不公平。她可以不介意,我不能不懂事。再说了,我一个人住大房子,浪费不说,对身体也不好。这个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会办好的。眼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给思思疗伤,不应该分心考虑这些俗务,你说呢?” “小雅,你我之间,何必分的那么清?”我无奈。 “你不是说回到六阳山给我修宫殿吗?”她抱住我,“有那座宫殿就足够了,曾杰,事到如今,你还在怕我们没有未来么?给自己点信心,我们一定可以战胜阿乞罗,相信我好吗?” 我长舒一口气,“既然你那么懂我,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好,都依你,现在不考虑那些了,等咱们办完眼前这件大事再说。” “嗯。”她笑了,“我去给思思疗伤,你去陪陪果果吧。” “啊?”我一愣。 她认真的看着我,“从我过来住,你一直自己睡,这样不好。接下来这一个月我给思思疗伤,需要清静。而且一旦去蒙古,恐怕不是一两个月能回来的,你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她。” “这么说来,咱们得在外面过年了?” “嗯,应该做好这个准备。”她说,“果果不容易,辛苦的操持着这个家,你才没有后顾之忧。她为你付出的远比我要多的多,所以你心里不要胡思乱想,好好陪陪人家,懂吗?” 她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段时间我之所以自己住,就是怕尴尬。如果和小雅在一起我担心果果,和果果在一起我又觉得冷落了小雅,其实现在看来她们都比我深明大义,是我自己把事情想复杂,把她们姐妹想俗了。 “小雅,前段时间,我对果果有一个承诺……”我顿了顿,“过了年,我想娶她,你……” 凌晓雅身子颤了一下,直直的看着我,沉默不语。 “对不起小雅,我也许不该跟你说这些。”我一阵懊悔。 她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不是挺好么?这是果果应得的,于情于理,她才是你的妻子。我早说过,小雅今生能和你在一起已经是很知足了,我不贪心什么名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我问。 “你应该明白我在想什么。”她说,“你们没有名分,那果果和孩子都是安全的,可若有了名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考虑了。虽然九星会能保护共主的家人,但面对阿乞罗和阿伏罗,恐怕未必能保证万无一失。” “我之前也是担心阿乞罗报复,所以和果果订婚两年多了也没娶她。”我顿了顿,“可是现在情势不同了,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不然对果果却是太不公平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阿乞罗和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的,所以这次去蒙古,如果有机会我就一劳永逸的解决了她。” 凌晓雅想了想,“鸿儿公主送你的那面八卦镜,你也准备带去么?” “我正犹豫,她说能助我一臂之力,可我到现在也没看出那镜子特殊的地方。” “那面八卦镜不是攻击型法宝,但是它有一个很特殊的功用,那就是隐藏行踪。也就是说,只要果果带上它,莫说是阿乞罗姐妹,就是紫月谷的姐妹们来了也甭想找到果果在哪里。” “那太好了!”我一阵激动。 她看着我,“但是仅仅果果自己用又有点浪费,你把它交给我,利用鸿儿留在上面的神力,我可以用它保护咱们所有的亲人,包括乌兰和曾宁。” 我如释重负,放开她转身从书架上拿下那面八卦镜交到她手里,“小雅,谢谢你。” 凌晓雅看看手里的八卦镜,“你应该谢鸿儿,看来她比我还了解你,知道你最大的顾忌是什么。” 一个多月后,思思的内伤彻底好了。凌晓雅在给她疗伤之余,利用八卦镜上的力量,将果果的戒指,曾麒和曾琳的长命锁以及我给父母准备的两条项链都炼养了。这样一来只要他们戴上这些首饰,术数高手和灵体就无法找到他们的行踪所在了。 别人还没事,但果果戴上戒指之后没几天,突然病倒了。高烧不退,用什么药都不管用,凌晓雅一看只好把戒指给她摘了下来。戒指一离开她,烧很快就退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思思一起问。 凌晓雅看看我们,掐指一算,不由得愣住了,“这孩子……可真会挑时候……” 此话一出,我们都愣了,包括迷迷糊糊的果果。 “小雅,你……你是说我……怀孕了?”她吃惊的问。 凌晓雅一笑,拉住她的手,“果果,这是好事啊。你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将来杀伐决断,是个手握重权的人哪,我看不是将军就是个高官,你该高兴才是啊。” 果果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果果你怎么啦。”我在床边坐下。 果果一阵苦笑,“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曾麒和曾琳还那么小,我如果留下这孩子,那得多委屈他们……” 凌晓雅看看我和思思,“你们先回避一下,让我们姐妹两个聊几句,好吗?” 我不放心,刚想说话,思思在旁边拉了我一下,“我们出去等着吧,你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来到客厅里坐下,我脑子里阵阵发懵。果果怀孕了我当然高兴,可是如果她不能戴戒指,那万一阿乞罗找来怎么办?果果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危险,她考虑的只是怕委屈曾麒和曾琳。这下我真的犯了难,总不能为了防备阿乞罗先把我们那未谋面的儿子给做掉吧…… 思思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茶几上的烟灰缸。 “思思,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无奈的问。 她看看我,“我不和你去蒙古了,留下来保护隋姐姐。” “你知道我要去蒙古?”我一愣,这话只有我和凌晓雅知道,从来没告诉别人,没想到思思却看出来了。 “这一次有很多厉害的人帮你,保护你。”思思说,“我不想离开你,可如果我跟着去了,隋姐姐随时会有危险。只有我留下,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平安无事,你在外面也就可以不用担心了。” 其实我巴不得她别跟我去,因为这次很危险,实在不想再让她冒险了。既然她这么说,我着实松了口气,“思思,谢谢你!” 她走到我近前坐下,认真的看着我,“这次我不和你去,但下次一定要带我去,答应我!” “嗯!”我心说还不知有没有下次呢,先答应了再说。 思思笑了,“好,她们聊完了,我去看看隋姐姐。” 话音一落,卧室的门开了,凌晓雅来到客厅里,脸上轻松了很多。思思站起来,“你们聊吧,我去陪她。” 凌晓雅打量我一番,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呀?”我脸红了。 “你才多大年纪,两儿两女了。”凌晓雅兴冲冲看着我,“小七爷办过那么多的事,心存道义,不记得失,处处施恩结缘。所谓宅心仁厚,天必佑之,果然是如此啊。” “你是想说我处处留情,到处撒情种是吧?”我脸上火辣辣的。 她赶紧摇头,“没有,我没那意思,不许冤枉我。”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自己这两下子……”我像犯错的孩子似的不敢看她,“连你在内,三个女孩都给我生孩子,我不是好男人,我承认。” 她静静的看着我,“哎,七爷,这样可就没意思啦,你如果不是好男人,那我们又是什么人?好了不闹了,果果已经没事了,不过咱们出去的这段日子里,你得找个人看着她,我担心她随时会做傻事。” “什么意思?”我抬起头,“她不想要这孩子?” 她看我一眼,“你在台湾那空陵里,碰了什么?” “呃……灵玉獬豸。”我说,“不过谢予说,那作用是到小叶身上的,谁知道怎么会到我这里……” “谢予点名说一定作用在小叶身上么?”凌晓雅一笑,“獬豸乃是法神,灵玉獬豸是千古灵物,你沾惹了它的气息,那生一个霸气的儿子也就不稀奇了。这样也好,果果生了总比横山小姐生的好,若这孩子成了日本人,将来难免不会带来一场杀戮。果果善良,福泽深厚,她的儿子只会走富贵之路,不会给国家带来浩劫。这样想想,这可实在是天大的好事啊。” “獬豸法神,法主自刑。”我想了想,“所以你怕果果做傻事?” “嗯,她总怕委屈曾麒和曾琳,所以不想要这个孩子。”凌晓雅一声叹息,“果果是菩萨心肠,让我实在有愧,如果因为这个而伤了咱们那个儿子,这辈子我于心何忍。要不是我们即将动身,我真应该留下来照顾她。” “思思会看住她的,她主动要求留下的。”我说。 她点点头,“好,有思思在,我们就可以放心了。这样,你去安慰一下果果,我和思思交代一下。” 我来到房间里的时候,果果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我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着,“果果,睡吧,我晚上就得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保护好我们的儿子,不许做傻事,不然的话,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第四章雷氏兄妹 按照计划,我们来到了张家口,与谢予会合。这天晚上,塞外下了一场暴雪,李丹说这样的天气进草原太危险,建议让我们多住几天。 “师兄,这是天意。”谢予说,“我刚刚得到消息,师妹云灵和两位修罗教的朋友估计得后天早上能赶到,咱们怎么也得等他们一下。” “你们联系上修罗教了?”我问。 “嗯,果然像祖师爷说的一样,在这个问题上修罗教与我们出奇的一致,同意搁置彼此的分歧,联手对付天魔公主。”谢予看了看凌晓雅,“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凌姑娘的身世,所以才答应的那么痛快。” 凌晓雅一怔,“和我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了。”谢予认真的说,“修罗教如今刚的新教宗资历太浅不能服众,自从紫月公主们走后,他们没有了主心骨。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了还有另一位转世的紫月公主,他们当然要赶来拜见,为你效力了。” 凌晓雅眉头一紧,沉默不语。 “小雅,你担心什么?” 她看看我,“我跟她们怎么比的了,哪里算什么紫月公主……再说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我笑了,“你想的太多了,别说你是紫月王族出身,就算你真是一个普通的修罗仙,修罗教想必都会奉你为神明。” 她苦涩一笑,“别笑我了。” “师兄说的对。”谢予赶紧说,“凌姑娘不必谦虚,你身上高贵的紫光就足以说明一切了。而且修罗教的人比较偏执,让他们听我们的指挥基本是不可能的,也只有你的身份可以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听从指挥。” 凌晓雅舒了口气,“好吧,不过你们答应我,以后别再说我是什么紫月公主,可以吗?” 我和谢予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好!” 两天后,云灵带着一对兄妹来了。这两位是修罗教的新任大护法,哥哥叫雷先,长的高大威武,妹妹叫雷娴,相貌端庄大方。 这兄妹俩的名字很有意思,谐音都是一样的。见面寒暄之后,他们彼此看了一眼,同时给凌晓雅跪下,“弟子参见公主!” 凌晓雅一皱眉,“雷师兄,雷师妹,你们快请起来,凌晓雅不是什么公主,受不起你们这样的大礼。” “公主不要谦虚。”雷先恭敬的说,“阿穆娜公主临走的时候说,她们在人间还有一个妹妹,前世是紫月谷的镇魔元帅,那不就是您么?修罗教是紫月谷的凡间法脉,您是紫月谷的公主,弟子们见了您哪有不拜的道理。请公主不要推辞,不然弟子兄妹心中不安。” 雷娴的态度也是一样的恭敬,“公主,弟子们这次前来就是听您差遣的,请您安心受礼。” 凌晓雅无奈的看看我,那意思问我该怎么办。 我会心一笑,“小雅,两位说的没错,你别推辞了。” 她沉默片刻,“两位请起来说话吧。” “谢公主!”两人站起来。 “第一,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们不要那么称呼我。”凌晓雅说,“第二,咱们这次是共同面对天魔公主阿乞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彼此都是朋友,真诚相待就好,所以你们把我当朋友就好。” “公主,您这么说让弟子们何以自处……”雷先慌了。 “刚说了,不要那么称呼我。”凌晓雅强调。 雷先无奈,“那……那弟子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凌晓雅吧。”她看看雷娴,“你跟过阿穆娜?” 雷娴一抱拳,“是的公主,弟子等曾为阿穆娜公主守过关。” 凌晓雅点点头,“难得阿穆娜姐姐还记得我……雷小姐,我再强调一次,不许那么称呼我,叫我名字就好。” 雷氏兄妹无奈,只好点点头,“是,凌小姐!” 我一笑,“云灵师妹,雷师兄,雷师妹,一路辛苦了。让老驴带你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各自回房间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咱们晚上再详谈。” “多谢小七爷。”云灵说。 “好。”雷氏兄妹异口同声,说完冲凌晓雅一抱拳,“凌小姐,弟子们先告退了。” 凌晓雅轻轻叹了口气,一抱拳,“二位,请!” 后来我们才知道,云灵俗姓聂,叫聂云灵,其修为远高于谢予和薛瑶,因此被张元派了来。雷氏兄妹出身名门,雷氏家族在云南和四川拥有上百亿的资产,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豪门子弟。 “那么有钱还能进山清修,真不容易……”我感慨。 谢予摇头,“修罗教和我们灵仙教不同,他们的弟子多在世俗间修行,在俗间多有不同身份。像这雷氏兄妹,他们的爷爷雷胜就曾经是修罗教大护法,到了他们这辈,兄妹两个青出于蓝,年纪不大就都成了大护法。” “这样啊……”我点点头,“时势造英雄,如果不是修罗教逢此大乱,这么年轻恐怕也不容易上位。” “师兄说的没错,但这兄妹两个的修为也是很高的,即使没有这场大乱,他们上位想必也是早晚的事。”谢予顿了顿,“要是师父在这,估计又得说我了……哎,惭愧……” “师弟不必这样,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看尊师也是因为对你寄予了厚望才对你那么严格。”我说,“哎对了,他们刚才说的阿穆娜,是谁呀?” 谢予摇头,“我不太清楚,应该是紫月公主中的一位吧。” 我又看看凌晓雅,“这个应该问你才对,她是谁呀?” 凌晓雅看我一眼,“她是紫月谷四公主,号称四灵修罗,按紫月谷那里论,是我前世的姐姐。” “四灵修罗?”我想了想,“难道她会使用四灵神兽?” 凌晓雅点点头,“阿穆娜法力强大,自小鲜有败绩,没想到却被鸿儿打成了重伤。无忧圣境的灵仙们永远让人不敢小觑,总是能发挥出超常的战斗力逆转形势,可是紫月谷的修罗仙们并不那么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阿穆娜对阿乞罗,有几分胜算?”我问。 凌晓雅想了想,“如今的阿乞罗不是她的对手。” “那阿伏罗呢?” 凌晓雅一怔,“这……” “怎么不说了?”我纳闷。 凌晓雅一笑,“不好比较,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我只好点点头,转头看看谢予,“你带什么法宝来了么?” 谢予摇头,“师父说我们带什么法宝也没用,不如什么都不带,到时候全力用功力配合你和凌姑娘。” “配合我们?”我纳闷,“你们可都是修仙的人,法术比我们厉害的多,难道只在后面做后勤?那也太浪费了吧?” “这……我也想不通。”谢予老实的说,“不过既然师父他老人家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和云灵照着做就是了。” “你还真是个乖徒弟。”我笑了,“那也好,反正这次我和小雅把压箱底的法宝都带来了,催动这些需要大量内气,有你们做后勤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嗯!”谢予看看凌晓雅,“凌姑娘,云灵和雷娴可以辅助你,我和雷先辅助师兄。凭咱们六个人的功力,想必能对付那天魔公主吧。” 凌晓雅若有所思,“或许可以勉强一战吧。” 谢予一愣,“她有那么厉害?难道还能比紫月公主们厉害?” 凌晓雅看他一眼,“她没有本体,咱们六个人对付她应该说还是有希望的。我担心的是她那妹妹,血月之神阿伏罗,如果她出来了,只怕再来六个都不够她打的。” “有那么厉害?”我和谢予异口同声。 凌晓雅平静的看看我们,“就是有那么厉害!所以我们一定要拦住阿乞罗,绝对不能让她放出阿伏罗。” 谢予倒吸了口冷气,“原来事情这么严重……师兄啊,云灵他们也到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安排?” “是啊,下一步该怎么做你想好了吗?”凌晓雅也问。 老实说我并没想好,从北京出发前我和毕力格打听过,她说每年这个时候她们部族的祭祀们都会进入圣山进行为期四个月的冬祭大典。在这四个月内,圣山是封闭的,不许任何外人靠近,更别说进入了。她是乌兰的女侍者,勉强还可以出入,像乌尔图那样的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得知我们要去草原,毕力格答应给我们做向导,但是也说了,只能带我们到圣山西南百里之外的一个小镇那。至于下一步怎么安排,只能到了那里再说。因为我们要来和谢予会合,所以她自己先一步出发,如今正在锡林郭勒那里等着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能见到乌兰,并让她把圣物腰带取来交给我们。我知道这圣物对她们部族的意义,如果我跟她提这要求,不知道她会不会跟我炸了。 “曾杰,你在担心什么?”凌晓雅轻声的问。 我看她一眼,“这次不能有计划,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大方向是一定的。赶到圣山附近,想办法见到乌兰,说服她把圣物交给我们。” “那……拿到圣物以后呢?”谢予问。 “布置一个险境,等阿乞罗上钩。”我说。 “这可行么?她会上当?” 我无奈的一笑,“说实话,我心里没底,两年前我们之所以能封印她三妹阿娜罗怡,是因为她去晚了。两年过去了,她的力量想必已经恢复了很多,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迟到。” 凌晓雅叹了口气,“恐怕这次,她不会再迟到了。” 第五章雪妖 “你有把握?”我问。 “嗯。”她点点头,“上次她并非是迟到,是因为夜海之灵出现之前她寻觅不到其踪迹。可是这次,你不觉得她是预谋已久了么?就在你把九星会的全部精力都用到六部阵的时候,恐怕她就已经悄悄的部署草原上的事情了。” “双管齐下?”我看看谢予,“看来她早就知道血月之神的下落了,那她为什么不早点来召唤?” “召唤血月之神,需要极强的能量。”凌晓雅说,“两年前她被我们重创,如果不休养生息,根本没有能力释放阿伏罗。我隐修这两年,就是想尽快恢复元气,两年前鹿岩岛上的事情让我明白了,咱们和她在草原上早晚必有一战。” 我点点头,“既然这样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凌晓雅一笑,“晚上你动员一下大家,这些话咱们不能对云灵和雷氏兄妹说,不要动摇他们的信心。” 我看看谢予,他赶紧表态,“放心师兄,我不会和云灵说的。” 当晚,我们在李丹家豪华的大客厅里开了一次淋漓尽致的动员大会,发言的只有我一个。我唾沫星子横飞的讲了十几分钟,聂云灵被我说的眼睛直冒光。其实她是高手,应该能感受得到这次的危险。但因为上次在灵仙教的事情,她这次选择了信任我的话,既然我说的那么有信心,她也就不怕前面的艰难困阻了。 雷氏兄妹对我的话基本不感冒,全程都恭敬的等候着凌晓雅的发言,后来发现凌晓雅一脸温情的看着我,他们这才算把我放到眼里。 “大家都听明白了吧?有没有信心?”我看看众人。 “嗯!”聂云灵笑着点点头。 “有!”谢予神情激动。 雷氏兄妹愣了一下,“我们相信小七爷和凌小姐,全凭差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第二天一早,我们告辞李丹,分乘两辆越野车往内蒙古进发。此时的塞外已经是一片茫茫雪海,白毛风时不时吹过,车上虽然加了防滑链但我们依然开的小心翼翼。 李丹不放心,本想亲自给我们当向导将我们送到锡林郭勒,考虑到此行的危险,我婉拒了。李博在国外,李家的产业如今都是李丹在操持,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出现闪失。 因为雪大,一路出现了多次拥堵,直到下午我们才赶到张北县,从这里上了高速,奔着内蒙古一路开过去。夜里十点多,我们从高速上下来,找了一个小镇子投宿,一天的车开下来,格外的疲惫。曾经很多次我想冬天开车去东北玩,每次都被东北朋友劝下来。开不惯雪路的人理解不了那种忐忑和辛苦,精神高度紧张对身心也是一种巨大消耗。 这种消耗的结果,就是我和老驴以及谢予都饿坏了。 我们来到一家羊肉馆大吃了一顿,聂云灵吃素而雷氏兄妹不吃羊肉,所以他们只好在我们旁边的桌子上一边啃烧饼一边看着我们饕餮。当然吃羊肉的也不都是吃相那么难看,比如凌晓雅,她还和往常一样,吃的不多,但极其优雅。 其实谢予曾经也很有优雅,今天一是饿了,二是被我和老驴带的,也顾不上形象了。一大砂锅红焖羊肉基本都被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瓜分了,如果我没记错,凌晓雅似乎就是吃了一口羊肉,剩下的就只吃青菜了。 吃饱之后,我们回到宾馆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继续出发。到了高速口一看,准备上高速的车队早已排成了长龙。因为有雪情,告诉又封了。我们早有准备,立即调转车头,走下道往锡林郭勒进发。 沿着一条不算平坦的公路走了几个小时后,周围出现了茫茫雪原,一眼望去没有边际,也没有建筑物,只有一些小丘陵和一些稀稀落落的树林。 “曾爷,给咱根烟。”老驴说。 “忍一会,外面那么冷,又不能开窗户,你一吸烟让人小雅跟着吸二手烟么?”我掏出一支烟塞到他嘴里,“叼着过过瘾得了。” 老驴一笑,“凌老师,瞧曾爷对你多好。” “我没事,你困了就吸一根吧。”凌晓雅说,“要不这样,你到后面来吸烟,我来开一会。” “不用!”老驴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难得外面这么安静,你俩好好欣赏雪景,这一片雪白的开车眼累。凌姑娘你要是不想看风景就闭目养神,开车这粗活咱来就行啦!” “就是因为累眼,你才需要休息一下。”凌晓雅说,“听我的,到前面停一下吧。” 老驴打了个哈欠,“要不这样,到前面咱下去抽根烟,冻精神了再继续。操,这地方是真他妈冷,这才叫北方,才叫冬天嘛!哎曾爷你说,现在华北的冬天还叫冬天吗?咱小时候那雪多带劲呀!” “是啊,现在想打雪仗都没材料了。”我附和着,他现在很累,多说会话能让他精神点。我舍不得让凌晓雅开车,心想等一会到前面我就替换老驴。 扯了一会,老驴把车停下了,开门下车点着两支烟,“曾爷,下来抽根!” 外面的却很冷,至少零下三十度,我哆嗦着陪他吸了几口,“哥们儿,你去后面睡会,我和小雅到前面来。” 老驴一笑,一指后面的车,“你瞧谢予那眼睛,跟兔爷似的,他昨天估计也没睡好。哎哥们,咱就不明白了,为啥不让雷先开车?” 我看看后面,谢予也停下了,跳下车冲我们一路小跑过来。 “这条路不安全,必须是有福气的才能镇得住。”我小声说,“雷先福气不如谢予厚重,所以让他开。” 老驴一愣,“那别换了,你跟凌姑娘就在后面坐着,咱是福将,咱开车比你们合适!” 没等我说话谢予过来了,“师兄,不对劲啊,你看前面怎么一片妖气啊!”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在哪呢?” “你先闭上眼睛,静一下心神再看,这雪光把人眼睛都晃花了。”谢予说。 我闭目凝神片刻,睁眼一看,果然是一股妖气,很重的妖气。这不是普通的黑色妖气而是一股白色瘆人的气息。 “这是什么?”我一皱眉,“怎么那么大的寒气?” 谢予观察了一会,“是雪妖的气息……” “雪妖?”我一愣,“这里哪有什么雪妖,难道是阴阳师的式神?” “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阴阳师有关,但我可以确定,那的却是妖气……”谢予看看我,“师兄,我在前面,不用担心,这点事小意思!” “还是我来吧。”我说,“我正好验证一下,如果真是阴阳师所为,那咱们可得抓紧了!” 上车继续前行,不一会我们就进入了那片白色雾气笼罩的区域。开始还没什么,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夹杂着鹅毛大雪将我们的车队围了起来。 呼啸的大风力量很大,车被吹的不住摇晃,这时候我们如果出去肯定会被吹倒。 “是雪之妖灵!”凌晓雅冷静的说,“你别动,我来应付!” 我拦住她,“这种式神我有所了解,还是让我来吧。” “不行,你的火凤凰一旦出现,他们就知道你的位置了。”凌晓雅说,“我自有办法,不要和我争,好吗?” 我点点头,“那好吧。” 凌晓雅迅速从后面包里取出龙血之符,拖在手心闭目凝神片刻,掐指诀在上面修了一道符。龙血之符瞬间发出一股淡红色的气场将我们的车整个包了起来。 接着她托起龙血之符,静静的打量着四周,突然往我右边一指,“它在那……” 我往右边一看,一个白衣白发的身影在不远处若隐若现,看起来像一个女人,此刻她正跪在地下双手不住的变换着形状,似乎正在祈祷。 没错,这就是日本阴阳师的雪之妖灵,一种很厉害的式神。小叶说过,这种式神只有在冰天雪地中使用才有威力,她能呼唤暴雪狂风,还能使进入她结界范围之内的人迷失方向,出现幻觉。 我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谢予他们的车,那车上已经笼罩了一层保护气场,看样子不像是谢予的。 我们要对付这雪之妖灵并不难,但她的出现,说明早就有阴阳师赶到我们前面去埋伏了。所以凌晓雅的话有道理,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暴露我们的行踪,让那些阴阳师有时间准备下一波攻击。这雪之妖灵不是普通的式神,她极其敏感,是冬天里最好的侦察兵。 我心里沉了一下,希望我们来的不太晚,乌兰,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不要担心,乌兰姑娘暂时是安全的。”凌晓雅说着将我拨到一边,掐手诀默念几句,对着车外的白影一指,龙血之符上的红光瞬间融到她身上,接着自她指尖发出,直射远处的雪之妖灵。 正在祈祷的雪之妖灵瞬间被红光包了起来,身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光晕。她似乎并没有察觉,还在进行着自己的祈祷,但我们周围的风雪却很快停了下来。 “这红光能困住她三个时辰,咱们抓紧时间快走。”凌晓雅吩咐老驴。 “啊?好!”回过神来的老驴赶紧发动了车子。 雪之妖灵慢慢被甩在了身后,凌晓雅松了口气,收起龙血之符,“你不要担心,从现在开始算,到你见到乌兰姑娘,我保证为你争取至少十个时辰的时间。” 第六章密林幻境 “十个时辰?”我一愣,“这么说,前面至少还有两道关口?” 她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们进不去圣山,他们想进去也没那么容易。只要争取几个时辰的时间,那一切都不晚。” “这么说在到圣山之前,我都不能出手?” “嗯!”她点点头,“你出手越晚,我们的胜算就越大。这个事交给我,从现在起咱们不能再休息了,要一口气开到锡林郭勒,你们两个就辛苦一下吧。” “我说刚才那么累,没准就是那雪妖精闹得,操,现在老子别提多精神了。”老驴说,“曾爷您就在后面休息,别说到锡林郭勒了,就是开到呼和浩特咱也没问题!” 我没说话,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谢予,只希望他也能坚持得住。 天黑之后,我们穿过一个山口两边的树林渐渐浓密,我们瞬间警觉了起来。蒙古大草原上,应该有树林,但是公路两旁突然出现密林这很不正常。直觉告诉我,在这冰天雪地里我们随时会出现幻觉,因为不知道有多少式神在暗中等待着我们。 “曾爷,凌老师,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这路上起码应该偶尔有一辆过来的车吧?难道今天这条路上就没别的车?”老驴声音低沉了下来。 “你不要在意,也不要想这些,只专心的开车,不管前面出现什么都不要停。”凌晓雅静静的看着前面。 “小雅,这树林不对,我们进入幻境了。”我看着四周,“这些树不是野生的,野生的杂乱无章,可你看这些树林整齐划一,树木的样子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样,都是重复的。” “你说得对,都是幻境。”凌晓雅说,“咱们就当没发现,径直往前走就是了。” “可这么绕下去,咱们的汽油总会耗光的。”我说,“要不让谢予解决?” 凌晓雅摇头,“进入这个幻境的不止咱们两辆车,如果有所动作,对方就会察觉。这次咱们不能动手,只假装不知道往前开,一会我自然有办法破他们的幻术。” 既然她这么说我也就不担心了,往后座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半个多小时后,凌晓雅一指前面的一棵树,“老驴,瞧见那棵歪脖子刺槐了么?” “看见了!” “把车慢慢停到它旁边,下去在树边……”她顿了顿,“你内急吗?” 老驴一听就明白了,“让咱撒泡尿是吧?嘿嘿,没问题,尿有的是,憋了半天了!” 凌晓雅一笑,“你方便的时候,骂一句粗话,但不要刻意,越自然越好。” “行,我明白啦!” 老驴将车慢慢停下,跳下车走到那棵树前,边解裤子边念叨,“辛苦让让,借个地方……”念叨完了之后一股冒着热气的尿箭直射到树干上,老驴这泡尿很长,尿了一会嘴里就嚷嚷上了,“操,这大冷天的撒尿,再给老子冻上!妈了个逼的,什么破天气,冻不死人也冻死鸟!……哎我说各位别急啊,小弟这泡尿憋的时间久了点,多担待,都让让,操,真他妈爽!”这最后一句他声音特别大,说的很痛快。 一泡尿撒完,老驴提上裤子上车继续往前开,很快路边的密林消失了。 “哎呀还真灵呀!你们快看,树林没啦!”老驴兴奋的直嚷嚷,“凌老师,咱刚才碰上的是不是鬼打墙啊?” 凌晓雅微微一笑,没说话。 “不是鬼打墙,这幻境来自一个结界,而那结界的阵眼就在那棵树上,凌老师让你那么做,实际是让你破开了那结界但是还不被人发觉。那些阴阳师只会觉得是有人偶尔撒尿导致了结界失效,因为我们都没用内气和护法。” “这活不错啊!”老驴兴奋的说,“那后面的就不会被那什么幻觉迷住了吧?” “十几分钟以后,那结界自然会恢复。”凌晓雅说,“这个结界只有晚上才有效,白天是困不住人的。看来他们算的很精准,就知道我们到这里大概是晚上了。” “嗯,这些人不简单。”我回头看看后面的车,“也就是驴哥,要是让谢予下来当中撒尿,他没准还拉不下这个脸。” “我操!还真是这么回事!”老驴突然意识到,“刚才他那车离咱可就几米远,这么说聂云灵和雷娴不是都看到咱那敏感部位了?” “你放心,估计她们会转过头去的。”我安慰他,“连我都看不到,人家更看不清了,你放心。” 老驴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咱亏大了……” 我无语了,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很有节操? 紧接着他的一句话让我差点没踹他,“从来都是咱先看别人,然后才让别人看,她们的咱还没想看呢,要是先被看了估计是找补不回来的……” 凌晓雅假装没听见,转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哎哎哎,说话注意下一下场合!”我一拍他肩膀。 “啊?咱自言自语的说出来了?”老驴一愣,“哎呦,凌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您就当没听见,别跟咱一般见识!” 凌晓雅扑哧一声笑了,“驴哥真是个豁达自在的人,真性情不必掩饰,说要是笑话你,只能说明他自己心里的龌龊,反而更突出你的形象高大,光明磊落。” 老驴一听这话,感慨看看我,“瞧瞧,瞧瞧人凌老师,这话多有水平,这么好的姑娘哪找去呀……哎……曾爷你可真有福气……太有福气啦!” 我一笑,暗中握住了凌晓雅的手,“你休息会吧,我盯着,发现问题我再喊你。” 凌晓雅摇头,“还差五个时辰,后面这一段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和驴哥聊会,你闭目养神。等到了锡林郭勒,你少不了费神的,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没多说什么,从后面拉过毯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小憩。凌晓雅怕老驴困,就和他聊了起来,基本是老驴说十句凌晓雅回一句,说来奇怪,在这种背景音下我竟然觉得很舒服,很快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凌晓雅怀里,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是不是快到了?”我坐起来揉揉眼睛。 “再有大约一个小时吧。”老驴说,“曾爷,刚才您睡着的时候,凌老师又跟您争取了一个时辰,现在是六个时辰啦!” “怎么回事?”我看看凌晓雅。 “没什么,一个阵法而已。”凌晓雅轻轻的说,“都是他们设置的侦察兵,到了锡林郭勒,我再给你争取四个时辰。” “辛苦你了。”我动情的抱住她。 她笑了笑,轻轻推开我,“我得睡一小会,后面的路,你陪驴哥聊天吧。” 我点点头,把她揽到怀里,“睡吧宝贝。” 老驴嘿嘿一笑,“咱可啥都没听见!真的,啥都没听见!听的很清楚,啥都没听见!” 我干脆扶起她漂亮的下巴,在她唇上结结实实的吻了一下,“睡吧亲爱的!” 凌晓雅脸红了,小声嘟囔,“你干嘛呀你……” “哈哈……”老驴笑了,“真性情不必掩饰,说要是笑话你,只能说明他自己心里的龌龊,反而更突出你的形象高大,光明磊落……凌姑娘,这是大草原,让那些礼教都滚他妈的吧!” 是啊,这里是大草原,在这里只有自由的精灵,没有那些束缚人的条条框框……我看着外面的茫茫白雪和青黄牧草,脸上不由得笑了。这是发自内心的笑,是自由的笑,爽朗的笑。这里不是北京城,不是汉文明腹地,这里是苍狼白鹿的奔放国度,是自由无羁的心之净土! 锡林郭勒,位于中国版图正北方的草原名城,这里曾为鲜卑部族的所有,后来成了突厥故地,元朝更是在这里建起了著名的夏都——上都城。 几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锡林郭勒盟首府锡林浩特市,毕力格带着一个蒙族女孩正在这里的一家酒店里等我们。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毕力格就带我们去吃东西,边吃边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我可先说好了,小主人如果不见你,我就只能送你们回去。”毕力格看了凌晓雅一眼,“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不,我一定要见到她!”我坚持。 “她正在主持冬祭大典,会不会出圣山我可说不好。”毕力格说,“这时我们的部族的传统,再说这次冬祭大典小主人非常重视,我只能说尽力劝她。” 我想了想,“毕力格,曾宁在哪?” “她不在这,你要见她?” 我掏出一大一小两个羊脂玉镯子,“把这个给乌兰和曾宁,务必让她们戴上。” 她接过镯子,将小的递给旁边的女孩,“巴达玛,把这个给小主人送去,一定要亲手给她戴上。” 女孩站起来行礼,“是!我这就去办!” “你的小主人不是乌兰么?”我纳闷。 毕力格一笑,“没错,你的乌兰是我的小主人,但不是巴达玛的,她的小主人是曾宁。放心吧,她年纪虽小,却如神鹰一般聪慧有力,天黑之前,定会把镯子戴到你宝贝女儿的手腕上。” “这女孩子没问题的。”凌晓雅看着巴达玛的背影,“又是一个好侍者。” 毕力格爱听这话,“凌小姐好眼力,这个孩子是我亲自为曾宁挑选的,绝对的忠诚可靠。” 凌晓雅松了口气,“嗯,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了。吃完东西你就给曾杰带路去那个小镇吧,我要去办点事,麻烦你给我们安排一个向导在这里等着我们,等我们回来之后再去跟你们会合。”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我和毕力格异口同声的惊问。 凌晓雅淡淡一笑,“不要担心,我是去争取剩下的四个时辰……” 第七章草原狼 我顾不得周围的眼光,站起来拉着凌晓雅来到外边,“小雅,你这是要干什么?” 凌晓雅微笑着打量我,“怎么这么激动?信不过我?” “你是要给我当替身?”我看着她。 她点点头,“不错,把你的凤凰玉佩借我用一下吧,这样我才能争取那四个时辰。” “不行,太危险了!”我坚决不同意。 凌晓雅看看两边,把我拉到一个僻静角落,“曾杰,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我会带着云灵和雷娴。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那些阴阳师根本无计可施。” “不行!” 她握住我的手,“说真的,你别闹,听我的好吗?现在时间比什么都重要,多一个时辰我们就多一分把握。况且你和乌兰多年没见了,你能说不想她么?如果我们一起出现在她面前,你想过她心里什么滋味么?我和她不同,我这一生都会和你在一起,可她没有我这么幸运的。而且你只有用感情才能劝动她,让她离开圣山,所以我必须晚出现一段时间。” “可是……”我无奈,“难道为了这个让你去冒险?” “我不是为了这个去冒险。”她认真的看着我,“是我必须去这么做才能争取那四个时辰。曾杰,别再犹豫了,听我的,好吗?” “小雅,让我再想想行吗?” 她摇头,“你想乌兰出事吗?你心里很明白这次最危险的就是她,可她现在还蒙在鼓里,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忌这些?你是信不过自己还是信不过凌晓雅?” 我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是安倍正名打来的。 “接吧,估计是有重要的事。”凌晓雅说。 我点点头,按下接听键。 “共主,我是安倍正名,有重要的情况向您汇报”安倍正名很沉稳。 “嗯,说吧。” “大约一个半月前,大衍会的宋天理已经开始恢复了,这段时间他们分批派遣了很多高手从数条路线进入了中国的内蒙古。”安倍正名顿了顿,“现在属下已经查明,他们这次行动有两个顾问,一老一少,都是中国人。那个老人崔天凯,那个年轻人叫徐刚……” “谁!”我一惊,“你再说一遍,年轻人叫什么?” “年轻人叫徐刚。”他重复了一遍。 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到底在哪听过……我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很快把他锁定了。四年前,李家租屋外,给我们送东西的那个年轻人。他追李丹,逼着李丹隐藏资料的那个小子……当初放了他一马,如今他和那老东西成了大衍会的顾问! “共主……您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没事,你继续说。” “是,共主!”他继续说,“之前怕打草惊蛇,因此这个事情我们严格保密,准备探听详细了再向您汇报。如今他们派出的各路阴阳师的行踪都已经被我们的高手们掌握了。因此属下向您汇报,并请示共主,现在要不要命令我们的高手对他们发动截击?” 我深深吸了口气,“有把握么?” “有!”他斩钉截铁,“他们的阴阳师和魔法圣殿的魔法师加在一起,一共五批,六十二个个人。但这次我们调集了三个星主门下的一百二十位高手,每一路的实力都具有绝对的优势。” “好,你现在在哪?” “我和武曲主以及禄存主正准备动身前往中国,正要向您请示。” “嗯,你们到锡林浩特来。”我说,“另外通知贪狼主,让他也来。” “是,共主!”他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发动截击?” 我看看凌晓雅,她冲我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个时辰后,各路同时行动,务必干净利索。”我平静的说,“你们明天下午之前必须赶到锡林浩特,记得多带几个能用的人来。” “是,共主!”他犹豫了一下,“另外,希望共主恕属下等擅专之罪,我们并非想瞒着您,实在是因为事情重大,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轻易向您汇报。” 我笑了笑,“你们做的没错,很好,我不怪你们。后面的事必须做干净,不管他什么大衍会还是魔法圣殿,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用再请示我。” “是,属下明白了!”他激动的说。 我挂断电话,沉思片刻,“小雅,幸亏你那天拦住了我,不然真不知会发生什么。难道是我错怪他们了?还是他们现在想通了?” 凌晓雅一笑,“他们之前是一边部署一边观望,想必也知道有人向你告密了。彼此都是术数高手,这个能瞒过谁呀?过了那么久你并没有追究,而是自己亲自来内蒙了,他们看到这种情况,自然也就想清楚了。虽然报告的晚了些,但终归对九星会是认真负责,我想从此以后他们会对你和九星会忠心耿耿的。” 我松了口气,“那这样你还需要去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么?” “需要。”她看看我,“日本星主对付的是那些阴阳师,可他们对付不了阿乞罗……你放心,我保证明天天亮之前赶到那个小镇和你会合。” 我没再坚持,轻轻抱住她,“好,那我现在出发去见乌兰。” 凌晓雅微笑着点点头,轻轻环住了我的腰,“三年了,你们应该见个面了。” 从进入草原的那一刻,我有想过乌兰吗?如果说没想过那是假的,可如今的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想念也就被一种有意无意的逃避掩盖了。对于乌兰,我曾经分不清是愧疚是遗憾还是爱,但如今我明白得很,只是不知道再次见面,是激动还是尴尬。不管是什么感受,我和她都该重逢了。 坦然面对,就是珍惜。 这时我知道凌晓雅为什么要休息那一个小时了,云灵不会开车,她要和雷娴轮班开。 谢予和雷先来到我们车上,毕力格自己开了一辆在前面给我们带路。出了市区后,谢予忍不住了,“师兄,凌姑娘为什么单独行动?” “她要去办一件大事。”我轻描淡写的说。 雷先回过身,“会不会有危险?” 我看他一眼,“对你们公主就这么没信心?” 雷先一愣,“哦,不是,主要是公主和之前的几位不太一样,我不太放心。” 我一笑,“说到聪明,之前的几位未必有她厉害,你不必多心,你妹妹和聂云灵保护着她呢。” 雷先没再说别的,转过头去闭目养神了。 老驴开了一会,哈欠连天,体力实在支撑不住了。我让他停下换我来开,紧跟着毕力格的越野车再次驶进了茫茫大草原中。锡林郭勒的地形是越往北海拔越低,越平坦,很快我们的前面没有严格意义的路了。看似平坦的草原上,实际走起来却颠簸的很。好在前面没有太多障碍物,因此开起来还不算太累。 走了两个多小时,她在前面停下了,我也紧跟着停下了。 “休息一下,有要方便的抓紧。”毕力格大喊,“后面还要走两个小时左右。” 按规矩,男左女右,我们各自解决了内急的问题。老驴这时也睡醒了,刚才那么颠他也真能睡得着。撒完尿后,他叼着烟看看远处,“曾爷,咱去那边溜达一下怎么样?” “行。”我活动了几下,“是该溜达溜达。” 谢予和雷先回到车上去打坐了,于是毕力格跟着我们一起走到了离车一百多米远的一个小高坡上。走上去之后,眼前顿时无比开阔,心中顿时豪情万丈,对着这天地间的辽阔发出了一阵长啸。喊完之后,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连日来的忧思似乎都喊了出去。这时才理解为啥蒙古人心胸像天地般宽阔,因为这伟大的草原母亲就是如此啊。 “哎~好!”老驴学我的样子也一声长啸,不过听到后面怎么听怎么像狼叫。他喊了几嗓子之后,一搭毕力格的肩膀,“怎么样,咱喊的还行吧?” 毕力格看着远方一愣,“快走!” “你还没说呢,咱喊的好不好?”老驴说。 “好个屁!快走!”毕力格大吼。 老驴让她吼愣了,我下意识的往她看的地方一看,那出现了一只灰白色的草原狼。 “有狼!”我一愣,“快走!” 老驴不以为然,“不就是一只狼么,咱仨还打不过它?” 毕力格猛地一推他,“少废话,快走!”老驴被她直接推了个跟头,她干脆拦腰一把将他抱起,夹着他就跑,“曾杰快跑,后面有狼群!” 我撒腿狂奔,竟然被抱着老驴的她越落越远。这没办法,因为我几乎几步一个跟头,实在不习惯雪地里的奔跑。毕力格则不同,自小在草原长大的她对这里的环境极其适应,跑的又快又稳。 她把老驴扔上车的时候,我在距离越野车大概二十米的地方又一次摔倒了。我偷眼回头看了一下,身上的毛发顿时惊的立了起来。后面黑压压一片,大概百十来只狼,仿佛恐怖的乌云一般向我们飞速追来。 “曾杰,快!”毕力格大喊。 “曾爷!快跑过来!”老驴大吼。 我也想跑,可是腿已经发软了,这时谢予和雷先跳下车迅速跑到我身边,雷先一把背起我,迅速往车那里跑。谢予从怀里掏出一大块红布,边跑边迎风挥舞起来…… 第八章圣山护卫 狼群看到红布,似乎停了一下,就在它们犹豫的这片刻,我们已经回到了车上。两辆车发动起来,兔子一般的向着远方狂奔。 直到把狼群远远的甩到了后面,我才松了口气,“多亏你们了,不然七爷这个天狼神使者就成草原狼的点心了。” 雷先不苟言笑,看了我一眼算是反应了。 谢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刚才真是够玄的,幸亏师父让我带了块红布,他说草原上经常有野兽出没,它们看到红布会以为是火,关键时候能保命。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师父他老人家想的就是周到。” “我以为草原上早就没有狼群了……谁知道……”我唏嘘,“没事就好,谢予兄弟要不你休息会,我来开吧。” 谢予一笑,“没事师兄,我现在已经不累了,倒是你刚才摔了那么多次,看看没摔坏吧?” “没事,当初我被这草原上的一个姑娘当沙包一样摔了半宿,结果不也啥事没有么,更何况这次还是雪地呢。”我笑着说。 “草原上的姑娘?”谢予一愣,“乌兰姑娘吗?她那么厉害?能把你当沙包一样摔?” “是啊,稀奇么?”我问。 谢予不住摇头,“师兄你可是有功夫的人,而且是内家拳,想摔你应该没那么容易。难道这位乌兰姑娘的功夫能那么好?” “师弟啊,你就没听过三年拳不如一年跤么?”我淡淡一笑,“更何况她还会太极拳。” 谢予点点头,“原来如此,师兄身边都是奇女子啊,小弟佩服!” “你云青师妹就不是奇女子了么?” 雷先身子一震,猛地睁开眼睛看看我们,似乎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又继续闭目养神了。不过他的眉头却不似刚才那般舒展了,看来他对叶云青这个名字很敏感。 不止我发现了他这点反应,谢予也发现了,但他装作没察觉,继续跟我聊,“我师妹跟凌姑娘和乌兰姑娘比起来,不能说是奇女子,她只是一心修行,没有什么太奇的地方。” 我一笑,没再说什么,纯,就是初恋的美好。 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了那个所谓的小镇,的确是很小,只有几十个蒙古包,应该说连村落都算不上。毕力格告诉我,这里都是他们部族的人,每年冬祭大典的时候,部族里的人们就从各地赶来,然后分布到圣山周围的一些固定地点,实际上是为冬祭大典做护卫。 这下明白了,等于我们哥几个来到人家的护卫兵营里了。我说这里的人们看到我们时一个个都那么警惕性十足呢,在这里我们是十足的外人。 这里的男人和女人都很强健,每座蒙古包外都有两到三匹蒙古马,人们的腰间都带着马刀,乍一看还以为是搞体验式旅游呢。毕力格让老驴留在车上等她,然后带着我们三个走进一座蒙古包。 “你们别乱走,别乱说话。”毕力格说,“他们的马刀可是很锋利的。” “说的那么恐怖。”我看看守卫在门口的两个蒙古大汉,“我们又不是敌人,至于用这么高级的待遇么?” “如果不是我带你们来,你们根本靠近不了这里,这里是不许开车来的。”毕力格说,“我提前跟这里的头领打了招呼,他才破例允许的。以往来这里只能骑马,我怕你摔坏了小主人看到会心疼,所以才请以小主人的名义跟首领说特许你开车的。” 谢予和雷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我的脸瞬间发烧起来,这个毕力格也太直接了,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我虽然没骑过马,可她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摔? “其实你想的太多了。”我干笑几声,“我倒是很想试试骑马的。” “你?算了吧。”毕力格一笑,冲着门右边的大汉说了一句蒙古话,那大汉进来走到我身边冲我伸出了他的大手,我这时才看清,原来他的食指少了两节。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看毕力格,“要跟我掰腕子?” “巴雅尔的手指,是小时候被马咬掉的。”毕力格一笑,“你以为蒙古马那么容易驯服么?” “马还咬人?”我和谢予同时问。 “这有什么稀奇的,野马还会吃昆虫和肉呢。”雷先不以为然的说。 毕力格看他一眼,“好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见一下首领。”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蒙古包,两位蒙古大汉同时以铁塔似的身躯将我们挡在了蒙古包内。 “师兄,这算软禁么?”谢予问。 “扯!咱们是尊贵的客人,没听她说么,一会给咱们送吃的来呢。”我干脆往火炉旁边一坐,“都坐下,一路上都快颠散了,休息会先。” 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个蒙古女人先给我们送来一壶刚煮好的奶茶,接着将一只烤好的烤羊抬了进来,往炉子上一架,然后把刀盘和调料也放到了我们面前。扑鼻的香气引的我和谢予口水阵阵,一边的雷先则眉头一皱,但还是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雷兄,这个……正宗的蒙古烤羊,在内地吃不到。”我笑笑,“人家蒙古族兄弟好客,送来的羊肉如果咱不吃,没准就给咱马刀招呼了。你试试看,羊肉其实味道很不错的,口感鲜嫩,温补脾胃肝肾,滋阴壮阳……反正好处多多,来来来,试试看!” 谢予拿过一把小刀,割下一块肉,蘸了点调料,“师兄,就这么吃?” 我从腰间掏出乌兰送我的刀,切下一块羊肉,示范性的蘸了点调料往嘴里一放大嚼起来,“嗯,不错,试试看!” 谢予吃了一小口,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我俩再次不顾形象的大吃起来。旁边的雷先不住的咽口水,就是不好意思拿起刀来吃。 吃饱喝足之后,我和谢予慵懒的躺倒了毡子上,雷先不吃羊肉,奶茶似乎也喝不惯,无奈太饿了,最后只好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三大碗奶茶。 这时我坐了起来,看看矛盾的雷先,淡淡一笑,掏出刀子割了一块羊肉蘸好调料,“试试看?” 雷先摇头,“我真吃不了羊肉。” 我只好放到自己嘴里吃了起来,边吃边又割下一块,“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竟然吃不了,真是浪费。” 正说着门外两个大汉往两边一闪,进来一个比他们还高大的蒙古汉子,一身黑貂皮袍,腰间也挎着一把马刀,只是这把刀一看就是有年头的,做工也精致的多。 他进来的时候,我正再割第三块肉,一见我手里的刀,他惊了一下,随即以蒙古人的礼节给我跪下了。我赶紧站起来,“使不得,您这是……” 他说了几句蒙语,虽然我听不懂,但看他的神情十分恭敬,看来是跟我手里这把刀有关。乌兰说过,这把刀是乌兰妃用过的,是她们族中的圣物。这蒙古汉子说了几句后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用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打量我一阵,憨厚的一笑,用肩膀分别碰了一下我的两个肩膀。他动作很轻,但却把我差点撞倒。 看我如此狼狈,他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我胳膊,转身走了。 “师兄,他不会就是这里的首领吧?”谢予问。 我愣了一会,收起刀,“八成是吧。” “师兄……你那把刀,能借我看看么?”谢予说。 “这是乌兰送我的,你看什么看。”我盘腿坐下。 雷先走过来,“小七爷,那把是噬灵刀吧?如此宝刀都能送给你做定情信物,看来那位姑娘真的很喜欢你。” “你认识这刀?”我抬头看着他。 他一笑,“这噬灵宝刀是人间难得一件的神兵利器,说它是神器都不为过,我虽然之前没见过,但它身上那股气息我却认得。看来你那位乌兰姑娘应该是这部族的重要人物吧,不然怎么会拥有这么贵重的圣物?” “哦……果然是高手,眼睛真毒。”我讪讪地说。 他干脆在我身边坐下了,“小七爷不必不好意思,我们公主是真心爱你,我也看得出你对她也爱的很深。她都不在意你和乌兰姑娘的事,我们做弟子的又怎么会干涉呢?我只是很感慨,你能同时得到我们公主和乌兰姑娘的心,这并非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啊。” 我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雷兄,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我不是什么情圣,这都是缘分的事,说来话长,我也没法跟你们细说……” 雷先笑了,“都是男人,不用解释,我和谢老弟都能懂。小七爷,我实在是饿了,能借您那刀用一下么?” 我一笑,拿起盘子里的刀,“用这个吧。” 雷先一愣,“呃……也好,既然是定情信物,是不该给别人用,恕雷某冒昧了!”说着他拿刀割下一块羊肉,蘸好调料,犹豫了一下,眼睛一闭塞到嘴里使劲嚼了起来,然后像咽药似得咽了下去。 “怎么样?”我和谢予齐声问。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拿起刀又切了一块,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很快他吃上瘾了。 我和谢予相视一笑,看来人要是饿极了,某些习惯还是可以改过来的。偶尔尝试一下新事物,感觉还是不错的,想必雷先从此可以吃羊肉了。 这时一个清秀的蒙古女孩走了进来,“你们谁是曾杰?” 我站起来,“是我!” 女孩打量我一番,用生硬的汉语说,“跟我来,我们首领要和你谈谈!” 第九章血浓于水 她带着我来到不远处的一座蒙古包里,刚才那个蒙古汉子正在里面等候着我。进来之后,他又打量了我一番,让我在他旁边坐下,亲自给我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 我接过来看看那女孩,她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记得小时候在书上看过,说蒙古兄弟们敬的茶酒不能直接喝,于是我用手指蘸了点奶茶,敬天,敬地,敬朋友之后,喝了一小口。 蒙古汉子笑了,说了几句蒙古话。 “他说,远方来的兄弟,请原谅我们的招待不周,如今正是我们部族一年中最重要的时期,所以慢待了尊贵的客人们。”女孩翻译。 “没有,没有慢待。”我赶紧说,“冬祭大典的时候本来不该前来打扰,这次实在是事出有因,您肯让我们留下已经是天大的照顾了。我代表我的兄弟们,感谢你们。” 女孩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我的话翻成了蒙语。 那汉子听完点了点头,憨笑着又说了几句。 “他说这里是不许别人随便进来的,也不许随意走动。只有委屈一下尊贵的客人,请您在蒙古包中休息一下,如有需要,我们会尽量满足您。” 我一笑,“好,谢谢。” 那汉子站起来,冲女孩说了几句,转身出去了。 “请跟我来吧!”女孩对我说。 她把我带出蒙古包,七绕八绕来到了一间略大的蒙古包外,“请到里面休息吧。” “不是回刚才那地方吗?我朋友还在那呢。”我一愣。 “首领让我带您来这里休息,请不要乱走。”女孩并不解释,说完就走了。同时两个蒙古汉子来到了我身边,示意请我进去休息。我打量着一下两个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眼冒精光,估计动手的话我都打不过。既然人家首领说了,没办法,看来我只好在这休息了。 这里毕竟是乌兰的部族,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瞧这意思,他们只是想把我和谢予他们分开而已。 走进这个蒙古包之后,我眼前亮了一下,这个跟前面两个不一样,里面的摆设要精致的多,看上去像是一个女孩子住的。包里摆着一些简单而精致的家具,还有一张宽大的红木床,上面铺着毛毡和白色貂皮,看上去既温馨又暖和。 我明白了,这八成是乌兰的蒙古包,所以他们才把我安排到这里。这么说来,这里的人应该是和乌兰比较亲近的,所以毕力格才把我们安排到这里。也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看在乌兰的面子上对我们如此照顾。 我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床上的貂皮,又暖又滑,想象着乌兰在这床上休息的样子,心里一阵感慨。这里的气息我陌生但又熟悉,只是不知道见到乌兰之后,是熟悉多一些还是陌生多一些。 炉火正旺,我来到炉边坐下,慵懒的躺在了毡子上。这毡子很暖和,那床我不想动,就在这毡子上休息一会吧。 天黑之后,那个清秀的蒙古女孩又来了,给我送来了奶茶,炒米,一大块煮熟的羊肉和一瓶酒。 “听说蒙古人待客都有酒,为什么中午没给我们酒,现在到单给我?”我纳闷的问。 女孩看我一眼,“冬祭大典期间,只有晚上才允许饮酒。” “哦,知道了。”我一阵尴尬,“我那俩朋友那边有吃的么?” “您放心,都有的。”女孩把食物摆好,打开瓶子给我倒了一碗酒,双手捧给我,“请喝了这一碗。” 我接过来,犹豫的看着她,“一口气喝一碗?” 她笑了,点点头。蒙族女孩的笑,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纯净,让人不好意思拒绝。 我像喝茶似的,蘸了点酒先点了几下,敬过天地朋友后,眼睛一闭,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心口一阵热辣,我咳嗽了几声,第一次这么刺激的喝酒,也第一次这么真切体会到了饮酒的豪气。难怪说草原民族喝酒如喝水,感情只有这么大口的喝,才能更直接的感受到酒的浓香,醇厚和甘甜。就像游牧民族的爱情一样,简单直接,不留遗憾,淳朴自然。 女孩微笑着给我又满上一碗,双手捧给我,这次说的是蒙语,应该是祝酒词之类的。 我也分不清是啥意思,反正是吉利的话,接过酒碗,痛快的一饮而尽。 连续三碗之后,我喝蒙的同时也彻底爱上了这种喝酒的方式,真是淋漓尽致,痛快过瘾!女孩敬完酒,站起来说了句请我慢用,然后转身出去了。 我已经喝醉了,强忍着喝了半碗奶茶炒米粥,然后掏出刀切了一小块羊肉,好不容易塞到嘴里,没等吃完就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来到我身边,坐在我身边看了我一会,起身拿过床上的白貂皮,轻轻给我盖到身上,然后就走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乌兰……你回来……”我呢喃。 那身影站住了,回身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 “乌兰!”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上出了一层汗,低头一看,白貂皮果然正在我身上盖着。 难道刚才真的是乌兰?难道她回来给我盖上貂皮就走了? “乌兰!乌兰!”我站起来想往外走,突然头一晕,晃悠了几下又瘫软在地上。起来的太猛,酒劲上来了。 “你回来……我等你很久了……你回来!”我不住的呢喃着。 除了风声,篝火声和偶尔的人声,外面没有丝毫其它的动静。 “乌兰,对不起,我不是不想你……”我苦涩一笑,“四年了,我没有勇气来草原找你,对不起……” 酒的力量之一,就是可以翻出人内心隐藏的一些东西,并加以放大,所以有些话只能酒后才说的出来。我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对乌兰如果非要定义,也许用喜欢最合适。汉人更愿意将爱和喜欢分开,分出彼此高下,但是真的有高下么?喜欢和爱的界限真的有那么明显么,真的那么有意义么? “我爱小雅和果果,可我也喜欢你……”我仿佛在说给自己听,“你知道吗,四年了,我无数次想念我们见面的场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会像老朋友一样……也许那不是爱情……但那起码是亲情,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当我真的来到草原,看到和你有关的一切,我却忍不住的心酸。我想思念,不敢思念,思念是一种背叛,我他妈的活的真乱……” 我闭着眼睛,一声叹息,无声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毡子上。 毡帘掀开了,伴着珠玉清音,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冰雪的气息来到我身边。 我睁眼一看,正是盛装的乌兰。 “乌兰!”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她轻轻按住我,“别动,我一会就得走了。” 我吃力的坐起来,“刚才给我盖貂皮的,是你吧?” 乌兰一笑,“我不该回来的,只是听说你来了,我没忍住……天亮之前我必须赶回去,你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我一把拉住她,“乌兰,你别走,我来找你是有事和你说,你别走,咱们好不容易见到,起码得说几句话吧!” 乌兰想了想,在我身边坐下,“好,我陪你一会再走。” 几年不见,乌兰的容貌大体没变,只是脸蛋瘦了些,身材也变得性感了。 “乌兰,我……”真面对她的时候,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乌兰很安静,微微一笑,“没话说了吧?那我可真的走了。” 我一时懵了,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却真的站起来,转身往外就走。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顿,该说话的时候那些话呢?眼看着乌兰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出去了,我情急之下将刀抽了出来,“你还记得这个吗?” 乌兰停住了,她不看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顾不得头晕,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抓住她胳膊,“乌兰,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乌兰转身看着我,她的眼中满是泪水,眼神很复杂,有愤恨,有激动,有无奈更有思念。 “你别哭,我不是不想来,我是……” 啪的一声脆响,我愣住了,脸上火辣辣的。 她拿过我手中的刀,含着眼泪笑了笑,一把按到我脖子上,“什么也别说,让我走,不然我杀了你!” 我刚要说话,脖子上突然一疼。 “不许说!”她瞪着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我必须说。”我顾不上脖子上的疼,“你要是想动手,那你就动手吧。” “我们是亲人,我们的感情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你不要告诉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我,你不要告诉我你心里从来就没想过我,我不想听!”她哽咽着说。 我一笑,一把撕开衣襟,露出胸膛,抓住她的腕子把刀剑顶到我心口,“是不是想过你,都在这里,我不解释,你要是想看,自己把它挖出来!” 刀尖划破了胸口的皮肤,顿时血流如注,乌兰慌了,赶紧扔了刀按住我的伤口,“疼不疼?为什么这么幼稚,这么冷的天出去冻伤了怎么办?” 我下意识的抱住她,“对不起!” 乌兰哭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你为什么才来……你为什么才来啊!” 我淡淡一笑,“我无数次想念我们见面的场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会像老朋友一样……也许那不是爱情——可不是爱情,那还能是什么……” 第十章严峻考验 平静下来之后,乌兰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还疼吗?” “不疼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她幽幽的问。 “因为我来晚了?” 她摇头,“我知道你这次带着那位凌小姐一起来的,我们都是你孩子的母亲,她就是我的姐妹。你把她丢下自己跑来见我,这应该吗?在你的眼里,我的心胸就那么狭隘吗?” “你误会了,她真的是去办事了……” 她认真的看着我,“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血月之神的事,你们是想保护我,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你才不会想起来草原看我,我说的没错吧?我打你不是因为恨你,而是因为你不懂我!我不是个贪心的女人,我的使命是守护乌兰妃,我不能给予你的又怎么会向你索取?我在你的心里只是一个角落,而你却连面对这个角落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我才打你!” “嗯,你打的对,我想得太多,其实都是对自己的束缚。”我顿了顿,“一个男人,胸怀都不如身边的女人宽广,是该抽。” 乌兰摸着我脖子上的伤口,“我的男人是个英雄,英雄就该像我的祖先哈布图哈撒尔一样,胸怀宽广,纵横天下。哈撒尔有几十个女人,四十多个儿子,他的柔情如同他的勇猛一样有名,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我爱你是因为你身上有英雄的影子,可我讨厌你那种女人般的瞻前顾后。感情是美好而简单的事情,你们汉人为什么要想的那么复杂?” “哈布图哈撒尔……”我长舒一口气,“他是成吉思汗的大弟,是有名的勇士,神箭手,一生战功赫赫,原来你是他的后裔。” “你也知道他?”她看着我。 我一笑,“你知道吗?历史上的人物我真正欣赏喜欢的不多,而哈布图哈撒尔就是其中一个。他是铁血真汉子,我一直很敬仰他,没想到他后代中的一个小女孩,竟然成了我的女人。” 乌兰笑了,“你知道吗?你很坏!” “嗯,知道。”我拉着她走到红木床边坐下,“乌兰,这么说来,当年忽必烈跟你们应该是同宗亲戚呀,既然你们是哈撒尔的后代,那你们应该是科尔沁人,为什么会成为专门祭祀月神的部族呢?” “这事说来话长,实际上我们现在的部族和当年乌兰妃在世时已经很不一样了。”她说,“当年乌兰妃选中了我的祖先,于是我们的家族就并入现在的部族,成了三个萨满家族之一。在这里驻扎的都是我们族人,他们平时分散各地,每逢祭祀大典,就赶来集结,行使作为护卫亲兵的使命。” “你是说,乌兰妃选中了你们?”我眉头一皱,“确定是乌兰妃吗?” 乌兰一愣,“当然是,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怀疑乌兰妃?” “哦不,你别激动。”我赶紧安抚她,“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而已,对了,现在那圣物在哪?安全吗?” 乌兰看我一眼,“在圣山祭坛,有一百多个祭司和三百多个族兵守卫着,很安全。曾杰,你这次来草原,是不是跟血月之神的传说有关?” “传说?什么传说?”我问。 “我们部族里有一个传说,当十万铁骑从西方归来时,血月之神的姐姐将来寻找她,那时草原上将有一场浩劫,而唯一能化解这场浩劫的,只有天界诸神……”她看看我,“这个传说只有历代的祭司才知道,其他人不得而知。三年前毕力格自青海带回一个黄金瓶,那是你交给她的,里面封印着十余万草原铁骑的英魂,从那时起我就担心那个传说会应验了。” “十万铁骑从西方归来,血月之神的姐姐将来寻找她……”我重复着这句话,“你们的传说没错,青海那次我们释放出了两个天界来的灵体,一个是仙女,一个是魔女。那个魔女叫阿乞罗,她就是血月之神的姐姐,现在她已经到草原上来了,目的就是得到你们的圣物,将血月之神释放出来。” 乌兰眉头一紧,“圣物有乌兰妃守护,难道血月之神还能出来?” “这就是我担心的,其实用我们的说法,乌兰妃是血月之神的分身转世。我不太了解血月之神转世的方法,但乌兰妃显然是因为怕她来到人间滥杀无辜才用自己的灵魂将她封印的。如果阿乞罗要放出血月之神,那势必要先对付乌兰妃。虽然乌兰妃的力量很强,可阿乞罗毕竟是天魔公主啊!” “那怎么办?我的使命就是守护乌兰妃,我不可以让别人伤害她的!”乌兰激动起来。 “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我让她坐下,“我相信以乌兰妃的力量,没有本体的阿乞罗也会忌惮几分,但她这次毕竟是有做准备,所以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而应该主动出击。乌兰,你们族里的传说里,有没有关于血月之神如何转世的?” 乌兰摇头,“没有。” “看来得等小雅到了之后再从长计议了。”我想了想,“乌兰,你今天别急着赶回去了,好吗?” 她想了想,“我必须回去的,我是祭司,如果我不在,冬祭大典就无法进行了。” “那你能想办法把我们带到圣山去么?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是不允许的,可这次情况特殊,万一被阿乞罗的人抢先了,那咱们就被动了。” 乌兰沉思片刻,“曾杰,我真的没办法,圣山是绝对不许外人进入的。但我们族里有过先例,因为一些突发情况可以提前结束冬祭大典。我这就赶回去,在后天日落之前将大典提前结束。那时再安排人带你们去圣山,你看这样行吗?” “后天……恐怕就来不及了,明天可以吗?” 她站起来围着火炉踱步,边走边思考,最后一咬牙,“好!明天日落之前!” 我也站起来,“你给我找个向导,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圣山。” “圣山到这里有一百多里,只能骑马,不能乘车,你能行么?”她担心。 “我是你男人,你说行不行?” 乌兰笑了,“那好吧。”说着走到门口,“也木青格,进来!” 很快,一个漂亮的蒙古少女掀开毡帘走进了蒙古包,“乌兰姐姐,你叫我?” 乌兰一笑,给我介绍,“她叫也木青格,是我的族妹,也是我的侍者,让她留下给你带路吧。” “小七爷,我是也木青格。”少女向我行了一个标准的蒙族礼。 “哦,你好你好,拜托了!”我一抱拳。 “也木青格,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和曾杰他们一起出发,日落之前必须赶到圣山,明白吗?”乌兰吩咐。 “嗯,也木青格明白,姐姐请放心!”也木青格说,“那你们继续说话,我去外面等着。” 她出去之后,乌兰看看我,“喜欢她吗?”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 乌兰笑了笑,“她很漂亮也很年轻,如果你喜欢,可以把她带走做个侍者。” 平心而论,也木青格的确是个美女,与乌兰不相上下,但我已经有思思了,她跟着我没必要。再者用汉人的说法,也木青格等于是我小姨子,我怎么可能把她带在身边。 但是这些话只能心里想,不能明着说出来,不然乌兰又该说你们汉人如何如何了。 “她是不错,但还是留在你身边更好,我有助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说。 乌兰眉毛一挑,“你不会以为我在试你吧?” “没没没……绝对没那么想,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赶紧解释。 她想了想,“你真不要她?虽然你身边有那个叫思思的女孩子,可是你们……” “我真不要。”我斩钉截铁,“知道你疼我,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受宠若惊了,这事咱就别提了好么?” 乌兰见我态度坚决,只好作罢,“那好吧,不过我真的要走了,你再休息一会吧,到我的床上去睡。” “乌兰……”我拉住她的手,“镯子呢?毕力格没给你?” 乌兰一笑,从腰间的一个贴身香囊里掏出那羊脂玉镯子,“我想等冬祭大典结束之后再戴,现在……有点舍不得……” 我拿过镯子拉过她的右手给她戴上,“这镯子是可以保护你的,你带上我才放心。” 她深情的看着我,“曾杰,我还能见到你,对吗?” 我心里一紧,“怎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她说,“只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圣山那边要有什么事情……” 我抱住她,“既然这样,我不能让你走了,等小雅来了咱们一起去圣山!” 她淡淡一笑,“不要傻了,那样时间就来不及了。冬祭大典不可以草率结束,需要进行一系列复杂的祭祀,不然……总之你不要担心,有你的镯子守护着我,我想不会有事的。” 我这次没有矛盾,这是我们的使命,容不得儿女情长。 “好吧,你不要想那么多,明天日落之前,我们就又见到了。”我说完松开她,将她身体扳过来,在她后背上修了三道护心符。 “嗯,我走了!”她说完凑过来,与我鼻尖相触,深深吸了一口,“你的气息还是这样,我喜欢……” 说完没等我说话,她转身走了,走的非常干脆,果感!我知道,她之所以走的那么潇洒,其实是因为她怕自己舍不得。这次分开,对我们来说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但这就是使命,我们别无选择。 第十一章临时领导 凌晓雅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乌兰的床上睡熟了。朦胧中毕力格带她走了进来,“凌小姐,这是小主人的包,只有这里条件还不错,你和曾杰就在这休息一会吧。我去让人给你们弄点吃的,一会就来。” “有劳了。”凌晓雅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毕力格出去了,我也清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凌晓雅正坐在那里烤火,她不住的搓手,时不时的捂捂耳朵。 我悄悄下床,走到她身边将她拦腰抱起,凌晓雅吓了一跳,“你干嘛你……” “床上暖和。”我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貂皮,“辛苦你了。” 凌晓雅不安的看着我,“这是乌兰的床,我躺在这里不合适的”。 我把她再次按倒,“只要咱俩别一起躺,那就合适,没听毕力格说吗,让你在这休息。” 她突然看到了我脖子上的伤口,“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我摸了摸,“没事,习惯了,一点都不疼。” 凌晓雅明白了,“是……乌兰?” 我点点头,“她跟我闹着玩,可那刀子太锋利,没事,这样不是第一次了。对了,事情顺利吗?” 凌晓雅倔强的坐起来,心疼的摸着我的伤口,“乌兰姑娘真舍得……” “她也舍不得,你不知道,这是蒙族女孩示爱的方式。”我一笑,“当初在张家口,老驴让毕力格差点给摔死,俩人都在一起了,动不动还拉过来一顿揍,老驴那些日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没有不带伤的时候。” “她是因为我吗?”她问。 “跟你没关系,她看不惯我身上根深蒂厚,源远流长的汉文明传统,一气之下才跟我开玩笑的。” 她笑了,“是看不惯你的自我束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吧?” “嗯。”我点点头,“你躺下休息会吧,两天没睡了都。” “我在这坐一会就行了。”她盘膝坐好,“我这次多争取了一个时辰,阿乞罗就算有所行动,也得是明天晚上了。不说了,我先打坐,毕力格来了替我谢谢她,东西我先不吃了。” “嗯,好!”听她这么说,我总算松了口气。用白貂皮将她腰围住,转身下床来到炉边坐下。凌晓雅双手一分,落于双膝之上,瞬间进入了静定之态。 不一会,毕力格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进来了,“凌小姐,来,先喝点热奶茶……”进来一看凌晓雅正在打坐,她赶紧闭嘴了。 我示意她小点声,别打扰凌晓雅。 她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到我身边坐下,把奶茶递给我,“你喝了吧!” 我接过来,这次捧着就直接喝了。蒙古的奶茶是真正意义的奶茶,就是用开水煮茶叶,然后倒入牛奶或者羊奶,最后再放盐巴。喝惯了觉得味道还不错,有点上瘾的感觉。 毕力格看着我喝了半碗奶茶,“也木青格说,太阳一出来咱们就要去圣山,那得骑马去,你行不行?” “当然行。”我小声说,“对了,老驴呢,你给我藏哪去了?” “他在我包里,昨天遇上狼群的时候我扔他力气大了点,他脚摔坏了。再说我怕他那破嘴胡说八道,所以就把他关到我的包里去了。你放心,现在他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毕力格解释。 我想了想,“带我去看看他吧,有事跟他说。” “行,等你喝完了咱们就去!”毕力格看看凌晓雅,“外面有人守护,凌小姐自己在这里也一样安全。” “嗯,对了,铁勒九姓那十万阴灵,现在都超度了吗?”我问。 “早都办好了,不过……”她顿了顿,“有一批不肯走,至今还在草原上游荡,但是你放心,他们不会再做坏事了。” 我心里一动,“难道是舍不得草原?” “这就不清楚了,小主人说他们似乎是有心愿没了,所以不愿意升天。至于他们现在到底在哪,谁也不清楚,反正不会作恶就是了。”毕力格用铁条拨了拨炉子,“好了,咱们去我的包吧!” 毕力格的蒙古包比较远,看着也比较破旧,她说自己平时多在北京,所以这次是临时借了一个包。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鼾声,我让毕力格在门外守着,自己走了进去。 走到老驴床边坐下,伸手一拍他胳膊,“驴,醒醒。” 老驴对我的声音很敏感,鼾声立止,一骨碌爬了起来抓住我胳膊,“曾爷!您去哪啦?” “你没睡醒哪?我能去哪?”我笑笑,“这里是乌兰的部族,他们还能委屈我么?倒是驴爷你,看样子在这挺滋润的嘛。” 老驴愣了一会,清醒了,“啊?不是不是……什么滋润,那糙娘们儿把咱软禁在这了,咱骂了半天街她都不带咱去见您……” “嘘……”我示意他小点声,“别说这个了,有正事吩咐你去办,你脚怎么样了?” 老驴一听这个精神了,“脚没事了,您说,让咱办什么大事?” “天亮后,我们要出发去圣山……” “太好了!”老驴兴奋的说,“咱这就起来准备准备!” 我摇头,“你不能跟我们去,你要去锡林浩特。” 老驴一愣,“为什么?” “那几个星主估计今天就能赶到那,你代表我去锡林浩特,指挥他们配合我们的行动。”我平静的说,“驴,这可是大事,你以助手的身份替我坐镇在那,九星会调集到蒙古的高手们才能进退有度,不然就会成一盘散沙。” “可是……”老驴犹豫了,“您去圣山,让咱去指挥,这事不对呀,再说咱这两下子能指挥他们吗?” 我笑了,“大凡精通权谋的人,往往没有主见,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拿主意的人。只要给他们一个表面上的领导在那镇着,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办。驴你要记住,役使普通人要费心省力,而役使聪明人则要费力省心。这些星主们到了后,你只许用心让他们住好,吃好,玩好,剩下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他们都是高手,只要看到了你这个临时领导,心里稳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一般来说他们的建议你都可以采纳,但是关系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要自己乾纲独断,明白吗?” 老驴沉默不语。 “听明白了吗?”我又问一遍。 “曾爷,咱是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圣山那边会出大事?”他看看我,“你这哪是教我怎么指挥他们,这分明是……” “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顿了顿,“想多了,这次面对阿乞罗姐妹,我们的确是没有胜算,但我还不至于交待在这蒙古草原上。要知道这次咱们的敌人除了天魔公主还有大衍会和魔法圣殿。咱们九星会的高手们已经来到草原了,你只要带好他们,就能给大衍会和魔法圣殿以重创。这样一来,我们面对阿乞罗时的压力也就小了很多。” “曾爷你别说了。”他苦笑,“这样的事,你随便命令一个星主临时指挥就能解决,非得需要我去么?你是担心连累我,还是怕我累赘,故意找个由头把我支到后方?” “因为你是我的亲信。”我平静的说,“那些星主只有看到你,心里才会踏实。” “就因为这次太危险,所以我才不能离开你!” 自从老家出来,这似乎是我们第一次僵持。虽然我故作平静,他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答应去锡林浩特,哪怕和他发火都没用。 最后我一声长叹,“你别忘了,咱们不仅是兄弟,我还是九星共主,你是九星会的人,谁给你这权力给我这讨价还价!” “那你处分我吧。”老驴不甘示弱,“反正我不走!咱是你的福将,以往不管多危险,只要咱跟着您就不会有事,这次让咱临阵脱逃,无论如何不行!兄弟一场,活着一起玩命,一起富贵,如果这次是死路一条,咱也得埋在一块!到了那边儿,哥俩齐心,照样破局泡妞打天下!” 我含泪笑了笑,“胡扯什么呢你,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咱们都是高寿的人,那会那么轻易就去那边儿?再说了,将来就是去咱也不是去那边啊。” 老驴擦擦眼泪,“反正咱不走,虽然咱啥也不懂,但咱的福气能镇住那些邪魔外道!” 我无奈,只好和盘托出,“跟你说实话吧,这次太危险,高手们去了恐怕都九死一生,你没有修为,去了肯定是死路一条。果果怀孕了,阿呆估计也快了,做为兄弟,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啊?果果怀孕了?”老驴一愣,“这是好事啊!难怪前两天阿呆也一个劲的闹不舒服,难道真像您说的,等果果怀孕她才能怀上?哈哈哈……这么说肯定是有啦!嘿,我他妈真粗心,以前成天盼着她怀孕,她就是没动静,从上次跟您聊完后我不急了,她怀上了我都没在意……” “哥们儿,你这就高兴了?忘了刚才我说的危险了?” 老驴一脸兴奋,“嘿嘿,当然高兴啊!这下咱闺女姑爷都有了,这辈子值了!曾爷您就别劝了,我肯定跟您去,阿呆有了,咱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啦!再说了,咱是谁?驴爷是福将,她阿乞罗能把咱们怎么样?操,还涨行市了她!” 第十二章蒙面骑士 “驴。”我沉默片刻,“你要真是想帮我,就听我的。实话跟你说吧,即使顺利的办完这次的事,恐怕我暂时也不会回北京。锡林浩特那边现在相当于咱们的临时大本营,只有你在那里我才没有后顾之忧。如果咱哥俩都受伤了,那家里的老婆怎么办?总得有一个回去报个平安吧?” “报平安,一个电话就行了。”他笑笑。 “你知道果果那脾气,如果我几个月不回家,就给她打个电话,她会相信我没事么?”我看着他,“她刚怀孕我就出来办事,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如果到时候她一着急动了胎气,那我这心里……” “我懂了。”老驴不笑了,“她看到我回去,听我亲口跟她说你没事,她才能放心,是吧?” 我点点头,“别跟我这拧了,听我的,一会你带着毕力格回锡林浩特。” 老驴低下头,抹抹眼泪,“哥们儿,别说的像托孤似的,我心里不好受。” “屁话!什么托孤?”我瞪他,“我不跟你废话了,就这样,我得去找谢予他们了。”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驴爷,一路风雪大,多保重!” “哥们儿你放心,天大的事驴哥给你扛着!”老驴喊道。 我笑了笑,转身走出蒙古包,外面一片寂静,随着阵阵雪花飘落,又一轮暴风雪即将来临。 “你真的那么没信心?”毕力格走过来问。 “我不知道,也许信心并没有减少,而是对手更强了吧。”我看着远处的篝火。 “还没见到对手就先失去信心,那对手只会越来越强大。”毕力格说,“别忘了,你是天狼神使者,你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更有天神的庇佑,你将是战无不胜的!” “如果这次要面对的,就是天神一般强大的对手呢?”我看看她。 “那最多是平手,你怕她做什么?”毕力格一笑,“曾杰,虽然你的身体像羔羊一样柔弱,可你却是让我十分仰慕的真正勇士。因为你的胸膛里跳动的是英雄之心,你的血管里流淌的是勇士之血。不要那么婆婆妈妈,犹豫不决能不能打败你的敌人,要让那天魔公主明白明白,即使她拥有神的力量,英雄的愤怒之火一样可以将她吞噬!” 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气,“多谢你,我会让她明白的!” 毕力格憨憨一笑,“这才对嘛,这才是小主人爱的那个男人!” 都说女人有两个机会改变世界,一个是面对自己的丈夫时,一个是面对自己的孩子时。这时我似乎理解了过去草原民族强悍的缘由,在这里,妻子鼓励丈夫去战斗,母亲鼓励儿子去牺牲,有这样强悍的母性基因,草原男人能不勇猛么? 冷静想一下,阿乞罗真的就那么恐怖么?如果我们放开一搏,她未必能成功放出阿伏罗。退一步说,就算阿伏罗真的出来了,她也需要一段时间休整,恢复元气。我们当初能封印阿娜罗怡,现在就不能封印她么? 或许我犹豫的原因是因为心里那份柔情,我不放心果果,也怕乌兰和小雅有闪失,可是她们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尽了力。如果再矫情,那不是女孩们的错了,那是我的性格缺陷,是我懦弱无能的表现! 多情的男人是脆弱的,当他心里装着心爱女人的时候;多情的男人是不可战胜的,当他为心中所爱而战的时候。 我眼睛亮了,浑身充满了力量,“阿乞罗,阿伏罗,我不为什么众生,只为了我的女人和孩子们,等着吧,我要和你们死战到底!”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准备出发了。也木青格让那位清秀少女带着凌晓雅,聂云灵和雷娴为一路先行,她亲自带着我,谢予和雷先为第二路。她说这是乌兰交代的,因为她们部族有规矩,如果有尊贵的客人要在冬祭大典时进入圣山周围百里之内,一是必须骑马,二是不可以超过四骑。超过四骑,就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小雅,这马你能骑么?”我不放心。 凌晓雅一笑,翻身跃上马背,“我说过,我已经准备了两年啦。曾杰,我们先走一步,咱们圣山见!” 我点点头,“好,路上小心”。 她们出发后,也木青格给我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马,蒙古马的体型较小,爆发力不好但耐力非常强。我看这匹马个子不算矮,不知道是不是纯正的蒙古马,反正瞧上去很威武。 上马前,也木青格先给我和谢予详细传授骑马的基本要领,雷先也凑到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他和我们两个不同,他喜欢马术,骑马的技术很精湛。 也木青格给我们讲了几分钟,就让我们上马练习一下。这不是旅游,没人给我们牵马,一切只能靠自己。摔了两次之后,我基本适应了马背上的感觉,能骑着慢跑了。 那边的谢予就惨多了,足足摔了十几次,后来还是雷先走过去传授了他一些诀窍,他才算勉强及格。 “从这里到圣山有一百多里路,要在日落前赶到马必须跑的很快。”也木青格担心,“你们现在的技术,马一跑起来,你们肯定会摔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 也木青格想了想,“这样吧,我们乘两匹马,再带两匹,让谢予和谢予同骑一匹,小七爷你呢,就和我同骑吧!” “啊?”我一愣,“那……马受得了么?” “不要小看了蒙古马,更何况它们都是精选出来的良驹,是马中的勇士。” “好吧。”我尴尬的一笑,“那就委屈你做一次我马背上的姑娘了。” 也木青格笑了,“不,是你做我马背上的男人。” 她的这个意见谢予和雷先听了都是一怔,但都不好反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好,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也木青格说完敏捷的跨上那匹枣红热骏马,冲我一伸手,“来,上来!” “应该你在前面,我在后面吧?”我脸一红,“我个子比你高,在前面会影响你的视线。” “好!你到后面来。”她把马镫空出,让我踩了,拉着我的手一使劲,我就跨到了马背上。 她将两个马镫都让给了我,“我骑马不需要马镫,你抱紧我的腰就不会摔了!” 我看了一眼远处的谢予,他正在雷先怀里,俩人神情十分尴尬。我暗中松了口气,幸亏我坐到后面来了,不然……心里想着,双手则很实在的搂紧了也木青格那纤细柔软的腰肢。 “好了,跟我走!”她冲雷先喊了一声,双脚一使劲,缰绳一抖,枣红马一声嘶鸣,跑了起来。因为马加速的比较突然,我差点被甩到马屁股后面去。 “腰要放松,胯要使劲,抱紧我,身上不要僵住……”也木青格大声的指导着。很快我适应了这种特殊的骑马方式,身体和她逐渐频率一致了,这样一来,马跑的再快我们也一样坐的很稳。 也木青格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像奶香又像青草香,抱着她,嗅着她的体香很提神。当然了,更提神的是刺骨的寒风,吹的我不敢抬头。虽然我们都带了保暖帽,但在这里似乎都不太管用。我也顾不得形象了,不由得把头靠在了她的颈间。她带着一顶宽大的蒙古式暖帽,不但看着赏心悦目,其保暖性也比我的帽子强得多,毕竟那是真皮的。 一口气跑出去大概七八里路,也木青格一拉缰绳,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我猜她这样是为了养一下马力,毕竟前面还有九十多里路。 走到一个小高坡下时她拉住马,转身跳到地上,摘下自己的帽子递给我,“戴上!” “那你呢?” “把你的给我。”她看着我。 “我的不如你的保暖的。”我说。 “我自有办法,给我。”她一笑。 无奈,我只好跟她交换了帽子,她将我的保暖帽戴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红绸子包在头上,绕了几圈系脑后,只露出眼睛和耳朵,简洁,实用又美观。 她冲我一笑,重新上马,像个传说中的美女骑士一样,继续策马前行。 我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谢予和雷先,他们受到也木青格的启发,将谢予的红布撕开,分别也把各自的头蒙上了,只露出眼睛和嘴。 顿时,白雪皑皑的草原上出现了四匹骏马,三个蒙面骑士和一个身着羽绒服头戴蒙古帽的怪男人。可惜没有多余的人手和相机,不然从远处给我们来一张照片,绝对有纪念意义。 又走了大概十几里,也木青格让我们下马换乘另外两匹,这样既能保证速度又能节省马力。当年蒙古大军征战天下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每个骑兵有两到三匹战马,因而蒙古军队具备了极强的机动性,号称蒙古旋风。 换乘了两次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我们大概走出了六十多里路,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营地。 “那也是护卫圣山的么?”我问。 “对,我们去那换几匹马,吃点东西,就可以赶到圣山了。”也木青格大声说。 “感情这是个驿站呀。”我自言自语。 这时远处有二十多个骑兵从营地中跑了出来,呼啸着向远处跑去。 “他们去干嘛呀?” “巡视,这营地里的骑兵是我们部族中最精悍的,这圣山周围一共有四个这样的营地,日夜不停的巡逻保护冬祭大典……” 我不禁纳闷,“现代社会,部族体制不是早就瓦解了么,怎么你们还能做到这些?” 第十三章也木青格(1) “到前面你就知道啦!”她笑了,使劲一抖缰绳,身下的骏马顿时四蹄如飞,飞奔起来。 距离营地大概还有两三里的时候,我们被一队骑兵给拦下了。也木青格拉下红绸露出面容,说了几句蒙语,对面的骑兵赶紧行礼,然后给我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这时也木青格把马带住,用马鞭一指骑兵中的一个小伙子,“你懂汉语吧?” “是!”年轻人说。 “告诉我身后这位尊贵的客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来自青海西宁!”小伙子嘹亮的回答。 “告诉他你在俗世的身份。”也木青格说。 “我是一名摔跤手!” 也木青格一笑,“好,继续巡逻吧!” 这下我明白了,感情这些骑兵平时未必都在内蒙,但他们都随时听从部族的召唤,难怪在现代社会他们还能组织这么多人进行冬祭大典。这种强大的凝聚力,超越了地域和国度的限制,它来自部族的传统习俗,来自对乌兰妃无比虔诚的信仰。 “无论是漠南蒙古,漠北蒙古还是漠西蒙古,到处都有我们的部众,但是他们的根和灵魂,都在这里。”也木青格自豪的说。 “也木青格姑娘,你说的漠南漠北是什么意思……”谢予问。 “漠南蒙古指的是内蒙古,漠北蒙古指的是外蒙古,漠西蒙古指的是青海新疆一代的蒙古族。”我解释。 谢予点点头,“原来如此。”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也木青格问我。 我摇头,“刚才是冒昧了,我想知道的已经亲眼看见了,不需要再多问了。” 进入营地后,早已等候在这里的侍者们给我们送来了热气腾腾的奶茶,酸奶疙瘩,炒米和手把肉。吃完之后我们立即起身,换了几匹马继续往圣山进发。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气温也越来越低,我们迎着风雪,逐渐放慢了速度。也木青格说,这样的天气如果放马迎风奔驰,非常危险。离太阳落山还有大概四个小时,前面的路还有三十多里,我们不能着急也不用着急,此时圣山的影子已经若隐若现了。 “那就是圣山吧?”我指着前面问。 “对,要不是天气不好,你早就看到了。”也木青格说。 “冬祭大典在山脚下进行吗?” “不,前面有个山口,绕过山口再走一个多小时就进入山谷了,那里有祭司营地和圣坛,冬祭大典就在那里举行。” “明白了。”我点点头,“凌小姐他们走的也是这条路么?” “不,有三条路可以进入山谷,我们走的是东路,她们走的是南路。路程相差不多,也许会同时到达。” 雷先催马赶上来,“小七爷,你不觉得这风雪中透着一股天魔的气息吗?” “有吗?”我看看他,“这也能看出来?” “我也觉的有点不对劲。”谢予一指天上,“师兄你看,云中都带着隐隐黑气。” “那是阴天,阴天当然有黑气。”也木青格说,“这些都很正常啊。” 我抬头观察了一下,云中似乎是有些异样的黑气,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论功力我不如谢予和雷先,再加上被风吹的不敢抬头,所以刚才一直没发现。 “的确是有问题。”我看看他俩,“有多久了?” “我们也是刚发现,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事。”雷先说,“看来有天魔在后面尾随我们,现在就隐藏在云层之上。” “那你们想怎么办?”我问。 “藏在云层上,有云气作为掩护,以我们的功力根本伤不到她。”谢予无奈,“阿乞罗太狡猾了。” 也木青格一皱眉,“喂,站在云上的就一定是天魔吗?我们冬祭的神灵难道不可以吗?” 谢予一愣,“什么?你们祭祀的……” “圣山祭坛中,有一百多位萨满在不间断的祭祀,圣山周围百里以内的云中都是护卫冬祭大典的神灵。”她冷冷的说,“你们却把他们当作天魔,不觉得说话太放肆了吗?” 雷先冷笑,“姑娘,天魔和神灵我还是能分得清的,恕我直言,你们萨满教招来的那些护法,未必就是天神吧!” “你!”也木青格大怒,马鞭一指,“你再说一遍!” “师兄!注意下言辞。”我看着他。 雷先缓和了一下口气,“好吧,也许是我看错了!” 其实雷先说的没错,莫说萨满教,就是汉地和藏地的很多法师也是招魔灵以为神灵来充做护法。只是他那话太过直白,也难怪也木青格会发怒了。 她把马带住,“话说清楚了再走,如果你认为我们招来的都是天魔,那还去圣山做什么!” “也木青格,雷师兄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圆场,“是这样的,我们汉地对魔的定义和草原上不太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就是汉地的法师们也经常用魔灵来护法的。雷师兄的话直了点,但绝不是侮辱萨满教的意思,你相信我……” 也木青格冷冷的盯着雷先,“小七爷,话有出处,水有源头,你不用解释。” 雷先沉默不语,高傲的看着远方。 “雷师兄,你是不是该说句话?”谢予用肘一顶他。 雷先无奈,只要硬着头皮一抱拳,“也木青格姑娘,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请原谅。” 也木青格看他一眼,扬手一鞭,继续策马前行。 我们总算松了口气,这小姑娘虽然看上去活泼开朗,实际性子很烈,真要是发起脾气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她不说话了,可我却不免担心起来。这天上的魔灵之气或许和阿乞罗有关,就算不是她,如果都是一些来充当护法的魔灵的话,情况可能会更糟。要知道阿乞罗是天魔公主,那些魔神见了她难免不会临阵倒戈,毕竟他们才是一家子。 我冲谢予和雷先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随时盯着天空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了。 这一阵小风波过去后,也木青格沉默了,我能感受到她心中那份怒气。我想了想,用力抱紧她的腰,“也木青格,还生气哪?” 她没理我。 我一笑,“真是乌兰的妹妹,你俩性格还挺像的……好啦,你是草原上的精灵,心胸比天空都宽阔,就不能原谅我朋友无意间的一句错话么?” 她还是不理我。 “喂,不会连我也不理了吧?” 她微微侧了一下头,“我没生气,其实我也觉的天空的情况有些反常……只是他侮辱的是我们萨满教,我不得不发怒。” “你也觉得反常?”我一愣,“那合计就我傻了吧唧的没注意?”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哪里傻了?” “你们都发现不对了,就我一个浑然不觉,这不是傻么?”我看着天上的黑云。 “我只是觉得和往年有点不一样,你看前面,圣山似乎被一层青雾笼罩了,这很反常。”她望着远处的圣山,“这是我第五次参加冬祭大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是有些不正常。” 我点点头,“在到达圣山之前,我们只能装作没察觉,现在天上或许就有魔灵在暗中观察着我们。你做的对,越是不当回事对咱们越有利。” 她一笑,“这是乌兰姐姐临行嘱咐我的,她说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阻碍都不要慌,我不慌客人们就不会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平安的赶到圣山。” 我没再说什么,乌兰的话和凌晓雅是异曲同工,我们越晚出手,胜算就越大,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装傻吧。 临近傍晚,我们经过了她所说的那个山口,这时风雪已经小了很多,于是我们加快速度,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山谷。 奔行半个多小时后,迎面来了一队骑士,近了一看都是清一色的女萨满。为首一个骑白马的马鞭一挥将我们拦住,警惕的打量着我们三个人,用蒙语询问也木青格。 她们一番对话之后,也木青格愣了一下,回身看看我,“她说小主人有命令,等咱们来了让我自己先去祭坛,让你们在这里等一会。” “真是乌兰的命令么?”我一皱眉。 “嗯,她们我认识,都是乌兰姐姐的亲信手下。”也木青格把缰绳和马鞭交给我,敏捷的跳到地上,“这里不远了,你自己应该能骑了,我先去看看。” “也木青格!”我俯身拉住她胳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不能自己去,咱们一起……” 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一会就回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拦住她,但没等我下马,她已经跨上了另一匹骏马,“你们在这等着,听她们的安排!”说完她冲那个骑白马的一点头,俩人骑着马走了。 我心里突然一阵刺痛,几次想喊她,却不知为什么喊不出来。仔细观察眼前这些女萨满们,她们身上的气息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担心。 雷先和谢予跳下马,牵着马来到我身边,“师兄,下来活动一下吧,不然腿都僵了。” 我翻身下马,三人将马牵到路边,那些蒙古姑娘就在马背上冷冷的盯着我们,一副全民戒备的神情。 “我心里不安,总觉得不对劲,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问他俩。 “是不太对劲。”谢予说,“太阳马上就落山了,咱们好不容易赶到这,没理由拦住咱们哪!” 很快天色迅速的暗了下来,太阳真的下山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雷先看了那些女骑士一眼,突然神色大变,“不好,我们上当了!” 第十四章也木青格(2) “怎么了?”我和谢予异口同声。 雷先顾不上回答,几步冲到那些女骑士面前,双手一分,两股强劲的内气箭一般射向了马背上的蒙古姑娘。最前面的两个女萨满一声惨叫跌落马下,口中黑血直喷。 这时我们才发现,剩下那十几个蒙古姑娘的眼中都泛起了淡淡绿光,脸上的笑容也诡异了起来。 “她们是魔!”谢予把缰绳交给我,掐指诀准备攻击。 这时雷先已经打倒了五六个萨满,都是倒地后口吐黑血。剩下的那些催起战马,扬起马刀旋风一般向我们冲杀过来。 就在她们距离我们十来米远的时候,谢予身上的气息化作护法神兽迎着那些骑兵扑了过去。那些骑兵顿时人仰马翻,一把马刀从我脸边飞了过去,我下意识的闪了一下,总算没被伤着。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雷先和谢予已经将十几个萨满连人带马打倒在地,不管人还是马,倒地后都是一个症状,口喷黑血,身体僵直。 突然身后几声嘶鸣,我牵着的三匹骏马惊了一般蹦跳起来。 “师兄小心!”谢予惊呼。 雷先动作快如闪电,跑到我身边伸手在三匹马身上各自拍了一下,它们身子一软都瘫软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迷茫的看着两人,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彻底蒙了。 “那些魔灵藏在了她们身体里。”雷先说,“隐藏的太深了,我们竟然没看出来,刚才太阳一落山,它们隐藏不住了我这才看出来!这些人的元神还没灭,现在救的话应该还有机会。” “我来!”谢予跑到一个蒙古姑娘身边,掐指诀按住她眉心和小腹,两股内气同时进入那姑娘体内,很快那姑娘脸上出现了血色。 “乌兰和也木青格……”我猛地回过神来,“你们留下救这几位姑娘,我去救她们!” “这样,谢予留下救人,我和你去救也木青格姑娘。”雷先说着掐指诀在地上的三匹马身上按了按,从我手里拿过缰绳一拉,三匹马都站了起来。 它们刚才被魔灵惊的不轻,这会已经没事了。 我跨上马背,“师弟,你救完这些姑娘再追赶我们!”说着马鞭一抽,骏马一声长鸣,跑了起来。我没听到谢予说什么,此刻的心已经像这天气一般寒冷。 跑出去几十米,我几次差点摔下马背,越这样我反而越冷静,再加上一路上来已经习惯了马背上的感觉,很快我就骑的又快又稳了。 “阿乞罗,你要是敢动乌兰一根毫毛,我一定弄死你!”我边跑边喊。 “小七爷别激动,那些不是阿乞罗的魔灵,看样子像是东瀛的阴阳师干的。”雷先追上我,“她们吐的是黑血,说明那些魔灵在她们身体里隐藏的日子已经不短了,看来他们早就下手谋划了!” 我一声怒吼,发狠的抽着马屁股,双腿不住的蹬着马肚子,“老驴,给我宰了那群兔崽子!” 这山虽是圣山,但却并不高,严格的来说应该是一个丘陵,我们一路狂奔,很快看到了前面的彩旗。那不是一面彩旗,而是上千面彩旗,上面画着各种神兽图案,穿过这条彩旗之路就是圣山祭坛。 圣山祭坛是一座巨大的金帐,它比普通的蒙古包大了至少有八九倍,宛如宫殿一般。在金帐周围,是星罗棋布的数十个略小的祭坛,上千个火把将整个山谷照的宛如白昼。每个小祭坛上都有一个女萨满,除此之外,还有上百盛装的蒙古勇士守卫着整个山谷。 几个蒙古大汉手持长枪将我们拦住了,冲我们一通喊话,我们听不懂,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们是人,身上并没有魔灵。 这也许说明,乌兰没事。 “勇士们,我们是中原来的汉人,不懂蒙古话,你们有没有懂汉语的吗?”我喊道。 几个蒙古汉子面面相觑,似乎谁也不懂。 “乌兰!乌兰!”我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你快出来,你在不在里面?” 蒙古汉子们发怒了,举起长枪冲我们逼过来,边走边发出警告的声音。 雷先冷冷的盯着这些人,“小七爷你只管往里走,有我在他们拦不住咱们!” “不行,他们有上百人,咱们只有两个人。”我说。 雷先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黑蓝色匕首,稳步走上前用刀一指最前面的蒙古汉子,“退回去!” 那蒙古汉子一笑,迎着他走了过来,丝毫不畏惧。 这时乌兰从金帐里走了出来,一声断喝,那蒙古汉子停下了,盯着雷先看了一眼,一摆手,身后的勇士们给我们让开了一条路。 “谢了!”我一拉雷先,“走!” “你上去,我在这里等你。”雷先说,“他们是给你让路,不是给我。” 我没多说少什么,急匆匆的跑上高台来到金帐外,“乌兰,也木青格在哪?” 乌兰一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说吧!” 金帐周围的蒙古勇士们神情高傲,看都不看我一眼,全盯着下面的雷先。 我跟着乌兰进到金帐里,这里灯火通明,里面有一个高大的祭台,上面供奉着她们族中的圣物——乌兰妃腰带,在腰带的周围满布着各种奇珍异宝。 我先向圣物行了一个礼,然后小声把外面的发生的事跟她简要的说了一遍。 “那些人不是我派去的。”乌兰面色沉重,“他们这是要抓也木青格,你知道幕后那些人的来历么?” “他们是大衍会的手下,从日本来的。”我说,“乌兰,也木青格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绝不仅仅是你的侍者,她到底是谁?” 乌兰看看我,“她的确是我的侍者。” “那他们抓一个侍者做什么?我看了,东边进山只有这一条路,出去却有两条路,你马上命令外面的骑兵去找她,千万不能让她有事啊!” “不行,冬祭大典刚刚结束,如果现在让外面的人知道也木青格出事了,会引起骚动的。”乌兰摇头,“有三条路可以进出山谷,你们走的东路,凌小姐走的南路,还有一条北路有专人把守。如果他们要挟持也木青格离开这里,只能走北路,但北路的守卫者们只有看到我才会放行,如果他们硬闯那是死路一条。”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万一那些式神控制住也木青格硬闯呢?” “格杀勿论。”乌兰淡淡的说。 “那可是你妹妹!你就一点不担心?”我急了,“乌兰,你怎么变的这么冷血!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乌兰姑娘吗?” 乌兰看我一眼,转身走到祭台下跪下,双臂舒展,望着圣物口中念念有词。 “好,你不救她,我自己去!”我大喊。 刚走到门口,两男两女四个卫兵组成人墙将我拦住了。 “给我让开!”我大吼。 “他们不会听你的。”乌兰站起来,“先别激动,如果也木青格真的走了或许就好了,我担心的是她不走,也许一会就会来到这里。” “什么?”我懵了,“乌兰你说什么呢?到底怎么回事?” 乌兰转过身,冲门口的四个卫兵一摆手,四人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你过来,不要嚷嚷,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她走到祭台左边的一块熊皮上坐下,“过来坐下。”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说吧。” 她看我一眼,叹了口气,“我们部族的祭司,是从三个家族中选的,至于选谁是由神谕决定的。每一代都是从三个女孩中选,只有一个是真正的祭司,剩下的两个就成为副祭司,说白了就是祭司的侍者。” “你是说也木青格是副祭司?” 她点点头,“上一代祭司,是也木青格的姑姑,而这一代是我。当年她传位给我的时候曾经告诉我一个秘密,也木青格出生的时候,她曾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位生有三眼的女子来到了她家的帐幕外,醒了之后,也木青格就出生了。” “三眼女子!”我一怔,“血月之神!” 她看我一眼,“老祭司因此向月神祈祷,祈求神谕。祈求了三次,她得到了,神谕上说,也木青格长大后将给部族带来一场灾难,如果要防备这灾难的发生,必须找一个能制服她的人将她一直带在身边。” “这个人是你?”我问。 “开始是她姑姑,我那时没有时间带她。四年前我们找回圣物之后,她姑姑不久就升天了,从那时起我就把她带在身边了。昨天去看你的时候,我也不敢让她离开我。”她顿了顿,“见到你之后,我突然想到,你比我要强大的多,而且关于她的那个预言和如今的事情又如此吻合,所以我想把她送给你,这也是为了救她一命,不让她成为部族的危害。我把她留下给你做向导,是想到你们一行三个高手,她跟着你们比跟着我安全,可没想到……” 我很惭愧,“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也辜负了你的信任……我们太大意了。” 她淡淡一笑,“如果血月之神的姐姐要召唤血月之神,那她必然要抓到我和也木青格中的一个。我以为那个人会是我,所以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我没想到,最后她要的却是也木青格,或许这就是那个预言要应验的前兆吧……” “等等。”我打住她,“你是说,其实你知道如何放出血月之神?” 第十五章圣山祭坛 “我是知道。”她苦涩一笑,“可是昨晚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我说了的话,你就不让我走了。”她轻轻的说。 我身上麻了一下,下意识的抱住她,“我明白了,要放出血月之神,她必须先得到你,是不是?” 乌兰轻轻推开我,直视着我,“当年乌兰妃用自己的灵魂作为封印,将血月之神封在了圣物之中。如果要破开这种封印,必须将乌兰妃召唤出来,并将她……” “打散或者重创?”我问。 她叹了口气,“能召唤乌兰妃的只有祭司,所以她应该来抓我才是。只要我还在,也木青格就无法戴上腰带,也无法召唤乌兰妃的。” 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只要你还在……” “也木青格是副祭司,如果我不在了,她就会成为大祭司,也就有了召唤乌兰妃的资格……”乌兰怔怔的看着我,“我不想告诉你这些,是怕你担心我。其实也木青格不会离开这山谷,她一定会回来,因为要召唤乌兰妃的话,她还有两件事要做。” “哪两件事?”我声音颤抖了。 “夺走圣物。”她一笑,“同时杀了我。” “不会的!”我心如刀割,“乌兰,小雅很快就到了,我们这次带来很多高手,那天魔公主是我的手下败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伤害你!” “我信你。”她看着我,“我们的女儿一出生,我就把她送走了,就是怕那个预言成真。但是该来的总会来,能和你一起面对这一切,乌兰心满意足了。我的命是乌兰妃的,什么时候离开人间,长生天自有安排,我不担心。曾杰,我要求你一件事,我怎么样不要紧,千万不要让乌兰妃有事,她是我们部族的灵魂之根,绝对不可以有任何闪失的,你答应我,好吗?” “乌兰妃不会有事,你更不会有事,我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你。”我激动的抱住她,“别说了,小雅他们快到了,我们就在这金帐等阿乞罗,她要是敢来,我们就跟她拼了!” 她欣慰的笑了,“好,我的男人,是个英雄!” 英雄不英雄的,谁也没有一个标准。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谁敢伤害我的女人,我就灭了谁。 这时帐幕外来了一个女人,用蒙语对乌兰汇报情况。 乌兰平静了一下心情,对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应了一下转身走了。 “凌小姐她们到了,走吧,我们去迎接一下。”她站起来。 我心里松了口气,凌晓雅她们三个来了,我们也就有胜算了。 走出金帐,两个女萨满带着凌晓雅,聂云灵已经走上了高台。雷娴没上来,她陪着雷先站在下面和那几个蒙古大喊打眼仗。 乌兰看看我,走上去按蒙古习俗行礼,“白雪一般纯净,仙女一般美丽的姑娘们,欢迎你们。” 凌晓雅和聂云灵赶紧还礼,“谢谢乌兰姑娘!” 乌兰看看凌晓雅,“你就是凌小姐?” “我是凌晓雅。”凌晓雅一笑,“乌兰姑娘可以叫我小雅。” 乌兰看看我,“真是个漂亮的姑娘,难怪你不来草原。” 我一阵尴尬,“呃……咱别说这个。”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很挂念你。”凌晓雅说,“只是他想的太多,事情又忙,所以才……” 乌兰淡淡一笑,“曾杰,你和小雅还有这位姑娘先进账,我去下面迎接一下那两位尊贵的客人。” 我带着凌晓雅和聂云灵回到金帐里,“你们路上顺利么?” “还好,有一些魔灵捣乱,没大碍,你们呢?”凌晓雅问。 “也木青格出了点事。”我苦笑,“真他妈惭愧,三个大男人愣是保护不了一个姑娘!” 凌晓雅掐指一算,“她还在附近,不要担心,今夜子时她会来这里的。” “凌小姐说的不错。”聂云灵说,“她会回来的,不过恐怕不是一个人回来,我们应该做些准备。” “你们都知道?” “现在知道了。”凌晓雅说,“云灵,等雷娴他们上来咱们好好计较一下,关键是要守住这金帐。” “可是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他们怎么办?”聂云灵担心。 “我看……”凌晓雅想了想,“我们得做个分工才好……先不说了,等乌兰姑娘和他们回来再说。” 几分钟后,乌兰回来了,和她一起进来的除了雷氏兄妹,还有衣衫不整浑身血污的谢予。 “你这是怎么啦?”我和聂云灵同时问。 谢予一笑,“血不是我的,是那些蒙古姑娘的,师兄你放心,她们的命总算保住了。” “那就好。”我说,“大家都到齐了,那咱们合计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雷先走上来,“小七爷,我兄妹奉师命前来相助,但这决策的事我们不便参与。就请您与乌兰姑娘和凌小姐商议吧,我兄妹去外面等候你们的命令。” “这……” 谢予看看聂云灵,走过来一抱拳,“雷师兄说的对,我和云灵师妹也去外面等候,师兄,你们合计好了随时吩咐我们。” “那好吧!”我一抱拳,“有劳大家了!” 这都是懂事的人,灵仙教和修罗教毕竟是有过节的,虽然这次为了对付阿乞罗而暂时联合,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雷氏兄妹办事果断而谢予与聂云灵则比较善良温和,行事风格差异大,坐在一起商量事情必然意见不合。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选择了回避,这样一来能保证合作大局的稳定。 金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乌兰拉着我们的手坐到熊皮上,“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就放开了说吧。” “乌兰,小雅推算了,也木青格今夜子时会回来,到时候肯定不是她自己,阿乞罗肯定会挟持她。”我说,“我们六个保护金帐,对付阿乞罗应该是有胜算的,但是外面那么多人,他们恐怕不好办。” “是啊,现在还有点时间,能不能把他们先遣散?”凌晓雅说。 乌兰想了想,“这里原本没有这么多人,我怕阿乞罗的人会来抢圣物,所以才把他们从各个营地调来的。他们和我一样,可以为保护圣物而去光荣的死。如果现在把他们调走,万一圣物有闪失,那我……” “兵贵精不贵多。”凌晓雅说,“外面的人再多,面对阿乞罗也是没用的。而且其中难保没有被魔灵附着的人,把他们调走,不仅仅是减少伤亡,更是为了多一分把握。” 乌兰沉思良久,“那就让族兵们退回营地,只留下萨满们吧,我们的力量或许不如天魔公主,但一百多个人齐心协力,也是一股让她不敢轻视的力量。” “我的意思,最好是都走了,只留下咱们七个。”我说,“别忘了,假传你命令骗走也木青格的那几个,都是萨满。” “这个不要再说了,即使我命令她们走,她们也不会走的。”乌兰说,“我相信我的族人们,虽然你遇上那几个被邪魔控制了,但在这金帐周围的绝对不会背叛乌兰妃!” 凌晓雅看看我,“那就这样吧,把金帐外分为三个区域,雷氏兄妹,谢予和云灵,我和你各自守卫一片区域。大帐外面的萨满由乌兰姑娘指挥,至于圣物,就得请乌兰姑娘亲自守护了。” “小雅,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乌兰就行。”乌兰微微一笑,“曾杰,你同意么?” 我看看她俩,“既然你俩都同意,那我也没意见吧。” 既然决定了,当下就行动,凌晓雅去给高手们分配任务的同时,我和乌兰来到金帐外,随着牛角号的低鸣,围在金帐周围的人们都集合到了台下。 乌兰审视了一下她的部众,随即开始发布命令,声音不大但很坚定,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台下的部众们都用崇敬的神情看着她,每当她说到高潮的部分,下面就一片山呼之声。 命令发布完毕之后,乌兰一挥手,下面那些蒙古大汉们恭敬行礼,之后纷纷上马。两条路出谷的路上顿时热闹起来,一百五六十个骑兵分作两队,离开山谷赶回自己的营地。 乌兰转身看看我,“你们路上碰上那几个萨满是负责巡逻的,这祭坛周围的萨满们都是信得过的,放心吧。那些邪魔想控制她们,没那么容易的。” “嗯。”我点点头,“你刚才真像个女将军。” 她一笑,“在这里,我就是将军!” 我想起一件事,“乌兰,也木青格是你的侍者,那她将来会取代你的位置吗?” “一般不会,但如果我的使命完成了而新一代的女孩子们中还没有合适的,那就要从副祭司中选择一位来接替我的位置。”乌兰说,“我的两个副祭司中,也只有也木青格有这个可能,另一个几乎是没有希望的。” “那一个在这里吗?” “不,她在另一个地方守护月神祭坛。”乌兰纳闷,“你问这个做什么?” “月神祭坛?”我想了想,“那是个什么地方?她在那里做什么?” “那是举行夏祭的地方,是我们部族的禁地。”乌兰看看我,“你不会想去那里看看吧?” 我心里一动,“想不想去不重要,重要的是,阿乞罗八成会去,如果她去了,我们就必须得去……” 第十六章至情无情 亥时末,暴风雪停了。 山谷中安静了下来,金帐周围是一片隐隐的诵咒声,法鼓声和腰铃声,余下的九十多位萨满巫师在乌兰的指挥下布置起了一个庞大的防护阵法。这是古萨满教秘法,能召集众善天神前来,据说威力极大。 “你看这阵法能拦得住阿乞罗么?”我悄悄问凌晓雅。 “对付阴阳师的那些式神没问题,对阿乞罗的话恐怕作用有限。”凌晓雅说,“不过子时来的都是那些式神们,阿乞罗要最后才出现,我们的时间不是白争取的。” “咱们手里有四枚神印,够她喝一壶的,再加上护法的力量,我想胜算还是很大的。”我说。 “说到护法。”她看看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什么顾忌?”我故作平静。 “这要问你自己了。”她顿了顿,“你在担心,所以不敢用她们,即使是也木青格出事的时候都不敢。” “没有。”我摇头,“不是说越晚出手越好么?” 她凝视我片刻,点点头,“明白了……你的担心有道理,不过有些事情没发生前不能被它先吓破了胆。起码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离不开九姑娘和莫儿公主的帮助。” 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想起鸿儿公主留下的那句话,我心里就很不安。上次灵仙教之行,不仅使我们的功力和体质脱胎换骨,更让我们不同程度的恢复了很多记忆。在印象里,我似乎感觉不止一个人提醒过我,白莫儿不可以太信任。跟她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她给我的感觉的确不如九姑娘实在。但凌晓雅说的也对,虽然有鸿儿的话在那,但白莫儿毕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现在就顾忌重重或许真的太敏感了。 “谢谢你提醒,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我长舒一口气,“大战之前最忌犹豫不决,那无异于作茧自缚。” “曾杰,这次犹豫不得,一念之差就可能付出巨大的代价。”凌晓雅叹了口气,“道理你都懂,还用我多说么?” 我看她一眼,蹲下身子在雪地上画了起来。 凌晓雅不解,“这是什么?” “六合占……”我说。 她不说话了,安静的看着,不时的看看我,这种术数对她来说也是第一次接触。 终于,我拍拍手站起来,“好了,这下心里踏实了!” 她不解的看着我,“你看出什么了?” “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场苦战,不过你和乌兰都不会有事。”我笑了,“这我就放心了,能放手一搏了!” “如果我们有事,你就放不开了么?”凌晓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曾杰,经历了这么多事,你怎么还……” “我不怕自己有事,我只怕你们有事。”我一笑,“实话跟你说吧,从来草原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你和乌兰都是我的女人,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不怕跟阿乞罗拼个两败俱伤!” 凌晓雅沉默片刻,“这首先是你的使命,其次才是为了我们。如果阿伏罗回到人间,必然会带来一场浩劫。实话实说,咱们几乎无法阻止阿乞罗将她召唤出来,但我们若能将她们姐妹重创,那就等于为以后争取了时间。” “你终于说出实话了,这样也好,如此心里倒轻松了。”我说,“真正的勇士,不是战无不胜,是明知道可能失败也依然一往无前。所谓的红尘众生中,也许没人知道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但,这都是值得的。也许当初阴阳修罗把咱俩送下来,本身就是天意,因为人间有咱们使命,有阿乞罗三姐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凌晓雅笑的有点苦涩,“曾杰啊,非要让你这种所谓的善良和矛盾毁了一切之后,你才会放下么?如果你每次遇上挑战都要先自己调整心态,反复论证,那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你认为每一次挑战,对方都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自我动员吗?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每一次关键的时候你都要犹豫,你到底怕什么?是怕误会你的果断,还是怕自己接受不了自己的凶狠?即使你再不自信,但看看你面对的对手的强大,你还有心情自己哄自己玩吗?” 我哑口无言。 “你忘了林以柔为你付出的了吗?你忘了终南山的经历了吗?”她失望的看着我,“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每次上战场之前都要先纠结可不可以杀敌人……当初你是新兵,我们都可以理解,都可以成全你,可如今你是九星共主,你的属下们正在远处和大衍会以及魔法圣殿的高手们厮杀!而你呢,却在这里又一次陷入了那个思维怪圈……因为怕我们有事而不敢放开手脚,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越这样作茧自缚,阿乞罗的胜算就越大,难道你就是这么保护你的女人吗?” “小雅!”我一声低吼,“别说了!” 她看我一眼,“我说的不对么?” 我叹了口气,“你说的都对,可我不是那种不上进的人,我不是放不开手脚,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一笑,“你好好看看,下面有那么多萨满巫师,那边还有谢予,云灵和雷氏兄妹,他们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难道他们就是为了来保护你的女人?这么多人为了使命而不惜赴死,而你却在这里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觉得对得起他们吗?” 我一阵苦笑,“四年前,我和乌兰在张家口破七煞红魔局,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经历生死考验。那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这三年,在武汉,以柔用一世修为成全我;在终南山,你为了我而跳下了悬崖;为了破六部阵,思思和小叶险些丧命!小雅,我不是神,我就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男人!我见多了生离死别,这些给我的心灵留下了无数的伤痕!我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阿乞罗姐妹?我怕的是你们受伤害,我不想再被那种感觉折磨了!” “生死有命”她看着我,“今天我不妨把话说破了吧,从以柔到思思然后到我,你总是怕我们受伤而我们又不断的受伤。这一切的根源在哪里,你想过么?” 她话说的很轻,可却如晴天霹雳一般,我顺势怔住了。是啊,根源在哪里?为什么我越怕她们受伤她们越不断的受伤?难道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我的担心? “我们凌家有祖训,凌家弟子,万事不可强求。”她的语气缓和了些,“凡有天分之人,福泽深厚而命运轻薄,你心中若有执念,越是强求则越是求而不得。道家弟子,首先要顺天应人,无所求才能有所得,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明白。大爱无爱,至情无情,你很爱我们,可你用错了地方。你不是红尘俗子,你是道家传人,你是落入凡间的李沐阳!” “人必自缚,然后人缚之。”我心里的疙瘩似乎揭开了。 “我的话很刺痛你……”她叹气,“若你懂了,那是我们缘分未尽,若你不懂,办完这个事情……” 我一把抱住她,“不许说傻话!小雅,你不抽我就很给我面子了,我要是再不懂还是人么?我不该用世俗的情爱去面对你,我该学无忧少主……如果我当年听他的,就不会有人间这一遭。我现在明白了,师父明知阴阳修罗要去扰乱我和灵瑶的大婚,可她还是听从了天界的旨意离开了六阳山。她老人家就是要借阴阳修罗的手将我们送到人间来历练,不磨去我这种虚伪的仁慈之心,我无法真正成熟,无法真正接过六阳山的基业。这一切,原来是师父的良苦用心,我现在才懂!” “无忧少主。”她凝视着我,“他当年和你说了什么?” 我看着她,“那时我喜欢你,可我又深爱着灵瑶,我很矛盾。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灵瑶和我又青梅竹马,我无法面对你。那时无忧少主对我说,喜欢你就把你娶来,他帮我在六阳山外开辟一片天域,在那里为你修建新宫居住。” “我明白了……”她低下头。 “那时我没那个魄力。”我苦笑,“因为我从来不敢把自己当六阳山的主人,我只是个仙界的孤儿,若不是六阳山收留我,我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又怎么敢有非分之想?无忧少主就劝我,他说你早晚是六阳山的主人,即使不为自己感情考虑也要为六阳山考虑。” “他是不是跟你说,六阳山需要一位来自紫月谷的女主?”她轻轻的问。 “对!”我看着她,“以前我觉得这是对你的亵渎,可现在,我觉得男人就他妈应该这么做!他有那么多王妃,哪个不是真爱?可他丝毫不反对政治联姻。因为他比我聪明,在弱肉强食的现实面前,只有江山稳固了,我们才有资格谈爱情!” 她点点头,“所以他成了无忧仙尊,而我们落入了凡间。你这番话也让我醍醐灌顶,曾杰,或许我们都该自信点,虽然明白的晚了些,但我们终究要回家的,对吗?” 我笑了,“李安琪说得对,因为我总想做好人……小雅,从现在起,我不想做什么好人了,我要做一个忠于自己的人!” 她也笑了,“嗯,你的眼神不一样了,我想你真的是明白了。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迎战吧。” 我脑子里突然一亮,“小雅,以魂封灵,是紫月谷独有的法术么?” 第十七章排山倒海 凌晓雅想了想,“不是,那在通天云海中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法术,只是因为这种法术比较邪恶,无忧圣境,玉华圣境以及六阳山都不用它而已。” “天魔会不会?” “当然会了。”她不解的看着我,“你想到什么了?” 我淡淡一笑,松开她,“破七煞红魔的时候,我们不得已,把乌兰妃招了出来。你知道吗,她的力量之强令我咂舌,九姑娘在她面前都逊色几分。我刚才突然想到,这里面似乎大有文章可做。” “我不明白。”她说,“你想怎么做?” 我凑到她耳边,“乌兰妃是阿伏罗的分身转世,后来却把阿伏罗封印了,你不觉得奇怪么?你们来到之前,乌兰告诉我说乌兰妃是用自己的灵魂封印的血月之神……” 凌晓雅一怔,“以魂封灵!” “对,所以乌兰妃才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说,“她使用的是阿伏罗的魔灵之力!” “等等。”她冲我一使眼色,“咱们去金帐里,跟乌兰商量一下。” 她冰雪聪明,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 我们来到金帐里,乌兰正跪在地上祈祷着,听到我们的声音,她向圣物拜了几拜,站起来转身看着我们。 “外面有情况吗?”她问。 凌晓雅走过去拉住乌兰的手,“我们的男人有了一个新的计划,比我刚才的计划要高明的多,咱们一起听他说说吧。” 听到她这么说,乌兰爽朗的笑了,“好!” 坐到熊皮上,我看看俩女孩,清清嗓子开始说我的想法,“乌兰妃封印血月之神用的是以魂封灵,和灵仙教五长老所中的法术是大同小异。五长老因为灵魂弱,所以被魔灵反制,而乌兰妃力量强大,因此能将血月之神封印……乌兰,如果乌兰妃的灵魂不在圣物里,你们能察觉吗?” 乌兰不解,“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换个问法,小雅,你看得出圣物中有乌兰妃的灵魂么?”我问。 凌晓雅凝神看了看祭台,“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上面的灵气。” “嘿嘿,这就对啦!”我神秘的一笑,“那腰带上有帝陵中出来的白玉,气场很强,足以掩盖乌兰妃的灵魂,所以凭你这样的高手都察觉不出来。其实别说咱们,只要不招出乌兰妃,估计就是阿乞罗来了都看不出来。” 俩女孩一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无奈,“好吧,长话短说,小雅,趁他们还没来,咱们用巡天印将乌兰妃的灵魂吸出来,然后封到其它物件里。他们的目标是那个腰带,只要乌兰妃安全,腰带就算给他们都没关系了。” “不行!”乌兰噌的一声站起来,“你这是什么计划!圣物是我们部族的信仰,一旦让他们夺走,那人们的心就乱了!” “那你觉得是乌兰妃重要还是那腰带重要?”我也站起来。 “乌兰妃重要!”她盯着我,“圣物也重要!你也说,很多人看不出圣物里有没有乌兰妃,所以族人们只认圣物。如果圣物丢了,你让我怎么和族人交代!” 凌晓雅赶紧起来圆场,“他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激动,乌兰妃咱们要保护,圣物咱们当然不会拱手相送的。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几句,好吗?” 乌兰看看凌晓雅,语气缓和了些,“好吧。” 凌晓雅看我一眼,“曾杰的意思是,只要乌兰妃的灵魂离开圣物,那他们即使夺走圣物,也无法召唤血月之神。这并不是说我们不保护圣物了,相反这是给圣物和乌兰妃加了一重保险。这个金蝉脱壳之计,我看可行!” 我瞅瞅乌兰,“你让我说完再发脾气,行不行?” 乌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小雅,咱们这次带来的物件里,有没有能作为乌兰妃灵魂载体的?”我问。 凌晓雅点点头,“有,龙血之符和兽牙项链都可以。” “兽牙项链和阿乞罗有关,能用么?”我一皱眉。 “正是因为和她有关,所以才更好用。如果乌兰妃附在上面,阿乞罗很难发现她,而且,只要乌兰戴上这个项链,随时就可以借助乌兰妃的力量来对付阿乞罗。” 我一愣,“不行,上次怕乌兰妃不走,我招来了忽必烈的灵魂,万一这次她真的不走了,那乌兰怎么办?” “只要能保护乌兰妃,保护圣物,我怎么样都可以。”乌兰坚定的说。 “上次是四年前,那时的曾杰不是今天的七爷。”凌晓雅一笑,“如果我们用身上的紫光通过龙血之符融一部分到乌兰身上,再让她戴上兽牙项链,那乌兰妃即使出来也无法泯灭她的灵魂了。这一来她们就可以将力量合一……”她看看乌兰,“话说回来,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因为只有你可以和乌兰妃沟通。” “可是这样的方法会大量消耗她的真元。”我想了想,“不知道能撑多久。” “没关系!”乌兰兴奋起来,“能和乌兰妃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咱们门外还有四个内功强大的高手。”凌晓雅说,“真要到了必须乌兰妃参战的时候,只要别超过十五分钟,乌兰的身体就不会有大碍。” “那就这么办吧!”我拍板了,“乌兰,你把圣物取下来,我去喊谢予和云灵!” 我来到帐外,谢予和聂云灵正在窃窃私语,看我过来了聂云灵赶紧冲他一使眼色。 “师兄,有事吗?”谢予有点慌。 “你有事吗?”我看着他,“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哦不不不。”谢予连连摆手,“我们正在商量一会阿乞罗来了怎么对付她,正说着你来了,对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看看聂云灵,“云灵师妹,你先进金帐,我和谢师弟说几句话。” “好的小七爷。”聂云灵看看谢予,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走进金帐之后,拉着谢予来到一边,“你们聊什么呢?是不是跟我有关?” 谢予尴尬的笑了笑,“难怪师父说不能背后说人,她就是好奇,问我你和乌兰姑娘还有凌小姐之前是怎么回事。我说她们都是你女人,她就惊了一下子。师兄你别介意,她清修惯了,对人间的事懂的不多……” 我打量着他,“是她懂的不多么?我看你懂的也不见得比她多多少吧?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惊着了?” 谢予不好意思的看看我,“师兄啊,我是不太理解,叶姑娘,凌小姐还有乌兰姑娘,你身边这些女孩个顶个的好,这么复杂的关系,你是怎么处理的呀……” “兄弟啊。”我拍拍他肩膀,“曾几何时,当年明月呀……行了,跟我进帐办点正事。你关心的这个问题,等回头有空了咱哥俩再细掰扯。” 谢予一听有事,立马精神了,“好!” 几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了。 我吩咐谢予和聂云灵,让她们站在我身后,凌晓雅在我对面,我们两个中间是乌兰,她手里托着兽牙项链。 “谢予,云灵,你们用内气助我。”我看看他俩。 “好!”俩人掐起指诀。 我回过头来,“小雅,兽牙项链上先融上七星转圜阵,等乌兰妃出来,用分合阵诀将她请入项链。” 凌晓雅点点头,“明白。” 我又看看乌兰,“看到乌兰妃千万不要慌,托住你手里的项链,明白吗?” 乌兰看我一眼,“我知道。” 我闭目凝神片刻,睁开眼睛,取出巡天印,掐指诀按住印身,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巡天咒。与此同时,两股强劲的内气从后面涌进了我的身体。 凌晓雅手诀一掐,迅速用分合阵诀将一个七星转圜阵融入气团弹入了兽牙项链。完成之后,她变换手诀,暗运内息,身上发出了阵阵紫光。 这时巡天咒已经在乌兰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旋,凌晓雅看准时机,将一阵紫光打到她身上护住了她的元神。如果不这样,她的元神极容易被那灵气旋所伤。 直到看到乌兰身上冒出隐隐紫气,我才松了口气,放开念咒,催动巡天印。灵气旋越来越大,转的越来越快,其中透出了阵阵刺眼的白光。周围的灵气几乎全部被它吸了过来,我清楚的听到了帐外雷氏兄妹的惊疑之声。幸好他们懂事,料到我们是在办事,要是换个修为不够的冲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那就麻烦了。 刚才的准备工作做的不细致,一是没有提前防护乌兰,二是没有事先通知雷氏兄妹,以后在这方面一定要多加注意。 几分钟后,我冒汗了,那腰带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过了几分钟,谢予和聂云灵也冒汗了,那腰带上还是没动静。 乌兰妃的灵魂太过强大,灵气旋竟然不能将她吸出来,我这时后悔了,为啥不把雷氏兄妹也喊进来。事到如今,金帐中的几个人谁都不能开口说话,没法喊他们,就只好自己硬拼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又是几分钟,我眼前有点发黑了。巡天印对人消耗之大,实在是难以想象。在灵仙教的时候,有六个高手为我补充内气,这次换成了两个,身体就吃不消了。 正在累到快绝望的时候,雷娴进来了,走到聂云灵身后,二话不说用手一指我,顿时我身体里涌进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内气。 第十八章乌兰妃的真身 这时才明白修罗教的实力有多强悍,一个雷娴,其内气竟然不亚于谢予和聂云灵的总和。我不禁再次感慨,要是论内功修为,这几位比我们强的太多了,我们唯一比他们强的,似乎就是术数和阵法了。 我心里突然一亮,术数和阵法,对啊,这才是我们的强项…… 此时无暇多想,我把这个念头先寄存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里,专心催动巡天印。雷娴的加入很快产生了效果,圣物上出现了一阵白色光晕,紧接着白光变作红光,红光化作了一个淡淡的女子身影。这就是乌兰妃,她很年轻,身材修长,容貌秀美绝伦,我对她很熟悉,因为曾经在幻境中看到过她。 乌兰妃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仿佛躺在云上熟睡的少女,慢慢的升了起来。此时她的眼睛是闭着的,神情安详而优雅,托着兽牙项链的乌兰一看,本能想要跪下,犹豫了一下,她忍住了。 乌兰妃是一位美丽的草原之花,即使她熟睡着,若她睁开眼睛,一定更加妩媚动人。可是,此时此刻的我们都捏着一把汗,生怕她睁开眼睛。因为那意味着她的觉醒,而她现在一旦觉醒我们谁也没有力量能再次让她回到梦中。不但如此,她或许会让我们提前结束这人间长梦。 时候差不多了,凌晓雅变换指决,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迅速将几个咒语和阵法喷了进去,然后将气团融合,弹到了乌兰妃的身上。这时令我们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气团刚一靠近她,就被她身上的红光冲散了。 凌晓雅一愣,随即弹出了第二个气团,照样是没等碰上乌兰妃的灵魂就消失于无形了。 情况一下子危急起来,马上就要子时了,也木青格和阴阳师的式神们随时会来。若我们不能即使将乌兰妃封入兽牙项链,情况陷入被动不说,万一乌兰妃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凌晓雅冷静片刻,继续使用分合阵诀,第三次将气团弹了过去,情况和前两次一样,又是徒劳无功。 这时我身后的内气突然震了一下,乌兰妃身子一颤,眼睛微微动了一下。这一下把我们着实吓得不轻,头发差点立起来。 聂云灵撤去了内气,同时雷娴加大了内气的输送,这一弱一强之间,造成了气场的震动。见乌兰妃情况平稳了,聂云灵小心翼翼的走到凌晓雅身后,掐指诀一指她,将自己的内气输入到凌晓雅体内。 凌晓雅闭目凝神片刻,再一次运用分合阵诀,这次她的内气强大了数倍。一番手诀变换之后,她将气团再次弹出,气团直接化作了一道白中透紫的光射到了乌兰妃身上。 乌兰妃身子一颤,微微的张开了嘴唇,金帐里的气场顿时一阵,我似乎听到了她来自数百年前的一声清吟。 凌晓雅并没有停下,接二连三又将两道紫白光打到乌兰妃身上,她身子又颤抖了几下,化作了一片红光飞入了兽牙项链中。 大功基本告成。 身后的内气渐渐弱了下来,估计是谢予在指挥雷娴,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停下咒语,收起手诀,闭目凝神,调匀气息,慢慢睁开眼睛。 凌晓雅可不敢休息,她利用自己和聂云灵的内气接连又将三个气团打入了兽牙项链中。这兽牙项链果然是魔界的宝贝,那么多阵法和内气加上乌兰妃的灵魂进去之后,闪了一下就隐没住了气息。 法宝和人一样,显露本事不难,藏住本事才是难得。 我从乌兰手里接过兽牙项链,“这是天魔公主的项链,戴上它能让一切凡间的邪术失效。如今乌兰妃又进入了里面,这项链上的力量将是不可估量的了。” 乌兰看看我,“现在,它成了我们的圣物了,可这是你们的法宝,你们会舍得将它留在草原么?” 凌晓雅一笑,“这个只能是暂时安置乌兰妃,将来办完事,我们还得将她送回去。这个你不用担心,圣物还是圣物,你的族人们不会察觉到异常的。” 乌兰松了口气,“那就好。” 凌晓雅取出龙血之符,看看我,“这一次不能请他们帮忙,得你我协力才好。” 我走到她身边,“你说怎么办吧。” 她凑到我耳边,轻声低语几句,“你这样……(省略N字)” 我点点头,“明白了!” 这紫光虽然我身上也有了,但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去驾驭,凌晓雅将法门告诉了我,实际上是将我的境界又提高了一些。 谢予看看聂云灵和雷娴,“两位师妹,咱们还是去外面等着吧。” “你们身上有汗,现在出去容易受内伤。”凌晓雅说,“我们这不是什么绝密之法,大家都是自己人,看了也没关系的。” 雷娴看看我们,默默的转过身去,接着谢予和聂云灵也转了过去。 我们彼此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同时掐手诀,暗运内息,身上顿时紫光大盛。片刻之后,两人同时用指诀按住了龙血之符,一道红光自龙血之符发出射到了乌兰身上。 乌兰身子一晃,险些瘫软到地上,这时我们已经收了紫光,纳气归元了。 我俩睁开眼睛后,同时上前扶住了摇摇晃晃的乌兰,她似乎身上很热,面色绯红,不住的喘息。 “你感觉怎么样?”我问。 “心里好像有团烈火……”她看看我,“曾杰,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啦?”我一愣。 “你身上有火焰,紫红色的火焰。”她很惊奇,赶紧又看看凌晓雅,“小雅身上也是,我可以直接看到你们的神火了吗?” “赶紧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凌晓雅说着用手按住她后心。 过了一会,乌兰轻轻的舒了口气,“小雅,我心口不那么热了。” 凌晓雅松了口气,冲我点点头。 我也松了口气,大功正式告成了。 休息片刻之后,雷娴默默地走了,谢予和聂云灵一看,也转身向我们一抱拳,跟着走出了金帐。 我目送他们出去之后,走到祭台左边一屁股坐到熊皮上,闭目养神。趁这个功夫,赶紧把放在心里角落里那个念头拿出来,继续刚才的琢磨。 拼内功我们不如帐外那四个家伙,拼法力更不是阿乞罗姐妹的对手。之前和她交手了两次我们都赢了,第一次是因为有法宝和护法,第二次则加上了阵法。拼术数和阵法,阿乞罗姐妹加起来也不如我和凌晓雅。这次阿乞罗准备了近三年,她的元气应该恢复了不少,如果要战胜她,必须用我们的长处…… 凌晓雅走过来坐下,“想什么呢?” 我一愣,“啊?哎,乌兰呢?” “她要出去巡视一下萨满们,让咱们先休息,刚才你想问题入神了没听见。”凌晓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可以跟我说说么?” “当然了。”我盘腿坐好,“我就是在琢磨,咱们的优势是阵法和术数,这是咱的老本行啊。既然乌兰妃已经成功的搬家了,咱们是不是该在风水大阵上做点文章,对付阿乞罗呢?” “英雄所见略同。”凌晓雅一笑,“刚才用分合阵诀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所学的秘术,威力不亚于谢予他们的法术。就说刚才吧,如果不用分合阵诀,恐怕咱们所有人的功力翻上十番都没法将乌兰妃送入兽牙项链。但是用了分合阵诀之后,有云灵帮我就可以做到了。” “嗯。”我点点头,“小雅,这个阿伏罗有什么特点,有什么阵法可以对付她么?” 凌晓雅凝思片刻,“阿伏罗在天魔界,号称三眼魔主,她生有三只眼,能看透世间一切幻化之像。另外她与阿乞罗和阿娜罗怡不同,她没有兵器,手腕上各有一个天生带来的骨环,那是她天生的法宝。如果说她有什么特点,那就是法力无限且长于辨别虚实。” “我操……”我愣住了。 凌晓雅一听也愣住了,“你……” “哦。”我回过神来,赶紧道歉,“你别误会,我是有点惊住了所以才发出那种感叹……不是,我不明白,说一个神魔厉害,最多是用法力无边,为啥阿伏罗却是法力无限呢?” 凌晓雅看看我,“阴阳修罗,很厉害吧?” 我点点头,“是,虽然我不记得她具体有多厉害,但是咱俩肯定打不过她,不然也不会来这里不是?” 她笑了笑,“阴阳修罗的厉害之处,在于她善化,她可以随意变作别人的样子,变的跟真的一样,真到连那个人的法宝都认不出来。再加上她天仙级别的修为,所以她可以随意偷人法宝,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 “哦……”我踏实了,“那咱输给她就不丢人了。” 凌晓雅看我一眼,“可是我听到过一个说法,阴阳修罗曾经和阿伏罗有过一场遭遇战,二位打了上千回合,愣是没分胜负……” “我操!”我大吃一惊,“这是为什么?她怎么那么变态!” “因为阿伏罗的眼睛可以看破阴阳修罗,所以她的奇袭战术,在阿伏罗面前没有用武之地,这是其一。”凌晓雅静静的说。 “那其二呢?”我赶紧问。 “其二,就是她最恐怖的能力。”凌晓雅看看我,“与仙人交手之时,她可以用手上的骨环套住对方,瞬间吸掉对方的法力,为己所用……” 第十九章猎物 我懵了,“难怪……果然是法力无限……小雅,咱别打了,回去卖咖啡吧……” 她扑哧一声笑了,“你说什么哪?这就让她吓坏了?” “乌兰不在这里,咱俩有什么说什么。”我讪笑,“其实从六合占里能看出来,阿伏罗这次应该会被放出来。我本以为咱们可以重创她,可谁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变态的法力。刚才那是无奈的玩笑话,就算咱真的回去,阿乞罗姐妹也不会放过咱们呀!现在看来,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先打败阿乞罗,然后主动放出阿伏罗,然后给她加十倍封印。” “你说的……或许也可行。”她点点头,“从命理上来说,既然是一定会发生的,若不能抗拒,不如主动些,主动的被动还是主动嘛。可关键的是,乌兰妃是用自己的灵魂封印的阿伏罗,这足以说明了封印她有多难。我们可以放出她,但是未必能重新把她封印呀。” “阿娜罗怡不也被咱们封印了么?拼实力拼不过她们,那咱就拼智谋!”我说,“像上次一样,先布置阵法,然后再放出阿伏罗。趁她没恢复过来的时候立即将她封印。” 凌晓雅想了想,“这样会误伤乌兰妃的,弄不好将她们一起封印了,那怎么办?而且你别忘了阿伏罗的骨环,乌兰妃虽然是她的分身,但能封印她说明已经修炼到了很高的境界。除非是天仙级别的,不然很难对付那骨环的。” “你是说那骨环会把乌兰妃的力量吸光?”我一皱眉。 “很有可能。”她说。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一摆手,“乌兰妃为了封印阿伏罗,命都不要了,还会在意这点牺牲么?虽然乌兰可能会恨我一辈子,但我想她终究会理解我的,实在不理解那就让她恨我吧!” 凌晓雅一笑,“七爷不柔情啦?” “办大事,顾不得那么多。”我心里很冷静,“小雅,不管能不能成功,就这么办吧!” 她看看表,“这个时候外面应该打上了,这些阴阳师也是豁出去了,估计这些式神再也回不了日本了。这个事情原则上我同意,具体细节容我三思。也木青格已经来了,我出去看看乌兰,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去。”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我纳闷。 “因为阿乞罗知道你心软,你不出去,也木青格可以少受点伤害。”她说完站起来转身走了。 我仔细咂摸她这句话,我不出去的话也木青格可以少受点伤害……也许是这样吧。如果见到我,阿乞罗为了逼我就范,会不惜残害也木青格的身体。既然是这样,我还是乖乖呆在金帐里,坐在温暖的熊皮上沉思吧。 很快,金帐周围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是那些小魔灵和妖灵被打散后残留下来的污秽之气。这些式神中不少都是用人血喂或者祭祀的,因而血气很重。 我仔细聆听了一会,外面的四位高手并没有出手,现在式神们还没突破第一道防线。暂时不用担心,继续思考我刚才的计划。 凌晓雅虽然没说有什么阵法可以对付阿伏罗,但看她的神情,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关键是能不能保住乌兰妃,在她和阿伏罗分开的瞬间,如何将她转移到安全地带…… 刚才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的灵魂之强,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就意味着她和阿伏罗分开后,我们可以用来转移她的时间非常短。那时估计所有人都要把精力放在维持阵法上,恐怕很难做到两边兼顾。 我不禁后悔,当时为啥不让谢予多找几个人来?要是再来五六个高手,这点事还叫事么? 想到高手的时候,我眼睛突然一亮,虽然星主们论本事不如他们,但维持阵法估计还是能做到的,何不把他们调来? 我立即掏出手机,拨打老驴的电话,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想必是外面萨满阵法招来的护法魔神和式神们正在恶战,将这一带的气场都扰乱了,信号也受到了严重的干扰。 “那就等等吧,先过了今晚这一关,然后再让他们过来!”我自言自语。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因为萨满们的咒语越来越密集,我看看表,进入子时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掐指一算,一个时辰内我不用出去,干脆我就盘腿静坐,闭目养神。 外面这种念法,即使是修为高的人也坚持不了三个时辰,像这些没有内功基础的萨满们,最多也就再坚持两个小时。门外的几个人依然没有出手,都在静静的观望着战况。他们是在等也木青格靠近,这么说的话,难道也木青格正在远远的观战?难道有日本的阴阳师来到山谷了? 我长舒了口气,摒弃杂念,静心入定,这个时候我需要安静,只有安静才能让我理智,冷静,做出正确的判断。 阿夏的身影在我身边显现出来,平静的看着我,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在这里既是护卫我,也是随时准备冲出去对付那些魔灵。 “九姑娘,思思那边怎么样?”我心里问。 “一切正常,不必担心。你夫人腹中之子尊贵无比,自有善神护卫,万无一失,你可放心应战。”九姑娘轻轻的说。 我微微一笑,这就好了。其实一路上我不召唤九姑娘,并非是我信不过她,而是担心思思那边有情况的话怕她赶不过去。其实是我多虑了,以九姑娘的神通,这些本不在话下。果果刚怀孕我就出来办事,心里对她总有放不下的愧疚,只要她和孩子们都好,那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见我不说话了,九姑娘化作一片红色光晕将我保护了起来。我本想招白莫儿出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九姑娘看我需要保护自己就出来了,她既然不来那我也就别轻易麻烦她了。 约莫一个小时后,我睁开眼睛,顿觉神清气爽。此时外面的咒语声已经很弱了,并且出现了散乱的征兆。这些萨满们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第一道屏障估计也快被冲破了。 高手们,该出场了。 就在我心念一动的同时,雷氏兄妹走到了大帐的右侧,谢予和聂云灵则走到了大帐的左侧,再加上大帐前面的凌晓雅,五个人围绕着大帐形成了一个规则的五边形。 我睁开眼睛,乌兰进来了。 “小雅不让我在外面。”她不甘心的说,“不许我出手,难道我不能帮他们吗?” 我笑了,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刚才你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吧?兽牙项链没带上之前,你使用的都是自己的力量,禁不起这样的消耗的。他们是在布置五行大阵,你不懂那些,帮不上忙,踏踏实实的坐在这休息会吧。” “可外面的那些萨满们怎么办?”她担心的看着我,“也木青格带了十几个人来,一个个像草原上的饿狼,狡猾而凶狠。万一他们的邪魔去攻击那些萨满,她们挡不住的!” “你放心吧,这五个人布置的五行大阵威力极大。”我说,“金帐周围几百米内,那些式神们是无法靠近的。就让那些萨满们原地休息会吧。” 乌兰看我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曾杰,你真坐得住,要是以前的你可能早就冲出去了。” 我淡淡一笑,顿了顿,“也木青格来了,她有什么异常没有?” “她被控制了。”乌兰声音低沉了下来,“远远的盯着我,一动不动,也不见她指挥那些人,就像是木雕一般。如果不是她身下的马偶尔动一动,我会以为她连人带马都被冻僵了。” “她是在等我出去。”我点点头,“乌兰,我会尽力把她救出来,可如果万中有一……” “你不用说,我明白。”乌兰很平静,“留在这里的人,都是抱着必死之心来保护圣物的,也木青格也不例外。” “那就好!”我笑了笑,摸了摸身下的熊皮,“这熊皮真暖和,坐在上面太舒服了。” 乌兰一笑,“这是我爷爷留下的,我把它送给你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笑着说,“是你爷爷的猎物吧?” “嗯。”她点点头,“他年轻的时候,和族里的老祭司们去祭祀山神。这只熊想闯入祭坛,结果掉进了我爷爷早已设好的陷阱中。那不是我爷爷和它第一次打交道,它很凶恶,伤过我们族中五个勇士,最后被我爷爷给杀死了。后来他把这熊皮送给了我,只要在草原上,我到哪里都带着它……” 我点点头,“曾宁出生的时候,这张熊皮是不是正铺在你的床上?” 她摇头,“那时铺在我床上的,是那张白貂皮。” “那个可以送给我吗?”我问。 “不,那是留给女儿的。”她温柔的看着我,“如果你想要,将来自己和她说吧。” 外面打的很热闹,我们聊的却很开心,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而我们却已错过了太多太多。 “乌兰,其实我很喜欢你。”我默默的说,“能来保护你,是我的荣幸,感谢上天给了我这样一次机会,它让我的内疚烟消云散,让我埋藏在心底的感情,可以自由无羁的浮现出来。当初,你爷爷送你这张熊皮,如今你的男人要送你一件战利品作为礼物!” 乌兰眼睛湿润了,“嗯,我等着!” 这时外面突然一声炸雷,震得地面一颤,乌兰一惊,敏捷的站了起来。 我拉住她,平静的看着她,“在这乖乖的等着,现在,该你的男人去战斗了!” 第二十章九音魔女 我来到帐外时,天空中电闪雷鸣,将整个山谷照的分外诡异,仿佛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冬天一般不会打雷,这些雷并非是自然发生的,而是天魔施法招来的妖雷。 雷暴整整持续了五六分钟,直接把五行大阵震散了,所幸他们内功深厚并没有受伤。台下的九十多个萨满绝大部分则被震晕了,倒在雪地里,有些人口中淌出了鲜血。 “你不该这么早出来,阿乞罗还没来!”凌晓雅说。 “是啊师兄,你先回去,我们能对付!”谢予也凑过来。 “我知道你们能对付,只是你们都是学仙术的人,妖雷对你们比较有效。我和小雅修的是道术和术数,内功和你们有所不同,这妖雷对我们作用不大。”我说,“把雷氏兄妹和云灵都喊过来,咱们一起对付云中的天魔。” “师兄,你听我的吧。”谢予急冲冲的说,“这点妖雷我们能对付,阿乞罗还没来,你提前出来的话,也木青格随时会上来!咱们又不能对她下重手,她真冲上来的话,咱们就被动了!” 我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能下重手?” 谢予愣住了,“师兄……也木青格姑娘可是咱们的朋友啊,她现在被天魔控制了,要是下重手那她……” “如果她敢上来,格杀勿论!”我冷冷的说。 谢予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拉住我,“师兄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杀也木青格?你到底怎么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七爷吗?” 这问题好熟悉,貌似不久之前我才问过乌兰类似的话。 聂云灵冲过来拉住谢予,“师兄,你不得无礼!忘了师爷临行的交待了吗?一切听小七爷的安排,别又犯你那心软的老毛病!” 我和凌晓雅面面相觑,这俩人,这一幕,怎么看着那么眼熟?谢予啊谢予,不怪你师父对你不放心,你是该出来多历练历练了。 我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兄弟,我自有安排,你听我命令就是了。” 谢予看了一眼远处的也木青格,犹豫着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这时雷氏兄妹也过来了,“小七爷……这雷……” “师兄,你和谢予到我身后,用你们的内气给我助力。”我说,“雷娴师妹,你和云灵师妹帮凌小姐,天魔如今就在咱们的正前方云中,咱们一起对付它们!” “好!”众人齐声喊道。 我看看将飞灵印交给凌晓雅,“咱们一起来!” 凌晓雅点点头,“你打第一阵,我来第二阵!” 我取出九天栗魔印,掐手诀按住印身,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九天栗魔咒。 谢予和雷先立即掐手诀,将大股内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了我的体内。雷先的功力比雷娴还要高,其内气精纯而霸道,再配合上谢予和我的,三股内气将九天栗魔印的威力发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 说实话,长那么大头一次真正体会到了土豪的感觉,有如此雄厚的内气做后盾,九天栗魔印的冲击波宛如飓风一般冲向了云端。很快,雷声停了,天空的云似乎颤抖起来,耳边传来了无数天魔的哀嚎。 天魔在挣扎,地上的萨满们也在挣扎。她们本已受了内伤,在九天栗魔印的余波冲击下,顿时痛苦异常,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我知道,也许这样下去会有人失去生命,但为了大局,只能如此了!今天我不仅体会到了土豪的感觉,也体会彻底体会到了理性的滋味。一将功成万骨枯,都是各自的命数。多情的人们喜欢在命运面前哭诉,以为自己多情,命运就会多情,实际上呢?天地无情,以万物为绉狗,你哭诉,看命运睬不睬你? “曾杰,专心点。”凌晓雅提醒我。 我看她一眼,继续念咒,冷冷的盯着空中的魔云,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我兴奋,那就是灭了它们! 云中的天魔已经乱了,凌晓雅掐指诀按住飞灵印,以雷音之法诵念飞灵咒,与此同时她身后的雷娴和聂云灵的迅速将内气输入到她体内。 六个白衣少女化作六道白光飞向云端,挥舞起手中的青锋宝剑,对天魔们发动了迅猛凌厉的攻势。这些少女和平时我用的时候不同,我用的时候她们严格来说像是六个影子,而如今她们仿佛有了实体一般。不仅攻击凌厉了很多,身形也长大了不少。 九天栗魔印的冲击波将天魔们冲的全都缩成了一团,白衣少女的宝剑接着将它们砍了个七零八落。天空中成了杀戮场,阿乞罗的喽啰们哀嚎着化作了阵阵黑烟。 杀得好过瘾! 我看看凌晓雅,她则很冷静,冷冷的盯着天上的魔云。前面的魔云被打散了,后面的又涌上来,后面似乎无穷无尽,我不由得纳闷起来,阿乞罗从哪找来了这么多天魔? 虽然纳闷,但我越打越兴奋,这时的感觉再次验证了那句古话,身怀利器,杀心顿起,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原本似乎不相干的两句话竟然让我凑成了打油诗,的确,如果不彻底解决阿乞罗,人间就会麻烦不断,七爷我就会麻烦不断! 十几分钟后,魔云渐渐散去,天上露出了月亮。 我们停下咒语,抓紧时间运功调息。 “阿乞罗从哪找来这么多天魔……”我看了一眼凌晓雅。 “这不是阿乞罗找来的,它们都是阿伏罗的手下。”凌晓雅调息完毕,站起身子,“趁这会他们消停,咱们赶紧去救人,那些萨满如果继续在雪地上爬着即使不伤重而亡也会被冻死。” “等等。”我拦住她,“谢予,雷师兄,你们两个去救人,把她们都挪到大帐后面去。” “我们?”谢予一怔,“可是她们都是女人……” 雷先看他一眼,“那么多话,走吧!” “他们两个人手不够的,咱们也得去帮忙。”凌晓雅说。 我摇头,一指前面,“也木青格不见了,这时候如果咱们都下去救人,万一她再回来,谁来挡她?” 凌晓雅看看下面的萨满们,神情很不忍,“她们都还年轻……” “放心,她们都死不了。”我闭上眼睛,“刚才我在金帐里,用六合占推演过,今天这山谷里死的只有妖魔鬼怪,没有人。” 凌晓雅这才放心,“那咱们四个多加小心,远处有一片魔云在蠢蠢欲动,随时会过来。如果一会有突发情况,云灵,你支援我,雷小姐,你去支援曾杰。” “好!”两人齐声说。 “小雅,咱们得留个心眼,阿乞罗要赶来这里是一瞬间的事,她之所以不出来,或许是想让这些魔灵把咱们耗得差不多了再出现。到时候她的奇袭就可以一击必杀,咱们不得不防。”我观察着远处的魔云。 “我看也是。”凌晓雅点点头,“咱们得留着点力气,等她来了,好好请她喝一壶。” 我们想的是一样的,她不是要抓乌兰,抢圣物吗?殊不知今夜,乌兰是我们的最后一张王牌,有胆子就让她来试试吧!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停战,竟然有一个多小时。 谢予和雷先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占满了血污,谢予还好,雷先等回去肯定要买新衣服了。 我让他们坐到后面休息,随时准备应对天魔的第二波攻击。 “师兄,刚才救人的时候,看到大帐左边也有一片黑云在远处游荡。”谢予说,“要不要防备一下?” “是啊小七爷,右后方也有一些黑云。”雷先说。 “那都是疑兵,九天栗魔咒的攻击范围很大,不怕它们来这套。”我看看凌晓雅,“它们就要来了,这次你先左后右,然后再打正面。” 凌晓雅一笑,“嗯!” 我看看身后的四人,“大家注意,等我换了印和咒语,就把所有的内气都集中到我身上来,明白吗?” “明白!”四人齐声说。 这时前面的黑云又压了上来,我按住九天栗魔印继续以雷音之法持诵咒语,身后的两股内气迅速补充了进来。九天栗魔咒的强大冲击波再次冲上云霄,山谷上空的黑云再次颤抖起来。 这次正面攻来的黑云比较顽强,迎着咒语的冲击波艰难的往前移动着。这时凌晓雅掐手诀按住飞灵印,以雷音之法诵念飞灵咒。六个少女化作白光杀向了左面天上的黑云。将那些云打散之后,转而奔向右后方,迅速消灭了一大片颤抖的魔云。 凌晓雅变换指决准备收印,我趁这个机会停下咒语,掏出了巡天印。当巡天咒再次响起的同时,五股内气补充进了我的体内,一个巨大的光盘瞬间在金帐前方的半空中形成了,刺眼的白光射向了前方的黑云。 突然失去九天栗魔咒制约的魔云,宛如撒欢的野马向我们猛扑过来,但它们没走多远就迎面碰上了刺眼的白光。巡天咒的巨大威力,将那些魔云直接照射成了白色烟雾,瞬间消失了。 这次我们没有听到天魔的哀嚎,天空中却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这种乐曲很怪异,让人不觉迷醉,身上阵阵发热。 “是九音魔女!”凌晓雅突然意识到,“曾杰,快换九天栗魔印!” 第二十一章矛与盾 我来不及细问,立即换九天栗魔印,六个人的内气融合在一起,九天栗魔印的气场顿时震慑住了空中的靡靡魔音。几分钟后,我示意大家停下,天空中安静了下来。 但没等我们喘口气,那魔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还伴着阵阵动听的女声,我们赶紧再次使用九天栗魔咒,魔音又停止了。 如此往复十几次,我们被折腾的彻底没脾气了。 “小雅,这九音魔女是什么来头?”我气喘吁吁的问。 凌晓雅看看天上,“她是魔帝的歌女,能发出九种声音,善于蛊惑人心。没想到阿伏罗被打落人间时把她也带下来了,我们一定要冷静,她虽然力量不强,但极其难缠,很不好对付。” 这时天上的魔女歌声越来越清晰,听的我们身上阵阵发烫,脑子也开始迷糊了。我心想这不是办法,这样下去,一会就被她唱的浑身酥软念咒都念不动了。 正想着,九姑娘显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天空,身形一闪化作九道刺眼的红光射向云中。只听云中一声凄厉的惨叫,魔音戛然而止。红光回到地上融合到一起化作九姑娘,她刚要说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九姑娘,您怎么了?”我赶紧站起来。 她看看我,摇了摇头,“我没事,她已经受了重伤,你现在马上用咒语攻击,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她!” “好,那您先回避一下!”我说。 她点点头,红光一闪,消失了。 我重新坐下,集合六人之力催动九天栗魔印,天空出现了九朵淡淡的云,它们不断的变换着行装,分分合合,像是有生命一般。这九朵云的背后就是九音魔女。 我看看凌晓雅,她点点头,按住飞灵印。 这一次,包括我在内的六个人为她输送内气,六个白衣少女化作六道白光,冲到半空中围攻那九朵魔云。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之后,九朵魔云化作尘埃,随风飘散了。 “她不会还来吧?”谢予担心。 凌晓雅看看他,“不会了,她已经被打散了。要重生至少需要一千年,这也就是在人间,她身上带着封印,不然的话,咱们不可能战胜她的。” “有那么厉害?”雷氏兄妹问。 “在天魔界,她不算什么太厉害的角色,可是这里毕竟是人间。”凌晓雅说,“她是打不死的蟑螂,只要一息尚存,很快就能复原。如果刚才不是九姑娘出手相助,咱们几个会被她活活耗死。” 雷氏兄妹不说话了,面色都凝重起来。他们没和阿乞罗交过手,眼下看到一个天魔中的小角色就如此厉害,心里难免打鼓。按常理来说,手下厉害,主人就会更厉害,估计在他们的心里,阿乞罗的形象已经无比强大了。 “你们不要担心。”我一笑,“我们和阿乞罗交手过几次,她虽然勇猛善战,但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九音魔女的厉害,不是因为她多强,而是因为咱们都是人,精力有限。你们不要因为这个有心理压力,对付阿乞罗咱们还是有胜算的!” 雷氏兄妹没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谢予看看聂云灵,“师兄既然这么说,那咱们就没必要担心了。” 我站起来,“第三波攻击,怎么也得过一会,天凉,大家起来活动活动,舒展一下筋骨。” 雷氏兄妹站起来,“我们在帐四周巡视一下。” 我点点头,“兄妹就是兄妹,说话都那么整齐,辛苦二位了!” 雷氏兄妹一抱拳,雷先向左,雷娴向右,围着金帐相向巡视起来。 聂云灵站起来,“我去后面看看那些受伤的萨满们吧。” 谢予看看她,“一起去。” “师弟,不要随便给重伤萨满疗伤,这边随时会有动静。”我叮嘱。 谢予点点头,“好,师兄放心。” 我转身看看凌晓雅,“你进去看看乌兰,我在这警戒。” 凌晓雅点点头,“好,多加小心。” 很快,大帐前面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稍微有点信号了。打完这一仗我就立马给老驴打电话,让那些星主们立即赶过来和我们会合。不管用什么阵法,手里必须先有能用的人。九星会的高手们虽然论功力不如谢予他们,但论术数和阵法,他们还是很强的。 气温越来越低,我的手脚冻的开始疼了,我搓了搓手,开始做一些简单的运动来增加身上的热量。天空中的魔云已经退去,皓月当空,通透而明亮,草原上的夜色真美,不像北京的夜晚,永远是灰蒙蒙的。 运动了几分钟,凌晓雅出来了。 “乌兰怎么样?”我问。 “她很好。”凌晓雅递给我一副皮手套,“这是她给你的,戴上吧。” 我看到她的手上也戴了这么一副,“暖和么?” “嗯,特别暖和。”她说。 “可是戴上这个,还怎么掐手诀呀?”我犹豫。 她笑了,“你这危机意识太重了吧?这里气温得零下三十六七度了,天魔们最后一波攻击不会那么快来的。你为了等它们难道要把手指冻掉吗?来了再说,先戴上!” 我只好接过来戴上,果然是很暖和。 她一指大帐左边,“那边的帐篷里,还有这样的手套,我让谢予去取点来,让他们也戴上暖和一下。” “别喊他了,咱俩去吧。”我说。 “可是这里需要警戒呀!” 我一笑,“你不是说了么,天魔不会那么快来的。我看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波攻击了,刚才两次被咱们重创,怎么也得整顿一下旗鼓吧?” 她笑了笑,“好,咱们去!” 金帐的高台之下,左右二百多米外,各有一片帐篷。凌晓雅说,左边的帐篷是乌兰部族的本部萨满居住区,那里有很多皮衣和手套以及帽子。 “听这意思,这些萨满们还不全是嫡系呀?”我悄悄的问。 “我也这么问了。”她看看我,“乌兰说,除了本部萨满,还有很多从各地赶来参加冬祭大典的部族萨满。她们的部众分布很广,北至不儿罕山,西至阿尔泰山,东至长白山,到处都有他们的族人。相对于本部萨满,这些从各地赶来的巫师被称为部族萨满。按照他们的习惯,本部萨满居住在金帐左边,而部族萨满则居住在金帐右边,估计这是按蒙古左右翼的习惯划分的吧。” 帐篷区内有很多火盆,几乎每个帐篷前都有一个,我们走到一个帐篷前正准备进帐篷,凌晓雅一把拉住了我。 “怎么啦?” “看看你脚下。”她示意。 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很小的铜火盆,像酥油灯一样。 “这怎么了?” “这总是人家的禁忌,得尊重。”她说着双掌合十,对那灯拜了拜,拉着我进了帐篷。 这时我想起来了,蒙古族似乎是不许跨火盆的,可刚才那也算火盆么? 凌晓雅在帐篷里默念了几句,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幅手套和两件皮袍递给我,“你先拿着,我再去其它帐篷里找找。” 我点点头,转身来到帐篷外等着,不一会,她又从另外两个帐篷里找来了四件皮袍和两幅手套。我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皮袍,“你刚才念什么呢?” “主人不在里面,我们不能不言自取呀,那是对人家的不尊重,和偷盗无异。”凌晓雅解释。 我笑了,“那照你这么说,说那么几句,就光明正大了?” “这是乌兰让我们来取的,本来就是光明正大。”她看看我,“我那么做是尊重护帐神灵,你看这些帐篷门口的灯和火盆,都是为护帐神灵而设的。” “难怪你刚才拉我……”我说,“这些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提前不跟我说?” 她调皮一笑,“我以为这些你都懂呀。” 回到金帐外,我们把皮袍和手套都分了,穿上这些后虽然行动不那么灵活了,但身体的确暖和多了。至于帽子我们没拿,这时候身上需要温暖,但头脑必须冷静,为了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们只好咬牙忍着了。 “师兄,有些萨满的确伤的很重。”谢予忧心忡忡,“如果不及时给她们疗伤,恐怕坚持不到天亮。” “你怎么知道坚持不到天亮,你推算了么?”我问。 他一愣,“没有,我就是估计的。” “放心吧。”我看看天上,“她们既然是萨满,就不是普通人,要相信她们的生命力是像仙人掌一样顽强的!” 谢予看看聂云灵,无奈的摇摇头。 “大家注意。”我一指天上,“看到那颗红色的星星了吗?” “看到了!”几个人异口同声。 “那是颗卫星。”我说,“天魔们又来了,咱们马上迎敌。等一会那卫星再次出现的时候,你们就收了内气,护住心神,明白吗?” “明白!” 话音一落,狂风骤起,大片的魔云从远处涌了过来。 我们动作非常协调默契,很快,九天栗魔咒的冲击波以及六个白衣少女再次冲上了云霄,将那片黑云拦住了。但这次天魔们是豁出去了,后面的魔云越来越重,前面的被打散了,后面的立即补充上来,几分钟后,我们顶不住了。 这时,魔云中出现了一条缝隙,从那缝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颗红色的星星。信号出现了,我们几乎同时收了内气和咒语,用尽全力护住心神。六个人的内气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护气场,将整个金帐都保护了起来。 就在气场形成的刹那,一道凌厉无比的天雷迅疾而下,风云变色,大地颤抖,霹雳过后,无数道青黑之气从云端落到地上,显出各自本体,嘶吼咆哮着向大帐杀来…… 第二十二章金帐之内 这是阿伏罗的魔兵们发动的最后一次攻击,顶住了它们,阿乞罗就该来了。我静心凝神,盯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长着翅膀的天魔,在它靠近防护气场的刹那,我迅速取出九天栗魔印发动反击。 咒语起来的同时,谢予和雷先的内气也补充了进来,防护气场迅速缩小了一大半,但九天栗魔咒的冲击波却将天魔们打成了一片飞灰。 冲在最前面的飞天魔身上冒起了火光,它属于冲锋队伍中比较强的,所以没有被冲散。顽强的坚持了一会之后,它身上颤抖起来,眼睛绿光闪烁,无比愤怒的瞪着我们,口中发出阵阵低吼,震的我心口一阵酸疼。 几十秒后,弱一点的天魔和那些分身们都被震散了,剩下一百多个比较强大的,摇摇欲坠,拼命挣扎。它们每向前一步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然而魔族孤傲的天性让它们宁可灰飞烟灭也绝不后退半步。 凌晓雅见局面僵持住了,取出飞灵印,在雷娴和聂云灵的配合下,发动了第二轮攻击。六个白衣少女飞下高台,她们面对的是一百多个几乎没有抵抗能力的天魔。 然而当她们真正发动攻击之后,那些天魔似乎瞬间得到了力量补充,前面的十几个被打散了,后面的七八十个则迅速融合成了九个身高数丈的强大魔灵。 这些魔王级别的魔灵,身上发着冰蓝色的光芒,它们似乎不怕九天栗魔咒的制约,迎着白衣少女冲杀上来。 这是一场真正的恶斗。 几分钟后,九个魔王剩下了两个,而白衣少女也损失了三个。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凌晓雅,她脸色略显苍白,如果不是有后面的两位高手支撑,此刻她早就受重伤了。 说来纳闷,竟然还有魔王不怕九天栗魔咒?此时顾不得多想,我停下咒语,换用巡天印。 当巨大的灵气旋再次出现,发出耀眼的白光时,魔王和白衣少女已经是二比二了。见灵气旋出现,凌晓雅立即收了咒语,将剩下的两个白衣少女招了回来。 魔王顿了顿,稍微一缓和,随即两个合成一个黑蓝色的巨大魔灵,对我们发动了最后的冲击。 与此同时,凌晓雅,雷娴,聂云灵的内气也涌入我的气场,六个人的内气融合一体,灵气旋发出了一阵刺眼的白色光芒。在这白光的毁灭性攻击下,那黑蓝色魔灵没来的及怒吼一声就化作了一片晶粉般的尘埃。 我们收了咒语和内气,一边喘息一边看着空中的蓝色晶雨,没想到天魔的灭度竟然也能如此的炫目。 “小雅,这究竟是什么天魔?为什么不怕九天栗魔咒?” 凌晓雅看看我,“没有魔会不怕九天栗魔咒,是咱们的力量太弱,不足以震慑住它们而已。” “难道它们比阿乞罗都强?”我一愣。 “并非是它们强过阿乞罗。”凌晓雅叹了口气,“是阿乞罗前几次都没有恢复元气而已。”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如果阿乞罗恢复了元气,那凭我们的力量催动九天栗魔咒根本对付不了她。近三年过去了,阿乞罗一直很安静,那她如今的元气恐怕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连番恶战下来,虽然我们成功的消灭了这么多天魔,可杀敌三千,损己八百,我们自己的内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天魔的攻势停止了,周围一片安静,可我们的心里却真实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因为最强的对手就要出现了。 疲兵之计……我不禁一阵苦笑,这就是人家的实力,你看得透她的用心,可你无能为力,只能硬着头皮配合她。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身后的金帐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我和凌晓雅不约而同,噌的一声站起来转身冲进了金帐,谢予和雷先等人则迅速变换位置,形成了一个四人方阵,守住了大帐入口。 金帐中,乌兰半跪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乌兰!”我和凌晓雅冲到她身边,刚要扶她,她头猛地一抬,我们霎时愣住了。 她的眼睛中冒出了血红色的光! “别……过来……”她竭尽全力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是乌兰妃!”凌晓雅惊呼,“乌兰妃要出来!” 我眉头一皱,“她感知到了外面的对手,这是要出来打仗!” “把我们的内气给乌兰,这样她才能收放自如!”凌晓雅说。 我们迅速绕到她身后,我本能的想按乌兰的后心,凌晓雅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能碰她的身体,乌兰妃会发怒的!” “那……”我一怔,“咱们功力又不像外面那四位,不碰她身体传输内气,能做到吗?” 凌晓雅略一沉思,“用你的紫光!” “好!” 我们掐起指诀,存思片刻,调动内气激发紫光,然后往乌兰身上一指。 乌兰仿佛触电一般,身子一颤,清醒了过来。就在这时,外面一声巨响,谢予等四人飞进了大帐,重重的摔在乌兰脚下。 四人就地一滚,刚一站起来,谢予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去,随即又重重摔倒在地上。 “师兄……”聂云灵大惊失色,没等她扶起谢予,自己脚下一软,嘴角冒出了黑血。 情况最好的是雷氏兄妹,雷娴吐了点血,雷先只是咳嗽了几声,看起来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我心里凉了一下,一击之下,四个当世一等高手直接废了俩!这他妈的是什么节奏?还能不能愉快的打一仗了? “就这样吗?”也木青格掀开毡帘,走了进来。她脸色红润,眼睛里冒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绿光,身上带着隐隐青黑之气。 进来之后她看看我和凌晓雅,冷冷一笑,“我来了!” 她不是也木青格,是我们等候已久的宿敌,阿乞罗! 三年不见,如今的她元气基本已经恢复了,虽然她没有本体,可其力量之强,的确是远非我们可比的。 “阿乞罗公主,好久不见,你让我等的好苦啊!”我冷笑。 她看着我,沉默不语,眼中闪烁着绿色光晕。也木青格虽然也是美女,但论容貌的话,阿乞罗比她要美丽的太多太多。此时她附在也木青格的身上,虽然不是本来面目,但那种冷艳的气质,骄傲的神情以及那令人胆寒的震慑力却丝毫未变。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趁这个机会,雷娴一手一个,抓住谢予和聂云灵往后一拖,雷先迅速闪到前面,手决一掐,迅速形成了一个防护气场。 阿乞罗看他一眼,手轻轻一挥,一股寒光打到了他的气场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雷先已经被她的寒光打的腾空而起,摔倒了我的身后。而前面的雷娴则一声闷哼,口中喷出了一股黑血,地上的谢予和聂云灵身子颤了几颤,不动了。 “哼哼……”乌兰冷冷的盯着她,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冰。 阿乞罗一看,“你想拦我?” 乌兰站起来,一指阿乞罗,说了一句蒙语。 阿乞罗一皱眉,“你说什么?” 乌兰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很多。 阿乞罗大怒,眼中射出两道绿光,直奔乌兰的前胸打来。 就在绿光打上乌兰的瞬间,她身上发出了一阵红光,将绿光生生反了回去。 高手过招,出手便知深浅,阿乞罗愣了。能将她的魔光反回来,说明乌兰体内的力量很强大,自己在她面前似乎没有绝对优势。 在她发愣的这一刹那,乌兰一声怒吼,身形如电,冲过去就是一掌。阿乞罗本能的闪到一边,随即还击,两位美女就在金帐之内开始一场看似是拳脚,实际是法力的白热化较量。 十几个回合之后,乌兰被阿乞罗一掌打倒在地,口中涌出了鲜血。她全然不顾,站起来继续战斗,不一会又被打倒,接着再起来,再被打倒…… 这时我不得不相信了,阿乞罗的元气看来是真的恢复了,乌兰妃虽然厉害,但在她面前似乎占不到多少便宜。 “乌兰妃的力量没有发挥出来,我们必须尽全力支持乌兰,只有乌兰安全了,乌兰妃才能被释放出来!”凌晓雅低声说。 我明白了,看看地上的三个人,“你们能起来吗?打不过她就把你们的内气给我们!” 雷先挣扎着爬起来,喘息了几口,调匀气息,接着将自己的内气输入了我的体内。虽然他受了重伤,但内力仍旧雄厚,我身上的紫光顿时加强了,乌兰的力量随即也强大了很多。 地上的雷娴此时已经调匀了气息,她双手一指,两股内气分别进入谢予和聂云灵体内,很快帮他们将混乱的内息调整了过来。几十秒后,三人蹒跚着走到我们身后。 六个人的气息又一次融合了,虽然已经远不如刚才强劲,但支援乌兰还是足够的。这时,乌兰妃的力量已经释放出了一大半,两位美女的大战几乎可是说是平分秋色了。 阿乞罗的力量比乌兰妃应该强很多,但是她所选的载体不行,也木青格虽然是副祭司,但她的修为和力量毕竟都不是乌兰的对手。这就好比赛车,乌兰就像一个中等赛车手开法拉利,而阿乞罗就好比一位车王舒马赫那级别的高手,座驾却是一辆夏利。自己本事再强,无奈载体平台不给力,发挥就受了很大的限制。 阿乞罗憋的不行,闪到了一边冷冷的盯着我们,“哼,卑鄙!” “彼此彼此!”我一笑,头一次听这话如此受用,仿佛她在夸我。 这时帐外又进来三个人,一女二男,身上带着强大的结界。那领头的美女,中西合璧,面容精致,身材凹凸有致,性感非常。 我不由得一阵冷笑,“老朋友,你还是来了!” 第二十三章三重之伤 江啸灵漠然的看了我一眼,变幻手诀,一指也木青格,结界中射出一股蓝光,不充到了也木青格的身上。 这一来,阿乞罗的力量也可以大量释放了。 阿乞罗一阵狞笑,“你们这些虚伪之徒总讲什么道义公平,这样才公平!” 我们无话可说,只能集中精神继续为乌兰补充力量。即使如此,乌兰的真元还是损耗巨大,虽然有乌兰妃的力量支撑着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她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腿脚也开始微微颤抖了。 这个细微的变化很快被阿乞罗和江啸灵发现了,于是阿乞罗加强了对乌兰下盘的攻击,而江啸灵则将更多的内气化作蓝光源源不断的支援着作为载体的也木青格。 我们之前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内气和体力,而江啸灵等则一直在暗处休息。我看得出来,她所用的不仅仅是玄术,其中还有黑魔法的成分,她身后那两个男人也是如此。这么说来,那两个人极有可能是魔法圣殿的成员,在我们和天魔们恶战的时候,这三位和也木青格一起躲在暗处看热闹,现在等我们累得不行了,他们才突然杀出。 我们不能耗,也耗不起! “小雅,咱们得想辙呀!”我看看她。 “你们派护法,攻击江啸灵!”凌晓雅淡淡的说。 多亏了鸿儿公主,脱胎换骨之后我们不但可以边运功边说话,而且在这种紫气的状态下,我们的对话只有彼此能听的见,不用担心保密问题。 “可他们也有护法,到现在还没出现,八成就是在等我们先出手。”我说。 “你们尽管用护法攻击,到时候我自有打算,放心。” 既然她这么说,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心念一动,九姑娘迅速显出了身形,化成三个分身,从三个方向飞向江啸灵等人。 红衣阿夏一跃而起,自上而下攻击江啸灵;苗衣阿夏自左而右攻击左边的高个子男人;白衣阿夏则从右至左,化作一道白雾扑向了右边的矮个男人。 九姑娘这一出手,谢予的灵兽以及其它三位的护法紧随着也发起了集团冲锋。聂云灵的护法是一位身穿八卦仙衣的白胡子老头,雷先的护法是两个黑衣剑客而雷娴的护法则是一条黑龙一样的神兽! 就在这些护法即将吞噬江啸灵等人的时候,阿乞罗闪过乌兰的一拳,双手一合,眼睛一闭,一股黑蓝色的魔光从她身上四射开来。仅这一下,所有的护法都被打了回来。九姑娘对付九音魔女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此时更是雪上加霜,红衣阿夏彻底被魔光打散了。 谢予的灵兽和雷娴的黑龙几乎都成了影子,两位黑衣剑客剩下了一位,而那白胡子老头被魔光一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阿乞罗笑了,自信而得意的笑了,这时我明白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凌晓雅等的,也是这一刻。 就在阿乞罗脸上出现笑容的一刹那,乌兰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江啸灵的左翼,一阵刺眼的红光,江啸灵和那两个巫师口吐鲜血,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的惨叫声似乎将大帐外面的空气都震颤了。 眼睛一伤,他们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也木青格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蓝光的支撑,而阿乞罗的力量又没有及时收回,她一口黑血涌了出来,身上冒起了白雾。 这不是真正的雾气,这是冲出来的魔灵之气,这股强大的气息瞬间就可以将也木青格的身体和灵魂一起撕裂。阿乞罗没想到乌兰会不顾一切的发动这种自杀式攻击,因为此时的乌兰后背完全暴露在了阿乞罗的面前。 如果她此时攻击乌兰,那乌兰和乌兰妃都将万劫不复,但是也木青格的身体和灵魂也会随之撕裂。如果两个女孩都丢了性命,那她的如意算盘也就彻底打散了,因为现在的阿乞罗,分不清阿伏罗到底是在腰带上还是在乌兰身上。 这一切都是因为紫光,这种紫光可以混淆她的判断,让她搞不清楚到底乌兰的力量是来自我们的元灵还是来自她妹妹的分身——乌兰妃! 就在这一瞬间,阿乞罗选择了也木青格,她及时收回了自己的力量,这样就意味着她放过了眼前的乌兰。即使如此,我们也清晰的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响,那是也木青格身上骨节摩擦发出的声音。这个可怜的姑娘,身体彻底废了。 阿乞罗选择了也木青格,但乌兰妃却没有!就在阿乞罗准备用自己的力量稳住也木青格身体的瞬间,乌兰妃一掌打到了也木青格的左胸上。 这一下打的不仅仅是也木青格,更是阿乞罗! 阿乞罗被打愣了,挨了这一下之后,她突然暴怒起来,双掌齐发,拍到了乌兰的前胸和小腹上,乌兰被她打的凌空而起,摔倒了数米开外。而作为乌兰后援团的我们,也同时被震的眼前一黑,瘫软在地上。 乌兰不动了,阿乞罗也跪下了,刚才那一下她受了重创,暂时无力发动攻击了。 白热化的激战,瞬间冷了下来,金帐中的人,除了跪着的,就是挣扎的,我们几个还不错,起码比较安静。 我趁意识还清醒,摸索着拉住了凌晓雅的手,凌晓雅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看我,勉强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阿乞罗吐了几口血之后,慢慢站起来,转身往外走,走过那三个人身边的时候,她用手一指江啸灵,一股青黑之气进入了江啸灵的身体。江啸灵不叫了,也不挣扎了,似乎是复原了一般。她爬起来擦擦眼角的血,步履蹒跚的走向祭台。 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她从祭台上把圣物腰带取了下来,还好乌兰现在不醒人事,不然的话她不知道该多愤怒。 江啸灵捧着腰带,慢慢走到我们身边,冷冷的盯着我和凌晓雅。盯了足足十几秒,她转身走到那两个男人身边,将身上的魔灵之气分了一些给他们。那两个人虽然依旧疼痛难忍,但起码眼睛可以看见东西了。在江啸灵走出金帐后不一会,这两个人也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了。 我松了口气,总算是闯过了这一关。 这时一个淡淡的身影显现出来,俯身看着我,用手轻轻按住我的心口,身上顿时涌进一股暖流。 我睁开眼,“多谢莫儿公主。” 白莫儿叹息着摇了摇头,“师兄,方才为何不唤莫儿?” 我笑了笑,“大将押后阵,如果刚才你受伤了,现在谁来帮我们疗伤?” 白莫儿欲言又止。 “莫儿公主,现在就你法力最强。”我说,“把他们都救过来吧!” “好,师兄放心,莫儿一定尽力!”她满脸歉意的看着我。 约半小时后,我们六个都站了起来,内伤也不同程度的恢复了些,但乌兰依旧昏迷不醒。 “师兄,莫儿尽力了。”白莫儿叹气,“这位姑娘的伤有三重,身体之伤,灵魂之伤,真元之伤。莫儿没有本体,治不得此等重伤,还请师兄见谅。” 我心里一沉,看看凌晓雅,“小雅,你有办法么?” 凌晓雅轻轻舒了口气,“你放心,既然敢让乌兰冒这个险,我心里就有准备。这个伤对莫儿公主来说的确是为难,但对我们来说却并不那么为难。” “这话怎么说?”我们异口同声。 凌晓雅看看众人,“云灵,雷娴,你们将身上的精气输入乌兰体内,帮她恢复真元。待真元恢复之后,我和曾杰用紫光为她医治灵魂之伤。谢师弟,雷师兄,你们将内气融合成一体,输入乌兰姑娘的气场之中,给她保持一个强有力的内力支撑。等我们为她疗伤完毕之后,再用你们的内力帮她将经络内的瘀伤治好。” 众人纷纷点头。 她顿了顿,“大家务必记住,治疗三重之伤,难在一个火候。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好在各位修为都很高,都懂得观气之法。你们记住我的话,精气将足未足则治魂,性光满而未满则治身,只要按照这句话来做,乌兰姑娘三重之伤就可以治好了。” “记住了!” 明白人就是好办事,这几位都是观气和内功方面的高手,她一点拨大家就都明白了其中的关要所在。 白莫儿看看我,“师兄,那莫儿……” 我一笑,“麻烦莫儿公主去帐外,帮一下那些萨满们,她们的伤很重。” 白莫儿笑了,“师兄放心,莫儿这就去办。” 我转身将祭台上的奇珍异宝拨到一边,接着把乌兰抱起来放到上面躺好。乌兰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手脚冰凉,身体瑟瑟发抖。我握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乌兰,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就能把你治好……” 她似乎听到了,口中喃喃自语,含糊不清。 “你想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说完我凑到她耳边,仔细聆听。 她的气息太微弱,声音很小,我努力听了半天也没听清她到底说什么。 凌晓雅走过来握住乌兰的手,将自己的内气输入到她体内,几分钟后,她的气息才算平稳了一些。 “乌兰,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又一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把……圣物……给我……夺……回来……照顾……宁儿……不……不许委屈……我的……女儿……不然我……杀了你……曾杰……乌兰……乌兰……爱你……”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滴在了她身下的祭台上。 第二十四章夏祭之地 我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傻姑娘,真能胡思乱想,我们都在这里,怎么会让你有事?不许胡思乱想,我们马上给你疗伤……” 谢予走过来,“师兄,乌兰姑娘不会有事的,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激动。” 我看看他,淡淡一笑,站起来,“我没事,放心吧。” 凌晓雅看看雷娴和聂云灵,“开始吧!” 两人点点头,敏捷的跳上祭台,将乌兰扶起坐好,聂云灵在后,雷娴在前,分别用手按住了她的前后心。两人静心片刻,同时运功,将自身精气输进乌兰的身体,在她经络中循环一圈之后补入她的丹田之中。 我独自一人来到帐外,围着金帐慢慢踱步。这疗伤的第一步,乌兰将承受很大的痛苦,我不忍心在那看着,还不如出来清醒一下的好。此时的夜空万里无云,月光柔和而安详。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山谷,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杀气,唯独那上千个火把在月光的衬托之下,诉说着一种异样的落寞与孤独。 这个时候不该胡思乱想,应该好好盘算一下接下来的安排。江啸灵把圣物腰带抢走了,那下一步阿乞罗会做什么? 今天的大战乌兰受了重伤,阿乞罗也没占到太大的便宜。也木青格的身体已经基本废了,如此一来他们先前的计划恐怕也必须有所调整。 走到金帐门外,我停下脚步,望着星空凝思,如果我是阿乞罗,我会怎么办?还用也木青格来召唤乌兰妃么? 我掐指一算,心里有底了,阿乞罗八成要先休整一下,然后赶赴乌兰说所的那个夏祭之地。那里还有一位蒙古姑娘,现在能召唤乌兰妃的,只有她了…… 凌晓雅走出大帐,看我在门口沉思,轻轻走到我身边,“别担心,最难熬的一关她已经挺过去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嗯。”我点点头,“小雅,乌兰跟我说除了也木青格,还有一个副祭司在他们部族的夏祭之地。我估计阿乞罗很快就去赶去那里,我们必须有个详细的计划,这次绝对不能再被动了。” 凌晓雅想了想,“那个女孩叫什么?” “乌兰没说。”我看着她,“不过看她的意思,好像觉的对那个女孩并不在意。能召唤乌兰妃的,第一个是乌兰,若乌兰受了重创,那就是也木青格。” “也木青格姑娘身体已经……”凌晓雅看我一眼,“阿乞罗没有别的选择了,肯定会去夏祭之地。而且我觉得那夏祭之地似乎隐藏着乌兰妃的某些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乌兰不能说出来。如今这种形势下,我想乌兰可以说了,等她醒了之后,你单独和她谈谈。” “嗯,这事情是该谈谈了。”我长舒一口气。 这时大帐内一声闷哼,是乌兰的声音。 凌晓雅看看我,“这第一关她算是闯过来了,好啦,调整一下心态,咱们去给她疗伤。” “嗯。”我在脸上干搓了几把,精神了一些,“走吧!”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疗伤,其难度之大,不亚于今晚的任何一场大战。所幸我们六个人配合的非常默契,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之后,乌兰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下来。 在她眼睛睁开的那一刻,大帐中的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咱们去看看那些萨满姑娘们吧。”凌晓雅说完自己先走了。 聂云灵和雷娴二话不说,跟在凌晓雅身后走出大帐。谢予似乎想和我说点什么,没等张嘴,雷先一拍他肩膀,“走啦!” 谢予恍然大悟,“哦……好好,走走走,师兄,我们先去看看那些伤员,你好好陪陪乌兰姑娘……” 雷先一皱眉,“废话真多,快走吧!” 宽敞的金帐内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淡淡一笑,脱下自己的皮袍给她披在身上,将她抱下祭台,走到了熊皮那坐下。 “还疼吗?”我轻声问。 “不疼。”她看我一眼,“圣物丢了,我怎么跟族人交代呀……我成罪人了。” 我笑了,“你可真是个称职的祭司,这刚睁开眼就开始想找圣物的事了。傻姑娘,命比什么都重要,能活下来咱们才能打败阿乞罗呀!现在什么也别想,等你身上不疼了再说……” 她倔强的瞪着我,“不许再说我傻!” 她认真的样子,让我心里一热,不由得想起了四年前。当初那个用刀逼我就范的蒙古族少女,如今早已是个成熟稳重的部族领袖。再次相见之后,虽然亲切依旧,却总觉得有些拘谨,陌生。而此刻,当我在她脸上再次看到那种熟悉的神情时,我的眼睛不知不觉得湿润了,直到这时才如梦初醒,我那草原上的恋人,她终于回来了。 乌兰怔住了,吃力的伸手帮我擦眼泪,“你怎么哭了……” 我含着眼泪笑了笑,轻轻拨开她的手,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乌兰慌了,手足无措,她本能的想推开我,但发现徒劳之后,干脆无力的抱住了我。 很久之后,我松开她,她脸色绯红,幽怨的看着我,神情却变的温柔了。 “乌兰,你的味道,没变……”我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唇。 她尴尬的笑了笑,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抚摸着她的脸蛋,动情的说,“可惜你伤没好,不然……” “如果你想,不用顾及那些。”她大方的说。 我摇头,“我想,但是我不能不顾你的身体。以后日子长着呢,咱们有的是时间,等打败了阿乞罗,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会再来看你的。” 乌兰笑了,“这次要几年?” “如果你方便的话,每年我都来!” “好。”她点点头,“带着小雅和果果,还有我们的孩子们,我要带他们骑马,射箭,给他们做奶茶……” 我也笑了,“行,那你可有的辛苦了……” 本来应该让她休息一下,可我们似乎一下子有了说不完的话,四年间藏在心底的思念一下了爆发了出来。刚刚经历过生死大战,我们变的格外珍惜时间了,是啊,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何必还作茧自缚。就像驴爷常说的,报仇不急,爱一人却要趁早……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把皮袍给她又紧了紧。大帐内的温度不低,可她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好,身上阳气很弱,因而总是冷的瑟瑟发抖。 “你坚持一下,等太阳出来了,我们将内气补充给你,到时候就不难受了。”我安慰她。 “嗯。”她嘴唇哆嗦着,“刚才……没那么冷,这是怎么了?” “因为天快亮了。”我说,“阳气正在上升,而阴气相对却很重,你身子虚,所以会冷。再过半小时,太阳出来了,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嗯,在你怀里,我不怕冷……”她喘息着,“曾杰,圣物不能丢,必须抢回来,你帮帮我,好吗?” “等你好了,咱们就去夏祭之地,他们会把圣物带到那里。”我吻着她的额头,“放心,我是你男人,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乌兰没说话,似乎在出神。 “你怎么了?”我问。 她看看我,“夏祭之地……他们真的会去那里吗?他们不是有毕力格吗?为什么还要去那里?” 我低头看着她,“乌兰,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夏祭之地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是跟乌兰妃有关?你必须告诉我,如果再藏着这些秘密,咱们就没机会夺回圣物了。” 她神情极其犹豫,“我……我……” “告诉我!”我盯着她。 她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夏祭之地的月神祭坛,和这里一样都是我们部族的圣地。这山谷中的祭坛已经延续了千年,而夏祭之地的月神祭坛,是在乌兰妃封印血月之神之后才建立的。” 我心里一亮,“夏祭之地,就是乌兰妃当初……” 她点点头,“为了封印血月之神,她献出了自己的灵魂,她的身躯被装进了一根巨大的香樟木内,套上了九根金环。忽必烈大汗命人将那里的一个湖泊排干,挖尽淤泥,从千里之外秘密运来海砂,将其填满。然后将香樟木沉入了海砂之中,在覆盖上草原上的土。五千铁骑在那里守卫了三年,之后在那附近建起了新的月神祭坛。” 我明白了,感情夏祭之地就是乌兰妃的陵墓!蒙古的帝王和后妃们都是用密葬,所以直到今天,考古学者和盗墓贼们都没发现任何一座真正的元朝帝陵。难怪乌兰之前不肯说明,这要是传出去,后果无法想像。 “排湖为穴,海砂镇陵,这既是保护乌兰妃,也是对她最严密的防备呀。”我看看她,“所以要召唤乌兰妃,必须去那里,是吗?” 她摇头,“乌兰妃的灵魂在圣物中,召唤的话在这里也是可以的,并不是非要去那里。” “守卫那里的副祭司,她叫什么?”我问。 “斯日其玛。”乌兰说,“她虽然也是副祭司,但她能力太弱,无法召唤乌兰妃。” “如果阿乞罗增强她的能力呢?”我长舒一口气,“乌兰,夏祭之地离这里有多远?” 乌兰想了想,“这个季节的话,至少需要五天。” “你的伤需要一天时间来修养,那咱们赶到那里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我眉头一皱,“得想个办法,三天内赶到那里。” 乌兰沉思片刻,“这个……我来安排,如果你们不怕吃苦,后天日出之前,我们就可以赶到那里。” “那太好了!”我兴奋的说。 她看看我,“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二十五章雪原之路 “什么条件?”我问。 “路上你们必须蒙上眼睛。”她说。 我笑了,“就这个呀,没问题!”转念又一想,“不过锡林浩特那边还有一些人,我需要他们也一起去,你能安排么?” “让毕力格和巴达玛去办吧,她们知道该怎么做。”她顿了顿,“曾杰,这个秘密,不许对任何人说,小雅除外。” “嗯。”我点点头,“我们不会泄露出去的。” “要夺回圣物,打败阿乞罗,没有小雅你是很难做到的。”她说,“如果她不知道夏祭之地的秘密,那她无法放手安排。” “你能体谅就好。”我一笑,“你休息会吧,一会等你睡着了,我和小雅商量一下。” “嗯。”她松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其实乌兰想多了,就算有人知道夏祭之地,恐怕也找不到乌兰妃的陵墓。因为那里面的海砂是有流动性的,香樟木和陪葬的金银珠玉一旦进入就再也无法找到。而且按照风水的原则,月神祭坛应该建在乌兰妃陵墓五十里以外一百里以内的地域内。因而从理论上来说,月神祭坛周围的一万平方公里内,到处都有可能是乌兰妃的陵墓。 再厉害的盗墓贼,也不能翻遍这一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而且以海砂为陵,即使是裘志那个级别的术数高手都无法推测陵墓的位置所在,更别说那些摸金校尉们了。 但是这些话我不想对乌兰说,她守护的不仅仅是部族的秘密,更是心底的一份单纯,如果知道的太多了,多少都会有所破坏。 太阳升起来了,乌兰不冷了,在我怀里沉沉的睡着了。昨夜的大战,让我们都耗尽了体力,如果不是用内功撑着,估计我此时也该打瞌睡了。我和她不同,这个时候不能睡觉,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凌晓雅走进大帐,一看乌兰睡着了,她停下脚步,示意我出来一下。 我将乌兰轻轻放到熊皮上,给她盖好皮袍,站起来跟着凌晓雅来到帐外。 “那些萨满们的情况怎么样?”我问。 “基本已经没事了,这多亏了莫儿公主。”凌晓雅说,“我看乌兰的气色好了很多,一会咱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然后给她补充阳气。” 我拉着她来到一边,“小雅,夏祭之地的秘密我问清楚了,是这么回事……”我凑到她耳边,把情况详细跟她说了一遍。 “海砂为陵……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那咱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所以咱们只能路上休息了。”我说,“乌兰说有把握让咱们在后天日出之前赶到那里,但条件是让我们都蒙上眼睛。” 凌晓雅一笑,“这不是问题。既然这样你先回去陪她,有几个蒙古姑娘正在给我们准备奶茶和羊肉,吃完东西咱们就给乌兰疗伤。” “不,我现在就去给她补充内气。”我说,“等她能起来了,咱们一起吃。” “嗯,一会我们都到大帐里来。”凌晓雅点点头。 我回到金帐内,掐手诀,闭目凝思,白莫儿顺势显现出来,“师兄,有何吩咐?” 我看看乌兰,“我要给她疗伤,莫儿公主,请你祝我一臂之力。” “师兄客气了,这是莫儿应该做的。”她说着一指熊皮上的乌兰,一股柔和的白光自她指尖发出,将乌兰整个笼罩了起来。 我凝神片刻,变换手诀将内气化作紫光射到乌兰身上的白光团上。紫光与白光一融合,变成了一个结界,一个凝聚力超强的结界。金帐周围的大股灵气迅速被结界吸了进来,转化成阳气补充到乌兰的体内。 十几分钟后,乌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双眼冒出了精光,不仅内伤痊愈了,身上的内气也比之前加强了很多。 我收了紫光,变换手诀,纳气归元,调匀气息之后冲白莫儿一抱拳,“无忧圣境的疗伤秘术,果然是效果惊人,多谢莫儿公主!” 白莫儿淡淡一笑,“师兄过奖了,既然乌兰姑娘已经没事了,那莫儿就先告退了……” 我点点头,“好!” 白莫儿的身影消失之后,乌兰站起来,“刚才那位姑娘是天神吗?” 我一笑,“算是吧,你觉得怎么样?” 乌兰笑了笑,“我好像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多。” “你本来就不老。”我拉住她的手,“哎,你的姑娘们正在外面给我们做饭,趁还没送来,你先安排一下那个事情吧。” 约莫半个小时后,早饭吃完了,车也准备好了。清一色,三辆毡房马车,后面还跟着二十多个蒙族姑娘,每人三匹马。 “你的意思是坐车去?”我看看乌兰。 “坐马车,带上足够的马匹换用,后天日落之前我们就可以赶到那里。”乌兰看看凌晓雅,“路上会很颠簸,我们还得蒙上你们的眼睛,你们的受点苦了。” 凌晓雅笑了,“我们几天没睡好了,正好在车上睡一觉,有眼罩在,即使颠簸点也能睡的安稳。” 乌兰想了想,“你们不是我的亲人就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如果对你们信不过,那长生天也会怪我多疑的。算了,不用蒙眼睛了,上车吧!” 这马车虽说是毡房马车,实际不大,我和凌晓雅上了第一辆车。我们是情侣,谁都知道,所以在一辆车上很正常。但聂云灵比较避嫌,不想和谢予一起待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因而她把雷娴拉来了。谢予无奈,只好和雷先上了最后一辆车。 凌晓雅说的没错,上车之后不久,我就困的不行了,虽然马车走的很颠簸,但丝毫没影响我迅速进入梦乡。这一觉睡的特别香甜,几乎没做梦,中间醒了几次,都是睁开眼看看凌晓雅,然后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乌兰没有乘车,而是和萨满姑娘们一起骑马。 不知道睡了多久,车停下了,乌兰上来轻轻拍醒我,“醒醒,下来活动活动,吃点东西。”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啊?” 凌晓雅睁开眼睛,“到了么?” 乌兰扑哧一声笑了,“你们两个……哈哈哈……”说着她转身下了车,“起来吃东西啦!” 我不明白,“她笑什么呢?” 凌晓雅突然一愣,低头一看,赶紧把我的手从她胸部挪开,“你怎么睡觉都不老实啊,这……” 我俩的脸都红了,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乐了。 “你让乌兰怎么看我们呀?”她无奈的低下头。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谁的太熟了嘛,你别想那么多,乌兰又不是外人,草原上的姑娘没那么多礼教思想的。” 凌晓雅叹了口气,“你呀你呀……得了,反正她也看见了,咱下车吧。” 我一笑,“你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她?” 她点点头,“嗯。” “那没关系,一会我也当你的面摸她胸一下,这样你俩就都好意思面对了。”我逗她。 凌晓雅看我一眼,“得了七爷,您别涮我了,咱快下车吧!” 茫茫雪原之上,乌兰带着姑娘们升起了一堆篝火,用铜壶煮了一些奶茶,火堆上还架着一只烤羊。我这时才发现,出发时的三辆马车如今已经变成了六辆。 “那三辆车哪来的?”我好奇地问。 乌兰看我一眼,“咱们这一路得吃东西呀,所以我路过营地的时候又带了三辆车来,不然这奶茶和烤羊从哪来?”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睡得太沉了,路过营地竟然都不知道!” 乌兰看看我和凌晓雅,调皮一笑,“你不是睡的太沉,你是睡得太舒服了……” 凌晓雅脸一红,赶紧低下头,默默的喝着奶茶。 乌兰一看,走到她身边坐下,拦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凌晓雅扑哧一声笑了,“真的有那样的?” “是啊,当然有了!”乌兰笑着说。 她俩笑呵呵聊开了,把我整个给晾到了一边。 “你们说的是什么?什么那样的?哪样的啊?”我很好奇,忍不住问了句。 俩女孩看我一眼,没理我,继续她们的窃窃私语。 我无奈,端着奶茶走到谢予身边,“师弟,一会去帮我切块羊肉来吃!” 谢予看看我,“师兄,乌兰姑娘和凌小姐那说什么呢?” “我还想知道呢。”我看他一眼,“甭打听了,饿了,吃东西!” “好啦,可以吃了!”乌兰喊道。 谢予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雷先一听这话,站起来走到火堆旁,从一个蒙族姑娘手里接过一把小刀,切下一大块羊肉放到盘子里,端回来坐下狼吞虎咽起来。 我和谢予看愣了,他怎么比我们还爱吃了?看他吃的那么香,我们俩口水不住的咽。 雷先看看我俩,“愣什么呀,那么多人呢,你们再不去切肉,就只能啃骨头啦!” 谢予看看我,“是啊,咱也快去吃吧!” 凌晓雅用盘子端了一块很肥美的羊肉过来递给我,“瞧乌兰多疼你,快吃吧!谢师弟啊,你别看了,快去抢肉吧,那些蒙族姑娘都饿坏了,你还指望她们给你也留一块吗?” 谢予赶紧站起来,“云灵啊,男女授受不亲,你多切一块下来给我!” 第二十六章斯日其玛 乌兰说的没错,日夜兼程之下,在第三天日出之前,我们果然赶到了传说中的夏祭之地。这里没有任何地标,就是一片茫茫草原,周围一眼望去,除了雪,就只有枯黄的牧草。 “月神祭坛呢。”我和凌晓雅一起问。 乌兰一指远处,“继续往前走,太阳升起之后你们就能看到了,祭坛周围有一个营地,斯日其玛在那里驻守。” “好,那咱们抓紧时间,骑马过去吧!” “你能行?”俩女孩一齐问。 我自豪的看着他们,“爷已经学会骑马啦!” 短程的话,骑马要比马车快的多,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看到了乌兰所说的那个营地。在离营地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石台,那就是月神祭坛。 斯日其玛个子很高,长的也算漂亮,气质端庄大方。她把我们请到了营地中最大的一个蒙古包内,亲手给我们奉上热茶。 “斯日其玛,我这次来是有要事要办,你立即命令着营地里的部众,中午之前离开这里,然他们先回本部去。”乌兰说。 “好的!”斯日其玛毕恭毕敬的说,“那我现在就去吩咐他们。” 她出去之后,乌兰看看我,“你为什么非要留下她,让她一起回去不是更好吗?” “我担心阿乞罗会打这姑娘的主意,把她留在这里总比外面安全。”我说,“现在可以让毕力格带他们过来了吧?” “可以了。”乌兰说。 在圣山的时候,我想给老驴打电话,被乌兰给拦住了,她说这个事情她自有安排。凭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改变主意,后来上车一睡觉,我干脆把这事给忘了。 “他们赶到这里需要多久?”我问。 乌兰笑了,“你放心,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通知毕力格了,现在他们离这里应该不远了。” “那你路上怎么不告诉我呢?”我惊诧。 “从锡林浩特来这里,走近路的话必然会通过我们的一个护卫营地。冬祭大典期间有三百多人在这一代护卫月神祭坛。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带陌生人进来都是格杀勿论。”乌兰顿了顿,“咱们出发之前我就派了两队人出去,一队去通知毕力格,另一队拿着我的信物去通知护卫营地为他们放行。本想路上跟你说来着,可是看你那么累,我怕你担心也就没提。” “那来了多少人?” “这个我不清楚,估计能来的都来了吧。” “那好吧。”我点点头,“高手当然是多多益善,我是怕老驴跟来,不能让他到这来凑这个热闹。” 乌兰笑了笑,“他应该明白你的心意,如果你实在担心,那我现在就派人去营地那边,如果发现老驴,立即拦住。” 凌晓雅掐指一算,“放心吧,他没跟来。”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哎对了,乌兰,如果万一有什么探险的人进入这附近,那护卫的人们也会格杀勿论么?” 乌兰摇头,“他们进不来,冬天里,不会有牧民来这里,至于那些探险的人,月神祭坛的护卫神灵自然会拦住他们,让他们绕别的地方走。如果是无意间闯入的,在第一道关口就被挡住了,不会让他进来送命的。” 我还想多问几句,但一看蒙古包里那么多人,想想还是算了。这些都是乌兰部族的秘密,我问这么多已经是过分了,她是我的女人,可她也是这个部族的精神领袖,我不能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这时斯日其玛回来了,“小主人,我已经把你的命令传达给他们了。” 乌兰点点头,“好,你去找几个干净的包,让这四位尊贵的客人去休息一下。” “是!”斯日其玛看看谢予等人,“请各位跟我来吧!” 谢予等人确实也是累了,站起来冲我们一抱拳,跟着斯日其玛出去了。 “斯日其玛的汉语说的还不错。”我看着她的背影,“从哪学的呀?” “她是个大学生。”乌兰说,“如果不是部族的使命选择了她,她是不会回草原来的。” “难怪这女孩身上带着文人的气质。”凌晓雅说。 这下我理解乌兰为什么说斯日其玛不能召唤乌兰妃了,这女孩实际很普通,身上的灵气不强,与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资质,必说召唤乌兰妃了,就是学基本术数恐怕都很难学好。看来她继承副祭司之位,应该是跟家族血缘有关吧。 同为副祭司,也木青格的灵性和灵气都很重,也许正是因为这点,阿乞罗才选中了她。 “斯日其玛的灵性似乎不如也木青格。”我说,“也许我们真是多虑了,即使阿乞罗控制了她,也无法召唤乌兰妃。” 凌晓雅看看我们,“这里没有外人,咱们说话可以随便些。也木青格姑娘身上的重的不仅仅是灵气,她身上还藏着一些特殊的气息。虽然她现在受到了重创,但如果阿乞罗用自己的魔灵之气将她治好,那些特殊的气息反而会被加强。” “什么意思?”我和乌兰异口同声。 “我直说吧,那是魔族的气息……”凌晓雅淡淡的说,“开始我也没发现,但那天晚上阿乞罗和她的身体融合太完美了。要知道她可是天魔公主,一般的人身是受不了她的气息的,即使勉强被她控制了,其契合程度也不会如此默契。从这点上来推断,也木青格身上应该天生就藏着魔族的气息。” “阿伏罗被封印了,不可能化出分身来投胎。”我说,“这么说来,也木青格应该是某个天魔转世,为的就是来救阿伏罗?” “很有这个可能。”凌晓雅说。 乌兰点点头,“果然是这样的话,那预言也就应验了。小雅,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如果也木青格再出现,可能会比那天晚上还要强?” “对。”凌晓雅说,“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在月神祭坛周围布置阵法,以逸待劳!” “你想出来了?”我赶紧问,“什么阵法?” 她淡淡一笑,“落梅阵。” “能对付阿伏罗?” “这个……”凌晓雅看看我,“我没法回答你,你应该知道去问谁……” 我明白了。 凌晓雅看看乌兰,“难得现在有点空闲,咱们去骑马吧?” “呃……好!”乌兰会意,“走,我带你上月神祭坛上去看看,那是禁地,只有我可以带你上去。” 凌晓雅拉住乌兰的手,“那最好不过了,这样才能心里有数。” 她俩出去之后,我静心调息了十几分钟,然后掐手诀念咒语,很快,九姑娘的身影显现出来。 “落梅阵威力极大,可以试一试。”阿夏淡淡的说。 “九姑娘知道我想问您什么?”我看着她。 她略一沉吟,“七百年前,阿夏怨气冲天,残杀成性,你祖先曾仪就是用落梅阵将阿夏封印的。那血月之神虽然厉害,但她已被封印一千八百多年,即使被召唤出来,没有半年她是恢复不过来的。若用落梅阵,即使不能将她封印,至少也可以制约她的力量。” 我心里敞亮了,“我明白,对了,您的伤恢复怎么样?” 阿夏看看我,“无碍,可以和那天魔公主放开一搏了。” 我松了口气,“好,那我就放心了!” “且把心放宽吧,你的仁慈积累下来的功德,会助你打败血月之神的……”她说完微微一笑,隐去了身形。 我一抱拳,“多谢九姑娘!”心里仔细咂摸这句话,仁慈积累下来的功德,她指的是什么?难道关键时候会有贵人来帮我们?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但对后面的安排却心里有底了。 如果以落梅阵为基础,将转离阵,七星转圜阵,九宫金锁阵等等阵法能用的都给它用上,至少可以将阿乞罗姐妹的力量限制一大块。只要我们能抓住机会,对付她们还是很有希望的,毕竟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祭出自己的杀手锏。 心里踏实了,我的睡意也上来了,我走出蒙古包,看到不远处的斯日其玛。 “斯日其玛姑娘。”我一招手,“我也想睡觉了,去哪合适呀?” 下午两点多,援兵到了。 他们乘坐两辆车来了,第一辆车还没停稳,车门就开了,思思跳下来跑到我身边一把抱住了我。 我又惊又喜又愣,“思思,你……你怎么来了?” 思思担心的看着我,“你伤好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来了?”我又问。 她眼圈红了,“我想你,就来了!” 身边的谢予一声叹息,“哎,又一个……” 雷先一拉他,“这是第几个了?” 谢予看他一眼,“第四个了……都那么精致……这质量……” 思思全然不理会身边人的异样眼光,伏在我肩膀上抽泣起来,“我梦见你受伤了,我再也待不住了,就跑来找你了!” “我没事的。”我拍拍她后背,“那你到这来,你隋姐姐那怎么办?” “宋婕在家里,她会保护好隋姐姐的。”她看着我,“我不离开你,不许赶我走!” 我心里一热,“好,不走,留下来咱们一起打天魔!” 第二十七章阴山海陵 思思破泣为笑,开心的点点头,“嗯!” 这时本多成义等人走了过来,“共主!” 我一看,星主来了六位,分别是本多成义,毛利嘉佑,安倍正名,张汉宇,江啸龙,最后一个竟然是伊蕾娜!这次是拼术数阵法,她一个性感巫师过来凑什么热闹? “伊蕾娜,你怎么也来了?”我看着她。 “共主,我也是星主,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该来吗?”伊蕾娜反问。 “没有我,谁来对付魔法圣殿的巫师们?” 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也没心思掰扯这个问题,“只有你们几个人吗?” 本多成义走上来,“还有三十多个人,在这里三十多公里外等候,随时听候您的调遣。” 我想了想,用落梅阵需要五个人分别守卫五个聚灵大阵,这几个人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让其他人前来冒险。 我看看斯日其玛,“斯日其玛姑娘,你带他们先进去,我随后就到。” “好的,请各位跟我来吧。”斯日其玛说。 思思拉住我的手。 我一笑,“你跟着我,咱们去那边散散步,你凌姐姐她们很快就回来了。” 江啸灵似乎有话想说,但又犹豫不决,不住的踌躇。 “贪狼主,你先留步,咱们聊几句。”我说。 “是,共主!”江啸龙赶紧说。 其余几位冲我一施礼,跟着斯日其玛先走了。 我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贪狼主,你们在那边的行动顺利吗?” “顺利。”他说,“驴爷坐镇指挥,我们全力配合,几路人马同时收网,大衍会和魔法圣殿派来的那些人,基本都被控制了,只有……” “你想说江啸灵?”我看他一眼。 他尴尬的点点头,“江啸灵应该也来内蒙了,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她的行踪,属下无能,请共主治罪!” 我笑了,“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吗?” “共主是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亲手清理门户,重立威望。” 我顿了顿,“表面上,是这个原因,但我的本意是希望给她一条生路。希望她知道你来了,能悬崖勒马,不要错的太深,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 “共主的心意,我们江家很感激。”江啸龙叹气,“可是她一意孤行,恐怕是很难回头了。这一次不仅仅是她,大衍会和魔法圣殿各有几个名单上的高手都没见踪影,共主,这个事情不得不防啊。” “这几个人包括江啸灵,都跟在阿乞罗的身边。”我说,“你们的修为虽然很高,但跟天魔公主一比,毕竟还是差很多,找不到那几个人也是正常的。两天前,我和江啸灵交过手,可惜啊,如今再也不是朋友了。” “这是她自己冥顽不灵。”江啸龙苦笑。 我看看他,“贪狼主,我从来没有怀疑你,这次调你们过来是帮我守阵,责任巨大,你不要心有疑虑,放下包袱,咱们都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心里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江啸龙一抱拳,“多谢共主,您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为您守护好阵法!” 我一笑,“好,你去跟他们回合吧,凌小姐快回来了,一会咱们具体商量一下怎么办。” “好的共主!”江啸龙点点头,转身走了。 自江啸灵叛变之后,江啸龙一直忐忑不安,看上去苍老了很多。他是前任九星共主,妹妹做出了这样的事,这让他在其他星主面前始终觉得抬不起头来。我让他来这里,是处于公心,也夹带着一些私心。哪怕有一丝可能,我也希望江啸灵能迷途知返,跟阿乞罗和大衍会这么走下去,她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不一会,乌兰和凌晓雅回来了。思思和凌晓雅感情很好,但和乌兰是第一次见面,不免有些陌生。 “乌兰,她叫思思,用你们的说法,是曾杰的侍者。”凌晓雅介绍,“思思,这位就是乌兰姐姐。” 思思一笑,“乌兰姐姐!” 乌兰拉住思思的手,仔细的打量她一番,“漂亮,水灵!曾杰身边,永远不缺好姑娘!” 我尴尬的咳了一声,“呃……咱们的援兵已经来了,你们勘察的怎么样?” 凌晓雅一笑,“思思还没吃东西吧?” 思思摇头,“我不饿!” 乌兰一拉她,“走,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思思一愣,“我……” “去吧!”我笑着说。 见我这么说,思思没再坚持,开开心心的和乌兰去吃东西了。 等她们走远了,凌晓雅舒了口气,“月神祭坛附近灵气特别重,气场不太正常,如果阿乞罗找到这里,她不用圣物也能把阿伏罗召唤出来。” “怎么召唤?”我一皱眉。 “用也木青格的身体,如果阿乞罗用魔族的召唤之法,凭她的功力完全可以直接将乌兰妃的灵魂招到也木青格的身上。”凌晓雅说,“别忘了,乌兰妃的陵墓就在这附近,阿乞罗的魔灵之力可以借助乌兰妃的金身之气,两者合一,足可以把乌兰妃给硬召出来。” “她没有本体,在上平方公里内探查妃的金身之气,能做到吗?” 凌晓雅看看我,“是做不到,可如果乌兰妃的陵墓,就在这营地之下呢?” 我愣了,“你怎么知道?” 她叹了口气,“登上月神祭坛之后,我恍惚中看到了一些景象,从那些幻象推断,乌兰妃的陵墓应该就在这营地附近。现在你明白了吧?这月神祭坛并没有遵从风水原则,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风水局!” “海砂为陵,月神为祭,再加上那祭台……这难道是……”我闭上眼睛,不敢往下想。 “没错,是阴山海陵。” 我苦笑,“得,这下子热闹了……” 阴山海陵是传说中的阴阳双陵之一,这阴阳双陵还有一个别称,叫做葬魔陵。老七爷在世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阴阳双陵是反风水,世人不得其法理。阳陵叫做九泰阳陵,而阴陵就是阴山海陵,这两种陵普通的帝王都不能用,专门用来葬天魔,因而又叫葬魔陵。这两种陵墓不能借助自然地理,只能逆势而成,所以任何盗墓贼都休想将它准确定位。因为葬魔陵一旦被打开,世间不免就是一场浩劫。 在阴山海陵上布置风水阵,是件很难办且很危险的事,因为这里的气场是反风水,所以新布置的风水阵很难得到地气助力。落梅阵需要五个聚灵大阵,如果没有足够的地气灵脉支撑,那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瞧这意思,阵法上咱们得调整调整了。”我无奈的说。 凌晓雅看看我,“乌兰不是带来二十多个萨满巫师吗?把她们分为五组,每一组拍一个高手压阵。刚才我和乌兰已经试过了,我发现她们祭司月神的咒语,可以积聚阴山海陵的地下灵气。这样的话,我们只要变通一下,照样可以将聚灵阵用人布置起来的。” 我沉思片刻,“如果这样的话,那阵中的人恐怕会受很严重的内伤。” 她平静的一笑,“莫说受内伤,就算丢了性命,我们也得这么做。” “好!”我一咬牙,“走,给他们开会去!” 蒙古包里,众人围坐,一个个神色凝重的看着我。 “这场大战早就开始了,我也就不用做什么战前动员,咱们就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吧。”我说,“今夜子时,我们要在营地外面的月神祭台附近布置落梅阵。” 众人面面相觑,因为没人知道落梅阵到底是什么。 我看看他们,继续说,“大家不用琢磨了,听从命令就是。九星会的几位星主,除了伊蕾娜外,都听凌小姐的指挥。乌兰,你从那些萨满中选二十个出来交给小雅,配合她布置落梅阵。谢予,云灵,雷氏兄妹,你们不要参与落梅阵,抓紧时间好好休息。阿乞罗明天晚上必然会赶到这里,所以今夜子时,就要开始布阵。” “是!”众人齐声说。 “落梅阵成阵之后,在祭台附近还有布置一些其它阵法,思思,布置七星转圜阵,小雅你布置转离阵,还有一个九宫金锁阵,明天中午我亲自布置。” “九宫迷灵阵,不考虑么?”思思问。 “对阿乞罗和阿伏罗这级别的来说,迷灵阵没什么用。”我说,“这些阵法多是禁锢类的,我们计划很明确,用阵法束缚她们的力量,然后用咒语和法术发动攻击。一攻一守,相得益彰,那一环都不能出问题,大家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说。 雷先想了想,“小七爷,用阵法束缚她们,这个没问题,那攻击上,咱们怎么个打法?” “拼法力,咱们加在一起也不是阿乞罗的对手,所以不能硬拼,只能靠法宝。”我说,“你们各自都有法宝,但这次先不要用,就像咱们在圣山的时候一样,将我们的内气集中在一起,使用四枚神印对付她们!” “明白了!”他点点头。 “那法宝就不用了么?”聂云灵问。 “当然要用,但不能轻易用。” “那什么时候用呢?”谢予接着问。 我淡淡一笑,“等到阿乞罗姐妹,支撑不住的时候……” 第二十八章禁锢之地 第二天中午,我来到月神祭台,这里的阵法基本已经都布置完毕,只等我的九宫金锁阵了。 经过一夜的静坐,现在的我神清气爽,而月神祭台附近的星主和高手们则一个个显出了倦态。 “落梅阵昨天运行过了吗?”我问乌兰。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运行几个时辰了。”乌兰说。 “好,你派五个人过来,站住那五组阵法的阵眼,让星主们和萨满们回去休息一下。站住阵眼的人要一直在这里站着,直到他们回来,你要说明这一点。” “嗯,我这就去办!” 我看看祭台左边的凌晓雅,她正在转离阵中静坐。 “你凌姐姐怎么坐那了?”我问思思。 “她说那样可以加强转离阵的威力。” 我想了想,“这也没有龙头绳……算了,你去找根绳子来,栓到我腰上,我进去救她出来!” “不用!”凌晓雅睁开眼睛,站起来走了出来,“别去了,我这不是出来了么?” 我愣住了,“你……你头不晕么?” 她一笑,“你忘了吗?鸿儿公主已经帮我们脱胎换骨了,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转离阵对我不起作用了。你进去试试,肯定头不晕!” 我半信半疑的看她一眼,快步走进了转离阵,的确,只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场涌动,头却一点都不晕。 “相信了吧?”她笑着说。 我走出阵法,沉思片刻,“你确信是咱们脱胎换骨的原因?”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会不会是因为阴山海陵……所以转离阵失效了?” 她摇头,“不会,你就放心吧,这阵法是我亲自布置的,心里有底的。” “那就好。”我点点头,“那我先去台上布阵。” “共主,你等一下!”身后传来了伊蕾娜的喊声。 我回头一看,她骑了一匹黄色的蒙古马,身姿矫健,正向这边跑来,边跑边招手,“等一下,我有话说!” 我停下脚步,等她过来。 跑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她翻身下马,几步走过来,“共主,你到底给我什么任务?我已经耐着性子等了你十几个小时了,你还不跟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这位法国美女说起话来,经常是带着火药味,我也习惯了。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你的任务就是回去休息,到晚上我自然有事让你办。”我笑着说。 伊蕾娜很不服气,“还要等?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说!” 思思冷冷的盯着她,“你跟谁说话哪!” 伊蕾娜一怔,“我……对不起共主,我激动了。” 这时周围的萨满和星主们都准备回营了,几位星主也走过来向我行礼,我一一点头,跟他们闲聊了几句,让他们回去早点休息。伊蕾娜尴尬的站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乌兰走过来,“怎么了?” “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天黑之前还得赶回来。”我笑了笑,“伊蕾娜有点事和我说,没别的事。” 乌兰警惕的看了伊蕾娜一眼,“那好吧。” 她走了之后,祭坛周围除了五个萨满就只剩下了我,凌晓雅,思思,还有伊蕾娜。 “伊蕾娜,你的任务不便当着别人的面说。”我看着她,“天黑之后,你和思思守住营地,大衍会和魔法圣殿有几个高手会在那个方向过来,你们务必给我打垮他们。” 法国美女笑了,“不用秦小姐,我自己就能对付他们!” 思思看看我,“你又要把我支开?” “思思,他不是支开你,如果你不去拦住那几个人,他们会在关键的时候出来捣乱的。”凌晓雅解释。 思思想了想,“嗯,我明白了。伊蕾娜,不要废话了,快回去吧!” “我……我怎么就废话了?”伊蕾娜不服气。 思思眼睛一瞪,“任务交代完了,你再问就是废话,你走不走?” 伊蕾娜也是个暴脾气,“你!你想打架吗?” 我扑哧一声笑了,“得了吧伊蕾娜,动手的话,三个你也不够思思打的。你俩别闹了,齐心协力守好营地,知道吗?” 思思看看我,“好!” 伊蕾娜很不服气,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上马,自己先走了。 “这个伊蕾娜……”凌晓雅笑了,“思思,看来你回去之后,免不了要跟她过过招了。” 思思一笑,“我手正痒呢。” 我看看她,“回去别惹她,不过如果她欺负你,你也别客气。好了,你们两个一晚没睡,早点回去休息,我布置完阵法就回去。” “你自己在这里行吗?”思思担心。 “小雅,瞧见了么?她把我当小孩了。”我说。 凌晓雅拉住思思的手,“我们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好啦,咱们走吧,在这里他会分心的。” 她们走了之后,我转身登上月神祭台,这月神祭台风化的很严重,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雄姿。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这样一座石台其实是很惹眼的。几百年了,除了乌兰部族中的少数人外,草原上的人们估计没人能想到,这座不起眼的石台,守护的却是一位曾经风华绝代的蒙古王妃。 我看着远处,静心凝神,准备布阵。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天上出现了两只雄鹰。我心里一动,掐指一算,今夜果然有贵人相助。 无暇多想,我变化指诀,站住方位,开始用九星锁灵咒布阵。这里已经有七星转圜阵了,所以布置起来很快。几分钟后,九宫金锁阵的巨大灵气旋腾空而起,旋转了一会之后,慢慢隐入了周围的气场之中。 天黑之后,当落梅阵再次运转起来,这里所有的阵法都会被激活且加强,那时这月神祭台对于灵体来说将是难以逾越的禁锢之地。 我调匀气息,转身准备回去,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雷声。 看着雷声传来的方向,我淡淡一笑,“阿乞罗,你快来了吗?来吧,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天黑之后,落梅阵运转了起来,它的气场激活了七星转圜阵,转离阵,以及九宫金锁阵。四个阵法的气息彼此依托,互生互助,组成了一个严密的气场体系。 临近亥时,盛装的乌兰慢慢走上了祭台,我和凌晓雅带着谢予,聂云灵以及雷氏兄妹在台下严阵以待,等着阿乞罗的到来。上台的路只有这一条,她必须一步步的走上去,才能利用也木青格召唤出乌兰妃。 “亥时一到,阿乞罗就要来了!”我喊道,“落梅阵的兄弟姐妹们,守好你们的心智,念好你们的咒语,不管我们打成什么样都不要分心,更不要来帮忙!你们记住,把阵法守护好,我们才有胜利的希望!” “是!”几位星主齐声高呼,他们身边的萨满姑娘们也跟着高呼了起来,二十多面法鼓同时响起,人们的心被振奋了起来。 不明内里的人看到这一幕,也许会认为我们是在庆祝某个节日,但此刻祭坛周围的人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为了对付天魔公主,为了避免这场人间浩劫,即使我们所做的这些世人永远不知道,我们也会心甘情愿,战斗到底,哪怕这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要想活下来,首先别怕死! 我下意识的握住了凌晓雅的手,“亲爱的,今夜,首战即决战,你做好准备了吗?” 凌晓雅没说话,沉默片刻之后,转身抱住我,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曾杰,放手打吧!” 我一笑,转头看了看台上的乌兰,“咱们在这里,思思在营地,今天这一战,我实在找不到输的理由。小雅,你这可是第一次主动亲我,不怕影响不好了么?” 谢予和雷先羡慕的看着我们,雷娴和聂云灵则很平淡。 凌晓雅淡淡一笑,“前世我们就是太怕影响不好了,所以才把自己折磨的那么累。我们相识,是因为一起对付魔族;我们相爱,也是因为一起对付魔族;如今到人间了,我们还在一起对付魔族!若将来我们回到通天云海,凌晓雅会毫无顾忌的告诉紫月谷所有兄弟姐妹,我愿你去六阳山下,做你的红颜知己!” 我笑了,“好,一言为定!” 凌晓雅凝视着我,“一言为定!” “哎……”谢予一声长叹,眼泪下来了。 “师弟,我们都没哭,你哭什么呀?”我纳闷。 “我羡慕你们,将来你们回到通天云海,见着云青告诉她一声,我……我爱她!”谢予泪崩了。 众人面面相觑,聂云灵一皱眉,“行了吧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不怕丢人呀?” 谢予一瞪她,“怕什么怕?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说,难道留着后悔吗?” 凌晓雅一笑,“谢师弟,这个我们不能转达,别急,你会见到她的,记住你现在的胆识,到时候自己勇敢的告诉她吧。” 谢予赶紧抹抹眼泪,“真的吗?” “凌小姐还会骗你不成?”聂云灵叹气。 雷先也叹了口气,苦笑着看看天上,“是啊,还会骗你不成么……” 这时冷风中突然多了一股刺骨的寒气,我精神一振,“大家冷静点,她来了!” 第二十九章召唤(1) 众人瞬时清醒过来,布好了阵势,这时那股寒气却突然消失了。 “师兄,怎么回事这是?”谢予警觉的看着四周,“难道她不从正面过来?” “她可以飞过来,可也木青格能吗?”我冷笑,“肉身对她来说是一个束缚,这次也让她体会体会吧!” “她不会先去营地吧?”聂云灵问。 “不会,她一点力量都不能浪费,她的目的是阿伏罗,再说现在就她浪费的起,也木青格的身体也吃不消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别紧张,她正在靠近,等一会寒气突然大作,你们就立即将内气输送到我体内。”我说着掏出九天栗魔印,掐指诀按住印身,以雷音之法高声诵念起了九天栗魔咒。 一人之力催动九天栗魔印,威力跟之前的确很不相同。咒语的冲击波不间断的攻击着前方的黑暗,周围的寒气若隐若现,似乎她距离我们还很遥远。 然而仅仅过了数秒,突然寒气大作,一股狂风将月神祭台周围的卷了起来,人们顿时站立不稳,有几个萨满当时就摔倒了。 寒气一起,几股内气同时融入了我的体内,在六股内气的催动下,九天栗魔咒发出了毁灭性的冲击波,攻向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天魔公主。 周围的气场猛然间震了一下,我们都被震的一怔,时间仿佛凝固住了。黑暗中,阿乞罗走了过来,刚才的震动就是她和九天栗魔咒的冲击波对攻而产生的。我们彼此看着对方,似乎都忘了该做什么,这第一轮交手,竟然打了个平局! 对我们来说这可是天大的进步,而对阿乞罗来说这却意味着一种耻辱。她显然很愤怒,盯了我们一会之后,她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我们赶紧继续用咒语,她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身上隐隐的透出了一阵蓝光。 我心说不好,赶紧换用巡天印,就在巡天印的巨大灵气旋形成的那一刻,她的黑蓝光也到了,将巡天印的灵气旋直接打散了。 这一次不是平局,我们六个都受伤了,其中伤的最重的就是我。 周围的萨满们很奇怪,她们看不到阿乞罗,只发现我们念着咒语,突然凌空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倒了后面很远的地方,嘴里吐出了鲜血。好在有言在先,她们没敢分心,还在继续着她们的祭祀。 阿乞罗也伤了,也木青格的身体让她不敢放开施展自己的力量,她艰难的站起来,双眼闪烁着绿光,“你们总是与我为敌,在天上如此,来到人间还是如此!” 凌晓雅等人把我扶起来,“你怎么样?” 我一阵冷笑,抹了一把唇边的鲜血,“阿乞罗,你认命吧,有我们在,在天上你混不好,在人间你更混不好!” 阿乞罗看看四周,轻蔑的一笑,“明目张胆的给我下陷阱,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凭这个能制住我们姐妹?哈哈哈……真是可笑,看来你转世了也没变聪明呀!” “是么?”我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的力量也消耗了大半了吧?是破阵,是杀我们,还是召唤阿伏罗,你恐怕必须选择一个了。不然凭你这点力量,你什么都做不成了。” 阿乞罗冷冷的盯着我,“李沐阳,你亥时那么卑鄙!” “彼此彼此!”我一抱拳,“嫂子这话我可担不起,而且别跟我提什么李沐阳,那孙子磨磨唧唧的,我不屑于他为伍。我是曾杰,曾家小七爷,对付你这样的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凌晓雅欣慰的笑了,“说得好!” 阿乞罗看她一眼,“哼,很好,那就试试看,看你们能不能拦住本公主吧!” 话音一落她缓步走了过来,这时候再用咒语已经来不及了,谢予和雷先冲上去用双掌齐发,两道寒光射向了阿乞罗。阿乞罗并不多闪,寒光碰上她身体的瞬间,她身上出现了一道青色光晕。寒光瞬间被反了回来,打进了谢予和雷先的体内,两人一声闷哼,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这时聂云灵和雷娴也冲了上去,没等我们看清楚,她俩又飞了回来,凌晓雅接住了雷娴,聂云灵则摔得很重。 阿乞罗盯着凌晓雅,“你也要试试?” 凌晓雅放下雷娴,身上的紫光顿时大盛,“阿乞罗公主,请!” 阿乞罗一阵狞笑,身形如电冲上来就是一掌,这看似普通的一击实际上带着很强的魔灵之气。凌晓雅闪身躲过,绕到阿乞罗的后面攻击她的后背。 也木青格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后背是最怕攻击的。凌晓雅非常聪明,她避实击虚,攻敌所必救,阿乞罗这一下慌了,不得不跟她缠斗起来。 “曾杰,上台!”凌晓雅边绕边喊。 我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月神祭台,来到乌兰身边。此时的乌兰昏昏沉沉,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落梅阵的气场制约了乌兰妃,顺带着也制约了乌兰的气息,所以她才陷入了这种迷蒙的状态。 我抱起她,“乌兰,看你的了!” 乌兰双眼无神的看着我,似乎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抱着她一步步往下走,台下的凌晓雅速度非常快,她不住的躲闪,避免和阿乞罗的接触。而阿乞罗只能不断的攻击她,因为只要攻击一停,凌晓雅的紫光就会打到她的后背上,那也木青格那脆弱的肉身将瞬间瓦解。 当初在青海,善良的凌晓雅哭着求我放过那十万怨灵,而如今呢,她竟然要用紫光摧毁也木青格的肉身。并非是凌晓雅如今不善良了,世间的事真的不能只看表象,只要能制服阿乞罗,或许也木青格还能有一线生机,而她不这么做的话,也木青格反而是死定了。 我越走步履越沉重,随着院里祭台中心,乌兰妃也在一点点的觉醒。就在我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的眼睛中冒出了令人胆寒的红光。 “放下我!” 我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熟悉,但却是一种异样的熟悉。我放下她,她顺势握住了我的手,一股霸道的气息涌进我经络,我身上一阵颤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她松开我,径直走到颤抖着的阿乞罗和凌晓雅面前。 这时凌晓雅一个躲闪不及,被阿乞罗的掌锋扫中了右肩,她一声闷哼,飞了出去,摔倒了雷娴身上。 乌兰妃静静的看着阿乞罗,“你想找我而已,何必伤害他们?” “哼,你是我妹妹的分身,却为了一个世俗男人的江山而封印她!”阿乞罗冷冷的说,“今天,我要为我妹妹讨还这个公道!” 乌兰妃的目光一样寒冷,“我不是为了世俗男人的江山,我是不想让她出来祸害生灵。八百多年了,也该做个了结了,要打我们打,别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你说的算么?”阿乞罗冷笑。 “算不算的,你还有选择么?”乌兰妃笑了。 话音一落,两人已经打在了一起,今天的乌兰妃不同于前几天,她的力量似乎强了很多。但问题是即使她强了,在阿乞罗面前似乎没占什么上风。 打了一会之后,两位各自挨了一掌,乌兰妃的伤明显要更重一些。 此时的我早已跑到凌晓雅身边扶起了她,她的肩膀肿的厉害,动都不能动了。 “别管我……”她忍着剧痛,“你去指挥星主们,先停了落梅阵,把阿乞罗引上去再说……” “可她好像不怕,如果停下,那乌兰妃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她看我一眼,“你没看出来吗……乌兰妃……更怕落梅阵!” 我一愣,随即大喊,“都停下,原地待命!” 星主们一听赶紧停下了各自的聚灵阵,落梅阵一下子弱了很多。果然,这样一来乌兰妃更吃亏了,连着受了几次重击,半跪在了地上,口中不住的淌血…… “哈哈哈……”阿乞罗狞笑,“你说一说,我有没有选择?我打散了你,我妹妹就回到人间,那时这些你想救的人统统得死!从此以后,人间就是我们姐妹的!” 乌兰妃一声怒吼,一掌击到了阿乞罗的腿上,阿乞罗一个踉跄摔倒了。趁这个机会,乌兰妃回身跑上了月神祭台,阿乞罗挣扎着站起来,忧郁的看看她又看看我。 如果她上去追乌兰妃,那我就会启动落梅阵,如果她攻击我们或者那些星主们,那乌兰妃就会冲下来给她致命一击。也许乌兰妃不能消灭她,但若再受重创她也就没有力量救阿伏罗了。 “这个没用的肉身。”她叹气,“我本想指望用你来招出那个叛徒的灵魂,既然她现在已经出来了,我要你也没用了!” 我一愣,她是要用本体跟我们拼命吗? 就在这时,也木青格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身体瘫软在了地上,而在她身后,阿乞罗的本体显现了出来。 “你说得对,没有肉身的束缚,看你们谁还能拦住我。”她冷冷的盯着我。 我本能的要掐手诀,没等我有所动作,眼前红光一闪,九姑娘显出身形,将我护在身后。 “又是你!”阿乞罗大怒。 这时另一个白色身影在阿乞罗身后显现出来,“不只是她,还有我!” 第三十章召唤(2) 阿乞罗一看,“白莫儿,你也来凑热闹,好!你们一起上吧!” 话音一落,她化作一股青黑之气直奔月神祭坛,阿夏一看,化作红光先一步飞上了月神祭坛挡住了阿乞罗的路。白莫儿迅速发出几道白光,分别打倒凌晓雅等人的身上,接着她也冲上了祭台。 这一下我犹豫了,上面这四位,三位是自己这边的,那落梅阵启不启动? 凌晓雅的伤瞬间好了,她站起来看看我,“先别启动阵法,各位,准备你们的法宝!” 谢予等人这时都已经站起了起来,听到凌晓雅的话,纷纷取出了各自的法宝。谢予的法宝是一把精致的小玉剑,聂云灵的法宝是一面龙鳞镜,雷氏兄妹的法宝比较拉风,雷先拿出了一颗大珍珠,雷娴则取出了一尊金辟邪。 凌晓雅没有法宝,她就用龙血之符,而我也拿出了在台湾炼养的那枚六部魔徽。 “曾杰,九姑娘和莫儿公主不是阿乞罗的对手。”凌晓雅说,“阿伏罗出来那是难以避免的了,咱们不要浪费功力,留到最后发动致命一击!” “那……乌兰她……”我一惊。 “乌兰会活下来的。”凌晓雅坚定的说。 “是吗?”后面传来江啸灵的声音。 我们转身一看,江啸灵离我们已经不到二十米了。 “啸灵,你这个叛徒!”江啸龙怒了,分开几个萨满冲了过来挡在我们前面,“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江啸灵一愣,“哥哥……我……” “我不是你哥哥!”江啸龙怒吼,“我们江家三代都是九星会的元老,没想到却出了你这么一个叛徒!今天你要么将功赎罪,帮我们对付阿乞罗,要么我就亲手清理江家的门户!” 江啸灵扑通一声跪下了,“哥哥,我……我也是不得已……我杀了凌涛,曾杰和凌晓雅是不会信任我的。我为他出生入死两年啊,那破军令牌本来就该是我的,可他为什么不给我?我为他呕心沥血,可他把我当什么了?我只是凌晓雅的代班,只要她回来,我就会被过河拆桥,鸟尽弓藏……” “住口!”江啸龙气坏了,“不许污蔑共主!” “哼,共主?”江啸灵冷笑着站起来,“哥哥,你别忘了,你曾经也是共主,你以为那两个人会放过你吗?九星会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跟我一起破了他们的阵法,阿乞罗公主不会亏待我们的!” 江啸龙一阵苦笑,“啸灵,从小咱们相依为命,可你这次太过分了,别怪哥哥心狠了!”话音一落,他身上的青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鹦鹉只扑江啸灵。江啸灵身后也迅速显现出一个冷艳的魔神,冲上挡住鹦鹉,战到了一处。 “小雅,你去对付江啸灵,让他回阵中去!”我吩咐。 凌晓雅点点头,走到江啸龙身边手决一掐,一阵紫光将江啸灵的美艳魔神打的一个趔趄。 “贪狼主,回阵里去!”我命令。 江啸龙无奈,一跺脚,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聚灵阵里。我转身看着祭台上,凌晓雅和江啸灵的战斗不会有多大的悬念,两人的新仇旧恨,也该算一算了。 这时上面的战况也已经趋于白热化了,九姑娘似乎已经受了伤,白莫儿这次也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毫无保留的和阿乞罗拼了起来。平心而论,她的实力不亚于阿乞罗,只要她放开了打,阿乞罗想战胜她并非是件易事。 乌兰呢?我突然心里一惊,在下面看不到上面的具体情况,她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我想冲上台时,九姑娘化作一阵红光飞走了,台上只剩下了白莫儿和阿乞罗缠斗。 “你不要上去,乌兰没事!”耳边传来九姑娘的声音,我只好停下了脚步。 这种场面很尴尬,上面的阿乞罗和白莫儿打的正欢,下面的凌晓雅和江啸灵斗得正狠,而我则站在中间不上不下,不知道该做什么。谢予他们更无奈,一个个手托法宝,不知所措。 “大家别慌,小雅自己能应付,我们先对付阿乞罗!”我命令。 一听这话,四个人心里才算踏实下来,聂云灵不放心凌晓雅,不住的回头观察战况,看她的神情是准备随时出手帮忙的。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思思来了。 离我们不远时,她敏捷的跳下马,冲上去对着江啸灵就是一掌。江啸灵一愣,闪身躲开,气息乱了。思思出手如电,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猛攻,江啸灵招架不住,被她一顿狠打,打的鼻青脸肿,满脸是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凌晓雅根本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紫光,在江啸灵被思思打的几乎毁容的同时,她的魔神护法被紫光打成了一阵黑烟。接着她凝神片刻,冲上去加入了肉搏战。 “叛徒,打死你!”思思怒吼。 这时阿乞罗慌了,一道青光打倒江啸灵身上,将一股强大的力量补充到她身体里。江啸灵身子一震,身上黑气大盛,动作也敏捷了起来。她的功夫不如思思,但此时竟然和两人打成了平手。 我觉得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在这么看下去我该崩溃了。我一咬牙冲上了月神祭台,乌兰正坐在一个角落里,闭目凝神仿佛是在静坐。没等我跑到她身边,阿乞罗的魔灵之气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白莫儿大惊,赶紧一挥手,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凌空飘起,台下的雷先和谢予一看,冲进江啸龙的聚灵阵里硬是用手把我接住了。 我半天没喘过气来,胸口阵阵剧痛,而接住我的两位则似乎没什么大碍。 “师兄!师兄!”谢予不住的大喊。 我这口气总算缓过来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看他俩,“你们……手……没事吧?” “没事,你没事吧?”两人齐声问。 我摇头,“不行,不是一个档次,打不过她!别管什么君子不君子了,你们一起上,先把江啸灵打趴下再说!” 江啸龙一愣,“共主……” 我看看他,“我说打趴下,没说打死她,要是她们三个这样打下去,江小姐必死无疑!” “我……”江啸龙眼圈红了,“多谢共主!”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在一群高手的群殴之下,江啸灵很快被制服了。此时的她彻底没了心气,躺在雪地上,浑身是血,失神的望着星空。 她在想什么?骂我们卑鄙么?卑鄙就卑鄙吧,她自己又好到哪去了? 看上去我们似乎控制住了局面,这时思思一声尖叫,飞也似冲祭台跑去。我们都愣了,谁也没料到她会这样,所以谁都没来得及拦她。 “思思,你快回来!”我本能的冲上了祭台,“你打不过她,你……” “白莫儿是叛徒!她俩要害乌兰!”思思怒吼着,疯了一般的往上冲,“乌兰姐姐……快跑!” 我们彻底惊呆了,白莫儿是叛徒?那一刹那,我也疯了,不顾一切的冲上了祭台,却看到了让我心碎的一幕。 白莫儿用自己的白光化作白练,将乌兰紧紧的束缚住,乌兰拼命的挣扎着,却喊不出一点点声音。当初她就是用这个捆陈琰的,灵体对这种白练是无可奈何的。而就在我们爬上来的那一瞬间,阿乞罗化作一团黑气冲进了乌兰的身体。 乌兰一身惨叫,周围的人们都惊呆了。 思思身上冒起了红光,“白莫儿,我杀了你!”她一跃而起扑向了白莫儿,白莫儿轻蔑一笑,一挥手把她打落在地上。 “曾杰!来不及了,快下来!阿伏罗快出来了!”凌晓雅拉着我就往下走。 我身体僵住了,“乌兰……乌兰……” “快下去,乌兰不会死的!你再耽误一会她和思思都没命了!” 我一咬牙,把她推下了祭台,“落梅阵!” 就在凌晓雅跌落到台下的同时,落梅阵瞬间爆发,蛰伏已久的阵法体系将我们几个笼罩在了祭台之上。 我头一晕,一口血喷了出来,双腿一软,摔倒在台阶上。 “曾杰!”凌晓雅哭喊道,“快下来!” 我不能下去,也不想下去,我不能把乌兰和思思丢在这里。我咬着牙一步步爬向思思,此时的她已经是第三次被白莫儿打倒了。 白莫儿,白莫儿……我后悔没听鸿儿公主的话,可是听了又有什么用? 思思挣扎着爬起来,身体已经站立不稳了。而对面的白莫儿也好不到哪去,落梅阵将她的力量大部分制约住了,她的白光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白莫儿!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恨恨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砸着身下的冰雪。 白莫儿看我一眼,“师兄,你别怪我,我们斗不过阿乞罗的,阿伏罗肯定会出来,我们谁都打不过她……我知道思思对你很重要,你放心,只要她别再攻击我,我不会杀她的。” 思思笑了,“睁开你的眼睛看好了,打你的不是思思,是阿夏!”话音一落,思思身上一闪,一到耀眼的红光射到了白莫儿的胸口上。白莫儿一声闷哼,周围的护身气场顿时消失了。 为了这一击,阿夏也用尽了法力,她显出身形,晃了几晃,化作红光回到了思思体内。思思喘息片刻,紧走几步来到我身边抱住我,用身子护住了我的头。这时,乌兰身上发出了一道刺眼的白光。白光过后,一个身穿红色衣甲,长发如瀑的三眼少女,出现在她身边。那少女慢慢睁开眼睛,一道红色精光射入天际,接着天空中传来了阵阵雷鸣…… 第三十一章贵人 阿伏罗,她真的来了! 她被封印了一千八百多年,刚一出来,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元灵,而这点时间就是我们战胜她的唯一机会。 趁阿伏罗还没醒过来,思思赶紧扶起我往下走,我这次没再坚持,心痛的看了一眼远处的乌兰,她的头已经垂下了。 “不要担心乌兰,抓紧时间发动攻击,不要让阿伏罗恢复过来。”耳边传来九姑娘的声音。 我心一横,身上也有了力气。 凌晓雅看我们下来了,一把拉住我,“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我没事。”我定了定神,“把你们所有的法宝都拿出来,给我发开了打!” 积攒已久的怒气,随着各个法宝上发出的攻击波而得到了最好的释放。月神祭台上顿时热闹起来,一顿猛攻之后,阿伏罗的气息消失了。 凌晓雅看看我,“这情况不对……” 我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小雅,思思,你们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要动!” “你要做什么?”俩人异口同声。 “我必须上去会会她,仅靠大家的法宝是没用的。”我说,“当初对付犀魔王时以柔就说过,只能靠她……” 凌晓雅似乎明白了什么,回身把思思推到了雷娴怀里,“你们看住她!” 思思一惊,“凌姐姐!” “思思,我和他一起上去,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凌晓雅说完掏出金轮印,“曾杰,那金轮咒教我一遍吧。” 我一笑,凑到她耳边将咒语念了一遍。 她点点头,“咱们上去吧!” 我拉起她的手,一步步往台上走,身后的思思不干了,“你说过不丢下我,你说过的……” 我没想丢下任何人,思思愿意陪着我去面对一切,可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们两个上去的话,大家都不会有事,可如果带着思思,那她肯定就活不了了。 我们来到台上,白莫儿挣扎着站起来,“师兄,你们怎么又上来了……快走,阿乞罗姐妹很快就真的出来了,刚才那是……” 我冷冷的看着她,“别再假惺惺的了,一会她们出来了,你第一个就会来打我们。” “师兄……莫儿也是无奈,你为何非要这么想……哎。”她叹气,“算了,你不懂,我不怪你……我们世交一场,你的误会,我无话可说……” 我看看凌晓雅,“有一句话,是我老祖宗曾玄告诉我的,金轮若逢飞灵雨,看尽繁华落清音……” 凌晓雅明白了,淡淡一笑,“好,我们是该学学祖师爷。” 话音一落,我掏出飞灵印,以雷音之法诵念飞灵咒,在那六个少女出来的同时,一股灵光射到了凌晓雅手中的金轮印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诵念金轮咒,在灵气和咒语的双重激发下,金轮印射出了万道金光。金光过后,周围的虚空里出现了成千上百的金甲天神,将祭台团团围住了。 “哈哈哈……”白莫儿狞笑起来,“你们可知道,这两个咒语的来历?竟然用来对付我?” 我们并不答话,继续念咒,白衣少女和金甲天神随即对白莫儿展开了猛攻。在落梅阵的压制下,白莫儿的力量受到了限制,而白衣少女因为不是真正的灵体,所以她们的攻击力丝毫不减。 我们都清楚,这咒语和印纹来自四面女神的法宝,而四面女神是白莫儿的亲嫂子。如果四面女神在这里,看到这么不要脸的小姑子,估计她也会亲手教训她白莫儿的吧。 很快,白莫儿笑不出来了,白衣少女和金甲天神轮番出击之下,她被打的奄奄一息,几乎快散了。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阿乞罗和阿伏罗从她身边显现了出来,姐妹两个同时发力,一阵黑红光闪过之后,白衣少女和金甲天神都被打散了。 我和凌晓雅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都坐到了地上。 这时一道凌厉的魔灵之气从我身上扑向了阿乞罗,阿乞罗一惊,闪身躲开,“你怎么会有魔族的……” 话音未落,又一道更加凌厉的魔灵之气扑向了白莫儿,阿乞罗伸手一挥,将那股魔灵之气冲散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是魔徽,是五行千魔阵! 我吃力的从怀里掏出魔徽,看看阿乞罗,“认识吗?眼熟吗?喜欢吗?” 阿乞罗恨恨的盯着我,“我是天魔公主,会怕这点魔灵之气?李沐阳,这次还有人来救你吗?” 就在她说这话的同时,一股灵气从天而降化作一个火团迅猛的砸了下来。阿乞罗猝不及防,被火球正好打到天灵上,一下子飞出很远,机会变成了一个影子。 火球散开之后,灵气化作一个黑衣女子,平静的走向了正在迷蒙中的阿伏罗。 我一下子清醒了,“贺兰神姬!” 贺兰神姬完全不理会我,径直走向阿伏罗。 “你不要碰她,她会吸光你的功力!”我赶紧提醒她。 贺兰神姬似乎没听见我的叫喊,她走到阿伏罗身边,静静的打量阿伏罗。 我懵了,她要干什么?欣赏美女吗? 贺兰神姬看够了,伸手按住了阿伏罗的第三只眼睛,阿伏罗身上白光一闪,另外两个眼睛也闭上了。 “我明白了,阿伏罗还没醒过来,刚才阿乞罗是再借用她的力量!”凌晓雅说,“曾杰,这位神女已经封住了阿伏罗,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重创她!” 我回过神来,“用什么重创?” “用你的魔徽,五行千魔阵越大越强,我们现在只能以魔制魔!”凌晓雅说。 我点点头,用信念催动魔徽,“卫龙渊,把这个魔族公主给我打散了!” 卫龙渊很听话,随即在魔徽内催动阵法,射出了一股更加强劲的魔灵光…… 连续发动了十几次攻击,一次强过一次,但对阿伏罗来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 贺兰神姬放开了阿伏罗的眼睛,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走到乌兰身边,按住乌兰的天灵,将一股灵气灌入了她的体内,我心里总算踏实了些,贺兰神姬的神力我是见识过的,有她的灵气在,乌兰的性命起码是可以保住了。 救完乌兰之后,贺兰神姬又看了看阿伏罗,纵身一跃,化作一股灵气飞上了天际,转眼间不见了。 我和凌晓雅站起来,台下的四个人一招手,“快上来!” 白莫儿害怕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师兄,我不想伤害你的,你原谅我……” 可没等我说话,她化作一阵白光飞入了阿伏罗体内,同时进入阿伏罗身体的,还有几乎淡成影子乐的阿乞罗。 阿伏罗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这时谢予和雷先以及三个女孩都来到了台上,一见阿伏罗,他们都愣住了。 “她就是阿伏罗?”雷先说。 “大家一起上!”谢予大喊。 阿伏罗身上猛然射出一片红光,我们一下子瘫软到地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阿伏罗慢慢走了过来,此时控制她的不是阿伏罗自己,而是她的姐姐和白莫儿。这俩家伙都没有本体,因而能进入阿伏罗的本体之中,如果不是阿伏罗没醒,她们根本做不到。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阿伏罗是醒着的,她们也不用这么做了。 这时魔徽又发出了一道魔光,这道光已经是蓝色的了。 当然了,结果是一样的,对阿伏罗不起任何作用。 这个魔族公主到底有多强?我突然后悔了,看看凌晓雅,“咱们错了……也许从一开始……就该用无极太灵阵……让鸿儿公主……出来……” 凌晓雅却很安静,“别急,我现在明白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你说谁?谁在等这一刻?”我问。 她没说话,微微一笑,“就是这一刻!” 阿伏罗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觉的盯着四周,一道寒光不知道从哪里射了过来,稳准狠的射到了阿伏罗的眼睛上。她一声惨叫捂住了眼睛,暴怒的气息激发了她的杀戮,一股飓风般的魔灵之气四散开来。 奇怪的是,我们竟然一点事都有,因为那股魔灵之气都被我的魔徽吸收了。 “主人,再给我些弟兄,这股气太强,弟兄们都承担不住啦!”耳边传来卫龙渊急冲冲的声音。 “扯淡,我去哪给你找弟兄!”我心想,刚要骂出来,天上咔嚓一声,一个巨大的闪电准确无误的劈到了阿伏罗的天灵上。 与此同时,云中似乎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他们,是他们!”凌晓雅兴奋起来,“是你救出的那些突厥骑兵们!” 我恍然大悟,贺兰神姬,铁勒九姓……这就是所谓的仁慈的功德! 刹那间,无数身披金光的铁骑从四面八方赶来,融入魔徽之中,他们就是那些被超度过而不愿离开草原的突厥铁骑。原来这就是他们未了的心愿,他们想等这个机会,想报答这份恩情! “栎萧鸿,李沐阳,你们卑鄙无耻!”阿伏罗似乎清醒过来了,她的眼睛中流淌着蓝色血液,愤怒的目光似乎要把一切焚毁! 然而她醒的太晚了,没等她有所动作,连续两道凌厉的寒光从天而降劈到她的天灵上。与此同时魔徽一闪,一阵耀眼的金光将她直接打入了云霄…… 第三十二章惨胜如败 我怔怔望着天上,金光将阿伏罗打成了一道美丽的蓝色光弧,在云层中闪了一下,消失了。与此同时,月神祭台周围突然刮起了大风,地上的雪被风卷了起来,所有的火把几秒钟内全部熄灭,台下的众人随即被风雪吹的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小雅,你别动,我去找乌兰!”我大喊一声。 凌晓雅没说话,风太大了,眼睛被吹的睁都睁不开。我紧闭着眼睛,凭感觉爬向乌兰,这么大的风,如果不近况拉住她,她随时会被吹到祭台下面去。 我边摸边爬,很快摸到了乌兰的腰,同时摸到了凌晓雅的手。我吃力的睁开眼睛,“你怎么也……” “用身子护住乌兰,雷暴就要来了!”她喊道。 我来不及多想,将乌兰抱在怀里用衣服包住她的头,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凌晓雅将乌兰的双脚抱好,随即也捂上了耳朵。 刹那之间,天雷滚滚,无数道闪电似乎同时劈下,巨大的雷鸣声响彻天地…… 雷暴持续了十几分钟,而大风则一直持续到了黎明时分。 天蒙蒙亮了,我再一次抖落掉身上和帽子上的雪,看看怀里的乌兰,她面无血色,气息很弱,但身体还是暖的。 “小雅,你怎么样?”我喊道。 凌晓雅抬起头,她的头发和眉毛上落了很多冰雪,“我没事。” 我又看看远处,“思思,思思!谢予!雷先!你们怎么样?” 雷先拍拍身上的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七爷,思思姑娘好像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你放心!他们几个也都没事!” 思思晕过去了?我心里一惊,“思思她怎么了?被震晕了吗?” “她是累的,在加上受了内伤,所以晕了。”雷先说,“你放心,不会有大碍的!” 我想了想,把乌兰交给凌晓雅,吃力地站起来,“大家听着,有力气的帮没力气的,轻伤的照顾重伤的,天马上要亮了,咱们要尽快赶回营地!” 话音一落,台下的人群顿时行动了起来,乍看上去他们就是被冻的够呛,伤似乎都不重。十几个萨满姑娘走上台来,其中六个人走到我们前面跪下,恭敬的看着凌晓雅怀里的乌兰。 我俯下身,试探了一下乌兰的气息,确认她可以移动后,抱起她交给了那六个萨满姑娘。其中四个强壮的萨满将乌兰稳稳的抬起,另外两个一左一右的护卫着她走下了月神祭台。 雷先扶起谢予,其余的萨满姑娘们扶起了思思、云灵和雷娴,慢慢的下了祭台,扶着她们回营地。 我扶起凌晓雅,“你的伤怎么样?” 她脸蛋冻得发青,“我不要紧,调养几天就好了,你怎么样?” “我正在纳闷,按说我昨天受了很重的内伤。”我说,“可是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相反却觉得身上很舒服。” 凌晓雅一愣,“舒服?什么样的舒服?” “觉得很酥软,很暖和,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我想了想,“反正很不错的感觉。” “这……”她沉思片刻,“不对,这不正常,咱们赶紧回营地,这很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 她看我一眼,“别问了,检查一下你的魔徽,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马上回去。” 我掏出魔徽,凝神看了看,上面凝聚了淡淡的金光,“难道那些突厥骑兵还没走?” “主人,他们正在等你的命令!”耳边响起卫龙渊的声音。 我点点头,“替我谢谢他们,请他们早点回去,重入轮回吧。” “是,主人!” 很快,魔徽似乎震了一下,上面的金光反而加强了。 “主人,他们不肯走,要跟着主人建功立业!”卫龙渊兴奋的说。 我看看凌晓雅,“怎么办,骑兵们不肯走,想跟着我混……” 凌晓雅微微一笑,“你可以考虑。” “卫龙渊,他们一共多少人?”我问。 “一共六万九千人!” “你的九宫阡陌阵能容下这么多骑兵么?” “主人,兵不怕多,多多益善!”卫龙渊笑了,“这些金甲骑兵都是难得的勇士呀……” “那好吧。”我一笑,“有了他们的加入,你的五行千魔阵该改个名字了。” “主人,改叫什么名字?”卫龙渊急忙问。 我看看凌晓雅,“你说呢,叫什么好?” “阵中七万多灵体,只有几百个是魔灵,其余的都是金身铁骑。”凌晓雅想了想,“再叫千魔阵的确不太合适,我看不如叫九宫千佛阵吧。” “为什么叫千佛?”我问。 她一笑,“此身已度,即是乐土,明月天心,见性成佛。既然那六万九千铁骑已得了金身,说他们是佛也不过分。九宫阡陌阵改名叫九宫千佛阵,音相近,意却不同。他日功德圆满,相信这七万多灵体都可以得成正果,成为天界的护法神兵,对你而言,这何尝不是一件功德呢?” “好,就叫这个名字吧。”我掐指诀按住魔徽,“卫龙渊,凌姑娘的话都听到了吗?从现在起你们这大阵就叫九宫千佛阵,名为千佛,就要一心向善,扶持正念。将来有朝一日得成正果,你们都可以成为天界的护法神兵!” “谢主人!”魔徽中传来一阵山呼海啸之声。 我收好魔徽,和凌晓雅互相搀扶着慢慢走下了月神祭台,她是因为伤痛,而我是因为酥软,独自走路都觉得有些吃力。 九星会的几位星主正在下面等着,见我们下来了齐齐走了过来,“共主!” 我看看众人,“都没事吧?” 毛利嘉佑上前一步,“共主放心,我们不但没事,身上还很舒畅……只是,江啸灵跑了。” 我愣了一下,“让她跑了?” 江啸龙一脸愧色,“共主……” “她是自己走的吧?”我淡淡的说。 “夜里风雪太大,天亮之后,她就不见了。”张汉宇说。 “她自己走不了。”凌晓雅说,“是阿伏罗救了她,这个不能怪星主们。” 我点点头,“贪狼主,你已经尽力了,昨天晚上咱们打的太激烈了,大家到现在能站在这里已经不错了。这次不是我们无能,实在是对手太强大,你们心里不要背包袱。好了,大家抓紧时间回营疗伤,至于后面怎么办,咱们再从长计议。” 这时远处来了一群骑手,后面跟了几两马车,为首的正是斯日其玛。她赶到我们面前跳下马,“小七爷,我来接你们,请上马车吧!” 回到营地里,谢予等人已经醒了过来,身体也恢复了很多。昨晚祭台周围的人,几乎全部都受了伤。我带着四个高手和几位星主给诸位萨满姑娘以及也木青格疗伤,凌晓雅则留下照顾乌兰和思思。忙到太阳下山的时候,营地里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我们回到大帐里,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围着火炉坐下之后,没人捧起一碗奶茶默默的喝了起来。 伊蕾娜看看众人,“你们都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我们明明是打了一个大胜仗,怎么一个个的都沉默寡言?” 没人理她。 伊蕾娜放下碗,“共主,昨天我和思思打败了二十多个魔法师,她去援助你们之后,我自己又打败了六七个。哈哈哈……从来没有杀得这么痛快过!” 我看看她,“你杀了几个?” “至少十几个吧!”她兴奋的说,“他们中了我的魔法,即使不死也成废人啦!” 安培正名撇她一眼,“如此,你的功劳很大嘛。” 伊蕾娜笑了,“你们那里呢,想必也是这样吧?” 众人看她一眼,都没说话。 我站起来,“你们先喝着,我去看看乌兰和思思,一会回来咱们再开会吧。” 这是一场胜仗么?我心里一阵苦笑,表面上看,我们打败了阿乞罗姐妹,可代价呢?白莫儿叛变,乌兰,九姑娘和思思都受了重伤,关键的是,阿伏罗还跑了。 阿伏罗是一种恐怖,令人绝望的恐怖。我们所有的咒语和法宝对她几乎都造不成伤害,要不是贺兰神姬,要不是那六万九千铁骑,要不是那从天而降的寒光,我们根本没有一丝战胜她的可能。 这一战像是一个洗礼,它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差距,天魔拥有神的力量,人类在它们面前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渺小,这种能力上的差距几乎无法逾越!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是要战胜她,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压根没有任何办法去执行这个使命。自己都劝不了自己,又如何去安慰我这些惨胜如败的属下们呢? 我像一个逃兵般逃离了大帐,我需要点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来到乌兰的帐篷里,思思已经醒了,正和凌晓雅一起看护乌兰。见我进来了,思思赶紧站起来,“你怎么样?” “我没事,过来看看你们。”我说,“小雅,乌兰怎么样?” 凌晓雅神情凝重,“情况不妙,她的元灵和乌兰妃一起被阿伏罗吸走了,幸好是那位神女用灵气护住了她的心神,不然的话她早就没命了。” “元灵!”我惊呼,几步跑到床边拉住乌兰的手,“怎么会这样?这……这……” 凌晓雅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想办法从阿伏罗那里抢回乌兰的元灵,而且必须是三个月以内。超过三个月的话,元灵即使回来,恐怕也来不及了……” 第三十三章寒毒 “好,我想办法!”我心里一阵刺痛,“乌兰,你坚持住,三个月内我一定想办法打败阿伏罗,把你抢回来!” 思思走到我身边,“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阿伏罗清醒过来需要点时间,暂时她不可怕。但是她身边的白莫儿,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元气,这才是最大的威胁。” 我冷静片刻,“思思,这是你的想法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的。”她说。 我明白了,是九姑娘,她受了重伤,如今只能借思思的口来提醒我这些了。白莫儿有黑凤山的天魔祭坛可以帮她恢复力量,最多两三个月她就能彻底恢复过来,这的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果她叛徒做到底,将杏龙岭上阿夏的灵根给……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个事情交给我吧,我去毁掉她的祭坛!”思思冷冷的说。 我看看她,“不行,我们能想到,难道她们就想不到么?从这里到终南山,几千里路,万一她们半路阻拦怎么办?” “我不怕,再说她们几个也受了伤,没那么快恢复元气。趁阿伏罗没醒,现在对付白莫儿是最好的时机!”她说。 “我不想让思思冒险,把她给我留下吧。”我平静的说,“至于阿乞罗姐妹这笔帐,我自会和她们算个清楚。” 思思一皱眉,“你……不相信我?” 我站起来,“我相信你,但是我们不能再上她们的当了”。 思思眉头舒展开了,“上当?什么意思?” 她的眼神变了回来,现在真的是思思了。九姑娘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是对我的尊重,也是对我的信任。她可以为了对付白莫儿而不惜牺牲思思,但是我做不到,乌兰已经失去了元灵,我绝不能再让思思有闪失。 “思思,你去那边找雷娴姐姐,和她一起去看看也木青格的情况怎么样。”我一笑,“我和凌姐姐说会话。”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上她们的当?”思思倔强的看着我。 “如果咱们去了终南山,那就没有精力准备其他的了。”我说,“阿乞罗惯于分兵,虚虚实实,让人摸不透她。现在这个时候,咱们只能按兵不动,恢复元气,从长计议。越是轻举妄动咱们越被动,所以如果我真让你去终南山了,那就上她的当了。” 思思似懂非懂,“可是,就让她这么恢复吗?” “她在恢复,你心里那个声音也在恢复。”我一笑,“而且我们的这位恢复的要比她快得多。思思听话,去看看也木青格,我自有办法对付阿乞罗她们。” 思思没再坚持,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帐。 我长舒一口气,看看凌晓雅,“你有什么办法么?” 凌晓雅抬头看看我,“似乎是有吧。” “我也似乎觉得有,但是……”我犹豫。 她一笑,“也木青格怎么样了?” “多亏了雷氏兄妹,命是保住了,不过身子彻底废了。”我叹气,“那么年轻的一个好姑娘,从此再也不能骑马了。想起这个,我就恨不得宰了阿乞罗!” “让我说,她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凌晓雅很平静,“她神识还清醒吧?” “还在昏迷,醒过来的话应该没问题。”我说,“平心而论这姑娘的资质不错,雷先说了,要是她将来能站起来,或许可以试试让她修炼修罗教的法门,或许有希望能恢复过来。” “那就好,如果她的元灵也被夺走了,那乌兰就回不来了。”凌晓雅松了口气,“当初在张家口,你收服的那个红衣魔煞,还能召唤到她么?” 她这一说提醒我了,这些日子连番恶战,唯独没看到那个白衣灵体。 “应该是没问题!” “那就好,你把她召唤来,让她进入乌兰的身体,临时充当元灵。这样的话乌兰就可以正常进食,不然三个月下来,这身体也受不了呀。”凌晓雅说。 我当即站起来,掐好手诀,心中默默观想把白衣灵体的样子。几秒钟后,她乌兰床边慢慢显出了身形。她和乌兰妃的样子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气场要弱的多。 凌晓雅站起来,“你可认识我?” 白衣灵体摇头。 凌晓雅脸色一冷,“乌兰姑娘遭难之时,你去哪里了?小七爷命你保护圣物,你是怎么保护的?” 白衣灵体大惊失色,连忙跪下,一言不发。 我眉头一皱,她明明是可以说话的,怎么哑巴了? 凌晓雅缓和了一下语气,“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现在进入乌兰姑娘的身体,充当她的元灵。这三个月内,你就是她的替身,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做得好,前面的事一笔勾销,做不好,两罪并罚!” 白衣灵体赶紧给她磕头。 凌晓雅说完掐手诀,闭目凝思片刻,轻轻一弹,一个紫光点打到了白衣灵体的眉心上。她身子一颤,身上的气息慢慢宁静了下来。 “好了,乌兰姑娘就交给你了,如果你敢有二心,我的灵符随时会将你打散,好自为之吧!”凌晓雅冷冷的说。 白衣灵体又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化作一个白色光团飞到了乌兰眉心之间,融进了她的身体。乌兰身上顿时白光一闪,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乌兰?”我试探着问。 “我……”她看看凌晓雅,“我不是乌兰,我是……” “从现在起,你就是乌兰。”凌晓雅说。 她点点头,“请小七爷,凌小姐放心,我会照顾好乌兰姑娘的。” 凌晓雅一笑,“好,你休息吧,我们先出去了。” 来到帐外,我拉住凌晓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之前去哪了?我记得她以前会说话呀!” “圣山大战那一晚,她被阿乞罗的魔灵之气封住了,迷失了心智,现在刚刚恢复,所以不能说话。”凌晓雅解释,“她对乌兰没有二心,之前也是身不由己。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候,她没有助纣为虐,而是选择了逃避,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在她身上加了一道禁,算是多一重保险,有她在,三个月内乌兰不会有事,她的族人们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月神祭祀也可以如常举行。” 凌晓雅考虑的很深远,如乌兰所说,圣物是这个部族的灵魂之根,而祭祀则是她们的精神领袖。如果让这些族人们知道乌兰和也木青格都出事了,那对他们来说不啻于一场心灵地震。她如此安排,对于稳定人心,保持大局稳定来说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你想的很周全。”我欣慰的说,“即使也木青格醒过来,她也看不出乌兰的变化。” “能看出她不同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曾宁。”她看看我,“这几个月不能让曾宁和乌兰在一起,这一点你要亲自叮嘱毕力格。就说乌兰需要静养,不能让孩子来打扰她。” “让乌兰自己说不是更好?” 她摇头,“毕力格信任你,你说的才有说服力。乌兰很疼爱女儿,我想她说不出这样的话,这个坏人只能你来做。” “嗯,我立即给毕力格打电话!” 毕力格正在远处的营地里带着九星会的人待命,我跟老驴要了她的号码,按照凌晓雅的吩咐把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还好,她没多说什么,也没说向小主人汇报,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我明白怎么做了。” 打完电话,我身上一热,顿觉四肢无力,不由得搂住了凌晓雅的肩膀,眼前阵阵发黑。 “你怎么了?”凌晓雅赶紧问。 “我头晕,心口很热……”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要喷出火来。 凌晓雅把我扶到一辆马车边上坐好,握住我的手,按住我后心,将内气输入到我的身体里。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你体内有股奇怪的气息,似乎是寒气,你感觉不到吗?” 我无力的看她一眼,“我……就是……觉得热……热的难受……恨不得……脱光了……” 她眉头一皱,“我就说不对,肯定是有问题,这一定是阿伏罗的原因!咱们不能在这,必须马上进蒙古包!” “不!我……热的不行。”我摇头,“在外面……凉快凉快……” 她不由分说,将我胳膊驾到自己肩膀上,搀着我就往附近的包里走,没走几步,我们一起摔倒了。 “思思!快过来帮我!”她冲着远处大喊。 思思赶紧跑过来,和她一起把我驾到了蒙古包里,拿过一床被子给我盖上。 “你……你……怕……我不够……热吗?”我说着说着,牙齿打起来了,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身上的烦躁的热顿时变成了刺骨的冷。这种冷很难形容,似乎是从骨头中由内至外透出来的,冻的我浑身不住的颤抖,意识都快僵了。 “思思,去别的包里多拿几床被子,多拿几张兽皮!”凌晓雅急匆匆的说。 “嗯!”思思起身跑了出去,不一会抱了两床被子和一张羊皮进来。 “这些不够,再去找一些!”凌晓雅很着急。 “没有了!”思思说,“我刚才去那几个蒙古包里看了下,那些男人们都病了,跟他一样冷的发抖,被子和兽皮都不够了!” 凌晓雅一愣,“我明白了……寒毒……这是寒毒!” 第三十四章神秘结界 “那怎么办?”思思急忙问。 凌晓雅想了想,掀开被子,从我身上翻出了噬灵刀,抽出来在自己小臂上一滑,顿时血流如注。她把伤口按到我嘴上,“喝下去,喝下去就不冷了!” 我哆嗦着闭住了嘴,我怎么能喝她的血? “你听话,喝下去,快点!”凌晓雅命令。 “你张开嘴,喝吧。”思思祈求的看着我,“求求你,快喝吧!” 我还是不张嘴。 思思一把夺过噬灵刀,撸起袖子,“不喝凌姐姐的,就喝我的!” 凌晓雅一巴掌把她手里的刀打落到一边,“一个人的血就够了,别让他着急!” 我无奈,颤抖着张开了嘴,凌晓雅赶紧把胳膊凑到我嘴边,同时暗运内息,伤口的血瞬间增多,不住的流到我的口中,流进我的心里。温热的鲜血,咸咸的,进入我的身体后顿时化作了一股热量,以胸腔为中心慢慢扩散,将我骨髓中的寒气一点点的驱逐出体外。 几分钟后,我身上不冷了,凌晓雅的脸色则苍白了。 见我没事了,她松了口气,思思立即按住她的伤口用内功帮她止血。 “小雅,我怎么会中寒毒?”我有气无力的说。 她看看我,“你被阿伏罗的魔灵之气重伤,接着又被风雪吹了一夜,因此寒邪入体,融入了经络之中形成了寒毒。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必须想办法把你体内的那些魔灵之气祛除,不然时间越久,中毒越深。” “可你也在台上,为什么你没事?”我不解。 “因为我是女人。”凌晓雅勉强一笑,“女人的身体是纯阴一点阳,所以女人不会中寒毒。思思刚才不是说了么,其它的男人们也都出现了这种症状,就是这个原因。” 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刚练内功时,进步非常快。几个月后到了夏天,学校里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小宿舍里,闷热难耐。我那时候自作聪明,运内息采集周围的寒气,结果很快就凉快了,每晚都睡的很安稳。 几个月后,天不热了,我的身体却开始出现异常,经常打冷颤,仿佛后背上背着一块冰。一次放假回到家里,老七爷一看我的气色脸就沉了下来,厉声问我这段时间做什么了,身上为什么那么重的寒气。我一害怕,就把实情说了,老七爷没骂我,他说我中了寒毒,当即教了我一些祛除寒气的内功法门。 从那之后,直到我上大学之前,身上的寒毒才彻底干净了。没想到十几年之后,我竟然又中了寒毒,而且比上次严重数十倍。 血止住之后,凌晓雅调息了片刻,脸色红润了些。思思把我扶起来,按住我的后心将自己的内气源源不断的输入我的经络,帮我压制寒毒。十几分钟之后,我身上有了力气,基本上感觉恢复了正常。 “寒毒这东西,太折磨人了。”我苦笑,“以前不懂事自己胡乱练功,被这寒毒折磨了好多年。这一次比那次严重的多,用老七爷的法门来治疗,我看至少需要几年时间吧。乌兰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下可麻烦了,玩大了!” 凌晓雅睁开眼睛,“你先不要着急,如今的你不是当年,要治这寒毒总会有办法的。咱们先去看看其它人的情况,然后再从长计议。” 我们当即起身来到星主们的大帐里,果然如思思所说,男人们都中毒了,而外面的萨满姑娘们都没事。谢予,江啸龙和张汉宇都在地上蜷缩着,不住的颤抖,嘴角不时的涌出白沫。雷先的情况要好得多,躺的比较安静,但额头上冷汗如雨。聂云灵和雷娴各自照顾着谢予和雷先,张汉宇和江啸龙身边则有位萨满姑娘照料。 让我惊奇的是,三位日本星主却没有什么大碍,一个个盘坐在那里,闭目凝神,头上不见冷汗,身上也不颤抖。他们也中了寒毒,但似乎比较轻,而且看样子已经被压制住了。 我们分别查看了地上几个人的情况,凌晓雅说谢予等人身上的寒毒并不是很重,情况比我要好的多。 “小雅,我们该怎么办?”聂云灵和雷娴异口同声。 “你们两个修为都很高,血中阳气重。”凌晓雅一撸袖子,让她们看自己正在愈合的伤口。 两个女孩明白了,站起来准备去找刀子。 凌晓雅拦住了她们,“普通的刀不行,得用曾杰的噬灵刀,这样才能压制住他们体内的魔灵之气。” 我当即抽出刀子递给雷娴,她撸起袖子划破自己的小臂,然后将刀递给聂云灵,转身去喂雷先了。聂云灵看了看地上的谢予,略一迟疑,也撸起袖子划破了自己的手臂,将刀还给我,走到谢予身边,犹豫了一下将伤口按到了谢予的嘴边。 “师妹……使……使……使不得……”谢予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什么男女大防?”聂云灵淡淡的说,“喝吧,你不喝,我的血就白流了。” 谢予犹豫的看看我们,“师兄……”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我都喝小雅的血了,你还想怎么着?靠你自己的内功能行么?修行人的血比金子都贵重,你别再让云灵的血白白浪费了。” 谢予一咬牙,抱住聂云灵的胳膊吮吸了起来。 一位萨满姑娘走到我身边冲我伸出了手,要我的噬灵刀。凌晓雅摇摇头,“这姑娘的血没用,必须是内力深厚的女人才行。” 我一愣,不由得看了思思一眼。 思思从容的伸出手,“用我的血来救他们吧!” 说实话,我心疼,舍不得,可我是共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星主没命。我沉默片刻,把刀交到了思思手里,转过身去。 “不……不行……”江啸龙挣扎着说,“共主……我们……不能……喝……喝……思思小姐的……血……” 思思撸起袖子,就要划自己的手臂。 “且慢!”本多成义睁开眼睛,“思思小姐,您的身体十分高贵,不能为他们而损伤。请共主放心,我们有办法救他们两个!” 我转过身来,“你有办法?” 本多成义站起来,“我们阴阳师传习的阴阳术中,有一种结界是可以克制寒毒的。所以我们三个身上的寒毒都不严重,且都能克制住。请共主再等一分钟,他们两个很快就可以调整好,那时我们用结界就可以救下巨门主和贪狼主。” 正说着,毛利嘉佑也睁开了眼睛,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共主请放心,我们可以一试。” 我松了口气,“好,你们来办吧。” 约半小时之后,几个男人都不冷了。虽然不冷了,但身上的寒毒却依然在,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而已。 “小雅,我身上的寒毒什么时候会再发作?”我问。 她掐指算了算,“最多五天。” “那之后呢?我还得靠喝血么?”我看看本多成义,“或者你们教我那个结界?” “再喝血的话,只能压制一天,第三次喝完之后,我的血也压制不住了。”凌晓雅叹了口气。 “那你呢?你们那个结界我能学会么?”我问本多成义。 他忐忑的看我一眼,“恕我直言,共主的内功与我们阴阳师不太相同,恐怕是……” “而且这次的寒毒很不寻常。”安倍正名接着说,“我们的结界,无法祛除它,只能暂时克制。况且共主所中的寒毒是所有人中最重的,这个结界对您只怕没有效果。” 我苦笑着点点头,“这么说,老子废了?阿乞罗这次真是赚大了,一战就废了咱们九星会六位星主,还有我这两个好朋友……” “小七爷不必担心。”雷先咳嗽几声,“我们修罗教有克制寒毒的办法,这边事情办完之后,我即刻带着谢予兄弟回总坛,请我们掌教教宗为我们医治。” “那我们共主的毒,贵教是不是也可以给解除?”江啸龙赶紧问。 “这个……”雷先摇头,“谢予兄弟的内功与我教法门相似,因而可以帮他治疗。但小七爷的内功与灵仙教虽然相似,却有很大的不同,恐怕我们的法门也是无能为力。” “雷师兄,请你想想办法吧!”谢予急切的说。 雷先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实在是无能为力,咱们两家都一样,去年的大战让我们元气大伤。若是那些高手前辈还在,这点寒毒又算得了什么……” “哥哥,过去的事就不必说了。”雷娴说,“请小七爷理解,修罗教新一代中,能治这寒毒的人的确太少了。” 我心里到坦然了,“没关系,你们先治好自己就行,那我也就放心了。至于我嘛,我想总有办法的,决战还没到来,我没理由先下火线不是?” 凌晓雅看看我,“我想起一个人,他肯定可以救你。” “谁?”我赶紧问。 “横山宏。”她淡淡的说。 “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毛利嘉佑说,“我也在想这个事情,日本的阴阳世家中,若论结界,首推横山家族。听说横山前辈当年因为七星太和咒而受过极其严重的反噬,寒气将他的经络几乎摧毁,就是靠着一本秘籍和横山家的一种神秘结界,他治好了自己。属下认为,事不宜迟,请共主立即动身,随我等赶回日本,请横山家族为您祛除寒毒!” “我也是这个意思。”凌晓雅看着我,“去吧,为了明夜,横山家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第三十五章熟悉的陌生人 我沉思片刻,“这个事情容我考虑一下,你们先出去吧,小雅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众人纷纷起身告退,思思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到帐外,在门口充当起了我们的守卫。 “你有顾虑?”凌晓雅问我。 我摇头,“没有什么顾虑,我今天就动身和他们一起去日本。” 凌晓雅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是,我要一个人去,不能带你,也不能带思思。”我说,“你带着她明天一早出发,和聂云灵一起赶回灵仙教密殿。” “嗯。”她点点头,“是啊,仿建六道天池,我应该全程把关。” 我一笑,“只有你对六道天池最熟悉,仅仅靠图纸我看他们没法独立完成这么严密的工程。你去那监控着点,尽量在两个月内把六道天池修好,其余的,我来办。” “那你为什么不带思思?”她看着我。 “去日本,自然有人照顾我,纵然有些风险,也会逢凶化吉。”我说,“思思内伤很重,你带她去灵仙教,灵仙教的高手们自然会帮你们把内伤治好。如果让她跟着我,这伤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们和阿乞罗姐妹还会再次交手,说实话你我都有元灵保护,可思思呢?乌兰已经这样了,我不能让思思再受伤害了。” 她点点头,“懂了,你放心,我会办好。你去看看乌兰吧,然后尽早出发,我不送你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让你看到人间的六道天池……” 半个多小时后,我走出蒙古包,思思凑了上来,“你要去哪?” “我去看看乌兰。”我淡淡的说,“你进去陪陪凌姐姐,帮她疗伤。” 思思眉头一皱,“你又要甩掉我!” 我拉住她的手,“思思,我从没有,也永远不会甩掉你。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我需要养伤,你不要担心我。” “我要跟着你,照顾你!”她眼圈红了。 我笑了,拭去她的眼泪,“你也瞧见了咱们的对手有多厉害,你也看到了你乌兰姐姐伤成了什么样子。为了救她,为了打败阿伏罗,我们必须先分开一段日子。我答应你,等办完这个大事,我就再也不办这些危险的事了,从此做个普通人,过咱们的安稳日子,好不好?” 思思不舍的看着我,“思思不怕受伤,不怕死,只怕你不要我了!” “说什么傻话。”我叹气,“我们早就分不开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好啦,去陪陪凌姐姐,听话。” 思思抹抹眼泪,低头不语。 “这是命令!”我换了一副强硬的口气,“帮我照顾好她,就像你照顾隋姐姐一样!” 她点点头,“嗯!” 我一笑,“好啦,我去看乌兰!” “我来的时候,宋婕让我带句话给你……”她突然说。 “什么话?”我问。 “她说她不愿意跟着老驴,她要跟的是你。”思思抬起头看着我,“她让我告诉你,林姐姐给她的命令是跟着你,不是驴哥,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她都不会再为老驴办事了,以后她只听你的命令,只为你办事。” 我愣了会,点了点头,“明白了。” 乌兰的蒙古包内,她抱着膝盖,看着火炉发呆,我走了进来,她却像没看到我似的,一动不动。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她回过神来,冲我一笑,眼神熟悉而陌生。 “乌兰,我要走了。”我百感交集的看着她,“你要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她似懂非懂的看着我,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我本能的想拉她的手,就在碰上她肌肤的一瞬间,她突然躲开了,眼睛睁的大大的,惊恐的看着我。 “乌兰……你这是……”我执着的想拉她的手。 她吓坏了,急忙往后躲,连滚带爬,十分狼狈。 “乌兰,我是曾杰!”我心里一酸,明知道她已经不是那个乌兰了,可我就是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乌兰跑出了蒙古包,我在她后面紧紧的追着,外面的斯日其玛和萨满姑娘们看见了,都掩嘴而笑,以为我俩是在调情。她跑的很快,我追的也很快,不知不觉得我们跑出了营地很远。 最终她摔倒了,而我则把她压倒了身下。 “不……不……”她像受到惊吓的小鹿,拼命的挣扎着。 我不由分说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乌兰,你别怕,是我!” 她不住的摇头,“我……我不是……我……” 我心如刀割,泪流满面,仰天长啸,“乌兰,你回来呀……” 怀里的乌兰惊呆了,一动不动,怯生生的看着我,“我……不是乌兰……我是……” 我抱住她的头,吻住了她的唇…… 我知道此刻怀里她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她了,可我还是吻了她。她身体颤抖了起来,回过神来之后,无力的挣扎着,在疯狂的热吻中,我的泪水和唾液一起进入了她的口中,她慢慢放弃了。 希望她能理解,我不是要非礼她,实在是我的心,太疼了。 良久之后,我松开她,她惴惴的看着我,“你别这样,她会好起来的。” 我默默垂泪,“我一会就走了,想骑马,你陪陪我吧。我一直想和乌兰一起骑马,可是等我学会了,她却看不到了……是我没用,没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是我对不起她,让她在草原上孤独的等了我四年。这一走,要么我救她回来,要么我也不回来了。请你体谅一下我,让我抱着乌兰骑一次马,行吗?” 她生涩的擦着我的眼泪,“嗯,你别哭,我答应你,怎么都行,你别哭……” 我含泪眼泪笑了笑,扶着她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营地里走。天上的云中又一次出现了雄鹰的身影,就像四年前我们认识之前一样。 回到营地里,我让斯日其玛给我们迁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我先跃上马背,然后将她拉了上来,把她抱在怀里,策马前行。 “不要走太远,容易迷路的……”斯日其玛突然笑了,“瞧我,有小主人跟着你,怎么会迷路……出发吧!” 是啊,有乌兰在,即使这草原像天一样宽广,我也不会迷路的。 再次来到月神祭台前,我拉住了马,静静的看着祭台上面。阿乞罗,阿伏罗,白莫儿……在人间,你们或许已经是最强的组合了,但我不会认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让你们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使你们是天魔,是神! “你可以打败她们的。”乌兰轻轻的说,“因为你是英雄,是乌兰的男人,是天狼神的使者。” 我愣了一下,“你也知道天狼神?别再提什么使者了,我要真是他使者,他会看着我拼命而不管吗?” 乌兰笑了,“天狼神拥有无与伦比的神力,但他是神!如果随便干涉人间的琐事,那还配作为神么?他不管你,是因为他知道,你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败天魔!” “你什么时候也信了天狼神了?”我讪笑。 她回头看着我,“昨天晚上信的,我看到了他,他用自己的神力帮助了你!” “你看到他了?”我一愣,“他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但那从天而降的寒光,难道不是天狼神的神力吗?”她反问。 “那……或许吧。”我淡淡一笑,其实那寒光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更愿意相信,那是鸿儿公主的安排,因为只有她那个世界的力量才能重创阿伏罗。天狼神和贺兰神姬不是死对头吗?贺兰神姬都不敢动阿伏罗,天狼神就敢吗? 但这些话我没说出来,因为我不想干扰怀中这个女孩的信仰。信仰的关键不在于神的力量有多大,而在于信仰者内心的信念。当她相信自己信仰的神无与伦比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安宁的,幸福的。当初的红衣魔煞,如今成了白衣女子,而且还有了自己的信仰……一切都像做梦,但这却是现实。灵体也好,人也罢,都需要自己的信仰,本质上又有多大的区别?只是人活的更复杂,更多欲,更贪心而已。 我看看表,“乌兰,我必须得走了,你安心的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去吧,我会为你守护好乌兰的。”她平静的一指远方,“带她到那里去飞奔吧,那里是属于你们的!” 我一抖缰绳,骏马四蹄撒开,奔跑了起来。月神祭台之后是一片茫茫雪原,这是我从未到过的地方,她说得对,这里是属于我和乌兰的。策马狂奔,雪屑纷飞,我们迎风冲击,尽情呼喊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语,这是我们的世界,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回忆。身后的马蹄印留在了草原上,也深深的镌刻在了我们的心里。 乌兰,也许你不会记得这一刻,不要紧,我记得!等将来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来这里,还是这样的奔腾,欠你的一切我都给你补上…… 我满含着热泪,发狠的抽打着身下的骏马,“乌兰,等着我!阿伏罗,跟你没完!” 回到营地,将乌兰送回帐篷。 日本的三位星主已经等候多时了,我走出来,远远的看了一眼远处凌晓雅的蒙古包,转身上了车。 “共主,您不和凌小姐她们告别吗?”本多成义问。 “有什么话,等回来的时候说吧。”我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武曲主,出发吧!” 九星纪事卷六六道天池 第一章出身 一个月后,东京湾横山明夜的别墅里。 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过春节,没想到来到了异国他乡。除夕夜,给父母打电话拜年,结果被我爸训斥了一顿,说我不懂事,大过年的把果果一个人扔下,更何况她还怀孕了。我默默的听完父亲的唠叨,我知道,他其实是因为想我。 春节在日本,没什么年味,横山家的人怕我寂寞,在除夕那天专门按中国习俗陪我一起过了一个年。自我来日本后,横山家祖孙三代每天都为我疗伤,非常辛苦。经过二十多天的调治,我身上的寒毒基本已经清除干净了,但因为伤了经络,所以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这天午饭后,像往常一样,我又坐在窗边看海景,小叶给切了一个果盘端了过来。 “吃点水果吧。”她在我身边坐下,“又在想事情?” 我回过神来,“按日子算,老驴该到了,怎么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呢?” 她想了想,“想必是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吧。不要担心,他今天下午一定会来的。” 我点点头,仔细打量着她,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我,她瘦了一大圈。 “小叶,辛苦你了,瞧你累的。”我拉住她的手。 “我照顾自己的男人,不应该吗?”她一笑,“你跟我不要那么客气好不好?” “我算你男人么?” 她看我一眼,“不是吗?” 我微微一笑,看着窗外远处的大海,“过几天我该回国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办。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回头我和海玲姐说一声,就说把小叶要过来,想必她会答应的。这样的话,你们姐妹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演戏了。” “不。”她摇头,“再有半年,小叶自然就离开裘家了,你没必要欠下这个人情。” “到时候你会去中国吗?” “会去的。”她顿了顿,“这次,真不让我跟着你吗?” 我看看她,“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去了也帮不上忙,白白的冒险又何必?对付阿乞罗姐妹是我和小雅的使命,却不是你的,不要担心我,总会有办法的。” 她面色凝重起来,“血月之灵的法力比夜海之灵要强的多,她没醒来就把你们伤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和她打?我用六合占推算过,最多再有一个月,她就会苏醒……” 我长舒一口气,“反正她睡着了我们也打不过她,醒不醒的区别不是很大。乌兰最多还能等两个月,可阿伏罗给我的时间最多一个月……这样也好,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你想到办法了?” “这些日子我哪也不能去,正好可以清净的思考一些问题。”我说,“论法力和咒语,我们差得太远,现在看来只有斗智了。虽然我们实力弱,未必没有胜算……”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我看看她。 她微微一笑,“此等机密大事,我不该问,你也不该说。好啦,吃水果吧。” 小叶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尤其是在大事的分寸上把握的很到位。这种素质源自于她严格而良好的家教,不夸张的说,横山家的两个女儿都拥有辅佐男人成大事的潜质。而小叶在这方面的素养又明显强于她妹妹横山未。 如果一个男人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子做老婆,不难成就一番大事业。只是我的生命里已经有了果果和小雅,实在很难有她的位置了。 我们闲聊了一会,电话响了,是本多千代打来的。 小叶知趣的站起来,“你接电话吧,我还有点事,一会过来陪你。” 我点点头,等她走了之后按下了接听键,“喂,千代,有事吗?” “共主,驴爷到东京了,我刚接到他。他想现在去看您,您看可以吗?” “好,来吧。”我故作平静的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其中的含义我现在是真切的体会到了。尤其是在异邦过了一个春节之后,我现在特想见到祖国来的亲人! 两个多小时后,老驴和本多千代到了。 “曾爷!可想死我啦!”一见面他一把抱住我,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男人式拥抱,“伤怎么样?都好了吧?快让咱瞧瞧,操,你小子结实啦,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勤做运动呀?” 本多千代想笑不敢笑,小叶则一阵尴尬。 我赶紧推开他,“别胡说八道,对了,家里都好吧?” “都好都好。”老驴感慨的打量着我,“就是你不在家,大家都不习惯。果果把爹妈接到了北京,我们一起过的年。对了,龙姑娘找不到你急的直蹦,咱就编了个瞎话说你去欧洲度假了,等你回去可别说漏了……” 我笑了笑,“小叶,你招待一下千代,我和老驴单独聊会。” “嗯!”小叶看看本多千代,“请跟我来吧。” “多谢横山小姐,打扰了!”本多千代诚惶诚恐。 等俩女孩走了,老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住的打量着这房子,“哎我说,不错呀,在这住的舒坦吧?” “还行吧,这里清静。”我说。 他一笑,“那是,铁定清静……哎哥们儿,你和叶姑娘圆房了吧?” 我撇他一眼,“你丫就不能有点别的话题么?” “哈哈哈……不用解释,咱懂的!”他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曾爷,瞧这意思横山家势力很大呀,本多家族在日本那也算是贵族了,瞧千代刚才对叶姑娘的态度,怎么跟丫头见小姐似的?” “日本的五大阴阳世家里,横山家地位特殊。”我解释,“几年前龙门大会的时候,诚田英治和安倍晴子把思思当作了横山家的小姐,那态度比千代还恭敬。” “原来是这样啊。”老驴点点头。 “说正事吧,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我问。 “放心,都办好了!”老驴顿时严肃起来,“按您的吩咐,盛名召集了十几个九妹祝的高手,分三批先后到了户县,现在已经和咱们九星会的人马会合,隐藏起来了。雷先昨天给我回话了,修罗教教宗已经答应和您会面了,地点嘛等您回国之后再定。” “那就好。”我想了想,“小雅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六道天池的基础工程已经完工了,但构筑阵法用的紫晶石还没到位。”老驴顿了顿,“原从巴西订购的那批,有几块不合格。我已经让人带灵仙教的人去欧洲挑选了,估计一周之内就能搞定。” “普通的紫晶石的确不行,在这上面没少花钱吧?”我问。 老驴点点头,“第一批五色晶石,用了两千多万;第二批大理石用了八百多万;第三批紫晶石,估计至少要用五千万,这还是保守估计……妈的,没想到石头还能这么贵!” “都不是普通的石头,物以稀为贵嘛。”我一笑,“不管怎么说,那笔钱也足够他们用的了,你记住我的话,别心疼钱,小雅要什么材料就给她办什么材料。灵仙教的人虽然修为高,但在人间的事上都没什么经验,这是个秘密工程,只能让你来多操心了。” “嘿嘿,您就放心吧。”老驴说,“咱在老家修了个别墅,这些石头对外声称都是修别墅用的,实际上呢,到了别墅里就换了包装直奔南边去了。您可别多心,修别墅用的可是咱自己的钱,一共也没花几百万……” 我看他一眼,“不错呀你,几百万都不当回事了,驴爷真是发财了。” “这还不是托您的福?”他笑了笑,“九星会每年发给咱的薪水,足够修几个这样的别墅了。说真的,那房子修的不赖,咱是准备留着做行宫用的。将来咱们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探亲的时候,就可以住那!” “你想的还真周全。”我欣慰的笑了笑,“对了,谢予和雷先他们的寒毒怎么样了?” “他们中毒比较轻,早就好了。”老驴掏出烟,“可以抽吗?” “别介了,人家叶姑娘不吸烟,在这你就忍忍吧。”我说。 老驴闻了闻,把烟又放回去了,“曾爷,咱有个疑问,您说就盛名他们那两下子,去户县潜伏那白莫儿能不知道么?万一她先下手为强把他们宰了怎么办?” “你真以为白莫儿还是神?”我淡淡的说,“她上次受的伤远比九姑娘要重,不会那么快恢复过来。再者说了,就算她知道了她也没心思管这事,阿乞罗受了重伤,阿伏罗还没醒,现在有她忙的。” 老驴看看我,“曾爷,说句不好听的,白莫儿这个傻……” “住口!”我瞪他一眼,“她再不对,你也不能骂她,她母亲是无忧神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嘴下留点德!” 老驴一怔,“曾爷,这都啥时候了,你还顾及着她的脸面?她都叛徒了,还留什么德?” “她哥哥是我前世的铁哥们儿,她母亲与我前世的师父关系莫逆,是我的师叔。”我看看他,“她如今与我们为敌,我们可以对付她,但不能侮辱她。” “好,听你的。”老驴讪笑,“这白莫儿人品不咋的,谁料到却有个好妈。” 我一笑,“不止,她还有个好哥哥,好姐姐,好出身……所以对她,我们必须得慎重。” “怎么个慎重法?还能放了她不成?”老驴皱眉。 这时本多千代下楼来到了客厅,“共主,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大衍会的宋天理想邀请您一起共进晚餐。” 第二章宋天理(1) “嘿,这个老杂毛!”老驴看看我,“曾爷,不能去,这老不死的是明目张胆的摆鸿门宴哪这是!” 我示意他别说话,看看本多千代,“电话是谁打来的?” “是武曲主,他说请我将这个消息转达给您,请您定夺。”本多千代说。 “地点呢?” “他们说地点和时间我们来定,但是客是他们请。” 我想了想,“好,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没理由拒绝人家,那样就让人小看了。你马上给武曲主回电话,请他安排吧,时间你定。” “好的!”本多千代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曾爷,宴无好宴,您还真要去?”老驴问。 “你放心吧,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我说,“暗中交手了两个回合,打的这么激烈,我也该见见这个对手了。再说了,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师伯呀。” “可他当年对老七爷做的那些事……” 我一摆手,“驴,我是一个健忘的人么?” “不是,我是担心他耍诈。”老驴着急的说。 “地方我们选,时间我们定,他还能耍什么诈出来?”我淡淡一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我跟您去!” “不行!”我摇头,“一会你就去酒店,休息一下明天就回国。今天晚上你和雷先再联系一下,我想把见面的地点定在宜昌。你告诉他,一周后我们在宜昌相侯。” “咱们定地方……他们教宗会答应吗?”老驴犹豫。 “宜昌是个好地方啊。”我笑了笑,“他肯定会答应的,你不要担心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办吧。” “那晚上的事呢?”他问,“您总不能自己去呀!” “我带小叶去,万无一失。”我顿了顿,“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就在这多住一天,后天咱们一起走。” “咱就这么想的!”老驴站起来,“那先这么着,我去办事,明天下午再过来看你。” “等等!”我站起来,“把你身上那盒烟给我留下,好多天没吸烟了,今晚可以开荤了。” 晚上八点多,在三位日本星主和本多千代的护卫下,我和小叶来到新宿区的一个小酒馆里。今晚这里被本多成义包场了,只有四位客人,其中两位已经早早的在里面相侯了。 宋天理满头白发,面容极其苍老,双眼无神,看起来身体很虚弱。跟横山家那张照片上的他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人。转离阵将他折磨了几个月,将他的精气神都耗光了。 “宋师伯,晚辈曾杰,有礼了!”我冷冷的说。 旁边的一个年轻女人将他扶起来,“好小子,比你师父有出息,当上九星共主啦,来,坐下说话吧!” 他人虽然憔悴,声音却很有底气。 我毫不客气的盘腿坐下,小叶懂事的跪坐在我身边。 宋天理和那女人坐下之后,他示意女人倒酒,然后端起酒杯,“来,我先敬你一杯!” 我看看桌上的酒,“您是长辈,哪有长辈敬酒的道理?再说了,咱们是亲人,更是仇人,这酒要喝的话,也得有个说道。” 宋天理放下酒杯,“小子,为什么不学学你师父的宽厚?年纪轻轻的,我一个老人家敬你酒,不管是亲人还是仇家,你总该先喝了再说吧?” 我笑了,“您说的对,这点上我不如师父。宋师伯,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这酒嘛,不急。” 宋天理沉思片刻,冲身边的女人挥了挥手,女人站起来鞠了个躬,慢慢退了出去。 我看看小叶,她会意,站起来也退了出去,轻轻将门带好。 “曾杰,既然你不肯喝酒,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宋天理说,“今日来见你,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要报仇,要杀我,尽可以动手。但是在你报仇之前,我有些话要说,念在我是你师伯的份上,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我盯着他,“请说吧。”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自己满上,“我与你师父曾演,是结拜的兄弟,感情极好。后来因为韩暮雪,闹得兄弟反目,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忘了他。” 我一阵冷笑,“韩暮雪,你还有脸提她的名字?” 他看我一眼,“小子,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知道那韩暮雪是什么人么?她是日本人,本名叫池田夏末。她的生父池田小五郎是日本海军少将,曾经指挥战列舰轰炸上海……” “够了。”我淡淡的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日本人,就算她是日本天皇的女儿,我只问你,她有没有杀过中国人?” 他沉默片刻,摇摇头,“没有,但是她的出身会害死我的兄弟,所以我极力反对他们的事!” “行了宋师伯。”我冷笑,“当年的事,李沧霆师叔都告诉我了,你就别找补了。” “李沧霆?”他眼睛一瞪,“哼,这个无耻败类,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威胁你师父,让他帮我控制九星会?” 我没说话。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一直暗恋韩暮雪?”他冷笑,“韩暮雪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背着你师父和李沧霆没少勾搭。我劝过你师父,也教训过李沧霆。没想到,他因为这个怀恨在心,把当年的事全说成了我的错!曾杰啊,他这个人……” “够了!”我冷冷的盯着他,“韩暮雪是我师父的爱人,你再敢侮辱她的清誉,别怪我翻脸无情!” 宋天理一阵苦笑,“好好好……看来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了。也罢,好汉做事好汉当,不管怎么说,韩暮雪的确是因我而死,你要杀我报仇,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小子,你一定要当心李沧霆。师伯是将死之人,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信不信的,你自己斟酌吧。” “师伯,您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我看着他,“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他又喝了一杯,“我的前半生,理想是九星会,想成为九星共主,将九星会从日本人手里夺回来;我这后半生,事业是大衍会,好不容易熬成了宗主,却没想到遇上了你。曾杰啊,你比我们有出息,年纪轻轻的就掌控了九星会。其实呢,师伯这辈子所做的,无非是想为中国人争口气。你没经历过侵华战争,不知道那时候我们有多惨,自然也就理解不了师伯心中的恨有多深。” 我默默地看着他,早就猜到他会用民族大义来忽悠我。 他满上酒,又喝了一杯,继续说,“小子,记住了,你是中国人,身上流的是炎黄的血。你可以娶日本女人,可以用日本人为你效力,但是绝对不能忘了祖宗!身为炎黄子孙,日本欠中国的血债,必须要向他们讨还。三千五百多万条人命,这可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啊!” 他神情激动,老泪纵横,“我们宋家世代聚族而居,日本人的飞机来了,仅仅半天功夫,一千二百多人的村子就被炸成了废墟。接着日本兵来了,把活下来的人当靶子,用刺刀一个个全给杀了。整个村子,就幸存下来十八个人,我就是其中之一……几十年了,我忘不了那惨状,忘不了这仇啊!” 我低下头,“是啊,世世代代也不能忘,不敢忘!” 一听我这么说,他眼睛亮了,“孩子,你说得对!不能忘,绝对不能忘,我们必须得报仇啊!你现在掌握了九星会,就等于掌握了报仇的利器,只要你……” 我抬起头,“你让我找谁报仇?灭掉日本么?” “对!”他斩钉截铁的说。 我叹了口气,“师伯,当初蒙古大军攻伐中原,杀了几千万汉人;清朝南下时,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一个剃发令搞的江南十室九空。那照您的意思,我们是不是也不能放过蒙古人和满族人?” “那不一样,日本人是异族!”他激动起来。 “我不是李远南,您还是省省心,甭用这套民族大义来忽悠我了。”我淡淡的说,“日本侵华,这是血海深仇,可是也不能以报仇为名,谋一己私利,祸害无辜的平民百姓。当初要不是你们大衍会召唤夜海之灵,引发关东大地震,日本也未必敢那么轻易的发动侵华战争。这一切环环相扣,说到底都是国运定数。我们牢记历史,是为了强大自己,今天的中国和日本已经不是当初了。如果你想杀光日本人,到头来只怕祸害的还是中国。而且恕我直言,您压根就不是为了什么报仇,您只是想要权力而已。” “你!”他气呼呼的,“和你师父一样没骨气!” 我脸一沉,“你说我可以,再说我师父的不是,你好好掂量掂量。”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他哭了,“我一个将死之人,和你一个后辈废话这些做什么?曾杰,你也不用多说了,我就坐在你面前,外面全是你的手下,你要报仇,就动手吧!但陪我来的那个女人是无辜的,你放她走!” “哦……”我不屑的看着他,“您口口声声血海深仇,怎么瞧您对日本女人还那么有兴趣呢?” “我这也是报仇!”他一拍桌子,“你小子少废话,胜者王侯败者寇,我输了,没什么好辩解得了。赶紧的,给你师伯一个痛快的!” “你明知我不会动手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何必在这假惺惺的演戏?”我站起来就要走。 “好一个伪君子!”他冷笑,“先是用转离阵毁了我的内力,然后在蒙古杀了我们一百多个高手,到现在了,你装什么宅心仁厚!” 我一愣,“你说什么?你们的高手都被杀了?” 第三章宋天理(2) “还装不知道?”他盯着我,“不是你下的命令,谁敢那么做?” 我回身坐下,“我没让他们杀人,再说了,你指责我之前先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如果你们是去那旅游,那谁会杀他们?” 我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着实被震撼了一下。杀戮这个东西,一旦开个头很容就上瘾,因此我一直想远离这些。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只可能是日本的三个星主下的令,难道他们的胆子真有那么大么?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做的也没错,如果不是这群王八蛋去内蒙助纣为虐,那乌兰也不会被害成这样。宋天理也真是可笑,自己做强盗,却骂别人杀人越货。小人就是这样,他再过分都有理由,别人稍微一反抗,他就先骂上了。世间的事很有意思,有道德的君子一般都会理解别人,反而那些缺德的小人却常用道德来绑架对方。 “好……好好好……”他冲我一跳大拇指,“你小子比你师父狠多了,杀了那么多人还能面不更色,是个办大事的样子!” “当断不断,必为其乱。”我看着他。 “你以为九星会赢了么。”他笑了,又喝了一杯,“这一战,我们都输了,赢家只有一个,就是阿乞罗公主!” “还有您啊。”我说,“您不是阿乞罗的忠实奴仆么?主人赢了,您不就跟着赢了么?” 他看看我,苦笑着摇摇头,“曾杰啊,我这么大年纪了,你也别讽刺我,咱们爷俩放下一切过节,说几句真心话吧,行吗?” “您说吧,我听着。”我平静的看着他。 他连着喝了几杯,再次满上,叹了口气,“你师伯自认聪明,一生没有碰上什么像样的对手,但是这次,我不得不认输。我不是输给了你,是我们都输给了阿乞罗。再好的计谋,也要有实力作为后盾,阿乞罗公主是真正的布局高手,你和我以及魔法圣殿都被她算计了。” “这话怎么说?” “四年前,鹿岩岛一役。”他似乎在回味,“在你们到达之前,我们的人大部分已经撤退了。剩下的就埋伏在岛上等着你们,没想到横山家那两个小姑娘都带了极其厉害的式神,那些埋伏的人都被杀了,我是唯一幸存下来的。” “那您本事很大呀,佩服!”我说。 他看我一眼,“我只是勉强保住了命,后半夜,你们召唤出了夜海之灵,阿乞罗公主接着赶来了。那一次你很风光,成功的封印了她的三妹,但也就是在那一晚,阿乞罗公主布下了如今这个局。” “什么意思?”我眉头一皱,“她布了什么局?” “那一夜她做了三件事。”他说,“救了我,相中了江啸灵,策反了白莫儿。而这三个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为你织成了一张弥天大网。” “从那一晚就开始了?”我冷笑。 “她救了我的命,并赐予我很强的力量,让我从堂主升为了大衍会的大宗主。然后利用大衍会的力量在台湾布置了六部总坛,接下来的几年里,她一边在六部总坛中休养生息,一边帮我们炼制魔徽。”他顿了顿,“至于江啸灵,她虽然犹豫,但却一直在帮阿乞罗公主办事,没有她,我又怎么可能夺到朴宇相的令牌?” 我一阵苦笑,“好,很好!” “你用转离阵困住了我,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他继续说,“阿乞罗公主要想救我,轻而易举。但她没那么做,而是以为我疗伤为名将大衍会的高手全部集中到了一起,另外副宗主还从魔法圣殿请来了他们的二十多位圣殿法师前来相助。这些事情你们都知道,因此你才放心的去台湾破六部总坛。其实,六部阵本来就是个幌子,六部总坛更是她留给你的诱饵,她真正的目的是蒙古草原,是血月之灵!” “果然是这样。”我讪笑,“调虎离山……” “你去台湾破阵的时候,我们大衍会的十二个堂主,一百多个高手以及魔法圣殿的二十多位法师分几路进入了蒙古,在那里为你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没想到,九星会的力量远比我们想的要强,我们准备了那么久,却被你们后发先至了。本以为有阿乞罗公主,大衍会无须怕你们,可到了最后才明白,大衍会只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本来就是舍给九星会的。” “您说的没错,再好的计谋都需要实力做后盾。”我舒了口气,“阿乞罗振臂一呼,你们谁敢不效力?” 他看看我,“蒙古这一战,大衍会的十二个堂主,一百多个高手全部都损失了,如今的我们,也只剩下点火种了。九十多年前,也是在鹿岩岛,为了召唤夜海之灵,大衍会损失了二百多位精英。那一次虽然损失重大,但依然留下了一些高手。这一次……大衍会彻底完了,而我则成了替罪羊,即使你不杀我,大衍会也不会跟我善罢甘休了。” “您现在不是挺好么,这都一个多月了,大衍会不也没找您麻烦么?”我说。 他苦笑着摇头,“如今没找我麻烦,是因为我暂时还是宗主。三天之后,大衍会新一任宗主就会选出来,那时候一定会追究我指挥失误之责。按照会规,我应该剖腹自尽,以谢会众。正是因为如此,我今夜才来见你,我宁可死在你手里,也不想死在日本人的刀下。” 我闭目苦笑,“师伯,您不觉得这很可笑么?既然我们都输给阿乞罗了,那我何必还杀您?” “难道你想放过我?”他不解。 “我如果杀你,师父不会原谅我。”我睁开眼睛,“不过,你破坏九星令牌,策反江啸灵,纵然我不杀你,九星会也不会放过你。师父曾经预言过,您老会死在九星会手里,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九星会和大衍会谁更快了吧。” “哈哈哈……”他大笑,“好,九星会想必会给我个痛快的,不用被大衍会的刑堂折磨了,很好!” “刚才您说,十二个堂主都损失了,那江啸灵呢?”我盯着他,“她可是全身而退的,没回大衍会么?” 宋天理不笑了,“她投奔了魔法圣殿,如今已经是他们的圣光大法师了!曾杰,这一战魔法圣殿被九星会重创,这个仇是结下了。这也是阿乞罗的如意算盘,大衍会毁了,你们却有了一个更强的对手。只要江啸灵还在,魔法圣殿不会和你们善罢甘休的。你要早做打算,那个女人有阿乞罗在背后指挥,绝对不能大意。” “多谢,这个我心里有数。”我顿了顿,“您还有什么想说的?” “曾杰,你有本事,也聪明。”他又喝了一口酒,“但,你不是阿乞罗公主的对手。听师伯一句话,最好不要与她为敌了,她若想对付九星会,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而你要挑战她,注定是以卵击石。” 我看他一眼,“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我和她是宿敌,现在就算我想收手,她也不会答应。您这番话,没有任何意义。” 他沉吟片刻,“既然你非要和她斗,那就听师伯一句劝,不要和她拼法力。如今她救出了血月之灵,这两姐妹联手的话,人间没有对手。虽然你已经学会了分合阵诀,但对付她们……” “谁跟您说我学会分合阵诀的?”我一皱眉。 他看看我,“如果你不会分合阵诀,又怎么能用转离阵伤我?小子,你师伯虽然不懂你们曾家的秘术,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我不置可否,端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唇边润了一下,又放下了。 “阿乞罗公主现在受了重伤,一段时间内她恢复不过来,小子,这就是你的机会!”他看着我,“利用这段时间,布一个精密的局,以逸待劳的等着她!” 我一笑,“师伯,您说的轻松,有什么样的局能对付她?” “你师父没教过你吗?最厉害的局不在外面,而在人心里!”他一副教训的口吻。 其实我知道,他绕来绕去的,最关键的那句话始终没说。难道是在试探我?还是怕走漏风声,隔墙有耳?这个老狐狸一生狡猾,却被阿乞罗算计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来见我,一是想逃避大衍会刑堂的处罚,二是想借我之手对付阿乞罗为他报仇。他一定是知道一些秘密,越是绕这些没用的废话,越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站起来,“师伯,您都说完了吧?我得回去了,您多保重吧。” “小子,老人家还没说走,你怎么能走?”他冷笑,“这么没规矩吗?” 我心里一笑,果然是有料,随即又坐下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一会我再站起来,就不会再坐下。师伯,您的来意我明白,至于跟阿乞罗的恩怨,我自有分寸,您老就甭操心了。但是一句话,大衍会是阿乞罗的爪牙,她不愿意用你们了就把你们扔到了一边。九星会没必要为你们出头去对付你们的前主人。” “曾杰,你!”他眼睛一瞪。 “再多说一句。”我盯着他,“您不是第一个想利用阿乞罗的人,但是不妨告诉您,从来只有她利用别人,还没有人能利用她。所以,您输的不丢人……” 说完我站起身,转身拉开了门。 “等等……”他一声长叹,压低了声音,“阿伏罗并非无懈可击,她的弱点就是她的第三只眼睛……” 第四章饭局 “哦,是吗?”我看他一眼。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吃力的站起来,“你坐下,咱们慢慢说。” “不必了,我还有点事。”我转身要走。 “曾杰!”他闭上眼睛,“好吧,在帮阿乞罗布置六部总坛的时候,我暗中调查过她的底细。大衍会中有一本关于夜海之灵的古籍残本,已经收藏了一百多年。我想从里面找到关于阿乞罗的记载,无奈那部分早已缺失。虽然如此,但却让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关于阿伏罗的秘密。今天我想把那这些秘密全部告诉你,你没兴趣吗?” 我把门拉上,“那就言简意赅吧。”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你还是不信我……” “您说不说?”我盯着他。 他犹豫片刻,“阿伏罗的第三只眼睛能洞悉幻象,拥有强大的神力。但同时,那也是她最弱的地方。那只眼睛实际是一团魔火,如果你能将她的火气扰乱,那么这只眼睛就会被干扰,到那时应该可以找到打败她的机会。” “扰乱她的火气?” “对。”他说,“用转离阵!” 我不禁笑了,“说完了么?” “没有!” “我不想听了。”我说完拉开门,走出了包厢。 宋天理的话真真假假,我不愿意多听。用转离阵对付阿伏罗,这不是开玩笑么?他到底是想让我替他报仇还是想让阿伏罗替他报仇? 不过关于阿伏罗的第三只眼,这一点八成是可信的。那一晚在月神祭台上,贺兰神姬打量了阿伏罗良久,最后按住了她的第三只眼睛,现在想想似乎是留给我的一个指引。但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就算知道那是她的弱点,凭我们的力量又能耐她如何? 眼睛属于离火,宋天理说阿伏罗的第三只眼睛实际是团魔火。我冷静的想了想,如果真能将转离阵打入她的第三只眼……理论上或许真的可行。 我走出酒馆,本多成义等人迎了上来,“共主,没事吧?” 我看看他们,“武曲主,跟我过来,聊几句。” “是!”本多成义恭敬地说。 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夜风很冷,我长长的舒了口气,紧了紧大衣。 本多成义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态度愈发恭敬起来,“共主,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我掏出老驴的烟,弹出两支叼到嘴里点着了,分了一支给他。 “多谢共主!”他双手接过烟,轻轻吸了一口。 我吸了几口烟,扔到地上踩灭了,“宋天理怎么说也是我师伯,今天晚上别为难他。如果你们最终赶在了大衍会前面……” 他抬起头,等着我的指示。 我沉默片刻,“那就给他个痛快的,别让他受罪了。” “是!”本多成义松了口气。 “好了,我先回去了,这里的事情你们处理吧。”我淡淡的说。 关于大衍会那一百多条人命,我不想问了,这个时候糊涂点比较好。如果他愿意说,那最好,不说的话我也没必要追究,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们做的不能说是错的。我是一心远离的杀戮的人,但是对那些丧心病狂之徒,该硬的时候必须得硬。好的属下,就是对你忠心的同时还能帮你去做一些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既然说了让他们看着办,我也乐得清静,不操那份心了。 小叶见我回来了,终于松了口气,“事情顺利吗?” 我看看她,“饿了,给我做点夜宵吧。” “好!稍等,马上就好!”她赶紧说。 “不用那么麻烦,煮碗面就行了。”我说,“多放点青菜之类的。” 小叶一笑,“好的!” 她煮的面和思思煮的味道不太一样,但一样很好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里面除了的青菜,还有鲍鱼片,虾仁和鸡肉等,色香味俱全。 我吃的很慢,她在一边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我。 “我得回国了。”我说,“后天就走。” “想到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多吃点。”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以后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她神色有些落寞,“等你办完事,我去北京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笑了。 冷场了几分钟,我清清嗓子,“小叶,你那个魔徽在这里吗?” “在的。”她说,“你要用吗?” “嗯,借我用一段时间吧。” 她站起来,“我去取来。” “不用,今天不急。”我拉她坐下,“陪我吃完这碗面,然后咱们去看场电影,我没看过日本的午夜场,想去试试……” 小叶微微一笑,“好,我陪你去。” 那一晚,看了什么电影不清楚,在哪看的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恍惚中我们像情侣一样依偎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漫长而浪漫的夜晚。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哭了,再然后,她在我怀里睡着了,一直睡到散场。 两天后,我和老驴回到了北京。飞机降落的时候是半夜,我俩打车到三里屯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睡到第二天傍晚,我醒了,起来洗了个澡,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不行。刚穿上衣服,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老驴。 “哥们儿,饿不饿?” “你说饿不饿?”我看他一眼,“赶紧的,找地方吃饭去!” “嘿嘿。”老驴神秘一笑,“咱安排了一个饭局,就等您醒了一起去了。” “什么饭局,都谁啊?”我问。 “去了您就知道啦!”他一拉我,“快走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出门,打车,半个多小时后,老驴一指前面,“就这儿了!” 我透过车窗往外一看,是一个很别致的私家菜馆,叫小莱厨娘私房菜。 “到底有谁呀?”我又问。 老驴看看我,“您甭问,进去就知道了,都是认识的,没有外人。” 我将信将疑的下了车,跟着他一路走进小莱厨娘私房菜馆。这是一个小饭馆,非常高档的小饭馆。进门之后走过一个小厅,绕过走廊就进入了后面的四合院里。一个端庄的南方妹子走过来简单的询问了两句之后,将我们领到了南厢房门外。 这时门开了,两个女孩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而另一个则紧走两步到我跟前,深深一躬,“老师!” 我愣了,“李紫心……怎么是你?”接着又看看她旁边那位,“陈冰,你怎么也在这?” “陈冰是我好朋友。”李紫心笑着说,“这事说来话长了,容我以后跟您细说。老师,几年不见了,您还好吧?”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哦……还好,你这是……” “我十几天前就来北京了,听说您去欧洲旅行了,所以就在北京住下等您回来。”李紫心说着撩开门帘。“老师,您快请,咱们进去说话。” 我看看老驴,他冲我一挤眼,甭问,这肯定是他安排的。 来到屋里坐下,李紫心亲自给我倒好茶,然后让陈冰在我身边坐下,自己则绕到我左手边坐下了。 “你爷爷,他好么?”我问。 李紫心一笑,“还好还好,托您的福,老头现在活的可滋润呢。” 几年不见,李紫心成熟了很多,说话也沉稳得体了。如今的她在术数圈里早已小有名气,是有名的中州派紫薇大师了。但是不知为什么,虽然她对我毕恭毕敬,可我总觉得和她坐在一起有点别扭。 “老师,以前我小,不懂事,做了很多荒唐事,说了很多没脑子的话。”她感慨地说,“这几年我不好意思来见您,生怕您不原谅我。” “都过去的事了,别提了,谁还没个少年轻狂的时候?”我淡淡的说。 “您肯原谅我,那我就放心了。”李紫心松了口气,转身看着老驴,“驴哥,多谢您了!” 老驴一笑,“行啦,跟咱就甭客气啦。哎我说曾爷,紫心私下里找了我好几次,就是想当面跟您陪个罪。让咱说呀,你们师徒一场,见了面了,一切不愉快就都烟消云散了!怎么样,咱这事儿办的,不唐突吧?” 我一阵干笑,心说唐突不唐突的,已经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正寒暄的时候,外面的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四冷四热一个汤,小碟大盘九个菜。菜上好了,李紫心的酒也斟好了,她双手端起酒杯,“老师,我不太懂酒场上的事情,这杯酒我敬您,向您赔罪!” 我端起酒杯,“都说了过去了,以后别放心上了。难得你叫我一声老师,那我就硬着头皮认了。这杯酒,我喝!” “好!痛快!”老驴一拍手。 喝完之后,李紫心又给我满上一杯,“这第二杯酒,是我的拜师酒……”她说着跪下了,双手捧起酒杯,“您教我《紫皇九诀》,是我的授业恩师,当初没有正式行拜师礼,今天当着驴哥和陈冰,请您喝了这杯酒,认下我这个弟子。我知道,自己才薄德浅,这辈子能忝列曾氏门墙,是我的福气……老师,请您成全弟子!” “这可使不得!”我赶紧站起来,“你快起来……” “曾爷,这杯酒您必须得喝!”老驴冲我一使眼色。身边的陈冰也暗中一拉我袖子,示意我不要拒绝她。 无奈之下,我只好坐下,沉思片刻,接过她的酒,喝了一小口。 李紫心笑了,擦擦眼泪,站起来又给我满上第三杯,“这一杯,是替爷爷敬您的,他老人家说了,只要我见到您,一定要替他敬这杯酒,他说如果您不喝下这酒,就是不原谅他……” 第五章卷轴 “李老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再次站起来,“我什么时候怪他了?这原谅又是从哪说起?” 李紫心捧起酒杯,“那您就喝了这一杯吧,好吗?” 我迟疑了一下,接过来一饮而尽。连着三杯酒下肚,我头有点晕了,这可是空着肚子喝酒,不是闹着玩的。 “好了。”老驴说,“三杯酒也敬完了,你老师一天没吃饭了,空肚子喝那么多够给你面子了。丫头,快给他夹点菜,让他垫垫胃口。” 我瞪他一眼,“你也知道我一天没吃饭了呀!” 陈冰扶我坐下,给我加了一块鱼肉,“阿莱家的松鼠桂鱼,跟市面上的不一样,味道非常好,你试试看。” 说来我和她其实就是那一晚,而且我们还没说话。现在又坐到了一起,陌生中而又带着一些默契,似乎是相知很久的亲密朋友似的。 李紫心还要给我倒酒,我拦住了她,“丫头,你饶了我吧,我必须得吃点东西了,你再有酒就敬驴哥吧。而且我要先说明,就算你叫我老师,我也只是把你当朋友,在你面前不会有那么多顾忌,尤其是喝了酒,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她一笑,“瞧您说的,您呢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不会多想的。” 酒足饭饱之后,我也醉了。 李紫心的助手开来两辆车,将我们送回了酒店。下车之后,陈冰将晕乎乎的我扶下车,李紫心走了过来,“老师,我要连夜赶回去,您好好休息,我就不陪您上去了。” “哦,好,你忙去吧。”我说。 她看看陈冰,“你帮我照顾好老师,我先走了。”说完冲我们一笑,接着冲老驴挥挥手,上车走了。 老驴点着烟,“咱现在睡不着,还得去溜达会。陈冰,你陪曾爷先回房间吧。” 陈冰没说话,扶着我走进了酒店大厅,我回头看了一眼老驴,他冲我一使眼色,那意思让我好好享受。我好像是准备问他话来的,他可倒好,自己先跑了。我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晕晕乎乎的就和她一起进了电梯。 回到房间里,我轻轻甩开她的手,“我没喝醉,自己能走,不用扶我了。” “要不要洗个澡?那样舒服点。”她平静地说。 我使劲搓了搓脸,长舒一口气,“陈冰……呃……不好意思,我回来之后还没回家,我女朋友怀孕了,我……” 她点点头,“明白……不过我让你洗澡是怕你难受,没别的意思。” 我脸上更热了,推开她走近卫生间,好好洗了几把脸,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我抬起头看着镜子,我的脸白里透红,眼睛也是红的,看起来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一边看一边盘算着,等会出去怎么面对陈冰,怎么化解这份尴尬。 看了一会,我拉过毛巾把脸擦干净,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陈冰从柜子里取出杯子,冲了两杯咖啡,自己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似乎对刚才的事一点也不介意。 我走到她旁边坐下,端起咖啡杯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小口,“你和李紫心认识多久了?” “大概半个月了吧。”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我放下杯子。 “怎么,我们不能认识吗?”她反问。 “哦不是,我就是纳闷而已。”我顿了顿,“今天的事,只有我蒙在鼓里,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她放下杯子,打开手提包,取出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卷轴,“这是她托我送给你的。” 我接过来一看,这似乎是一本书,应该是很值钱的古董,“为什么她自己不给我,偏偏让你帮她送?” “她怕你不要,所以让我代她送给你。”陈冰看看我,“现在她已经走了,你就别推辞了,收下吧。” 我打开卷轴一看,顿时懵了,这的确是一本书,但上面的文字像是汉字又不像汉字,完全是天书一般的字符,根本看不懂。继续展开,后面出现了三张配画,很模糊的配画,但依稀能看出是三个女人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我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文字?” “那是天音教的密符文。”她淡淡的说。 我一怔,“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看看我,“别那么激动,我也是刚发现了,这书我之前没看过。” 我卷好卷轴,放到一边,沉思片刻,“你是天音教弟子!” 她点点头,“是。” “多久了?” “十年。”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喝了口咖啡。 我无语了,这个事实太突然,一时搞的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天音教是个神秘的所在,灵仙教和修罗教对他们敬重万分而又无可奈何,属于是那种神龙见头不见尾的神秘门派。而今天,一个天音教弟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在数年前还曾和我有过一夜之情,可我对她却一无所知。 难道陈冰的出现,也是一个精密的布局? 看我沉默不语,她轻轻叹了口气,拿其小勺慢慢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十年前我认识了师父,被她收入门下。从那之后我就成了天音教的弟子,但是师父从来不教我任何修行的法门。我和其它普通女孩一样,上学,读书,工作,过着平淡而普通的生活。我也多次问过师父,既然不教我修行法门,为什么还要收我?” 我没说话,安静的听着。 “每一次问,师父都不理我。”她自嘲的笑了笑,“后来有一次把她逼急了,她就打了我一巴掌。我委屈的哭了,师父无奈,对我说,‘你身上承载着一个很大的使命,现在时机不到,你不能问,我也不能说’。我不得已,只能接受了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这的确是个理由。”我默默的说。 她顿了顿,“后面的,还想知道吗?” “陈冰,我只想问一句,我们那一晚,是不是被刻意安排的?”我看着她。 她低头一笑,“我不喜欢去夜店玩,那次之所以去是因为想认识你。师父说我身上有使命,这是我的安慰,也是我的困惑。那天驴哥给我打电话,说你会去,我就想或许你能帮我揭开这个谜底。后来发生的事,的却是出乎我意料,我也不知怎么了,见到你之后,不想说话,满脑子都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果那一晚也是你师父刻意安排的,那我真该崩溃了。” “你想多了,这事和她没关系。”她说,“不过那一晚之后,师父对我的态度有了些改变。我没和任何人提过我们的事,但师父是知道的,本以为她会骂我,可她没有。” “嗯,那就好。”我说。 “从那之后她开始教我一些知识,学的就是这天音教密符文。我从小对古文字有兴趣,有一定的基础,所以几年下来,大部分都掌握了。”她顿了顿,“半个多月前,师父给我打来电话,说三天之内有人会请我喝茶,让我一定要去,她还说,我为天音教出力的时候到了。” “是老驴吧。”我看看她,“他为什么请你?” 陈冰微微一笑,“因为我妹妹,说到这个我还没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把她救回来,她在韩国不知要吃多大的亏。回来以后驴哥给她安排了份不错的工作,本来是做的好好的。谁知道她年前突然闹着要辞职,问她为什么也不说。驴哥那天给我打电话,说请我到茶馆见个面,聊聊陈媛的事。我想起师父之前的吩咐,所以就去了。” “陈媛怎么回事?”我问。 “没什么,她和她老板发生了点误会,驴哥找我的意思就是想请我帮忙说和一下。那老板很喜欢陈媛,但是陈媛现在不理他,也不接他电话,他得了相思病了。” “就是那天,你认识李紫心的?” 她点点头,“我和驴哥谈完这个事,李紫心就来了。她一心想求得你的原谅,好话说尽,就差给驴哥跪下了。驴哥先是骂了她一顿,后来勉强答应说找机会帮她安排一个饭局,当时就把我拉上了。李紫心因此就留在了北京,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你们从日本回来后,驴哥给她打了电话。就在今天你们到达之前,她把这个盒子交给了我,让我替她送给你。这就是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小七爷,还有什么疑问么?”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她说的梳理了一遍,似乎是没有什么漏洞。对于陈冰,我天然有一股莫名的信任,既然她说的天衣无缝,那我心里自然也就踏实了。 “几年前我浑浑噩噩的时候,贵教就已经为今天的事情做准备了。”我感慨的说,“这卷轴上写的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大概能猜到跟谁有关。陈冰,既然你懂天音教密符文,那今晚你别走了,留下帮我翻译一下吧。” 陈冰看看我,拿起那卷轴展开看了看,又合上了,“这是天音教的一位前辈留下的,上面记载了很秘密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让我翻译的话,就会多一个人知道,你信得过我吗?” 我一笑,“咱俩一见面,话都没说就有了肌肤之亲,你说我信不信得过你?” 她低下头,“有过肌肤之亲的就可以信任吗?你这话好幼稚……” 第六章使命 “有肌肤之亲的人的确不能尽信。”我说,“但是对你,我绝对可以信任。再说你是天音教的人,自然有资格知道上面的秘密。别忘了你师父的话,陈冰小姐,你为天音教,为天下苍生出力的时候到了,快点翻译吧。” 陈冰想了想,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展开卷轴。 “这上面记载的,是关于天魔三主的传说……”她顿了顿,“真的有天魔的存在吗?” “你先翻译,其余的一会再说。”我看着她。 “那我是直译还是?”她问。 “不用直译古文,把意思说出来就行。” 她点点头,认真的看了一会,然后开始翻译,“这上面说,上古时代有天魔三主,分别是黑云魔主,血月苍神,和夜海之灵。天魔三主是亲姐妹,都是天魔王之女,其中黑云魔主……” “这部分不用念了。”我打断她,“黑云魔主和夜海之灵我都清楚,你直接找关于血月之神的!” “是血月苍神。”她纠正。 “对,血月苍神,直接找关于她的内容。”我说。 “嗯。”她拉开卷轴,仔细寻找,“在这里,血月苍神有三只眼睛,所以也称为三眼魔姬。这上面记载,东汉灵帝光和五年,她从天界来到人间……光和五年,应该是黄巾起义之前。” 我点点头,“对,黄巾起义是在光和七年,那时天下正气衰落,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跑下来吧。” 陈冰看看我,继续翻译,“她来到人间之后,蛰伏与祁连山中。三十年后,就是建安十六年七月,天音教四大护法长老联合灵仙教与修罗教的诸位长老,在天界神谕的指引下,封住了她的魔眼,将她打入了虚空之境……” “虚空之境……”我脑子里突然一亮,“是虚空的那个虚空吗?” 她点点头,“对,这上面说,她被虚空之境封印后,要过一千两百年才有机会分身转世。而一旦那分身活过二十五岁,那血月苍神就可以借助她的身体回到人间。”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吓的她一怔,“怎么了?” “让我冷静冷静……”我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外面的喧闹冲了进来,我顿时清醒了些。乌兰妃十六岁嫁给忽必烈,被毒死的时候好像是二十三四岁。现在才明白,一旦她到了二十五岁,那任何办法都不能阻挡阿伏罗通过她的身体重回人间。乌兰妃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选择了用生命来封印阿伏罗,为人间也是为忽必烈换来了一份长久的太平。 陈冰走到我身边,“你没事吧?”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没事,之前受了点刺激,让我冷静冷静就好。” 她默默的关上了窗户,“你喝了那么多酒,当心风凉。” 我看她一眼,“你刚才不是问我有没有天魔吗?其实从古至今,多少人为了对抗天魔而默默献出了生命,但他们的故事永远不能流传于世,只有这样才能让世俗间的人们活在幸福而简单的神话中。” “现实往往很残酷,所以人们往往选择传说,因为传说给人以希望。”她拉住我的手,“善良的人们,需要有人来为他们呵护这份简单,不是吗?” 我看着外面的夜色,“是啊,我们的使命,就是为他们呵护这份简单。好了,我不胡思乱想了,你继续给我翻译吧。” 我们回到沙发上坐好,她拿起卷轴,看了一会,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了,后面写了什么?”我问。 她放下卷轴,“后面说,血月苍神被封印一千八百年后,将会重回人间……建安十六年到如今,正好一千八百多年,曾杰,这个血月苍神是不是已经来到人间了?” “你怕么?”我看着她。 她沉默片刻,“没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 “上面有没有说怎么对付她?” 她摇头,“没有,这上面最详细的是关于夜海之灵的记录,血月苍神的部分只有这么多。而且这上面还说,血月苍神只能被封入虚空之境一次……这不是意味着,之前的办法如今已经没用了?” 我一阵苦笑,“没想到她免疫能力还挺强,但不管怎么说,这卷轴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想到了一个可以对付她的办法。” “什么办法?” “说了你也不懂。”我顿了顿,“按说这卷轴应该是你们天音教的,怎么会流落到李家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她说,“瞧这样子,记录这些的人应该是当年封印行动的参与者,估计是我教的某位护法长老。但是这卷轴书的样式和材质都是唐朝的,汉朝没有这样的技术。” “那就是说这本书并非原本,而是唐朝时由后人抄录的。”我想了想,“其实刚才看到后面那三幅人像时,我就猜到了这是关于她们的。据我日本的朋友说,他们那有一本古迹残本,上面记载的就是这天魔三主的事情,弄不好它们是同一本书。” “嗯,李紫心说,她家里藏了一些珍贵的古书,而这卷轴就是其中之一。也许是因缘巧合,流落到她祖上手中也不一定呀。” 我淡淡一笑,“她家传承的紫薇秘籍,来自于宋朝宫廷。这卷轴当年或许也是大宋宝源局或者钦天监的藏品吧,这是天意,李紫心把卷轴送给了我,可这是一把我解不开的锁。恰好这时你来了,你就是解开这锁的钥匙。” 她又拿起卷轴看了看,然后合上,沉思良久,“曾杰,关于血月苍神的事,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些了?” 我看她一眼,“她叫阿伏罗,是天魔族的二公主,力量极其强大。我和她交过手,那一次我们集中了很多高手,包括灵仙教和修罗教的。结果呢,她还没醒过来就把我们打的一败涂地,溃不成军,差点把命都丢了……” 她愣了一下,“怎么打的?她是什么样子?会法术吗?” 我苦涩的一笑,“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师父不教你那些修行法门,是想让你平静的过完一生,你今天给我翻译了这卷轴已经是帮了大忙了,何必还要继续趟这浑水?你的使命就是做钥匙,帮我打开这个千年谜团,而对付她的事和你无关,那是我的使命。陈冰,答应我,过了今晚再也不要提这个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难道师父把我雪藏十年,就是仅仅为了做个翻译么。”她一笑,“你不愿说,我不勉强。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我不扯你后腿,可我有些想法,你必须让我说出来。” “那你说吧。”我点着一支烟。 “我有一种直觉。”她拿起卷轴,“这上面的事,绝对没那么简单,其中的秘密,估计我师父也不了解。虽然我没什么修为,可我明白一个道理,天机不可泄露,因而这些秘典中的话都是暗含玄机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这卷轴上的内容抄下来,请我师父看一下。而且你要对付血月苍神,八成需要天音教的协助,这次就是一个让你和我师父认识的好机会,你觉得呢?” “好,你不用抄,直接把这个拿给你师父去看就行。你师父是真正的高人,处处行不言之教。从她收你入门,就已经算定了今天的一切。”我顿了顿,“她虽然不说,意思却很明白,想必这会她正在等着你的电话,等你把这一切告诉她。” “那我现在给她打电话。”她从包里取出手机。 我站起来,“你慢慢说吧,我去洗个澡。” 她点点头,“好!” 走到浴室门口,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住在这里吧,今晚对你我来说,都是个不眠之夜。” 她微微一笑,指了指手机,“我先打电话。” 进入浴室,我放了一缸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边泡边琢磨那卷轴上的内容,上面说的虚空之境八成和《御风录》上的虚空神咒有关。可是虚空神咒我学了无数次,总是记不住,到底是我资质不够还是时机不到呢? 我想了想,拿过手机拨通了老驴的电话。 “喂,曾爷。”老驴笑嘻嘻的,“怎么着,是不是套子不够用啦?” 我没心思跟他扯淡,“章小五那边怎么样了?” 一听这个,老驴立马换了一副正经的口吻,“他明天一早就到北京了,您放心,我去接他,把魔徽取来。” “嗯,那就好。你安排一下咱们后天去湖北的事,跟雷先做好沟通,另外通知谢予,让他五天后带云灵和云玄到宜昌跟咱们会合。” “好,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老驴说完笑了,“明天咱得招待章小五,您甭出面,跟陈冰几年没见了,好好享受吧。” 我笑了笑,挂了电话,把电话往衣服框里一扔,继续泡我的热水澡。原本想用三块魔徽来布置阵法,试着打探一下阿伏罗的底细,现在知道了卷轴上的事之后,陡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底细还是要探的,但是计划要做些改变了。 心情一放松,顿时觉得有点困了,这似乎不对,说好的不眠之夜,为啥我会困呢?正在我纳闷的时候,陈冰轻轻巧了几下门,“曾杰,我打完电话了,可以进去吗?” 第七章陈冰 我一惊,“别介,稍等……我还没……” 正说着她已经推门进来了,情急之下我坐起来从框里拿过一件衣服,一下没注意,手机被带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的落到了浴缸中。 我傻眼了,这手机可是…… 陈冰扑哧一声笑了,“你至于吗,怕我看见?” 我顾不上说话,赶紧捞出手机一看,功能正常,这才想起这手机防水防震,功能超级强大,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从我手里拿过手机看了看,“质量真不错,大师就是大师,手机也不同凡响。”说着站起来拉过一条浴巾把手机擦干净,放到了旁边安全的地方。 “以后洗澡的时候要把手机放到远离浴缸的地方,幸亏你这机子质量好,不然就麻烦了……”她诲人不倦的叮嘱我。 我愣了半天,“你这么着急的进来,是不是要上厕所?” 陈冰一怔,“我……” 我扶着浴缸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浴巾围住下身,“那我先出去,你方便完了咱们再聊。”说完不顾她的惊愕,我淡定的推开她,走出了浴室。 “谁给你说我要上厕所,你给我回来!”她一把将我拉回浴室,“这样就出去,你想着凉吗?瞧你身上这些肥皂泡,起码得冲干净啊!” “我……我……我……”我结巴了。 她坦然的解开我的浴巾,把我推到玻璃隔成的淋浴室里,“你冲你的,我不看你就是了。” 我心说你还想怎么看? 她关上淋浴室的门,转身背对着我,“我把情况跟师父说了,她说卷轴上的事情她的确没听说过。” “然后呢?”我打开水龙头,把水放热了开始冲洗。 “她说不用把卷轴给她看,我说想让你和她见个面,她问我是谁的意思。” “我的却想见见她,特别想!”我赶紧说。 “我也这么说的,说你特别想见她。”她慢条斯理的说,“师父说再过几天,你们自然能见到了。她吩咐我这几天要全程陪着你,直到你们见面。” “啊?”我一愣,“可是我后面还有安排,带你不方便呀……” “反正师父那么交代我的,你看着办。”她拿过牙刷和杯子,挤了些牙膏。 “好吧,既然她老人家如此安排,一定是有深意的。”我犹豫了一下,原计划这次办事不带任何一个女孩子,没想到躲开了小叶,后面还埋伏了一个陈冰。 “我知道,师父跟我说了,说你这次不想带女孩子在身边,但是你身边必须得有个人照顾才是。”她边刷牙边说。 “她还真厉害……”我嘟囔着,倒了些洗发液,搓了搓,开始洗头发。 “这可不是我非要跟着你,是师父的命令我不得不听。”她漱了漱口,“放心,就是几天而已。” “你师父多大年纪了?”我问。 “道不言寿,徒不言师。”她看我一眼,“要不要帮你搓背?” 擦干净身子之后,我围上浴巾,“咱们去外面聊吧。” 她看看我,“我还没洗呢,你先出去,不许偷看!” 不等我说话,她把我推出浴室,锁上了门,“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洗好了睡沙发。” 我尴尬的回到沙发上坐下,衣服还在浴室里,无奈之下只好打开电视,找了一个抗日神剧打发时间。 在我昏昏沉沉即将睡着的时候,陈冰出来了,围着浴巾坐到我身边,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你洗完啦?”我迷迷糊糊的问。 “嗯,你去床上睡吧。”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还是你去吧,我打坐就行了。” 陈冰静静的看我一眼,“那咱们一起去。” “不是,我得打坐……” “打什么坐呀你,虚伪不虚伪……”她小声的说。 我一想也是,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何必还装矜持。想到这,我拉起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曾杰,关于血月之神和她的姐妹,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她侧躺在我身边,认真的问。 “知道一些,怎么了?” “我想听,你就当故事一样给我讲讲,好不好?” 我看她一眼,“别那么好奇,问那么多干嘛?” 她有些失望,“也许吧,可能我是问得多了,你说得对,我的使命就是给你做钥匙而已。” 我心里有点不忍,“别这样……那行吧,如果你非要听,给你讲讲也没什么。你是个能保守秘密的女孩,我相信你不会对外人说这些的。” 她淡淡一笑,“需要我发誓么?” 我一笑,看着顶灯长长的舒了口气,“那就先说说她姐姐阿乞罗吧,这事要从青海的一个风水局说起……” 那一晚果然是不眠之夜,讲故事的越说越激动,听故事的越听越兴奋。我们就在被窝里手拉着手,一直讲到了天亮。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那一觉睡的非常舒服,做了一个很刺激的美梦。 在梦里,我仿佛变回了李沐阳,带着一群似曾相识的朋友围住了阿乞罗姐妹。一次次的攻击,一次次的失败,阿伏罗生的好美啊,可她的力量仿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又像是浩浩荡荡的滔天巨浪,不断的把我们挡住,击败,打散…… 每次被打散,梦就会回到起点,就会得到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这个过程似乎很痛苦,但又着实很舒服,也许是因为在梦中的原因吧。不记得我们重新开始了多少次,终于在最后一次我想起了她的第三只魔眼。我们集中力量,扑向了她那只闪耀着淡蓝色火焰的美丽眼睛,一阵白光之后,阿伏罗落下了云端…… 我笑了,然后醒了,这时才发现怀里抱着一具温暖而娇软的胴体,难怪梦里那么舒服。陈冰在我怀里沉沉的睡着,我仔细观察着她的面容,她皮肤非常好,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女孩子。 看了一会,我轻轻将她放到好,抽身起来准备去找衣服。 “你醒了?”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饿了吧,我请你吃早点吧。” 她上身赤裸,姣好的身材和性感的双肩透着一股青春的诱惑。我脸上一热,随手用被子给她挡住胸口,“这都几点了,估计一会该吃晚饭了。” 她微微一笑,“我都不害羞,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上了。好啦,不管是早点还是晚饭,今天我请你。” 第二天一早,老驴来了。 “五哥回去了?”我问。 “是啊。”老驴打着哈欠。 “你怎么那么困?”我不解。 老驴看了一眼我身边的陈冰,“昨天晚上找了四个妞,我们一人俩,没办法他兴致高,咱得陪着呀,要不然多不够意思。折腾了半宿,您说咱能不累么?” 我一使眼色,“胡说什么,陈冰还在这呢!” 老驴一笑,“她不介意,是吧陈冰?” 陈冰没说话,淡淡的笑了笑。 我清清嗓子,“东西呢?带来了吗?” 老驴随手一个单肩包递给我,“在这呢!” 我打开包,取出魔徽仔细观察,身边的陈冰愣住了,“这块玉好漂亮……” “喜欢么?”我问。 她看看我,“这不是普通的珠宝,估计是有来历的吧?” “这就是昨晚跟你说过的六部魔徽。”我笑着说。 老驴打量着我俩,“曾爷,魔徽的事你都和她说了?” “嗯,是啊。” 老驴惊奇的看着陈冰,“丫头,你行!看来哥哥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果然是后生可畏呀!” 陈冰一皱眉,“驴哥你什么意思?” “别胡说八道。”我收起魔徽,“他就爱胡咧咧,你别往心里去。咱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驴,几点的飞机?” 老驴嘿嘿一笑,“不急,还有三个多小时呢。妹妹,哥哥刚才是逗你玩呢,你不知道,我们曾爷的嘴可严着呢。关于六部魔徽的事,我都知道的不清楚,他竟然肯告诉你。你在他心里啥位置,不用我多说了吧?” 陈冰看看我,“真的吗?” 我不置可否,站起来看看老驴,“你先去餐厅,我们说点事,一会就来。” “不急不急,嘿嘿,咱能等,你们别着急,多玩会,尽兴点!”老驴笑了笑,站起来先走了。 我脸一红,看看陈冰,“他就这样,你别介意。还有,关于你和天音教的事,不要让老驴知道,明白吗?” 陈冰点点头,“除了我师父和你,任何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那就好,今天我要去湖北,按照你师父的命令,你也要跟我去。” “可是万一师父要见你怎么办?”她担心,“她现在在北京,你却跑去湖北了,到时候再赶回来吗?” “傻丫头,你师父是高人,她知道我会去哪。”我淡淡一笑,“我们可以打个赌,明天晚上十点之前,我们一定会在武汉遇到你师父……” “赌什么?”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你就说愿意输给我什么吧。”我自信的说。 她想了想,“你真以为我傻么?明知道会输,干嘛还要跟你赌?好啦小七爷,咱们还是快走吧,不然驴哥又该取笑我了。虽然我不介意,但您的清誉可不能受损呀……” 第八章棋逢对手 傍晚时分,我们又一次来到了武汉。在我原先的计划里没打算在这里停留,但因为陈冰的出现,我决定把行程调整一下,明天一早再去宜昌。 上了机场大巴之后,我掐指一算,拍拍老驴,“你定一个武昌区的酒店。” 陈冰不高兴了,“如果你刻意的安排偶遇,那打赌还有意思吗?” “你不是说不赌吗?”我一愣。 “我是说了。”她不服气的看着我,“那我现在想看你怎么偶遇我师父,不可以吗?知道你是术数高手,可你要是算出来在哪见面,然后专门去那等,那还叫偶遇么?” 我无奈,“你较这个真干嘛,我没说是为了故意跟你师父偶遇呀。我是琢磨武昌区有两家住过的酒店,感觉还不错……” “那我不管,反正我想看到的是偶遇,你应该让我看到的是预言的力量,而不是策划的结果。”她幽幽的说。 “呃……我说你俩别争了。”老驴从后面凑过来,“酒店已经定好了,妹妹,咱就别为难你男人了,好不?” 陈冰看我一眼,“他是我朋友,不是我男人。” 老驴看看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一来武汉火气都大起来了?得,我现在就取消订单,不就是预付了三千块钱嘛,就当老子做好事捐了!” 陈冰赶紧拦住他,“别介!三千?怎么那么多?” “你自己看。”老驴把手机递给她,“四星级,豪华商务套房,这还是会员价,一千六百五。两间就是三千三,预定的话还必须预付全款,你瞧瞧,咱都定好了。不过没事,为了让妹妹你开心,不就是三千多块钱嘛,曾爷不差这俩钱!” 陈冰脸一红,“别介了,三千多,我半个月工资没了……就住这吧,我不闹了还不行么……” 我和老驴都笑了,原来这是个会过日子的小姑娘。的确,她不像果果,龙姑娘和小叶那样有富足的家世,她只是个普通女孩,一个靠自己那点工资自食其力的平凡女子。 “那这样吧。”我想了想,“今天晚上,我陪你在房间里呆着,除非你想出去,否则我绝不出房门一步。从根本上杜绝我可以偶遇的可能性,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轻轻的吐了口气,“刚才是我无理取闹,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说过不给你拉后腿,跟不能给你随便捣乱。你不用理我的话,如果我再像刚才似的,你训我两句就好了。” “我看哪,训你没用,给你算算账才有用。”老驴笑着说,“认识你几年了,从没发现你这么可爱,你说这是为啥呢?” “他又调戏我。”她默默地说。 我一瞪老驴,“老实坐着,哪那么多废话!再敢调戏她,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老驴会心一笑,“得!女人得护着,哥们儿就是用来骂的。咱明白啦,彻底明白啦,这就闭嘴!” 她扑哧一声笑了,抬起头看着窗外,“你俩真是好兄弟,好的让人羡慕。驴哥你别笑我了,等到了酒店,我请你们吃饭。” 这一晚,很平静。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老驴房间,“你去买副象棋回来,一定要买精致的。” 老驴不解,“您可是从来不爱玩那个,不是嫌那个费脑子么,今儿这是怎么了?” “陈冰喜欢下棋,我陪她玩。”我说。 “曾爷,您没事吧?真那么闲?”老驴无奈,“说句不该说,您和她这关系,犯不着这么宠她吧?” 我一笑,“下棋就是宠了?你不知道,我昨天早上给她说,今天晚上在武汉一定会偶遇她师父。昨天在机场闹得那一出你不是也看见了?所以我今天不出去,陪她下棋,看谁耗得过谁。” “您这意思,今天就不出去了?”老驴皱眉,“那她师父怎么办?还能跟您在房间里偶遇?” 我看看他,“这个你就不懂了,陈冰这姑娘有分寸,我就是拉着她满武汉的去找她师父,她也会陪着我。不过呢那样一来,咱不就输了么?我和她比的是耐性,时间就是到今天晚上十点,你呀就别操心了,赶紧去办吧。” “这事有点意思。”老驴咂摸着,“咱也得看看,你们到底怎么个偶遇法。嘿嘿,曾爷,您可考虑好了,下一天棋可是个体力活,您有持久力?” “我不想赢她,就是为了哄她玩而已。”我说,“下棋嘛,智力游戏,不用脑子的话也就不会累了。” 老驴点点头,“行,那咱这就去办,反正您交代的一般都有深意。要是不愿意跟咱说,那咱就不问了。” 要说深意,的确是有深意,不然陈冰的师父为什么让她这几天一直跟着我?昨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陈冰突然坐起来捂着胸口喘息了一阵,似乎是做了个噩梦。我装睡没起来,心里却一动,暗中掐指一算,这才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陈冰这姑娘命格奇特,今年是她转运之年,而这几天就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她身边没有缘分极厚的术数高手陪着,那她随时会有血光之灾。但是只要过了这几天,她以后的人生就会一片坦途。明白这些之后我不得不佩服她师父看人的眼力,这女孩一旦转运,将来在修行上的成就不可限量。 而对我来说,于公于私都该陪着她,保护她,帮她度过这最脆弱的蜕变前夜。所以今天我有足够的耐心陪她下棋,至于偶遇不偶遇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 吃完午饭不久,老驴回来了,买回来一套玉质象棋。棋分两色,白玉和青玉,棋盘是大红酸枝的,看上去气场很强大。 “买这个做什么?”陈冰纳闷。 “早上你不是说喜欢下棋么?”我说,“所以下午我就陪你下棋,下到晚上十点,怎么样?” “可是你要去见我师父呀。”她有点急了,“我不是说了么,不要因为我而大乱你的计划,你怎么这么幼稚啊你!” “哎,这叫幼稚么?”我看着她,“这叫负责好不好,反正这棋也买来了,你说怎么办?” “那这……多少钱呀?”她小声的问。 “不贵,两万八。”老驴轻描淡写地说。 “两万八!”陈冰大吃一惊,“我半年的工资呀!能退回去吗?” 老驴看她一眼,“你说呢?” 陈冰脸通红,“那这钱,我来出,回北京我就打给你!” 老驴一笑,“你和曾爷说吧,嘿嘿,要是依着咱,才不买这么贵的呢。没办法,谁让他宠着你……好啦,你俩玩吧,咱还有点事先去忙啦。” 老驴走了之后,我一拉她,“下棋吧?” “不带你这样的……”陈冰哭笑不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到了沙发上。 “好啦姑娘,七爷我平时勤俭持家,好不容易土豪一回,你的给我点面子呀。”我把她拉起来,“来来来,我好多年不下棋了,今天陪你杀上几百回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你不怕我爱上你?” “你才不会爱上我。”我一笑,“最多是感动而已。” 她凝视着我,“曾杰,你不要害我,我不能爱上你的。” “天地良心,我真没那想法。”我顿了顿,“再说了,咱俩睡都睡过了,我对你还能有啥可图的?难道朋友之间就不能关心你么?” 她低下头,一阵苦笑,“朋友……你看我们像朋友么?” “我觉得……挺像的。”我竟然有点紧张,说实话我对她真没别的想法。之所以用这样的棋盘和棋子,其实是为了帮她更好的转运而已。很多人都不明白精致物件的真正意义,实际上除了显示财富,这些物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功用,那就是转运之时能起到一定的助力作用。天地良心,我真没想那么多,只是希望让她顺利转运而已。 她沉默良久,“好了,下棋吧……先说好了,不许让我,那样没意思。” 我松了口气,“行,你也不许让我,咱们放开了打,全凭真本事!” 几盘下来,我算见识到了她的真本事。下棋其实很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和特质,像我这样的,平时下棋懒得动脑子,除非是很关键的地方,不然基本没状态,这就像我的生活。 陈冰则不然,她下棋快而稳,走一步看三步,脉络清晰,攻守兼备。严谨之中,不时随性,重视细节而又照顾整体,俨然透出一股大家风范。刚才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生,一下起棋来,立马像换了一个人。这就能很清楚的看出她做人的态度,看似单纯无邪,实则内藏乾坤。 原本我是想不用脑子,陪她玩玩而已。谁料从第一盘开始,我就被她激发出了内心的那股斗气,和她张开旗鼓,大战起来。 平心而论,我虽然很少下棋,但我一旦认真起来,很少会碰上对手。这一次我很认真,但对手却是她。几盘下来,各有输赢,可极其一致的是,胜者都是惨胜。 这就是所谓的棋逢对手,这棋越下越有意思了。不知不觉天黑了,陈冰看看外面,“下完这一盘,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不去!”我苦思着棋路。 “我们再这么玩下去,师父和你的见面怎么办?”她担心。 “大不了不见了,将军!”我使劲一拍。 陈冰双手一摊,“好吧,你赢了,我输了……” 第九章偶遇 “你这哪里是输?”我纳闷,“你只要把帅拉出来就躲过去了,怎么这就认输了?” 她看我一眼,“你可以不见我师父,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懂事而影响师父的安排。曾杰,我求求你了,咱别玩了,就算为了我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好不好?” “不去,你把我下棋的瘾勾出来了,就得陪我玩。”我说,“至于你师父的事,耽误不了的,你快点继续下。” “我已经认输了,还要怎么样?”她无奈。 我看看表,“才九点多,你再陪我下三盘,然后就出去。” 她犹豫了很久,“好,那来吧!” 不到十分钟,她又认输了,“你赢了,还有两盘。” 我放下棋子,“陈冰,你这样可不对,咱说好的谁也不许让棋,你这不是看不起我么?” 她低下头,“七爷,十年了,师父第一次给我机会让我为天音教出力。我心里实在不安,如果因为下棋而耽误了大事,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论棋艺,我们不相上下,可论定力我远不如你。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你别为难我了,行吗?” 这番话让我心里一酸,她似乎快哭了,我要再继续坚持,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再过瘾的事情也不能一次做完,总要留点余地。”我一笑,“剩下的两盘棋是你欠我的,将来一定要还我,知道吗?” 她站起来,使劲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将来还你二百盘。” 我摇头,“我不贪心,只要两盘。” “不,我要陪你下二百盘,至少二百盘。”她笑了,“那我现在可以给师父打电话了吧?” “别打了,打了就不是偶遇了。”我逗她。 “你就是爱逗我。”她看我一眼,“就像下棋,算的再精准,胜负却早已注定。人这一辈子,刻意也好,随缘也罢,到头来都是一场注定的偶遇。” 说的真好,人这一生,本来就是一场偶遇。 我欣慰的一笑,“冰,你像个种子,蛰伏了十年,现在春天来了,你要开始长大了。你如一颗竹笋,几年的努力看不到明显的成长,但当你积累够了,就可以迅速的变成一颗挺拔的竹子。今天我们还能一起安静的下棋,也许不久之后,再想体味此刻的简单都会变成一种奢望了。” 她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睛,“曾杰,你记住我的样子,好好记住。容颜易老,我心依旧,当下如此,将来亦如此……” 我点点头,“这象棋是送给你的礼物,你要收好,等回北京我会去找你,下完剩下的两盘。” “好!”她麻利的开始收拾象棋。 我看看表,已经九点半了,“我有点累,去洗个澡,放心,很快就出来。” 我当然是为了拖时间,越晚出去对她越好,反正今天肯定能见到她师父,是不是十点钟左右我不在乎了。今晚只要她不出这个酒店,就不会有血光之灾,跟她的安全相比,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九点五十分整,我们终于出了房门,她不住的看表,“师父的电话也打不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准我看错了呢?”我安慰她。 “不会,你看的不会错。”她摇头,“不会是师父那边有什么情况吧?” “既然你相信我看的不会错,那你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安?”我笑了,“你别紧张了,大事上我有分寸,不会因为陪你玩而耽误的。放宽心,咱们先到下面去等着。” “你是说她会来这家酒店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十点左右,咱们会遇上她。”我坚定的说。 陈冰犹疑的看着我,“好吧,听你的。” 有时候碰上了对的人,一股脑的去信任那是一种大智慧,必须是很有福报的人才能做到。看着此刻的陈冰我不禁想起了几年前的果果,当初我们也是刚在一起,但我说的话她非常信任,我说这个事可以,她的心就会踏实下来。而龙紫媛和乌兰虽然有些地方对我有所隐瞒,可对我的信任也是相当坚定的。跟她们比起来,陈冰的智慧和福报的确是差了很多,也许她转运之后会好起来吧。 修行这条路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灵性强的人选择验证,福报深的人选择信任。有那么一些修行人,机缘巧合之下被师父收入门墙,也许一生只持一个咒,只念一部经,只修一个法门。也许这一辈子,他们没有神通,没有术数,也没有名望,但他们收获的却是世人难以看透的正果。 如今的陈冰,论灵性和悟性都不太够,而论福报则更是不够。她师父让她磨练十年,等到转运之后再传她法门,实际实在为她培植根基。这种良苦用心她未必明白,这就是为人师的难处啊。好在她对师父的虔诚和恭敬之心足够,这份诚心比什么都重要,还是那句话,这个女孩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跟她来到电梯前,六部电梯今天出奇的忙,上来的很慢很慢。 “看来真是天意……”她长舒一口气,“我为什么要着急?既然你们肯定会见到,我们这么急匆匆的又有什么用?何必呢?” “真的不急了么?” “不急了。”她轻松的一笑,“我心里那块冰,好像化开了。” “好,既然不急那咱们回房价吧,我内急。” 她看我一眼,“你又逗我是不是?” “真不是,我真想去方便一下。”我说。 她无奈的笑了笑,“服了你了,那走吧。” 就在我们转身的一刹那,身后电梯的门开了,一个衣着考究,三十多岁的清秀女子走了出来。 “陈冰!”女子的声音很清脆。 陈冰回头一看,“师父!您……” 女子一笑,“我果然是住在这里了,对吗?” 陈冰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赶紧把我拉过来,“师父,他就是曾杰!……曾杰,这就是我师父!” 女子眼睛大而有神,闪烁着精光,显示出她极其深厚的内力修为。在她的身上有一层淡淡的护体灵光,灵光之外一尺范围内,聚集着通透的清静之气。 我心里悠然升起一股恭敬之心,赶紧山前一步,行道礼,“前辈……” 女子面无表情的打量我片刻,“小七爷不必多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把房卡递给陈冰,“去开门,到我房间里去谈吧。” 她的房间就在我们的斜对面。 进房之后,陈冰为女子安置行礼,女子则把我喊到了客厅里坐下。 “前辈,您为什么总这么看着我?”我被她看的有点心虚。 她微微一笑,“曾家的传人都是好样的,这几年小七爷名头很大,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你的内力修为跟你师父曾老七爷一比,已经不是青出于蓝那么简单了。” “您认识我师父?”我赶紧问。 她点点头,“二十五年前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你还小。” 二十五年前?我心里一阵嘀咕,瞧她的容貌也就三十多岁,好像比我大不多少,难道她五六岁的时候见过我师父?或者说她现在不止是三十多岁? 她看出了我的疑问,淡淡一笑,“我已经六十多岁了,二十五年前见你师父,稀奇吗?” “明白了。”我笑了笑,“以前辈的内功修为,驻颜自然是不在话下的。曾杰真是惭愧,这几年贪恋红尘,迷了心智,这些都想不到了。” 她看我一眼,“小七爷谦虚了,你不是迷了心智,你是一场恶战下来,冷了心气而已。” 我一怔,“您知道?” 她看看陈冰,“不用收拾了,过来坐吧。” 陈冰答应了一声,不一会端来两杯温水给我们放到茶几上,然后恭恭敬敬的往她师父身边一坐。 “陈冰,这十年来你一直想知道一些关于神和魔的事情,师父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机缘不到。”她温和的说,“从今夜开始,你必须学着面对那个世界了,所以师父不让你回避,但也不许你插嘴,坐在我身边认真的听着。” “是,多谢师父!”陈冰兴奋的说。 女子看看我,“我俗姓陈,单名一个韵字,不过你是晚辈,肯定不能直呼我的名姓。我与你师父朋友一场,你就称呼我一声师叔吧。” “嗯,好的师叔!”我一抱拳。 “李家送你那个卷轴,可以给我看一下吗?”陈韵说。 我点点头,从怀里取出卷轴双手捧着递给她,她看我一看,接了过去。随即缓缓地展开,仔细的看了起来,边看边皱眉,“陈冰,你的密符文是怎么学的,这么多关键的地方都看错了!” 陈冰一惊,但陈韵有言在先不许她插嘴,她无奈之下,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 陈韵把卷轴从头到尾仔细的看完,慢慢的卷上了,“小七爷,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师叔,您说陈冰看错了关键的地方,是哪些呀?” “关于天魔三主的传说,她跟我复述的与师父当年告诉我的不太一样。”陈韵说,“我刚才仔细看了看,这卷轴上记载的和我教中的传说是一致的,是她的密符文不过关,所以翻译错了。” “那是不是可以找到克制阿伏罗的办法了?”我赶紧问。 第十章双鱼 “阿伏罗的弱点,在她的第三只魔眼上。”陈韵说,“但是凡间的阵法只能将其扰乱,却并不能伤到它。” “转离阵可以吗?” 她看着我,“谁对你说的?” “一个老前辈。”我说,“他说用转离阵可以对付阿伏罗的第三只眼睛。” 陈韵一皱眉,“这人是要借阿伏罗的手害你呀,转离阵火性不足,即使你能把它打倒阿伏罗的眼睛里,也只会给她起到加强力量的作用。” “那该用什么办法?”我问。 她犹豫了一下,刚要说,身边的陈冰突然捂住心口一阵咳嗽。 陈韵一看,握住她的手腕,顿时大股灵气将陈冰保护了起来,咳嗽也止住了。 “你们曾家秘传的阵法中,有一种可以扰乱阿伏罗,只是你不常用。”她继续说,“至于是什么,我不能说破,要靠你自己去琢磨。” 我点点头,看了看陈冰,“师叔,她没事吧?” “没事。”陈韵端起自己的水递给陈冰,“慢慢的喝,口越小越好。” “嗯。”陈冰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 陈韵看看我,“继续说吧。” 我想了想,“师叔,既然凡间的阵法只能将扰乱却不能伤她,那用了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扰乱她,怎么能有机会靠近她?不靠近她,又如何去伤她?”陈韵淡淡的说。 “可是想靠近她,谈何容易……”我苦笑,“她没苏醒,想靠近她都极其困难,基本无法突破她的护身气场。” “这个嘛自然是有办法的。”她微微一笑,“只是我不可以说。” 我懵了,“您不能说?……”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物件递给我,是一条青铜鱼龙,“这个物件,你认识么?” “双鱼龙符?”我惊呼,“真有这个东西?” “可知道它的来历?” “知道。”我点点头,“铜鱼符是唐朝调兵用的凭证,用来代替虎符的,除了调兵之外,还是地方大员们随身佩戴的权力信物。凡有公事,都以铜鱼符为信。而这一条青铜鱼龙符,也叫双鱼龙符,不是用来调普通兵将的。” “那是调什么的?”陈冰忍不住问。 陈韵一皱眉,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多嘴了。 “青铜鱼龙符,调的不是凡间军队,而是镇宫神灵的军队。”我继续说,“师父给我讲过,传说唐高宗时期修建大明宫时,铸造了这青铜鱼龙符,一半镇在含元殿中,一半则镇在大明宫后面的三清殿中。这样一来,守卫大明宫的各路神灵就有了统一的指挥。高宗晚年,与武则天长期定居洛阳,武则天登基之后更是直接迁都洛阳,因此这青铜鱼龙符也就被镇入了洛阳宫。多年之后,当武则天迁都回长安的时候,这青铜鱼龙符却不翼而飞,从此下落不明。” 陈韵点点头,“不错,那你知道它的实际用处么?” “这个……”我摇头,“不太清楚。” “不久之后你会清楚的。”她微微一笑,把青铜鱼龙符递给我,“你要收好这物件,有它在,你就能对付阿伏罗了。这双鱼符是天音教世代传承的宝物,用完之后你把她交还给陈冰,让她送还于我。” “多谢师叔!”我站起来,“不过您不告诉我怎么用,我拿了也没用啊,难道回头别人会告诉我?” “天机不可泄露,你无须多问,时机一到,自然明了。”她顿了顿,“这双鱼符最适合一心多用之人,但它不是寻常物件,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轻易使用。” “明白了。”我无奈的说。 这位陈韵师叔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却像个小孩一样任性。费了那么大劲跑到武汉来和我见面,双鱼符可以给我,话却不肯多说一句。修为高的人看起来往往有些怪癖,实际是因为他们心地单纯。眼前这位陈师叔不仅驻颜有术,心性实在太任性了点。 “心里说我坏话呢?”她一笑,“你这小子,怪师叔任性?” 我一愣,“您会读心术?” 她看看陈冰,“徒儿,其实曾杰心里的很多疑问,师父都是明白的,但是我不告诉他,你可知道为什么?” “因为不该师父说,而且时机不到,如果您说了就是泄露天机吧?”陈冰试探着问。 陈韵看看我,“明白了么?你小子心里有秘密瞒着我老人家,那就不要说你师叔我任性。这次你要办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除了灵仙教,修罗教,我们天音教也不会袖手旁观。我们的对手不是天魔就是天神,虽然如今她们受伤了,力量有所限制,可要想探听你我的对话,却是易如反掌……” “得!”我脸一红,“我错了师叔,您别说了,几事不密而不成,曾杰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陈韵眉毛一挑,“你怎么想的我知道,大方向是没错的,只是要再谨慎一些为好。你那卷轴上说的很清楚,阿伏罗不会再次被困入虚空之境。所以这一次,绝对不能墨守成规,师叔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阿伏罗纵然强大,可你也不孤独,仁者无敌,勇者无惧,你的使命就是战胜这两个天魔。” 我一抱拳,“曾杰明白了,多谢师叔!” 她点点头,“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去忙你的吧,明天一早我就离开武汉。” 我收好双鱼符,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陈冰也站了起来,本能的跟在我身边要走。 “站住。”陈韵轻轻的说,“去哪儿啊?” 陈冰一怔,“师父,我……没想去哪儿……” 陈韵看看我俩,“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知道后悔了?” 我很尴尬,陈冰脸通红。 “子时之前,必须回来。”陈韵说完站起来走进了洗手间。 回到我房间里,陈冰总算松了口气,看她的样子好像很怕她师父。 “你师父人不错,跟老小孩似的。”我讪笑。 她看我一眼,“我过来是想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你别多心。” 我没说话,示意她自便。 其实她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几样简单的化妆品。我走到沙发前坐下,默默的收拾着茶几上的象棋。 不一会她收拾好了,走到我身边坐下,一言不发。 “这象棋是送给你的,一起拿走吧。”我说。 她没动,也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象棋发呆。 “你怎么了?”我问。 “她说让我陪你几天的……我以为真是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她笑的有点无奈。 “如果你早想到我和你师父见面之后咱们就要分开,你还那么急么?” “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不下完那两盘棋?”她不舍的看着我。 “行啦姑娘,咱不是说好了么,等回北京!”我安慰她。 她苦涩的一笑,抱起棋盒站起来就走,我赶紧起来送她。走到门口她停下了,“我现在明白了,人生中的每一个瞬间,不会因为我的期盼而加速,也不会因为我的不舍而驻足。这就是命,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珍惜当下,顺其自然……曾杰,谢谢你!”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她看我一眼,毫不迟疑的走了。 在门口矗立良久,吸了几支烟,这时又传来了敲门声,我从猫眼里一看是老驴。 “哥们儿,遇上了么?”他兴冲冲的问。 “早都遇完了。”我无精打采的,“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老驴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里面是快餐盒和罐啤,“哎,陈冰呢?” “跟她师父睡去了。” “靠!真的假的?她师父男的女的?”老驴赶紧问。 我一皱眉,“不是我说你那脑子都想什么呢?当然是女的了!” 老驴一笑,“瞧你,咱这不是看你不太开心,逗逗你么?来来来,咱哥俩儿喝点,陪你解解闷。” “也好,喝点能睡个好觉,明天一早咱们去宜昌。”我伸了个懒腰。 老驴把快餐盒摆到茶几上打开,一共四个菜,两个凉拌,一个热炒,最后一个是鸭脖子。 几罐啤酒下肚之后,老驴打开了话匣子。 “曾爷,咱多句嘴,您最近看着可有点反常,以前做什么都跟咱交个底,现在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不信任咱了吧?” 我瞥他一眼,“扯淡,要是你我都不信任,那还能信任谁?” “那您跟咱说说,为什么要把雷先和谢予他们都约到宜昌去?难道是跟林姑娘有关?”他问。 “以柔是不会见我的,我去那纯是为了办事,跟她没有丝毫关系。”我说,“哥们儿,我不是对你保密,我是对自己都保密。阿乞罗是个真正的布局高手,白莫儿对我们办事的路数又了如指掌。我每天做梦都担心,她们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要做什么?所以,我就不如公开了让她们看到我在做什么!” 老驴听糊涂了,“什么猜到看到的?您说的咱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呀?” “你不用懂,连我自己都不太懂。”我喝了口酒,“几天之后,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不仅仅你知道,白莫儿也会知道,阿乞罗更会知道。我就是想让她们知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老子这次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收拾她们!” “明白了。”老驴点点头,“那咱明天一早就走?” “不。”我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修罗教的人估计已经到了,咱们这就走,连夜去宜昌!” 第十一章修罗教宗 到宜昌后的第二天中午,我们来到了西陵区的一家不起眼的火锅店里。这个店的老板是修罗教弟子,雷先和我们约定在这里见面。 进店之后,老板亲自把我们领到了里间,雷先迎了过来,带着我们继续往里走,穿过了两道门之后,来到一个小房间外。 “小七爷,我们教宗在里面等着呢,你自己进去吧,我和老驴在外面守着。”雷先说。 “呃……你们教宗怎么称呼?”我问。 “你们见面之后就知道了,我级别不高,不可以提教宗的名讳。”雷先说。 “那好吧。”我定了定神,看看老驴,“你在这等着,我去见一见这位高人。” “行,有咱在外面,您放心,万无一失!”老驴一撸袖子。 雷先看他一眼,“这不是打架,犯不着这样,等小七爷进去了我就在门外布置阵法,你我守住阵法,保证他们的谈话不被灵体偷听到就行了。” 我淡淡一笑,有他这话心里也就踏实了,凝神片刻,推开了房门。 里面空间不大,仅能容下一张桌子两个沙发,但装修的很优雅,空气里也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个二十多岁的短发女孩站起来冲我一笑,“这位就是小七爷吧,请进来坐吧!” 我一愣,难道说修罗教的教宗是个小丫头? 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你开着门,我们怎么说话?” “哦……对。”我回过神来,走进屋子关好门,“您是修罗教的教宗?” 女孩一笑,“请坐下谈吧!”她虽然年轻,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与她年纪不相仿的成熟与干练。 坐下之后,她亲自给我倒了一杯咖啡,“这咖啡是我专享的,试试看,味道很不错的。这里本来是没有咖啡喝的,但我谈事情,不习惯喝茶。” “嗯,谢谢。”我双手接过杯子,“这位小姐,恕我冒昧,实在是没想到修罗教的教宗竟然……” “既然是个女孩子,对吧?”她淡淡一笑,“认识一下吧,我叫莫允儿,是修罗教第六十五代掌教教宗。” “我叫曾杰……是九星会的……右弼主。”我犹豫了一下。 “你不坦诚。”她看看我,“明明是九星共主,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这个……”我哑口无言。 “你我的身份都是极其保密的,但你既然约我来这里商量大事,那彼此之间就该坦诚相对。我的身份不怕你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要刻意隐瞒呢?” “雷氏兄妹早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以为已经告诉您了,所以就省了。”我解释。 她点点头,“好,那我们算是认识了,小七爷,我这个人喜欢直接点,有什么要事请明说吧。” 我看看门口,外面已经布置好了阵法,整个屋子已经被一股气场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莫小姐,请恕我冒犯,您这么年轻就做了修罗教的教宗,实在有点不敢相信。所以您得让先我适应一下,如何?”面对这个女孩,我有点莫名的紧张。 她放下咖啡勺,“小七爷,不要用您这个称呼了,我比你小,听着不习惯。你不是我教中人,是九星会的共主,你我身份是平起平坐的。要说到年轻,你做共主之时,不也二十多岁么?这个有什么稀奇的吗?” 我笑了笑,没说话。 “你和灵仙教走的比较近,有些事情想必也了解。”她继续说,“前年那一场劫难,我们修罗教损失极大,老一辈的高手们陨落了,没办法,年轻一代的就必须担起这千斤重担。我比较幸运,他们说我是公主钦定的人,所以就把我推上了教宗的位置。你和雷氏兄妹已经认识了,他们也是一样,如果不是那场劫难,以他们的能力和资历,又怎么能担当护法之职呢?” “这么说我大概明白了。”我松了口气,“如此说来,修罗教中的事,您自己就能做主了?” “大部分吧。”她说,“小七爷还有什么想了解的么?” “没有了!” “那说正事吧。”她很干脆。 我喝了口咖啡,“莫小姐,去年内蒙草原上那场大战,您肯定是知道的。阿伏罗重回人间,如果我们不加以阻止,弄不好就是一场人间浩劫。年前那一战,九星会联合贵教以及灵仙教,三路人马,差一点全军覆没。这阿伏罗的实力过于强大,我们必须联合起来,集中所有的力量对付她。” 莫允儿冷冷的看着我,“场面话说完了,你就说想怎么做,希望我们怎么配合你吧。” 这姑娘态度变的真快,快的让我心里一震,瞧这意思她真是喜欢简单直接的。那也好,场面话到此为止,直接进入正题模式。 “那我就直说了。”我看着她,“眼前我们有三个敌人,阿乞罗姐妹太强,打不过人家,剩下的那个白莫儿力量很弱,但她有一个极佳的风岁灵脉为她补充力量。我估计再过个把月,她的力量就会恢复大半,所以趁现在她还虚弱着,我们就集中力量,专攻她这薄弱一环!” “怎么个集中法?”她问。 “希望莫小姐大方一点,把贵教中真正的高手们派出来,让他们用各种法术和阵法,用全部力量追杀白莫儿!”我淡淡的说。 她一皱眉,沉思片刻,“为什么让我们去追杀?” “白莫儿的出身,您应该了解。”我说,“她是无忧圣境的四公主,灵仙教祖师栎萧鸿的亲妹妹。灵仙教对她无论如何不敢下杀手,而贵教是修罗仙法脉,追杀白莫儿是理所应当。” 她一阵冷笑,“小七爷,你挺狠的呀。你前世来自通天云海,与白沫儿的哥哥是挚交好友。如今却让我们去追杀她,你就不怕将来不好面对你那好朋友么?” “我的事,你知道的挺清楚。”我看她一眼,“是,他哥哥是我前世好友,但一码归一码,如今她要危害人间,我只能大义灭亲。” “好!”她鼓掌,“好一个大义灭亲,成大事者就要有你这股狠绝!你说得对,修罗教真正的高手并没有派出去。我们现在元气未复,不敢轻易的押宝。不过你这个态度我很欣赏,我答应你,三天之后,修罗教的高手会分批赶赴终南山,追杀白莫儿!” “很好,谢了!”我举杯致意,轻轻喝了一口,这咖啡够烈! “对付大家共同的敌人,不用这么客套。”她也喝了一口,“这仅仅是你的一步棋而已,小七爷,你的全局是怎么考虑的,能告诉我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说。 她推开杯子,“不坦诚。” “你要是想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我一笑。 她摇头,“我答应的事,从来没有食言的时候。你不说我也明白,虽然白莫儿力量很弱,可她紧跟着两个天魔公主,我们的高手想打散她非常之难。如今的修罗教和灵仙教都是大战之后,元气未复,天音教那些世外高人又习惯了躲躲藏藏,暗中使箭。如今可以充当主导的,只剩下你们九星会了。这是时势,是大局,任何人都无法否认。” “躲躲藏藏,暗中使箭……”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天音教?” “哼,我说的不对吗?”她眼神极其不屑,“他们总是躲着不敢出来,暗中观察着世间的一切。等到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他们就跳出来做那最后决定天平方向的砝码!如果不是他们暗中使箭,我们修罗教怎么会吃那么大的亏!” 得,这还扯出旧恨来了。 我轻轻嗓子,“呃……莫小姐,过去你们之间的恩怨那是人民内部矛盾,咱们现在先搁置那些,一齐向前看。阿乞罗姐妹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可不能因为过去的那点恩怨先自毁长城,你说呢?” 她笑了,“小七爷放心,我知道轻重。” 大事谈妥了,我们又具体谈了一下合作的细节。 “我已经派了一些人去终南山,在那附近埋伏。他们的力量不足,现在迫切需要援手,这个我会和灵仙教谈。等贵教高手进入陕西之后,如果他们那边有什么情况,还希望能照顾一下。” “你设十面埋伏,无非是为了让我们专征专剿。”莫允儿说,“要是你有这种仁慈之心,怕损失那些疑兵,那白莫儿定然会对他们下手。我们的人只负责追杀白莫儿,不会去管别的事。还是那句话,如今修罗教元气未复,你交给我的任务又那么艰巨,我们分不出多余的力量来管别人的闲事。” “好,不愧是教宗!”我有点佩服她了,“莫小姐,您今年二十六岁?” “怎么?不像?”她问。 “才二十六岁就这么干练。”我感慨,“修罗教底子本来就厚,再加上有你这样的教宗,你们的元气想恢复还难吗?” “言不由衷。”她一笑,“其实你心里想的是,有这样的对手,灵仙教危险了,对吗?” 我淡淡一笑,没否认,她说的没错,我的却在担心灵仙教。其实追杀白莫儿无非就是个幌子,以修罗教的实力,打伤她绰绰有余,想消灭她则势比登天。可如今那三个敌人里只有她最弱,我必须拣这个软柿子捏,才能完成我的整体布局。 但是此刻莫允儿的心里,或许已经开始怀疑,我这么做是不是一箭双雕。可她的眼神告诉我,虽然她怀疑,但她一定会言出必行的去做。因为她是修罗教宗,而且她聪明的很…… 第十二章纸条 下午,我们回到宾馆里,老驴累坏了。雷先将阵法布置好之后,让老驴在阵中负责守护阵眼。他说老驴煞气重,福气也大,往阵眼中一坐,阵法的威力可以增加数倍。 谈判完毕之后,莫允儿就在那小房间里招待我吃了一顿美味的火锅,等我们吃完出来的时候,老驴已经累的吐白沫了。 “曾爷……水……我要喝水……”床上的老驴虚弱的喊着。 “行了吧你,有那么严重么?”我倒了杯白水递给他,“以前让你坐在阵中半宿都没事,现在可好,才一顿饭的功夫就这样啦?你得悠着点了,色是刮骨钢刀,当心身子被那些丫头掏空了!” 老驴挣扎着坐起来,将水一饮而尽,喘息了几口,“您说的没错,色是刮骨钢刀!可谁让咱天生性欲就那么强呢?这性欲就是毒呀!所以咱得向关老爷学习,刮骨疗毒!” “你别埋汰人关二爷!”我一笑,“人家可是顶天立地的纯爷们。” 老驴喘息了一会,逐渐平静下来,“哎对了,林姑娘的住处,咱已经打听出来了。”他打开手机,找出一场地图图片,“喏,就是这儿!” “你怎么打听的?”我一愣。 “问呗,问的宋婕!”老驴说,“这丫头片子死轴,开始说什么也不告诉咱,说您要是真像林姑娘为什么自己不问她。后来咱见她那么拧,灵机一动编了个瞎话,说这就是您的意思,只是您拉不下脸来。您觉得对不起林姑娘,所以这次准备悄悄的去她门外磕俩头,然后转身就走……嘿,您猜怎么着,她啥也不说挂了电话,接着这图片就发来了!” 老驴得意洋洋的说着,后来突然发现我神情不对,“哥们儿,你咋了?瞧你这表情怎么跟吃了苍蝇似的?” “唐彬哪!”我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她门外磕头了?你丫还能更损我点吗?” “瞧您,咱不就是那么一说嘛,还用真磕呀?”老驴嬉皮笑脸的。 “谁让你找她地址的,需要你参合吗?”我瞪他。 “哎,哥们儿一片好心,你可别都给当成驴肝肺啊!”老驴看看我,“从咱来宜昌,你每天三盒烟的抽,傻子也能看出来你是想林姑娘了。你不好意思问宋婕要地址,咱就帮你要了呗。再说了,林姑娘是谁啊,那是你媳妇儿,我弟妹!人家为了你损了一世修为,去她门口磕俩头又怎么了?又不是给她磕,你完全可以认为是给你那没见过面的岳父岳母磕呀!” “林以柔没有爹妈,她是林老爷子从庙门外捡回来的!”我转念一想,“算了,你也是为我好。” 老驴笑了,“这就对啦,那这样,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咱现在就去找林姑娘!” “找也没用,她不会见我的。”我苦笑,“其实凭记忆我或许能找到她住的地方,那样也许能看到她。可让您这么一闹,宋婕万一告诉她我要去,她定然会提前躲起来。” “躲不躲是她的事,去不去是你的事!”老驴下床穿鞋,“走!” 根据手机地图的指引,傍晚时分我们果然找到了那个小院。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我喃喃自语,不由得热泪盈眶,“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不是你还没进去,干嘛还说这丧气话呀!”老驴无奈,“没准人林姑娘知道咱们要来,炒了一桌子菜,烫了一壶好酒正在里面等咱们呢!您可好,泪汪汪的进去,让人看见了得多不痛快?” 我擦擦眼泪,“别扯淡了,她才不会给我烫酒呢!” “这门没锁,里面肯定有人!”老驴一指,“您瞧,走吧您哪!”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轻轻一推,门开了。 小院里还是那么干净利索,一看就是有人常住的样子。走近院子里,鼻子就闻到了一股酒菜的香味。 “嘿!咱说什么来着?”老驴使劲闻了闻,“酒菜都准备好啦!” 我心里一热,几步走到正房门前,推开门一看,客厅里的桌子上,四菜一汤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壶酒,两个杯子,两副筷子。 “以柔!你在吗?”我走进客厅,大声的喊着,边喊边到其它屋子里寻找,屋子里空无一人。 老驴不管我,自己拉过椅子一座,拿起筷子夹了个丸子塞到嘴里嚼了起来,“嗯!味道不错!没想到林姑娘手艺这么好!曾爷,别找了,快来吃呀!” “以柔!”我跑到院子里,“你在吗?你出来见见我!” “曾爷,您先进来!”老驴喊道。 这时我已经跑到了院门外,“林以柔,我知道你会躲着我,你出来,我就是想见见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老驴拿着一张纸条来到我身边,一拍我肩膀,“人家早给你留纸条了,你愣是没看见,就在酒壶底下……” 我一把夺过来,上面是几行娟秀的字迹,“饭菜做好了,吃完了你们就在这住下,卧室的被褥下我给你留了东西,睡觉前才可以看。别难过,我不是躲着你,你有大事要办,我已是个废人,见你只会拖累你……照顾好自己,以柔字。” 我收起纸条,“这个傻丫头,就知道她会这样。” 老驴一拉我,“行啦哥们儿,来之前你不就是做好了人家躲着你的准备吗?最多就是没有惊喜,也不至于失望呀。咱快回去吃吧,您中午跟那妞是吃了火锅了,咱可还饿着呢。再说了,林姑娘这手艺确实不错,粉蒸丸子做的太香了,再矫情一会,菜都凉了,人家不就白费心了么?” 我看他一眼,“你丫什么时候成吃货了?” “民以食为天,再说里面还有酒呢……”老驴口水直流。 “行,虽然她刚走不久,估计咱们也找不到她。”我叹气,“回去吃饭,一醉方休!” 林以柔的厨艺的确很棒,酒也醇厚温和,知道我要来,先准备好酒菜然后再躲出去。我心里是又暖又酸,也许老驴说得对,这事最多是没惊喜,不至于说是失望。可谁让我来之前有了念想呢?有念想就有希望,有希望就会有失望。林以柔是我心里的痛,这房子里有我们之间最美好的那段回忆,睹物思人,我如何能不借酒浇愁? 很快,老驴吃饱了,我也喝醉了。 “你丫个吃货,菜我都没吃几口。”我看他一眼,“你丫也不知道给我留点……这可是她给我做的!你丫太不可气了吧!” 老驴打着饱嗝,一拍我肩膀,“弟妹做的,咱不能浪费不是?你只顾喝酒了,菜都凉了,怎么样,晕了吧?” 我一笑,“她做的菜好吃么?” “好吃,非常考究!”老驴一挑大拇指。 “比果果的手艺任何?”我问。 他想了想,“实话实说,比果果的要强些,跟思思应该是同一水平上的。” 我看了看盘子里,“菜不多了,给我留着……那汤给我盛一碗……” 老驴把我旁边的汤碗轻轻一推,“你真喝多啦?这不刚给你盛的吗?” 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我的盘子里满满的都是菜,是我边喝酒边夹的。夹到盘子里,舍不得吃,就看着这些菜喝酒。 老驴给我换了一碗热乎的米饭,“瞧人林姑娘多细心,米饭放在保温桶里了,这是估摸着你就会喝多,怕饭凉了。” 我没说话,抄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老驴掏出烟,刚要点,想了想还是算了,叼在嘴上皱着眉头看着我。 “以往提起林姑娘,你总说的像愧疚。”他感慨的说,“现在我明白了,你是爱她的,爱的很深,很疼!别难过了,她是你前世的师妹,你在人间满打满算这么八十多年,可你将来回到天上,你俩一厮守就是成千上万年哪!哥们儿,你这辈子的感情,值啦!” 我不想说话,把剩下的所有菜几乎都吃光了,连汤汁都不想浪费。其实我知道,此刻她就在这房子附近,远远的看着这里。见不到她,但我得对得起她的一片心意。 最终,我吃撑了。 “那有茶。”我一指旁边的房间,“架子上有个小茶罐,那里面是她特制的冰云茶,你去取点来泡着喝。” 老驴从茶几上拿起茶壶,“这里面有茶呀,还是温的,应该是她事先泡好的吧。”说着他拿杯子倒了点喝了一口,“还不错,就是不够热,兑点热水就能喝拉!” 我摇摇晃晃的坐到椅子上,慢慢的喝了几口热茶,胃里撑的实在难受,无奈之下让老驴扶着我到院子里去走走。 “那晚我在那犹豫了半天。”我一指门口。 老驴一笑,“难怪你喜欢她,这姑娘太有魅力了。可惜啊,咱碰不上这样的,碰上了也看不上咱。曾爷啊,你们老说咱风流,其实咱也就是数量多点,要是论质量,跟你可比不了。你这一个个不是仙女就是女神的,实在是羡煞旁人啊!” “你不是有阿呆么?”我看他一眼,“阿呆可是个好姑娘,性格好,长的也不错,关键是人对你那态度,也就是你小子有福气,不然你去哪找那么好的姑娘?” “嘿嘿!”老驴一听阿呆,眼睛亮了,“您这话我爱听,对了,说起阿呆,前些日子我去见她爸妈,正式下聘了。我们合计着等这次事办完了,就去领证,跟你和果果一起办事,怎么样?” 我突然清醒了一下,“你说什么?” “一起办婚礼啊!”他说,“怎么样?” 我一把推开他,“不行,你不能在这,马上走,赶紧回北京!” 第十三章林以柔的画 老驴这次很平静,“为我担心?” “我不是为你担心,我是为阿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说,“驴,你回去吧,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跟我冒这个险。” 他点着两支烟,递给我一支,“还是不是兄弟?” “就是因为是兄弟,我才让你躲开这个事!”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是兄弟,就别说什么然咱躲开的话,曾爷,咱是您的福将,我们是生死弟兄,你老怕连累我,这是看不起我。自咱们从老家出来,这几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咱们哥们儿都平安无事的过来了。这一次怎么了?既然老天爷让阿乞罗碰上咱哥俩儿了,那就是注定要收拾她们!咱不会走的,您哪,甭费唾沫了。” “你别那么激动,听我仔细跟你说。”我吸了口烟,“果果怀孕之后,我都没来得及陪她就出来办事了,到现在都没回家。对抗阿乞罗姐妹是我的使命,果果作为我的女人,这就是她的命!可是人家阿呆不同,我不怕你跟着冒险,可我没资格让人家阿呆跟着担惊受怕。” “对抗阿乞罗姐妹是你的使命?”老驴一笑,“那跟着你就是我的使命!阿呆既然是我老婆,那她就得认命!咱本是穷小子一个,不是您把咱带出来,咱有今天么?咱为啥那么喜欢阿呆,因为她识大局,不忘本!好么您这面对这么严重的情况,咱以照顾老婆孩子的名义跑了,您觉得她会看得起咱么?她爱的老驴是铁血真汉子,不是个平时跟着享福,临阵自己先跑的懦夫!” “我说不过你。”我踩灭烟头,“反正你得回去!” “曾爷,你冷静的想一想。”他顿了顿,“从青龙报天局开始直到现在,咱们没少经历生死考验。但是只要是咱跟在您身边的,一般都是有惊无险,不至于有太大的损失。就说您几年前来湖北这次吧,是,林姑娘是高手,可是你们办完事之后呢,说句不好听的,她废了;破陕西的腾蛇镇海局,咱没跟着,思思九死一生;去终南山,您也不带咱,结果呢,凌老师差点没命;去台湾破六部阵,您没带咱,小叶差点毁了;年前蒙古这次,您又是不带我,结果乌兰的元灵丢了!” “你!” 他一摆手,“你听咱说完!没错,你身边这些姑娘都不是凡人,是那种凡人也不会爱上你,她们都是术数高手。可你带着这些高手而不带咱的情况下,每次都是九死一生代价巨大。你说这是为什么?咱不懂术数,可老七爷当年教过咱一条真理。鱼和熊掌不能都吃,你们聪明,有机缘能学本事,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既然你们得到这个了,那你们的世间福气必然就不如咱多!只要咱跟着你,有福气在,您不管面对什么危险都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咱要是不跟着,您几位本事再大,也是情况频出,九死一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无语了,他说的道理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 “你就是心软,总是心软。”他无奈的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心软什么?那谁谁谁说过,不怕死的才有资格活着,你顾忌这么多,有意义吗?实话告诉你,关于这个问题咱背地里早就咨询过凌老师了,她都说咱说的没错,怎么着您还想推翻不成?” “可是阿呆她……” “阿呆她比谁都明白,只要咱跟着您,那咱哥俩儿铁定能拿下那什么天魔公主!果果是谁?那是她姐妹,从小一块玩大的闺蜜!就算为了果果考虑,她也不会让咱回去,你别说你堂堂大风水师见识都不如一个娘们儿!” 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吧,我不说了,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走,也许我他妈的是太矫情了,都不如人阿呆开的透,放得下……” 老驴揽住我肩膀,“哥们儿,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虽然您不说,可您的心思咱也能看个七八成。驴哥没别的长处,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因为咱有你这个好哥们儿!你哪都好,就是不够放得开,现在虽然比当初好多了,但跟咱驴哥一比,嘿嘿,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好啦,咱不说了,回屋喝茶!” 我看他一眼,“驴,我的确是小看你了。你说得对,只要咱们兄弟在一起,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关键的时候,你是我的福星,是我的杀手锏。” “这就对啦!”老驴高兴了,“哎,胃还难受吗?不难受赶紧回去睡觉,看看林姑娘给你留啥好东西了。” “你偷看我字条?”我一皱眉。 “啥叫偷看哪。”老驴一脸严肃,“你看的时候咱不小心看到了半句话而已,放心,咱会给你保密的……” 回到客厅,老驴往沙发上一躺,“林姑娘的房间咱不能碰,就在这何以而眠,不亦乐乎!” “你不怕着凉啊你!” “哥们儿,咱是北方爷们儿,纯的!还着凉,笑话!”老驴脱下外衣,盖在身上,“你快睡你的去吧,哎对了,你俩那啥,是不是在那屋那床上?” 我瞅他一眼,“你不困是吧?” 他嘿嘿一笑,“睡觉睡觉!” 我来到房间里,铺好床,往床上一趟,这种感觉好熟悉,好舒服。躺了一会,我坐起来开始找她留下的东西,很快从床头的褥子地下翻出一个牛皮纸袋。 打开纸袋,里面是折好的三幅画,我依次打开认真的查看,第一张是一个性感的黑发少女,一看就是阿乞罗;第二张画的是一个三眼美女,这是阿伏罗;第三张画的是一些奇怪的符号,完全看不懂。 画上的阿乞罗,手中拿着一根锋利的兽牙,她的模样和我见到的略有不同,十分英武凶悍。而阿伏罗的画像则惟妙惟肖,面容和我见到的差不多,不同的是画上的第三只眼是张开的,一股火焰从眼中喷出射入了银河之中。 关键是这第三幅,横竖看不懂! 我干脆拿枕头床头一靠,盖上被子,将三幅画有左至右的摆在被子上仔细的研究起来。 不知不觉得,眼前开始模糊,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中间那幅画。上面的奇异文字似乎有生命一般,仿佛开始慢慢的滑动起来,难道是眼花了? 这时我再看旁边的两幅画,发现不一样了。阿乞罗手中的兽牙消失了,接着是她的容貌变了,变成了我见到的样子,身形也淡了很多。继续看下去,阿乞罗慢慢的变成了坐姿,似乎是在修炼。 我揉揉眼睛,仔细一看,画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改变。 再看右边的阿伏罗,她也不一样了。从眼中射出的火焰消失了,银河也消失了,而她的第三只眼则流出了蓝色的血。接着她的眼睛闭上了,人也趴到了地上。 画上的阿伏罗不动了,我似乎找到了某种规律,赶紧回过头盯着中间的奇怪字符看,发现那些字符动的更快了。看了一会之后我继续转过来看阿伏罗的画像,这时的她却越来越淡,最后竟然消失了,画面上只剩下一片淡蓝…… 我猛地醒了过来,低头一看,三幅画还在被子上,并没有什么改变。这是林以柔给我的提醒,中间这幅画上画的应该是一种密符,上面含着某种激活之力。在密符的激发下,我的元神感知到了刚才看到的一切。 关键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凝思苦想了半天,心里逐渐清晰了起来。阿伏罗的兽牙丢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这意思是说她失去了本体,所以样子改变了。之后的打坐,代表修炼,这就是说没有本体的阿乞罗是可以通过修炼来维持并不断的强化自己。 那阿伏罗呢? 她看着银河,第三只眼睛中喷出了火焰。银河代表虚空,火焰代表神识,难道说林以柔是想告诉我,阿伏罗曾被封印到虚空之境?后来画面变了之后,虚空消失了,她的第三只眼则流出了蓝色的血液,接着眼睛全部都闭上了,然后趴在了地上。这意思似乎是说,她因为第三只眼睛受伤而被封印了。 我拿起阿伏罗的画像反复揣摩,最后她消失那是什么意思?画面上剩下了一片淡蓝又有什么含义? 如果林以柔在这里就好了,我可以当面问问她。想到这我似乎明白她为什么要躲着我了,难道是因为事关机密,她只能画给我看,却不能道破天机?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三幅画上有打败阿伏罗的方法,但是同样是知道这方法的人,陈韵都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强求林以柔? 我闭上眼睛,思索着那一片淡蓝,到底是什么玄机,非要等最后一刻才能想明白吗?两张画对比之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阿乞罗可以修炼,而阿伏罗似乎不能靠修炼来补充自己…… 这是为什么?难道说她在人间无法修炼?以她的力量,人间没有她的对手,而她如果受伤了,在人间就没法恢复。这似乎很矛盾但又很合情合理,难道击败她的办法就在这合情合理的矛盾之中么? “操,生孩子去医院哪,我他妈的又不会接生……”客厅里的老驴突然说起了梦话。 这话仿佛一根针,无意间扎了我某个地方一下,心里一下子豁亮了。我兴高采烈的跳下床,跑到客厅摇醒老驴,“我明白啦,明白啦!哥们儿,你丫真是我的福星,哈哈哈……” 第十四章恐怖之火 老驴让我给摇懵了,“怎么啦曾爷……你没事吧你?” “我知道她的弱点了,真的知道了!”我兴奋地说,“她唯一的弱点是她的第三只眼,而她一旦受伤,在人间就没法恢复!” “然后呢?”老驴赶紧坐起来。 “没法恢复,她的力量就会不断损失,最后一无所有!哈哈哈……你明白吗?只要我们打伤了她,她的伤就会越来越重,没得救!”我笑的坐到了地上。 老驴愣了一会,披上衣服起来穿鞋,然后把我扶到沙发上,“哥们儿,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是你跟咱说了,这不就泄密了么?你不怕阿伏罗她们听到呀?” “听到?”我笑了,“听到能怎么样?这是事实,她姐俩比咱们都清楚!我就是满世界的喊,她又能怎么样?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在内蒙的时候,虽然金光把她们打飞了,可如果她们三个中回来任何一个,我们都死定了!她们为什么不回来?因为阿伏罗受伤了,她们不敢回来!” “照你这么说咱还用打么?”老驴纳闷,“既然受伤了,那就等,把她的力量等干净不就行了?” 我一愣,“也对啊……难道我理解错了?” 老驴掏出烟来叼住,“别着急,咱好好琢磨琢磨,越是关键的时候越需要冷静。” 我凝思片刻,“那天晚上,她的第三只眼睛闭上了,所以那寒光和金光,伤的都是她另外两只眼睛,而不是第三只眼睛……” “这么说来,其他的伤对她来说不叫事,伤了第三只眼睛才会流失力量?”老驴问。 我看看他,“八成是这样,因为她是无敌的,几乎没人能伤到她的身体,除了她的第三只眼睛。你记得几年前在鹿岩岛我们封印的那个夜海之灵么?” “怎么不记得!”老驴声音突然高了八度,“那姑娘,一辈子也忘不了啊!”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您想啊,那姑娘头上有犄角,长的还那么漂亮,咱怎么可能忘了?”老驴说,“尤其她还那么厉害,那么多阵法,她就那么一晃身子,全给晃散了。这力量,太他妈牛逼了!” “夜海之灵是阿乞罗的三妹,她本名叫阿娜罗怡。封印她的时候,开始那些咒语对她起不到什么作用,后来我们转而攻击她的断角,才把她打蒙的,你记得么?” “您的意思是,阿伏罗的第三只眼睛就好比那个阿什么怡的断角?” “对!”我拿过他手里的烟盒,抽出一只叼住,“要伤她的第三只眼,需要虚空之境……只要我们找到打开虚空之境的方法,那战胜她就有希望了。” “那您找得到么?” 我看他一眼,“现在还不行,等谢予他们到了,也许能找到。” “那就得了,甭着急,先睡觉。”老驴顿了顿,“哥们儿,你那烟点不点?” “对了,我刚才忘了问了,你为啥叼着却不点着呢?”我问。 老驴一笑,看了看四周,“这里有林姑娘的气息,你闻到她的味道心里也就舒服多了。我怕这烟味会破坏你的感觉,所以叼着过过瘾就得了。” 我拍拍他肩膀,“还得是哥们儿,谢了!不早了,睡觉吧,等明天谢予他们到了咱们再商量。” 第二天下午,老驴把谢予等三人接到了林以柔的小院里。 “师兄,魔徽我带来了。”谢予说着把魔徽交给我,“要这个有什么用啊?” “有大用!”我一笑,“你们累不累,需要休息一下么?” “不累!”三人异口同声。 “身上的寒毒怎么样了?”我问谢予。 “早就没事了,师兄呢?” “我也没事了。”我看看三人,“这个院子呢是我师妹的,如果住咱么也住不开……” “咱就说嘛,住不开,还不如去酒店呢!”老驴插嘴。 我笑了笑,“你们不累就好,因为今天晚上咱们谁都休息不了,有件大事要办!” “请师兄吩咐!”云灵和云玄也跟着改口了。 “现在不能说,晚上你们就清楚了。现在你们都去客厅打坐吧,这个地方风水好,打坐的话恢复的很快。老驴,外面不远有个小宾馆,你去那里开个房间睡一觉,天黑之后回来,从外面带点吃的来。记住,不要大鱼大肉,越是清淡越好。” 众人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我吩咐了,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打坐的打坐,开房的也出去开房了。 天黑之后,老驴买了一些盒饭回来,特别简单,米饭和炒青菜。几个人简单的吃了点,然后到院子里散步。我自己回到屋里,继续琢磨阿伏罗的画像,希望把她的样子记得更清晰一点。 子时到了,我把众人喊到卧室里,“谢予,云灵,云玄,我准备要用三才灵应术打探一下关于阿伏罗的事情,你们给我护法。” 三人都是一惊,“师兄!” 我一皱眉,“怎么啦?” 云灵走上来,“阿伏罗是天魔,用灵应之术来窥探她,太危险了,师兄你得慎重啊!” “是啊!”云玄也说,“太冒险了。” 我看看谢予,“你怎么说?” 谢予看看云灵和云玄,“这个事危险是一方面,关键是这个地点是不是真的合适?灵应之术向来只用在人间之事上,阿伏罗可是天魔公主啊,天魔界与凡间不是一个层次,灵应术能有效果么?” “谁说我去看天魔界了?”我一笑,“我要看的就是人间的事啊。” 三人更不明白了,“人间的事?” “咳咳,咱说句啊。”老驴说,“曾爷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照着办就是了。” “驴哥说得对,咱们听师兄的。”谢予说,“各自守住方位,给师兄护法!” 我摇头,“房间里空间太小,你们站不开,而且阵法越大威力越强,你们现在就出去,从乾、震、离三个方位上守住这个院子。老驴你坐在客厅,不管我怎么喊你都不要进来,更不能说话应我。等到外面起风,屋里没动静的时候,你就进来用被子把我包好,明白吗?” “明白!”老驴说。 我又看看谢予三人,“起风之后,你们不要马上回来,在这附近多转一会,等到风停了再回院子里来。如果我受伤了,千万不要给我疗伤,必须等到天亮才可以,大家记住了吗?” 三人一抱拳,“师兄放心!” 交代清楚之后,四个人各司其职,很快将院子守护了起来。我在床上盘腿坐好,将三个魔徽围绕在身边,掐指诀开始默念灵应咒。意识瞬间模糊了起来,眼前白光一闪,进入了灵应之界。 我边念灵应咒边观想阿伏罗的形象,同时心里默念,“建安十六年,祁连山,阿伏罗,天音教四长老……” 默念良久,没有任何反应,我心里一点也不乱,不慌不忙的继续默念着。这时我的魔徽上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气息,将其它三个魔徽关联了起来,紧接着这股气息化作了气场,围着我的身体时强时弱。 “建安十六年,祁连山,阿伏罗,天音教四长老……”我继续默念着。 突然我身子打了一个冷颤,眼前慢慢出现了一个场景。 三十多个古代的道人,分作三队,将一个身高数丈的美丽少女围在了当中。不用问,这位少女就是阿伏罗,没想到她原本是这么高大。古代的道人穿的不是道装,看起来跟普通的文士没有多大区别。三队之中,有一队只有四个人,应该就是天音教四长老。 三队道人组成了三个极其强大的阵法,三个阵法又融为了一体,试图将高大的阿伏罗困在里面。 阿伏罗并不惊慌,她冷冷的盯着下面的道人们,似乎并不急于反击。 “师兄,血月要出现了,千万不能让她缓过来!”天音教队中一位长须老者大喊。 被他称做师兄的,是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他听到师弟的喊声,收起手诀站了起来,“孟檄,时候到了!” 话音一落,其余两队中各站起一个年轻人,一个迅速跑到了天音教队中,而另一个则同时补充到了对方的队里。 这个叫孟檄的年轻人是个帅小伙,身材高大,动作敏捷。他飞一般的跑到天音教队中之后,跳到四长老的中心位置,站定之后开始变幻手诀。 “不自量力!”阿伏罗突然怒了,仿佛是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触动了她某一根敏感神经,她眼睛一闪,身上陡然发出一股飓风版的力量。周围顿时飞沙走石,困住她的大阵瞬时瓦解了。 道人们似乎早有准备,随即变换阵形,形成了一个更强大的阵法。阿伏罗看了一眼左边的队伍,冷冷一笑,伸手一弹,一道寒光射了出去,那队道人连忙集结护身阵法。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寒光碰上护身阵法的瞬间,那阵法连同里面的道人的灵魂都化作了一片黑雾,烟消云散了。 孟檄一咬牙,“灵仙教弟子听令,有我无魔,有魔无我,尔等……” 他愣住了,因为没等他说完后面的话,一道寒光过后,灵仙教的队伍已经全军覆没了。 阿伏罗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三个眼睛中闪烁着淡蓝色的火焰,那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之火,“无知的凡人,你们将化作灰烬……” 第十五章虚空 孟檄冷冷一笑,“阿伏罗,你高兴的太早了!” 话音一落,五个人同时变换手诀,孟檄以及三位长老的内气同时集中到了白发老者的身上。 阿伏罗眼睛一闪,一道蓝色火焰喷向了五人,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一个十余丈大小的灵气旋在五人上空形成,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愣是顶住了她的蓝色火焰。 是巡天咒! 阿伏罗面无表情,眼中又喷出了一股更强的蓝色火焰,而五个人的巡天咒也随即加强,又一次挡住了她的攻击。 天魔公主大怒,她一声长啸,强大的震荡波几乎将我的耳膜刺破。我只是在外围旁观而已,就如此痛苦,而当时亲历其境的五位前辈的痛苦可想而知。 震荡波扫荡着整个祁连山,无数的飞鸟惊飞,数不清的走兽奔逃,远处的山上冒起了浓烟,整个谷地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我被震撼了,这不是天魔,这是神!只有神才有这样的力量,这是足以毁灭和重生的神力啊! 而火海中的五个道人还在坚持着,三次冲击之下,他们都已奄奄一息。然而他们身上似乎还藏着一股力量,作为旁观者的我心里明白,他们是在等时机,时机一到他们将给阿伏罗以致命的一击。 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冲天大火起来之后,阿伏罗升到了空中,火光映着她美丽的脸庞。她真的好美,美的让人不敢直视;她又那么可怕,可怕的让人近乎绝望。 此刻的孟檄吐了一口鲜血,跪在了地上,“仙长……祖师的……预言……难道……” “孟檄,记住你是谁的儿子!”白发老者大吼,“站起来!” “站起来!”另外三位护法齐声喊道。 孟檄一声闷哼,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盯着空中的阿伏罗,眼睛中似乎也要喷出火来。 这时我发现,阿伏罗其实很单纯,她本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眼前的敌人,可不知为什么,她总像个孩子似的,时而发怒,时而懵懂的打量着面前这五位渺小而不屈的生命。 也许对她来说,凡人是不配成为她的对手的,所以她才这么不屑,这么轻视,这么随意。 也或者是她不想再打了,想看看这五个人如何被高达数丈的火焰吞噬? 在空中悬停片刻之后,她又飞了下来,身形也变小了些,缓缓地冲五个人走了过来。 “我自魔界而入凡间,三十年来隐修与此,未曾伤害你们,为何非要攻我?”她声音很冷。 “因为你是天魔!”白发老者大喊。 阿伏罗停下脚步,第三只眼睛中透出了隐隐红光,一见这红光,孟檄等人突然精神起来,似乎他们等的就是这红光。 阿伏罗犹豫了,她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不愿意轻易使用这红光。 “哼,魔族公主,在天上你打不过三圣境的神兵,如今来到人间,还怕我等不成?”孟檄讥讽她,“你目中红光,必是炽烈魔火,如何不用?莫非你怕了?” 阿伏罗的眼睛睁圆了,一声怒吼,第三只眼睛中的红光化作烈火迅疾喷向了孟檄等人。 孟檄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未等红光发出,他们先变换手诀念起了咒语。一道白光从孟檄身上发出,在他们的上方迅速打开了一道眼睛似的门,阿伏罗的炽烈魔火直接被吸进了其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虚空之门,那门就是虚空之境! 炽烈魔火进入虚空之境后即刻消失与五行,此时的阿伏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化作炽烈魔火被吸入虚空之境。魔族公主被彻底吸住了,她不住的挣扎,但她无能为力。虚空之门背后的巨大吸力将她的魔灵之气几乎吸干,她再也站不住了,被吸的飞了起来,飘到了半空中。 这时天上风雷大作,紧接着暴雨倾盆,火势得到了控制,而阿伏罗的身体则变成了常人大小,被吸到了虚空之门外。 最后光头,痛苦异常的她一声闷哼,化作一片白光,闪耀之后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封印她的虚空之门。 由始至终,阿伏罗一直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她坚韧无比,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而此时地上的五个人全趴下了,打开虚空之门,让他们耗尽了内力,而最后那道白光则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孟檄再也没起来。 我静静的看着下面的时空,仿佛我也成了其中的一名参与者。这份惨烈不是亲自看到绝对不会相信。三十多个修仙之士,在阿伏罗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人的力量真的能挑战天魔么? 但是惨烈的同时,我也看到了希望,阿伏罗最终不是被封印了么? 过了很久,四长老中有一个睁开了眼睛,他挣扎着站起来,随即又摔倒了。在确认了自己的师兄弟和孟檄都已牺牲之后,他哭了,嚎啕大哭。 “四面神主啊,三教精魂,尽殁于此役,苍天呐!……”他仰天高呼。 哭了很久,他吐了一大口黑血,再次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孟檄身边,“四神同咒,虚空得开……哈哈哈……四神同咒,虚空得开呀!哈哈哈……” 他像疯了一样,一边笑着,一边念着,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四神同咒,虚空得开!就是这个,这就是打开虚空之门的秘诀!我心里一热,突然头中一阵刺痛,顿时被拉回了现实。 “曾爷,曾爷!醒醒,您没事吧?”这是老驴的声音。 “师兄,师兄!”这是谢予。 我这是怎么了,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一丝光亮,身上也没有任何触觉。难道我被困在灵应之界了么?在青海那次……记得不是这样啊,这到底是哪里? “小雅,以柔!”我本能的喊了一句,说话没问题。 “小雅,以柔,你们在吗?”我大喊起来。 远处出现了一个紫色光点,越来越近,慢慢的我看清楚了,是身上发着淡淡紫光的凌晓雅。 “小雅,我这是怎么了?” 凌晓雅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曾杰,我一个人救不了你,我需要一个帮手!” “帮手?”我一愣,“哪里有帮手?以柔不在吗?” “用你的心去呼唤她。”凌晓雅说。 “我难道没用心吗?”我不解,“我刚才喊了,可是你来了,以柔却没来,难道她心里还在怪我?” 凌晓雅叹了口气,“你对我用心,可你对她用过心么?” “我……”我哑口无言。 “灵瑶仙子和你自小青梅竹马,只因你内心自卑,所以你从来不敢承认自己爱她。”凌晓雅淡淡的说,“灵瑶在你的心里,不是爱情,而是师父的恩赐。你把对灵瑶的爱,化作了对六阳仙子的感激。不敢面对自己的爱情,因而才把小雅误会成了你的初恋。” “是这样么?”我懵了,“不对,不是的小雅,我不是这样的,我对你不是误会!” “你还不清楚么?”凌晓雅一笑,“就因为我们的这一场误会,引出了那么的事情,最终让我们纷纷落入了凡间。如今,你得到了对付阿伏罗的秘法,而这个误会,我们也该纠正过来了。” “怎么纠正?”我苦笑,“让我同时大喊,我爱你们吗?” “你不需要喊什么,你只需问问自己的心,只有你的心能把以柔唤出来,不然的话,我们就会永远困在这灵应之界的无边黑暗之中。” 我闭上眼睛,“可前世的很多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用心吧,不然来不及了……”凌晓雅担心的说。 我长舒一口气,慢慢静下心神,老驴他们的声音慢慢消失了。 “以柔,对不起。”我低下头,“我承认,其实我是爱你的,莫说前世,就是今生我都一直在逃避这份爱。因为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已经有了果果,有了乌兰,心里也有了小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你,但每次想到你我的心都会疼,先是幸福的疼,然后是愧疚的疼。我不是为了让你救我而说这话,我必须还你一个公道。”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若不是在这灵应之界,你们不会给我机会让我当着你们彼此说这句话。既然这里不是人间,那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话音一落,我身上热了一下,我睁开眼睛一看,对面出现了一个青衣少年。这少年和我长的不同,比我要帅的多,此刻的我们凝视着彼此,四目之下,皆是泪痕。 这青衣少年,就是我的元灵,李沐阳。 “师妹,我对不起你……”李沐阳闭上眼睛,似乎是他又像是我,共同诉说着对灵瑶仙子和林以柔的愧疚。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们沉默了,身边的凌晓雅轻轻叹了口气,“话不在多,而重在其心,以柔,你还不肯原谅他么?” “师妹,莫怪师兄。”李沐阳低下了头,“李沐阳出身卑贱,幸得恩师栽培,将在下列入六阳山门下。你是师父的掌上明珠,沐阳重你,敬你,如何敢爱你啊……” 他这一说,我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忧伤,这忧伤折磨着我,抓不住,甩不掉,它是那么顽固,仿佛在我的灵魂之中已藏匿千年。 想想今生的林以柔,我心里一阵刺痛,热泪无声而出,“以柔,我不爱你,别来救我了……” 第十六章奇异之宝 “曾杰!”凌晓雅一怔,“你胡说什么?” 我睁开眼睛,“爱是一段缘,恨也是一段缘,我是道家弟子,却为情爱之名所困,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致使你们一次次为我而身临绝境,九死一生。这叫爱么?那这份爱比恨都重!” “你这是何苦……”凌晓雅苦笑。 “小雅。”我轻轻拨开她的手,“再美好的向往,过于执着一样会成为心魔。我喜欢你们,重视你们,总怕委屈你们,其实都是掩饰……这一切只因为我的自卑,自卑让我放不下自己,不敢踏踏实实的去面对。” 她叹了口气,又拉住我的手,“你别这么说好不好,我心里难受。” “你还不明白吗?”我笑着抹了抹眼泪,“尊上者得利,卑下者得名。李沐阳就是太自卑了,所以为名所困。生死考验,利害得失我都不害怕,唯独怕的就是个情字。情爱已经成了枷锁,成了我的心魔,所以我才被困在这灵应之界。以柔已经为我付出了一世修为,你则为我数次闯过生死险关,这一次,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冒险,我必须自己走出去,也只有自己才能走出去。” 她没说话,看了看我对面的李沐阳。 “我和以柔早有约定,那约定在六阳山上。”我说,“看穿了前因后果,悲喜已经不重要了。李沐阳,你不用再自卑了,那不是你的错。上天给你这个出身,让你努力,也让你自卑……” 李沐阳抬起头,我们彼此凝视,看着自己的前世今生。 “这一切都是天意。”我一笑,“只因为你要来人间一遭,了缘,还债,成全那些在天上欠你的人。如果你不来,小雅不会来,如果我们都不来,那谁来对付阿乞罗姐妹?” “我们不来,上天会派别人来……”凌晓雅强忍着眼泪。 “人生没有如果,来的是我们,不是别人。”我说,“六阳山掌教大弟子,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李沐阳看着我,“小七爷,你在人间不过数十载,情缘数段,乐也如此,悲也如此,逃避也是它,享用也是它。你心中喜怒哀乐,身外冷暖无常,到头来皆是一场使命。曾家传人,九星共主,这其中三昧,你可了然?” 我笑了,心里暖了一下,仿佛身上的很多淤塞瞬间都化开了。 他也笑了,身上迅速的显出了一股神仙才有的七彩之气。 “你们顿悟了,很好,那我是不是多余了?”凌晓雅不无幽怨的说。 我们看她一眼,“姑娘,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走吧。” 凌晓雅先是一怔,随后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哈哈哈……”我俩大笑起来。长这么大,我开怀大笑的时候不多,这一次是无比的畅快。 “笑够了吗?”周围传来林以柔的声音。 “以柔,不是告诉你别来吗,小雅都走了。”我赶紧看看四周,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谁说我走了?”凌晓雅的声音离我很近似的。 我一愣,“这……” “刚才走的那个是你的心魔。”俩女孩齐声说。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心魔,那你们又是我的什么?” 两人的身影同时在我左右显现出来,冷冷的看着我,“你说是什么?我们是你女人!”啪啪两声,两人同时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我一下子坐起来,同时老驴哎呦一声惨叫,坐到了地上。 “师兄,你可醒啦,谢天谢地。”谢予终于松了口气。 我茫然的看着他们,“我是不是受伤,晕了?” “都两天两夜啦!”云灵说,“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老驴捂着脸站起来,“哎呦我操,谢予,快看看咱是不是毁容了?我怎么感觉这半边脸掉了似的?” 我这会感觉到额头疼了,“驴,真是不好意思,不是你靠我那么近干嘛?” “您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咱以为您有啥吩咐呢。”老驴揉着脸凑到我身边,仔细的打量着我,“行,看样子真没事了,瞧这眼睛多精神。曾爷,您可吓死他们啦!” “其实最担心的是驴哥,他差点哭了。”云玄说。 我一脸歉意,“让大家担心了,驴,你怎么也不放心了,我不是早就交代过你么?” “开始咱没怕,后来可是真有点怕了。”老驴看看谢予,“尤其是刚才,谢予兄弟说他们已经尽力了,那么多功力都给您了,可您的神识还是出不来,咱心里咯噔一下子,情绪就有了那么点失控。说真的,咱是得好好谢谢人家三位,多亏他们了!” 难怪我浑身是劲,原来他们给我输入了很多内气。 我一抱拳,“辛苦你们了!” 三人赶紧还礼,“师兄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客气完了之后,谢予从旁边拿过那三块魔徽,“师兄,困住你神识的那股气场是由这三块魔徽上发出的。开始我们想尽了办法,几乎没有效果,无奈之下只好将各自的内气输入你体内,护住你的神识。天快亮的时候,你身上突然多了一股灵气,这灵气激发出了又一个气场,把魔徽上的给控制住了。你能平安的度过险关,多亏了那股灵气。” 我想了想,“多了一股灵气……难道是……” “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法宝了?”云灵问。 我看她一眼,心说这几位真是君子,给我疗了那么久的伤却没动我身上的物件。要说我身上的法宝,除了神印,魔徽,就只有一个青铜鱼龙符了,难道是它? 这几人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对他们隐瞒,我打定主意,从内兜里取出了青铜鱼龙符,“你们说的法宝,估计是这个吧。” “双鱼符!”三人大惊。 “都认识啊?”我说。 “这是天音教的法宝,师兄,你从哪得来的?”云灵赶紧问。 “一个前辈借给我的。”我说,“看来真是这宝贝救了我,哎对了,你们知道这宝物怎么用么?” 谢予想了想,转身看看二人,“你们先去休息,我跟师兄说吧。” “嗯,好!”云灵和云玄点点头,冲我一抱拳,“师兄,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好,请!”我也一抱拳。 两人出了卧室,到客厅去打坐了。 老驴把门关好,一溜烟的跑过来,“兄弟,快说快说,这宝贝怎么用啊?” 谢予看看老驴,“驴哥,你会背诵经文么?” 老驴眨巴眨巴眼,“经文?咱想想啊……好像就会一个心经,怎么啦?” “背诵一下吧。” 老驴清了清嗓子,“……呃……后面的什么五色皆空,什么舍利子……哎,得了,不记得了!” 谢予一笑,看看我,“师兄对心经熟悉么?” 我点点头,“嗯,还行。” “这双鱼符是可以打开的,你把另一把交给驴哥。”谢予吩咐。 我看了看手中的鱼龙符,研究了一下,双手按住鱼龙符相向一滑,符分开了。两个半符一模一样,我随手递给老驴一个。 “师兄啊,你心里默念心经,但不要发出声音,驴哥,你再试着背诵一下,看这次怎么样。” 老驴又清了清嗓子,静心片刻,“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口齿清晰,声音洪亮,气息绵长,他用的竟然是地道的诵经持咒之法,内外呼应,一气呵成。这个看似简单,但如果没有十年以上的修为,是不可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的。 这双鱼符竟然可以让老驴达到和我相似的境界! 谢予看看我,“师兄,这次你心里什么都不要想,驴哥,你再试一次。” 老驴点点头,再次清了清嗓子,把经文又诵念了一遍。还是那么工整,因为熟练了些,听起来甚至比刚才还好。 谢予笑了笑,“驴哥,学会了么?” “会了会了!”老驴兴奋的说,“虽然咱还是不懂这里面说的啥意思,但是背下来是没问题啦!” “那你把双鱼符还给师兄,再试一下。” 老驴把符还给我,又一次清了清嗓子,“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密多时……呃……这个……后面是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他惊奇的看着我们,“得,后面的都忘了!” 谢予看看我,“师兄明白了吧?这就是双鱼符的作用,这宝贝是可以把修为同步的,其功用奇效世所罕见。” “这要是小时候有这宝贝,那咱考试还用那么费劲吗?”老驴兴奋的说,“曾爷,您可真是捡到宝啦!” “是借的,不是捡的……”我边纠正边看看谢予,“这么说,反过来老驴也可以用双鱼符来影响我么?” “驴哥修为远不如你高,所以他影响不了你。”谢予解释,“说实话,这双鱼符的威力我以前只是听说,今天这是第一次亲眼的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四神同咒,虚空得开……”我突然想起来这句话,“我明白了,明白了,玄机就在这双鱼符上!” 第十七章君子之兵 “我没明白,什么四神同咒……玄机是这双鱼符……师兄你能不能说详细些?”谢予不解的看着我。 我一笑,“这个话你不用懂,我懂就行了。” 所谓四神同咒,虚空得开,意思很明白,就说天音教的四个神咒同时念诵时,虚空神咒才可以用的上。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之前一直记不住虚空神咒了,因为时机不到,这个咒语需要天时与人和,必须有四神咒护法才能诵念出来。 但凌晓雅说过,四个神咒中的九天栗魔咒,世间只能有一个人会。既然我会了,那别人也就不会了。而我再牛,也无法在诵念九天栗魔咒的同时诵念虚空神咒。若是把九天栗魔咒传给别人,那我的小命估计也就休矣了,又怎么去打开虚空之门? 见识了双鱼符的威力之后,我彻底没有了这个顾忌。陈韵把这符借给我,那后面说不定还有天音教高人会来给我助阵,到时候只要我和老驴配合好,那…… 我掐指一算,不由得笑了,“好,很好,这就好了。” 谢予不明白,“师兄……天音教的长老们,会来帮我们?” 我看看他,“天音教的长老?你怎么知道?” “师爷说过,双鱼符是天音教护法长老使用的法宝,既然能把这宝贝给你,那说明他们肯定是准备帮咱们的呀。”谢予说。 “护法长老?”我心里一震,双鱼符是陈韵借给我的,难道她就是天音教四大护法长老之一? “师弟,天音教是什么样的组织构架,你清楚么?”我问。 “不太清楚,天音教很神秘,只知道他们中修为最高的,是四位护法长老。”谢予顿了顿,“这四个人负责保管四面女神像,那神像威力巨大,前年修罗公主把我教逼到绝境之时,天音教的四位护法长老曾经奉着四面女神像前来助阵。关键时刻,他们帮了大忙。” “你见过他们?见识过四面女神像的威力?”我忙问。 他摇头,“那时我不在密殿,无缘得见。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当时在那,估计早就……” 我点点头,“四面主神通广大,这个我是知道的,没想到她的神像还有这么大的威力,连紫月公主都得顾忌三分。那四枚神印对付人间的魔神灵体就已经非常厉害了,看来跟四面女神像一比,的确算不上什么。之前我还纳闷,四枚神印流出天音教,他们为什么就那么不当回事,现在是真的理解了。” “曾爷,你们说的咱怎么听不太明白呀!”老驴挠挠后脑勺。 “你不用明白。”我看他一眼,“对了师弟,灵仙教祖师中,有没有一位叫做孟檄的?” “有!”谢予突然兴奋起来,“师兄你看到他了?” “他是什么出身,谁的儿子?”我问。 “这个……我不清楚。”他一愣,“跟他出身有什么关系?” “灵仙教的祖师爷姓孟,他也姓孟,不会是你们祖师爷的子孙吧?” 谢予想了想,“灵仙教自创教至今已经两千多年了,历代祖师中有多位孟氏族人,大多位列长老。但是他们是不是祖师爷的子孙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哦对了,据说当初带十令符出灵仙教的那位长老,就是姓孟,在他之后,灵仙教就没有再出现孟姓长老了。这其中定然是有原因,但这些都是我教机密,别说我,只怕我师父都了解不多。” “既然是机密,那我就不便多问了。瞧你刚才有点激动,这孟檄仙师和你们这一宗派是不是有关系?” “是!”谢予点点头,“师爷说过,如今的灵仙教分为三大支传承,这是自清朝以后形成的。在唐朝时,灵仙教是六支传承,而在汉代,则是九支,号称灵仙九脉,灵仙教九长老也是因此而来。” “你是说,孟檄仙师传下了灵仙九脉?”我问。 “嗯。”他说,“据说孟檄仙师座下有九位弟子,后来这九个人分别成了灵仙九脉的创始人。而且在孟檄祖师之前,我教的规模和制度都比较散漫,是他逐步完善了各种构架,定下了灵仙五律,然后才有了今天的灵仙教。” “明白了,原来是贵教的一代宗师啊。”我点了点头,“他是个英雄,足以让你们自豪的英雄。” “师兄,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他急切的问。 “一千八百年前,孟檄祖师参加了封印阿伏罗的那场大战,在最后关头,他和天音教四位护法长老一起,将阿伏罗打入了虚空之境。他们都是英雄,那场大战我用三才灵应术看到了,打的十分惨烈。你们的仙师们和修罗教,天音教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都是好样的!”我淡淡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的?”他一脸茫然。 我看看他,“机缘巧合,不要问了。” “我明白了师兄。”他顿了顿,“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该问那么多。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小雅这段日子一直在灵仙教指挥六道天池的工程,我怕打扰她,电话都没打一个。”我把话题绕开,“她还好吧?” “她很好,师兄放心,凌姑娘是我教贵客,不会委屈她的。”谢予突然想起来,“对了师兄,十令符已经修好了,等办完外面的事,咱们一起去我教密殿之中查验。” “不用查验,你们都是高人,自然不会有差错的。”我笑着说。 谢予迟疑片刻,噗通一声跪下了。 我赶紧在床上一滚,躲开他,“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谢予看着我,“师兄,你和凌姑娘为我教修建六道天池,大恩大德,谢予铭记于心。但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师兄一定要答应我。” “你站起来说,男子汉大丈夫,跪什么跪!”我瞪他,“我不是你师长,你给我跪不着!” 谢予不起来,“六道天池修好之后,必然要将十令符的阵法融入其中,布置九星通天大阵。到时候自然是师兄和凌姑娘主持,我没别的意思,希望师兄那时可以允许我参加,求师兄答应。” “你想去天上看叶云青?” “是!” 我无奈的一笑,“你先起来,听我慢慢说行不行?……我跟你实说吧,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带你的,你不用求我,本来就是准备这么做的!” “谢师兄!”谢予感激的说。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老驴一把拉起他,“都是兄弟,至于这样吗?瞧你这意思,也是个痴情的种啊。你放心,曾爷自己就是个情种,他怎么会不体谅你呢?” 我想了想,“师弟啊,恕我直言,九星通天阵虽然可以看到通天云海,但那都是幻象,不是真的能到那。而且看到的是六道天池,你那云青师妹未必就在那里,如果你上去了却没看到她,会不会失望?” “不会!”他斩钉截铁的说,“我只要看看她所在的圣境就心满意足了!回来之后我会努力修行,有了密殿中的六道天池,如果将来修行有成就可以进入通天云海。到时候我就可以真的去找师妹了,其实我刚才给师兄下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不是你和凌姑娘,我是没有希望能见到云青的。但是现在有了密殿中的六道天池,有了九星通天阵,我就有了希望!” “那好吧。”我淡淡一笑,“小雅说过,你和云青会见到的,这份相思之苦虽然折磨你,但也可以变成你修行的动力。老弟啊,别跟你师兄我学,你爱云青,为了她精进修行,这不丢人!你不是资质不好,你是心事太重,压制了自己的灵性。修道首先是放下,无所求自然有所得,希望你仔细体会这句话。” 谢予一抱拳,“多谢师兄教诲,谢予一定铭记在心!” “你也去打坐吧。”我活动一下筋骨,看看老驴,“至于你,我看就别睡了,咱俩到院子里去走走,好好活动活动。” 经过客厅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角落里放着一把剑,藏的很隐秘,之前没发现过。我顺手把剑拿起来,看了看沙发上打坐的三个人,转身出门来到了院子里。 “这剑可有年头了,估计是林姑娘她爷爷留下的吧?”老驴问。 我没说话,拔剑出鞘,仔细观察。这的确是有年头的剑了,剑身修长,锋利无比,上面刻着一些细细的符文。 “驴,你让开点,给我亮开场子。”我身上痒痒,很想练剑。 “怎么着,要练会啊?”老驴赶紧闪到一边,“您那剑术咱可门清儿,当心点别伤着人!” 我微微一笑,老驴太了解我了,小时候练剑,我不是伤着周围的人就是伤着自己。师父和大伯都对我很无奈,一致认定我不是个学剑术的材料。 “这小子,看着柔,心性却暴烈。”师父如是说,“练剑术,难!” 剑为君子之兵,因此剑术重在心念,走在偏锋。他说我性格外柔内刚,练剑如练刀,怎么看都不是那个味儿。后来我就放弃了,一晃十六七年了,我没再碰过这三尺青锋。 我凝神片刻,调匀气息,上步,闪身,出剑,身随剑走,步若游龙……整套剑术一气呵成。 这是我么?我心里疑问,可是不是我还能是谁?关键是,这套剑术我从来没学过,但又似乎来自我记忆深处。一切的一切,都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心里则只留下了一片安静,极其惬意的安静。 练完之后,我纳气归元,不仅人更精神了,内气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变的更加精纯了。 “曾爷!”老驴吃惊的看着我,“你怎么会天上的剑法?” 第十八章勇夫 “天上的?”我一笑,“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剑法,你知道?” “人间没有这剑法!”老驴斩钉截铁的说,“刚才你练的时候,咱好想看到好多云彩在你身边绕来绕去的,这肯定是天上才有的。你忘了么,你上辈子是天上的神仙,用的就是宝剑哪!……明白了,肯定是你前世的功力恢复啦!” 我看看手里的宝剑,“也许吧……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完全是身体的本能。” 老驴兴奋的不得了,跑过来一拍我肩膀,“那就对啦!这本能是你上一世的记忆,哥们儿,咱估摸着你的神力也快恢复了,到时候什么阿乞罗,阿伏罗,白莫儿的,绑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 “得了吧。”我讪笑,“前世在天上,我也不是她们姐妹的对手啊,别说现在是在人间了。至于恢复什么神力,那是更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是人身。”我看看他,“跟你一样,凡夫俗子之体。人修炼的过程,说俗点就像是不断的脱胎换骨。因为修炼聚集的能量越来越多,普通的肉身是无法承受的,反过来说,不脱胎换骨也无法聚集更多的能量。神力,那是什么力量?我们毕竟是人,这个身体承受不了的。不然的话,也木青格的身体为什么被阿乞罗整废了?” 老驴点点头,“那照你这么说,除非你修炼成仙,不然那力量就只能想想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啊。”我淡淡一笑,“如果将来能回到天上,我到底是李沐阳呢,还是曾杰呢?” “是谁不重要,反正你是咱哥们儿!” 我一笑,“嗯!哥们儿,你累了么?” “不累,精神着哪!” “去睡会吧。”我看着他发红的眼睛,“我有点饿了,去外面找点吃的,你不用避讳了,我和以柔的床你不敢碰,另外一个屋里不是还有一张么?” “咱也饿了,跟您一起吃去,还不困呢。”他伸了个懒腰。 “你快去睡吧。”我一推他,“吃的我给你带回来,你现在必须睡觉。不然的话该耽误事了。” 谢予出定时,我恰好提着几袋吃的刚进门。 “吃点吧,味道还行。”我递给他一个盒饭。 “我刚出定,不饿,等会再吃。”谢予看看身后的云灵和云玄,“师兄,咱们下一步怎么安排?昨天夜里我得到消息,修罗教的一大批高手已经出发去终南山了,这个事你知道吧?” “哦,知道。”我淡淡的说,“修罗教的事,你们就别管了,他们自然有分寸。” “可是……” “哎对了。”我叉开他的话,“修罗教新任教宗,你认识么?” “不认识。”谢予老实的说,“我们对修罗教了解的实际没那么多。” “哦。”我点点头,“你先吃东西吧。” 谢予沉默片刻,“师兄,你和修罗教宗见过面吧?” 我一笑,“是啊,见了一面。” “他们去终南山,是为了对付阿伏罗?”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阿伏罗,这个需要问么?”我看他一眼,“师弟,这个事你别问了,你也管不了。” 他犹豫了一下,把我拉到外面,压低声音,“师兄,他们是不是去追杀白莫儿了?” “不可以么?” “白莫儿虽然可恶,但她毕竟是我们祖师爷的亲妹妹,师兄,这样不太好吧?” “那你去感化白莫儿,让她回归正道,做得到么?”我冷笑。 “我做不到,可是修罗教这么做,我总觉得不妥。”他低下头。 “妥不妥的,你要学会糊涂。”我缓和了一下语气,“谢予,你师父对你赋予厚望,将来你就是灵仙教的长老。师兄犯过的错,不希望你再犯一次,你明白吗?” 谢予一抱拳,“我懂了,多谢师兄!” “明天一早,你们师兄妹三个立即赶回灵仙教密殿,我这里不要你们帮忙了,回去帮小雅。” “嗯……那修罗教那边……” “你师父和你师爷想必早就知道修罗教的动向了。”我顿了顿,“那他们有没有给你们什么命令呢?”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请示师父了,他却叮嘱我们不要管修罗教的事,只听你的安排。” “这就对了。”我会心一笑,“你师父既然都这么说,你还操什么心?” “可是如果我们回去了,这里只有驴哥陪着你,够用么?”谢予担心的问。 “他留下就行了。”我说,“人越多越不安全,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吧。” “师兄说的对。”云灵走了过来,“我们来湖北之前,凌姑娘跟我私下里说过,等曾师兄这边的事办完了,就让我们回密殿去。” “她还说什么了?”我问。 云灵看了看谢予,从腰间取出一个物件递给我,“她说等曾师兄让我们回去的时候就把这神印交给你。” 我一看,是金轮印。 凌晓雅明白我的心思,她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也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看到金轮印,我心里轻松了许多,对准备要做的事也有了很大的信心。 我接过金轮印,“你们回去后告诉小雅,我最多再过二十天就去密殿跟她会合。那边的事情就让她多费心了,告诉她不要担心我,后面的事我心里还是有把握的。” “好!”云灵看看谢予,冲我一抱拳,转身回屋了。 “师兄,你和凌姑娘早就计划好了?”谢予问。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淡淡一笑,“计划好了?是啊,我们早就计划好了,为了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 谢予等人走后,我们继续在林以柔的小院里住了十多天。原本干净利索的林家被两个大老爷们儿给造的乱七八糟的。这没办法,我们哥俩都没有收拾屋子的天分,前后两次准备给人收拾干净,每次都是越收拾越乱,最后干脆就放弃了。 “要不然下午给找个保洁过来?”老驴无奈。 “不用,让以柔自己收拾吧。”我看看表,“咱们一会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啊?”老驴一愣。 “去陕西户县,参加大会战,追杀白莫儿。”我淡淡的说。 “行,那我订机票!”老驴掏出手机。 “不,坐飞机太快了。”我拦住他,“你呀,出去找个出租车,咱们打车去参展。” 老驴纳闷,“不是曾爷,您这是唱哪出儿啊?坐飞机太快,非要打车……那么远的路,咱俩又不是本地人,谁敢接这活儿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尽管去找,肯定能找到。”我笑了笑,“出租车嘛,谁还不想挣钱了么?” “那行,咱这就去找勇夫去。”老驴转身走了。 我回到房间里,把床重新铺了一下。虽然整体很乱,但起码这床是干净的,这样以柔下午回来收拾累了,还可以躺下休息一会。 很快,老驴回来了,“曾爷,找到勇夫啦,到门口了,您看咱……”一看我正在铺床,他愣了一下,“您这是?” “房间乱,咱收拾不好,没办法。”我仔细休整着床单的细节,铺的尽量工整,“虽然我也算是这房子的主人吧,可留下个乱摊子拍屁股走人的话,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这床我用心收拾好,也算是对以柔的一片心意,等她回来看到了,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啥意思?告诉她你俩的意思就是铺床单?”他问。 门外的“勇夫”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带着个黑墨镜,脖子上还有纹身,一看就是个横主儿。话说回来,不是横主儿人家也未必敢接这趟活儿。 上车之后,勇夫瞅瞅我俩,“计划怎么走呀?” “随便你怎么走,三天内赶到户县就行。”我闭目养神。 “好!”横主麻利的发动了车子。 “哥们儿,开稳当点,我们爷眯着呢。”老驴叮嘱,“丑话说前头,要是我们爷睡的不安稳……” “我懂的,我懂的!”小伙子笑了,“拿了你双倍的钱,当然要提供双倍质量的服务,先生,您就放心吧!” 小伙子所言不虚,车开的很稳,但是我在后面却没睡着觉。我闭目养神本来也不是为了睡觉,而是为了入静调息。 上高速之后,手机响了,我睁开眼睛一看是条短信,老驴发来的,“曾爷,就这车速,三天内肯定赶不到陕西,您肯定有别的用意吧?” 我不动声色的回复了一条,“驴爷果然聪明。” 收到短信后,前面的老驴笑了笑,“哥们儿,开的太慢了,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呀!……” 第二天傍晚,我们慢慢悠悠的进入了河南境内,这一路上老驴尽打瞌睡了。 “大哥,天黑了,是不是下高速找个地方住呀?”小伙子以为还像昨晚似的。 老驴揉揉眼睛,“到哪了这是?” “这里是河南了。” “操!怎么才到河南?”老驴勃然大怒,“就这慢慢悠悠的速度,跟爬似的,驴年耗子月也到不了户县哪!你丫还想不想挣钱了?” 小伙子一愣,“不是你让我开稳点的吗?要稳还要快,怎么可能嘛!” “少废话,今晚不睡了,连夜赶路!”老驴跟恶霸似的。 小伙子一阵冷笑,“好!”脚下油门一踩,车一下子窜出去老远。 “嘿,你丫成心是吧?”老驴怒了。 “别闹了。”我出面圆场,“刚才手机短信提醒,前面堵车了。小伙子,别跟他一般见识,随便找个地方下去,走下道。” “好!”他瞥了老驴一眼,“下道开不快,也开不稳,这一带是山区,告诉你,不许再骂老子!” 第十九章魔眼云(1) 小伙子说的没错,下了高速之后,路上逐渐崎岖起来。这里是大别山余脉,周围很多丘陵,我们顺着国道不知不觉得进入了一片山地之中。 两个多小时后,外面越来越黑,人烟也稀少了。再之后,走上十几里都未必能碰上一个村镇,小伙子开始有点紧张了,不住的咽着唾沫。 老驴看他一眼,掏出烟来点着了递给他,“抽一口!” 小伙子没敢拒绝,接过叼住吸了几口。 “小样儿!”老驴瞥他一眼,“害怕啦?怕我们哥俩劫你?” “没有没有,二位大哥一看就是好人,我怎么会那么想!”他赶紧说。 “得了吧你,知道你兜里放了把刀。”老驴不屑,“明告诉你吧,真要动手你不行,不过呢你放心,咱们不是坏人,踏踏实实的开你的车,钱少不了你的。” 他没说话,额头上不住的冒汗。 “说话注意点。”我一拍他肩膀,“他刚出来工作不容易,别吓唬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刚出来?”小伙子忍不住问。 “我还知道你女朋友要和你分手,因为家里不同意,对吧?”我轻轻的说。 “这……你还知道什么?” 我没理他,看看前面似乎有个岔道,“老驴,你看前面是个路口么?” “对,是路口!” “走那条路!”我高声喊道。 小伙子吓坏了,“你们别……我求求你们……我我我……” 看来这横主儿也害怕了,他实际上是个小地痞,泡上了一个高中女孩。女孩的家人不同意他们的事,嫌他品行不端。于是这横主儿心一横,金盆洗手,开起了出租车。 “操,瞧你丫这胆,我们像坏人吗,怕什么怕?”老驴气呼呼的说。 “大哥,我身上没多少钱,你们都拿走。”小伙子快哭了,“我看得出来,你们是老江湖,求求你们放了我。” “嘿嘿嘿,说什么哪?什么老江湖,当我们什么人?” “算了老驴!”我说,“小伙子,你停到路口那吧,我们下车。” “好好好!” 我们下了车,老驴掏出一把人民币给他扔进了车里,“这是尾款,你他妈的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主顾儿?” 小伙子二话不说,猛踩油门,出租车呼啸着跑走了,不一会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这算什么事?”老驴无奈,“哎曾爷,咱真像道儿上混的么?” “你吓唬他干嘛呀,换你你不害怕呀?” “扯淡!昨天跟咱喝酒的时候他怎么不怕?这都认识两天了,现在说怕咱们,操!”老驴很生气。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我笑了笑,“好啦别生气了,咱们就是为了到这地方来,既然到了,那钱就花的值!” “行吧。”老驴点点头,“然后呢?咱总不能在这拦车吧?今天晚上去哪呀?” 我往远处一指,“往那边走。” “那边有什么?您知道这条路通到哪去?”老驴一愣,“曾爷,这地方咱可是人生地不熟,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啊?” 到现在了我也没必要向他隐瞒了,“估计今晚,白莫儿跟阿乞罗姐妹会来找我,这是白莫儿的主意,她想先下手为强。不除掉我,她的日子过不安生。” “这怎么说的?”老驴一皱眉。 “修罗教正在追杀她,她吃了不少苦头,但阿乞罗姐妹是不会帮她对付修罗教的。”我一笑,“现在她知道咱们也要去参加对她的围剿了,以她的性格一定会鼓动阿乞罗姐妹先来对付我。” “既然天魔公主不会帮她对付修罗教,那又为什么会帮她对付咱哥俩呢?”老驴说,“这事说不通啊!” “修罗教虽然元气大伤,但毕竟人家底子厚。”我们边走边聊,“阿乞罗和白莫儿在草原上都受了重伤,尤其是阿乞罗,这么短世间她恢复不了太多。别看白莫儿投靠她了,可阿乞罗姐妹并不信任白莫儿。所以说,阿乞罗不会在这个时候帮她去对付修罗教,毕竟修罗教的高手们都不是吃素的。” “那咱哥俩儿就是吃斋的?”老驴冷笑。 “论实力,咱哥俩的确不如修罗教,这是事实。关键的是,阿乞罗和我的过节太深,所以一起对付我的话她肯定会来。而且,我猜阿伏罗应该已经醒了。” “如果她醒了,那咱脑袋就更大了。”老驴郁闷,“凭阿伏罗的本事,打修罗教那还不简单?” 我看他一眼,“阿伏罗到底怎么样,其实我也不好说。她是有本体的天魔,修为远比我高十几个层次,我的卦不好算准她。可在上一世我毕竟和她们姐妹打过交道,对她们的性格还是了解一些的。这姐妹两个都不喜欢反复无常的人,而白莫儿就是这种人。以阿乞罗的习惯,绝对不会护着她。” “明白了,她现在不愿意为白莫儿冒险,修罗教那些家伙太变态,阿乞罗心里没底。”老驴点着两支烟,递给我一根,“相比较来说,咱即是她仇人,又是个软柿子,所以她才会答应白莫儿,是这意思吧?” “阿乞罗现在需要的是修养,要让她提前出来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我顿了顿,“这个理由,看来就是我了。” “那您干嘛让谢予他们走啊,留下来当个帮手也行啊。” “他们修为不够。”我笑了,“咱们这次需要的,是真正是世外高人。” “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在哪。”我猛吸了几口,踩灭烟头,“不过我知道一点,顺着这条路走,就可以碰到他们。” “有把握?” “没有!”我顿了顿,“走着看吧,万一碰上呢。” 老驴愣住了,“哥们儿,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怕了么?”我看他一眼,“让你走你不走,后悔吧?” “怕?”老驴笑了,“我怕阿乞罗她姥姥!对了,听雷先说,那阿伏罗是个大美人,比她姐姐还漂亮,真的假的?” “是比她姐姐好看的多,不过是三只眼。” “那咱可得好好瞧瞧。”老驴似乎神往,“乖乖,难怪那么多人想成仙,天上的美女就是多呀,连魔族的公主都那么漂亮……哎曾爷,要是一会咱俩挂了,你回天上的时候把咱拉上,别让小鬼给捉走了。咱不要求当神仙,哪怕泡个天魔女也不枉此生呀……” “放心吧,你没那命。”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咱俩命长着呢,天魔女你是甭惦记了。” 后面的路,越走越热,不仅我热,老驴也热。不是天气热,是我们的感觉热。 “这八成是双鱼符造成的。”我说着取出青铜鱼龙符,分开一半交给老驴,“你拿着!” “哎,你还别说,这符一拿身上凉快多了。”老驴惊呼。 “知道这什么意思么?” “啥意思?”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一股火气盯上咱哥俩了,你往天上看看。” 老驴抬头一看,“我操!那是什么呀那是?眼珠子?” 没错,就是一只眼睛,巨大的眼睛。我们的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魔灵之气,在那其中有一团火红色的云,仿佛眼睛一样紧紧的盯着我们。这些东西本来是看不见的,我们能看见,应该是因为身上带了双鱼符的原因。 “明白了吧哥们儿。”我笑了,“三眼美女正再用她的第三只眼跟踪我们,很快她们就会追到这里来。不过你甭担心,我估摸着阿乞罗和白莫儿还没准备好,不然她们早就到了。” “怎么说?还得梳洗打扮一番?”老驴戏谑的说。 “我明白啦,阿伏罗还没醒过来。”我松了口气,“看来就是今夜了,所以血月之神有点等不及了。你看看月亮,是不是变红变紫了?” 老驴抬头一看,“还真是,有点发红的意思。” “等月亮真的红了,阿伏罗就彻底醒了。”我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 “曾爷,您不必担心。”老驴给我打气,“您刚才不也说了么,咱哥俩儿命长着呢!有咱驴爷在,就算她醒过来又怎么样?” “她不是怼巫,你脱裤子是没用的……”我愣了会神,“好啦,多想没用,咱们快去找高人吧!”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们迷路了,周围的环境没啥辨识度,远处是山,近处是耕地和沟壑,看哪都一样。 “操,不走了!”老驴一屁股坐地上了,“跟进了迷宫似的,什么时候是个头,曾爷您也坐下,不走了!等高人来找咱们!”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我无奈,“你瞧那月亮都粉红色了,再耽误会可就……” “耽误什么呀耽误。”老驴不屑,“那些高人有本事别出来,反正咱哥俩挂不了,他们不以天下苍生为年,咱干嘛当这个冤大头?转来转去都是在这绕弯子,不转了,他们爱出来不出来!” “得!”我干脆也往地上一坐,“老子也豁出去了,听你的,坐这儿等!” 老驴想了想,突然一笑,掏出手机找出一段视频,“哎曾爷,给你看点好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他和一个女孩做爱的视频! “这谁呀?”我一愣。 “就是那次,在茶馆门口问路那丫头。”老驴嘿嘿一笑,“怎么样,身材不错吧?” 我纳闷,“这么宝贵的,你怎么舍得给我看呀?” “咱俩谁跟谁,有啥舍不得的。”他接过手机往天上一举,“阿伏罗,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驴哥功夫好不好?你丫身材比这姑娘怎么样?我说你办事能不能痛快点,赶紧把月亮染红了,驴哥等你等的不耐烦啦!” 感情不是为了给我看,是准备用来调息阿伏罗的……我彻底无语了,这二百五疯了么? “那小子!”远处传来一声大喝,“调戏天魔公主,你活的不耐烦了吗?” 第二十章魔眼云(2) 循声望去,远处出现两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奔来。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已经到了我们身边,抬起腿来一脚把老驴的手机踢飞了。 “哎你谁呀你!”老驴大怒,“操,我那可是定制的机子,你丫配得起么?” 话音未落,一阵脆响,老驴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个大嘴巴。 我跳起来一把拉开老驴,那黑影的巴掌接着冲我就拍了过来。我闪身躲过,左手一划,右手崩拳直进。那黑影也不是等闲之辈,身形如电,拳脚齐发和我打成了一团。 老实说,虽然他动作很快,但跟思思一比就差那么一点了。这几年我闲着没事时就跟思思一起练功,对于通背拳的打法我已经熟悉的不得了了。所以十几个回合下来,我没打上他,他也没伤到我。 我俩打斗的同时,另外一个黑影则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老驴一声大吼冲他扑了过去。黑影闪身的同时在老驴身上点了一下,老驴发出了一声类似猫被踩了尾巴后发出的怪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老驴!”我一分神,黑影的中拳直接顶到了我的檀中穴上,我眼睛一闭,心说得了! “师兄住手!那么大年纪了,还小孩子脾气!”另外一个黑影原来是个女人。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 我纳闷的同时,和我对战的黑影也收回了自己的拳,“你不是说这小子不厉害么?” “你非要和他斗拳脚,忘了拳怕少壮的古话了吗?”女人走过来,“小子,身手不错呀。瞧这意思,你对通背拳挺熟,你师父可不会这个,你跟谁学的?” 陈韵!我看清楚了,就是她! “师叔,您果然来了!”我一时激动起来。 陈韵看看我,“你知道我们要来?那你们还走那么远?臭小子,让我们四个老人家一路好找!你说你们也是,放着大路不走,偏偏跑到田里来绕弯子,好玩吗?” “我们不是故意的,是迷路了……” “好了不要说了。”陈韵一摆手,“这位是我师兄,他也比你师父小,俗姓龙,你就叫他龙三爷吧。” “龙三爷,我叫曾杰,刚才事发突然,冒犯了前辈,还请您多原谅!”我赶紧施礼。 龙三爷看看我,“你身边有个小姑娘也姓龙,不过你别误会,我和他们家没关系。龙三爷只是我的名号而已,我俗家……” “够啦!”陈韵轻喝一声,“来前怎么说的?你忘啦?” 龙三爷立马不说话了。看这样子,他很怕陈韵这个师妹。 “师叔,这是我哥们儿老驴,刚才他那是闹着玩,您看看……” 陈韵走到老驴身边,在他后背上按了几下,使劲一拍,老驴身子一哆嗦,猛烈的咳嗽起来。咳了好一会,吐了几口清水,他才算缓过劲来,“这……莫非……就是点穴?” 我扶起老驴给他介绍,“这位是我师叔,就是陈冰的师父,这位是龙三爷。” “陈冰的师父,哎呦,您好您好。”老驴说着看了一眼龙三爷,“哎,我拿手机要是坏了,你得给我赔!” “嘿,我干嘛给你赔?”龙三爷纳闷。 “你说干嘛给我赔?”老驴不依不饶的,“凭啥踢我?高人就了不起吗?” “你调戏阿伏罗,想找死吗?”龙三爷冷冷的说。 “调戏她怎么啦?这是咱的策略,老人家您懂不懂?”老驴不服气,“告诉您,手机没坏就算了,要是摔坏了,必须得赔我!” “你再说一句!”龙三爷上来又想动手。 “嘿,咱还怕你不成!”老驴一撸袖子。 “都给我住手!”陈韵一声大喝,“你们来干嘛的?” 俩人都不说话了,我一拉老驴,“你吃错药啦?跟老人家闹什么闹,能不能别让人笑话?” 那边陈韵也训龙三爷,“跟一个小孩子你较什么真?给你脸了是吧?” 最后,老驴清了清嗓子,走到龙三爷身边一抱拳,“前辈,手机的事回头再说,我错啦!” 龙三爷抬头看了看天上,“这魔眼云真是厉害,我老人家的修养都被它扰乱了,哼!” “对了,不是说您四位老人家么?那两位呢?”我赶紧问。 “这哪!”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两个黑影蹲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其中一个举起了手,说话的就是他。这俩人什么时候来的,蹲了多久了,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师兄,师弟,别蹲着了,快过来吧!”陈韵说着给我介绍,“这个高个的老头是我师兄,叫房五;这个个子矮的也是我师兄,叫杜四。” “哎师妹,这就不对啦。”房五不爱听了,“龙三就是龙三爷,怎么我们就成了房五杜四了?” “啊对呀,我怎么就成杜四啦?”杜四也说。 陈韵无奈的摇了摇头,“曾杰啊,你别介意,这些都是他们的化名,不是真名。他们平时不这样,是天上的魔眼云闹的。” 这话很任性,不是吗? “天音教的四大护法长老,都是世外高人,行为举止异于常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我笑着说。 “真正的世外高人才不会异于常人。”陈韵叹气,“为了对抗修罗公主,他们三个前年都身负重伤,包括我,身上也是带了伤来的。并不是我们天真无邪,确实是那魔眼云在搞怪。”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我说的是真的,你还在心里笑我们!”陈韵不高兴了,看她的神情真像个小姑娘。 我和老驴面面相觑,难道真的是魔眼云的缘故? “小子,你敢不信我师妹的话!”房五大怒,“来来来,你不是身手不错嘛,五爷陪你大战三百回合!” “得了五爷,我错了还不行么?”我赶紧哄他。 “这还差不多!”他得意的笑了,“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我师妹是我们的宝贝,你可以对我们不尊重,不许对她不尊重!” “啊对!”杜四附和,“不许对她不尊重!” 我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早知道天音教的护法长老回来帮我,还以为会如虎添翼。没想到真来了一看却是四个老小孩,没等打阿伏罗,我和老驴却开起了幼儿园。 老驴把我拉到一边,“曾爷,行不行啊他们?” “嘿你说什么哪你,谁不行?”房五一指老驴,一股凌厉的内气如箭一般从老驴耳边射了过去。老驴一惊,“我靠,牛逼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剑气啊?” “胡说八道,这哪里是剑气,这叫……”房五刚要说,陈韵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他立马闭上了嘴。 “行,心里有底了。”我一笑,这老爷子的虽然看着天真,但要说修为,只怕三个张元都不如他一个。 “月亮已经发红了。”陈韵看看天上,“曾杰,你们两个跟我们来!” “去哪儿啊?”老驴问。 “废话真多!”龙三爷说。 我一拉他,“别说话了,跟着去就是了!” 房五带头,身后是龙三爷,杜四,陈韵,最后是我们。跟着他们绕了几绕,前面的路渐渐清晰起来。他们走的很快,我勉强跟的上,后面的老驴则只能是一路小跑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片空旷的野地里,这里的气场很特殊,似乎在地下暗藏着一个巨大的阵法。 走到一个石柱子前,他们停下脚步,纷纷坐到地上打起坐来。我和老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聊之下,只好在陈韵身边坐下了。我现在不用打坐,也没心思打坐,天上的魔眼云原来越重,而那月亮似乎也比刚才又更红了一些。 几分钟后,陈韵轻轻的吐了口气,睁开眼睛,“曾杰啊,你身上不累么?” 她的声音正常了,不像刚才那么天真了。 “师叔,我不累!” 她凝神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那也难怪,你身上有灵仙的紫气,双鱼符又把这紫气融到了这位小兄弟身上。有这股紫气再加上体内的灵仙教内气,魔眼云只能让你们迷路,却伤不了你们。” “师叔,难道您和几位前辈刚才那样子……真是魔眼云造成的?” 她点点头,“魔眼云会乱人心智,若是换了一般人去找你们,没等见到就先失心疯了。我这三位师兄弟平日里话很少,刚才那么失态,实在不是他们的本意。” “我明白了……”我又抬头看了看天上,“这魔眼云,是阿伏罗的第三只眼吧?” “对。”陈韵也看着天上,“她苏醒之前,魔眼会先醒过来。精魂化血月,方出魔眼云,所以她才被称为血月苍神。” “血月之神,她果然是血月之神。”我感慨万分,“师叔,这个地方的地下似乎有什么阵法,是不是因为这阵法的力量克制住了魔眼云,您才恢复正常的?” “这下面有天罗虚空阵。”陈韵看看我,“这个阵法就是为了对付她而准备的。已经准备一千多年啦,如果再用不上,三年之后这阵法也就消失了。幸好来得及,幸好来得及呀!” “师叔,那他们几位怎么还没醒过来呀?”老驴忍不住问。 “他们身上的伤比我重,需要多点时间。”陈韵说着从兜里掏出老驴的手机,“没摔坏,你收好吧。” “不是踢飞了吗?”老驴一愣。 “幻术耳,何必当真?”陈韵微微一笑,“小兄弟,今晚能不能打赢这一仗,就看你们两个的配合了。陈冰是我唯一的弟子,以后你们要多帮她,不可以欺负她,不然的话,我老人家饶不了你们……” 第二十一章魔眼云(3) “师叔,大战之前咱不说这些……”我心里一沉,“陈冰是我们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好朋友?”陈韵一皱眉,“曾杰,你和她是朋友么?” “我……” 老驴一看赶紧解围,“师叔啊,他不是提了裤子不认人的那种人,嘿嘿,他就是脸皮薄,您放心,他一定会照顾好好照顾陈冰的。” “我的弟子,不需要你照顾。”她盯着我,“但你小子给我记住,陈冰不是随便的丫头,得了她的身子,却说人家是你好朋友!这种话,忘本!诛心!” “师叔您别生气。”我无奈,“您会读心术,我怎么想的能瞒过您么?刚才那话就是随口一说,我心里从不敢把她当普通朋友看啊。” 陈韵闭上眼睛,“你这小子,比你师父可风流多了。不过这也难怪,你本来就是带着情缘下来了,不了了这些你也回不去。师叔不是古板的人,懂阴阳术数的人本就招桃花,这并不稀奇。莫说是你们两个小子,就是你们旁边那三个老家伙,年轻的时候也这德行!” “师妹,我跟他俩可不一样,你不能把我也拉上!”龙三爷说,此刻他的声音也正常多了。 “有什么不一样。”陈韵微微一笑,“有心无胆,你还不如他们。” 龙三爷睁眼看了看她,会心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老驴冲我一使眼色,指了指龙三爷和陈韵,我会心一笑,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师兄弟三个都喜欢陈韵,尤其龙三爷是最为痴情。但他们这种喜欢和世俗之爱完全不同,他们是修仙之士,修为又极高,所追求的爱在世俗中人看来极为不接地气。他们追求的很简单,就是能看到对方,想到对方,照顾对方,有这三点就足够了。爱至纯而无他念,情至深而不执着,这种爱情世俗之人无比向往,却又享受不了,也理解不了。 我看了看天上的魔眼云,它已经淡了很多,月亮却又更红了一些。等魔眼云完全消失后,月亮就变成了紫红色的血月,那时阿伏罗就会真正的苏醒。此刻我心中很宁静,没有一丝的紧张和恐惧,完全没有。紫红色的月亮很诡异,也很美,大战之前往往比较安静,我享受这种安静,欣赏着天上的美景,静候阿伏罗的到来。 “师叔啊,天罗虚空阵,是不是很庞大?”我轻轻地说。 “算是庞大了。”陈韵说,“这个阵法是由三百多个小阵融合而成,我师父告诉我,当年为了布置这个阵法,天音教准备了九十多年,布阵又用了将近十年,你说大不大?” “百年成一阵,真是太难得了。”我感慨的说。 “那这样的阵法能破得了么?”老驴问。 “除非天破,人恐怕是破不了的。”我说。 “百年一阵算什么?”龙三爷淡淡的说,“为了今日一战,我天音教所做的准备何止一个天罗虚空阵?” “是啊,一千多年啦。”房五一笑。 “啊对啊,已经一千多年了!”杜四似乎是刚意识到。 “小子,我天音教的四枚神印此刻都在你身上吧?”陈韵说,“除了九天栗魔印,其余的三枚交给我。” 我没说话,取出四枚神印,仔细看了一下,将飞灵、金轮、巡天三印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师兄啊,这神印离开咱们天音教也有八百多年了吧?” “七百九十八年!”龙三爷和房五爷异口同声。 “还零七个月又十一天!”杜四爷补充。 陈韵看看我,“小子,知道一会怎么用么?” “明白!” 她点点头,托着神印的右手往师兄弟们面前一伸,“飞灵印归我,其余的两枚,你们自己决定吧!” 龙三手疾眼快,先抢过一枚,得意的笑了笑。 房五爷和杜四爷彼此看了一眼,“你敢跟我抢?” 老驴乐了,“这老哥俩,真像俩小孩,嘿嘿,别急别急,曾爷这还有一枚呢!” 俩老头瞪了老驴一眼,“住口!” 老驴一阵尴尬,“嘿嘿嘿,咱还多嘴了还……” 他们都想要陈韵手中这最后一枚神印,但谁都不敢轻易动手抢。 “师弟,别跟我争了,你最小,于情于理你都没资格!”房五爷说。 杜四爷摇头,“师兄,你还是让给我吧。” “多说无益,你住口吧!”房五爷说着就要拿印。 “这可不行!”杜四爷大惊。 陈韵把手一收,看看俩老头,“既然你们决定不了,那就让我来定吧。师弟,你最小,所以最重要的事理应由你来办。” “师姐!”杜四爷身子一震。 陈韵看了他一眼,把印递给了房五爷。得了神印的房五爷高兴的像个孩子,“嘿嘿,咱就知道师妹得向着我,哈哈哈……” 杜四爷沉默不语,站起来走了。 “四爷!”我想去追他,被龙三爷拉住了,“别去,那地方你去不得!” 我只好回来坐下,“四爷他怎么了?” 龙三爷看我一眼,“小子,你看我多大年纪了?” 我仔细端详一番,龙三爷满脸皱纹,须发花白,看着至少也得七十多岁了。鉴于陈韵师叔的驻颜术经验,这个年纪应该往上再提一提。 “您老,难道有八十岁了?”我试探着问。 “咱看不止,没准得九十了。”老驴说。 龙三爷一笑,“我有那么老吗?那你们看看房五爷,他有多大?” 老驴看看房五爷,“五爷嘛,咱看着得一百岁了。” “哈哈哈……这个臭小子,见人挫寿,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房五爷笑着说。 “那是对俗人说的,您几位都是世外高人,咱听说修行高的人看着都年轻,所以您二位的实际年龄肯定已经接近一百岁啦!”老驴笑着说。 “不怪这小子混的风生水起。”龙三爷说,“煞气重,福气也重,可正可邪,无拘无束,虽然风流成性,却又宅心仁厚,离经叛道却不出格。你是有大福的人,曾杰得你这样的护法,真是天意啊。” “哎呦,您这是夸咱哪?”老驴兴奋不已,“曾爷,听见了没,三爷都说咱福气大呢,哈哈哈……咱就说嘛,有咱在,才不怕那什么阿伏罗!她一无毛凤凰,怎么斗得过咱这大福之人?” 我无奈的笑了笑,“嗯,你说得对!” “曾杰,你好好看一看,我们到底多大年纪。”房五爷说。 我静下心神,掐指一算,不由得大吃一惊,“您二位……才六十五岁?” 房五爷一笑,“小子不错,能算准我们,师弟啊,看来咱们真的老啦。” 龙三爷看看我俩,“两年前,我们三个看起来跟你们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只是后来对抗修罗公主时受了重伤,功力大损,因而这容貌才变得如此衰老。” “明白了……”我一抱拳,“四位前辈的道德功行,曾杰万分钦佩!” “这话不虚。”陈韵一笑,“两年前,三爷看着你们两个还要帅气。你也不用钦佩他,这几年你所做的,比他要多的多。如果不是你和凌家那小姑娘,阿娜罗伊只怕早就来到世间了。四年前,你们就为众生化解了一场浩劫,那时候,三爷和五爷还在山里窝着呢。” 龙三爷看看房五爷,“师兄,你瞧师妹,总揭咱们的老底。” “哈哈哈……让她揭,难道这俩小子还敢小看你我不成?”房五爷大笑。 “师叔,怎么您知道我们那么多事?”我忍不住问。 陈韵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正说着,杜四爷扛着一个木箱子回来了,房五爷等人一看,赶紧站起来恭敬地行礼。 我和老驴也站了起来,看他们的神态那么诚惶诚恐,说明那箱子里一定有重要的宝物。 杜四爷把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四个人一起跪下,正好把箱子围住。接着四人一起掐手诀,口中默念咒语,然后站起来退到一边。 片刻之后,陈韵走到箱子前再次跪下,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副黄稠做成的手套自己戴好。默念几句之后,她又取出了另外三幅手套分给了三位师兄弟。戴上手套之后的三个老头,纷纷回到箱子前跪下。 这时陈韵正式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块黄稠,揭开黄稠,箱子里顿时发出一阵暖光。 “四面女神像!”我赶紧拉着老驴跪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凌晓雅说过,四面女神像极其神秘,除了天音教中的护法长老,其他人都不许观看。 “曾杰,你前世与我们四面神主是朋友,你可以站起来,睁开眼睛。”房五爷说,“至于那有福气的小子,你可千万不能睁眼偷看!” “哎,咱不敢!”老驴赶紧说。 我慢慢站起来,虽然睁开了眼睛,却不敢看那神像。四面女神是我前世的好哥们儿凌昭的正妻,是我正牌的嫂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对她的恭敬之心丝毫未减。 现在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戴手套了,因为四面神主是女神,后世弟子不可以直接碰触她的神像,那是对她的不尊重。陈韵默念祈祷之后,恭敬的取出一尊神像,交给了旁边的房五爷。 房五爷毕恭毕敬,低下头,高举双手接过神像,接着陈韵拿出了一块包袱皮,将他手中的神像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给他背到后背上。 十几分钟后,直到最后一尊神像陈韵自己背好了,四个人这才松了口气。感情四面女神像一共有四尊,代表的分别是女神的四个本体。周围的气场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温暖的灵光将我们整体保护了起来,这就是四面女神像的威力。 “师兄啊。”陈韵看看房五爷,“时候差不多了,你把这四尊神像的来历给曾杰讲一讲吧……” 第二十二章神印密符 “嗯!”房五爷点点头,“一千八百多年前,我教四长老联合修罗教和灵仙教中高手,一共三十六人前往祁连山封印阿伏罗。最终阿伏罗被封印了,但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三十六位高手,陨灭了三十五位,剩下的一位我教长老也失踪了。” “嗯,这个我有所了解。”我说。 “那一战,三教元气大伤,灵仙教和修罗教历经百年才恢复了元气。”房五爷感叹,“可我们天音教则不然,因为传承法门特殊的缘故,我们用了足足二百多年才逐步的恢复了过来。前辈护法长老们清楚,阿伏罗早晚会冲破封印重回人间,为了能应对这场浩劫,他们设坛祈求四面神主。三年之后,他们得到了神谕,并根据神谕用了十八年的时间铸造了四尊神像。”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因为四面女神像尊贵无比,轻易不可动用,因此在神像铸成之后,当时的四位护法长老利用当年铸造神像余下的青铜,铸成了四枚神印。这四尊神像不是人为脱模而成,用的是灵仙秘法,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四面神主的法宝印纹才传到了世上。四枚神印虽然不可与神主法像想比,但在世间看来,其威力已经不可思议了。” “五爷,我想问个问题。”我说,“这四枚神印是贵教至宝,为何后来流出贵教,你们却一点也不介意?” 房五爷一笑,“师妹,你来告诉他吧。” 陈韵笑了,“傻小子,四枚神印之所以铸造,皆是因为这千年之后的机缘呀。我教四神咒不是凡间普通咒语,不是天缘极大之人是学不会的。历代的天音教护法长老,都是每人只会一个咒语。根据当年四面神主的神谕,若要根本战胜阿伏罗,必须等到一位能同时精通四个神咒的人出现才可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护法长老们才决定铸造四神印。这四枚神印先后流出了我教,最后一枚也离开近八百年了。千年流转,最后在你手里聚齐了,而你也因为这个机缘而学会了全部的四个神咒,这难道不是天意么?神印传出天音教,不过是借众人之力,了却世间诸缘,最后送到你手中而已。” “这神印上有我教中独有的密符,我们要寻找它们的下落易如反掌。”龙三爷说,“所以这几年,你带着神印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我们都了解个大概。” 我愣住了,看看陈韵,“所以您才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我?” “不仅仅我能找到你,就说这次吧,你知道你为何来这里?”她一笑,“我们想找你,通过天音教的秘法召唤这四枚神印,它们就可以把你带来这里。当然了,必须是四枚神印都在你身上,我们才能做得到。这一切,都是因为神印上的密符。” 我懵了,傻了,糊涂了,“那这么说……你们早就在盯着我?” “不能那么说,你身上至少要有两枚神印,我们才会注意你。”房五爷说。 我看看陈韵,“那陈冰呢?也是您几位设的局么?” 陈韵迟疑了一下,“这……” “我明白了,您不用说了。”我一阵苦笑。 “曾杰啊,陈冰是我的弟子,但你们的事情却不是我安排的。”陈韵淡淡的说,“她和你相遇,纯属是你们的缘分。当初我之所以收她,不仅仅因为她的资质,更重要的是,我看出她和今天这件事有莫大的渊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和你有了那段故事,完全是天意,并非我暗中指使。天音教门人,绝不会用强迫弟子去做那样的事。” 听完这番话,我心里冷静了些,“几位前辈一直关心着我,曾杰只能在这里谢过了。” “曾爷,咱能说句话么?”老驴举手。 我看看陈韵,她点了点头。 “您哪别怪几位老前辈暗中注意您,人家天音教铸造四枚神印为的是啥?您不是总说,咱们都是上天的棋子么?在对付阿伏罗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任何人都没权利矫情,您说是不是?” 我长舒了一口气,“我并不是怪几位前辈,只是……这让我怎么说呀。” 老驴明白了,看看陈韵几个,“我说几位老前辈,你们今天交个实底,你们盯着曾爷的时候,都看到啥了?大的问题上你们考验他那是应该的,不过人家曾爷和女孩们上床之类你们如果也盯着,那可就过分了啊!” “胡说八道!”陈韵怒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几个老人家还盯着他和那些小姑娘行房不成?” “小子你多心啦。”杜四爷一笑,“天音教的秘术,跟凡间邪术不同,若我等有邪念就感应不到那密符了。我们注意的只是你的大是大非,不该看得我等一概没看,而且就想看他也看不到呀!” “各位前辈,这个事咱不提了。”我脸一红,“既然我去哪里办事你们都知道,那蒙古那次,你们肯定也知道了?” “知道。”龙三爷叹气,“但是时机不到,我们不能出面。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那女娃娃受了伤,丢了元灵,你很难受。可当时那个情况,就算我们出面,结果也是一样。知时而动,才不至于被动,我们与阿伏罗的决战是在今夜,而不是那一晚。” “好啊,那就在今晚吧!”空中传来了白莫儿的声音。 “嘿,叛徒!”老驴破口大骂,“你丫下来,有本事下来!” 悬浮在空中的白莫儿微微一笑,“我即使下去,你又能奈我何?” 房五爷冷冷一笑,一指白莫儿,“你给我下来!” 一股白光自他指尖发出,空中的白莫儿一声惊呼,落到了地上,远远的盯着我们。将近两个月过去了,她的情况比在草原上时强不了多少,身上很多地方都像淡淡的影子。这说明她的祭坛已经被阿乞罗占用了,不然到今天她应该可以恢复的差不多了。 白莫儿虽然没有本体,但她毕竟本是天神,以房五爷的修为想伤她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来她现在很弱,二来房五爷背后有四面女神像,因而刚才那一击之下,白莫儿赶紧落地了。 “莫儿公主,你主子呢?”我冷冷的说。 “沐阳师兄何必讽刺小妹?”白莫儿一声叹息,“你们再厉害也是凡人,斗不过我们的。沐阳师兄,你和他们不同,你忘了吗?我无忧台与你六阳山世代交好,我怎么忍心看你被他们拖累?你不是阿伏罗的对手,弃暗投明,如今为时不晚……” “哦,想策反我?”我淡淡一笑,拦住准备破口大骂的老驴,“她说的没错,大家都别动,让我们这两个世交先聊几句再打不迟。” “曾爷,你听她的屁话!”老驴大怒。 白莫儿眉头一皱,“放肆!”伸手一挥,一股青黑之气打响了老驴。龙三爷早有准备,伸手一指,一股灵气硬着青黑之气冲了过去。但白莫儿盛怒之下,力量很强,青黑之气穿过龙三爷的灵气,重重的打到了老驴身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救他! 老驴一声怪叫,仰面摔倒,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老驴!”我大喊一声。 天音教的四位长老见老驴倒下了,一个个不动声色,他们清楚,真正的敌人是阿伏罗,所以都没为老驴分心。这是真正的高手应该有的心态,心里时刻惦念的是大局而非某一个人。 “白莫儿!”我怒吼,“你是灵仙,现在却入了魔道!你怎么对得起无忧台,怎么对得起你的哥哥姐姐!你如此自作孽,对得起你母亲无忧神女吗?” 我不是只会骂人,我可以出手攻击她。之所以只骂不打,是因为我不能破坏大局,既然她来了,阿乞罗一定也来了。之所以她不出来,想必是在等天上的血月,魔眼云已经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了,我如果轻举妄动,阿乞罗随时会从暗处发动攻击。 白莫儿笑了,笑的有点惨,“无忧台?栎萧鸿?哈哈哈……师兄啊,你好健忘,我没有对不起他们,是他们对不起我!我为无忧台出过力,受过伤,可我得到了什么?为了无忧台我和阿乞罗同归于尽落入凡间,无忧台可曾派人来寻找过我?同样是无忧公主,同样是落难凡间,鸿儿的排场比我可大的多了!不但母亲派灵仙护卫,人间也有灵仙教为她出生入死,可我呢?白莫儿从来卑下,一无所有,只能靠自己!你以为你是阿乞罗的对手么?别说你就是个凡人,就算前世在天上,若没有我哥哥借给你法宝,你又如何是阿乞罗的对手?” “一派胡言!”我冷笑,“鸿儿公主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她的位置是怎么来?她为了保护无忧台牺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你安安静静的享受着别人的付出,自己无情反说别人无意,虚伪无耻,逃避责任,到头来一切又都怪到别人身上。就你这样的也就是生在了无忧台,要是换做六阳山或者紫月谷,就算你落入凡间也得派人下来打散了你!” 我撸起袖子,洗桑拿或不管一会打的怎么样,眼下老子先骂痛快了再说。老驴一骨碌爬起来,“曾爷,骂得好!这娘们儿十足就是一个伪君子,以为傍上了一个牛逼的主子就不知道姓啥了。甭废话了,老前辈们,咱们一起上,抽丫的!” 他说着就要往上冲,我赶紧一把拉住他,“别冲动!” “李沐阳。”白莫儿伤心的看着我,“我一心对你,未曾想到你如此不可理喻,罢了,既然你如此偏执,那就莫怪小妹无情了!阿伏罗公主,动手吧……” 第二十三章三眼少女 一提阿伏罗,众人都是一惊。就在这刹那之间,白莫儿化作一道寒光向我猛扑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前胸仿佛被千万根冰针刺入,剧痛无比,我的呼吸一下子凝住了。 老驴猛地抱住我,“臭娘们儿,有本事冻住你驴爷……试试……”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紧接着,三股强劲的内气冲了过来,两股进入我们的身体,一股攻向了我们前方。耳边传来白莫儿的一声惨叫,寒光飞出了我们的身体,在远处化作了白莫儿的身形,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十分狼狈。 我动了动身体,一切如旧,刚才所受的内伤瞬间恢复了。行家出手,即知深浅,天音教这四位长老的修为远非灵仙教和修罗教众人可比。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陈韵冲过来一把将老驴拉开,甩到后面,同时和另外三位长老一起将我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你别跟她纠缠,她只是个小喽啰。”陈韵冷冷的说,“我们来处理,阿伏罗出来之前你不要动。” 我看了一眼老驴,他被摔的着实不轻,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这小子仗着自己有福气就敢胡说八道!”龙三爷瞥他一眼,“甭理他,他死不了!” 他说的对,老驴刚才那种骂法的确该受点教训。既然如此我就不担心了,集中精神盯着前面的白莫儿。刚才这一回合对白莫儿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她的身影更淡了。 “你们想做什么,我们早清楚了。”她声音开始虚弱了,“收手吧师兄,你们打不过阿伏罗的……” “少废话,莫儿公主,你如果非要拼命,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房五爷淡淡的说,“曾杰是不会和你动手的,你那些话还是省省吧。” 白莫儿狞笑起来,“天音教?你们可知道摄天音与我是什么关系?” “正因为知道,所以打你绝不留手!”龙三爷冷笑。 白莫儿气坏了,一声长啸,接连发出数道寒光,直奔四人中间的我打来。我只觉得眼前闪了几下,她的攻击就被无声化解,不但如此,她似乎还受到了重创。 我不禁茫然,到底是怎么打的?为什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小子,别分心考虑这些没意义的。”陈韵低声说,“静下你的心什么也别想,你现在担心谁谁就会受伤!看着天上的月亮,别人不用你管,你只盯住阿伏罗!” 老实说她的话我不是很理解,但此刻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既然她让这么说,那我就这么做!我抬起头盯着天上的魔眼云和红月亮,魔眼云淡的几乎已经看不到了,而红月亮的边缘则显出了淡淡的紫色。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阿伏罗随时都会醒来。 白莫儿又发动了几次攻击,每次都被无声的挡了回去,我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淡淡的白影,再打下去就该散了。 “师叔,她千错万错,不该咱们打散她,请你们手下留情……” “做你该做的,我们自有分寸!”杜四爷说。 很快,白莫儿又一次被打了回去,这次她彻底崩溃了,极尽的虚弱让她再也无法坚持,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阿乞罗,你还不信我……”她苦笑,“非要等他们打散我吗?” “白莫儿,你只是被用来投石问路了。”陈韵喊道,“念在你是无忧台公主的情面上,我们不伤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哼,你真没用!”阿乞罗在她身后显现出来。从她眼中的绿光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元气已经恢复了大半,这得益于黑凤山祭坛的下的风水气场以及她妹妹阿伏罗对她的力量加强。 我不禁捏了把汗,四位长老能不能顶得住? 就在我捏汗的同时,阿乞罗已经发起了迅猛的攻势。像刚才一样,我去完全看不清她到底是如何攻击的,但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场收到的冲击越来越大。她的攻击强度比白莫儿至少要高七八倍,时间不长,我身边的四位长老都冒了汗了。 “师叔,让我帮忙吧,你们这样顶着不是办法!” 陈韵咬紧牙关,“不行!” “师妹,听他的吧。”房五爷气喘吁吁的,“曾杰,把九天栗魔印给那个小子!” “好!” “别动!”杜四爷大喊一声,“你不能出去,我让他过来拿!”说完冲着老驴一弹。 老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跳起来几步跑到我身边,“曾爷……我靠,阿乞罗来啦!” 我没工夫跟他废话,掏出九天栗魔印交给他,“看好我这个手诀,照我这样按住印,懂了吗?” 轰的一声巨响,我和老驴都摔了个跟头,思维长老也被压的半跪到了地上。 “是魔雷!”龙三爷嘴角冒出了鲜血,“那小子,快出去!” 老驴赶紧爬起来跑到了龙三爷外面,周围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原来这个阵法最多只能五个人,老驴一进来,等于破坏了他们的防守体系,因而才被刚才那魔雷几乎震散。 四位长老站起来的瞬间,我掐手诀念起了九天栗魔咒,圈外的老驴仿佛是我的影子,片刻之间,九天栗魔咒的强大冲击波涌向了前面的阿乞罗和白莫儿。 刚站起来的白莫儿大惊失色,转身想跑,但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冲击波到了。她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被吹走了,很快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若隐若现的惨叫声。 白莫儿飞了,阿乞罗却没动,虽然冲击波在她身体某些部位上打出了阵阵白烟,可她丝毫没有退却。 “就这么点本事吗?”她冷笑着说,“摄天音呢?让她出来会会本公主!” 我们没人搭理她,确切的说我们也是不敢搭理她。六个人都在全神贯注的念着咒语,这会稍微一份心,她就会反攻过来,那我们也就没咒可念了! “哼,留着法宝不用,准备对付我妹妹?”阿乞罗眼睛中冒出了淡淡的蓝光,“莫说只是她的神像,就算是她真的来了,我们姐妹也不惧她!” 随着这声怒吼,她右手一挥,发出了一股刺眼的蓝光。我只觉得头晕了一下,接着重重摔倒了地上。这次不仅仅是我们哥俩,四位长老也坐到了地上。 不能再这么等着了,不然等不到阿伏罗来我们就得先交代在阿乞罗的手里。我爬起来刚要掐手诀,一阵红光从天而降,打的阿乞罗后退了几步,几乎摔倒。紧接着红光落地,化作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往我身前一挡,用身体护住了我。 “阿乞罗,凭你也配?”阿夏冷冷的说,“后生,你不要乱动,我来对付她!” “九姑娘……”我想了想,“好,多加小心!” 阿夏笑了,“阿乞罗,你不敢入落梅阵无妨,今日阿夏就与你一决生死!” “好!”阿乞罗淡淡一笑。 这功夫四长老都缓过来了,赶紧又把我围了起来,我担心九姑娘,想看看到底她俩会打成什么样,心急之下本能的拨了一下陈韵的肩膀。 “你干什么?”陈韵轻喝,“不要看前面,看着天上!” “不变担心阿夏,阿乞罗想激起你的怒气,打散你们的阵法。”阿夏边打边喊,“留着你们的力量对付阿伏罗!” 我看了一眼外圈的老驴,他冲我一使眼色,那意思让我冷静,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阿夏很厉害,但,她不是阿乞罗的对手。 十几个回合下来,九姑娘身受重伤,这是她最后一个化身了,如果这个再被打散,她将万劫不复,那思思……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性,这时候绝对不能胡思乱想。 突然前面又是一声巨响,阿夏被阿乞罗打到了半空中,在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淡淡的影子,比白莫儿都虚弱的影子。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心念一动,火凤凰和蓝凤凰同时跃起,呼啸着扑向了阿乞罗。这当然是飞蛾扑火,它们虽然厉害,可面对阿乞罗,无异于是飞蛾扑火。 阿乞罗甚至连脚步都没停一下,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两只凤凰就被她的魔灵之气吹散了。 我心里一疼,一口热血差点喷了出来。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两只凤凰消散的瞬间,从四位长老身上发出四道金光,分别补充到了火凤凰和蓝凤凰消失后的余焰上。就在阿乞罗走近九姑娘准备将她打散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长鸣。 阿乞罗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凤凰余焰在金光的激发下,化作了一只巨大的大鹏鸟。它通身皆是火焰,身外却笼罩着蓝光,双翅一挥,热浪滔天。 就在阿乞罗发呆的那一刻,它已经飞到了阿乞罗近前,一阵刺眼的红光过后,阿乞罗被打到了数十丈开外,半跪在了地上。没等她发起反击,数道寒光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打到了阿乞罗的天灵上。 我永远忘不了阿乞罗的惨叫,因为它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强大的天魔族长公主在这连番攻击之下,终于倒下了。 寒光却没有停下! 一道接一道,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仿佛变成了寒光雨。这种打法,再有十几秒阿乞罗将彻底消失,永绝后患!可就在这最后关头,魔眼云不见了,月亮顿时变成了紫红色的血月,阿乞罗身上突然红光大现,变成了一个美丽的三眼少女。她抬起头,冲着天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寒光雨消失了…… 第二十四章血月(1) 我心说不好,赶紧用心念召回了正要发动攻击的火焰大鹏。虽然它不是火凤凰和蓝凤凰了,但依旧听从我的命令。一念之下,大鹏化作一股浑厚的灵气回到了阵法之中,将我们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阿伏罗慢慢站起来,一指天上,“下来。” 话音一落,一团灵气从天而降落到地上变成了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他身材魁梧,长发披肩,双眼冒着神光,但胸口上却正闪烁着蓝色的火苗。 “天狼神?”阿伏罗微微一笑,“你偷袭我三次了,够了吗?” 我一愣,这位魁梧男子就是天狼神?我赶紧揉揉眼睛,想仔细看清他的容貌,无奈,却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阿伏罗,你赢了。”天狼神声如洪钟,“我不是你的对手,可……” 没等他把话说完,阿伏罗眼中发出的红光就打到了他的额头上,天狼神就这么消失了。 我惊呆了,完全惊呆了。 天狼神是草原民族古老的信仰,他的力量来自于几千年来无数草原子民的祈祷和供奉。如此强大的一个神祇,在阿伏罗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阿伏罗看看地上的阿夏,“我不打散你,你走吧。” 阿夏已经站不起来了,轻蔑的看着阿伏罗,“你为什么不打我?” “做我的对手,你不够资格!”阿伏罗转过来看着四位长老中间的我,“李沐阳,你就不敢走出来和本公主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么?” “你总算出来了!”陈韵笑了笑,突然神情大变,一声怒吼,“布阵!” 四位长老同时将背后的神像解下,捧到了胸前,盘腿一坐,闭目念起了咒语。后来回想起来,阿伏罗是有足够的时间阻止我们的,但是她没有。强大的力量让她变的傲气,而就是这份傲气一步步的把她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咒语一起,四尊神像上灵光一闪,四个少女凌空而起,飞到了阿伏罗面前融合成了一个人。 这少女一身白衣,仿佛玉人一般,气质高贵,容颜秀美。以男人的角度来看,阿伏罗已经是万里挑一的美女了,但这少女一出现,阿伏罗的美丽顿时逊色了很多。 这就是我那前世哥们儿凌昭的正妻,四面公主摄天音。当然,这不是真正的摄天音,她只是灵气所幻化出来的幻身而已。但其形容样貌和真正的四面公主丝毫不差,只是不知道她的神通法力如何。 “这才是我的对手。”阿伏罗满意的一笑,“虽不是本体,至少比那个巫灵要强的多。” 四面主微微一笑,那种美丽简直是摄人心魄,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面的老驴,他的魂已经丢了。 “难怪二百五半天不说话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真让陈韵说中了,我担心谁谁就出事,阿伏罗突然把眼光扫向了后面的老驴。一股烈火般的红光眨眼间打到了老驴身上,老驴正沉浸在欣赏美女的意境中,对自己的危险浑然不觉。危急关头,他身上突然发出一阵紫光,硬是将那红光挡住了。 我以为这紫光是我身上的,然后我发现我误会了。白衣摄天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老驴身边,紫光就是从她指尖发出的。 老驴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嘴里也说不出话了,阿伏罗的红光和摄天音的紫光在他身上打起了拉锯战。 这不是办法,如果阿伏罗用上全力,那老驴的身子就会像破纸一样被撕碎。我这下心里真的慌了,必须想办法救他! “曾杰,跟你说什么来着,这会你担心谁谁就会出事!”陈韵怒吼,“静心凝神,准备攻击!” 这个时候让我静心,怎么可能?我心里一横,不是这时候担心谁谁就出事吗,那老子就担心阿伏罗吧!话虽如此,可我跟她非亲非故的,一时之间如何担心的起来? 我略一定神,心里想象着阿伏罗的样子,如此美女,万一要是被我们打散了那多可惜?其实这姑娘虽然是天魔,但她也算光明,属于天魔中的好女孩。千万别打散了她,留着她没准将来我还能跟她做个好朋友啥的…… “你想什么呢?”龙三爷气坏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想泡妞的事!” “别干扰他,就这么想!使劲想!”房五爷大喊。 我干脆掐起手诀,集中精力,“四面公主,嫂子,千万别打散了阿伏罗,我是不介意六阳山多一个天魔族的女主的,哪怕是帮我们镇守魔界也行呀!” 我这一番胡乱担心,果然起效了。为啥呢?因为阿伏罗怒了,“无耻的李沐阳,竟敢侮辱我!” 这一怒之下,她放开了老驴,红光直奔我打了过来。 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没听到咒语声,但一个巨大的金色光团瞬间在我们前面显现出来,我心里一震,这才是巡天咒的真正威力。这个金色光团直径不大,也就十几米,但其力量之强则远远超过了我们使用的时候。 红光被光团挡住的瞬间,六个手持宝剑的白衣少女用剑阵围住阿伏罗发起了猛攻。这六个少女,个个身高三丈以上,虽是白衣,身上却闪耀着金光。 与此同时,数千金甲天神从天而降,从空中到地上,将阿伏罗团团包围了起来…… 瞬间逆转了么? 没错,但很快又转了回来。 没看见阿伏罗怎么打的,只听见一阵霹雳呼啸之声,剑阵消失了,包围圈消失了,我们也消失了。 到底怎么了?我奇怪的看着四周,什么都没有,包括自己。难道我们已经被阿伏罗终结了?可不对呀,终结了也不该进入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呀…… 正在我迷茫的时候,远处飞来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我前世的师父六阳仙子。 她飞到我面前停下,打量我一番,“怕了吗?” “师父,不怕!”我坚定的说。 “师父帮你?”她笑了。 “不,弟子要自己的收拾她!”我斩钉截铁,“不过,我打不过她呀,这还没等动手,就被困到这里来了……” 六阳仙子笑了,“哈哈哈……无妨无妨,师父放你出去,替为师好好教训那魔丫头!” 我刚想说是,她浮尘一扫,我身子一阵猛烈的颤抖,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剧痛。 “曾爷,你丫醒醒啊,快醒醒!”老驴不住的晃着我,“他们快顶不住啦,你不能再晕啦!” 我睁开眼睛,一声呻吟,腰似乎断了似的。电影中和书里常有一句话,不要惧怕疼痛,因为疼痛让你明白,你还活着!我他妈的彻底明白了,我果然是还活着! “驴,别嚷嚷了……”我坐起来,喘息了几口,“我晕过去多久了?他们怎么样?” “您自己看吧。”老驴急的不行。 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半空中,摄天音的幻身正在和阿伏罗缠斗,双方法术拳脚齐用,打的异常激烈,难分难解。 “幸亏挡住她了……”我松了口气。 “哪儿啊……咱的大美女都让人打散三个了,这是最后一个,你再不想办法她也没命了。”老驴快哭了。 我赶紧站起来,回头一瞪他,“她是凌昭的女人,你丫不许动心思,不然我没你这个兄弟!” “天地良心,凌昭是你哥们儿,就等于是我哥们儿,我能对他的女人动心思吗?”老驴急了,“得了咱先别说这个了,您快想想办法,一会那些老家伙们就都挂啦!” “记得刚才那个咒语吗?” “记得!九天栗魔咒!”他说。 我长舒一口气,“好,咱们过去跟他们会合,等我走近中心位置,你就把杜四爷推圈外,然后念咒!” “好!” 我俩一路狂奔,很快跑到四位长老身边,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打出去的,反正我出去了至少三十米。 “师兄,他醒啦!”陈韵兴奋起来,“师弟,出去!” “师妹,我……”杜四爷不想走。 老驴一脚将他踹到了圈外,“四爷,得罪啦!” “师妹,请回公主!”房五爷大喊一声。 陈韵变幻手诀,跪在地上默念咒语,天上的摄天音感知到了她的祈请,化作一阵青光,回到了她怀里的神像之中。 与她同时冲下来的,还有阿伏罗! 巨大的金色光团瞬间显现,但这一次却没挡住阿伏罗,轰的一声巨响,我们都飞了出去。 红光散去,阿伏罗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们,她的美丽,让维纳斯汗颜,她的微笑,让哈迪斯颤抖。乱了,真他妈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那一刻的笑,胡思乱想之中不由得借上了希腊神话里的神们。 “牛,不愧是最能打的天魔公主。”我抹了抹嘴边的血,挣扎着站起来,“阿伏罗,放马过来,李沐阳会会你!” “哎哎哎,美女,这边这边!”老驴爬了起来。 阿伏罗看他一眼,向我走来。 “我操,你敢无视老子!”老驴大怒,“你丫给我过来,老子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保证让你三天起不来炕!嗨!你丫听见没有,李沐阳看不上你,也就驴爷勉强能收了你,我跟你说……” 他调戏他的,阿伏罗则充耳不闻,继续一步步向我走来。她完全可以飞过来,也可以用她的红光要我的命,可她选择了最经典的方式。她要让我恐惧,她要摧毁我的内心,永远的击败我! “阿伏罗妹妹,你丫是不是把他当凌昭啦?哈哈哈……”老驴大笑起来。 阿伏罗仿佛被震了一下,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第二十五章血月(2) 我心里一凉,“老驴快跑!” 其实喊了也是徒劳,往哪儿跑?在她前面谁又跑得了? 老驴话音一落,阿伏罗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美丽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老驴。他不知道是看呆了还是吓呆了,神情僵了一会之后,嘿嘿一笑,“你好美女,我……”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老驴哼都没哼一声就飞了出去,摔到了二十多米外,落到了阿伏罗脚下。 我猛然意识到了,她是要活活折磨死老驴,要摔死他!为什么一提凌昭,冷静无情的阿伏罗会如此暴怒?难道她和凌昭曾经有故事?我迅速的冥思苦想了一下,没记得凌昭跟我提过这段儿呀! “曾杰,快!”房五爷的怒吼惊醒了我,他们四个人已经围在了我身边,再一次组成了阵法。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陈韵淡淡的说,“曾杰,看你的了,把她引过来,让她用炽烈魔火!” “可是老驴还能念咒吗?” “别管了,先做了再说!”龙三爷大吼。 此时的老驴不知是死是活,已经被摔了三四次,摔成了一个血泥人。 我顾不得多想,掐起手诀,第一次以雷音之法喊起了话,“阿伏罗,你喜欢凌昭,我可以帮你撮合。只要嫁给他,你就可以回到天上替他镇守魔界!” 阿伏罗停下了,默默地转过身,冷冷的盯着我,“你说什么?” “你喜欢凌昭,我帮你撮合!”我高声喊道。 她瞬间闪到了我们前面不远处,“你说什么?” “凌昭!”我大喊,“我可以让他要你!” 阿伏罗突然一声嘶吼,将我们震得一个趔趄。喊过之后,她的眼睛中竟然出现了点点泪光……难道我真的蒙对了,难道凌昭那小子真和这魔族美女有过一段?靠,这都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这会不是埋怨凌昭的时候,因为她的第三只眼睛中出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红光。这不是普通的红光,是炽烈魔火出现之前的红光。 与此同时,房五爷,龙三爷和陈韵同时念起了咒语,青衣摄天音的幻身迅疾而出,手持一把精致而锋利的长剑攻向了阿伏罗。 阿伏罗似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闪身躲开了青衣摄天音的攻击。也许是因为凌昭的缘故,她看摄天音的神情变的有点微妙了,暴怒之下,使出了重手,急于将眼前情敌的这个幻身打散。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情敌,姑且那么认为吧。 这时我眼睛似乎花了一下,仿佛看到天上飞下一个身影附到了老驴的身上。老驴一下子跳了起来,飞一样的跑到了我们阵中,一脚将杜四爷再一次踹了出去。 就是这一刻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四个神咒同时诵起,周围没有出现白衣少女,天神或者冲击波,因为与此同时我以全部的内力诵念起了虚空神咒。四神同咒,虚空得开,这话一点都不假,当周围的四个人同时念咒的时候,原本记忆中模糊不清的虚空神咒突然变的无比清晰,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把它念了出来。 当那只虚空之眼再次来到人世间的时候,青衣摄天音飞向了它,而在她身后追着的就是阿伏罗的炽烈魔火。这阿伏罗的愤怒之火最终追上了青衣摄天音,将她打散的同时,也进入了早已等待在那里的虚空之门。 阿伏罗没有惊慌,她似乎认命了似的,我放佛看到了她脸上的一丝苦笑。那卷轴上说的没错,她不会被虚空之境再次封印,但这不代表虚空之眼不能再伤她! 一阵刺眼的白光之后,阿伏罗消失了,我们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全部瘫软到了地上。 这时老驴身上站起一个身影,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吃力的走了几步,慢慢消失了。 贺兰神姬,曾杰代表众生感谢你! 此刻的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因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雨水的清冷将我唤醒,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四位长老盘坐在石柱旁,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老驴身上的血泥本已凝固,如今被雨水一打,变的更加狼狈了。他吃力的扶起我,“哥们儿,你还行吧你?” 我无力的看他一眼,“驴,她没把你摔废了么?” 老驴一笑,抹了抹脸上的血水,“咱也以为会被她当摔炮一样摔死呢,谁知半截来了个西域美女,她往咱身上一扑,您猜怎么着,咱就好了!” “那是贺兰神姬,她救了乌兰,如今又救了你。”我感慨的说,“天狼神没有了,她连对头也没有了,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觉得孤独……” “估计不会吧,曾爷,咱没事就好,我看那四个老人家在那坐的挺美的,咱也过去坐会吧!” 我轻轻推开他,“我自己能走,快去看看他们怎么样?” 来到石柱旁,我本能的站住了,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师叔……”我试着喊了一声。 陈韵没动静,脸上的神情很安详。 “师叔!”我声音颤抖着又喊了一声,她依然没动静。 老驴一惊,赶紧跑过去一拍龙三爷的肩膀,“三爷……”龙三爷像木偶一样倒在了老驴的怀里。 老驴傻了,呆呆的看着我,“曾爷……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房五爷,房五爷!”我喊了几声,一样是没动静。 我噗通一声跪下了,爬到陈韵身边拉住她的手,“师叔,师叔啊,您睁开眼看看,赢了,咱们赢啦,求您睁开眼看看哪……” “三爷,龙三爷!我不让您赔手机啦……”老驴抱着龙三爷嚎啕大哭起来。 “师叔,您让我把双鱼符还给陈冰,我现在明白了……”我哭着给她磕了十几个响头,“师叔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陈冰,您走好!” “别哭了。”杜四爷睁开眼睛,“我们几个人,前年就该羽化了,是那位修罗公主念着今日之事,放了我们一马。你们两个小子快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让我们师兄弟四个,一起静一静吧。” “四爷,为什么会这样?”我心痛的看着他,“陈韵师伯刚才还和我们开玩笑,现在就羽化登真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你也是道门弟子,如何看不透生死?”杜四爷眼含热泪,“你认识她才几天?我爱了她四十年,却从没对她表白过,你小子能懂么?我和五爷抢那最后一枚神印,并不是为了学会那个神咒,而是想和师姐一起走啊……” “四爷,您是真爷们儿!”老驴大吼。 杜四爷淡淡一笑,“小子,你有福气,学会了四个神咒。我们四个人中,师姐和三爷各会一个。我和五爷努力了一辈子,谁能抢到巡天印,谁就能瞬间学会巡天咒。其实咒语早就烂在心里了,只是我们的机缘哪就是如此,兄弟之间谁抢到神印,谁就真的能用了。可我们抢来抢去,师姐心里只有三爷一个。他们一辈子都没说明白,我们也就装了一辈子的糊涂。现在好了,天音教能做的都做了,小子们,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等到了天上,我再去和师姐装傻吧……” “四爷,让我们多陪三位前辈一会!”我心痛的说。 “不行,你们必须得走。”他看看天色,“天亮之前你们必须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四爷!” 老驴擦擦眼泪,站起来一拉我,“曾爷别闹了,咱走吧,咱在这待着不合适!” 我看了看陈韵和龙三爷,“师叔,龙三爷,到了天上,别再忍着啦!” 杜四爷一指前面,“这个方向,别再迷路啦,快走吧!” 这段路我们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一路上我俩谁也没说话,时不时的涌出一股热泪。对付阿伏罗必然会有牺牲,纵然我早有这个准备,可当牺牲真的发生在我眼前时,我却伤心的近乎崩溃。 我从老驴那里拿回双鱼符,将两半符合成一体。我知道阿伏罗还在,等彻底将她封印了,我就去找陈冰,亲手把这符还有陈韵师叔对我的交代传给她。 天亮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国道边上,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等车一边流泪。真像做了一场梦,我只盼着这梦快点醒过来。 老驴拦住了一辆开往洛阳的大客车,我俩跌跌撞撞的上了车,在最后排找到两个空座坐下。静下来之后,老驴又哭了,捂着脸痛哭。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我训斥道。 “龙三爷,我他妈后悔呀,我他妈混蛋哪我,干嘛让您赔手机呀我!”老驴猛扯了自己一顿嘴巴。 我没拦着他,如果可以我也想找个方式发泄一下。 前面一个河南大姐好心的递过来一包面巾纸,“这俩兄弟啊,这是咋的了?” “没事。”我强作笑颜,接过纸巾,“谢谢您啊!” 老驴抽出纸巾擦擦眼泪,“大姐,您有水么?我们哥俩肺里都冒了烟儿了。” “有有有。”大姐赶紧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我俩,“慢点喝,我说大兄弟啊,这是碰上啥伤心事了?” “没事大姐,跟邻居吵架了,老邻居了,可她做的事让我们太寒心了。”我应付到。 “哎呀,俺以为多大的事呢,就这个呀……大兄弟啊,这邻里之间哪,以和为贵,不要在意那鸡毛蒜皮的小事,为那个伤和气呀,不值得呀……” 我勉强笑了笑,“大姐说得对,我们回去就跟她讲和去……” 大姐看我俩不哭了,转身回去继续哄孩子了。我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长长的舒了口气,“阿伏罗,等着吧,咱俩没完……” 第二十六章故人来访 一周后,洛阳。 经过几天的休整,我身上的内伤外伤基本都好了。老驴的情况则要严重的多,在来洛阳的路上,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但是等我们住下之后的第二天,他连接吐了几口血,送到医院一查,浑身的骨头断了十几根,内脏也受了伤。 医生很纳闷,说这样的情况下人能活下来是个奇迹。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因为贺兰神姬的保护,不然的话,老驴的命早就没了。 老驴住院之后,当天下午来了一个年轻女孩。她名叫周晓,是一名大二学生,收到老驴的短信之后赶紧请了假来照顾他。我仔细盘问了一番,原来她是老驴的网友,家里条件很不好。从两年前开始,老驴就一直在资助她们家,也正是因为这样,女孩才有条件上了大学。 周晓的到来让我轻松了不少,转眼几天过去了,老驴也脱离了危险期,可以坐在床上搂着周晓看电视剧了。 这天上午,我买了点水果来看老驴,刚走到病房门口迎面碰上了周晓。 “七哥你来啦,正好你快去劝劝驴哥,他非要出院。”周晓着急的说。 “出院?除哪门子院?”我一皱眉,“别急,我去瞧瞧!” 老驴一见我,赶紧坐了起来,“曾爷您可来啦,赶紧的,咱得出院,不能在这待了!” “你伤的那么重,出什么院?”我把水果交给周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老驴看看周晓,“晓,你先去办手续,我们哥俩聊几句……快去啊你,甭瞅曾爷,咱说出院就出院,快去办!” 周晓为难的看着我,“七哥你看这……” “你别为难人家,嚷嚷什么呀你!”我瞪老驴,“你是怕我把你摔下自己走,是不是?” 老驴笑了,“瞧您说的,您哪能干那事儿呢?……哎我说晓啊,快去办,曾爷一会铁定会答应的,你在这干耗着有啥用?尽耽误时间了,赶紧的!” 我按住老驴的腕子,用内气一探,心里有底了,“小周,听他的,去办吧。” “哦,好吧七哥。”周晓点点头,去办出院手续了。 “真是不容易,才这么几天就全好了。”我一笑,“这可得感谢人家贺兰神姬呀,不是她的神力,哪有你的奇迹?” “咱早就说不用住院,那天吐的都是淤血,您就是不放心!”老驴笑着说,“那西域美女的气息一直在咱身体里呢,暖暖的,软软的,酥酥的,为啥会这样?那就是一直给咱在治伤呢!您可倒好,生拉硬拽的把咱弄到这来,天天打针吃药,白白送他们那么多医药费。” “兄弟,我也是太担心,有点乱了。”我顿了顿,“哎,我问个事,你是不是把人家小周姑娘给那什么了?” 老驴一愣,“还没到那步呢,怎么啦?” “这么说你还想有那一步?你资助人家这是行善,可你要是为了别的那目的可就变了啊!小周对你感恩戴德的,你要是对她有别的想法,她会怎么看你?善行最怕半途而废,你小子别最后整个晚节不保!” 老驴笑了笑,“咱帮她不是为了上她,不过要是哪天俩人感觉到那发生了什么事,那也是缘分不是?这是两码事,咱心里分得清,您哪不用为咱操这个心。跟您交个底吧,咱对晓就没那个心思,这几天搂搂抱抱的不过是闹着玩而已。” “你没心思就别闹这个,让人姑娘怎么想?万一她有心思了,那怎么办?” “如果我要是想上她,两年前就上了,根本不用等到今天。”老驴说,“曾爷您知道么,其实咱资助了十几个学生,其中有三个在这洛阳一带上学。住院后,我给他们都发了信息,只有周晓来了。虽说咱施恩不为图报,可那俩小孩的人性也够操蛋的。晓来的那一刻,咱在心里就把她当妹妹看了,至于她把咱当什么,那是她的事儿,不操那个心。”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那另外俩小孩,一点反应都没做么?” “操,能不做么?”老驴不屑的打开手机,“您瞧,一个说祝我早日恢复健康,一个说,‘驴大大,你也有驴失前蹄的时候呀!’,然后每天都给咱发一些不疼不痒的心灵鸡汤,说是用这个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操!这他妈什么玩意呀都,感情我他妈的资助了一群白眼狼,一群白莫儿!” 我淡淡一笑,“白莫儿都成了忘恩负义的代名词了?” “差不多!”老驴把手机扔到一边,“要说这次住院吧,也不是全没收获,总算是有一个周晓站了出来,抚慰了一下咱这受伤的心灵,值啦!” “嗯,这也是个很大的收获。”我点点头,“今天晚上我请客,姑娘为你辛苦了好几天,咱得谢谢人家。晚上别让她回学校了,在酒店给她开个房间,让人家好好睡个觉吧。” 晚饭后,老驴提议一起去唱歌,我不想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周晓看电影去了。我独自回到酒店里,又一次将四枚神印在桌上依次摆开,看着它们发呆。 到洛阳之后,每晚看着神印发呆已经成了我的一种常态。我不知道这四枚神印是什么时候被放回我的衣兜的,本以为天音教会借着这个机会印收回,但是他们却没那么做。 天音教四老,如今只剩下了杜四爷。那天老爷子急着让我们离开,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说天音教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却把这神印还给了我。以后这印我带是不带?会不会还会被天音教的人继续远程监控? 既然老驴的伤已无大碍,那干脆离开洛阳去南京吧,凌晓雅那边的进度应该也差不多了。 打定主意,我将神印收好,脱了衣服去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洗好之后,穿上浴袍爬到床上躺下,打开电视,无聊的看了一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半时分,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响动。声音响了一会慢慢消失了,我也睡不着了,坐起来掐指一算,卦上显示将有故人来访。 我微微一笑,她终于要来了。 片刻之后,有人敲门,声音很轻。 我整理好浴袍,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周晓看看我,“七哥,我想和你聊会,可以吗?” “老驴呢?”我故意问。 “驴哥休息了,我睡不着,所以想找你说说话。” “进来吧。” 我把她领到客厅,让她坐下,“想说什么?” “七哥,我……”她突然懵了,“是啊,我想说什么?” “你问我啊?”我一笑。 “这……我怎么到这来了?”周晓茫然的看着我,“七哥,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啊……”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我点着烟。 “看到什么了……没有看到什么,送驴哥回房之后,我不知不觉就到你这来了。”周晓低下头,神情忐忑。 我凝神看着她,一个淡淡的身影在她身后不远处显现出来,静静的看着我。 “晓,你回去睡觉吧。”我说。 “可是七哥……” “回去!” “哦。”她站起来,“那我走了,七哥你别生气,早点睡,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我挥挥手让她快走,周晓很尴尬,转身一路小跑离开了我的房间。 “莫儿公主,怎么着,阿伏罗没帮你恢复么?”我冷笑。 白莫儿的身形顿时清晰了,“师兄,如此讥讽,又是何必?” “堂堂无忧公主,竟然要靠替身带你进来的地步。”我看她一眼,“阿伏罗呢?没和你一起来么?” 白莫儿沉默良久,“师兄,莫儿对不住你,但莫儿这么做实在也是不得已。今夜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师兄若能听莫儿一言,那莫儿就说,若不能,莫儿这就离开。” 我缓和了一下语气,“莫儿公主,我们本来不必闹到这个地步。算了,虽然你我如今是死敌,但你过去毕竟救过我。你想说什么,坐下说吧。” 其实此刻我心里有些小激动,这段时间做了那么多,无非就是为了逼她来和我谈判。但此时我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奋,如果让她看出来,弄不好就前功尽弃了。 白莫儿在我面前坐下,“师兄也是用心良苦了,派修罗教高手日夜追杀莫儿却唯独不动阿乞罗姐妹。你知道她们不喜欢我,不会为我去对付修罗教众。几日前那一场恶战之后,我又接连三次被修罗教的法术所伤,再不来找师兄,莫儿就该被打散了。” “你们要么是天神,要么是天魔,我们只是凡人。”我不屑的说,“对手太强大,就只能攻击其最薄弱的一环,莫儿公主,这个怪不得我。” “莫儿不怪师兄。”她顿了顿,“当年在通天云海,师兄对莫儿照顾有加,莫儿……” “过去的事别提了。”我不耐烦的看她一眼,“如果我们已经是仇敌了,再叙旧也没什么意思了。莫儿公主找我有什么事,不妨请直说吧!” “如此……”她点点头,“师兄,恕莫儿直言,你们不是阿乞罗姐妹的对手,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唯一的可行之法就是媾和……” “住口!”我冷笑,“你马上走,否则我这就打散了你!” 第二十七章权宜之计 白莫儿面无表情,“那师兄就动手吧,与其被修罗教的人打散,好不如在师兄手中做个了断。莫儿再不对也是无忧台的公主,若被修罗教的凡人打散,辱没的是我无忧台的脸面。” “你以为我不敢么?”我盯着她。 “师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慈手软的曾杰了,打散莫儿这种事,你当然敢。”她直视着我,“为了对付阿伏罗,你身边有那么多人都付出了代价,这一切必须有人来承担后果。既然你消灭不了阿伏罗,那莫儿来承担这一切就是最合适的了。” “好口才。”我面无表情,“让你这么一说,我若真动手就是拿你撒气?” “你本就是在等莫儿来找你,又怎么会真的动手?”白莫儿极其平静。 我们看着彼此,谈判顿时陷入了僵局。 良久之后,她微微一笑,“师兄,可以说正事了吧?” “说吧。”我再演戏也没意思了。 “你要不要救乌兰姑娘?” “当然要救。” “答应莫儿一个条件,莫儿就帮你救回她的元灵”。 “媾和吗?”我冷笑,“你想的太简单了吧,阿伏罗实力那么强悍,想消灭我们那是易如反掌,她干嘛要和我们媾和?” “阿伏罗不肯,但我可以让劝阿乞罗,只要她答应了,阿伏罗必然会答应。” 我犹豫了一下,“你让我做什么?” “送我们回通天云海。” 我看她一眼,“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么?” 白莫儿沉默片刻,“师兄,九星通天阵可以直达通天云海,这个你是清楚的。如今这世上能送我们回去的,只有你了。” “几年前我看到六道天池时曾经请你为我指路。”我顿了顿,“那时你眼睛一亮,给了我一种异样的感觉。莫儿公主,从那时起,你就有了和阿乞罗联合之心了吧?” “师兄,你真的是错怪我了。”白莫儿一笑,“不错,我想回天上去,可我们灵仙一族与天魔势不两立,我又怎么会想和她联手?” “既然不想联手,那后来为什么背叛我们?” “因为我们的实力太弱,打不过她。”她看着我,“当年我和她是同归于尽,落入了凡间。她原本的修为比我高出很多,而且如今的世间,适合天魔修炼却不适宜灵仙修养。她想在人间修回本体,不过只需百年,而我呢?没有三百年我是不可能重新拥有本体的。我们几次与她交手,只能伤她,却不能打散她。自我和她解开封印,经历了数次恶战,可她的法力却在不断的增强。师兄啊,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你就投靠了她?” “莫儿还有别的办法么?若不与之联手,十年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是她的对手了。” “现在的世间,的确适合天魔而不是适合灵仙,这个我不否认。”我叹气,“但你为什么不看看你姐姐鸿儿公主?她不也是落入凡间,在凡间修炼的么?” “鸿儿有本体,有护法,有紫云露。”她苦笑,“我如何能与她相比?” “紫云露?紫月谷的紫云露?”我一愣,“她从哪得来的?” “自然是从紫月公主那里。”她看我一眼,“本以为她修炼有成之后,会来寻我,就算不带我回去,只要她肯相助,我们对付阿乞罗就易如反掌。可没想到她修得无上神通之后,立即返回了通天云海,不但自己走,还将灵仙教的精英全部带走了。她回天之时我赶去找她,想和她一起回去,可她一刻都不肯等我。如此姐妹,寒我之心,愤恨无奈之下,我只好……” “几年前,我们封印阿娜罗怡的时候,阿乞罗就已经把你策反了吧?”我冷冷的说,“那时候鸿儿还没来世间,这又怎么说?你自己做的恶,总要推到别人的身上,莫儿公主,这样可不对呀。” 白莫儿无奈的一笑,“师兄,就算莫儿万般不对,那又如何?过去之事多谈无益,若你肯答应我的条件,那我就帮你救回乌兰姑娘的元灵。若你不答应,那莫儿这就告辞,修罗教高手三个时辰之后就会赶到这里,若你不动手,那莫儿也该告辞了。” “等等!”我心里惊了一下,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矫情谁对谁错呢,万一要是谈判谈崩了,那乌兰可就真的没命了。 “师兄,你命人追杀莫儿,无非是逼我见你,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以大事为重,不要在纠缠过去之事了,如何?”她诚恳的说。 我长舒一口气,“好吧,过去的事不提了。莫儿公主,咱们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一次,我还能信你么?” “这不仅仅是师兄的唯一出路,也是莫儿的唯一出路。”她淡淡一笑,“师兄信与不信,那还重要吗?”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如今这种情势下,我们就是彼此唯一可以选择的出路。 “莫儿,那九星通天阵虽然可以看到通天云海,可那些都是幻象,不是真的。”我缓和了一下语气,“你让我怎么把你们送回去,我根本没有办法呀!” “不,你有办法。”白莫儿说,“前日那场恶战,你打开虚空之门伤了阿伏罗的眼睛。九星通天阵中见到的虽然是幻象,但若在那幻象之中打开虚空之门,那就可以真的进入通天云海!” “真的吗?”我赶紧问。 “真的。”白莫儿点点头,“那虚空神咒本是修炼玄极界的三个神咒之一,莫儿在无忧台时曾经修练过那三个咒语。只是因为莫儿修为尚浅,因而无法召唤玄极界。但对这咒语的功用,莫儿心里还是清楚的。” “原来是这样。”我头大了,“虚空神咒在天上怎么用我不清楚,可是在人间的话需要用四神咒配合才能使用。你也知道,天音教四位长老如今羽化了三位,凭我自己,恐怕没法打开虚空之门哪!” 她微微一笑,“只要师兄和凌姑娘肯,就一定有办法。” “这个先放一边。”我沉思片刻,“阿伏罗虽然受了伤,但她要消灭人间的任何敌人都是易如反掌,我们和她们姐妹是旧恨加新仇,你估计这事能谈成么?” “阿伏罗的眼睛受了伤,她在人间无法修炼,若不及时恢复,她就会化作云烟。”她看看我,“若能回到魔界,不但她可以恢复,阿乞罗也能迅速的修回本体。” “可如今的天魔领土,恐怕都是灵仙和修罗仙的了,你们难道感应不到么?”我说。 “天魔界只能制服却不能收服,所以才有了紫月谷的镇魔殿。”她说,“只要她们姐妹能够回到魔界,那……” “那就可以一呼百应,东山再起?”我看看她,“果然如此的话,那通天云海不就乱套了?” “通天三圣境加上你们六阳山,哪一个不是力量强大?师兄你细想一下,阿乞罗姐妹到底是在人间好,还是回去的好。” “阿乞罗会觉得这是个圈套。”我想了想,“可她似乎也没别的路可选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伏罗烟消云散吧?就算阿伏罗能再坚持几百年,可拉再多的无辜生灵陪葬也救不回她数千年的修为。” “那你是答应了?”她问。 “为了乌兰,我只能答应。”我苦笑,“这么做会成为通天云海的罪人,可我没得选择,也不会后悔。” 白莫儿终于松了口气,“既如此,莫儿这就告辞了。” “莫儿!”我喊住她,“阿伏罗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你下手?” 白莫儿一笑,“师兄放心,莫儿的罪过,自有无忧台来惩处,还轮不到她阿伏罗毁我元灵。” “好吧,你多小心,我等你的消息。” 她迟疑了一下,走到我身边,“师兄,鸿儿让你瞒着我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修建六道天池,阿乞罗早已得知,她两次命阿伏罗放过你,说明她心里也是想回去的。莫儿此言别无他意,只想师兄明白,鸿儿并不懂我……”说完之后,她冲我一抱拳,慢慢消失了。 追杀白莫儿,逼着她出面讲和,再想办法用六道天池将阿乞罗姐妹送回通天云海……虽然牺牲不小,但我的计划也算是顺利。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走了之后,我心里竟然茫然起来。 她说鸿儿不懂她,似乎是鸿儿冤枉了她。鸿儿公主的品性非常好,远比白莫儿要强的多,我了解这些,可白莫儿的一番说词之后,我竟让心里有些信了。这就是白莫儿的可怕之处,你明知道她在说谎,可你会不自觉的试着去信她。 愣了一会神,我猛然清醒过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忘了走到这一步所付出的代价了吗?白莫儿就算说的再好听,再动人,有她那不敢担当的性格在,这一切就都是空话,假话,大话!曾杰啊曾杰,如果你不想乌兰的悲剧重演,那就坚决不能再信任白莫儿。因为这一切只是权宜之计,白莫儿不会对任何人负责,这是她的天性,我绝对不能再自欺欺人! 我走到窗户边上,掏出手机拨通了老驴的电话,“哥们儿,别睡了,咱们连夜去南京,最后的决战到了……” 第二十八章九星台 再次来到灵仙教的密殿中时,初具规模的六道天池将我深深震撼了。自然,这和天上的六道天池没法比,它没有庞大的宫殿建筑群,也没有云雾缭绕,没有众仙拱卫,严格来说它更像一座规模宏大的祭坛。 密殿临近悬崖的一侧,九层大理石筑起近十五米高的台基。台基之上,六根高大的汉白玉石柱上刻着来自天界的符文,对应着六道天池中的六根擎天石。 在台基的内侧,修建了一座精致的祭坛,九颗硕大的紫晶石围绕着中心的一个莲花石盘。在这人间六道天池的周围,还有星罗棋布的七十二尊神仙雕像,另有青石十余块,打磨的极为工整,散落其间。 “这九星台是六道天宫的核心,所有的阵法都围着它来布置的。”凌晓雅说,“附近的这些石殿以后会拆毁,腾出足够的空间修建天宫大殿。全部完工之后,密殿中的所有法像都会移入其中,以后这里就是灵仙教名副其实的中心所在了。” “那还需要多久?”我问。 “至少一年。” “不行,办完这次的事我就得把你带走,你不是灵仙教的人,你是我的人!”我淡淡的说。 “说什么哪……”凌晓雅脸一红。 “我说的不对么?”我一笑,“我们又不是灵仙教弟子,暂时帮忙可以,这么浩大的工程咱不能长期把控。如果不是这次时间太紧,我是不会让你来受这份辛苦的。” “别那么说,前年紫月谷的姐妹给人家祸害的不浅,我来帮着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凌晓雅叹了口气,“只可惜工期太紧,不然的话我可以把它修的更精致些。” “这已经就很不错啦!”我拉起她的手,“这是最关键的部分,其余那些表面功夫,就是个时间问题了。” “要不要上去看看?”她看着我。 “不了,等融阵的时候再说,哎对了,你定的是哪一天?” “后天亥时,人选还没最后决定,等着你来定夺。”她说。 “好,咱们回殿里去好好商量一下。”我拉着她的手回到石殿里,将门关好,在门口布置好五行玄关阵。 “外面的高手可不怕这玄关阵,有必要吗?”她调皮的看着我。 我调匀气息,来到她身边坐下,“灵仙教的人我信得过,布置这阵法只是为了多一重保险而已。” 凌晓雅会心一笑,“说吧。” “五天前我和白莫儿谈了一下,达成了一协议。”我看着她。 “继续说啊。”她说。 “你不诧异么?我可是和白莫儿达成的协议啊!”我问。 她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可诧异的,换作我是你,也会逼她和谈的,这是我们的唯一出路。她答应帮我们救乌兰了?” “对!条件是,我们把她们三个送回通天云海。” 她终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道祖保佑!” 凌晓雅明白我的心思,我们想的是一样的。去年草原上一场恶战,阿伏罗解开了封印,我们的情况空前的被动起来。经过两个多月的斗智斗勇,苦心经营,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总算是得到了这个梦寐以求的协议。这个结果也许并不光彩,但确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凌晓雅问。 “这要多谢以柔。”我说,“她给我画了三张画,暗中指出了阿伏罗的致命弱点。” “说说看。” “阿伏罗的第三只眼睛一旦受伤,如果不能及时恢复,那她就会化作云烟。可她偏偏在人间不能修炼,因而也就不能疗伤……”我把经过原原本本的给她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她轻轻舒了口气,“天意……都是天意……千年一局,果然是大手笔。” “是啊,只可惜天音教三位前辈了……”我叹气,“不过我们该知足,要是跟建安十六年那次封印比起来,这次的损失已经很小了。” “后来白莫儿就去洛阳找你了?” “嗯,和她谈定之后,我就带着老驴赶来了。”我说,“融阵完成之后,我们就催动九星通天阵,那时她们必然会来。成败如何,在此一役了!” 凌晓雅想了想,“六道天池处在三圣境交汇之处,位置极为关键,是通天云海的战略要地。如果阿乞罗和阿伏罗能到那里,向南只需闯过两道关卡,就可以进入炎海。炎海是北天魔王故地,穿过那里之后就可以进入天魔六部的势力范围。对阿乞罗姐妹来说,这个计划危险性极高,但成功率又很大。只要她们重新进入天魔六部的领地,恢复实力只是时间的问题。” “嗯,再加上阿伏罗的眼睛受了重伤,她现在只能如此,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一笑。 “曾杰啊,你能确定阿伏罗的眼睛真的受伤了吗?”她担心的问。 “我推算过,老实说算不出来,阿伏罗的力量太强,我们的卦算不准她。”我坦然的说,“但是我也推算过这个事情的成败,卦上显示我们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她们。所以,对她受伤这个事我有信心。” “我也是推算不出来,所以心里很不踏实。”她说,“万一她眼睛没受伤,那这协议就是个阴谋。” “你记得鸿儿公主的那句话么?”我看着她,“人间的事,必须人间的力量来解决。” 她微微一笑,“那我们就把这个事变成天上的事,这样他们就名正言顺了……” “放心了吗?” “我们应该相信鸿儿公主。”她松了口气,“好,就这么定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白莫儿说只要在九星通天阵中打开虚空之门,就可以把幻象变成真的。可是要使用虚空神咒,必须有四神咒作为支撑才行。现在天音教只剩下一位长老了,我们不能再惊动人家。你看咱们现有的人手里,谁可以担当这重任?信任的问题倒是其次,关键在幻境之中使用四神咒,内气接续是个问题。” 凌晓雅想了想,“是啊,一般人到了那个环境里,内气是用不出来的,那也就无法催动咒语。必须找内功和灵气都重,且有天资的人才可以,这样一来即使内气不能接续,用灵气催动也是可以的。” “嗯,你觉得谁合适?” “飞灵咒我来就行,巡天咒嘛,思思可以。”她顿了顿,“关键是那金轮咒,只能从灵仙教中选一个人,我看薛瑶和谢予都可以,你定一个吧。” “谢予的天分,如果承担这个任务,算不算冒险?”我讪笑。 “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凌晓雅一笑,“鸿儿不把他带走,是不是和眼下这件事有关呢?说到资质,他的确不能算极好,可直觉告诉我,关键的时候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那就定谢予吧。”我点点头,“不过这顺序要变一下,你用金轮咒,思思用巡天咒,老驴用九天栗魔咒,谢予用飞灵咒。” “也好!” “我们五个人,加上薛瑶,云灵,云玄和黄琦长老,九个人催动九星通天阵!” “嗯,就按你说的办。”凌晓雅站起来,“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去密殿通知他们。对了,十令符今夜子时要进行融阵前的最后一次炼养,你要不要参加?” “我就算了,晚上我想和思思聊一会,炼养的事你就多费心吧。”我站起来拉住她,“等等,通知的事不着急……” 凌晓雅一怔,“你……” 我热热的盯着她,“小雅,好久没碰你身子了……” “可这是灵仙教的清修之地呀,你别……”她匆忙按住我的手。 “清修之地怎么了?这石殿是睡觉的地方,又不是密殿!”我把她揽到怀里,“再说了,谁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真的不行,等咱们办完大事,回去之后好不好?”她近乎哀求的看着我。 她越这样,我越想征服她! “曾杰你别这样,冷静点……放开我……真的不行的……” 在她小声的抗议声中,她的衣扣被我一个个解开了,我一把抱起她,“凌晓雅,认命吧你!” 就在这烈火干柴即将点着的一刻,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小七爷,凌小姐,方便进去吗?” 我看看凌晓雅,“薛瑶?” “薛瑶啊,稍等啊!”凌晓雅冲我一笑,压低声音,“放下我吧,今天你得逞不了了……” “这丫头可真会……”我无奈之下只好强压欲火,把凌晓雅放了下来。她迅速整理好衣服,走过去打开门,“薛瑶啊,有事么?” “我师弟从外面来,带回一些蜜饯,很好吃,我给你们送了些来。”她把一盘蜜饯果脯递给凌晓雅,“是不是打扰你们啦?” “没有没有,我们的事情刚好谈完,进来坐吧!”凌晓雅淡淡的说。 薛瑶笑的有点坏,“喘息不定,面带红潮,哎,看来我扰了你们的好事了。小七爷不要介意,你们继续,我去打坐啦!” 我那个气呀,心说你早那么懂事别敲门不就是了!这丫头修为比谢予都高,难道听不出我们的动静?肯定是成心捣乱,真是岂有此理! “哎等等。”凌晓雅微笑着把蜜饯递给我,“请你吃,消消心火……薛瑶,我正要去密殿跟你们商量点事,咱们一起走吧!” 第二十九章义不容辞 晚上,凌晓雅去密殿炼养十令符,我则一个人走到九星台旁边的悬崖边上,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换换心情。这里的气场特殊,山下必有极好的风水灵脉,在这里走一走心情顿时轻松了。 我跳到一块青石上盘腿坐好,看了看周围的神像,微微一笑,闭目凝神,瞬间进入了静定之态。九星台周围有至少上百个阵法,我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些阵法带来的气场流动。它们就像一个布局严密,分工合理的体系,将下面风水灵脉中的大股灵气不断的汲取上来,送到九星台上。 后天融阵完成后,整个系统就会被激活,从此灵仙教与通天云海的联系就会恢复,将来灵仙教修行有成的弟子们就可以通过这通天大阵不断的进入通天云海,补充到无忧台的仙众子民之中。 鸿儿公主的这项举动,对于灵仙教和无忧台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这一笑也把我从静定之态中拉回了现实。笑没有复杂的原因,只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轻松的喜悦。 “小七爷,什么事让您这么开心啊?”张元走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没什么,您不是在炼养十令符么?” “今天是融阵之前的最后一次炼养,凌小姐让谢予把我替了下来,我闲着没事,所以来找小七爷聊聊。”他跳上不远处的一块青石,盘腿坐好。 “这石头不一般,从哪儿找来的?”我笑着说。 “实不相瞒,这些石头是一千三百年前开好的。”张元说,“前代祖师将它们埋到了地下,直到修建九星台才发现。凌小姐说这是天意,就把它们分布在这里充当随心石。”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坐在上面那么舒服,内气运行也格外的通常轻松。等通天大阵激活之后,这人间的六道天宫就算基本完成了。那时候坐在这青石上练功,功效较之平常,可以加强十数倍。对修仙之士来说,这就是人间的碎心石呀!” “小七爷说的没错。”张元满意的看看四周,“这一切多亏了凌小姐呀……对了,张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您和凌小姐在我教中担当长老之职,不知道小七爷意下如何?” 我看他一眼,“您不是开玩笑吧?” “您看我像开玩笑么?”他认真的说,“曾凌两家的修行法门本就和我教有很大的渊源,二位又为我教立下了不世功勋,晋位为长老,实在都是有点委屈二位的。” 我笑了,“曾杰不才,担任九星共主已经是勉为其难了,哪里还敢攀附贵教门墙呢?既然曾凌梁家所传承的秘术与贵教渊源颇深,那我们为贵教略尽绵薄之力以表寸心,也是应该的。长老是贵教的中枢要职,岂可交由外人?您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实在是不敢当。” 张元叹息着摇了摇头,“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拒绝,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师父,师兄都是这个意思。请小七爷务必考虑考虑,如何呀?”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想了想,“当初破军令牌毁坏之时,我曾对九星会众星主公开言明,谁能修好令牌,谁就是九星会新任破军主。我和小雅都是九星会的人,出任贵教长老实在不合适,请您派一位弟子作为代表,进入九星会执掌破军令牌,如何?” “哈哈哈……小七爷真是精明,这可倒好,您二位我没要过来,还得送一个去您那!”张元笑了笑,“好!不怕您恼,我看九星会中除了您和凌小姐,那些星主们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而且还各怀鬼胎!作为九星共主,您早晚得清除一些人,我灵仙教弟子进入九星会后,一切听从您的调遣!咱们是自家人,绝对可以放心!” 张元说话很豪气,办事也痛快,话说的也是那个理。九星会的规矩是百余年前日本人定的,既然我做了共主,不合理的地方就该给它改回来。 “那我先谢谢您了!”我一抱拳。 “先别着急谢!”他一摆手,“有句话咱得说前头,你们答应不答应,灵仙教都会把您和凌小姐当作长老来对待。这么说吧,这个长老您二位是当定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怎么着,您这是要赶鸭子上架?” “您给不给我教这面子吧?” “那容我和凌小姐商量一下,如何?” “商量什么?”他一摆手,“她是你女人,您要是答应了,她怎么会有意见?” “哎呦,瞧您这话说的,我哪里能做她的主?” “您不能做,那还谁能做?”张元兴奋的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走,我带您去看看咱们教里的禁地!” 我一愣,“什么就定了?” 他跳下石头,大步流星走到我跟前一把拉起我,“跟我走吧,你是长老,让你开开眼!” “别介哪您,贵教的禁地我怎么能去看……” “你就跟我走吧你!”他不由分手,拉着我就走,“以后我也不跟你客气了,都是长老,咱俩就是哥们儿。待会回来我就告诉谢予他们,让他们都改口,不能再叫师兄,改叫师叔!” 他这豪爽的劲一上来让人真是无语,不仅无语,还无可奈何。 “得了得了,先放开我,我跟您走还不行?” 他笑了,“这就对啦!” 跟着他来到九星台后面,钻进一个隐秘的小山洞,原来这里有条密道,沿着这秘道走下去,不一会我们就来到了悬崖后面的一片山谷里。 “这是哪儿啊?”我问。 “跟我走吧,就在前面了!” 很快,我们来到一片开阔地,这里一堆一堆的都是形状各异的大块碎石。 “这就是禁地?”我纳闷。 “是啊!”他恭敬的说。 我心说这是垃圾场吧,禁地一般都是比较神圣的,可这里除了乱石啥也没有啊。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一笑,拉我走到一块碎石前,“你看看这石头上有什么?” 我仔细一看,石头上有一个凹槽,十分光滑的凹槽。 “这是什么呀?” “用剑气打的。”他说。 我大吃一惊,“什么剑气能打成这样?这可是石头啊!剑气不是只能伤人内气而不能伤外在吗?” 他看看我,“你说的那不是剑气,那只是凡间剑仙派们的内气外放而已。这石头上的才是真正的剑气,是我们祖师爷的姐妹孟小姐练剑留下的。这些碎石都是她功力不纯的时候留下的,后面还有,我带你去看看!” 我跟着他继续走,爬上一个小高坡后,那里还有百十来块神态各异的巨石,个个都像被打成了筛子。 “这也是剑气?”我几乎是喊了出来。 他点点头,“你看看石头上的洞口,打的多齐整!” 我的确无语了,这力量太不可思议了,这么一会的功夫,我觉得自己很多观念被颠覆了。 “我以为只有在天上才有这种力量……”我抚摸着那些石头,“没想到在人间也有,而且就在我眼前。” “这就是人和神的差距。”张元看看天上,“当初师父让我们去寻找祖师爷,我们误会了,以为是去抓她回来。结果一交手,我彻底就傻了,人再修炼,不是神的对手!” “孟小姐,是孟小月吧?她在人间也是神么?”我自言自语。 “她的本事可是咱们祖师爷亲自传的!” 我身子一颤,突然想到了什么,“张长老,不行,我和凌小姐不能做贵教的长老,因为你们的祖师爷是我前世的朋友,这不行,不合适!” 他一笑,“好吧,师父叮嘱我不许勉强你们。其实我刚才那么说就是为了带你来这禁地看看。” “为什么非要我看这些?”我看着他。 “阿乞罗和阿伏罗是天魔,可她们也是神。”张元不笑了,“咱们终究是人,力量差距太大,打不过她们的!小七爷,你们想用六道天宫送她们回去,是吧?” 我迟疑了一下,没说话,默默的抚摸了一下那光滑的石洞。 “你会带着谢予一起吗?”他看看我。 “会!” “那就好!”他欣慰的一笑,“那我就可以放心了,七爷,张元不会说客套话,拜托您了!” “什么意思?”我一愣,“话里有话,您说明白点!” “既然做戏就要做足。”他顿了顿,“天魔公主在天上身经百战,咱们这埋伏她们很容易识破。只有让她觉得你们是无奈之下不得不送她们回去,她才会相信!所以她们来的时候,灵仙教必须有人反击,必须有人牺牲……” “不行!”我一把拉住他,“天音教已经损失了三位长老,灵仙教不能再损失了!” “当初我冒犯祖师爷的时候,早就该死了。”他笑了,“我不攻击她,她不会心甘情愿的进九星通天阵。小七爷,只要谢予能活着回来,那我做什么都值得了!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做长老,但灵仙教会把你和凌小姐永远当作长老对待,令出如山,万死不辞!” “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他严肃的看着我,“我辈弟子,诛灭天魔,义不容辞!小七爷,这个事你知我知,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我只求你一件事,到时候一定拦住谢予,千万别让他和我一起死在阿乞罗的手中!” 第三十章缘起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我吼道。 “我们是不是兄弟?”他盯着我。 “不是,我和你徒弟是兄弟,你是我的长辈!” “那好,我换个说法,你是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 “那就尊重另一个男人吧。”他一笑,“小七爷,别再劝我了,我决定的事就从来没改过。” “可是……”我心里一震。 “实话跟你说吧,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就算拦住我,也拦不住其他人。”他平静的说,“记住,帮我拦住谢予,张元拜托了!” 我沉默良久,“给灵仙教,留点种子吧……” “田里的庄稼收割了,种子才能下地……”他一抱拳,“小七爷,谢予,薛瑶和云灵就拜托你了,他们都是灵仙教的种子,请您和凌小姐多费心了!” 我还想说话,他用眼神制止了我,“别的就不要说了,就这么办吧。” 其实我还能说什么呢?和白莫儿谈完后,我心里一直有点不安,就是担心阿乞罗太聪明,看穿我们的计划。张元这是一出苦肉计,牺牲极大的苦肉计,可不这样,如何让阿乞罗姐妹相信?我知道,除了这个办法别无选择,说再多也是空话,也是徒劳。他们是修仙之士,是灵仙法脉,平时默默无闻的修行,关键的时候默默无闻的牺牲。世间的一切功名利禄无法动摇他们的志向,扶正诛魔的道义之心让他们笑对生死,此刻我只能是佩服他们,佩服这些为了人间太平而默默付出的英雄们。 子夜时分,十令符融阵前的最后一次炼化圆满完成了。凌晓雅有些累,我让她先回去休息,然后带着老驴和思思来到九星台前。 “驴,子时已过,明天就该融阵了。”我说,“九星通天阵不同于普通的阵法,如果不是术数高手,进去了就不容易出来。你虽然福气重,但心里的欲望牵扯太深,到时候难免欲火焚身,我教你清心咒,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融阵前,只要你不睡觉就给我一直念,明白吗?” “那咱吃饭上厕所的时候也念么?”老驴问。 “也念!” “明白了,心里念!”老驴点点头,“您放心,咱说梦话的时候都念!” 我让他俯耳过来,把清心咒教了他三遍,“记住了么?” “记住啦!” “那好,你回去吧,我和思思聊会。” 老驴笑了,“好,您聊着,咱回去这就开始念。” 等他走远了,我冲思思一笑,“思思,想我么?” 思思冷冷的看着我,一声不吭。 “怎么了?” “你来两天了,一直不见我,为什么?”她眼圈红了。 “傻丫头,我有很多事要忙,这不一忙完就来找你聊天了么?”我笑了。 思思低下头,眼泪不住的落到地上。 我心里一酸,拉住她的双手,“别这样,我跟你道歉还不行么?” “我每天都梦见你,梦到你跟人打架受伤了,可我没法去帮你,每天晚上都哭醒……”她抽泣。 我轻轻抱住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对你这么不好,你干嘛还对我这么用心?你傻不傻?” “你没有对我不好。”她顿了顿,“你怕我受伤,可是我愿意替你受伤,我不想让你自己去冒险……” 我怜爱的看着她,“好,那这次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你说过不会不要我,可你总是和我保持距离,你是不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她满含热泪,心痛的看着我。 我一时语塞,“我……我……我是……” “你是什么?” “我喜欢你,所以才不想伤害你,你明白吗?”我无奈的说。 “思思不怕受伤,思思只想跟着你!” “好,跟着我,思思是我的,永远跟着我!”我笑着拭去她的泪水。 思思笑了,“嗯!” 我心里热乎乎的,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感动。这些年来,我因为怕伤害她所以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以为这是一种负责的保护,可不知不觉得这种保护慢慢变成了一种伤害。九姑娘为了我身负重伤,我不能让思思再受伤,身体上的伤不能受,心灵上的伤更不能受。 “你想教我咒语,对吧?”她平静下来后问。 “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她一笑。 我笑了笑,凑到她耳边,把巡天咒念了三遍,“记住了么?” “嗯!”她点点头,“这咒语好霸道,需要消耗大量的内气。” “所以才让你用,我这霸道的小侍女!”我笑着说。 思思眼睛一亮,“你说什么,我是你的侍女?你答应了?” 我一愣,“我……不是……我是……” “你是什么?”她紧张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怕我说是开玩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祈求,祈求我不要让她再一次失望,不要再一次伤害她那单纯而敏感的心灵。 “没什么。”我舒了口气,“思思是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女人!” 思思笑了,泪如泉涌,这是兴奋的眼泪。 “瞧你,又流泪眼。”我笑了,“回去休息吧,记住这个咒语,等后天你凌姐姐念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念,好吗?” “嗯!”她点点头,“你要去和凌姐姐一起睡,是吧?” 我一阵尴尬,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思思一笑,“你都累了那么多天了,早点去休息吧,我回去打坐。” “思思,我……”我不知道该什么好。 她看看我,拉起我的手把我拉到凌晓雅的石殿外,“进去吧,她还没睡呢,我先走啦!”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长长的舒了口气,也许,我真是想多了…… 凌晓雅果然没睡,端坐在床上正在运功调息。我凑到她身边坐下,静心听着她的气息,匀且绵长。 “小雅,我今天得在你这睡啦。”我小声说。 她慢慢睁开眼睛,“你睡吧,我有点累,得好好练练功。” 我淡淡一笑,“好,你练功,我睡觉。” 我蹑手蹑脚的蹭到她后面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了一会,我的手不知不觉得环住了她的细腰,贴着她的后背不住的摩挲。 良久之后,凌晓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无奈的回头看看我,“我没法练功了……” “那就睡吧!”我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翻身压到她身上。 激情过后,我趴在她心口上哭了,哭的特别伤心,她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像抚摸孩子一样。 “小雅,我心里难受……代价太大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抱住我,“别这样,这就是使命,记得道德经上那句话么,天地无情以万物为绉狗……你如此折磨自己的心,这又是何苦呢?”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来人间?”我苦笑,“我就一直不明白了,龙骨石不是法宝么,为什么还能让她们逃了!” “因为阴阳修罗……”凌晓雅淡淡的说。 “你知道?”我一愣。 她轻轻推开我,坐起来穿上衣服,然后俯身抱住我,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抚弄着我的后背,“就在你们打伤阿伏罗的那天晚上,我独自去密殿中看鸿儿的法像,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很多。” “到底怎么回事?” “当年你和灵瑶大婚的时候,天魔族已经战败,通天云海也已经重新平静了。阴阳修罗之所以攻击你和灵瑶挑起事端,实际有很深用意的,她不想六阳山的势力进入紫月谷,所以才做了那样的事。” “我不明白。”我连忙坐起来,“我和灵瑶大婚,和六阳山势力进紫月谷有什么关系?” 凌晓雅淡淡一笑,“你可知道她为何反对我们的事?其实从始至终,真正破坏我们的,只有她自己。” “她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我的出身。”凌晓雅低下头,“我前世出身于修罗仙最古老的王族,紫月谷的王位本该是我的父亲。可后来紫月仙尊兄弟夺得了王位,为了怕众仙不服,他还娶了我姑姑玉修罗。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被他降为镇魔将军,并对我族中诸仙大加排斥。炎海一役,牺牲者多是我的族人,他既排斥了异己,又巩固了王位。” “原来是这样……”我怔住了,“这个紫月仙族怎么这么无耻!” “胜者王侯败者寇,无论天上还是凡间,都是一样的。”她很平静,“我们相好之后,凌昭和鸿儿公主准备等你大婚之后就为我们办婚事,因为我也算是紫月谷王族,所以他们准备将紫月谷的一部分领地划归六阳山所有。阴阳修罗当然不愿意,她认为组织这场联姻的唯一办法就是无声无息的把你打散,所以她才以为我鸣不平为名,突袭你和灵瑶的婚礼。” “我懂了。”我一阵冷笑,“这种脑子一热,不计后果的事也就她那种没脑子的才干得出!” 凌晓雅看看我,“她突击六阳山之后,六阳仙子大怒,联合三圣境共同追杀她。她连遭重创,为了逃命,她潜入紫月谷偷偷的打开了龙骨石,放出了很多被囚禁的魔灵,想以此来牵制三圣境的力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阿伏罗和阿娜罗怡,甚至你之前遇到的那个达古那,就是那个时候逃到凡间的。”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全明白了。”我点点头。 她平静的一笑,“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事的缘起和我们有关,所以,我们有义务收拾这个残局。曾杰,不要难过了,我们不怕牺牲,天音教和灵仙教的诸位长老难道就怕么?我们只能做好应该做的,因为这一切,本是天意……” 第三十一章做戏(1) “好。”我把她揽到怀里,“那就让我们了断这段故事,还人间一个太平。小雅,办完这个事,若我们还能回来,我想做个普通人。” “我本是个清静自在,与世无争的女子,就是因为这段缘分,被你拉入了这纷纷红尘。”她看着我,“所谓破局,就是破旧局立新局。破掉旧的同时,新的也就立起来了。如你现在,旧局已破,新局已成,办完这个事,我们就可以安稳而幸福的过新生活了。” “好。”我开心的笑了,“家里的生意有果果打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我就陪你,像以前一样,时不时的帮人算个卦,挣个小钱图开心。我现在才明白,你原来的那种生活是最幸福的,是我扰乱了你的脚步。以后我和你一起,游戏人间,笑傲红尘,曾杰向你承诺,从此以后,再不破局。” “不要承诺什么,顺其自然就好。”凌晓雅幸福的一笑,“不管你想做什么,凌晓雅都会心甘情愿的陪着你,永远做你背后的女人。” “是啊,背后的女人,也挺好的。”我闭上眼睛。 我是个多情的人,但我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更不会爱上两个相似的人,所以我的每一份爱情都是独一无二。我不怕世人的眼光,我是个男人,爱我所爱,对得起良心。 我爱小雅,爱果果,爱以柔,每一个都是深深的爱。我以前的矛盾无非是怕面对世俗,怕别人问我累不累。如今的我彻悟了,我爱自己的,关别人什么事?我自己都不觉得累,用不着别人替我累。 没有对或不对,只有玩不玩得起。 第二天,这里的人们一切如常,看不出有一丝异样。明知阿乞罗和阿伏罗以及白莫儿晚上会来,但张元没有让任何弟子离开,他把一切交给了上天。 早上起来,我和思思一起练了一个多小时的拳,然后上厕所,洗漱,吃饭。之后带着老驴来到黄琦的殿里,和老爷子扯了一上午闲篇子。黄琦老头简直是个修行百科全书,对俗世间流传的各种修行法门,不论是佛教,道教的各大宗派还是一些外来宗教,他都了解的十分清楚,精要之处把握的十分准确。这要是在社会上,绝对是个超一流的宗教学者,一代宗师,超级信仰大腕。可他却喜欢隐居在这隐秘的山洞中,过着数十年如一日的清修生活。 看尽浮华,方是本真,这句话在黄琦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傍晚时分,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时从外面来了几个人,一身名牌衣服,其中一个女人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迪奥小姐的香味。张元暗中告诉我,这些都是修罗教派来一起做戏的高手。 以生命做戏,这些人玩的才真是境界,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真正的高手不是天下无敌,而是活的透彻明白。 张元没给我们做介绍,那些人来了之后,就到九星台下席地而坐,打起了扑克牌。而诸位灵仙教弟子则恭谨无比的依着事先的安排分成了几组人,按天罡星辰图上的方位分布在九星台四周。 “瞧瞧,灵仙教就是放不下臭架子,表面功夫做的真他妈到位!仨老A!”一个中年人边说边出牌。 “改不了啦!”迪奥小姐整理着自己的牌。 “哎,你们瞧见没,黄琦那老东西还活着呢。”一个艺术家似的大胡子不住的指指点点。 “打牌!哪那么多废话!”旁边的一个老头不耐烦,“看他们干嘛,玩自己的!” 我看看黄琦,“有您的朋友?” 黄琦一笑,“都是朋友。” 天黑的很快,不一会亥时到了。我来到密殿中,在凌昭,鸿儿和孟小月的法像前将十令符分发到了众人手中。 “谢予,你拿的是破军令牌,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九星会的破军主。”我说,“你师爷和你师父都同意了,你没意见吧?” 谢予愣了一下,随即一抱拳,“没意见,谢谢师兄!” 我笑了,看看众人,“今天晚上的事情极其重要,融阵,不可以分心。六道天宫是直通天界的通天之门,如此大事,必然有一些力量会来捣乱。黄琦长老,我现在请您带领谢予,薛瑶和云灵一起在鸿儿公主的法像面前发誓,不管今晚碰上什么情况,必须听我的。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离职守,轻举妄动,哪怕是有天魔要毁这灵仙密殿,你们也要视而不见。” 黄琦点点头,“谢予,云灵,薛瑶,云玄,随师爷一起起誓。” 谢予犹豫了一下,“师兄,是不是今晚……” “谢予!”黄琦厉声喝道,“随我起誓!” “是,师爷!”谢予赶紧说。 “祖师爷在上,弟子黄琦起誓。”黄琦恭敬的望着鸿儿公主的法像,“今夜进退动静,莫不遵从小七爷号令,如违誓言,此身此心,万劫不复!” 他念一句,谢予等人念一句,跟着他一起在鸿儿公主的法像前发了誓。我心说谢予你别怪我,不这样,你肯定会耽误大事。 等他们宣誓完毕,我点点头,“诸位都是高手,除了老驴。一会融阵的时候,你们各自将手中令牌中的阵法融入紫晶石中。但是大家要切记,既要将阵法融到紫晶石里又不能伤了十令符。最后这中天令牌上的阵法,我亲自用分合阵诀来融。” “是!”众人齐声喊道。 老驴举起手,“曾爷,咱不会咋办呀?” “不是把双鱼符给你了么?到时候你跟着做就是了,但是你要记住,我用分合阵诀融中天令牌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跟着学。” “好,您放心!” 我走到凌晓雅身边,“小雅,我融最后一个阵法的时候,她们就会找到这里。那时候我不能分心,你要替我管束众人,不管下面出什么事都不能走下九星台。但等阿伏罗准备飞上台时,你就率领大家一起发动攻击。” “嗯,我明白!”凌晓雅点点头。 我又看看思思,“记住听话,千万不要杀红了眼,要以大局为重。” “嗯!记住了!”思思也点点头。 我一笑,“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一会大家记住自己该做的,六道天宫成败的关键,就在此一举了。” 亥时二刻,我带领众人走上九星台,然后按次序站到自己守护的紫晶石前,中央的莲花石碗中已经放入了一颗超大的紫晶石,上面刻着六道灵仙密符。 此时台下十分安静,一百多个火把将整个山洞照的亮如白昼。 我静心片刻,冲众人点了点头,大家一起掐手诀按住手中的令牌,用各自的办法开始融阵。这个过程很缓慢,因为十令符上的阵法都不是单一的,所以足足用了十五六分钟,九星令牌的融阵才算完成。 此时的九块紫晶石上看不出任何异常,阵法虽然已经进入其中,但尚需要中间那块紫晶石的激活。 接下来就要看我的了,我将中天令牌交到黄琦手中,然后变幻手诀,使用天阳局中的融阵秘术,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在其中融入了一个气团。 黄琦见时机到了,立刻使用灵仙教秘法将中天令牌中的阵法融了出来。阵法一出来,我就变幻手诀用气团将其融入其中,几分钟后,中天令牌上的阵法被完整的复制到了气团之中。 这个过程不难,难得是接下来把这阵法融入中间的那块紫晶石上。因为中天令牌上的阵法特殊,即使用分合阵诀,这个过程没有五六分钟也绝对做不到。 而此刻这五六分钟,就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时刻。 当阵法开始进入紫晶石的时候,不出我所料,一阵狂风毫无征兆的吹了进来,火把顿时熄灭了一半。台下的众人并没有慌,他们警惕的看着四周,预备着突如其来的袭击。 狂风吹灭了大部分火把之后,落地化作了一个性感美女和一个白衣女子。一般只有妖魔鬼怪才以这种方式出场,没想到这二位都混到这地步了。 我不敢分神,一心融着阵法,其余的就交给凌晓雅指挥了。 台下的众人迅速集中起来组成了三个阵法,严阵以待的注视着白莫儿和阿乞罗。 “这是什么意思?”阿乞罗轻蔑的看了一眼白莫儿,“说了李沐阳狡猾,你就是不信,如何?” “这……”白莫儿似乎有点懵,“师兄!师兄!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为何又是如此啊?” “住口!”张元大喝一声,“阿乞罗,白莫儿,我们等了你们很久了。哼哼,想借助九星通天阵回通天云海,做梦吧!阿伏罗呢,让她出来一起受死!” “哈哈哈……”阿乞罗狞笑起来,“凭你们?”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张元大手一挥,台下顿时气场大震,三个大阵瞬间激活,所有攻击的锋芒都指向了阿乞罗。 这次攻击,他们是抱着必死之心,用尽了全部的力量。三股破坏性极强的气场将阿乞罗和白莫儿包围了起来,白莫儿一看赶紧和阿乞罗合为一体…… “合!”张元一声怒吼。 耳边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巨响,三个气场各自发出数道强劲无比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冲向了阿乞罗。 第三十二章做戏(2)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情况,却感受不到阿乞罗的反应。在三个阵法围着迅猛的攻击了足足一分钟后,巨大的气场流动逐渐缓慢下来。 “魔女,你笑什么?变阵!”张元大吼。 “看样子刚才的攻击并没有把她怎么样……”我心想,正在这时,周围突然红光一闪,接着就听见谢予撕心裂肺的叫喊,“师父!阿伏罗,我杀了你!” 旁边黄琦猛地抓住他,“你要干什么?” “她杀了我师父,我要报仇!”谢予像只发怒的狮子。 “住口!”黄琦怒目而视,“忘了我们的誓言了么,听小七爷的指挥!” “可她杀了我师父!”谢予哭喊。 “她杀的也是我徒弟!” 谢予瘫软到地上,他不敢违逆师爷,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师父被阿伏罗夺去性命,这个刺激对他来说太大了。 “该咱们上啦!”迪奥小姐站起来,“布阵!” 话音一落,接连几声闷哼,修罗教的高手们的阵法刚一布成就被阿乞罗身上一道蓝光直接打散了…… 事情很明白了,阿伏罗就在附近,她只是没有显出身形。虽然她第三只眼受了伤,可她的力量却并未受到削弱。 “阿伏罗!你滚出来!”谢予顿足捶胸。 “师兄,你只会像女人一样哭吗?”薛瑶流着眼泪训斥他,“快起来,你忘了我们的使命了吗?” “我们的使命就是杀了她报仇!”谢予大吼。 凌晓雅从我身边轻轻走过,“别分心,我来处理!” 这时下面已经一片狼藉,台下的人们大部分都已经被阿伏罗打成了重伤,一些高手都已经殒命。看来她不想大开杀戒,不然的话,她只需动动手指头,这些人都会化魂飞魄散。 凌晓雅走到谢予身边,“站起来,瘫软在地上怎么给你师父报仇?” 谢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好,我去和他拼命!” 老驴一把拉住他,“你傻逼呀你,打得过她吗?天音教长老都不是她的对手,你去了不是送死吗?” “为师父报仇,死了就死了!” “那你死去!操,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你对得起你师父吗?”老驴大骂。 谢予刚要冲下去,云灵一把拉住他,“师兄,大局!顾全大局!我们要保护小七爷!” 谢予矛盾的看了我一眼,一跺脚,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师父,我对不起您哪!” “阿伏罗公主,出来吧!”凌晓雅高声喊道。 阿伏罗在阿乞罗面前渐渐显出身形,“是你?” “是我。”凌晓雅淡淡的说,“果然是血月之神,眼睛受伤了还能这么厉害。既然我们的阵法都被你破了,那我们也不在乎这条命了。来吧,今日就让我们做个了断!” 阿伏罗静静的看着凌晓雅,她的第三只眼睛虽然依旧睁着,但已经暗淡了。 “不能让她上台来!”凌晓雅冷冷的命令道,“拦住她!” 话音一落,众人迅速凑到她两旁,同时对阿伏罗发动了攻击。 这种攻击对阿伏罗来说当然是徒劳,然后就在阿伏罗准备还击的时候,白莫儿突然从阿乞罗身后飞了出来。 “不能杀他们!”白莫儿挡住阿伏罗,后背生生的挨了一下台上众人的攻击,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阿伏罗冷冷的看着她,手中显出了隐隐蓝光。 “妹妹,住手!”阿乞罗闪到阿伏罗身边拦住她,“我们需要回去。” “这是个埋伏!”阿伏罗冷冷的说。 阿乞罗摇了摇头,“就算是埋伏,我们也要闯!” 血月之神没有再辩驳,她收起了手中的蓝光,转过身去。 阵法终于全部融入了石莲花碗中的紫晶石上,它顿时发出一阵耀眼的紫光,这紫光将其它九块晶石激活,形成了一个强劲的阵法。与此同时,九星台周围早已布置好的阵法同时运转起来,真正形成了一个完整而精密的阵法体系。 我纳气归元,调匀气息之后,慢慢走到凌晓雅身边将她揽到身后,静静的看着台下的阿乞罗。 “阿乞罗公主,你赢了。”我看了台下的众人,饶是阿伏罗手下留情,仍旧有数十人再也站不起来了,余下的一些人则个个身受重伤,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整个山洞中,就剩下了台上这九个人和下面的两位天魔公主以及白莫儿对峙着。 “阿乞罗,我们必须回去!”白莫儿虚弱的说,“你我都已经到了快散灭的边缘,只有回去才能活下来……” 阿乞罗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转身要走。 “你不考虑自己,那阿伏罗呢?”白莫儿大喊,“她的力量已经损失了大半,你忍心让她化作魔烟吗?” 阿乞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李沐阳,送我们回去,我就饶你们不死!” 我坐到了台上,跟老驴要了根烟点着,吸了几口,“送你们回去,你就会饶过我们么?哼,你以为我傻么?” “好!”阿乞罗冷笑,“那我现在就灭了乌兰的元灵!” 我一愣,“住手!你别!有事好商量!” 正在哭泣的谢予一愣,“师兄你!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 我看他一眼,“师弟,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她杀了我师父!你却要送她回去?”谢予大怒,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曾杰你这没骨气的叛徒,你不是我师兄,我看错了你!”说着要冲上来揍我,众人赶紧七手八脚的拦住他。 黄琦一声怒吼,“你给我住手,太放肆了!” 谢予不敢不听师爷的,恨恨的瞪着我,“曾杰!” 我不理他,站起来慢慢往下走。 “你回来!”思思大惊,一把抱住我,“你不能去,我不让你去!” “放开我。” “我不!” 我叹了口气,“小雅,把思思拉回去!” 思思像疯了一样,“谁也别过来,谁过来我打死谁!” 云灵和薛瑶身形如电,迅速冲上来抓住了思思的两只胳膊,思思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急的她不住的哭喊,“曾杰!你说话不算数,我不让你去!你回来,回来!……” 我慢慢走到阿乞罗身边,“你把乌兰还给我,我送你们走。” 阿乞罗没说话,冷冷的盯着我,她想看透我的内心,显然如今的她连遭重创已经没有了那种能力。 我惨淡的一笑,“阿乞罗公主,你杀了我没事,请你放过乌兰,求求你……” “师兄你!”白莫儿看看阿乞罗,“你还不信吗?他在求你,你还不信吗?” 阿乞罗沉思片刻,“送我们回去,我把乌兰还给你……如果你敢耍什么阴谋,我先灭了乌兰,再灭了你们!” “只要你能放过乌兰!”我站起来,回身看看台上,台上的众人都傻了。 “你们上来吧,我们催动九星通天阵后,你们先跳进去。”说完我缓步走上九星台,阿乞罗迟疑片刻,一跃而起飞了上来。 如果现在我们一齐动手攻击阿乞罗,肯定可以将她彻底打散,那然后呢?阿伏罗把我们和白莫儿全部消灭,然后一段时间之后她自己也化作云烟? 看起来不错,像个英雄的结局,可乌兰呢?阿伏罗如果绝望了,在她灰飞烟灭之前她会杀戮多少无辜众生为自己陪葬?灵仙教的法脉以后该如何传承?我和凌晓雅都牺牲了,果果怎么办?老驴丢了性命,阿呆又该如何? 做逞一时之气的英雄容易,但代价就是拉着一群无辜的人垫背。我们如果还这么做,那我们就是该死,经历了那么多,我们早就明白了自己是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早就明白了为成大事就不该拘小节,早就懂得了为谋全局就不能逞一时之气! 我看着眼前的众人,什么都没说,除了谢予,其他人都懂。云灵和薛瑶放开了思思,她扑到我怀里哭了起来。我抚摸着她的后背,看看旁边的凌晓雅,“还是小姑娘,没办法,呵呵……” 凌晓雅淡淡一笑,“思思,别哭了,他这不是好好的么?” “我恨我自己,我打不过她,我恨我自己!”思思哭的很伤心。 “思思啊,她们是神,我们打不过她们是正常的。人要能屈能伸,为了你乌兰姐姐,为了大家能活着,好吗?” 思思推开我,抹抹眼泪,“我是你的人,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你们呢?” 黄琦没说话,走到了自己守护的紫晶石旁边。见他这样,云灵,薛瑶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谢予犹豫了很久,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各自就位之后,我看看台下的阿伏罗和白莫儿,“你们不走么?” “我早就对不起无忧台和紫月谷了,这个中危险我和你们一般无二……”白莫儿劝她。 阿伏罗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一闪身飞到了台上。白莫儿一愣,化作一阵白光也飞到了台上。 “好,开始吧!”我话音一落,众人同时将自己的内气打入了紫晶石。 很快九星通天阵形成的巨大光团将我们的神识吸入了其中,在意识经历一阵空白之后,一个熟悉而美丽的世界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次我们没有再分散,六道天宫是一个阵法体系,为我们提供了充足的风水灵气支撑,因此我们九个人这次落在了同一块随心石上。 “小雅,思思,谢予,老驴,四神咒!”我吩咐。 谢予愣了,“师兄……这……这是……” 第三十三章真正的局 他显然是这幻境中的天界胜景给惊呆了。 “你发生什么呆?念你的飞灵咒!”我瞪他。 谢予回过神来了,“是,我明白了!”他迅速掐起手诀,高声诵念咒语,这时问题出现了,他的咒语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凌晓雅等人的咒语没有丝毫问题,威力和在凡间没有太大区别,刹那之间,六个白衣少女和一众金甲天神显现出来围住了阿乞罗姐妹以及白莫儿。 接着九天栗魔咒的冲击波冲向了阿乞罗等人,阿伏罗身上发出一道红光化作一个护身界将她们三个严密的保护了起来。九天栗魔咒的冲击波以及白衣少女和金甲天神的攻击对这护身界完全没有任何伤害。 “停!”我拦住三人的咒语,这样下去一会阿伏罗该还击了。 咒语停下了,阿乞罗瞬间闪现到我面前,“你想伏击我们?” 我看她一眼,“伏击?要是伏击的话就不是这点动静了,你不是要回通天云海么?现在看到的只是幻境,不打开虚空之门,你们能回得去么?” 白莫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必须有四神咒配合,他的虚空神咒才可以召唤虚空之门。” 阿乞罗冷冷的看了谢予一眼,转身回到阿伏罗身边,一指远处的六道天池,小声和阿伏罗交代了几句。 阿伏罗始终面无表情的听着,最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 “谢予,心里不能有杂念。”我说,“你师父的事回头再说,现在先静下心神,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谢予神情复杂的看着我,“师兄,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也许是……我资质太差了吧……” “如果你资质差,我就不带你来了。”我一笑,“你只是执念太重,心神不专,所以才无法在幻境之中驾驭飞灵咒。你先冷静一下,别想你师父的事了,一切自有定数,你只做好自己就行了。” “嗯,那我再试试!”谢予说,“这次我自己来,成了大家再一起念咒!” “行,你先试试,万一还是没用你就学咱,先把清心咒念个百八十遍的!”老驴说。 谢予点点头,掐起手诀,高声诵咒,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白莫儿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瞧,见谢予催动不了咒语,她不禁一皱眉头,“师兄,阿乞罗如今耐性不足,你快想个办法才好。” 我看看身后的众人,“你们谁来?” “我试试!”薛瑶说。 “我来!”云灵也说。 只有云玄默不作声,他知道自己不行。 黄琦摇头,“你们两个不行,只能让谢予来担此重任。” “可是师兄他已经尽力了。”薛瑶心疼的说,“师爷,让我试试吧!” “不,再让我试几次吧。”谢予低声说。 云灵没再坚持,“把我的灵气给你。” “多谢师妹,在这里是用不上的。”谢予淡淡一笑,“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 薛瑶一阵冷笑,“你这是何苦?为了见叶云青,命都不要了吗?” 谢予并不介意,“为了救乌兰姑娘,师兄可以和阿乞罗讲和,我为云青舍去性命,又有何不可?” “你!”薛瑶气的浑身直哆嗦。 “薛瑶,不得无礼!”黄琦呵斥,“咱们在这里,气场会彼此扰乱,四神咒就用不出来。你和云灵,云玄随我去远处等候吧!” “可是这石头才这么大,我们又不会腾云驾雾。”云玄说。 黄琦一笑,“既然是身处幻境之中,你怕什么?你们师父为了大义,命都可以不要,难道你就如此胆怯?” “师爷,弟子不怕!”云玄一抱拳。 “好,随我来!”黄琦说完走到随心石边缘,看不都不看就跳了下去。云灵和云玄紧跟其后,随着师爷跳下了随心石。 薛瑶本已走到边上,犹豫了一下又回到了谢予面前,“师兄……” “去吧。”谢予轻轻的说,“别怕,相信师爷。” “你以为我是怕死么?”薛瑶苦涩的一笑,“罢了,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转身狂奔几步,跳入了云海之中。 谢予长叹一声,席地而坐,掐手诀第三次念起了飞灵咒。 还是毫无动静。 凌晓雅一直在旁边默默的观察着,此时她似乎已经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曾杰,飞灵咒还是让我来吧,谢予的性格和资质,更适合巡天咒。”她看着我,“把金轮咒交给思思,咱们再试一下。” “原本你定的就是这个顺序,为什么之前不坚持?”我问。 “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想让你试一试。”她淡淡的说,“这样行不行我也没有把握,试试看吧,好么?” “好!”我点点头,“谢予,你过来一下,我重新教你一个咒语。” 谢予点点头,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师兄请说。” 我在他耳边轻轻把巡天咒念了三遍,“记住了么?” “记住了!”谢予眼睛一亮,“师兄,我对这巡天咒有感觉!” “那就试试吧,记住,不要有杂念。”我说。 凌晓雅正在教思思金轮咒,思思默念几遍之后,突然身子一晃,晕了过去。 我大吃一惊,赶紧过去抱起思思,“这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学会了巡天咒,现在又学了金轮咒,身体吃不消了,你别急,我有办法。”凌晓雅站起来走到阿乞罗身边,“思思受伤了,你若不救她,我们就只能被困在这里。” 阿乞罗很痛快,冲阿伏罗使了个眼色。 阿伏罗轻轻一弹,将一股气息弹入了白莫儿体内,白莫儿身上闪了一下,顿时恢复了大半。 “师兄莫慌,我来救她。”白莫儿走到我身边,凝神片刻,伸手将一片柔和的白光融到了思思的身体中。 思思的额头上涌出一股黑气,消散之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怎么了?” 我松了口气,“没事了,没事了!” 凌晓雅扶起思思,“还记得巡天咒么?” 思思点点头,“记得!” “不可以再用了,一会你要用金轮咒,明白么?” “明白!” 五个人再次集结成阵,四个人都面向着我,结成了集中力量的阵形。准备好之后,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远处的阿伏罗姐妹冷冷的盯着我们,瞧这意思如果这次再不成,她们就该动手了。 我心里反而轻松了,五年了,我们和阿乞罗数次交手,打的两败俱伤。如今我已经没啥可输的了,对她也没有任何威胁了。等这虚空之门打开之后,我们能做的也就全做了,剩下的就看天界的了。 静心凝神片刻,我点了点头,四人会意,同时掐手诀按住神印,开始诵念咒语。 飞灵,金轮,巡天,九天栗魔……四个神咒这次同步而起,合成了一股巨大的灵力场。借着这股灵力场,我掐起手诀,本能的诵念出了那召唤虚空之门的灵咒真言。 片刻之后,一个巨大的虚空之眼出现在我的正前方,阿乞罗和白莫儿顿时震惊了,只有阿伏罗,依旧在那冷冷的看着,似乎这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阿伏罗,快!”阿乞罗兴奋的喊道。 就在这时,虚空之门突然缩小成了一个光点,正准备跨越它的阿乞罗姐妹一愣,“怎么回事?” 在她们发愣的瞬间,光点猛然变的无比巨大,将我们所在的整个幻境世界全部吞入了其中。 意识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还在原地,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白莫儿狞笑着,“栎萧鸿,我回来啦,白莫儿回来啦!” 这里是真正的通天云海了?我仿佛做梦似的,难道我也回来了? “阿伏罗,快走!”阿乞罗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厉声喊道。 然而她发现的太迟了,一道凌厉无比的耀眼金光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击到了她的天灵上。她没来得惨叫,就被打成了一片黑烟。同样的几道金光同时打到了阿伏罗的身上,她被打的一个趔趄,冷笑着看着前方的一团灵光。 “早知道你们有埋伏,来吧!”阿伏罗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灵光化作十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女仙众,瞬间将阿伏罗围住,与她激烈的缠斗起来。 这是一场空前激烈的恶战,那十几个男女仙众组成的阵法十分精妙,始终与阿伏罗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点一点的消耗着她的力量。 与此同时,一个眉发皆紫的英俊男子和一个手持长枪的红衣少女从六道天池方向飞了过来,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冲入包围圈加入了战斗。 这两位法力极其强大,尤其是那男子,一百多个回合下来,阿伏罗渐渐支撑不住了。 白莫儿呢?我猛然意识到,站起来看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身后以及天上已经飞来了数百位仙人,而白莫儿却不知所踪了。 “小雅,思思,谢予,老驴,你们都没事吧?” 凌晓雅缓缓的站起来,“别喊了,天界是不会让他们三个看到这一切的。” “小雅,你看那两个人,你认识他们吗?”我一指阵中。 “认识,那男子是紫月天王紫成,那女子是紫月谷的火圣修罗雅旻。”凌晓雅淡淡的说,“紫月谷的修罗仙们来设伏,这是在赎袭渊犯下的滔天大罪。” 我一阵苦笑,“这么大的事,难道就没有六阳山弟子吗?” 第三十四章生命之光 “师兄,我们来啦!”话音一落,六个青衣男子从天而降,加入到对阿伏罗的围攻之中。片刻之后,又飞来三个衣着华丽的仙女,手执长剑加入了战阵。 不得不说阿伏罗是好样的,独自对付数十位灵仙修罗仙的猛攻,竟然还能坚持那么久。 就在我感慨的同时,战况发生了变化,阿伏罗一声怒吼,包围圈瞬间被她打出一个缺口,她化作一道青光往远处飞去,而身后的众灵仙修罗仙不依不饶,纷纷化作神光紧追而去。 这时一道金光落到我们身边化作一位端庄秀美的年轻女子,周围的仙众见她来,赶紧跪下,高呼着她的名号。但奇怪的是,我们只能听到高呼,却听不清他们喊的是什么。 这女子好面熟,她很像林以柔,可又不是完全一样,难道是?我心里一冷,顿时僵住了。 “沐阳,一别千年,你可安好?”女子淡淡一笑。 “你是灵瑶?”我声音颤抖起来。 女子摇头,“灵瑶是我妹妹,我是……你不记得了么?” 还是听不清她的名字。 看我发愣,她转过来看着凌晓雅,“宁儿妹妹,苦了你了,待你们凡间缘尽之后,我将亲入红尘,将你们接回通天云海。” 凌晓雅一抱拳,“多谢公主。” “你我本是姐妹,何必如此生分?”女子拉住她的手,“阿伏罗太过强大,无奈之下,只能在人间设局将她魔眼重创,如此方可制服。” “你真的不是灵瑶?”我忍不住问。 “你不用担心,以柔还在人间,这位是……”凌晓雅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女子微微一笑,看了看我们身后的思思,“她已经有了分身了?如此甚好,百年之后,此女得成正果,她也可以返还天庭了。” “你是说阿夏?” 女子微微一笑,没说话。 这时刚才那三位仙女飞了回来,齐齐给女子跪下,“公主,乌兰姑娘的元灵已经夺回来了。” “阿伏罗何在?” “她已经逃入炎海。” 女子点点头,“也好,那就让袭思弥罗去会会她吧。”说着玉手一伸,其中一个仙女赶紧将双手展开,一个柔和的光团缓缓的飞到了女子手中。 女子拉过凌晓雅的手,将光团放入她手中,“宁儿妹妹,你交给沐阳吧。” 凌晓雅点点头,将光团放入我右手掌心,光团顿时化作了一道淡淡的灵光,融进了我的手掌。 “你们尚是凡夫俗体,不可在此久留。”女子说,“沐阳,宁儿,多多保重。” “多谢公主!”我们一抱拳。 女子转身看看那三个仙女,“云青,云灵,芊洛,你们护送我师弟及宁儿公主回去之后,即回无忧台复命,不可迟误!” “是!”三位仙女齐声说。 我和凌晓雅都是一震,左边那位仙女竟然是叶云青! “等等师姐!”我喊了一声,既然她说我是她师弟,那她自然就是我师姐了。 她回头看看我,“师弟的心思我明白,但这里是通天云海,谢予一介凡夫,执念甚重,若让他得见天界真容,必然毁他修行。” “我明白了,多谢师姐!” “师弟,莫负灵瑶,善待宁儿……”说完之后,她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金光飞走了。 周围的一切顿时模糊起来,仙众消失了,远处的六道天池消失了,我们也跟着消失了。 片刻之后,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我们还在随心石上,保持着刚才念咒之前的姿势,只是前面的阿乞罗姐妹和白莫儿不见了,换成了那三位仙女。 “谢予,谢予!快睁开眼睛!”我赶紧推他,但他一动不动。 那个叫芊洛的女孩子看看云青,“你愣着干什么,帮帮你师兄呀!” “这……”云青犹豫一番,低下了头。 “师妹,师兄对你一往情深,你不是不知道。”云真说,“公主派我们来护送他们,用意不言自明,你不必避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我没有……”云青连忙说。 芊洛看不惯了,“你不帮?好,那我来!”她伸手一指,一股灵气打到了谢予的眉心上。 谢予一下子醒了,“师兄,这次成了吗?我觉得这巡天咒特别有感觉,我……”他一下子发现了远处的叶云青。 “云青……”谢予愣住了,“是你吗云青?师妹,是你吗?” 叶云青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谢予赶紧站起来,“云青,你……你还好吗?” “她如今是无忧大殿的护法灵仙,当然好了。”芊洛忍不住插嘴,“将来没准就是法王!” “我……我……”谢予个傻小子许是乐傻了,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了。 “谢予师兄,你就没看到我吗?”云真笑问。 “啊?哦,云真师妹,你还好吗?” 我无奈的看看凌晓雅,她也正看着我笑,难怪这傻小子不会谈恋爱,翻来覆去的就那几句话,就没点新鲜的吗? “我很好!行啦,你们长话短说,我们还要去人间救人呢!”云青一拉芊洛,“走啦走啦,用人间的话说,咱俩这灯泡太亮啦!” “哎哎哎,云青,你抓紧啊,时间可不多……”芊洛临走还不忘提醒叶云青。 叶云青仍旧是一言不发。 “师妹,我……我一定会好好修行,争取也能和你一样。”谢予含着眼泪说,“只是师父不在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行……是我没用,是我没福气,我一定好好努力。师兄和凌姑娘给咱们灵仙教修了六道天宫,以后咱们的弟子们修为有成就可以通过那里进入通天云海得成正果。云青,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修炼,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今生不得正果,我来世还做灵仙教弟子继续修行。我资质不好,但我也可以累世修行去积累,哪怕修行十世,我也无怨无悔,决不放弃!” 叶云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谢予,你就没点别的和她说吗?”我实在受不了了,这家伙真是不知道轻重。这个时候废话一万句不如一句“我喜欢你。”他怎么就这么不开窍?难怪他成不了仙,资质真的太他妈差劲了! “云青……”他紧张的不行,“祖师爷好不好?孟小姐好不好?你们是不是还在一起?” 叶云青似乎想说什么,但她又不忍心打断谢予。 “师妹,你还是那么好看,真好看,哦不对,你更漂亮了,漂亮多了!”谢予傻乎乎的说。 我实在无语了,凌晓雅笑着一拉我,“你还笑人家,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也一样么?他是太紧张了,所以才顾左右而言它,你得理解他。” “我理解,理解,太他妈理解了。”我讪笑,“当初我见到你也紧张,不过咱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他现在……哎……” “你为什么不说话?”谢予痴痴的看着叶云青,“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叶云青刚要说话,芊洛闪了出来,“行啦你,咱们再废话一会,你师父他们就真没命啦!” “啊?你们能救我师父?”谢予一惊,“那还磨蹭什么,快去啊!” 芊洛一愣,看看他又看看叶云青,“真是块木头!” 云真显现出来,“好啦,真的不能再等了,不然这药就没用了。沐阳先生,宁儿公主,我们这就施法将你们送回凡间,请诸位闭上眼睛。” 我和凌晓雅点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 谢予情急之下,啪的一声脆响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一下把叶云青等人打愣了。 “云青,我……我喜欢你!”他一声大吼,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叶云青做出了什么反应?我不清楚,因为谢予吼完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我只感觉左手拉着凌晓雅,右手拉着乌兰,我们三个像风儿一般,在空中呼喊着,笑着,向着太阳自由的翱翔……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床上,凌晓雅见我醒了,赶紧凑过来,“曾杰,曾杰,看看我,我是小雅……” “小雅……”我愣了一会,“我怎么躺在这了?他们呢?” “你都昏迷了五天了。”凌晓雅眼中含着眼泪,“你放心,思思没事,老驴也没事,谢予更没事,只要你醒过来,天就亮了,一切都好了!” “小七爷醒了?”张元带着云灵和薛瑶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走到床边拉住我的手,“祖师爷保佑,老弟啊,你总算醒了,我们都担心的不得了啊!” 我笑了,张元没事了,叶云青最终是没有耽误时间,很好,非常好。 “道长,他刚醒,还没回过神来,先不要和他说太多的话。”凌晓雅说,“你们先去休息吧,云灵你去告诉思思,薛瑶你去告诉老驴和谢予,就说曾杰醒了。” “好!”俩女孩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张元一笑,“那我也不打扰了,老弟啊,赶紧好起来,我明天再来看你!” 房间里就剩下了我和凌晓雅,她怕我躺着难受,给我又加了一个枕头,让我倚住。 “小雅,我们胜利了吧?” “嗯,我们赢了。”她激动的看着我,“过几天你养好了,咱们就去草原。” 我终于放心了,下意识的展开右手,掌心之中,淡红色的灵光若隐若现。她的美丽宛如生命的流转,那么从动淡定,那么宁静悠然…… (全书完) 后记:小七爷的故事讲完了,这本书也算完美收官了。一路走来,五百多个日夜,听澜呕心沥血,粉丝们披肝沥胆,依靠大家钢铁一般的支持和金子一般的关爱,我总算是把这本书写完了。 写这本书的初衷,是一份为了忘却的纪念,万万没想到如今它会变成一个庞大的体系。一路走来,风风雨雨,是广大粉丝们给了我巨大的力量,没有你们的不离不弃,就没有今天的《秘术·破局》。这本书虽非字字珠玑,但其中每一个人物,每一个故事,每一个道理都是一份真心实意。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在此,我向大家表示诚挚的感谢! 《秘术·破局》完本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