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阴山道士笔记 作者:陈海生 我是一个阴山传人,天生童子,一出生就惹上了死人秽,差点命归黄泉,后来一个糟老头的出现,把我领入了阴山门下。 本书讲述民间流传的众多诡异故事,邪神入主家神像,黄牛伏身克水鬼……各种风水刑煞,玄易知识,还有隐藏在民间各个地域隐而不显的民间法脉。 风水易数,灵异怪谈……应有尽有 标签: 风水异术 灵异奇谈 悬疑 ================== 第一卷:幼年往事 第一章 回忆   阴山派,道家中神秘莫测,诡异无常的门派,其法重阴,重令旗调五鬼兵将,派中流传着,五鬼运财,迷和冲开,五鬼驱魂,锁魂,锁喉,引龙诸法。喜欢在坟地,秽地等极阴的地方修行,借用坟地、尸骨、人血等“阴性能量促进修行,令旗倒插,符头也是倒插,坛也落地为阴坛。其法号称道家至阴,部分五鬼文法流落出外,经岁月的发展,融进了其他诸派之中,比如郝郝有名的五鬼驱魂,押魂等术,其鬼王文法又曾流出泰国,融于马来西亚,泰国的降头师之中,他们自成一脉,不认师承,号称鬼王宗。   在动笔写下这个故事之前,我也犹豫了很久,因为有人对我说过一句话,我们这一行,重在一个隐字。但我发现,随着年代的流逝,有些东西隐着隐着,就没有了。所以,我打算把一些真实的事,真实的文化融汇进故事,无论是发扬,或是交流,或是为大家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又或是写一本故事也好,我都会一路坚持的走下去   首先,介绍下我自己,我姓陈,叫海生。熟悉的朋友都喜欢叫我坑货,坑神。因为我给这些朋友卜测的时候,时常好的没见灵坏的反而应验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时常掉坑。   我叫海生,并不是因为我在海边出生,而是因为出生时过阴婆说我八字喜木水相助,根据八字五行,才给我取了这名字。   看似斯文的名字,但我的样子却和斯文毫不沾边,身边有不少人说我是丧门星,孤魂野鬼托世,对我避之不及,见我,如见瘟疫。   因为,我是一个童子命,先天的鬼童,一出生左眼就瞎了   童子命,是通过四柱阴阳,十二旺衰,刑冲合害预测出来的一种命格,古人相信精神控制肉体,假设一个人,除了他本人的灵魂外,还有另外一个灵魂存在于肉体上,则称为身上有人,人上有人,有的地方也称作替身,化身。   其大意就是前世是宫观寺院各路神仙身边的小童,如:扫地童子、端茶浇花的童子、站班的童子、牵马童子、书童子等。一生保持童子之身,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投胎做了人。   后世的学易者把童子分成了五大类,家神童,道童,佛庙童,书童,鬼童。家神童,指前世是保家仙,出马仙的家神童子,道童,指前世是道庙里的童子转世或童子的分灵投胎的。道庙里来的童子一般常见的有五种:火神庙的童子、阎王庙的童子、山神庙的童子、土地庙的童子、老君庙的童子。佛童和道童一样,只不过他前世侍奉的是佛家的神明,书童子,则是指前世是儒家某位大儒学家的伴读童。而鬼童,指的是在未经过地府允许擅自投胎的怨灵恶鬼。其中,鬼童又分为欠债鬼和讨债鬼。欠债鬼多是,前世欠下的债没有还清,所以大部分刚过黄泉路,就回首望冥途。讨债鬼,这不用多说了,民间自古便有流传,婴儿出生或是先天残缺,或是带有另类印记,一出生便害得家宅动荡不安,家破人亡方肯离去的,人们把这类的小孩称为是来向父母讨债的。   在诸多童子命中,鬼童的命格最为凄惨,先天不足,难以活过百日,即使活过百日,也会遭受外人另类的目光,饱受欺凌和唾弃,被视为瘟神,野鬼托世。   而我的命格,就是童子命中最为凄惨的欠债鬼童,这个倒霉的八字,致使我一出生就痛失了父亲,瞎了左眼,吓晕了卫生所的护士姑娘。   接下来,请允许我,慢慢的为你叙述我发生在幼年时的诡异经历      在一个很平凡的夜晚,我出生在一个偏僻小镇的三无卫生院里。据我母亲回忆,生我的那一晚,夜里很冷很冷,裹几件衣服,都能感到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   母亲便是在这样的夜晚,被连夜送去了卫生院。我的出生,让所有人的始料未及。村里的赤脚医生说我十月生,偏偏母亲七个月生了我。所以,用南方话来说,我是一个未足月就出世的七星仔。   我的父亲,也在我出生的那一晚,离开了人世。我的出生,并没有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带来喜悦,相反,是无休止的噩梦,悲痛。   据母亲回忆,我刚出世的时候,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又哭又闹。我只是在襁褓里静静的呆着,不哭不闹,更没有睁开眼睛。   我反常的样子,吓坏了我的母亲。虽然一个孩子刚出生时,不能睁眼并不奇怪。但不哭不闹,就很容易担心这孩子长大之后,会是一个哑巴。   后来,护士姑娘和我母亲说了句:“大姐,你使劲的拍下你娃的脸呗,拍疼他了,哭出来了就好啦。”   母亲果断的听了护士姑娘的话,轻轻的使劲,在我那满是皱褶的脸蛋上拍了两下。可拍下去之后,母亲心疼了,她怕拍疼了我,忙不迭的朝我脸上呵着气。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得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我不仅没有哭,而且,我还咧开嘴,咯吱咯吱的笑了,只不过,在这寂静的夜里,我笑得却很磕碜,甚至,有点沙哑,让人心头不自禁的冒起一股寒气。   看到我这样子,母亲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一幕虽然反常,但我笑出了声,也就证明我能说话,并不是哑巴。所以,母亲的心也就稍微的安了一些。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用我母亲的一句话形容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那我就只能想到三个词,惊愕,不寒而栗,还有惊悚。   在咯吱的反常笑声中,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让所有人都彻底看清了我的样子。   两只眼睛里,右眼和常人无异,只是那左眼却能让人从头到脚的冒冷汗。因为我的左眼,没有眼黑,只有眼白,天生的单眼瞎。   你可以想象,在一个北风凄寒的夜晚,你待在一个挂着油灯,破破烂烂的病房。   头顶上,那油灯被风一吹,吱呀吱呀的四处摇曳,床榻上,母亲的怀里,那个刚出生的小孩朝着你咯吱咯吱的笑着,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只只有眼白没有眼黑的眼睛,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你。不知道,你们会害怕,会心颤吗?   你们害不害怕我不知道,反正那那护士姑娘是害怕了。因为我睁开眼睛时,脸就是朝着她。吓得她脸色发白。“啊”的一声大叫,晕厥了过去。而我母亲,也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我摔到了地上。   送我母亲过来的那两人,是村子里的一对父子。和我母亲祖上八辈也有点疏疏的亲戚关系。他们见到我这样子,都吓了一跳。   年长的那个,是村里的说书佬。见识较广,他一看到我的样子,就好像被人挖了祖坟一样跳起来,指着我大叫   “天生鬼眼,最是不详。这娃不能留,你赶紧把他送走,不然他一定会给你们一家带来灾难。”   我母亲瞪了他一眼:“老许叔,你这说的啥话呢?我孩子只是长的特别一点,和什么鬼不鬼的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七月怀胎。即使我的样子吓坏了我母亲,即使我母亲也没读过多少书,没多少见识。即使,她是生长在一个科技并不发达,充满了鬼神之说的村落。   可她还是死死的维护着我,不顾虚弱的身子,和长辈争吵。   或是那叫老许的说书长者,无法说服我母亲。到最后,也只能悻悻然的作罢。   只是,这并不代表着事情已经结束,相反,这只是梦魇的开端。   同一个晚上,母亲接到了一个让她悲痛欲绝的消息。我那可怜的父亲,在回乡的路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辗死,身首异处。   听到这个消息,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的母亲哭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倔强的她还是硬撑着虚弱的身子,执意要去看我父亲一眼。   留下我,孤孤单单的躺在医院的床上。   也就在这一晚,才过黄泉路的我,再次回首望冥途,降临到世上的第一晚,差点,又再次向阎罗王报到。   因为那一晚,我染上一种秽,死人秽。   秽是什么,无人解释的清,只知道秽和胎神一样,是一种无形的煞气。小孩在幼年时,多会犯胎神,出生不足百日时,特能惹秽。如果孩子一旦惹了严重的秽,又找不到解决方式的话,那这孩子,就很容易出生便夭折,刚过黄泉路,再度回冥途。   比如:黄牛秽,蛙秽和死人秽。黄牛秽在牛身上,如果有人在外面接触牛,或者看见了牛。来看一个初生婴儿时,没有用艾叶,柚子叶洗过眼睛和手脚。那么秽就很容易会传递到孩子的身上,玄学上叫黄牛秽,科学上,叫黄疸,可根治。   而蛙秽,顾名思义,在青蛙身上。在孩子出生不足百日的这段时间,有些日子是很顾忌的,在这些需要顾忌的日子里,不能在家里宰杀青蛙和鲤鱼等物。一旦宰杀了青蛙,那你的儿子则极有可能长成一个“四眼田鸡。”这里的四眼田鸡,并非是四个眼睛。而是眼睛之上,额头之间,两团火云突出,形似青蛙。   而我,刚出生时,就染上了秽中最为严重的死人秽。   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只是后来,偶然间听母亲提及的。   那一晚,母亲走的太急,忘了关上病房的门。   一直到半夜,一男一女,怀抱着一个小孩,冲进了医院,据说,妇女怀中怀抱的那个小孩,是这医院的医生医死的。双亲痛失骨肉,就来找医院的医生算账。   拉扯着,打着骂着。医生被揍的仓皇而逃。而那死婴,被扔在了医院的椅子上,没人理会。死婴的方向,正对着我所在的房间,我睡着的那张床。   第二天,当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医院时,却被我的样子吓得连心脏都跳了出来。   整个下半身,黑乎乎的一片,蔓延到了手臂上,再一探我的鼻息,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由于我眼睛的关系,当晚的护士医生也没人敢来看我,当我母亲回到医院时,我就已经变成了下半身黑,上半身黄的样子。   当时我母亲很愤怒,也很生气。但为了救我,她还是吞下了这口气,求医生来给我施救。   可是,挂了针水的我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我还在继续的恶化,黑斑,继续在我身上蔓延,后来,在医生的建议下,母亲把我转到了县城的医院,可结果,和村里的卫生院一样。   无济于事之下,母亲只能回去请教村里的老人。老人们一听,就知道我惹上了秽,外加上母亲去医院追问我当晚发生的事情。老人们确定,我惹上了秽里最为严重的死人秽。   经老人的介绍,母亲请来了当地非常有名的过阴婆。   过阴婆用符水,加上黄牙树叶,柚子叶,桃子叶,红布白布……合共七样东西,在我身上死劲的擦,硬是把我身上的黑斑擦走,治好了那医院里都素手无策的怪病,硬是把只剩下一口气的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根据我的八字,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海生。   让我这单眼瞎,得以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常言道,活着便是希望。只要不死,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可怕的。然而,我常常心里觉得,我活在这世上只是个祸害,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带来不祥。从小到大,除了我母亲,村里没人喜欢我。   自从那说书的老许把我的身世大肆渲染的在村里说出来,加上过阴婆说我是一个欠债鬼童的话流传出去之后。村里的人个个视我为扫帚星,克星。远远的看到我,他们会装作理所当然的把门关上,待我走后。他们会拿出扫帚,把门口的晦气扫走。   因为我的眼睛,无论我学习多么努力,成绩多么的好,学校里的老师依然不肯施舍半个笑脸给我。当别的孩子结群成队的玩着游戏,丢着沙包时。我只能默默的在一个角落偷偷的看着,看得兴起时,我会忍不住的大吼一声。可是吼完之后,我又担心他们发现我,拿泥土来扔我,我又只能迅速的把头缩回去。   冷漠的环境,塑造了我不善言语的性格,我开始孤僻,开始厌世,那时候,除了我母亲,我找不到第二个对我好的人。   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或许日后,我会因为忧郁而自杀,又或许,我会因为冷漠而导致性格扭曲,做出一些不理性的事情。   直到后来,一个糟老头的为我打开了一扇我从没接触过的大门,改变了我的一生   这个糟老头的出现,还得从我幼年时发生的一件事情说起。 第二章 欠债鬼童   在幼年的那段时间里,我曾发生过这么一件怪异的事情。   每到夜里夜深人静时,我都反反复复的做着相同的一个梦。床头边,站着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小女孩,静静的看着我。   当这个女孩在我梦里出现时,我的身体和意识就会脱离。明明自己很清醒,但手脚就是不听使唤,无论我怎么使劲,身体始终都动不了。   一开始,那个女孩只是每天准时的出现在我的梦中,静静的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到后来,她爬上我的床,在我的耳边幽幽的重复说着一句话   “还给我,还给我。”   每一次,我都能感受到那股透彻心扉的刺骨冰冷。可从梦中惊醒过来时,身边空无一物,没有女孩,也没有声音。但那个梦,又是如此真实。   自那一天开始,我开始生病,每到下午,我总是莫名的开始低烧。吃药也不见得好,打针也不能退烧。我想和母亲说,可是,每一次当我想把这件事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就突然间瞪了一下,特害怕,说不出口,只能干忍着   直到后来,一个糟老头的出现,才让我的病情出现了转机。   这个糟老头,是我母亲救回来的。   据我母亲说,她是在屋后的山上捡柴火的时候,遇到了这个糟老头。   当时糟老头就昏倒在一旁的石头上,手上还掐着一个莫名的“兰花指”   令我母亲感到奇怪的是,这老头四周的树,草,花,都是枯萎的。当我母亲走近他身边时,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打颤,如坠冰窟。   这种感觉让我母亲一度止步,但后来我母亲还是把那老头救了回来,因为我妈心软,是个滥好人,只要看到有需要去帮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伸出缓助之手!   我第一次见这糟老头的时候,他留给我的形象是这样子的。   衣服整齐,但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狗窝,嘴里还咬着一小撮的青草,印象最深的是鞋子穿了一个破洞,脚趾头露了出来。   没过多久,我母亲准备请村头的赤脚医生来看看这糟老头的时候,老头却幽幽的醒了过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这糟老头的样子,他居然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单眼瞎,而且,他的左手似乎已经残废了   这糟老头得知是母亲救了他之后,忙不迭的对母亲道着谢。   一开始,他们有说有笑,直到我拖着迷迷糊糊的脑袋,从房间里出来,和我母亲说了句:“妈,我又发烧了”之后。   这糟老头才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就好像看见了怪物一样。   他急冲冲的把我拉到身边,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一边摸着,疑虑的摇头说着:“不应该呀,不应该,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亲一听这话就火了,一把推开他,把我拉了过来。   “你这糟老头子,我好心救你,你现在咒我儿子死,你按的什么心。”母亲紧紧把我护在身后,朝那糟老头子骂道   老头被我母亲一骂,也没有生气,只是低着头在手指上迅速的掐算,口里含糊的说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接着,他缓缓的抬起头,盯着我母亲说道:“这孩子的生日是否就是你丈夫的忌辰。他一出生,你丈夫就死了,而且,你们家的房子在他出生没多久,曾经发生过灾难,是被暴雨冲塌的,是否?”   我母亲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糟老头没有回答我母亲这个问题,只是追问着我母亲拿我的生辰八字。   农村人对于生辰八字这些都是很顾忌的,那糟老头这么一问,我母亲也犹豫不决   “我观你儿子天岳暗淡无光,双眉之间山根之上有一丝黑虎煞气缠绕,在看他双手冰凉,但额头就好像被火烧一样,这是被阴灵缠身多时的迹象,如若不救,恐怕活不过这几天了,还望你不要犹豫,把孩子的生辰告诉我,让我替他推算一下。”见我母亲犹豫,糟老头很严肃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虽然他脸上脏兮兮的,可是他的神色一片肃穆,那气势瞬间的就变了。   母亲一听这话,吓得一愣,忙问糟老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糟老头指着我,向我母亲说道:“若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孩子。”   我妈把眼睛看向我,轻声的问我最近有没有见到过什么东西。   我想把梦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刚一张口,那种心慌,让我害怕的感觉,又再次涌了上来,那种感觉凉飕飕的,好像那个女孩,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糟老头朝我走了过来,虽然他看着脏兮兮的,但是身上的味道很香,很好闻,就好像,平日里拜神时闻到的那香味差不多   老头走了过来之后,我的心慢慢的安稳下来,那种恐慌感消失了,我慢慢的,把梦里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跟他们说,那姐姐让我把东西还给她,可是,我不知道她要我还什么。   母亲听了之后,更紧张了,她已经相信了那糟老头说的话。   母亲央求那糟老头子道:“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只要能把那脏东西赶走,多少的钱……”母亲说到这儿,黯然的低下了头。   因为我家实在是太穷了,自从父亲离世,家里靠着母亲独自一人维持生计,早已是家徒四壁。所以,当她说到钱字的时候,是真的无法再说下去,无可奈何,因为,我家实在是没有能够送的出手的东西。   但那糟老头只是摆了摆手,毫不在乎道:“那些身外之物,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况且贫道我的这条命,差点在放阴时就没了,也多亏大嫂您把我救了回来。些许小事,又怎么能比得上你的救命之恩呢”   直到这时,我妈才知道,原来她救的那个人是一个道士,叫李枫。经过交谈,她得知这李枫是道家阴山派的道士,而他之所以昏倒在后山的石头上,是因为放阴时出了岔子。   所谓放阴,就是因为体内积攒的阴气多了,需要移接到别的东西身上,如果不转接,那体内就会阴阳失衡,被阴气侵蚀而死。阴山派的道士,每过一段特定的时间,就必须放阴一次。而这个阶段,也是道士本身最虚弱,最危险的关头。   通常,阴山的道士都是把阴气转接到树木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我母亲在后山上见到这李枫时,他周围的树木全是枯萎的缘故。   我妈她不懂什么阴山茅山的,只知道这李枫能够救我的命。为了把缠在我身上的那脏东西驱走,于是,我妈听了他的话,老老实实的把我的八字告诉了他。   李枫坐了下来,眯着眼睛,在一张纸上起了四柱,又通过手的掐算。越算,他的眉头越皱,过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呼道:“鬼童,果然是欠债鬼童、”   鬼童这两个字,我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在我出生之时,过阴婆说了一遍。在那些人带着鄙夷和顾忌看着我时,他们的口里,几乎都会念叨着这两个字。   但鬼童是什么,这个概念我和母亲都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一种很倒霉的命格。   在我母亲疑惑的眼神中,李枫喝了一口水,缓缓的把鬼童子的概念解释给了我们听。   李枫的话,解释了为什么我一出生,就是天生左眼瞎的缘故。因为我前世欠的债太深,一出生就注定了遭殃,上天更是收走了我的父亲,让我一出世,便害得家里鸡犬不宁。 第三章 堕胎婴灵   只不过,他也困惑了。如果鬼童出生之时无人解救的话,绝不可能活过百日。至于说那过阴婆,她只是替我解了一灾,更没有替我把童子命送走,所以,对于我能活到现在,李枫很是疑惑。   久思不得其解,李枫从他那破烂的裤带里取出了一枚又一枚的铜钱,攥在手里,口里神神叨叨的念着我和母亲听不懂的话,往天上一撒。   他低着头,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铜钱。随着时间的流失,他的额头甚至泛出了细微的汗滴。   约莫十几分钟,他擦了擦汗,朝我母亲唤了声:“你去端盘水过来,我要水盆照镜!”   水盘照镜,是道家圆光科里的一种。在圆光术中,手掌圆光,水盆照镜,绿壁显像为这圆光科里重要的三术。可晓阴阳,知过去,查因果。   或是因为李枫无法在铜钱里看出些什么,才叫我母亲端来了一盆清水。反正那时候我和我妈也不懂,只看到李枫又是念咒,又是滴血啥的,然后就是猛盯着那水盆。   过了好久,他才似有所得的呼了口气,点头自语道:“原来,却是这么一回事!”.   看到李枫这神情,似乎知道了前因后果,我妈当然不肯放过,追问着他。   在母亲的追问下,李枫摇了摇头,似在思考,过了半响,他才开口道:“这孩子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却是因为他还有偿还一段因果,这段因果了后,他的命,自然有人收走!”   我妈慌神了,不知所措,忙问李枫这是什么一段因果,可有解救的办法。   李枫叹了口气,和我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段因果,却是出自于你的身上,因为你欠了因果,所以,由你儿子来偿还。”   我母亲蒙了,这李枫,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即使我母亲不是行内人,也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意思,自己种的因果,当然由自己来偿还,什么时候,还扯到自家儿子身上了。   “七年前,你有一胎儿,被你无情堕下,这胎儿是个女娃子,也是缠在你儿子身上的那阴灵”李枫一字一眼的朝我母亲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李枫这话,母亲如遭五雷轰顶,她愣了半会,好久不说话。最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抱着我的头,一边流泪,一边喊着造孽之类的话。   李枫上前安慰我母亲:“嫂子,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并非是祸,相反,还是一件好事呢!”   听到李枫的话,我妈愣住了,含着泪,不解的问李枫   “道长你这是什么话,我自己造的孽现在都牵扯到我儿子身上了。你怎得说这是一件好事!”   李枫瞬间摇头哈哈大笑,:“嫂子你却是不知,如果没有你犯的孽,那你这儿子也不能活到现在,正因为他要替你偿还那婴灵的因果,所以这上天,才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道长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有解救的办法吗?”连番的打击,希望,失望,又再次希望,让我母亲的精神几乎奔溃,连说话的声调都比常人高亢了许多。   李枫点头,对我母亲说:“自然是有,只不过,你得告诉我那婴灵的前因后果,我才能解救于你儿子。”   李枫的话,让我母亲呆坐了许久,对她来说,那似乎是一段很遥远,但是又充满了痛苦的回忆。   但为了我,母亲最后还是忍住了悲痛,慢慢的说起了她的往事。   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姐姐,只不过,那个姐姐却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便又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杀害她的,还是自己的亲身母亲。当母亲说起这一切时,不知道为什么,年纪小小的我心里很难受,鼻子很酸,很酸。   据我母亲回忆,七年前,她在一家报纸厂上班。在一个无人深知的夜晚,她从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醉酒的痞子侮辱了。更让我母亲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怀了一个女婴。   在那思想落后的年代,女子未婚生育,不仅国家不允许,甚至,还要遭受亲戚邻居那异祥的目光。   在外公外婆的强迫下,迫于无奈的母亲,吃了他们配的堕胎药,狠心的堕下我的姐姐,也就是她腹中的婴儿。   后来,我母亲遇到我父亲,父亲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不仅没有因为我母亲曾经遭受过侮辱而心生芥蒂,反而因为这段遭遇,更加的怜惜我母亲。   之后两人结了婚,有了我,只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天,父亲也因为一场车祸离世,我俩也没缘分能够见面。   当我母亲说完这些时,她已经成了一个泪人,她很后悔,不管是无意还是被逼,她对我那还没出世的姐姐,始终都心存着内疚,到现在,我母亲都还记得她怀姐姐的日子,堕胎的日子。   她跪倒在地上朝着空气大喊:“佳佳呀,无论你要我偿命也罢,什么都好,娘我也认了。只希望,你能放过你弟弟,她是无辜的呀!”   母亲的话音刚落,平地里刮起一阵狂风,风很冷,很大。这阵风来时,是从脚冷到头的,吓得我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放肆,在我李枫的面前,你也敢造次,谁给你的胆子!”李枫皱着眉头的一声大吼,这阵风瞬间消失。   风停后,母亲追了出去,不停的叫着我姐姐的名字,只不过,这阵风,在也没出现过。到后来,母亲失神的叫着我姐姐的名字,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后,我母亲第一个就是求李枫救我一命,并且超度我姐姐。   李枫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刚才听你说那婴灵的八字,用易数起卦推算了下,你那婴灵也是一个童子命,而且是一个道童。因你之手错失了一次投胎了机会,所以她的怨气才能如此之重,长达七年时间不止,刚才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   说完之后,李枫在我家里来回的踱步。半响后,他和我母亲说:“这样吧,我回去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再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去准备一些东西给你儿子。”   李枫的话吓了我妈一跳,我妈以为这是李枫的借口,准备一去不返。她忙拽住李枫的衣袖说:“道长你可千万不能扔下我儿子不管呀,我们一家都指望你了!”   李枫叹了口气,苦笑道:“如若在平时,我不需要任何的法器,不需要兵马,就算只有双手,我收复那婴灵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我昨天在放阴的时候出了岔子,现在是我最虚弱的时候,方才我以水盆照镜查因果已是极限,现在,我却是没有把握在赤手空拳的情形下收复这婴灵,所以,才需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   “你放心,三天后,我一定准时到来,决不食言!”为了让我母亲放心,李枫又加强了语气。   接着,李枫和我妈说了几样要准备的东西,怎么摆置。又给我开了一剂中药,这才离开了我的家。   李枫让我母亲准备的东西,却甚是奇怪。一样,是艾叶草,另外一样,则是让我母亲去乞丐兜里买钱。   起初,我和母亲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甚至乎,当我母亲跑去乞丐兜里买钱时,那乞丐还以为我母亲是去抢他钱的,硬是和我母亲吵了一场。后来,我母亲解释给他听时,他还以为我母亲是个傻子。   只不过,母亲不管别人用什么眼光来看她,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枫身上,自然而然的,无论李枫说什么,她都言听计从 第四章,百家钱与艾叶草   母亲遵从李枫的吩咐,用艾叶草围满了我的草席,而且还揉了两块,时时刻刻的占在我的眉毛上。   从乞丐兜里买来的钱,折成了很多三角形,让我带着。   起初,我们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有啥用处,过了很久,我才从李枫的口里得知了这两样东西的妙用。   艾叶草,其实是用来避鬼目的。大家是否发现,又或许,在你们的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习俗。每个家庭刚出生的孩子还没满月时,门口都会挂着一串用核桃,柚子叶,艾叶草窜起来的东西。柚子叶和核桃,是辟邪,洗秽气的东西。而艾叶草,则是用来避鬼的,只要有艾叶草的地方,鬼魂就找不到路,也见不着你。   至于说从乞丐兜里买来的钱,更是有百家钱一说。人们把钱施舍给乞丐,给出的不仅是钱,还有心中的那份善意。这看似破破烂烂的几毛,几块钱里,却蕴含着百家的善意。带着这些钱,可借助百家的力量保护自己。   当然,其中的门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此之前,我们都是只知其表,不知其内。仅仅是李枫怎么说,我母亲就怎么做。   说也奇怪,照着李枫的法子去做,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我不仅发烧好了很多,也没再做恶梦,更没有梦见我的姐姐。   三天后,李枫如约而至。   这一次的李枫,在形象上给了我很大的颠覆。他穿了一身渐灰的袍子,袍子中间还有一个八卦的图案,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脏兮兮的形象完全不同。   李枫来到之后,先是和我母亲聊了两句,问了下这几天的情况。   紧接着,他从袋子里掏出了几样东西。一支白色的旗子,还有寿金,纸钱。以及几张符咒,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李枫掏出的符咒,都是用白纸黑墨书写,与我往常所了解的根本就不一样。   当然,这并不能怪我无知,只是阴山派的符咒相对其他门派较为灵异了一些,都是用白纸墨字,或是黄纸墨字书写,极少数用到朱砂的。这也是阴山符箓的特点,极重阴而忌阳。   话说这李枫,在我家吃完了饭,就叫我母亲拿来一个火盆,往里面烧着寿金和五鬼钱。之后,李枫又把白旗倒插在一旁,将五张符咒拿了出来,贴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子。   他直接在地上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奉请神化身,化作城隍来扶身……五方阴兵速来前,吾奉阴山法主敕令”   话音刚落,我忽然感觉全身有点发冷,屋子里也好像多了一些东西,这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每当我路过岗子坟时,这种感觉,也会出现。   这时候,我看到地上的白符上,似乎有些影子在站着。我还没看仔细,李枫却把白符收了起来,走进我睡的房间,把床上的艾叶草之类的东西移走,又掀开席子,把五张符咒藏在了我睡的草席之下。   他和我母亲说:“好了,现在我调来了五方阴兵镇守,今天晚上,只要海生躺在这张床上,可绝对保他安然无恙。”   “道长,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求你不要伤害我那可怜的女儿,毕竟那都是我犯下的错”母亲顿了半响,犹豫得对李枫说道   李枫摆了摆手:“我自有分寸。”   这一晚,李枫在我家住了下来。   夜,渐渐的深了。今晚的天空很黑很黑,从窗外吹起来的风没有一丝凉意,还让人的心很压抑。窗口那破旧的窗吱呀吱呀的响,窗外那半人高的野草,簌簌的动着。   今晚,是个停电的夜晚,床头的灯泡也点不着了,我只能在屋子里点着蜡烛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我想起了我那未曾谋面就已经离开了这世界的姐姐,天天晚上缠着我的姐姐,她要我还她什么?身体吗?自打那一天,听完了母亲讲的故事,年纪小小的我,心里却异常难受,我觉得,我姐姐真的好可怜。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衍生了一个可笑的想法。我在想,不知道那天堂是什么样子的,到了那里之后,我是不是不用在遭受别人的白眼,不用在被人指着我的脑壳说我扫帚星,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可以陪我玩。如果,姐姐的角色跟我对换,会不会比我好的多呢?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睡过去。我感到身旁似乎有人,但我又看不到,摸不着。或许我和别人不同,从小总能感觉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我也看不见。   呼的一声,窗子砰砰的响,蜡烛嗖的一声熄灭了。那种熟悉的恐慌感,再次来了。我知道,她来了,我的姐姐来了,每次我姐姐来时,我都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这次,我的心变得很平静,很平淡,我似乎觉得,一切的一切,对我都无所谓了。我活着,只是活遭罪而已,如果没有我母亲,或许,我根本就不会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如我所料的一般,似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姐姐就站在了离我床头不远的地方,我俩就静静对视着,但是,我始终无法看清楚她的模样。   “啊……”一声恐慌的大叫,这声恐慌,并不是我发出的,而是站在一旁的姐姐。在我的床上,似乎飘出了一些青色的影子,青蒙青蒙的,就像气一样,朝我姐姐扑了过去,他们似乎和我姐姐扭打在了一起。   “不要打我姐姐!”听到那一句大叫,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阵痛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看着我妈妈被人欺负一样,心痛,难受。   瞬间,我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迅速的翻开席子,把席子下的符咒撕了。   当符咒被我撕了之后,青色的影子都消失了,我看到姐姐朝我走了过来,随着她的走近,我感到越来的越冷,头越来的越晕!   “奉阴山大法主,鬼力大王敕令,五方阴兵化阴雷……”李枫就好像变魔术一般,从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口里喊着这玩意,虚空一掌,朝我姐姐猛的一劈。   这时,我的身体越来的越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眼睛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李枫身上的袍子,朝我姐姐身上盖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有一个女孩,她在对我笑,她的眼睛,好像姐姐的那双,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从今之后,没有人能再欺负我了,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我心中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开心。在我临死之前,我知道,原来我并不孤独,我还有一个姐姐,亲姐姐。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是第二天,我又醒了,醒来之后,我看到母亲焦急的站在一旁,而李枫,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妈,我这是怎么了”脑袋很疼很疼,我使劲的揉搓了几下。忽然间,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想起了昏倒时看到的那一幕。   “妈,姐姐呢!她哪里去了……”拉着母亲的袖子,我焦急的问着她,看到一旁李枫那阴沉的脸色,我又往后缩了缩。   “道长……!”母亲转过头,也是欲言又止。   “不用问了,她在这里”李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木偶,放在我母子两前面。这木偶的样子很可爱,是个女孩的,而且这木偶的外面,还有一件小小的红衣,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李枫昨天穿着的那一件吗?衣服上,还有一个小八卦呢!   “道长……这是?”看着那木偶,我和母亲都很疑惑。   李枫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终究是一段因果,不想收徒,却注定我还是得收!” 第五章 民间法教与道教   李枫说我原本是鬼童命者,而且先天命犯五弊三缺的残字,所以他建议我,到道观去拜师,当一个道士,借道教的气运来庇佑自己。当然,李枫也是道家的人,只不过阴山派,虽属于道家,但他不属于道教,乃是民间流传的法教。   法教,乃是因民间地区文化而自成一脉的宗教,他们没有固定的道观,没有固定的修炼场所,大多游走四方,靠师徒传承,隐而不显。即使在民间的某个角落留下了不可思议的传说,你也未必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   全真,正一,神霄,清微,净明,灵宝,武当,这些都是道家之道教,有固定的道观,固定的地点来传道。   而闾山派,梅山师公教,华光派,阴山派,六壬派,大圣教,鲁班先师教,茅山九龙教,瑶山派等等的,都是民间道派,道家之法教,隐藏在民间的法脉。   法教与道教,同样有自己的修炼体系,派中也各自有戒律,唯一不同的,便是道教重道,重内修,科仪,其目的只有一个,飞升成仙。而法教则更重法,重神通。在法教中,惩治恶人的巫术屡屡皆见。当然,也有驱邪镶镇,超度亡魂等等的法术。与道教追求飞仙理想不同的是,法教更重于把法术应用到现实当中,其法术神通都追求现实作用,如求财升官,消灾治病等等。   因法教与道教有异曲同工之妙,派中也有“山,相,医,命,卜”五术传承,只是科仪和内修上逊色于道教,而且也隶属于道家,所以通常人们都称法教为道家某个派。比如说道家阴山派,道家华光派,道家闾山派等等,而不是称为法教。当然,这些也是事实,因为法教本就隶属于道家,其门人也是修道的道士,其修道的宗旨,也是为了替人们消灾祈福,驱邪镶镇。   李枫所学的阴山法,正是民间法教的一支,而且,还是先天绝教。   所谓绝教,便是一进门便要犯五弊三缺其中的一种。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而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   当然,这五弊三缺,并非绝教独有,每个修道者都有可能会犯。无论是追求飞天成仙的道教,或是注重法术的民间法教。   但五弊三缺,也有后天,先天之说,犯与不犯,只在修道者的一念之间   比如隔壁村在镇上卖衣服的陈老头,他就是学茅山的。因为对面的商铺老板使阴谋抢光了他的生意。陈老头不岔之下,偷偷的拿到了人家的头发指甲,取了人家的八字。趁着别人没有防备之下,拘了竞争对手的魂头。   拘了魂之后,又拿红布包着,丢到了一个长满刺草,极度阴湿的地方   自此之后,那被拘魂的商铺老板,生意果然一落千丈,不仅如此,他还越来越倒霉,到后来,甚至出了车祸,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几乎就得去见了阎王。   看到那老板得了此报,陈老头大呼一声痛快。这时,让陈老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被篮球砸到,砸成了脑震荡。一个在二铺床掉了下来,居然骨折了。   陈老头才想起学法时师傅的训导。“学法莫作恶,行法要向善,每做一事皆有承负,五弊三缺如影随形。”   于是,他忙不迭的去替那老板解禁。只不过,这陈老头学艺未精,只会下禁,却还不会解禁。后来,他请来了师傅,才解开了下的禁咒。   师傅来了之后,勃然大怒。虽然替那商铺老板解了禁咒,放了魂头。但同时,也废了陈老头的修为。后来,师傅见陈老头似有悔改之意,才重新立了藏魂牌,再次把陈老头领进了门。   只不过,这有什么用呢?一个孩子残废了,一个孩子成傻子了,即使修为能回来,陈老头也只能在悔恨里度过余生。   这就是五弊三缺。他的可怕之处,是在于报应不是直接报应在你身上,而是先报应在你家人身上。先绝六亲气运,再绝六亲性命,然后你怀着对亲人的悔恨,愧疚。一个人在漫长的岁月里享受孤独终老。   当你心邪了,想赚点不义之财,答应别人去害人了。可以!用你亲人的气运,性命来换取,亲人的气运用尽了,那就抽取你的。   当你受不住诱惑,用不正当的手法替别人逆天改命了。也可以,那就用你的命,或者你身上的某个部位来偿还,要么你选择瞎眼,要么你选择断手断腿。总之,要想有收获,你就必须同等的付出。   所以,行内总是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是师傅告诫徒弟的   “想要五弊三缺远离身,须知学法修行要致善。”像全真,天师道,茅山等道教。包括许多民间法教师傅收徒,绝不会未入门,便须选择五弊三缺的,相反,师傅还会告诫你,让你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东西。   而阴山派则和他们不同,是民间法脉里极少数的先天绝教之一,阴山之法,多重调遣阴兵阴将,其法极阴。他和鲁班教,犁头巫家,并称为三大绝教。入门必先选五弊三缺其一为代价方可修行。相当于以交换的代价换取法力,虽然修行比绝大多数的道家弟子都迅猛,用法更灵。但前提是必须先付出五弊三缺的代价。   在以前,也曾试过有一些他派的弟子,学了阴山法后自成一脉。也秉承了阴山派的收徒方式,所以一度让人错误的认识,修道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修道者也多带有五弊三缺。   或许,正因为阴山派是先天绝教,又或许,李枫并没有收徒的意愿。所以他更想我拜入某个道观,即使一辈子只是念念经,做做科仪,不会法术神通也好。   只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我,他牵扯到了一段因果,不得不收我为徒。   这段因果,却是因我姐姐而起。其中缘由,李枫并没有细说,或许,与我姐姐身上穿的那件道袍有关系。从李枫那欲言又止的话语中,我能猜测出。这道袍,并不是李枫罩在我姐姐身上的。而是我姐姐自动吸走的。但其中隐情,李枫却不想透露太多   虽然,李枫起了收徒之意,但他说缘分未到,还不能收我为徒。接下来,他在我家住了两天,替我家安了一个神坛,筹备着东西,帮我还替身。   神坛上,供奉着的,并不是什么神灵。而是一个泥塑的人偶,这个人偶,就是裹着道袍的姐姐。   李枫说我姐姐虽然被收复了,可凡是堕胎之婴灵,心中怨气不化,就难以投胎。况且,这又是我母亲自己犯下的孽,须由我母亲自己来忏悔,求得婴灵的原谅。   为了我姐姐能早日投胎,也为了这段因果能早日清算完。李枫替我家安了一个神坛,供奉起了我姐姐,几乎每天的早上和晚上。母亲都会定时的在神坛上面上香,念着经文,超度我姐姐。   第二天晚上,李枫带着我,到山上去还我那童子命。   按李枫所说,我本在那出生百日之时,就该回到黄泉之中,只不过参杂进了母亲与姐姐的因果里,才苟延残喘到现在。现在因果清了,上天就要回来收走我这鬼童。   所以,他必须替我还了童子命,这样我才能活下去,他也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竖夜,当夜幕悄然降临时,李枫带着我出发了。   在我俩的身后,跟着一群纸扎的人偶,是的纸扎的人偶。整整齐齐的排在我们两人的后面,左边一排,一行青衣,右边一排,一行白衣。   这些纸人的脚从没落地,随着我们的脚步,轻飘飘的跟随在我们身后。如果你不仔看,你根本发现不了,这些纸人的身上,都连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正攥在李枫的手上   这犹如戏法般的伎俩,在我眼里看来,却是很神奇。即使有红线牵着,我也无法想象一根线子是如何把这些纸人控制的活灵活现,就跟生人一样。   夜,越来的越阴沉。   村子的小道上已经没有了半个人影,静悄悄的。就连平日里闻声可见的虫鸣也不失去了踪迹,本来就宁静的村子显得更加静谧,这静谧,透着诡异,让人觉得不安。   连月亮也躲进了云层的深处,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害怕。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唯独村头那几户人家的狗,不知为何,在今天的夜里叫的特别的狂,特别的竭斯底里。   忽然间,平地里树叶轻轻的飞舞,一股寒气,从脚底冷到我的天灵盖。李枫告诉过我,这是那些东西要出现的节奏,阳风拂面来,阴风从脚起。   我死死的攥着怀里李枫赠我的那张符咒。在送替身之前,李枫曾告诉过我,当我母亲与姐姐的因果理清之时,会有很多东西找上我,有可能是无主的孤魂,也有可能是来自地府的差役。他们,都是要来收走我的命。   所以这送替身,送的也异常惊险,半路上,很有可能杀出无数个程咬金。只不过李枫却是毫不在乎,阴山派,本就重役鬼用兵之道,说到控鬼,天下道派都比不上阴山派,要是连鬼都怕,那李枫也不用混了。   况且我俩的身后的纸人都不是吃素的,这一些,都是李枫调遣来的兵将,左边一排,是以东方青面鬼之令调来的东阴兵,右边一排,是以西方白面鬼之令调来的西方阴兵。他们也都是鬼,只不过这些鬼,都听从李枫的号令。   “呼……呼……”眼前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些蒙蒙胧胧的身影,他们就站在不远处。   这时,李枫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朝着虚空处冷笑:“我给你们一分钟,一分钟后,你们这些“无头鬼”还不消失,可别怪我打得你们魂飞魄散。”   李枫的话透着浓浓的威胁,只不过他的话似乎没有任何用处,前面的那灰蒙蒙的影子不仅没有少,相反,还越来越多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李枫一声冷哼,手里掐了个莫名的姿势,一声敕令,身后那两排纸人中,有几个随风而缓缓燃烧,我似乎感觉到,有东西从这些纸人身上飘了出去。   当纸人缓缓烧尽时,小道上,再次恢复了宁静。   “我们走吧”李枫摆了摆手,朝我叫唤道   就这样,身后那些剩下的纸人,跟着我们缓缓行走,一路顺风顺水,来到了村后的那座无人山头。   李枫找了一个小角落,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稻草人,又给这草人放上了红纸,穿上了五色衣。   草人的红纸上,写着我的八字和住的地方,这个稻草人,就是我的替身。   李枫让我跪下来,朝这草人行三跪九叩之礼,他在一旁缓缓的烧着溪钱,又站了起来,先是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拜,又回头向着中间处上表疏文,口里也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念着啥   直到我叩头叩到不想再叩了,李枫这才叫我站起来。他拿着朱砂笔,往那小人的额头上一点。口中神情肃穆的念道:“一化通天路,二化幽冥途,我师阴山大法主,上得九天下地府……”   最后一声敕令,似是吼出来一般。这声敕令落下时,我胸口一阵胸闷,有种好像要吐出来的感觉。   这时候,李枫背手而立,朝着空气大喊:“债已还清,是时候来收东西了,从此前尘孽债尽,切莫再相扰。”   喊完过了好一会,李枫才抱起我,缓缓的走下山。   我躺在李枫的怀里,耳朵似乎听到了锁链啪啪的声音,我从怀里钻出来,朝身后看去。这时,我看到怎么也无法忘记的一幕,那些我们带来的纸人,如同漏气的气球,迅速的憋了下去。而在刚才烧替身的地方,有一个浑身锁链的黑影,在撕咬着草人,吓得我赶紧又缩进了李枫的怀里。 第六章 我的鬼姐姐   回到家后,我又连续几天都发了低烧,而李枫,也走了,走之前,他只朝我妈说了一句话:“道袍脱落之日,婴灵投胎之时,也是你仙逝之日,到时候,我自然会来带走你儿子”   这句话,我并没听到,只是母亲临逝前的一天,才告诉我的。   说也奇怪,自从还了童子命之后,低烧一段时间之后,不用吃药,我身体也好了。只不过,那一个梦,还没有结束,我时常在半夜里梦到我的姐姐,只是这一次,她不在凶神恶煞得要我还她什么,只是朝着我,轻轻的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朝我笑,她的眼神里并没有嘲笑与怜悯   每一次,当姐姐出现时,我的心里不再觉得恐慌。慢慢的觉得很有安全感。自此之后,即使我再次看到那些脏东西的影子,姐姐都会出现在我身边,每当姐姐出现,那些脏东西都会被吓跑。   而我,对姐姐也从恐慌变成了眷恋。我没有朋友,所有的人都讨厌我,但姐姐她不会。只有看着姐姐的塑像时,我才不会感到孤单。   有时候,我会在在姐姐的塑像面前说着悄悄话,说着我见到的,看到的,觉得奇怪的趣闻。即使说一整天,我也不会不觉得累。   只不过,这种让我感到开心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自从我病好了,母亲就要把我赶去上学了。说实话,我很讨厌学校,那些人都把我当怪物一样看,有的还拿着垃圾扔我。我只喜欢和姐姐呆在一起,至少姐姐从来不会骂我,她还出现在我梦里,摸着我的头朝我笑。   去了学校之后,我只能每天早上,和晚上看到姐姐,说悄悄话的时间,也会变得很少很少。   但我又不敢忤逆我母亲,吵闹了两次之后,我还是乖乖的上学了。   我偷偷的把姐姐的泥像藏进书包里面,母亲知道了也很生气。后来,她见无论她怎么骂,怎么打,我每天早上就是硬是把泥像塞进书包里才肯走。   于是,母亲也只能由着我的性子来了。但是她规定,姐姐的泥像,必须等她每天早上上完香,念完经之后才能带走。   这个我当然没意见,每一天早上,我都陪着她一起给姐姐上香,然后才把姐姐的泥像塞到书包里。   于是乎,学校里出现了这么一个怪现象。课间的时候,我都会拿着一个泥像自言自语。本来觉得我神经病的,更像神经病。本来觉得我不白痴的,或许在他们的眼里,我已经变成了白痴。   但我就是不管他们,我相信,姐姐是能听到我说的话的,我们,是亲姐弟,世上没有什么比亲姐弟更亲的了。   直到后来,偶然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我才更加的确定,姐姐,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保护着我。   那是一个下午,刚下课,我又掏出了姐姐,对着她,说着悄悄话。这时候,一个强壮的小子走过来,从我手里抢过了姐姐,把窗外一扔。接着把一叠小本子扔到了我面前,命令我道:“替我们写作业。”   这个强壮的小孩,叫李根大,是班里的一把,仗着自己长得高大,领了一帮小弟,没少欺负人。而作为长相怪异的我,常常也是李根大一伙取笑,和欺凌的对象。   如若是平时,我可能见到这李根大就绕路走,找一个地方躲着。或者,乖乖的帮他写作业。当这次,他把我姐姐的泥像扔了,这简直让我无法饶恕。   第一次,我赤红着眼睛,抓着那比我高半个头的身影,朝他大吼:“把我姐姐还给我。”   “哈哈,这小子果然是傻了,叫泥巴当姐姐,你们看……”随着李根大的嘲笑,他身后的一群狗腿子都哈哈大笑。旁边那些无关的人,也是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好戏,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后来的事情,自然不用说,我因为生气,和他们一伙打了起来。但是我个子又瘦小,他们又高大,人有多,结果当然是我被他们拖出去,狠狠得揍了一顿,直到上课铃声响了,他们才溜回座位,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老师来了之后,也是扫了鼻青眼肿的我一眼,就没在理会,继续上课,这样的情况,他见得不少。而且。即使我投诉,老师也只是骂李根大他们两句。因为他们是亲戚,而且,老师和我说话,从来都是把头扭开,他害怕我那满是眼白,没有眼黑的左眼。   所以,我只能趴在桌子上,低头哭泣着。我哭,并不是因为我疼,而是因为姐姐被李根大扔出了窗户,扔到了学校边的树林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姐姐。   我趴着头,悄悄的哭着。哭了好一会,待我擦干净眼泪的时候,我愣住了,简直无法相信我的眼睛。姐姐的泥像,居然安静的躺在我的抽屉里。   我欣喜若狂的擦擦眼,以为我看错了。可是过了好半响,姐姐还清晰的握在我的手里,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姐姐刚才明明被李根大扔了出去,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挠挠头,朝那李根大瞧了一眼,这不瞧不要紧,一瞧我就愣住了。只见姐姐趴在李根大的肩膀上。而李根大,身子抱成一团,瑟瑟的发抖着   这一天之后,李根大生了一场大病,病了好几天。那些拿着垃圾扔我,欺负我的人,都无一例外的生了一场大病。   从此之后,我又多了一个外号。从扫帚星升级成了孤魂陈。许许多多的孩子把我的事回家和他们的父母说。他们的父母都说我邪门,是一个孤魂野鬼的转世,现在这野鬼苏醒了,要吃人了。告诫着自己的孩子,防火防狼防海生。   于是,又有一些人拿着李根大他们说事,说我身上阴气重得很,害得李根大他们大病了一场。   我总是不明白,在那些对我指指点点的人里,有不少都受过李根大的欺负。为什么,他们能看着李根大欺负我,当作在看一场猴子戏。而李根大这恶人受到惩罚时,他们却站在正义的一方,指责我的不是。   为何,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里,依然带着无情和冷漠。至少,我帮他们出了口气。至少,李根大经过这件事情后,不再像以前那些嚣张跋扈,不是吗?   我不懂,也看不透,不过,我知道从此之后,没人敢在欺负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姐姐,她保护着她的弟弟。当弟弟受到欺凌的时候,她会挺身而出,替自己的弟弟出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两年后,我妈去了,这时候,我才知道那李枫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妈走之前的前一天,她似乎预感到自己要去了,躺在床上,妈握着我的手,让我不要伤心,她说这都是命,是自己犯下的因果,一命抵一命,怨不得谁。她让我以后好好听李枫的话,好好的活下去。   当妈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姐姐也不见了,只留下那一件黑色的袍子。   妈去了,姐姐也走了,那段时间,是我人生的梦魇,最失落的阶段,我再次变得一无所有,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母亲的葬礼上,李枫如约而至,在所有的亲戚好友面前,拿起道袍,抱走了我。   那些人就这样看着我被抱走,也不去过问李枫是谁。在他们的眼里,扫帚星的离开,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特别是那缩在角落里的几个人,他们看着我被抱走,更是大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们心里想得是:“这个包袱,终于被人带走了,不用落在我身上!” 第七章 入阴山门下   至此之后,我便到了他的家,和这个单眼瞎的老人住在了一起。   李枫曾告诉过我拜入他师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必须孤独一生,无子无女。他问我,还愿不愿意拜入他的门下。   对此,我只问了他一句话   “跟你学法术,我是不是还能重新见到我姐姐!”   李枫犹豫了半响,才说了句:“若有缘,你们还是能见上的。”   当时我太小,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不知道这句话模棱两可,下半句是若无缘,谁也无能为力。”我的心,只留在了能见上这三个字上。   于是,当李枫看着我时,我很坚毅的点着头:“我要拜你为师。”   得到了我的答复,李枫点了点头,从房间里拿出一件衣服。他和我说:“穿上这件衣服,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等今晚我叫你时,你再出来。”   我听从他的话,换了衣服,静静的呆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哪怕肚子饿了,我也没迈开房间半步。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半夜,李枫神神秘秘的把我叫了出来,让我跟着他走。   我不知道李枫要领我去什么地方,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了他的话。   路上,李枫叮嘱我说:“一会儿我问你后面有人吗?你记得说没有,如果我问你前面有人吗?你也必须说没有,一旦你答错了,那这拜师礼,就无法完成了。而你,也不能成为我的徒弟!懂吗?”   我点了点头,把李枫说的都记了下来。   跟着李枫,越走越偏僻,到后来,我们上了一座很孤僻的山,这座山,比我送替身的那座,还要幽深。   走过一段摸不着五指的树林,渐渐的,我们到了山头之上。   李枫走在我前头,突然之间,他猛的一扭头,问我:“你后面有没有人。”   我果断的摇头说没有   他又问我:“你前面有没有人?”   这一次,我愣了下,因为我前面的确站着人,这个人就是李枫。条件反射下,我想说有,但突然间,我想起了李枫的话,硬是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话,摇头说没有。   李枫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我说:“既然都没有,那我们就下山吧!”   被说蒙的我,又跟着他圆路折返。我心里很疑惑,拜师,难道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这其实只是拜师前奏之一而已。只不过,幼小的我也不懂,后来才得知,这是绝教传承的方式之一。   每当绝教的师傅要收徒时,都会把你领到一个无人的山头。这个过程,不能被任何人见到,特别是妇人。领到了山头之后,师傅会问你,前面有人吗?你得说没有,意思是不认祖宗。当他问你说后面有人吗?你也必须说没有,意思是绝后。   当李枫问完这些话后,就把我领下了山。   回到了家,李枫把我领进了房间,在房间里,有一个小型的法坛,法坛上,有三块木牌。分别是阴山法主,鬼力大王,和盘古大帝。奇怪的是,这个法坛,是直接放在地上的,并不像我常日里见到的那些神灵一样,金碧辉煌的被供奉在桌子上   李枫告诉我,这三位就是阴山法教供奉的神灵,居中那一位,就是阴山派的祖师爷,阴山老祖。由于阴山派极重地气,所调遣的,多数都是阴界的神灵。所以神坛必须设在地上,要接地气。不能离地三尺。这种坛,叫下坛,也叫阴坛。   李枫让我朝着坛子三跪九叩,拿出朱砂笔,替我敕封过教。   敕封过教,乃是民间法教的传承方式。   行内里,总流传着这么一句。   这句话叫作“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意思就是说,即使你在家里看上百本,千本法本也不及师傅的一句话管用。即使你画符画得惟妙惟肖,但没有经过祖师爷的敕封,你画的始终是白纸一张。   法教与道教不同的是,法教的法术极容易上手。当师傅要过给徒弟某一样法术的时候,只需要画符在手里用手过,或是禀告祖师爷口过,或是每传一道法就在徒弟身上画一道符。徒弟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奋修炼,就可以使用。   而在我熟知的,民间诸家道法的传承中,有以下四种过教方式。   第一种,是手过,师傅画花字在手里,与徒弟手掌心对手掌心,每过一种法术就画一道符。   第二种,口过。当师傅要传徒弟某种法术时,只需要传授口诀与花字,再禀告祖师爷,这法术传给某某弟子了,某某弟子可以使用了即可。不过,这种过教方式鲜少有人用。其因由是这种过教方式非功力深厚的修行者不可用。功力不足,说出来的话不管用,徒弟用不了法术,会被以为是骗子。而敢用这种方式的师傅,修为都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可造就因果,每做一件事都有上天垂听。是以,修行到了这种境界的人,性子通常都淡泊无为,说话做事,及其谨慎小心。   最后两种,较为特殊,一种是血过,一种,是封身过。   血过,乃是滴血相连,父子亲传。徒弟与师傅,各自划破自己的手掌心,双掌对映,血脉两连。用这种过教方式的师徒,通常都是父子关系。当然,也有不是父子的关系的。若是师傅选择这种方式给你过教,那恭喜你了,证明你在师傅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儿子,他会把一生的本事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   而封身过,顾名思义,便是在身上画满符咒。这种方式多数存在及重兵马的门派。如掌控“五猖兵”的梅山师公教,掌控“五营兵”的闾山派,掌控茅山兵的茅山派,或是和李枫一样,掌“五方阴兵”的阴山派传人。   因为这里兵马,指的不是人,而是鬼。要驭鬼,首先你就得保证自身的强硬,防住自己的身。没有一两门手艺,或者法宝保护自己,那就会被鬼侵身,下场就是法术没用出,就先害了自己。是以,在这些门派中,封身尤其重要。   而李封给我敕封,用的正是最后一种,他让我跪倒在神坛前,替我身上画满了符咒,上奏疏文,禀告阴山祖师以及各位神灵。   接着,又给我道寄石藏魂,立了一块牌子,这块牌子,就叫寄石藏魂牌。在道士的眼里,藏魂牌是自己的第二生命,绝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比拟。   藏魂牌,乃是民间道士入门之时所立。是师傅为了防止徒弟心生歹意,用法害人所立。比如方才所说的那学茅山的陈老头。师傅废他的修为,不是像电影一样,在身上点几个穴,打几巴掌修为就没了。而是直接破了他的藏魂牌,让他的修为重归于零。   所以,说藏魂牌是道士的第二生命,此话一点也不假。   那一晚,李枫则是神情肃穆得举着那牌子,神情肃穆的给我说了以下几条戒律   第一:“欺师灭祖,同门相杀,必破藏魂”   第二:“不重因果,显法伤人者,破藏魂、”   第三:“将阴山法传度于心术不正者,破藏魂。”   第四……说到第四的时候,李枫的眼里划过一抹阴郁,随后,才朝我斩钉截铁的说道:“日后,见泰国鬼力大王一宗者,杀无赦。”语气森然,似是鬼力大王这个门派的人,和李枫有多大的仇一样。   但接着他又摇头叹气的朝我说:“算了,第四条你就不用记了,都是前尘往怨,就由他过去了。现在的阴山门人,谁又还能记住第四条呢!”   李枫的话,让我很是疑惑。是的,很疑惑。且不说他那欲言又止,说了又变卦的语气。仅是瞧着地上那几块神主牌上,其中一块供奉的就是鬼力大王。可见这鬼力大王一宗,和我阴山派的渊源很深。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而且,第一条戒令又是不能欺师灭祖,同门相杀。现在又让我去杀同门,这不坑爹吗?   见我那不解的样子,李枫摇了摇头,朝我说道:“你坐下来了,既然你入了阴山门,那我就好好的给你说说我阴山派的历史。   我坐了下来,像听故事一样,听李枫说那些我未曾听过的见闻。   在我坐下之后,李枫也从一旁坐下,拿出了一个小葫芦,葫芦里,是他自己炮制的酒。   一边喝着酒,李枫缓缓道出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辛秘。 第八章 阴山秘史   道家阴山派,一个流传在民间的宗教。虽说也属于道家,但他的处境却不怎么好。不仅外人对阴山派存有偏见,认为阴山道士都是邪师,就连玄门中人,对这阴山派都不怎么待见。   关于阴山派的历史,能熟知的人已经不多了,包括阴山派的传承者,只是学法,也无法追溯源流。有人说,阴山派,其实是外来者传入中原的,也有人说,那是盛传在泰国的门派。   但那些,也只不过是谣言而已。阴山法,本就是玄门道统中的一支。它的前身是茅山法,结合了巫术。融合了“闾山,茅山,普庵等诸派的改良,成了今天的阴山法。   在阴山派中,所奉请的咒语里也有茅山祖师和其他神灵。但主要的是以“阴山法祖,”为主神,再配合六丁六甲,三魔真君,鬼力大王,地府王爷,三山九侯等神灵来办事。   与其他道门的修行方式不一样,阴山法的修行方式很是另类。不管是符录之术,或是修行方式都与众不同。阴山派重阴,喜欢在坟场,死人地等阴气极重的地方修行。所画的符箓也是符头倒写,调兵遣将更是令旗倒插,香烟倒插,颠倒阴阳。   只不过这种方式,在天下同修的眼里,只是另类而已,并不能与邪门扯不上关系。   真正导致阴山派被道家玄门排斥,以及在不少人的眼里演变成邪教的原因,除了阴山派的法术重鬼,重阴,派中有迷合等违背天理之法外,主要的,却是因为这么两件事。   第一件,是因为我们阴山派的一个祖师。   约是明末清初之时,我们阴山派出了一位天纵奇才的祖师。这位祖师的名字没人知道,或许,他的名字在无论是对阴山派自己说,或是对玄门而言,都是一个忌讳。   只知道,这位祖师和李枫一样,名字里有一个“枫”字的同音字。因此,人们都叫他“疯”道士   然而,这疯道士并不疯,相反,还很妖孽,妖孽到让人心惊动魄。   众所周知,在阴山法中有“迷合、冲开、叫魂、锁魂、驱魂、调魂、五鬼运财”等用驭鬼的文法。也有阴雷,五雷阴打等武法。   而这位祖师,却是将文法修行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不仅如此,他还另辟奇径,从控“五方阴兵”的基础上,创造出了一门禁忌之术,控阴师。   所谓阴师,在道家其他法教中也叫名师。他们是生前道士,死后继续留在人间修行的阴神,在众多道派的咒语中“见奉请某某神灵,五大名师……”这句话时,五大名师,其实指的就是师门已经逝去的前辈。   兵马一术,不仅阴山派独有。多数的门派都会有,以五方鬼帝之名,调遣这些阴兵阴将去办事。起初,弟子所调遣的,只能是孤魂野鬼,这些孤魂野鬼是层次最低的阴兵,他能做的,只能是在法师的屋子四处守着,一旦你家进了小贼,或者有谁整蛊你,他就会告诉你。又或者是听从法师的调遣,去整整人。   等弟子修行到一定程度时,方可调遣层次更高些的阴兵。或是一方阴神,或是收复天下灵气结晶处修行的山精野仙,再者,就是请下师门长辈,也就是所谓的阴师了。   但这里的调遣,并不是他们听从你们的命令,尤其是阴师,你只能诚心奉请。以烧纸钱的方式供奉他们,请他们替你办事。但阴师们,也有权利拒绝替你们办事。   阴山派的这位疯道士,不仅将调遣两个字改为了控制,更可怕的是,他控制了阴兵之后,居然生出了一个胆大的想法,那就是控阴师。   而且他控的,不是自家门派的阴师。而是别家门派的阴师。要知道,这些阴师,生前都是某个门派的道士,是他们弟子仙逝的长辈。现在自己的长辈,居然被人当成了宠物一样豢养着、换谁知道了不火冒三丈,简直是挖人家祖坟,不共戴天。再者,因派别不同,修炼方法也不同,你控制了阴师,不就相当于得到了别派的法术秘籍吗?谁又甘心将门中秘典拱手送人。   或是因为这门法术太过凌厉阴损,又或是这门法术直接侮辱了一个门派的声望,他派之人唯恐门中密法被他人掌握。   疯道士就这样被众多道派的人围攻至死。就连他的弟子,也被迫交出了控师的秘籍,自尽而亡。   阴山疯道士一脉,宣告失传。也因此,阴山派的门人遭受了玄门中人的排斥,被正派中人称之为旁门左道。激进者更把阴山一脉的人,称之为邪教。   自此之后,阴山派与众多道家玄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这一层关系雪上加霜,让阴山派一度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家老鼠。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说起泰国的鬼王派。   阴山法下,有鬼王法与盘古法,一文一武,文重阴术,武重武法。曾一度流传在,云南,贵州,四川等地。那儿,也是柬埔寨,泰国的边界。   学法之人把阴山鬼王法传渡到了泰国,却不料融合在了泰国降头师中。降头师更是自立门户,将阴山派改成了鬼王派。不认祖师,不追源流。其门人只崇尚欲望和金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到了民国的时候,南洋的降头师一度南下。这些降头师多是不顾因果,阴损造孽之辈,为了得到钱财滥用法术,不惜夺人性命,为他人做淫媒,也全无因果报应的概念。   这些外来之人,在我中华大地如此造孽,玄门中人自然是不许,一怒之下,无论是道教法教,道家巫家,都同气连枝,一并驱赶这些外来之人。   交手之中,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些降头师的符箓之术,竟然是阴山门中的文法,其种种法术,更是有我阴山派的影子。   一怒之下,道门大派,以及众多民间法教的弟子,便来阴山派寻个说法。有甚者,更是要阴山派交出门中秘籍,在玄门中除名。   也正是到了这时,阴山派才发现,这些泰国降头师已不认源流,自立一派,改头换姓成了鬼王派。   虽然阴山派弟子对此也很震怒,可无论怎么解释,却都难以解释的清。毕竟这些外道之人所用的是你门派的法术,即使你所说的事实,可在外人的眼里,所说的,也不过是在为自己找推脱的措词而已。   有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看你不顺眼的人,即使你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因为一开始,人家就没带着有色的眼光看你,自然而然的,你说的话都带上了虚假的名词。   更何况,阴山派与玄门中的很多大派,积怨已久。自疯道士之事后,阴山派自知理亏,在众多玄门中夹缝生存,低调做人。   如今却因一个鬼王派,被人莫须有的强加罪名。还扬言要自家门派交出门中秘籍,在玄门中除名。熟可忍,熟不可忍。自可辱,祖师不可辱。于是,阴山派的传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开打,哪个找茬打哪个。   一边和道家中人打着,又一边收拾着不重因果,四处造孽的鬼王派。   李枫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很不明白。为什么阴山派要一个打俩,这不自寻死路吗?关于这个问题,李枫也问过自己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公。   当其时,师公是这样回答我师父的   “和玄门打,那是被迫无奈。和鬼王派打,那是合情合理。那鬼王法本就由我阴山法传出,我阴山法又属玄门道统一支。如今邪魔外道肆意篡改,不认自己是阴山弟子,不尊玄门道统,不揍死他,我们就对不起道家这两个字。”   于是,这一场战役到最后乱得不成样子。   道家玄门打着鬼王派降头师,揍着阴山派。阴山派和道家众多玄门开打,又四处追杀泰国鬼王一宗。鬼王派又同时应付着两者的围攻,简直比三国大战还乱。   这场战役最后的结果,自然不用多说。泰国鬼王派成了受损最严重的一家,鬼王法本就是从阴山法中流传出去的,而阴山派又隶属于道家,他们这些只参其表,不知其精髓的外道,又怎敌得过道家神通。何况他们的敌人还有自己的祖师,阴山派。   鬼王派受损,门徒折损大半,退回南洋。而阴山派也不好过,自此一役后,本来衰弱的阴山派更加虚弱,许多弟子只得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一直到后来,道家不少人认为阴山法的确有着自己的特色,既然能接受极重阳的华光法,那重阴的阴山法的存在,也是合理,一阴一阳,此乃道之根本。   而阴山派,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只不过,经鬼王派一役后,阴山派的不少高人散落四方,随着他们的逝去,法术失传,如今却是再难找回完善的阴山法。   话虽这样说,可对阴山派存着偏见的人,依旧不少。是以,阴山弟子虽然重出,但处境却不能和其他道派一样,得天时地利人和来发扬。   当李枫说完这些之后,他的眼里满是寂寥,呆坐了许久不再说话,似乎是沉浸在漫长的岁月里,怀念着过去的时光。   许久之后,他缓缓的开口,叮嘱我道:“海生,你记住,法无正邪之分,有正邪之分的只是人。若人把邪法用在好处上,也为正。若人把正法用在邪术上,也为邪!”   “嗯,我知道了,师傅。”我使劲的点了点头,记下了李枫的话   随后,我又问李枫:“师傅,你说的第四条,还算不算?”第四条,自然而然的就是那见鬼王一宗者,杀无赦。   李枫沉思半会,才叹气道:“算了,过去的恩怨,就由他随风去吧,现在,估计也没多少人记得这些恩怨了。只不过……”   李枫顿了顿,才一字一眼的说道:“若你见到心术不正的鬼王派弟子,无需留情。”   说完这一句,李枫甩了甩袖子,走出了房间,门外,再度传来了李枫的声音   “睡吧,明天晚上,你还得自己去坟墓里呆一晚!”   我心里一打啰嗦,什么……要我自己一个人在坟地里呆一晚,靠! 第九章,坟墓历险记   哪怕我再害怕,再不愿,第二天晚上的子时,还是被李枫无情的一脚踹了出去。   “结不了盟,找不到自己的将魂,你就不用回来了。”踹着我的屁股,李枫丢出了一个箱子,然后彭的一声,狠狠的关上了门。   老头子,你狠,等你以后有儿子了,老子踹死他,狠狠的踹死他,我心里这样想着,朝着屋里的李枫狠狠的鄙视了一个中指。我承认,我现在觉得那老头一点也不可爱了。   李枫让我今天到坟地里,主要做两件事,第一件,是与五方鬼帝定下盟约,第二,寻找将魂。   五鬼之术,由来与久,即使是外行人,也听说过五鬼运财,五鬼招魂等术。   在众多道派中都有请五鬼之术。但遍观众多门派的法本咒语。很多门派所奉请的五鬼根本不一样。有的五鬼咒里所请的五鬼是“曹十,朱芳。”等人,有的则是张五,于泰等人。   也因此,引发了不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外行人争论。更有甚者冒充大师,认为五鬼是这五个,不是那五个。却不知他们的行为在行内人的眼里,是贻笑大方之举。   所谓五鬼用兵之术,并不是指请来的是五只鬼,更不是五方瘟神。而是上奏于五方鬼帝,以五方阴师为媒介,调遣阴灵阴将替自己办事。以上这些曹十,朱芳等人,就是某个门派的阴师,这些阴师通常在地府中都拥有一定的职位,所以,咒语里才有它们,而门下的弟子也能通过他们请鬼用兵。   因此,咒语上虽然五鬼之名有变,但五方鬼帝,永远只有那么五个。而在重驭鬼用兵的阴山派里,上契于五方鬼帝,更是重中之中。   所以,我即使再害怕,也只得摸黑上坟地。   也幸好阴山派的人都喜欢在坟地等极重阴气的地方修行,所以李枫住的地方离坟地也不是很远,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而已。   不过,对于在黑夜里摸着黑行走的我来说,十多分钟,却犹如一辈子这么漫长。走在漆黑的山路上,透过那惨白的月光,连路上的这些树,似乎都在张牙舞爪。   踩着小路上的石子,我一步一步走向坟地。坟地上,四处可见凹凸不平,长满了野草的小坟,一个不留心,我可能就会踩到人家分头上的压坟钱,又或者是蜡烛。   我抱着箱子,小心翼翼的四处找着,李枫说,他在适合五鬼结盟的地方,做了一个记号,让我自己来寻找。   可是黑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着,鬼知道他做了什么记号。   我四处的找着,看着,突然之间,远方出现了一团绿油油的光,瞪眼一看,这些光一团一团的,飘忽在空中。   吓得我一个激灵,躲在了人家的墓碑后头。虽然我以前从没看过,但不代表我没听过这些东西,这些光,一定就是鬼火,老人们常说的鬼火。   老人们常说,每一团鬼火都是一个鬼魂的怨气。每当它看到一个人时,就会无情的剥夺那一个人的性命。   我掰开手指,数了数刚才粗略看到的鬼火。靠,居然有十几团之多,照这个样子算,就算我是九命猫,也没有多少条命可以赔。   于是,我只能躲在墓碑后面,抱着膝盖,默默的祈祷,心想着等这些鬼火飘远了我再出来。   过了许久,我听着四周没动静,就从墓碑后面探出了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的心都吓得跳了出来,这鬼火不仅没有少,还多了。一团团的在空中四处雀跃的跳着,我怎么看,都感觉是几个小孩子在玩耍,还围成了一个圈,尼玛的这是在闹啥,手拉手,找朋友吗?   忽然间,在鬼火圈的那个中心点,我看到了一样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是一支倒插着的小旗子,在鬼火的映照下,旗子上泛出幽绿的光芒,一个骷髅头和一个令字突兀的显露在空气里。   我倒吸了口气,这令旗,不就是李枫的那支吗?而且令旗倒插,不正是阴山派的特色吗?   我靠,这老头子是闹哪样,还能选个更好的地方不,人家鬼火哥鬼火姐在聚会,你插个令旗去哪里是闹啥?   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李枫说的记号是什么了,不就是他的令旗吗。我简直悔青了肠子,心里把李枫骂了个千遍。让我来坟地结盟就结盟吧,你用得着把记号作在这么奇葩的地方吗!   下意识的,我准备逃跑,可我一想入门前李枫说的话,我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我记得老头说过,只要我乖乖的跟他学法术,我就能重新见到我的佳佳姐姐。   脑海里,划过姐姐那温暖的笑容,我咬了咬牙,无论如何,我都要再见到我的姐姐。   鼓足了一口气,又呼出,我抱着箱子,提步向那些鬼火走去。   可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我头皮发麻,这些鬼火,似乎有灵性一般,诡异的一个掉头,清一色的朝我看。   吓得我一个啰嗦,腿脚发麻,最后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   “应该没事了吧?”跑了一段路程,我约莫着自己应该到了令旗的位置,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团绿油油的,渗人的鬼火,就停在我的不远处,几乎和我,是脸贴着脸,那透心凉的感觉,让我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啊……”一声惨叫,吓得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嗷……”又一声惨叫,我从地上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四处乱窜。低头一看,那令旗直直的插在地上,我刚才受惊之下,居然坐到了这令旗上。   靠,老子的菊花。   这一痛之下,我倒是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连忙从箱子拿出五张符咒,把自己围成了一个圈子。这是李枫写给我的五鬼符,为奉请五方鬼帝所用。   五张五鬼符一出,这些鬼火像是见到了瘟神一样,连忙散开。   这一看,我心更定,忙不迭的划破手指,把血滴在五鬼符上,又拿出五色布,盖住了自己的身子。   这是李枫的吩咐,五方鬼帝,皆是阴间坐镇一方的神灵。是以凡人不可亵渎真颜。哪怕是阴山弟子,结盟之时也得用五鬼布盖住全身,不可窥探五帝。   但与鬼帝结盟,是有感觉的。五方鬼帝到来时,你会感觉透不过气,全身动弹不得,身上的血液不受控制的乱窜。只有契约定下,鬼帝离开之后,这种感觉才会离开。这时候,地上被滴血的五鬼符也会燃烧殆尽。   我躲在五色布里,诚心念着请五鬼的咒语。   没过多久,这种突兀的感觉就来了,来得很突然,让我瞬间犹如被前斤压着。李枫画在我身上的符咒,似乎是一团团火,烧得我全身都刺痛。   到了这时,我知道是五方鬼帝降临了,忙忍着煎熬,念着上契的疏文。混混沌沌的,念了又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这种疼痛的煎熬感,才瞬间消失。   我掀开五色布一看,地上的五鬼符已经燃烧殆尽。这也意味着和五鬼定下了盟约,获得了驭鬼调兵的资格。自此之后,可用五方鬼帝之名,调遣阴兵。   直到这时,我才算松了口气。只不过,我又想起了李枫交代的第二件事,寻找属于自己的主魂。   但是这将魂又是什么。尼玛的只告诉我主魂这两个字,我连他是人是鬼,是风是雨,是花是草都不知道,我又该怎么去寻找。   瞬间,我陷入了极度郁闷之中。   突然间,前方不远处突然飘来了一团鬼火。只不过,这鬼火,居然犹如雾气一般,是白色的,和刚才见到的根本就不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那团白蒙蒙的鬼火嗖的一声,钻进了我的眉心。   “完了……”   这两个字,是我昏倒前的唯一念头。 第十章 将魂   似乎是一个漫长的梦,我梦到自己在一片虚无的空旷里游荡,黑暗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的前方。   她的背影,好像我的姐姐。我使劲的追了上去,却不管我如何努力的奔跑,始终都不能抓住姐姐,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飘渺,有迹可循,但又如此虚幻。   “醒醒……醒醒……”   啪啪的声响,略带沙哑的声音,我睁开厚重的眼皮,才发现我没有死,不仅没死,我还躺在了那张熟悉得床上,而李枫的脸就离我不到一厘米。   “啊……”近在咫尺的李枫把我吓得不轻,他那瞎眼,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枫噙了噙嘴,神情不悲不喜:“醒了。”   我点了点头,回应道:“师傅,我醒了。”   “既然醒了,那就下床吧,师傅把与将魂通灵的方式告诉你!”李枫转身,朝我招了招手。   “师傅,你还没告诉我将魂是什么呢?还有,我找到将魂了吗?”我跟在他的身后,疑惑的问他道   李枫虽然让我找将魂,但我对将魂的概念却是一无所知。难不成,和昨晚那团白色的东西有关?   “这将魂嘛?其实就是阴魂,也就是昨晚飘进你额头的那团灵火。”   果不其然,李枫证实了我的疑惑。只不过,这将魂对我们道士本身,又有什么用呢?   “将魂,为千兵之将,兵马之领”李枫说道   同时,为了解释我心中的疑惑,李枫缓缓的把将魂的概念告诉了我。   所谓将魂,指的是兵马之主,魂中之魂。每一个阴山道士,在与五鬼结盟之后,或是机缘,或是注定,都会找到和自己相关的将魂。   我们学阴山的人,虽然知道将魂是鬼,但我们不称鬼,只尊称为“将军。”   之所以将魂称之为将军,这是因为每一个将军,都形如道士本人。甚至可以说,是我们的第二生命。   在与将军通灵之后,道士本身能调遣的兵马,将军也能调遣,你越强,将军就越强。甚至乎,在你陷入危险,无暇自顾的时候,与你通灵的将军一旦得知你有危险,就会带着阴兵阴将前来搭救。当然,前提是这些阴兵阴将都在道士本身能力的调遣范围之内,因为将魂和道士本身的修为是相等的,并不能调遣超出道士能力之外的兵马。   当然,将军的本事不仅仅如此,阴山弟子还可用它的神通替人占卜。   众所周知,道有五术,山,医,相,命,卜。   所谓山术,乃是指玄典筑基,修武强身,画符用兵之术,医术,乃是指利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式治疗疾病。   而相术,则分人相与地相。人相中涵括了印相,名相,骨相等等。家相则是指阳宅风水,以及阴宅之基。通过形势,理气等方式改善人身边周围的磁场,使之趋吉避凶。   命术,与卜数,在五术中则是纯粹的卜测之术。或是通过子平预测,紫微斗数等起四柱占卜一生命运。又或是通过梅花易数,铁板神数,问一事之成败吉凶。当然,其中也需要相术为辅助。   只不过,常人以为能够卜测命运的,只有相,命,卜三术。却鲜少人知道,其实山术也可以占卜。   与相命卜三术不同的是,山术中的卜测,乃是指请鬼占卜。神灵有六通,而鬼也有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足等五通。修为不同,修出神通的鬼魂也不一样,而通过鬼魂的神通,我们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到人的部分宿命,从而替人占卜。南方的相花婆,北方的出马仙,采用的就是这种占卜方式   当然,将军的本事还还不止这些,每个将军,除了修出了一定的神通,能够帮阴山弟子替人占卜之外,更拥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本事。因为招来的将魂不一,有些是有修为的鬼,有一些则可能生前是某个大派的阴师,死后被阴山弟子招来,成为将魂之后,会把自己的本事传授给你。   比如李枫,他的“将军”就通晓命卜易术,并且传授给了李枫,所以李枫初临我家时,才能如此纯粹的用易数卜测出这么多东西。只不过,这将军是每个阴山道士的秘中之秘,保命后招。就算是师徒,也只是点到即止,不会泄露太多。所以,关于李枫的“将军”,我知道的,也只是这将军通晓易数,生前应该是名镇一方的易师而已。   说到这里,我也对自己的“将军”感到很好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将军拥有什么样的本领。   对此,李枫只是摇摇头说:“你……还没那本事。”   “额……师傅你什么意思,难道这看将军,也需要本事吗?”我挠挠头,不解道   李枫点头:“当然需要,你灵眼未成,仅靠灵觉,自然是接触不到你的将军,而且将军要和你通灵,成为你的第二生命,需要你日夜祭拜,滴血供奉,才能达到滴血相容,心灵相通的境界。”   “师傅,我不懂……”我摇头,很诚实的摇头   “跟我来吧!”李枫招了招手,让我跟着他   他把我带到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一个块很小的,长方形的东西。   上前一瞧,才看清楚,桌子上放着的是一个小棺材,棺材小到没有一个巴掌大,几乎都可以装进口袋里。   李枫说:“昨晚我在坟墓抱你出来之后,已经用引魂香把你的将魂引进了这个棺材里,自此之后,你要分早晚滴血,上香供奉,才能与之通灵,这样将魂才能为你所用。”   顿了顿,李枫又说道:“除此之外,你得每日吞符增功,修炼灵眼,灵眼有成之时,你才能彻底的看到这将魂,更进一步的交流。”   “那师傅,灵眼是什么?我又该如何修炼呢!”   李枫笑着点了点头,告诉我,灵眼,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阴眼眼,只不过道家之灵眼,神通比阴阳眼要厉害得多。   无论阴阳眼,或是灵眼,都没有人是天生拥有的。有的人能见到脏东西,是因为流年气运衰弱,加上天时地利,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开启了阴阳眼,看到一些不属于尘世的东西,只不过这时间很短很短,过后,阴阳眼又会重新关闭。   包括我在内,以前,除了姐姐之外,当有脏东西在我附近时,我只有感觉,但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李枫说,这就是修道之人的灵觉。先修灵觉后开眼,起初,道士凭着的就是这股灵觉,去感应流连在街头巷尾的“人”,从而避开,紧接着,就是日夜苦修,等修为上了一定的层次,就可开启灵眼。   凭着灵眼,道士可看到鬼魂之状,也可用来替人治病。   曾有病人,久治不愈,怀疑是被鬼神附身,道士坐于身旁,按看镜之法,观病者数分钟,即见头顶或脑后有一形象,据其形象,便可断定为某种灵体上身附体。   这便是灵眼的好处,即使是藏的在深的癔症,灵眼也可揪出根源。当然,灵眼之上,更有玄眼,法眼,天眼。   只不过贪多嚼不烂,路还得一步步的走,楼梯还是得一步一步的上。   虽然我的灵觉,天生就强上那么一些,但我也不敢沾沾自喜,静静的听着李枫教导的开灵眼之法。   得了灵眼之法,我忙不迭的准备开坛修炼。   但这时候,李枫又阻止我:“灵眼之法,需根据八字择一日为修炼之头,不能乱来”   听到李枫这样子说,我也只能悻悻然的作罢,心想着等他选好日子了,我再修炼启灵眼之法。   只不过,虽不能修炼灵眼之法,李枫却又给了我一个任务。   当我听清楚李枫让我去干什么的时候,饶是我定力再好,也忍不住朝天大吼,骂了声:“你大爷的。”   这李枫,他竟然要我去偷盖在尸体上的那块白布。 第十一章 偷死人白布(为布拉格跳跳加更)   在不少地方,依旧流传着这么一个风俗。   对于如果没有出殡的先逝之人,守丧之时,须在先人嘴里放上铜钱,用白布盖着脸。   嘴里放铜钱,是为了先人的魂魄能够安然的头顶上飘出,得以安然投胎。用白布盖着脸,是表示一种哀思,同时,也是怕死人望生人,带来晦气。   现在,李枫居然要我去偷那块白布,这和让我掘人家坟墓有什么区别。要知道,死人放在家里的时间很短很短,通常只有一天半天,这半天,也正是喃呒佬,法师等超度死者的时候。法师超度过,儿女哭过丧,就会出殡。   如今趁着人家哭丧的时候去偷布,这不是直打人家一家子的脸吗?而且,做超度法事的时候,人家一家子都在,这个时候去偷,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以预见,我要是听了李枫的话,下场该会有多么的惨。   因此,我死也不答应,可怜兮兮的望着李枫:“师傅,你让我去偷人家死人脸上盖着的白布,我会被揍死的。”   李枫摇头,手做兰花指状:“非也非也,师傅不是让你去偷,是让你去取。”   “额,怎么取”我问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办法,总之我明天早上看到那块白布就行。”李枫道貌岸然得答道   ……试问,这和偷有区别吗,你这没心没肺的死老头?   再一次,不情愿的我被李枫一脚踹出了门。   “昨夜丑时,南山村有一户张姓人家有长者仙逝,就在今晚做斋蘸超度,你去到人家也刚好打斋了,至于怎么取,你自己想办法去”   说完这句话,李枫又膨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老头,我真服了,哪儿有死人都知道那么一清二楚。   在门外嘀咕好一会,又不甘的问候了下李枫的直系亲属,我才又郁闷的往南山村那点儿走。   南山村,说远也不远,就一座山头的距离,从这儿走去南山村,约莫是晚上才能到。这李枫,连时间点都给我算好了。   只不过,去到之后,我又该怎么取白布呢?难不成我和主人说,哥们,把你老爸还是老妈头上盖着的那块白布送我行不。   我要是真这么犯傻,估计迎接我的,会是人家一家子的扫帚。   纠结了好久,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走一步算一步。   李枫预料的不错,当我走到南山村的时候,的确已经到了晚上,这个点,约莫在8.9点。   只是,这村子里好像很多姓张的人,办丧事的又是哪一户人家,难不成我得一个一个的询问,问他说,你家是不是死人了,是不是有人挂了?   别说迎接我的是啪啪的巴掌声,估计我问完了,丧事也就做完了。   对了,我可以这样跟李枫说,就说我找不到路,不知道是哪家人在办丧事不就得了。   瞬间,我心头冒出这么一个想法,小心脏激动的快要跳了出来,终于有一个借口,可以安稳的回家睡觉了。   可是,接下来一对路人甲乙的对话,又彻底的打碎了我的幻想。   “哎,你听说没有,村尾那张武家的张老太在昨天晚上去世了,今晚在办丧事呢。”   “听说了,唉,这张老太也算可怜,苦了大半辈子,现在儿子有出息了,也没享受两天的清福,就这么走了。”   “这张老太呀,平日在村里也算是个大好人,待会儿出殡的时候,我去送送吧,不过,她家的在哪,我倒不是记得很清了。”   “不是吧,他家很好认呀,就在村尾那杂货铺旁,全村只有一个杂货铺,别说你这都找不着。”   这……这是老天一定要逼我去偷布的节奏吗?   这对路人甲乙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虽说我依旧可以用这个借口回去忽悠李枫,但转念一想,以李枫那诡异莫测的神通,派几个阴兵阴将跟着我,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所以,这师傅欺骗不得,我也只能转身,继续的往前走。   你要是让我取死人白布是逗我玩的话,小爷我回去揍死你。一边走着,我一边不岔的想着   根据这对路人甲乙的对话,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杂货铺。在杂货铺旁边,也确实有那么一户人家在办丧事。   远远望去,这户人家的门外飘满了纸钱,金元宝等东西。屋子里,摆放着金塔。有几个人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的跪着。即使我隔得不太近,远远得也能听到一段哭丧谣。   “猪肝你要使劲吃,吃饱饱。猪肺你要慢慢嚼,嚼烂烂,妈妈哟……”把方言翻译过来,哭丧谣的原意是这样子的。每一次,当我听到孝女念起这段哭丧谣时,我的脸总是忍不住一阵一阵的抽搐。不过,这奇怪的哭丧谣倒是唱得挺好听   我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溜了进去,低着头,在一旁静静的站着。或许是因为我是小孩子的缘故。所以,屋子里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就算有的,也只是匆匆间扫了我一眼。或许他们认为,这小孩儿一定是这老太的某个亲戚,贪玩才来晚了。   看到没人问我,我也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躲在一旁。   在屋子的中心,有一张草席,席子上有一具尸体,身体用白布盖着,脸上,也有一小块白布盖着。   那一块白布,就是我今晚来的目的。只不过现在这么人守着,我没办法下手。   所以,我只有等他们走光了,或者人少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把白布给拿走。   一直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约莫是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喃呒佬来了,在门外摆了一个超度的蘸场。   初时,屋子里还有不少的人,孝子孝女一个都没有出去。   直到后来,要家属领着死者的灵魂过鬼门十三关的时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包括披麻戴孝的孝子孝女。   这是超度科仪上的一部分,需要亲属排成队,后面的人拉着前面人的衣脚。在法师的带领下一圈一圈的兜着,过阴间地府的黄泉路,奈何桥,恶狗岭等等的十三关,只有这样,死者的灵魂才能找到投胎的路。   而这时,会有一位法师出来冒充阴间某一关的镇守者,另外领着家属的那一位法师。会说自己是某某神仙,领着某某的鬼魂来过关,取用问答玄机的形式。一直到把死者的灵魂带到最后一关的还魂崖,这个程序才算结束。   我也跟着跑了出去,排在最后,拉着最后一个人的衣脚,兜了两个圈子之后。我趁他们不注意,又偷偷的溜回了屋子里。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莲花灯和散落在地上的一些纸钱。在厅子的正中间,有一具尸体横放在草席上,她脸上的那块白布,已经触手可及。   门外,法师已经领着他们过了金鸡山。再过七关,就是还魂崖了。鬼门十三关,说少不少,但说多也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   所以,我也得加紧时间了,趁着他们还没有走完十三关,迅速把白布取了,然后溜走。这样,他们即使发现了,那也是以后的事。   只不过,这事好像有点损。虽然拿死人头上的白布,不是刮死人胡子,或者脱死人衣服这么阴损,但始终对死人都是一种亵渎。   我在那死尸的身旁犹豫了好久,又跪下来拜了几拜,心里说上一些求他原谅的话,这才伸手去拿她脸上的那块白布。   伸出手,我小心翼翼的探向那块白布。近了,越来越近了。这时候,我也闭上了眼睛。说到底,看到死人,我也会感到害怕。   慢慢的,我的手感到了白布的触感,心中一喜,正准备把白布拽下踹进兜里的时候,异变突生。   门外的打斋乐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喧哗,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冲进了屋子里。 第十二章 诈尸与亲吻   “这回死定了……”我紧紧闭上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我甚至幻想好了,这些亲属满脸怒火,将我撕成碎片的情景。   可许久之后,幻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并没有看我。而是紧紧的围住那草席上的张老太。   “你这小孩,在这干嘛,还不快快离开。”那满脸皱折的法师看了我一眼,皱眉道   我赶紧退到一旁,不敢再说话   “所有人守着屋子,一旦发现有猫进来,立即赶走,绝对不能让猫靠近老太的尸首”朝我吼完之后,那法师又神情肃穆的朝众人吩咐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静静的聆听,好像屋子外面有些很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像是猫叫,又像婴儿在叫。   起初,那猫声很微弱,渐渐的,喵呜喵呜的声音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让人摸不着方向,在漆黑的夜里,这猫声,寒渗着每一个人的心。我不知道我刚出生时,笑得有多磕碜人,但我想,一定没有今晚这猫叫声这么诡异。   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法师为何如此谨慎。原因无他,正是张老太的尸首引来了群猫。   猫在风水学上属于西方阴金,民间更有九命猫的称号,是极阴,极寒的动物。   如果一个村子里有人死的时候,不用招呼,群猫就会汹涌而至。   要是不小心让猫沾到死尸,尸体就会发生变化,严重者更会发生诈尸。尤其是含冤而死,心头有一口怨气吞不下去的人,更不能让猫接近。一旦让猫接近了,死尸就会变成行尸。即使最后把那口怨气除了,人们都会选择火葬而不是土葬。因为和猫过气的尸体,即使下葬也会对后人不吉。   这些典故,我曾不止一次在老人的嘴里听过,但从没想过,有一天,我真的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猫……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虽然我不曾看到有猫出现,但光从门外那些诡异的绿光,我就可以想象,屋子外的猫,恐怕我手指加上脚趾都数不清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诡异的寒芒,紧紧的盯着屋子,密密麻麻,多不胜数。   慢慢的,猫声越来越近,一只只野猫从黑夜里露出身子,成群结队的往屋子里试探着。   看到如此诡异的情景。饶是我知道自己有五鬼护身,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往后缩了一缩。   那法师看到群猫如此之多,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他似乎觉得情况不对,掐起手指算了一下。   “糟糕,我怎如此大意,居然不知今天是巳亥相冲之日,阴气极盛之时,唉……”   那法师很悔恨的拍了一拍额头,听他的话,似乎是因为今晚的丧事选错了日子,导致群猫汹涌而至。   我撇了撇嘴,在心里腹诽着:“有空后悔,倒不如想办法处理眼前这茬子事,到时猫冲了进来,我看你怎么哭。”   谁知道,我还没想完。那法师就朝着身旁的人大吼一声:“米来。”   身旁一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小伙子,恭敬的把一碗米递给法师。   法师接过米之后,又拿过三支点着的红香,跺了几跺脚,闭着眼睛,双手朝手中那碗米比划着。   接着,法师嘴里吼出一个“敕”字,手一抖,就把那碗米朝门外一洒。   “喵呜”汹涌而至的群猫哗的一声散开,似乎很畏惧那些米,有的猫被米撒中,像是被火烤了一样,痛得在地上嗷呜嗷呜的直打滚。   看到这一幕,我张大了嘴巴,这法师手中的米是啥玩意,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来着。   更让我惊奇的是,这些猫居然清一色的后退,一步也不敢靠近有米的地方,哪怕那地上的米粒只有一两粒。群猫都把那里当成了禁地,一点也不敢碰,只得在米圈外弓起身子,竖起毛发,张牙舞爪的盯着法师,但就是不敢上前一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拿扫把的拿扫把,没扫把的就端起家里的椅子桌子,总之就是想方设法,把围在门口的猫群赶走。   一阵鸡飞狗跳,直到那些磕碜人的喵呜声消失了,猫也不见了。大家才松了口气,重新返回了屋子里。   他们折返,也就意味着我今晚注定了失败,那白布,是绝对拿不到手了。   正想着怎么溜出去,屋子里一大婶的话,让我的心紧绷了起来。   “咦,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面生,你看他的眼睛,怎么是白色的?”那大婶指着我的左眼,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这里来。   “这回惨了……”我心中一个咯噔,心头一阵苦笑,师傅呀师傅,你徒弟今个儿被你害惨了,要是徒弟被人揍扁了,清明重阳,你记得多上几柱香。   我闭着眼睛,等候这些亲属随之而来的怒火。   也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猫叫在屋子里响起,再次绷紧了众人的神经,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糟了,那是我家养的猫。”一个老头惊呼道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猫崽子,要是被老娘逮住非揍死他不可”又是一大婶,接下了老头的话。   “说这么多有个屁用,快把那猫找出来。”法师脸色一变,吼了一声   于是,众人再次手忙脚乱的寻找猫声的来源,我也弓着身子,假装着帮他们寻猫,但脚步尽量的悄悄后移……   谁知道,那法师的身子就挡在我的身后,他也在找猫,不过他刚好挡住了我后挪的空间。   苦笑之下,我也只能继续低着身子,漫无目的的寻找着。   突然间,我看到桌子下,似乎有些亮光,还是幽绿色的。   就在我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嗖的一声,一个瘦小的身子迅速的从我身边掠过,朝那睡在草席上的张老太飞奔而去。   “快,快抓住那只猫”法师在我身后大吼着,可还是晚了一步,那只猫从我身旁掠过之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尸体的面门一踩而过,迅速溜走。而盖在尸体头上的那块白布,也被这猫的爪子弄到了地上。   白布脱落之后,张老太的脸就在一个呼吸间发生了变化,由黑变青,由青变紫。脸像一个漏气的气球似的,迅速的瘪了下去,简直比变魔术还精彩。   “快闪开呀……”我身后的法师脸色一变,使劲的朝站在张老太身边的那人摆手。   站在张老太旁边的,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面容白皙,鼻梁高高挺起。   虽然那小伙子听到了法师说的话,可他还是一脸茫然得站在那儿,没反应过来。   于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脑子都转不过来的事情。   被黑猫跨过之后,那张老太的尸体,呈90度式的挺起,刚好是那小伙子的方向,砰的一声。两人脸对脸,嘴对嘴的粘在了一起。   这一幕,差点把人的下巴都惊得掉了下来。   更有甚者,不是先害怕,而是扑哧一声得大笑。   直到法师一声大吼:“快把他们分开,别让尸体吸走了人气。”   愣住的众人这才慌忙的上前掰开这吻到一起的一人一尸。   刚那说话的老头老太,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娘呀,儿害得你晚节不保,儿有罪呀。”   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张老太沾了便宜,毕竟人家小伙子年轻高大,也算帅哥一枚呀。   没来得及多想,趁着他们手忙脚乱,我迅速拿起了地上的那块白布,攥进怀里,悄悄的溜了出去。   出了门口,我又是使劲的一阵小跑,等跑远了再次回头看时,就看到一个那个小伙子蹲在门口,使劲的扣着喉咙。   大哥……我只能默默的替你默哀着。 第十三章 阴山令旗   从张老太家出来,我没敢在才村里逗留多久,连夜翻山越岭赶回了家。   “师傅,我回来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刚到门外,我就有气无力的朝屋子里喊着   这时,我才发现了一副让我眼珠子都凸出来的一幕。李枫这货居然在厅里翘着二郎腿,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腿,喝着小酒。   看到我回来,李枫一只手摸了摸嘴巴的油,口中含着一大块鸡肉,含糊不清的朝我说道:“回来就回来了,师傅看得到,不用这么大声来着。”   我……这叫大声吗?我都累了个半死了好不好,尼玛的,我冒着被砍成碎片的风险去偷布,你倒好,在这优哉游哉的吃鸡腿。   我耷拉着身子,走进屋子。直接搬了张椅子,彭的一声在李枫身边坐下。   “师傅,我说你也忒不厚道了,我累得半死不活,你待在家里逍遥快活的吃肉喝酒。”   “额……,其实师傅是因为昨晚担心你,所以饿了一夜,今早补补来着。”李枫心虚得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不屑的鄙视了他一眼,这话,我怎么都像是他在替自己找借口   “咋了,还算顺利吧,白布取到手了没有。”见我不岔的鄙视着他,李枫忙转移话题   我把白布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他说:“拿到了。”   李枫咬着鸡腿,朝我摆了摆手:“不用给我,你自己留着,晚上再用,现在你去洗手吃饭去”   我应了一声,忙跑到水井旁随意的洗了下手,回到桌子前面,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鸡腿,就大口大口的咬着。   “对了,师傅,你说猫为什么会怕米呀?”吃着吃着,我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幕,想起了那法师手中的那碗米,威力大到把所有的猫都吓跑了。   李枫吐出一块鸡骨头,轻蔑的说道:“你说昨晚那家伙端着的米呀?那是问路米,每一粒都是一头尖而另一头圆的。之所以能克制野猫,除了他给米下了法咒之外。还因为问路米在五行中属金,至阳,天生是阴邪的克制之物。”   “不过,要是我,用不着那么搞那么多没用的,直接挥一挥旗子就搞定了。不像那家伙,又是吼又是叫的”顿了顿,李枫又不以为然的轻蔑道   我……这老头,果然派阴兵阴将跟着我,我的一切行踪他都了如指掌。   一顿狼吞虎咽后,疲惫得我就滚回房间睡觉了,除了补回昨晚没睡的觉外,还有重要的一点,用时间来抚慰我那受伤的心灵。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要么就是被人无端破坏。老头再次像幽灵一样,把我从床上拽了下来,而且,还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   “起床,跟着我来,不要说话”老头神神秘秘的叮嘱我   我揉了揉眼,看老头这神态,似乎又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一直跟着李枫,我们来到了屋后的水井里。   水井旁,已经摆了一个阴坛,地上,还有一根小棍子,和那张我在张老太头上偷回来的白布。   “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呢!”我小心翼翼的在李枫身边问道。我真闹不懂,明明是自己的家,还弄得自己像贼一样。   “别说话,我现在给你祭炼阴山旗。”李枫虚指嘘了一声。   李枫嘱咐道:“你什么都别说,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他让我跟着他手掐五鬼指,走五鬼禹步,然后奉请五方五鬼,五方煞神降临。   过后,李枫用黄香,在白布上画了好几个花字,然后再拿出毛笔,用黑墨画了一个骷髅,骷髅下,是一张我从没见过的符咒。   “闭眼,转身,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回头。”突然间,李枫神情肃穆得朝我吩咐道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转过身,背对着李枫,哪怕我现在心里再好奇,我也不敢转身,毕竟李枫可是下了死命令来着。   三更半夜的晚上,两个人在水井旁捣鼓着神神秘秘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声音,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有那些吱吱的昆虫声。   不对,还有轰隆隆的声音。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股轰隆的水声,哪怕我不回头,也知道那水声源自于身后的水井。   水井里头似乎翻滚起阵阵的波涛,像大海涨潮时的那声音。那水,似乎就要从水井里头喷出,向我汹涌追来,就算我站得这么远,也感受到了一股透心凉的凉意。像是有水滴滴在了我的背上。让我头皮发麻,全身发凉。   但我又不敢动,只能强忍住不适,脑海里还想象出那水从我身后喷出来,淹死我的情景,忒难受。   一直过了好久好久,水声才慢慢的退下去。   当水声退下的那刻,李枫的声音也从我身后悠悠传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转过身了。”   转过身,我才发现地上的棍子和白布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李枫手中的一支旗子。   李枫神情肃穆的把旗子递给我,嘱咐我道:“拿着,这是我阴山派的阴山令旗,除了用来调兵遣将之外,更可以令旗使引龙秘法改运护身。阴山旗的威力十分之强,哪怕你朝着普通人一挥,也会使人丢魂甚至大病一场,切记,不可非必要之时,不可乱用这令旗。”   李枫的话让我咽了咽口唾沫,忙拿过那旗子,小心翼翼的放好,想不到,这小小的一根旗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过会儿,师傅会传你祭炼这令旗的玄讳以及方法。但是你切记师傅说的话。令旗要慎用,切莫乱用。”似乎是不放心,李枫又叮嘱了一句   我把令旗装进盒子里,使劲的点了点头:“我记得了,师傅。”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这死人白布的用处。但是,为什么祭炼令旗,非得用到死人头上盖着的白布呢?   对于这个问题,李枫也说不知道,只说这是祖宗们留下来的规矩,祭炼令旗,必须用尸体头上盖着的白布,和柳枝干才行。   今晚之后,我才算真正的入了阴山门。   从那以后,我就跟着李枫,修炼着阴山派的各种法术。白天,听李枫教导各种符箓,法术的应用,认清楚每一种符的符头符胆,花字,讳令,以及咒语的用处。   晚上,坐在坛前,吞符增功,修炼灵眼,祭拜“将军”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遇上合适的日子,我还得开坛祭炼令旗,把玄讳打到令旗上去。   正所谓行外人看热闹,行内人看门道。入了门后,我才发觉原来看似简单的一切,其实都不简单。尤其是阴山派,参杂了茅山,普庵,闾山等诸派的法术。所以要学的,不仅仅是阴山派的法术,还得灵活应用其他诸派的法术。   仅仅是这些法术,没下个十年八载的苦功,是绝对做不到融会贯通的。   几乎每一天我的睡眠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前提还是李枫怕我一心二用,刻意只让我只专修山术的情况下。   有段时间,我还是分开来睡这五个小时的。   怎么分?比如说十二点的时候睡半个小时,一点的时候,又睡半个小时,如此类推,凑够了五个小时。   因为在阴山的调兵遣将,驭五鬼一科中,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每一个时辰所用的法咒都不一样,有甚者连指决和要注重的东西都不一样。   为了能够更好的实践,灵活应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个小时要起来一次。   除此之外,让我感到痛苦的是用毛笔字来画符。这对一个不喜欢读书的人来说,永远都是种手抽筋的折磨。   就这样,时间缓缓的过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我不眠不休的跟着李枫修行。从一个什么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入门的道士。心里对李枫也越来越尊敬,若是以前,我可能嘴里叫着师父,心里想的是李枫老头。但通过长久的接触,被李枫的品质感动,无论是心里,或者是嘴里,都只有一个称呼,师傅……师傅如父   我本想着,我们会一直过着这样安稳和平淡的日子、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当我以为又重新找到了亲人时,这段师徒的缘分,却仅仅只是维持了三年。 第十四章 王青松,玄苦和尚   自从修炼出了灵眼之后,我已经依稀能够看清楚了将魂的样子。只不过,我这将军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阴神。而是一个胖墩墩的婴灵。是的,一个胖墩墩的婴灵,啥也不会,什么神通都没有。   起初,我以为是这小胖子藏的深,真人不露相。所以,我让师傅开了鬼门路,让这小胖子过阴。谁知道这小胖子看到别的鬼魂,居然吓得嚎啕大哭,躲在棺材里,死也不肯出来。   我问师傅,为什么我的将军啥都不会。   师傅沉吟片刻:“这可能和一个人的智商和天赋有关。”   我:“……”   于是,我不再问了,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将魂,除了看起来可爱,会卖萌之外,其他啥也不会的事实。   只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我和这小胖子已经有了感情,一天见不着他,我胸口就好像被一块石头闷着,开心不起来。   三年后的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滴血和小胖通灵,师父说我虽然修出了灵眼,但是看见是一会事,能交流又是一回事,所以,还得继续滴血,加深我和小胖之间的关系。   我刚一点燃了黄香,小胖就从小棺材里面钻了出来,咧着嘴,笑呵呵的吃着香火。三柱香点完之后,这货居然还不满足,一边摸着小肚子,一边意犹未尽的指着那黄香说:“吃,吃”   那意思,很明显是想再来三柱。   “你这吃货,你除了吃,还懂啥”我起了玩耍的心,就这样逗着他,不给他点香,谁知道这小胖子居然趴在棺材上,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脸上那幽怨的表情,好像被父亲虐待了似的。如果鬼有眼泪,我估计他会硬生生的挤出两滴眼泪给我看。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我给你点了还不行。”看到这小胖子几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我心肠一软,忙又给他点了三柱香。   小胖见我服软了,咧开嘴一笑,做了一个胜利的表情,继续低着头,贪婪得吃着香火。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胖吓得连忙躲进了棺材里。   我扭头一看,只见师父领着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这陌生人看起来也有点胖,身上一直蔓延着一股祥和的气息,从他走路的步伐看,应该是一个武术不错的人。   “来来来,海生,我给你介绍,这是道家华光派的王青松叔叔,也是你师傅的结拜兄弟。”师父向我招了招手,把我唤了过去。   师父的话,让我心里一个咯噔,无他,我就是听到了华光派这三个字,打心底里感到奇怪而已。   跟了师父三年,我也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自然知晓华光派,这也是民间流传的一个法教,以供奉五显华光大帝为主的一个门派。   五显华光大帝,也就是郝郝有名的三眼马王爷,佛家称之为华光如来佛。道家称之为五显华光大帝,五显灵宫马元帅,因华光大帝一半佛身,一半道身。所以佛家道家都有供奉这位神灵。   在民间众多法教的传承中,分为文武二法传承,文法,指得是画符用兵,五鬼运财,开光科仪等等。而武法则分为五雷掌,点打,玄打,翻秘打等等。   而华光派,就是极重武法的法教,因供奉的五显华光大帝是火灵,其流传下的华光法也是极其霸道,比之茅山派,闾山派的武法,过之而犹不及。   师父曾给我说过这么一个故事,这是他年轻时走江湖的见闻。   他说他曾见到过,在广东湛江市内,有一修炼华光武法的七旬老者,在乡野内,以五雷掌向牛身上推打。牛过后不到两分钟立即倒地不起,七窍流血而亡。由此可见,这华光派的武法是多么的霸道绝伦。   虽然华光,阴山同是法教,但只要是玄门中人都熟知,华光派极重阳,而阴山派及其重阴,两者阴阳克制,本来就是死对头,现在李枫居然说这华光派的陌生人是他的兄弟,这实在是让我差点连下巴都惊掉了。   不过,即使我再惊讶,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因为看这两人的感情,不仅仅是兄弟,而且是生死兄弟。看师父一口一个三弟,那王师傅一口一个二哥的叫着,就可知道他俩的关系到底有多熟了。   “二哥,这就是你的徒弟吧!”青松叔看了看我,向李枫询问。   师父点了点头,说是,接着他把我叫到身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海生呀,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青松叔叔吧。在青松叔叔身边学风水堪舆之术。”   “额……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摸着头,疑惑得问。   师父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得说道:“从今天起,师傅要离开一段时间,去解决一些事情。你就暂且跟在青松叔叔身边,跟他学本事。”   “你要离开一段时间,要多久。”我继续追问?   “让你做你就照做好了,不必要问那么多。”突然之间,师父生气了,就连语气也变得十分暴躁   “我……”这是有史以来,师父第一次这么对我大声说话。我眼眶红红得还想再继续追问,可是李枫却摆手阻止了我,让我出去。   我红着眼睛走了出去。不过我感觉到师父今天有些反常,所以,我悄悄得躲在门外面,听着李枫和王青松在里面说话。   “二哥,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这是青松叔问的。   “哎,事到如今,避也避不过了,还不如坦然面对,毕竟这也是我二十年前犯下的错,理应受果”这是师父回答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大概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似乎是师父父辈的恩怨,二十年前,师父为父报仇,下术杀害了人家一家子,落得个左手残疾的下场。如今人家仅剩的一个儿子长大了,要来找我师父替他的亲人报仇。而师父似乎对当年的事心存愧疚,后悔自己当初下手太重,所以屡屡避开那人,不与他正面交锋,如今李枫似乎是厌倦了,也不想再避了,想和那人正面了结这一场恩怨。所以,才有将我托付给青松叔的意思。   “可是,二哥你这是带着愧疚之心而战,这不公平呀……”青松叔苦苦相劝,但是马上被李枫打断了。   师父在里面叹气得说道:“不必再说了,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大不了一死偿还而已。只是海生这孩子,根骨和心性还算不错的。只因是天生鬼童,先天犯残字,所以性格孤僻了一些,还望青松老弟你好好教导,切莫让这孩子误入歧途。”   听到这里,我准备打开门冲进去,向师父说明我的决心,就算死,我也和他共存亡,绝对不会离开他。   也就这时,门口外忽然飘来了一句“阿尼陀佛”得佛谒,声音似乎是从九霄云外传来,飘渺不可及,又似近在眼前,如此清晰。   我转身朝门外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来了一个和尚。这和尚的衣服破破烂烂,面容枯苦,以双手合十的姿势在这院子里站着。   第一眼看到这和尚,我的心马上悬了起来,小心翼翼得戒备着他。别看这和尚穿得破破烂烂得像个乞丐一样,但这破僧衣,可谓是大有名堂。   他身上的衣服是用五颜六色的布拼凑起来的,让人一看到就很容易想起了神话故事里的活佛济公。这并非是刻意为了塑造形象而为之,而是用百家功德拼凑起来的衣服。   相传,古时有苦行僧或苦道人,赤脚走遍天下,体验人间疾苦,于红尘中练就真定本心。这些人替人消灾解厄不收钱,每行一件善事,就向善主讨一块破布,用这块破布来缝制衣服。这件衣服就叫做百衲衣,也叫功德衣。衣服虽是破破烂烂,但是有百家的功德在里面。传说,一件百衲衣上的功德能够化解修道之人的五弊三缺,即使命不久矣之人,穿上之后,也可续命数年、是一件难得的宝物。   所以,即使这和尚穿得破破烂烂,但是我一点也不敢小觑他,毕竟能穿这功德衣者,多是走遍天下,行善无数的大能。而且,阴山派历来不招佛门得待见。如今一个穿着功德衣的和尚来到了我家门前,这还真让我不得不小心防范。   “彭”的一声。师父和青松叔也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到这和尚,师父就皱了皱眉头,随即,师父似乎放下了心头的某块大石一样,朝着那破衣和尚呵呵一笑   “玄苦,你终究还是来了。” 第十五章 远走   玄苦,这名字倒是和那和尚很般配,看他一脸愁容,好像不会笑一样,整一就是苦瓜的代名词。   “阿尼陀佛,我佛慈悲,无处不在,凡有妖魔邪道处,必有我佛普渡。”玄苦和尚一声佛号,双手合十道。   “呵呵,玄苦和尚,你这是说谁是妖魔,谁是旁门邪道呢?”师父还没说话,青松叔就朝着玄苦轻蔑的一笑,他似乎一点都不畏惧这和尚。   玄苦和尚被青松叔如此轻视,也不生气,语气继续不悲不喜得说道:“贫僧言中之邪道,自然是指李道长了,阴山之法全是阴损异常,根本不应存在这世上。”   “放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说阴山派是旁门左道。”青松叔袍子一甩,不怒自威。   他大声质问玄苦,为阴山派辩解   “阴山法教,本是玄门道统的一支。太极有阴阳,我华光法教之法冠绝天下极阳,阴山法教之法,天下至阴。一阴一阳,生生不息,本就是道之根本,何来的旁门左道。”   说到这里,青松叔顿了一顿,继续质问玄苦:“看你身穿百衲衣,应当是脚踏千里得实修者,怎不知法无正邪之分,只是人有善恶之别。天下之法,皆可证道,你佛家有万佛之说,那是因为一法可证一佛,故而才有万佛。如今你侍着自己的道,来侮辱他人的道,这到底是佛家哪个佛教你的……”   “够了……”师父摆了摆手,阻止了青松叔继续往下说。他向王青松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转身看着玄苦。   “玄苦,我知道你今天来无非是为了向我报二十年前的杀父之仇。你要我的命,有本事来拿便是。又何必想诸多借口,做诸多掩饰。只是……”   师父看了我和青松叔一眼,整了整衣服,这才继续说道:“只是这乃是我与你的宿怨,与他人无关,你要干什么尽管冲我来,别把无关因果之人牵扯进去。”   “什么无关因果,我是你徒弟,是你半个儿子,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师父刚一说完,我就红着眼睛吼了出来。   事到如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眼前这和尚就是来向我师父寻仇的人了。都说师徒如父子,父债子还,无论师父犯下多严重的错,由我这徒弟来背负,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况且,我刚才偷听他们讲话,知道师父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想一死来了断这一场恩怨。如果是这样,倒不如所有的罪孽都归我,由我这当儿子的替父亲来承受   我不管什么佛门道门,只要是想杀我父亲的人,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红着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手指上画了一个阴雷的花字,转身就是往那玄苦和尚冲了过去。   这是我阴山派的阴雷点打,只要被阴雷花字打中,那中术者就会被阴气吞噬身体,不治身亡,比民间的五百钱手法还要狠绝。平时,李枫都限制我用这个法术,但是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和尚不是一般人,而且还是我师父的宿仇,所以我一出手就必须是全力以赴。   “海生,不可,……”师父在背后惊呼了一声。   然而我已铁定了心,怎会是师父一两句话就可以阻止的。   只不过,师父没动,一旁的青松叔就动了。我握着阴雷花字,还没冲到玄苦和尚身前,就听到了一个“呔”字,紧接着脖子处有一股大力传了过来,一疼,整个人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去广东的火车上。青松叔就坐在我的旁边,见我醒过来之后,他溺爱得摸了摸我的头   “海生你醒了,口不口渴……”   “青松叔,我师父呢?我师父他在哪里。”醒来之后的我,慌忙得抓着他的衣袖,追问着师父的下落。   “唉……”青松叔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得心猛然一下揪紧,痛得直达五脏六腑,那是一种感觉到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蔓延全身,让人透不过气。   难道,师傅他被那玄苦杀了吗?   “哎哎哎,海生,你不要哭,二哥他没事,只不过要去云南避一阵风头而已。”   突然之间,青松叔的话让我眼前一亮。   “真的,青松叔,你这是说真的吗?”我哽咽着追问他,死盯着他的眼睛。   过了半响,青松叔才点了点头。他告诉我,本来师父是有那么一死之心来化解这一段恩怨。但是在王青松的苦劝之下,他终于改变了主意。让李枫的改变主意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他失踪了很多年的儿子。   这么多年来,师父一直把我当成了亲身儿子一样看待,心中对我的不舍,自然不用多说   至于说师父的儿子,也确有其事。   十多年前,我师母生下了一个儿子。然而没过多久,师父李枫就被仇家寻到。为了保护好儿子的安全,师父被迫无奈,只能连夜把儿子托付给了朋友。   后来,那朋友也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而师父的儿子,自然而然得就失去了音讯。这么多年来,这儿子一直是李枫的心病,只不过这事鲜少人知。   青松叔说师傅听了他的劝,假装约了那玄苦和尚在第二天决斗,其实是打了个幌子。   在稳住了玄苦和尚之后,青松叔就连夜安排师父去了云南的一个熟人那里避下风头。   青松叔说他是这样劝我师父的   “二哥,就算你现在毫无斗志,一心想以死来了解这一段恩怨。但是你总得想想你那苦命的儿子,想一想,你这么多年来对她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没见到他,你甘心去死吗?你再想想海生,他把你当成了父亲,你狠心丢下他一个人离开这世界吗?”   青松叔就是这样把我师父给劝了回来。起初,当青松叔说师父甘心逃避玄苦和尚的时候,我不太信。因为我对自己的师傅太了解了。即使是死,他也是倔性子,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是当青松叔说出师父儿子这件事的时候,我信了。这件事一直是师父放不下的心病,但却鲜少人知。   细细一想,师父为了自己的儿子逃避决斗,那也并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毕竟师傅他老人家一直对那失散已久的儿子心存愧疚。试想,为人父母者,若不是情非得已,又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又怎么会舍得抛下自己的儿女不管呢。   所以,对于青松叔的话,我也慢慢由怀疑变成了相信。   “青松叔,你说那叫玄苦的和尚,还会不会继续得找我师父报仇?”既然知道师父暂时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如果这玄苦还是纠缠不休的找下去,那我师父迟早有一天都会被他找到。   “有可能会……所以,你现在就得学好本事,等你本事强过那玄苦和尚的时候,去把他玄苦和尚打到服气,让他不敢再继续找你师傅的麻烦”   “好……青松叔,我一定会努力的修炼,打到那玄苦不敢再找我师父的麻烦。”我握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   我永远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幼稚,杀父之仇,岂是一辆场打斗就能化解的。但是,我丝毫不后悔当初许下的诺言,若是杀父之仇,注定了不共戴天,那就让我代父偿还。   就这样,我跟随青松叔坐着火车,来到了陌生的广东,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二卷,修行笔录 第一章 华光派,王伟强   小胖,吃饭了……”我把三柱清香插在了香炉上,微笑得看着桌子上那红色的小棺材。没过多久,小胖那胖墩墩的身体从棺材里飘了出来。   朝着我嘿嘿的笑着,一边笑,他还朝着我招手:“海生,你也吃,吃。”   我也朝他嘿嘿的一笑:“你吃吧,多吃点,我肚子不饿,而且我也不是吃这东西的。”   四年了,从离开师傅到现在,我已经在青松叔家呆了整整四年。在这四年的时间里,我上学之余,跟着青松叔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看过风水,斩过鬼煞。不得不说,青松叔的确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可是,我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师傅。   四年的时间,不知道师傅是怎么过来得。想喝酒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人替他酿酒。一只手的他,穿衣服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人在背后帮他拉着袖子,更不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儿子没有。   一直以来,伴随着我的只有我的将魂小胖,他好像长大了,最初我看到他时,他虚弱的好像一团雾,被风一吹就散了。现在他却犹如实质,虽然一般人看不到他,但身为命主的我,自然能感受到小胖相比五年前,已经强悍了许多。只不过,小胖依然什么都不会,不会御鬼兵,也不能过阴。还是胖嘟嘟得只会一昧得吃。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也是我的亲人之一。亲人,即使一无是处,也永远都是亲人,是我生命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既然他什么都不会,那我自己就学会强大起来,去保护他。   我从古朴的盒子里拿出了李枫师傅遗留给我的东西,那是一把古老的铜尺子。上面刻着:“财、失、兴、死、官、义、苦、旺、害、丁”十字,据青松叔说,这是李枫家传的丁兰尺,是李枫师傅的祖先用来替人量阴宅用的,与门公尺并称为阴阳二尺,门公尺,也就是民间流传的鲁班尺。   这是师父留给我最后的一样东西,我常常握着这冰凉的尺子,去回忆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我时常被虐的在心里诅咒他一百遍,一千遍。但说到底,他依旧是我最亲的人,待我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否则,也不会把家传的丁兰尺交给我了。   “海生,海生,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就在我拿着尺子,仰天叹气怀念师傅的时候,一个略胖的身影门都不敲就这样冲了进来,差点把我撞倒在地上。   “胖子,你能不能稳重一点,学着点青松叔行不。”我翻了翻白眼,对这胖子无奈的说道。   来人的确也是一个胖子,准确的说是一个大胖子,体重绝对超过一百五,眯着一双小眼睛。额头上长了一个小包。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相学中的朝天骨。但仔细一瞧,就知道绝对不是朝天骨。这种长在额头上的骨头,好像是叫佛道什么骨来着,总之好像就是与佛有缘的意思。   这奇形怪状的胖子,便是青松叔唯一的儿子,叫王伟强。也就是我的干哥哥。因为青松叔和我师父李枫是结拜兄弟。而我和师傅虽无父子之名,但感情更胜父子。自然而然的,我和王伟强就成了干兄弟。本来,我师父是兄,而青松叔是弟。按辈分来说,伟强应该叫我当哥哥。只不过,因为我年纪略小于他的缘故,所以这辈分就换了过来。   但是,这句哥哥我实在无法叫得出口。原因无他,这胖子太猥琐了,不仅猥琐,而且是奇葩中的一朵花,我实在想不通,成熟稳重的青松叔,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猥琐的儿子。   我第一次见到这胖子,也正是我刚来青松叔家里的时候。   那一天傍晚,当夕阳得余晖片撒大地,铺下一片金黄的时候。我在屋顶那里看到了一个略胖的身影,这个身影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在思考人生的哲学家,正朝着落下的夕阳满怀感叹。   我很好奇,就爬上了屋顶,坐在他的身边,问他:“你在干嘛呢?”三分钟后,我彻底得后悔,充分的领略到了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   胖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带着满心的愁怨,他抬头望着夕阳,眼睛沉寂在回忆里。   他说:“我在想我家的以前养的一只狗,那只狗很听话,他会抓老鼠。”   会抓老鼠的狗,虽然少,但是在农村地方也很常见呀?我满心的疑惑,正准备问   这时候,他继续说:“我家还养了一只猫,只不过,那只猫疯了”   “额……是被狗逼疯的吗?”我问   “不是,因为狗抓光了耗子,那只猫疯了,学会了啃骨头。”   我……试问,你家猫死了,你在怀念那只狗,这是什么原理。   第二次,我跟着他出去摆摊,用他的话说,美名其曰是指点迷路君子,提醒久困英雄,济世悬壶,安邦救民。但实际上,就是没零花钱了,做点副职,赚点买蛋糕的钱而已。   第一个上门的客户,是一个丰满的美女,目测那胸部有34D。伟强胖子一看到人家就流出了哈喇子。死盯着人家美女的胸部说:“小姐,你有大凶,大凶(胸)之兆(罩)呀!”   偏偏那女的又是胸大无脑的货色,胖子这么说,她居然真信了,还紧张得问胖子凶在那里,有没有化解的方法。   胖子故作高人的掐指一算,一拍大腿,流着口水:“小姐,小道掐指一算,你凶在命中缺我呀!”   “真的,小姐,你相信我,你命中真的缺我”      最后的结果,那女的一边骂着我们神经病,一边落荒而逃。从此之后,我发誓,再也不和这死胖子一起去摆摊了。   第三次,是大一军训的时候。我来这里没多久,青松叔让我回到学校继续去读书。一开始我虽然不愿意,但是实在拗不过青松叔,又从新回到了学校,和他儿子成了同学   军训的时候,教官叫着集合,唯独他一个脱离了队伍,站在一旁死盯着人家在操场上跑步的女同学。   “王伟强,你在干什么?”教官一声大喝,怒视着他   胖子擦了擦口水,居然还神情郑重得敬了一个军礼,语气严肃得答道:“报告教官,我在研究什么叫波涛汹涌!”      当一行乌鸦从全班同学的头顶飞过的时候,胖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得又说了一句:“海生,快点过来和我一起研究,你看那边那个,有34D没有……”   最后,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无辜得我也被教官罚跑了五圈。   自此之后,我算看清楚了,这死胖子那貌似忠良的外表下,掩藏着得一颗猥琐的心。   以前村里得那些人总是说,防火防狼防海生。我相信如果他们见到胖子的话,一定会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应该把这句话改成防火防狼防伟强。   也因为这样,班里的人给我们都各取了一个外号。我叫孤独怪,而胖子,叫猥琐强。   因为我左眼的原因,班上极其少人敢和我亲近,所以,我通常都很少说话,除了和少数的两三个人之外。   而胖子,的确是非常得猥琐,这两个名字的确很符合我们两个的特征。因此,我们两对这外号也没用异议。只不过,起外号也罢了,为什么偏偏要把我和这猥琐的胖子扯在一起呢?   “海生,你知不知道,我们明天要下农村里帮农民伯伯的忙”胖子一进来,就满脸的兴奋抓着我的肩膀乱跳。   我翻了翻白眼,这有啥稀奇的,学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抽取一些学生去农村,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学生体验下农村的疾苦,去帮农村的老百姓收收土豆,拔拔草什么的。值得那么高兴吗?难不成……   “哎,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努力,让晶晶姐看到我奋发图强,吃苦耐劳的一面,争取早日感动到他,把她取回家里来!”胖子紧握双拳,满怀斗志。   果然……又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晶晶姐。   这晶晶并非是什么姐,她叫司丽晶,是我们学校里教书的老师,也是我班里其中的一个任课导师。   当死胖子第一眼看到这司丽晶老师时,就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人家。过了半响,他抓着我的手,紧张的说道:“海生,我找到了,是她,是她,就是她。”   我当时纳闷得问胖子谁,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说哪吒?   结果,胖子指着那司丽晶老师,大吼出来:“我要把她娶回家。”   好死不死的,当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姓司的老师就站在我俩的身前。而且由于胖子是大吼出来的,自然引起了不少同学异样的眼光。   从此,我们两个就被列入了司丽晶的黑名单当中。   虽然前路艰难,但难得胖子有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心,依旧不折不饶得对人家穷追猛打,还死不要脸的贴着人家叫晶晶姐。   下雨的时候,胖子特意的拿了把雨伞,从三楼跑到一楼,送到在避雨的司丽晶手上。结果,雨伞是破的……一打开伞,司丽晶就变成了一个落汤鸡。   每一次,不管是路过还是特意从司丽晶身上溜过,王大胖子都会满怀关切的问人家:“晶晶姐,你吃了没,你喝了没,你饿不饿,你渴不渴?”   恰好有一次,司丽晶从厕所里面出来,我们的王大胖子便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去。   “晶晶姐,你吃了吗?”   谁料,这司丽晶老师居然心情好,破天荒的回应了我们的王大胖子一句:“吃了。”   回答完之后,司丽晶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是从厕所里面出来的。说完这句吃了之后,马上又回到厕所里,吐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作为一个老师,被自己得学生盯上,是一个悲剧,尤其是被胖子这么奇葩的学生盯上,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大悲剧。可我们的王大胖子,依旧没有清醒的觉悟。用他的话说:“晶晶虐我千百遍,我待晶晶如初恋。”用我的话说,尼玛的,胖子你就放过人家吧,这不是她在虐你,是你在虐她。 第二章 梅花易数   第二天,天只是蒙蒙的亮,王胖子就把我拉了起床,梳着自己那两寸头发,自恋得问我说:“海生,你看我帅吗?行吗?”完了之后,他又自言自语,好像袖子长了一些,改了袖子之后,他又自言自语,好像肚子大了一些,要不要改改。   我……尼玛的,胖子你死心吧,你这大肚腩,就算怎么改也是一个弥勒肚。   就这样,胖子自言自语了一个多小时,我的耳朵也被他折磨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胖子居然在青松叔的柜子里拿了一套西装穿了上去,奇葩的是,他居然套得上去。   一路上,只要我们走过的地方,那必定是百分百的回头率。   这不废话吗?见过哪个学生穿着西装来上课,而且,还是到农村里去拔草。   只不过,这一次,胖子注定失望了,因为司丽晶老师生病了,所以这一次由另外一个老师带队。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胖子的雄姿英发瞬间瘪成了一根大苦瓜。   路上,同行者一直向我们投向异样的眼神。   “胖子,你能不能把青松叔的西装脱下来再说?”我戳了戳的胖子的后背,悄然道:“大热天的,也亏这你受得了。”   胖子原本被太阳晒得像一个瘪了的茄子,谁知被我这么一问,他马上精神焕发。还挺了挺鸡胸,小声的得意道:“嘿嘿,海生你就没注意到四周的美眉向我投来的那些崇拜的眼光吗”   ……死胖子,你确定人家的眼神是崇拜,不是在骂你神经病吗?   ……   时隔秋收的季节,土地里也是一片忙碌。带队的老师给我们分配了每个区域的任务。   我和胖子被分配到一个角落里摘花生米,另外的同学也各有各忙的。   “独眼怪,大胖子……你们俩给我过来。”娇脆悦耳的声音在我们耳旁响起,只不过这声音里却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声音的主人是个瓜子眼,丹凤眼的小美女,不过,这美女一点都不可爱。   她叫作姚依容,即使在全级也是排得上前十的美女,同时,她也是省城一个大老板的女儿。自小优越的家境塑造了这小妞嚣张跋扈,娇生惯养的个性。在她的眼里,为她服务那是理所当然的,全世界围着她转,那是毋庸置疑得。   不用说,她这次点名叫我们两个,一定又没好事。   “唉,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把草给除了。”姚依容颐指气使,朝着我俩命令道,那小瓜子脸在太阳底下晒得红通通的,看起来的确是很可爱。   “没空……”我撇了撇嘴,丝毫不买账。胖子屁颠屁颠的准备上去帮忙,被我一把给拉了回来   “你要是敢去,兄弟都没得做。”放了一句狠话之后,胖子只能悻悻然得缩回了迈出的右脚。   “你……陈海生。”姚依容气得脸色煞红。   我翻了翻白眼,继续蹲下去收花生,不再去管这脾气骄横的大小姐。自从上次姚依容把卫雄写给他的情书当众读出来之后,我对她再也提不起一点的好感。   卫雄,是我来到广东这么久,除胖子外,结识的第三个兄弟。上次,卫雄写了一封情书给姚依容,她非但不领情,还把这情书当众读了出来,读完了之后,她又当众撕开,一点都没有顾虑到他人的感受,还沾沾自喜得在众人面前炫耀,自以为很了不起。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人生中总会认识一个故作清高不可理喻得女孩,总有一个猥琐得节操掉地的哥们,总有一个叼着烟为你拿起手中那把刀的兄弟,这……或许就是青春。   当然……还有一个温柔善良,缅甸害羞的女孩……比如,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   “海生哥,强哥。我姑妈今天知道我来了,特意煮多了几个朋友的饭,你们待会儿一起过去吃好不好?”声音的主人正站在我俩的面前,摆弄着手指,紧张兮兮的等待着我俩的答复。   这女孩叫梦雪,也是死胖子认的干妹妹。她并不算特别漂亮,但属于那种天生可爱型的,而且,善良的过分。有时候被人欺负了,还会替别人找理由,这样的性格也常常受到别人的捉弄。   一次,胖子在看到她被淘气的同学捉弄时,强行替她出头。从此,连带着我,一起成了她的好朋友,胖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定要认她当妹妹。   “小雪呀,你放心,待会儿我和海生一定去。咱家的姑妈,我这当大哥的总得去拜访拜访。”胖子搂着我得肩膀,恬不知耻道   我也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毕竟对于一个这么善良的女孩,我也实在狠不下心去拒绝。   梦雪得了答复之后,满心雀跃的走了,我和胖子,则是继续蹲下来收土豆。   “唉……海生,你看我这干妹妹咋样,虽然要胸没胸,要身材没身材,但是贵在有一颗纯洁的心,不如,你就……”胖子挑了挑眉毛,猥琐得笑道   “滚……”   碰到这样的大哥,真可谓是遇人不淑了。   我不再理会胖子,继续蹲下来摘着花生。   “啊嚏,啊嚏”突然间,胖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看了下四周,然后皱着眉头在手上掐算   “不对劲呀!真奇怪。”一边掐着,胖子一边低声自语。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有什么不对劲的。”   胖子掐算的方式是以梅花易数起卦。   梅花易数,为奇门易学中的一绝。虽然预测的结果虽不如子平预测这么全面,但对某一样事的卜测特别的准,而且简单入门。   他依据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先天八卦的数理,随时随地可以起卦,并且取卦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用声音,方位,时间,动静,地理,天时,人物来起卦。   前些年的时候,青松叔带着我们两个去拜访过他的师叔,清秋老人。那一天,也有一位中年女子的慕名而来求测。   一开始,清秋老人啥都不问,不问八字,也不和那女的聊天,只是问那中年女子:“你要测什么事?”   中年女子答了一句:“我要测婚姻。”   仅仅是一句话,清秋老人就准确的道出了这女孩多少岁结婚,又是多少岁离婚,什么时候又找了一个男朋友,那男朋友的身高是多少,哪里人。现在和中年女子又是产生了什么矛盾。   吓得中年女子以为是清秋老人是神人,就差跪下来叩拜了。   在外人看来,清秋老人的确是很神奇,不需要八字,也不和别人聊天,就问别人要测什么事,马上就测出了有关这方面的过往。   其实,清秋老人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占卜了,而且占卜的方式,不是行内人根本就不知道内情。   他用的正是梅花易数。梅花易数占卜某一件事特别的准,比如说婚姻,财运,等等。而且起卦的方式非常得多,当时清秋老人是以中年女子为上卦,坐得方位为下卦,在配合当时的时辰出爻,以梅花易数测出了中年女子的过往,以及遇到的困难。   行外人不知道,以为清秋老人背后长了一只眼睛,能洞穿人的过去未来。   这也正是梅花易数的神奇之处,只要你问了,即使是根据你问的时间,穿的衣服,说话的声音,等等都可起卦。不过,这梅花易数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事不测,不动不测!”是以,清秋老人要问清楚那中年女子要测什么事,方能起卦。   曾听说在古时候,也有人闻狗声而起卦,测出什么时候有客人的到来,感梅花落而测出何时有窃贼。   如今,王胖子就是突然打了几喷嚏,就以这几声喷嚏,他站的方位起卦,配合时辰出爻。只不过对于胖子的占卜,我完全就没当回事。因为这货总是闲的蛋疼,动不动就起卦,有事没事都起卦。而且起卦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渣。十次都蒙不对一次,连梅花心易的境界都没有达到,更不用说和青松叔,清秋老人媲美了。   不过,我也不打扰他,对我来说,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在胖子卜测出结果时,狠狠的打击他一下。   “坎为水,震为木,坎坐下为子水,震坐下为卯木,子卯相刑……爻中又见鬼爻……而伏鬼属水”胖子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着,突然之间,他紧张的抓住我的肩膀,瞪着眼睛大叫道:“海生,不好了,我们快跑,有水鬼,要死人了……”   我切了一声,不以为然得说道:“大白天的,哪来的……”   “不好啦,不好啦,有人掉下水里了……”忽然,不远处的河边传来了噪杂的惊叫,惊叫声中带着惶恐   卧槽……居然真的准了…… 第三章 水鬼 为朶拉美女加更   当我们两个跑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下沉。他张大着嘴巴,想向岸边的人求救,可是不到片刻的时间,救命声就变成了呼噜声。在这孩子的周围,还蔓延着一圈黑色的水草   亲眼目睹一个小孩沉了下去,一群女孩的脸都青了,心里素质差的几乎就被吓得晕倒。   闻讯而来的两个中年农民迅速的跳下了水,想把这孩子给救起来。   河水也不是很深,只到两个农民的脖子处。可是,当这两个农民摸索着来到河中间的时候,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抓着了,两只手乱摆,惊恐得朝着岸上的人大叫:“救命,有东西在拉我的脚   仅仅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两个中年农民就好像刚才的小孩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在他们的周围,也蔓延着一圈黑绿色的水草。   这时候,几个在岸边准备下水得人都迟疑了。即使是傻子,都知道了眼前的事情不一般。   大家你眼望我眼,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得想起两个字:“水鬼。”   水鬼的传说,自古就有之,特别是在乡下,听到水鬼闹事的人绝对不会少。传闻中更是有人见到过水鬼的样子,双眼通红,似鸭,似狗,似老鼠……   到了90年代,有人出来辟谣,说水鬼其实是一种动物,他们把这种动物叫做水赖或者水猴,因为这种动物的特性是在水中力大无穷,所以常常藏在河中或者坝中拉人下水,从脚底吸取人的血液。   但事实上,水鬼和水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水猴子是一种动物没错,但水鬼绝对不是。   水鬼是指在河中或者坝中冤死的孤魂,在河中日积月久,怨气不散,便成了落尸鬼。每到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的时候,这些落尸鬼就会出来游走,或者幻化动物,人形,把人吸引到河边,然后拉下当替身   水猴子是为了温饱拉人吸血。而水鬼,则只会拉人当替身,不会吸人血。   这时候,我才相信大胖的卜测居然是对的,难道是他走了狗屎运,还是他一直深藏不漏?   “海生,咋办,真的有水鬼呀,我们是不是要跑……”胖子神色的慌忙得扯了一下我的衣角。   “跑你妹呀,我们是道士,见到鬼就跑,说出去我们还用混的。”我一使劲,推开了他。   被我这么一推,胖子这才懵懵然的想起:“对哦,我们是道士,是一切魑魅魍魉的克星。”   “不过,这水鬼在水中力大无穷,我们也奈何不了他呀。”胖子汕汕一笑,收回了手   其实这怪不了王胖子,通常一般的孤魂野鬼,甚至是恶鬼,他都不会怕。   但是一说到水,王胖子就六神无主了。因为这大胖先天八字就有水患,小时候被水淹过一次之后,只要一提到水,王大胖就变成了迷途赤鹿,惊弓之鸟。   而且胖子说的很对,水鬼在水里力大无穷,在水里,任你法力再高也奈何不了它。相反,还很有可能被他拉下水。   不过,天下之物,皆是相生相克,没有任何的东西,是绝对强硬,没有弱点的。不过,这水鬼的弱点在哪里呢?   脑海中急促的快转,突然之间,我灵光一闪,对了,黄牛,是黄牛。   “大家都别愣着了,快去找黄牛来,快。”着急得我朝着众人大吼。   大家诧异的你眼看我眼,或许他们是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要找黄牛。   “你身后面不就有一只黄牛在吗?”一个村民朝着我身后指了一指。   我扭头一看,相隔两米的树下,就绑着一只老黄牛,这黄牛正低着头,在树底下吃草。   “胖子,快来帮忙……”我朝胖子一招手,快速的跑向了那黄牛。   前年的时候,青松叔带我们去广西看风水,也是在一条河里,亲眼目睹有一个小孩子被水鬼落下了水。相同的是,我们都在河中看到这这种颜色黑绿的水草,不同的是,上次那孩子已经淹死了一个多小时,人们只是在打捞着尸体,而这一回,人们是在想办法该如何救人。   当黄牛被赶下河中间,并且在水中伏低身子的时候,人们打捞了许久都没打捞上来的尸体,居然在这时候自己服了上来。这一件事,我们都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后来,青松叔才告诉我们黄牛是水鬼的天生克制之物,只要黄牛一下水,并且在水里伏下身子的话,那水鬼马上就会马上松手,不敢再拉人。   这是发生在广西的一个小插曲,在我们的脑海里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况且,之前我们两个一个是因为太怕水而慌了神,另一个是被胖子的易数惊到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眼看着情势越来越紧急了,我终于把这件事想了起来。而被我这么一提醒,胖子也想了起来,连忙跑来跟我一起把牛往河里赶   只不过这牛似乎能感觉到水里有东西,不管我怎么扯绳子,他仅仅只是走到了河边,死都不肯往水里再迈一步。   时间拖得越久,那水里的几个人就越来越危险,不容我们在耽搁一点时间,可这黄牛他老人家死都不肯下水,我和胖子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   “海生,你坐到牛背上面去,我在后面使劲的用棍子砸他。”王大胖手握棍子,起了一个劈山棍的姿势。   我一想,这也是一个办法,情急之下忙坐上了牛背,拉紧了绳子。   胖子在后面“呵”得一声,没见啪的响声,反而有一声好像骨头插进了肉里的扑哧声,那黄牛就这么突然间的往前一冲,冲到了水中央。   瞬间,我感到屁股下一股大力传来,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被黄牛甩下了水中。   我……草泥马的,赶牛下水为什么一定要我爬上牛背。   这时候,我才领悟到了自己是多么的蠢,偏信了死胖子的话。赶牛下水就赶呗,为什么一定要我爬到牛背上去,这不明摆着坑我吗?而且他用的又是什么办法,为什么那牛的反应这么激烈。   幸好我水性还行,只是刚掉水的时候一时反应不来,呛了几口水而已。   当我浑身湿漏漏的爬到岸上时,胖子正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狼狈得我哈哈大笑,手中的棍子也不见了去向。   当我转身往河里看去的时候,瞬间,我的脸只能够用铁青来形容。   河里浮上了三具躯体,不知是死是活,他们的双脚都被一团黑绿色的水草缠绕着。大家在手忙脚乱的把他们抬到岸边来。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到有一根棍子插进了黄牛的……屁眼里面。   瞬间,我终于知道我听到的那声扑哧声是什么,也终于明白胖子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牛赶下水的。   “死胖子,不揍死你,我就不叫陈海生。”   尼玛的。估计也只有胖子这么猥琐,能想到爆菊花的方式来赶牛,可是爆菊花就爆吧,为什么要捎上我   我逮着胖子就是用力的一顿狠揍。   但胖子皮粗肉厚,我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好像打在了石头上,伤着的只是我自己。一直揍到我双手发红发肿,揍不下去了,我这才悠悠然的拍了拍手。   果然,如我所预料的一样,这胖子挨完揍之后,居然像没事一样,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得站了起来。挖着鼻孔,一脸挑衅的看着我。   ……   对此,我只能满怀悲愤,仰天长叹,只恨老妈生的我太瘦,没多长二两肉。 第四章 慈悲观音要吃肉   两个大男人一个小孩被抬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喝饱了水,就差变水鬼了。   幸好三人还仅存着一丝呼吸,在大伙又是捶胸又是吹气的努力下,硬是把这三人从阎罗王手里抢了回来   这时候,胖子跪倒在地上,朝着河边虔诚的念着度亡经,或许他的目的是为了超度河中的冤魂。   “海生哥,你要不要等下去我姑妈家换一身衣服?”小梦雪凑了上来,眨着两颗明亮的眼睛,盯着满身狼狈得我。   我全身湿漉漉得也忒难受,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声好。反正经过这么一闹,估计不少学生都被吓蒙了。哪还有心情继续呆在这儿,就连那带队的老师,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差,居然被这么一小茬子事吓得脸色发白。   走过去跟领队的说了一声,然后我叫上正在念经的胖子,跟着梦雪一起去她姑妈的家。   梦雪的姑妈就住在这附近的村里,她说她姑妈今天知道她要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让梦雪带着几个同学一起去吃饭,好热闹热闹。   三人嘻嘻哈哈得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感受着这异于城市喧闹得清新自然。   这里没有城市的高楼,没有川流不息的汽车,有得只是一种久违的宁静,漫步在乡间的小路,听书上鸟声清脆悦耳,观鱼塘鲤鱼溪水闹波,踏着石板路,感受着难得得闲散自在。   此刻,我已彻底得沉醉在这浓郁的乡间风情之中,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感受着泥土中夹带着的芬芳空气。   “噗噗……”又是一声细不可闻的噗呲声,来得这么突然,还夹带着……熏臭。   “靠……死胖子,你又放屁”我连忙咳嗽几声,使劲的呼气,尼玛的,我感受清新的空气,居然吸进去了胖子放的屁   胖子站在一旁的小路上,双手垂放于丹田,一脸陶醉之色。他横了我一眼,鄙视道:“爷这是在体验自然之道,下放浊气,你懂毛……”   ……说大话也不眨眼,放屁就放屁,扯什么浊气   不理会正在一旁自恋着的胖子,我拉着梦雪扬长而去。   “你们等等我呀”胖子在后面大叫,追了上来。   “哎……前面那是干啥了?”走着走着,我们突然发现前面的小道上沾满了人,而且里面还有哭声传了出来   我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梦雪就大叫一声“姑妈”往人群里冲了进去。   等我们推开看热闹的人群之后,却看到地上有一个老妇抱着一个小孩子痛哭,而梦雪就着急得在一旁叫着:“梅姑妈,表妹”之类的话   我和胖子忙走了上去,问梦雪这是怎么了。梦雪说她也不知道,刚才她看到有这么多人围在她姑妈的门口,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她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姑妈抱着她的小表妹在地上痛哭。   我俩着急之下连忙转问抱着孩子的那个老妇,也就是梦雪的姑妈。可是她就只是抱着孩子痛苦,口里还奇怪的叫着:“观音娘娘呀,求你放过我那苦命的女儿吧,求你放过她吧。”   也正因为梅姑妈的这句话,我和胖子才注意到了他抱着的那个小孩。   这一细看,吓了我们一跳,这孩子的眼睛是睁开着的,那是眼睛一片空洞,根本没有活人的神采,而且他看到自己的母亲哭了,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很明显就是丢魂了。   丢魂的事,在小孩子身上常有发生,因为小孩子心灵纯洁,很容易见着脏东西,也很容易被这些东西吓着。轻者发烧,哭闹。重者则像个傻子一样,只会傻笑流口水,即使你打他骂他,他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只不过,这虽然像傻子的神态,但不一定绝对是成了傻子。如果魂魄脱离身体的时间不长,通过一些方法招得回来,那还有久。反之,如果魂魄离体的时间越长,迷失在阳间的时间越久,一旦消散,那就永远也救不回来了。   “怎么样……”我悄悄的戳了下旁边的胖子。   胖子神色凝重的皱眉道:“满面黑暗如煤灰,阴沙元光在印堂,三火暗淡险事多,定是地狱行尸鬼。”   胖子的话让我心里一个咯噔,紧了一下。   我和胖子各有所长,胖子的法术虽然略逊于我,但他跟着青松叔精修易术与堪舆相术。而我虽然也跟着青松叔学堪舆,但是这两样东西一点都不及他。   如今听他话里的意思,梦雪的表妹恐怕不是丢魂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招惹了某些灵体   胖子朝我支了个眼神,我心神领悟的点了下头,跑到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双手抚额,手掐指决,跺脚三下:“天之神光,地之神光,眼前开光,咒至眼开,……”   这是开灵眼的咒语,修出了灵眼之后,可凭着灵眼咒而开眼,开眼之后,按看镜之法,可看到缠绕在癔症患者身上的形态,分辩出是何种灵体。   只是当我回到原来那地方,朝小孩身上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的灵体附身,没看到任何的灵体形态,只是在小孩的身上看到一些灰蒙蒙的气息,还有一些小脚印,这脚印很小,似乎是某种动物的脚印。   我附在胖子的耳边,悄悄得告诉他两个字:“撞邪。”   外行人以为鬼附身和撞鬼都是撞邪,但实际上两者完全不一样,鬼附身才是真正的撞邪,因为灵体在身上的关系,或多或少得,病人都有一些出于常人的动作表现。这一种,不需要什么道士,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撞鬼,这得需要有道行的人才知道了,因为你撞鬼,鬼不一定在你身上,可能鬼整到你被车撞死,你都没见过人家一面,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所以,我只要说出这两个字,相信胖子也能判断出是怎么得一回事。   “能根据痕迹看出是何种灵体而为吗?”胖子小声的问道   我沉吟片刻,告诉他,我只能根据痕迹判断出这不是孤魂野鬼所为,而是开出了灵窍的野仙,   野仙,也就是动物修成的精怪,多在灵气结晶处修行,开了灵窍。这些野仙也分为正邪两种,修正道的野仙,会寻找自己的弟子,传授弟子本事,让弟子替人驱邪消灾,这类野仙,也叫出马仙,以香火为食,修功德而证神位。   第二种则是以人气,人的魂魄,精血为食,增进自己的修行,或是钻进死人的肚子里,以人体为胄甲修炼。这种野仙,我们一般不把他叫仙,而是根据本体,在后面加上精怪两字。   现在我正是根据着这孩子身上的爪印判断出了是野仙所为,但关于野仙的事情,我也只限于听说,根本就没遇到过。就连这野仙的本体是什么,他勾走孩子的魂魄又是为何?现在孩子的魂魄在何处?是不是被吃了,我都是一无所知。   就在我俩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老头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抓着梅姑的肩膀道:“快,快抱着小雨进屋,我让人烤好了乳猪,准备好了花生油,我们现在就去祭拜观音菩萨,求它原谅我们,放过小雨。”   而梦雪,管那老头叫明姑丈。我两很奇怪,什么时候野仙和观音菩萨扯上关系了。   我们想向明姑丈问清楚原委,可他着急得只顾准备东西祭拜,心思都放在了小雨这孩子的身上,根本就没空管我们。   后来,我俩把实情告诉了梦雪,梦雪逮着一个亲戚一问,这亲戚才向我们道出了原委。 第五章 原来是邪神   这亲戚告诉我们,原来这一切都得从梅姑(也就是梦雪的姑妈)家供奉的观音娘娘说起。   她们家供奉了观音娘娘没多久,每隔三五日,这观音娘娘居然向梅姑一家子托梦了。说要吃三牲五肉,还让梅姑一家子多烧金银珠宝。   起初,梅姑一家子也吓了一跳,吓一跳的原因不是因为观音娘娘向他们索取俗物。而是因为观音娘娘托梦了,那就证明自家的神是有灵的。于是乎,一家子兴高采烈得准备了三牲五肉,金银珠宝供奉观音娘娘。   可后来,观音娘娘似乎很不满足,每隔三五日就托梦一次,让梅姑一家子买东西供奉他。一开始,只是猪肉这些东西,到后来,这观音娘娘越来越不满足,要的东西也从猪肉变成了乳猪,烧得东西也越来越多了。   这时候,梅姑一家也感到了奇怪,都说观音娘娘慈悲为怀,是吃素的,怎么现在总是向自己家讨肉?   于是,梅姑一家就准备把观音娘娘给送出去,不打算再继续供奉了。可这时候,观音娘娘居然托梦给梅姑,说看上了她的女儿。让梅姑选一个黄道吉日把女儿推到河里,从此做她的童子,侍奉她左右。   对于这么无理的要求,梅姑一家自然不肯答应。毕竟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即使在信神佛的人也决不狠得下心肠来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最后,观音娘娘昨晚托梦给梅姑,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今日内梅姑不肯把自己的女儿当祭品送给它,那它就自己来收人,并且要梅姑一家从此永无宁日。   今天中午,梅姑的女儿(小雨)在门口和隔壁家的孩子好好的跳着绳子,突然之间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于是,也就发生了我们先前所见的一幕   “草他妈的,这是个什么破观音,老子现在就去把他砸了。”最激动莫过于胖子,挽着袖子就准备冲进去把观音的神像给砸碎。   我连忙抱住胖子,说道“别着急,他家的供奉不是什么观音娘娘,而是神像被精怪入主了,供奉的根本不是正神。”   是的,这梅姑家里供奉的不是什么正神观音。空有观音的皮相,但神像里住得却是邪灵。尤其是我刚才向那亲戚问了句,梅姑的神像开光了没有,那亲戚说没有,就更加肯定了我的推测。   供奉神灵的习俗,自古皆有之,无论是富商巨贾,或是寻常百姓。多数家里都会供奉着一位神灵。有一些是希望神灵能够护佑自己,帮助自己的事业。有一些是为了消灾化难,护佑平安,经过专人的询问,这才决定供奉哪一位神灵。   但是,供奉神灵却很有考究,不是随意买个神像回家安了就是供奉了,必须请专人开光,择日而请。如果没有经过开光,那神明就请不下来,法身不到位,神像也只不过是一尊泥塑,空有其表而已。   这个时候,就有一些“无头鬼”(死后无人祭拜,在阳间游荡的孤魂)或是邪灵精怪趁虚而入。   一般来说,这些邪灵鬼怪目的不一。最初,他们只是闻香火而来,想有一个安生的地方。等他们不满足香火贡品了,就会冒充神灵托梦,向人们索取他想要的东西。如果不给,他就会弄得你寝食难安,家宅不宁。   我把这些一一和胖子道来,胖子听完之后撇了撇嘴:“管他什么无头,邪灵的,总之他丧尽天良想要一个小姑娘的性命就不对。他行恶,老子就有义务收了他。”   说完之后,胖子握着拳头就准备往屋里冲去。   我拉住胖子道:“你这样贸贸然的进去,万一把这野仙吓跑了,我们上哪捉去?”   我说的话是事实,鬼都有五通,何况修成的精怪。以胖子这么贸然的冲进去,恐怕没进到门口,那野仙就心生感应溜走了。这玩意难不难对付先不说,但如果它一旦溜走了,天下之大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捉它。   更怕它等我们走了之后再回来找梅姑一家算账。到那时我们可就变成了罪人,好心不成反害了人家。   胖子挠了挠头,问我:“那你说咋办?”   我沉吟片刻,思考了下对策。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的布下一个阵,神不知鬼不觉的困住邪灵。即使邪灵最后警觉想逃跑,也在这阵法之内,逃不出我的视线。   于是我把胖子和梦雪拉到远处,悄悄得说了一段话,   胖子听完之后大手一甩:“好,我们现在就兵分两路,你去布阵,我去画符。然后回到梦雪的姑妈家集合。”   胖子离开之后,梦雪怯生生的问我道:“海生哥,那我现在应该去干什么呀?”   我神秘的一笑:“你现在就只管跟着你姑姑进去拜神,待会儿你就准备看戏吧。”   梦雪进了屋子,胖子去准备符咒了。而我,自然而然的也得布阵去了。   我先是在梅姑家兜了一圈,看了一下地形,接着我掐了一个法指,念了请师咒,一闭气,在屋子周围走起了九曜星君的九曜罡步。   我要布得阵名曰九曜阴阳,布此阵的目的,乃是踏九曜罡步请九曜星君降下法力,布下的天地牢笼。   九曜星君并非只是一位神明,里面包含了太阳,太阴,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计都与罗睺,合共九位星君在里面。而九曜阴阳阵里也包含了阴阳五行,天地平衡的力量。一旦阵势布成,阵中的任何鬼怪都逃不出去。   只是这完善的九曜阵布置起来甚是麻烦,不仅需要金木水火土五行寓意的物品来扶持,中间镇眼还要太极阴阳图为眼,又需要立窥天旗之类的。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去哪找这么多东西出来,但我又恐迟则生变,只能踏着九曜罡步,以自身为媒介,布下一个九曜阵的趋型。   即使只是九曜阵的趋型,也有够我受了。因为整个走步的过程中,我不能透气,更要注意自己的步伐不能走歪。   但凡修道之人都知道,请师下来之后,我们都必须憋着一口精气在嘴里,无论是走禹步布阵,或是画符用兵,我们都必须一气呵成,期间不能泄气,一旦泄气,那这符咒法阵就不灵了。   而九曜又有九个星君的力量在里面,每个星君都有不同的禹步,所以这过程不是一般得繁琐,需要不停得变换步伐,但是又必须让这些禹步连接起来,布成一个阵,中间不能断开,更不能呼吸,一旦不小心呼出了一口气,或者说脚蔑了一下,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彻底白费了。   我整个脸因为脑充血而涨得通红,差点就憋不住了。幸好,这时候及时完成了九曜阵的最后一步。   完成了九曜趋型之后,我在代表金德星君的镇眼上埋下了几枚随身带着的五帝钱,不敢有片刻的停留,马不停蹄的就往屋子里跑。   这时候胖子也刚好赶了过来,我两互相打了一个ok的手势,走进了屋子里头。   屋子里摆放着一个观音娘娘的神像,是陶瓷做的,做神像的雕刻师傅应该是个好手,把这观音娘娘勾画得慈眉善目,栩栩如生。   只是这神像未曾经过开光,白白的被精怪糟蹋了。如今这慈眉善目的观音神像,流漏出一丝无法掩饰的邪气。   梅姑正抱着孩子,在地上哭哭啼啼得朝着桌子上的神像跪拜,口里念着求观音娘娘原谅之类的话。   我看了一下神桌上的东西,有乳猪,花生和油,还有另外一些肉。心里大概明了这这么贪吃的邪神是什么玩意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只成精的老鼠   果不其然,当我悄悄得用灵眼观察着这神像的时候,看到一个形似老鼠的东西,坐在神桌上大口大口的咬着猪蹄。   我和胖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两人同时迈开步子走上前,假装低着头虔诚得朝着那观音娘娘的神像叩拜。   弯下腰的时候,胖子猛得一抬头,手掐白鹤指,喝了一声“敕”大手一挥,五张符咒从袖子中飞出,以观音娘娘为中心,稳妥妥得包围了整个神像 第六章 怒斩邪神   在胖子把符咒甩出去之后,屋子里的人都变得无比慌乱。更有人上前捣乱,说我们在冒犯观音娘娘。   我紧紧守在胖子的身后,拦住这些要上来捣乱的人,大吼了一句:“这是邪神,不是什么观音娘娘,你们都瞎眼了是吧。”   “邪神,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观音娘娘呀?”   “对呀,我看这观音娘娘还挺慈眉善目得……”   那些无知的人被我的吼声吓得一愣,一个个你眼望我眼,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是真的,海生哥说的都是真的……”这时候,梦雪也站了出来,替我和胖子辩解。然后向梅姑他们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我丝毫不管身后的争吵,凝神聚气的守护在胖子旁边,不让任何人打扰胖子。   自胖子把符咒扔了出去之后,那老鼠精虽然精明,见势不妙就躲回了神像里面,但还是被符阵死死的困着。接下来的,就是看胖子如何施法把他降服了。   胖子所画的符咒都是黄纸红字,符头都是雨渐耳,此乃紫薇讳令,借二十八星宿的力量而书符。   现在,胖子口中正念着二十八星宿的名字,引动了符阵。   “胖子,是时候了”我轻轻的推了一下胖子,提醒道   胖子点点头,从神桌上拿了三柱清香,左手掐着指诀,右手握着红香,香头在观音的神像上转了几圈,一直从身体转到了头顶。   在旁人看来,胖子好像在用香转着圈圈一样,但开了灵眼的人就能看到随着胖子的旋转,香头散出一根根红线,把里面的老鼠精死死的绑着。   绑好了老鼠精之后,胖子开始和他谈判。胖子让这老鼠精把勾走的魂魄放出来,让她回到女孩的身上,不然就斩了它。   我在一旁翻了翻白眼,斩就斩吧,何必那么多废话。   虽然被绑住,但那老鼠精一点都不服软,呲着两颗大獠牙,满是凶狠的看着我和胖子,当胖子说出魂魄这两个字的时候,这老鼠精似乎听懂了,舌头舔了一舔嘴角。那意思很明显,魂魄已经被他吃了,而且还很好吃   我脸色一变,止不住的冲天怒火从脑起,这混蛋居然吞食了小雨的命魂,还如此不知悔改。   于是,我吼了胖子一句:“赶快斩了他,你还犹豫个屁。”   胖子面带不忍之色,摇头道:“海生,我记得爸说过。每一个鬼魂生前也是人,都有一段故事,我们要做的是了解这些冤魂的故事,化解他,超度他,并非是一昧的斩杀他们。先送后驱,这永远是我们做道士对他们的尊敬。”   我反吼道:“可这不是鬼魂,是野仙,老鼠修成的精怪,而且他刚才吃了一个小孩的命魂你知道吗。”   胖子摇了摇头,轻声道:“可你想过没有,正如猛虎觅食,狮子博兔一样,老鼠贪婪嗜吃,都只是天性。没开灵智之前,他们只会凭着本性生存,开了灵智之后,又有谁去教导过他们行善,去告诉过他们什么是善吗?我们断章取义的认为鬼一定是恶的,野仙一定是害人的?这又对吗?我们有没有给过机会给他们?这对他们公平吗?”   “公平,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公平。我从一出生就被人唾弃,被人当成了瘟神,谁又不是看我的外表,又有谁愿意施舍一丝同情给我,你想想看,这对我公平吗?”   我指着那梅姑的女儿向胖子冷笑:“你再想想看,上天对这小女孩何曾公平。年纪小小就被一个老鼠精勾去了魂魄,她从此就会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傻子你知道吗?你替老鼠精着想。那你有没有替这小女孩想过。”   胖子被我问得一阵语塞,可他还是下不了手。   我骂了他一声“迂腐”从他手里抢过了那柱红香,手掐剑指运起法力就是一斩,香无火自燃,吓愣了屋子的所有人。   胖子面露不忍之色的转过身,而我依旧脸色如常的握着红香,看着那老鼠精的魂魄被熊熊烈火中燃烧。   随着烈火的燃烧,泥像里的老鼠精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吱呀一声,使劲的挣脱了束缚。观音娘娘的神像冒出一个黑烟,烟里还弥漫着一股烤焦的味道。   这时候,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咚咚的声音,紧接着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硕大的老鼠从旁边一个隐秘的柜子里钻了出来。这老鼠至少比往常所见的大几倍,脖子长了一圈长长的鬓毛,双眼是赤红色的。因为神魂受伤,嘴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看见这个老鼠钻了出来,我也楞住了,没想到这老鼠精居然如此狡猾,魂魄躲在泥像里吸取香火,但是本体却藏在了隐秘的柜子里。   可惜,他出现的太早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一早在屋子外面布下了九曜阵,即使他能走出这个屋子,也走不出我的阵法。   直到大老鼠跑远了,大家才回过了神,拿着扫帚凳子,兴冲冲的跑出去捉老鼠。   我和胖子也跟着大伙走了出去,正如我所料,那老鼠精并没有冲出这个阵法,反而还被定在了代表着金德星君的阵眼上,不用想,一定是我埋在地上的五帝钱发挥了作用,缠住了他的脚。   我从一个大叔的手里抢过锄头,准备上前去把这老鼠精给锄死。   就在我走到这老鼠精身前的时候,嗖的一声,我眼前一花,那老鼠精被一根筷子穿肠而过,彻底的死了。   我愕然的转过身,就看到胖子拿着握着另外一根筷子在我身后站着。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我虽然不知道你做的还是对的,但我知道我们是兄弟,患难同当,罪孽不能你一个人扛,要折寿,也是我们一起折。”   我呵呵一笑转过身,那眼角的湿润没人能看到。         老鼠精被斩死了,但是梦雪表妹的魂魄还没有找到。事情并不算完结。梦雪和大家解释了事情的始末,大家也终于理解我和胖子刚才这么做算是事出有因。   可是,正当我和胖子为斩了邪神之后而衷心得感到喜悦时,这些梅姑家围观的亲戚不仅没有感谢我们。反而还有些人来指责我们两个,说我们斩死了老鼠精,害小雨彻底得变成了一个傻子。如果不是我们,老鼠精受了贡品之后就会放过小雨了。   胖子本就善良,如今被他们这么一说,心里居然默默的承受了他们的责骂。反而是海燕,看到有人指责她的干哥哥,这个生性淳朴的姑娘居然握着拳头,脸红耳赤的跟他们争吵。   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是,正抱着孩子痛苦的梅姑愤然而起,拿着扫帚把这些三姑六婆都赶了出去。   梅姑哭着和我们说:“小道长,我知道你们都是出自一片好心,姑姑我也很感谢你们。你们不用自责,不要去管那些人。我知道即使祭拜了那妖怪,它也不会放过我们小雨,永远不会知足。这是我家小雨的命,怨不得别人。”   梦雪告诉我们,这些三姑六婆的都极度惹人讨厌,有事的时候他们瞎捣乱,帮不上忙还指手画脚,说的永远都比做的多。   梦雪的话让我心里陷入了一片寂静,我突然想起两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候,我和胖子跟着青松叔到浙江去给人办事,那户人家是一个企业的老板。   他生意场上的对手请来一个降头师,给孩子下了蛊。   那降头师下的蛊十分狠毒,居然咬住了孩子的命魂,若是强行驱之,恐怕孩子的命魂都会受伤,从此变成一个傻子,当时的情势可谓是十分危急。   最后还是青松叔技高一筹,用了一个偏门的方法引出了孩子体内的蛊。当时所有的人都把青松叔当成了神一样看待,夸青松叔道法如神。   对于所有人的夸奖,青松叔却脸色如常,不卑不亢。   回家的路上,胖子向青松叔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夸奖道:“爸你真厉害,你看那些人个个差点把你当神拜了。也只是你面对他们的夸奖时还能那么淡定,要是我,早飘飘然起来了。   那时候青松叔问了胖子一句话:“如果你爸输了,那孩子的命魂就被蛊吃了,你说到时候那些人是竖起大拇指继续夸你爸,还是想把你爸爸剥皮生吃了呢?   接着,青松叔又转头问我:“如果你知道失败之后你会遭万人唾弃,那你还会去救吗?”   我摇头说不会,道士又不是神,如果成功之后被人夸奖,失败之后被人当仇人,那我不如不费这个劲。毕竟我也是出自一片好心去帮人,无缘无故的要被人骂,我才不当那傻子。   而接下来,青松叔则向我们说了这么一段话:“人生有百态,人性有百丑,他人不会去管你是出自好心还是恶意,只会去看你的结果,有时候你出自好心去办事,但一旦好心办了坏事,你就会遭受万人唾弃。是以修道者的性应当如同上善若水般宁静,面对嘲笑夸赏,仍能平静如水。修道者的心也应当如老树盘根般坚定,莫理是非言论,只要你知道自己是对的,那你就继续走下去。太过在意别人,也只会失去了自我,变得不像自己。”   当时我们觉得青松叔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们没有切身的体会,所以终究是纸上谈兵,缺了些经验。如今当我们独自斩去邪神的时候,深深的领悟到了青松叔的这一番话。   这些对着我们肆意诽谤的人,有多少在我们斩鼠精的时候出过力呢,现在老鼠精死了,他们反倒一戈,指责我们害傻了小雨。没人知道小雨的命魂已经被老鼠精吃了,更没人知晓我们身上背负了多重的罪孽。   我现在才真心的领悟到,修炼者踏百途,走千里,修的不仅仅是神通法术,还有一颗真定之心。 第七章 招魂   虽然斩了邪神,可大家并没有感到开心。一个正常的孩子从此变成了一个傻子,换谁能开心起来呢。   胖子蹲在门口处,一片颓废之色。   我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胖子,你不用太难过,不管我们斩不斩他,小雨的命魂都被他吃了,结果都不会改变。我们斩了他,也只是为民除害而已。”   “唉……”胖子颓废的叹了口气,久坐不语。   梅姑和明姑丈抱着小雨痛哭着,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我两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留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就起身准备告辞。   “海生哥,强哥,下雨了,你们把伞拿去,别淋湿了。”梦雪拿出一把伞,递到我俩的手里。   也不知道何时,屋外下起了蒙蒙的雨丝,似乎也在替小雨而感到悲伤。   然而,就在我接到梦雪那把伞的时候,我愣住了,因为根据我的判断,这雨伞里面居然藏着东西。   在仔细摸索的时候,我更加的惊讶了,因为这伞里面的,居然是一个魂头。   是的,是一个魂头,伞能藏阴,只要听过女鬼大闹广昌隆这个故事的人都知道,雨伞是魂体的庇佑之所,如果在一些晦气特别重的地方开伞,很有可能就会招惹了脏东西回来。   难不成,这梅姑还在外面招惹了脏东西回来。我打开雨伞一瞧,彻底的愣住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惊喜若狂,因为雨伞中的那个魂头居然和小雨长得一摸一样。吓得我赶紧把雨伞关上,把小雨重新关进了伞里。   “胖子,胖子你快看,你猜我打开雨伞看到了谁……”   胖子没好气的推开我的手,无力道:“我怎么知道你看到了谁。”   我抓住他的肩膀使劲的摇了摇两下,大喜道:“我刚才在雨伞里看到了一个和小雨一模一样的魂头。”   “卧槽,你不是说真的吧。”胖子一个激灵,抢过了伞打开。这一打开,他也愣住了,因为伞中的魂头的确和小雨的样子一摸一样,毫无疑问,那就是小雨失去的命魂。   “赶紧关上呀,万一魂头飘远了我们就找不到了。”因为命魂离身,是毫无意识的,一旦走远了有可能就回不来了,所以我连忙提醒了胖子一下。   胖子连忙关上雨伞,高兴得和我拥抱在了一起。   不过,我心中也是疑惑,小雨的魂头不是被老鼠精吃了吗?怎么会藏在雨伞之中。仅仅疑惑不到片刻,我就想通了。   那老鼠精托梦说看上了小雨,它要的是小雨完整的灵魂,并非仅仅是一个命魂。所以,它勾出了小雨的命魂之后,又把命魂藏在了雨伞之中,只需要等小雨死了之后,三魂齐聚,那它就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小雨了,想到这里,我也不禁惊叹这老鼠精的狡猾,虽然这老鼠精开了灵窍没多久,但这份智商,已经远远超过……胖子了。   胖子永远是个愣头青,乐天派,他也不去管为什么小雨的魂头为什么还藏在这雨伞里。总之,命魂还在,知道小雨还有救就行。   梅姑一家子看到我们又蹦又跳得,虽然没有说啥,但脸上都有一点不悦之色。说起来也是,人家的女儿被精怪给害了,你还开心得像要过生日一样,换一般人早拿扫帚扫你出去了。   眼看着他们的脸色越来越怪,我也不敢迟疑,连忙把实情告诉了他们。他们一听小雨还有救,抓住了我的手,紧张道:“小道长你说的是真的,我家小雨还有救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然后我和他们说:“只要我们替小雨招一下魂,让小雨的命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那小雨就会回复自然了。不过,你得给我们准备几样东西,我们才能够招魂。”   梅姑和明姑丈连声答应:“只要你们能救回我女儿,要什么东西都行。”   我把需要的东西都列了出来:“黄纸,朱砂,毛笔,白布,竹竿,还有问路米。”   仅仅不到十分钟,两人就把东西给准备好了,毕竟事关女儿的性命,两个当父母的也非常着急。   东西拿来之后,胖子让梅姑和姑丈把所有的门都关上,然后胖子迫不及待的开始画符,又将符咒贴在了门窗上。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魂头走失,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   我把雨伞定在了桌子上,又将小雨抱到了床上,接着把问路米分两路,一直洒到雨伞的位置。   问路米的通常都是神婆所用,用来打开鬼门关,接引鬼魂上来。但同时也可用来招魂,因为问路米本就是引魂所用。   我让梦雪用白布和竹竿做成了一个招魂旗,并且吩咐梅姑和姑丈两个,一会儿梦雪摇动招魂旗的时候,他们就使劲的叫小雨的名字。   胖子盘膝而坐下,准备念动招魂咒,在大家都准备好了之后,我啪的一声,打开了雨伞。小雨的命魂出现在屋子里,除却我和胖子之外,没人能看的到。   此刻她一脸迷茫之色,在屋子里徘徊着。   在我的点头示意之下,梦雪缓缓的摇动了招魂旗,而梅姑丈和明姑姑,则是一遍又一遍的哭喊着小雨的名字。   这是道家的招魂科仪,米是用来引路,旗是用来招魂,亲人喊魂是为了借那丝血缘关系呼唤迷茫的命魂回到命主的身上。   如果是我阴山派的招魂,那就直接方便的多了,直接去庙宇里借兵将,请兵将押命魂回来。但一时之间我又不知道去哪儿找庙,而且小雨的魂魄就在屋子里,根本犯不着去找。但是魂魄又不像是面包,不能直接塞进去,所以我们才选择了这个招魂方式。   起初,小雨仍然是迷茫的在屋子里转着圈,随着两位至亲的呼喊,他走进了问路米的范围内,一步一步得走向自己的肉体,眼看着她距离肉身越来越近了,我和胖子都有点激动。   最后,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之中。这时,我连忙拿起毛笔蘸着朱砂,点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朱砂有宁神定惊的作用,我这样做正是为了安定小雨那刚回躯体的命魂,防止魂头再次脱离躯体。   魂头刚进身体的时候,小雨全身颤抖了两下,过了半响,她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我看她似乎稳定了,才松开了手中的朱砂笔。   “好了,没事了……”我松了口气,朝梅姑和明姑丈他们说道   两人狐疑的问我:“真的没事了吗?”   我刚想确定的说没事了,躺在床上的小雨哇的一声大哭,睁开眼睛,哭着喊了几声妈妈。   这下子吓坏了梅姑,连忙把小雨抱进怀里。但同时我知道他们的心都安稳了,会哭,那就意味着没事了   只不过小孩丢魂之后,通常都会大病一场。所以小雨现在的身体还是非常的虚弱,胖子又写了两剂宁神定惊的药方,让梅姑照着抓药给小雨喝。   半天之后,小雨渐渐的回复了神色。梅姑和姑丈两个进屋子拿出两个大红包,硬是要塞给我们。   本来我们不想要,可一想到这是因果钱,就取了五十出来,把其他的都还给了梅姑。   干我们这行的,最怕就是沾染因果,不管是欠别人因果,还是别人欠你因果,都不是我们乐意看到的。所以我们每次替别人办事或者卜测的时候,人家都会意思的给我们一些香油钱,而我们也乐意收下。这并非是我们贪心,而是因为这钱是因果钱。收了钱后,因果两清,谁也不欠谁的。穷人给多了我们也不要,富人给少了我们也随意。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一开始只是些雨丝,没过多久就大雨倾盆了。一时之间我们也走不了,这时候梅姑又一定要我们留下来吃饭,说是为了感谢我们。   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就答应打扰梅姑一晚上,明天再走。可是当梅姑准备把神桌上的乳猪等东西来做饭的时候,我们脸色发青,差点就想吐了。   为什么?因为这些东西刚才那老鼠精都吃过了。虽然老鼠精吃的是肉里的精气,并没有真实的咬到。可我们两个一想到这肉被老鼠吃过了,心里就觉得怪怪的,无论如何都吃不下。   后来,梅姑问我们两个为什么不吃的时候,我们把原因说了出来。明姑丈哈哈大笑,冒着雨去村头打包了几样小菜回来。   等明姑丈把这些菜打开的时候,胖子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些菜里有鸭肉,牛肉,狗肉,黄鳝,还有水鱼汤。   因为五显华光大帝被鸭和牛救过,所以华光弟子对这两样都很尊敬,不吃这两样东西。而且学了武法之后不能吃无鳞鱼和乌龟,吃了就会破武法,无鳞鱼也就是指没有鳞甲的鱼,比如黄鳝和泥鳅。至于说狗肉,那几乎是修道者都不吃的。   我还能咬两口鸭腿,吃些鸭肉,可胖子就苦了,明明肚子饿了咕咕叫,可是一桌子的东西除了那被老鼠咬过的乳猪之外,没一样能吃的。但是在梅姑和明姑丈面前,胖子又不能像家里一样随意。只能哭着脸,用力的扒饭。梅姑和明姑丈问起我们两个的时候,我们怕明姑丈又冒雨出去买东西,都不敢说实话。   我笑嘻嘻得说我就喜欢吃鸭子,对其他东西没胃口。而胖子,硬是在牙缝里挤出了一个笑容:“那啥,我最近在减肥。”   差点让我憋不住,吞下去的鸭肉都差点喷出来了……哈哈。 第八章 水鬼再现   这场暴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梦雪劝我们在他姑姑家住上一晚,明天大家在一起走。   我转念一想,觉得也对,天黑路滑下暴雨,即使给我们一把雨伞也走不回去了。于是,我们就在梅姑家住了下来。可是当我知道梅姑家只剩下两个房间的时候,我的心情瞬间郁闷。   两个房间,梦雪睡一间了,那剩下的一间,毫无疑问就是我和胖子睡了。   对于胖子的睡梦功,我已经不止一次得领教过了。第一次孖铺,我就被他的鼻鼾吵得整晚失眠。   第二次,我被他一脚踹了离床三米远。   第三次,他感冒鼻塞,睡到半夜,鼻子猛得使劲呼气,鼻涕鼻屎全部喷到了我的脸上。   如果没有意外,今晚将会是我们第四次孖铺……为了防止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我果断比他早睡了一个小时,还是睡在里面。这一次就算鼻鼾再大,那也吵不醒我。就算你使劲的踹,我还是在床里面。   愿望永远是美好在,而现实往往则是骨感的……人算不如天算,神通不敌天数,智慧始终不敌胖子。   半夜……我总感觉有人在蹭我的脸,而且还有点湿湿得,我睁开眼睛,有种差点想下床去拿把刀把胖子砍死的冲动。   这货双手双脚抱着我,脸往我的脸使劲的蹭,哈喇子流了一脸,即使是睡着了仍然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在不停得梦呓着:“晶晶姐,晶晶姐,小晶晶,你在哪里呀”   我欲哭无泪……死胖子,你这是该有多想猥琐司丽晶呀,连睡觉也不放过她。   无奈之下,我只得使劲的掰开他缠在我身上的手脚,搬了被子和枕头,到了地板上去睡。   虽然地板上很冰凉,但总比被死胖子搂着蹭口水要好的多。   或许是因为今天经历了一系列的事,又呛了水,精神上太疲惫了,没过多久,我就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窗外,雨不停的下着,虽然已经小了很多,可还是呼呼的挂着阵阵的寒风。   在所有人都无法察觉的角落,地上的水迹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紧接着,这女人慢慢的出现的站了起来,似乎是由水迹凝聚而成的。她站在窗外,静静的盯着熟睡中的两人。   “海生,海生,陈海生……”迷迷蒙蒙间,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这声音好亲切,好像是姐姐。   “姐姐,是你吗。”我迷迷蒙蒙的叫唤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追寻着声音的来源,发现那是在窗外传来的。玻璃上,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因为雨水和玻璃的关系,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我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心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她是我的姐姐,没错,她是我的佳佳姐,我终于找到她了。   我翻开窗户,爬了出去,紧紧得跟着这个影子。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知道她是我的姐姐,我要跟着她走。   突然间,一阵叮铃铃的声音传了出来,也正是这声音,让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声音来自我脚下绑着的那串小铃铛,或许有人会以为这是女孩子才会带的饰物。但我的脚跟,绑着的这串小铃铛却和道家的法器追魂铃一样,只要有邪师摄魂,或者是鬼怪来袭的时候,它都会预警。这是青松叔炼制给我的,胖子的是脖子的小八卦镜,而我的,就是这串小铃铛。   铃铛只是响了片刻就裂开了,但也就是这片刻,让我一个激灵的清醒了。   眼前的根本就不是我姐姐,而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她站在不远处的雨里,朝着我招手,叫着我的名字。   好险……如果不是因为我脚下绑着一串铃铛,恐怕我就着了这女鬼的道,被她迷住魂魄了。   铃铛响的声音很小,特别是在下着雨的网上,被雨声覆盖,根本就听不出来。   清醒之后的我也不动怒,而是继续装着被鬼迷的样子,像一个无意识的傀儡,一步一步的跟着红衣女鬼的方向走。我心里也很好奇,她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而且,我又是什么时候招惹上她的?   一直跟着她走,走出了梅姑的房子,紧接着,我终于知道这女鬼为什么找上我了,因为,她把我领到了河边,正是今天差点淹死了三个人的那条河。   如无意外,这女鬼就是这河中的冤魂,今天早上拉替身的女鬼。   “海生,过来,过来我这里。”她已经走到了河边,朝着我招手   我悄悄得背着手,左手剑指在右手上画了一个雷的花字。花字不同于符咒,乃是给道士应急而用。如果你在碎不及防的情况下遭遇了恶鬼冲身,那就用花字来护身。毕竟敌人不是傻子,不会眼睁睁的看你画完符之后对付他。   而我现在画的,乃是一个雷子向外三圈,这是茅山五雷掌的花字,阴山派本就结合了茅山,普庵等派的法术。所以阴山中除了诡异的驭阴法之外,还有着其他门派的法术,五雷掌就是其中的一门。   我慢慢的走向那红衣女鬼,差不多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我嘴角划起一个冷笑的弧度,就准备用五雷掌好好的招呼她。   “妖怪,看法宝……”忽然间,一声大喝从我身后传来,紧接着红衣女鬼一声尖叫,趴在了河边。   不用看,一定是胖子了,只有他身上带着定鬼的八卦镜。   “胖子,你不是睡死了吗?咋出来了?”我转过身,惊讶的看着胖子。   胖子撇撇嘴说道:“真以为我是猪呀,要是有鬼来了我都不知道,那我也不用当道士,干脆回家卖番薯算了。”   “这么说……你一早就跟着来了?”   “恩……”胖子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嘿嘿,我本来想着在差不多的时候登场把你救回来,这样你就会对我感激涕零,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以后替我送花洗脚得不再话下。不过,我看你悄悄的背手画花字就知道你没被迷住。所以才提前出现,履行我华光派道士降妖除魔的职责、”胖子大义凛然道   我……真心的无语了,什么叫差不多的时候登场,是在我被水鬼拉下水的时候吗?现在知道我意识清醒就跑出来抢风头,还抢的这么道貌岸然,恐怕世界上这么没品的人也独有胖子一家了。   “咳咳,感谢的话晚点再说……现在我们先把这女鬼收了吧。”胖子似乎招架不住我鄙视的眼神,连忙岔开了话题。   突然间,咔嚓一声咔擦,胖子手中的八卦镜瞬间裂成了碎片。那被八卦镜定住的女鬼,瞬间脱开了枷锁,想逃回水里去。   “艹”   “卧槽,这一次性的玩意就是不禁用”   两人同时骂了一声,冲了上去。胖子的八卦镜和我脚下的铃铛一样,只不过都是开了光打了法力下去。都是仿制品,根本比不上真正的法器,顶多也就只能用一次。   眼看着水鬼就要逃了,我连忙握着五雷掌冲了上去。而胖子比我更快,在我还没冲到那女鬼面前的时候。   一件衣服从我头顶掠过,包住了准备遁走的红衣女鬼。   还是晚了一步,被这死胖子给收了。   胖子用的是罩鬼咒,原本罩鬼的是道士身上的道袍。但只要功力稍微有些层次的道士,不用道袍也可以罩鬼,即使是衣服,那也是收鬼的武器。   只不过,咒敕法在了那衣服上,但衣服终究还是比不上道袍,所以也并不能彻底得降服这红衣水鬼,只能拖延片刻的时间。   但别忘了这儿还有一个握着五雷花字的我,片刻的时间,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虽然不甘头筹被胖子拔了,但我还是在衣服包住水鬼的瞬间跑了上去。在她还没挣扎开衣服的时候狠狠得来了个五雷掌。   女鬼发出了声渗人的惨叫,被胖子的衣服死死裹住,再也失去了逃走的能力。   胖子拍了拍手,来到那女鬼身前并肩站着,从感觉上判断,这是个有些道行的女鬼,只不过她倒霉,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第九章 红奶奶   “你们这两个混小子,快放开我红奶奶,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俩还没说话,红衣女鬼就先发夺人,对着我两怒目相视。   胖子呲了呲牙,对这红奶奶说道:“那啥红奶奶是吧,明明是你自己造孽要来勾我兄弟当替身。为啥现在看来好像你受的冤屈比我两还大似的?”   红奶奶虽然被胖子的衣服包着,但气势丝毫不弱。   “谁叫他今天救了我的替身,害我白白的失去了投胎的机会,我不来找他我找谁去。”红奶奶怒目而视,恶狠狠的瞅着我   卧槽,你害人你还有理了?我救人居然还错了。   这叫红奶奶的水鬼气焰实在是十分嚣张,我气不过,就想着在上去给她补一个五雷掌,让她好好瞧瞧我的厉害。   刚走一步,就被胖子扯了回来。   “胖子,你干啥呢。”我问   胖子把我拉到一旁,附耳和我轻声的说:“海生,这事儿好像真是你错了?”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胖子,我救人我还有错了。   胖子悄声告诉我,由于水鬼多是冤死惨死在水中的,而且死后无法离开那个区域,所以,地府允许它们在七月十五的时候出来寻找替身,这些替身多是命有水患,先天容易夭折的人。而我今天救了那个小孩,则等于毁了红奶奶投胎的机会。   最后,胖子补充道:“这是你自己犯下的因果,你得处理好,如果你一掌轰了她,就是断了她投胎的机会,再犯了一个孽”   我不知道这是因果循环,自有注定,还是鬼魂为了投胎不择手段,如果是我的做法,我管你投胎不投胎的,反正惹了我,我直接干掉你。   可是我现在身旁多了一个胖子,以胖子的性格,如果我真干掉这红奶奶,恐怕他会马上和我翻脸。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杀也不是,留也不是了?想到脑残还没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尼玛的,当道士也太累了,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简直就比鲁迅笔下的啊Q还憋屈。   最后,胖子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走上去劝那女鬼:“红奶奶,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兄弟俩明天买些纸钱房子男人的烧给你,你拿了这些之后好好回你的地盘做你的水鬼,从此一心向善,有人下水你救一下,没人下水你也拉下水救一下,这样功德积多了,说不定不但能够轮回,还能够在地府里谋个阴神的职位?你怎么看?”   红奶奶顿了半响,问了胖子一句话:“你觉得在我这河里会掉下水的人多吗?”   胖子看了看这可怜的小池塘,都不够三分地,而且看那几个农民今天下水,水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是到脖子那儿,除非是水鬼拉人,否则淹的死人才叫奇怪。   胖子瞅了半响硬是从肺里憋出了句话:“那啥,有个伟人叫李宁,他不是说过一句话吗?一切皆有可能。”   关于胖子这段用肺说出来的废话,红奶奶自然是不答应。但是她又奈何不了我们两个,而我们两个呢,也想好好的超度她,替自己积些德。毕竟我们也怕放她回去之后她继续的害人。   或许是红奶奶这水鬼看到了我们的诚意,终于松了口。只不过当我听了红奶奶的条件之后,心头就有种把她一掌打的烟消云散的冲动。   这红奶奶的条件只是一句话:“你们替我找一个徒弟,我要当烟鬼。”   所谓烟鬼,就是替人过阴占卜的鬼魂,而烟鬼的徒弟,指的就是民间那些给人过阴的婆子了。   我们人把这种婆子称为过阴婆,相花婆。香港那边叫神婆,问米婆。   这类人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被鬼魂或者阴师找上,与鬼魂签订契约。他们赚钱,而鬼魂则积累香火和功德。由于鬼魂并没有经过敕封,并不是正神,没有仙位,所以这些婆子通常不会告诉他们的师傅是鬼,遇到人只会说我请来的是天上的某某大神。   如今这红奶奶让我们给她找一个徒弟。无非就是为了积累功德,成为地府的阴神之类。但是这类人体质特殊,比道士还稀少,人海茫茫的,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个徒弟。再且说了,这类人长时间和鬼接触,身体定然不能长寿,就算找到了,你确定人家愿意当你的徒弟吗?   我非常郁闷的和胖子说:“我想……还是回家拿令旗,请五鬼把她押到地府里去算了,免得我看得眼冤。”   说完,我转身就走,准备回胖子家去拿令旗,调遣五鬼兵将。   “别呀……你这样就不怕造孽吗?把鬼送进枉死城里,万一跑出来又是一恶鬼呀。”胖子扯住了我劝道   胖子的话的确没错,水鬼多是冤死的人,怨气不散,即使我强行请五鬼兵将送他进地府,那她也只能在枉死城里徘徊。在枉死城里徘徊一天的怨魂,相当于阳间修行一年,如果一旦让她重返人间,那定然又是一个棘手的恶鬼。   只不过,现在有啥办法呢?我宁愿把她送进地府里也不愿这么麻烦,满世界的去给她找徒弟。要知道我们道士都有戒律在身,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上苍垂听,如果我答应了红奶奶,除非我死了,否则都要对自己的诺言负责。   一旦我答应了,那我这辈子没替她找到徒弟之前,岂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又不能把她留在这世界继续害人,左想右想,我还是把她押回地府,自己背一些孽债算了。   “别跑呀,我真的想到了一个不用这么麻烦,也不用把她送回地府的办法了。”胖子使劲的扯住我。   我翻了翻白眼,转过身问他什么办法。   胖子嘿嘿一笑,在我耳边附耳道:“兵将。”   我恍然大悟的一拍脑壳,是哦,我可以收红奶奶为兵将。阴山的法术,本来就是重阴的法术,以前学阴山的还时常到坟地,或者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收取这些恶魂替自己办事。   别以为收鬼替自己办事是十分阴孽的事情。孽与不孽,损与不损只看道士个人。如果你收了鬼魂之后,是去整人,为了私欲而迷惑少女,或是为了钱财替别人迷合。这自然是造孽的事情。但是你收了恶鬼之后是用来替别人驱邪,替别人消灾的话。那你就是在积德,你积德了,自然而然的,你手下的鬼魂也会分到功德。   只不过,这些年来由于有青松叔在的关系,我都是跟着学东西,没怎么和别人斗法或者自己处理事情。而且养兵将还需要花钱。隔三岔五得供奉点水果香油蜡烛米。细算起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我一般都不养兵将,如果有需要用到兵将的地方,我都是去庙宇里借。   如今胖子提出了这个办法,让我收红奶奶为兵将。虽然以后在供奉上花多点钱,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在我应允了之后,胖子这个谈判专家就上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得打动人家红奶奶。   谈判僵持了十分钟,最后红奶奶瞥了我一眼:“好吧,奶奶我就暂时委屈当这小子的兵将,只是你们得答应我,一旦我有看上的徒弟时,你们不能拦着我离开。”   ……我,尼玛的,这到底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就算是我求你,也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由于我身上的令旗和容器都在胖子的家里,所以一时之间也收不了红奶奶,只能让她稍等片刻,我和胖子回梅姑家去拿雨伞,让她在雨伞里呆上一段时间。   路上,我越想越觉得郁闷,就和胖子吐槽道:“胖子,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阴山派的道士了,都完全没我阴山派的风格了。”   我说的是实话,以前我在李枫口里听说我们阴山派的弟子都是很逍遥自在的,想干嘛就干嘛,收兵将直接拿米和红纸祭炼就是了,哪像现在,瞻前顾后,还得问人家鬼愿不愿意。   胖子嘿嘿一笑,答道:“鬼也是人身自由权嘛,你总得让自己选择选择,你想想,要是你娶媳妇直接抢走就算了,那人家不愿意,你上床也没意思呀。”   我……,就算鬼有人身自由权,这和媳妇上床又有什么关系。   一路无语,我决定不再搭理胖子,回到梅姑的家,我拿了今晚收着小雨的那把雨伞,跑到河边把红奶奶给收了起来。   接着和胖子回到房间就倒头大睡。   第二天,我以怕下雨为名借走了装着红奶奶的雨伞,告辞了梅姑一家。   “哎……有时候真喜欢农村,你看那牛粪和泥土的味道,闻起来是多么的清香”胖子走在乡间的石子路上感叹。   “……前面那胖子,你给我站住。”   胖子刚一感叹完,后面就突兀得传来了追喊。   我们扭头往后面看,只见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老头子向胖子追了过来来。   “卧槽,快跑呀!”我和梦雪还没反应过来,胖子拉着我们撒丫子就跑。   “胖子,你挖了人家祖坟了,用的着那么慌张吗?”我边跑边问   “我钱用来订花给晶晶姐了?”   “这跟你订花给司丽晶有个屁关系”   “有关系,我昨天买朱砂黄纸的时候没钱,抢了就跑,你没看那老头现在认出我了,来追债了吗?。”   “靠,那你还不跑快点。”   这时,梦雪在旁边弱弱的说了句“哥,你没给钱我们现在给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跑呢?”   胖子“……”   我“” 第十章 猛虎嗅蔷薇   回到了家之后,我用符咒和玉佩做了一个简单的冥玉,打算用招魂旗把红奶奶找进去,然后滴血打玄讳进去。   用来养鬼的容器要么就是特殊的瓶子,要么就是阴沉木制造的棺材,我现在两样都没有,棺材也需要定做。所以,只能用符咒和玉佩做一个冥玉。   玉是很有灵气的东西,也能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来养人,只要用符咒处理一下,也可以变成是阴气流动的媒介。在古时候,一些道士不希望收一两个小鬼来糟蹋师承的法器,就用法器暂时把小鬼封住,再玉佩做一个冥渠,来转接到别处。   同理,玉佩能够作为冥渠来转移灵体,那只要稍加改造,自然而然的就能暂时成为收容灵体的冥玉。   不过,这冥玉的承受能力有限,并不能永远的封住灵体。但我也只要有一段时间来缓冲,让我可以制造棺材就得了。   定契约的时候,红奶奶反复得问了我几遍,问我是不是答应她,只要她找到弟子了,就放她离开。   我点点头,郑重其事的和她说:“只要你找到弟子了,我马上放你走。”说实话,其实我心里不知道多想她走,这样我就可以省点供奉的香油钱了。   一直等我发过了誓之后,红奶奶这才给我滴血,让我把讳令打到她的身上。这种讳令是我阴山派为了控制阴魂所用的,一旦讳令打下,那就意味着我和兵将是滴血相连。除非我放了她,或者我死了,否则兵将永远都得受我控制。这也是为什么红奶奶会反复再三的问我,是怕日后她想离开时,但我不同意,让她脱不了声。   没过多久,青松叔也从外地回来了。我两个把在梅姑家发生的事情和青松叔一说,特别是说到斩邪神的时候,青松叔只是点头说了句:“杀一鬼可救活着一人,这非罪孽,而是功德。该下手时切莫迂腐,当断则断。”   他说的这句话,等于同意了我的做法,只不过胖子这死脑袋说死就不明白,还一昧认为以后遇到作恶的鬼魂还是超度送走的好。   对此,我撇了他一眼,超度超度,如果碰到怨气极重的恶鬼,恐怕命都保不住了,还超度个屁。   我心想着,日后我和胖子还是分开来做事的好,两人的行事方法不一样,当真难凑合。   闲着无聊,玩了一会儿扑克牌,跑到屋子里继续吞符修炼。   第二天,我和胖子回到了学校。   本来大学管的很松,去与不去,你说了算,只要科考的时候你及格就行了。可是胖子说她今天准备送花给司丽晶,让我去给他壮壮胆。   拗不过胖子,我只能跟着他一起去。但是,我心里已经做好了陪着一起丢脸的准备。   去到花店,我再次鄙视了一遍胖子。因为胖子买的居然是蔷薇……   蔷薇虽然和玫瑰相似,可是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价格也差了几乎十倍。只要是人都知道,玫瑰花在神话中是集热情和恋爱在一身的,花语也代表着热情和爱意。送恋人应该是送玫瑰花才对   可是,现在胖子居然买了比玫瑰低了好几个档次的蔷薇,这实在是让我不得不鄙视他的吝啬。   对于我的鄙视,胖子横了我一眼,反鄙视道:“文盲,你懂个屁。你可知道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我说我当然知道,这是出自英国诗人,西格夫里,萨松的一首诗,全诗是:商谈着,各执一次,纷纷扰扰林林总总的欲望,掠取着我的现在将理性扼杀于它的宝座我的爱情纷纷越过未来的藩篱梦想解放出双脚,舞蹈着   于我,穴居者攫取了先知佩带花环的阿波罗向亚伯拉罕的聋耳边吟唱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着蔷薇审视我的心灵吧,亲爱的朋友,你应战栗因为那里才是你本来的面目”   胖子听我念出了这首诗,再次反问我:“那你可知道,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是何意思?”   我翻了翻白眼:“反正不能吃,我管它啥意思呢?”   接下来,胖子给我说了下面这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一个猛虎,他的名字叫呆哥。他自幼在这片森林野丛中长大,为了生存,学的是如何厮杀别的动物,填饱自己的肚子。   可是有一天,它开始厌倦了,他总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的心里告诉他,远方有东西在呼唤它,那才是它等待的,是它生命的归宿。   于是,呆哥启程了,跟随着心中的呼唤,翻山越岭的去寻找答案。他曾无数次的被荆棘割破了脚,被群狮追逐,被狼群咬伤,伤痕累累,可是,他未曾放弃心中的执着。   直到……,在一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呆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了一处被风雨洗礼,几乎已经腐朽的残墙下。他舔着身上的伤痕,那是他与狼群争夺猎物时,被狼群的爪子抓伤的。   他的腿上有一个小碗大的缺口,猎狗在他的前腿上咬下了一块肉。曾几何时,百兽之王寡不敌众,从猎人的角色变成了受伤的猎物。   被雨水侵蚀,呆哥的身体又疼又冷。他想找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但是他迈着受伤的躯体找遍了附近,却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后来,他放弃了,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被狂风肆虐,暴雨洗礼。   天亮了,雨停了。当第一缕斜阳照射在呆哥的脸庞上时,他缓缓睁开了厚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朵白色的小花,花瓣上带着晶莹的水珠。这是一朵蔷薇,就在自己的虎躯之下。   呆哥好奇了,他低下头,用鼻子轻轻的靠近这朵蔷薇,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芬芳迷醉了自己的心灵。他感到心中越来越祥和,越来越宁静。与此同时,心中的呼唤也越来越激烈。   它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所有过去的厮杀,他觉得和这朵蔷薇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这一刻,呆哥知道,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终于找到了那时刻出现在自己心里的呼唤。   胖子说完了故事,继续感叹道:“百兽之王的爪子可撕碎一切,震慑四方,面对敌人从不手软,只有强与弱,没有理与德,不停的征伐,永不疲惫的征服,但这样伟岸而远大的雄心也会被墙角那一朵柔弱的蔷薇所吸引,所折服,忘记了疲惫,俯下头,静静的,温柔的嗅着蔷薇所散发的芬芳。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猛虎,或者本身就是猛虎,当你爬过重重的高山,越过罕无人烟的沙漠,走过那看不见远处的深林,纵然满身都是伤痕,能遇见你心中的那朵蔷薇,一切都值得。收起伪装,露出真实的一面,露出心中的温柔,静静的呵护那朵蔷薇,没有蔷薇,猛虎永远只是一个蛮汉。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如若猛虎代表着刚强,那蔷薇就代表柔弱,如若猛虎代表男人,蔷薇就代表着男人心中挚爱的那个女人。”   说完,胖子拿起一朵蔷薇,放在鼻子旁轻轻的嗅着,一脸的陶醉。   胖子说的那个名叫呆哥的猛虎,其实说的就是他自己,自从上次司丽晶云叫过胖子一句呆子之后,胖子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呆哥。   听了胖子这个故事,我的心突然五味杂陈般难受,猛虎嗅蔷薇,多么高尚的一句话、如今胖子已经找到了生命里的那朵蔷薇,而我的呢?我的蔷薇又在哪儿,我是命犯孤字的人,绝教的弟子,这辈子注定了孤独无依。当我爱上一个人时,也就意味会害死一个人。况且,我瞎了一只眼睛,又有谁会看的上我!   胖子推了推我,问我怎么了   我从失神中清醒,掩饰说:“没啥,只是想笑,但是我怕伤害你那幼小的心灵,所以我忍住了而已。”   胖子又问我:“你为什么想笑?”   我说,“你不觉得,你一个150斤的胖子细嗅蔷薇很有喜感吗?你这哪是猛虎嗅蔷薇,是胖虎虐蔷薇好不好……”   “卧槽,你这是在侮辱我对晶晶姐的一片真心。”胖子张牙舞爪得向我扑了过来   “哎,你的梦中情人出现了……”千钧一发之际,我看到司丽晶从学校门口走了出来。   胖子一听司丽晶出来了,马上扔下我,拿着花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去。 第十一章 迷合降   胖子的第一次送花行动便是这样不算轰烈的开始而平淡的失败。即使猛虎嗅蔷薇的故事再美,可用在胖子这天生少了一个心眼的坑爹货上根本就无法诠释他的美好寓意。   他一直逮着我不停的问:到底我为什么会失败?晶晶姐为啥生我的气呢,我怎么会失败了。   对此,我只能翻着白眼答了句,问你妹去。   闲着无聊,加上肚子饿了,我就到学校的汤粉店里买了份三块钱的猪杂粉,填饱我的五脏庙。胖子仍在自顾自顾的说着什么没道理呀,没天理的话。丝毫没有管我这个旁观者的感受。   傍晚的时候,我和胖子到学校里的操场上逛了一圈,没想到,居然真让我们遇到了熟人。   这熟人,居然就是班里的泼辣女姚依容。   那男人看着有点帅,剪了一个中分的刘海,那张脸比一般的女人还要白。他正像一个护花使者一样紧紧跟在姚依容的身后。   只不过这中分男好像不大受姚依容的待见,虽然落花有意,可看姚依容的样子似乎十分厌恶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用羽毛球拍恶狠狠的指着他,口里也不知道说着些什么威胁的话。   或许是那中分男被姚依容骂怕了,就停住了脚步不再跟上去。而姚依容呢,干脆在草坪上坐了下来,和几个女的聊着天,彻底的无视那中分男。   我向身边的胖子问了句:“那男的谁呀?”   胖子撇了撇嘴:“欧耀阳,一个二世祖而已”说完了之后,胖子又补充了一句:“一个像猪但是又想拱花的二世祖。”   瞧那眼神,听那语气,明显是赤裸裸的妒忌人家比他帅。   我和胖子干脆在草地上坐了下来,看着操场上熙熙攘攘的学生。看书的看书,打球的打球,散步的散步。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太阳也逐渐的西下,夕阳嘛,总会散出最后一丝余晖,不炎热,但很有诗意。   我看着操场的另一头举行的篮球比赛,而胖子则是把眼睛盯在那些打羽毛球的女孩身上。现在是炎热的夏天,女同学们多是穿着短袖短裤,曼妙的身材总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让一群群的色狼大饱眼福。   “34.85.92……”胖子掐着手指,喃喃自语着   我扭过头看了他一下,疑惑的问他:“胖子,你在干啥呢。”   胖子手一甩:“别吵,我在用这些女孩的三围起卦,看看我和她们的缘分有多深!”   我……梅花易数,就是被你这死胖子这样糟蹋的吗?   撇了撇嘴,我扭过头去不理这死胖子。可是就在我扭头的刹那,入眼的一幕让我眼神一凝。   胖子口里叫欧耀峰的那中分男,居然悄悄的在姚依容的背后撒下了一些东西,隔着太远,我并不能看到他撒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些东西撒在了姚依容的影子上。   紧接着,欧耀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让我倒吸了一口人气。   欧耀峰手里拿的是一枚钉子,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着白色的寒芒。   人骨钉,这欧耀峰手里拿的,绝对是用人骨做成的钉子,是的,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身为阴山派的弟子,本就喜欢在坟墓里,用骨头这些阴性磁场的东西修炼,要说对人骨这玩意熟悉的,除却搬山卸岭,非我阴山派莫属。   “胖子,快看……”我使劲的推搡了胖子两下。   “靠,别搞,正烦着呢”胖子随意的把手一甩,砰的一声,正中我的眉骨。瞬间,我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眉骨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加上这死胖子的力气又是这么大,一时之间我也是痛得睁不开眼。   等我痛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姚依容正气鼓鼓的朝我俩的方向走了过来,欧耀峰正跟在她的身后,像个苦力一样替她拿着羽毛球拍和衣服。   走过我俩身边的时候,姚依容恶狠狠的盯了我和胖子两下:“看什么看?”   我双眼望天,悠然的说了句:“奇怪,猪怎么会对我说话?”把这小妮子气得脸色煞青,跺了跺脚骂了句:“你有种。”气得转身就走。   欧耀峰似乎在哄着这位泼辣的小公主,姚依容骂她时,欧耀峰还一脸的陪笑,但是我看到欧耀峰趁姚依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的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   等他们走远了之后,我才使劲的推了推胖子   “别闹了胖子,有情况。”   胖子愕然的问我:“有啥情况?”   我跟他说那欧耀峰要对姚依容下术,胖子不信,说我瞎扯。我把刚才见到的和胖子一说,胖子仍旧半信半疑的说不可能吧!   于是,我把胖子领到了欧耀峰站着的位置。   这一看,我愣住了,因为地上有一圈圈白色的花瓣,欧耀峰刚才居然是在对着姚依容的影子撒花。   胖子撇了撇嘴:“我就说你疑神疑鬼嘛,人家刚才可能是在洒花营造下浪漫的气氛也不一定。”   我并不相信胖子的话,因为在我看来他的解释太扯了。就算要营造浪漫的气氛,也没必要用到人骨钉呀,而且他刚才拔下姚依容的头发又是为什么?   我蹲下来,拿起地上的花瓣一闻,通过辨别,我发现这居然是山茄花,说起山茄花可能没人认识,但是曼陀罗这名字应该很多人知道了,欧耀峰撒下的正是曼陀罗的花瓣。而且,这曼陀罗的花瓣上还有别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闻了一遍。这花瓣里有尸油,桑树枝,还有酒香……。   迷合,这欧耀峰居然想对姚依容下迷合,瞬间,我也被脑子里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胖子见我独个儿在那一惊一乍,就推了推我,问我咋了   我把手中的花瓣伸了过去,让他自己闻。   胖子打了个喷嚏,皱眉的得说了句尸油。   我摇了摇头说,这里面不仅有尸油,还有桑树的枝末和酒香。   胖子再仔细嗅了下,说好像还真有,他问我:“这欧耀峰用这玩意来干啥。”   我告诉胖子,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欧耀峰是在对姚依容下迷合。尸油在尸体里提出来,有爱情油一说。曼陀罗也有催情的作用,刚才欧耀峰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迷醉姚依容的神魂,给她下迷合。   日落黄昏的时候,是一天阴阳交际的时候,这时候的阳气在渐渐的变弱。而民间流传,一个人的影子就是灵魂一说。欧耀锋选择在这个时候,在姚依容的影子上撒下花瓣,目的就是为了迷醉姚依容的神魂。我之所以敢这样猜测,是因为这些花瓣里面有桑树枝和酒香。   桑树,通丧之意,他和槐树一样,都是阴木。我曾在古籍上见到过,如果要让一个鬼喝醉,那就用阴木来搅拌供奉,这样鬼喝了之后,就会像人一样大醉。王胖子以前也常用这个缺德的方法来逗弄小胖所以,阴木拌酒可以就是迷醉魂体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欧耀峰洒下这些花瓣,在借由人骨钉而冲散姚依容的阳气目的就是让阴气侵蚀她的灵魂,加上尸油和曼陀罗的作用给他催情。   这种方式,是迷合术的一种。其渊源也是由和合篡改而来。   说起这和合术原本也为道家正术,主要是通过奉请和合二仙这两位正神来增加夫妻,亲人间的不和,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所以如果有夫妻间产生小吵闹,或者说父子间产生了小争吵,用和合术能够快速的让他们和好如初,而且没有副作用,道士也愿意做。因为这些都是正缘,他们的争执不和都是流年运程所引起的。道士替他们和合,也是在行善积功德。   但是,和合术经过有心人的捣鼓,就演变成了迷合。迷合虽然由和合而来,但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迷合主要是把两个毫无缘分,或者说是孽缘的两个人合到一起。这类人或者是拆人家庭的小三,或是为了一己私欲。施术者多半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这种迷合很鸡肋,需要隔一段时间的喂另一半吃符水,如果符水中断,或者是受术者反噬,那积累的怨气就会加倍的爆发,通常靠迷合来维持感情的人,都没有好的下场。   在迷合术流传到了泰国之后,降头师将他们加以篡改,美名其曰的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爱情降。但说白了,只不过是利用迷合来满足自己的淫欲,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这类的降头罪孽更深,因为他们面对的对象,多是那些与自己没有关系,但又年轻貌美的女子。   毫无疑问,欧耀峰所用的,应当就是迷合降,至于说他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把姚依容拖上床。   在我把这些和胖子说出来之后,胖子吃了一惊,连骂那个欧耀峰禽兽,还扬言要上去宰了他。   我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问胖子:“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我们帮还是不帮好?”说实在话,姚依容的确很漂亮。但再漂亮,我对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也没好感,但是我又不忍心看着她被迷惑,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了胖子。   胖子没有丝毫的犹豫,义正言辞的说道:“帮,让我们遇到了就得帮,我王伟强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有一颗除魔卫道,正义凛然的心。遇上这样的事,那我自然就得挺身而出。”   大胖这句话说的有棱有角,正义凛然,差点让我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可是,在胖子说了一句……   “尼玛的,这么好的一棵白菜,老子都没调戏过,怎么能拱手让人呢?真不岔。”   我……胖子仍然是那个猥琐的胖子,刚才一定是我眼花了。   既然决定要帮,那我们就着手准备家伙,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弄着姚依容的生辰八字和家庭住址才行,否则我也想帮也无能为力。   “这有啥难?交给我,我帮你搞定。”胖子拍着胸脯,言辞凿凿,似乎弄到人家的生辰八字和家庭住址是件没啥大不了的事。   许久之后,胖子神神秘秘的拿来了一本小本子递给我,我问他这是啥。胖子大大咧咧的告诉我:“全校前十校花的出生年月日,家庭背景,三围爱好啥的全在这里,姚依容的也在。”   我满脑黑线:“胖子,你记这东西干嘛?”   胖子嘿嘿一笑:“我就用她们的三围和八字起卦,看看我和她们哪个有缘分!,不过……”   “不过你放心,现在除了晶晶姐,任何女孩在我眼里就是一堆骷髅,不对,是粪土,绝对的粪土。“胖子拍着胸脯解释,脸不红,心不跳。   对于胖子的话,我信才叫脑残,我丝毫不怀疑他是测过这些美女和他没一点的缘分这才撒手去追人家司丽晶。   不过,既然姚依容的八字和地址找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和胖子赶回了家写了几张我阴山派的符咒,拿着令旗就往外跑。要问我去干什么?自然是去庙宇里借兵将。   迷合一术,就在我阴山的鬼王法里,鬼王法里包含了调魂,迷合、冲开、叫魂、驱魂、锁魂、等法术。民间其他诸派的迷合,泰国降头的迷合降,本就是从我阴山派流传出去的,说起迷合。我阴山派才是鼻祖,迷合驱魂之术,天下何人能及。   我毫不迟疑的说,阴山法里,的确有些阴损异常,置人于死地的法术。但我还是那句老话,再阴的法,也只不过是一种法而已,无正邪之分。有正邪之分的,只在用法之人。人把法术用在好处上就是善,用在坏处上就为恶。心术在不正的,即使投身于某个大派大教,无论修来的神法还是正法始终都还是替自己的欲望和钱办事,心境坚定的人,不管源自于何处,修的是何术,始终都能秉承一颗向善的心。   每个门派都会流传一些禁术,但祖师爷流传下这些法术,只在于弟子了解这些法术的原理,遇到被这些法术谋害的人,能够根据原理而解开。当然,无论是名门正派,或者是民间道人,都存在一些不顾戒令,为赚取钱财而做违背良心的弟子。   人不能因为某个门派的法术和名字断定这个门派的正邪,更不能因一些谋逆的弟子对这个门派而妄下定论。君不见,名望在高的名门大派,也有披着导善的外衣谋取钱财的“高人”。君不见,游走四方的民间道士,祝由巫师,也有为人驱邪消灾而丢去性命的无名氏。 第十二章 请兵   和胖子回家拿了令旗和符咒,带上了红奶奶和小胖,又到纸扎铺里买了溪钱蜡烛,寿金和五鬼钱,这才急冲冲的赶往了庙宇。   我们找的这个庙宇,是离这不远的北帝庙。北帝指的是真武大帝,全名为北极玄天真武荡魔大帝君。而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自然就是借阴兵的。   说到这里,可能有些人会觉得奇怪,庙宇里供奉的不是神灵吗?你到这里借鬼,是意欲为何?   但是我告诉你,其实常人认为庙宇没鬼是错的。庙宇不仅有鬼,而且鬼还多着。不知道我这样说是不是让你们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呢?   在这里,我和大家说一件事,这一件事,或许在你们身边也曾经遇到过。   在去年,我和青松叔,胖子三人到山东去替客人办事,路过了一个小镇,这个小镇里有个鼎鼎有名的千佛庙,在这佛庙里,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怪事。   最开始,我们只是到佛庙里到处游玩。突然之间,庙宇外面传来了一阵非常吵杂的声音。   我们上走上去看的时候,却看到了这么一幕奇怪的现象。   一个年约20多岁的青年,手舞足蹈的在那里跳着,口里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念着什么,一边念,他还拿着地上的垃圾往肚子吞。   细一打听,围观的人说折年青人冒犯了佛祖,被佛祖怪罪了。我就觉得纳闷了,问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人们说,这年轻人是镇上的一个泼皮,经常来这庙里捣蛋,就今天上午,他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抽了,拿了垃圾冲进庙里就往佛祖的金身一泼,被人赶出来之后,他就变成了这幅疯不疯,傻不傻的样子。   围观的人都说是这年轻人冒犯了佛祖,如今佛祖怪罪下来了,让他吃点苦头。   我相信这类似的事情在民间的各个地区都有流传,都有发生。比如说骂了神灵之后,回家就发烧了,拿屎尿泼神灵,回家就傻了一段时间。说到这里,很多人都不明白,佛祖不是大慈大悲的吗?怎么会因为这件小事而惩罚人。   是的,佛祖正神都是很有肚量的,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随意怪罪他人。其实,做崇的其实就是围绕在庙宇周围的鬼魂,也就是庙宇的阴兵。   这些阴兵多是游荡在阳间的孤魂野鬼,只要有人点香,他们多会闻香火而来。而神灵佛祖,多有大慈大悲之心,只要这些阴魂不害人,神灵就允许他们跟在自己身边修行,很大分的把香火分给他们。为了感谢神灵的慈悲心。自然而然的,这些孤魂野鬼就成了守卫庙宇的阴兵。如果有人敢在庙宇里捣乱,或者整蛊神灵。在庙里面你没事,出到庙外面,这些阴兵就会惩罚你们。只不过这些阴兵都是跟在神灵身旁修行的,它们的怨气也被超度的七七八八了。所以他们不会害人性命,更不会伤害进来拜神的善信,他们针对的,多是那些亵渎神灵,往神灵金身泼东西的人,他们通常处理这些人的方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你对神灵怎么样,阴兵就对你怎么样,让你自食恶果。   在众多神灵道庙里,或许只有两个,庙宇周围是无阴兵的。第一个,是关大元帅,也就是关圣帝君,这位神灵靠的是杀身成神,脾气猛烈,被誉为千古忠孝第一人。第二位,就是王胖子的华光派供奉的神灵,五显华光大帝。华光大帝是火灵,眼睛里最容不下半粒沙子。这两位爷都是脾气暴躁的主,所以任何的阴灵都不敢近这两位神灵的身。   通常,我们阴山派的弟子都是到城隍庙和土地庙里去借兵。因为城隍是地府派来管辖某地的阴神,在某个地域的野鬼,都要来拜见这个区域的城隍。而土地庙则是阴魂从阳间到地府的媒介。因此,这两个庙是借兵最好的场所。   但如今这个年代,城隍庙和土地庙已经逐渐隐迹了,只是鲜少的地方才存有。所以我们阴山的弟子,多是退而求之,到其他一些正神的庙宇去借兵。   当然,我是不敢直接在庙宇里借兵的,因为庙宇里有神灵,如果施术的话会直接冒犯他。二来庙宇里也太多的人,公然做法只会引人围观。   我和胖子在神灵的香炉前插了几炷香,烧了些纸钱,告知北帝我们的来意是借兵破解邪师的法术,拯救被祸害的人。同时,烧香和纸钱的目的也是为了吸引庙宇里的阴兵前来。   告知了北帝之后,我和胖子溜进了北帝庙旁边的小巷子,在那儿起坛做法。   过了不到半响的时间,庙宇里果然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阴魂闻讯而来。   看到这些兵将现身,我拿出五鬼符摆在了地上,这是我阴山书写阴符,行法的规矩。任何阴符的写法,都不得在坛前书写,只能在别处写好之后,拿到坛前。而坛之前也已经说过了,阴山行法,神坛都是设在地上,必须要接地气,这种坛叫下坛,有通地下坛的意思。   我算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的样子,也就是酉时,酉属西方阴金,那我应该面朝北方而请鬼,所用的也必须是酉时的调兵咒,不过在调兵之前,我得先敕封一位带兵的大将军。   “红奶奶,出来了”我朝着坛前的那块冥玉叫唤了一声。   没过多久,红奶奶的身影幽幽现身,就连小胖也忍不住冒出了个头,偷偷的看着我们。   王胖子一看到小胖,就搓了搓手,挑了挑眉头,调戏道:“哟,小胖子,想喝酒了吗?一会儿叔叔买几瓶陈年老酒回去好好侍候你。”吓得小胖使劲的摇头,赶紧躲回了棺材里藏着,想必他上次被胖子的桑术拌酒弄得够呛,已经有阴影了。   我对这两个活宝实在是无语,也只能摇了摇头不去管他们两个,每次办事带上小胖出来已经成了习惯,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他长长见识,也没指望他派上多大的用场。   “海生,你把红奶奶叫出来有什么事?”红奶奶从冥玉里出来之后,也是看着两个胖子耍了一回宝,这才问起了我。   我跟红奶奶说:“是这个样子的,我想敕封你为领兵的大将军,替我去冲开两个人。”所谓冲开,自然指的是冲开被迷合的两个人。这是鬼王法里针对和合与迷合所创的破解,当然,这法术有两个用处,第一是冲开婚姻在迷合,第二是冲开迷合。第一种,是在造孽,让一对好好的夫妻,大好姻缘吵得家犬不宁,接着再把那无缘的孽缘合进去。而第二种,则是在行善,冲开被迷合的受害人。   红奶奶一听我说的话,立马就想到了第一种上去,以为我是让她去造孽,连忙摇头说:“不行不行,我是为了积攒功德才跟你的,你可不能让我去做这些造孽的事情。”   后来,我把事情跟她解释了一翻,红奶奶这才答应了我,答应领兵去冲开欧耀峰和姚依容。   我把令旗倒插在一旁的坟头土上,刚准备念咒走步,红奶奶在一旁又说了句:“唉,海生,你让我当兵马将军啥的……将军,总得有把称手的兵器吧。”   无语了片刻,我对她说:“你想要啥,我烧给你就是了。”   红奶奶想都没想,立马回了句:“就给我来把大砍刀吧,不要关二哥那种的,我要的是以前我们打战时候用的那种砍鬼子的。”   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用大砍刀,敢情这红奶奶,以前是当娘子军的。   我把任务交给了胖子,胖子乐颠乐颠的接了过去。折纸是胖子唯一不多的特长之一,准确的说是以前有个妞开玩笑的和胖子说,要是你能给我折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我就答应和你交往。人家的一句戏言,没想到胖子居然当真了,硬是不眠不休得熬了三天,折出了上千个千纸鹤。虽然后来胖子被拒绝了,可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他还喜天乐地的说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爱好。   胖子的这个爱好自然就是折纸了,但他似乎不满足自己只会折千纸鹤,还特意的去交钱学过,什么兵器玩偶的,全部都学了个遍。学校举行的折纸比赛了,他得了第一名,前十名有九个是女的,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的王大胖子。   没到两分钟的时间,一把大砍刀新鲜出炉。当我把这把纸张做的大砍刀从胖子手里抢过来的时候,胖子恋恋不舍,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幽怨,好像我抢了他的媳妇似的。   “得了胖子,别矫情……我又不是在抢你媳妇。”二话不说,我马上把砍刀从胖子手里抢过来,敕了法令之后,投进了火盆。   红奶奶得了砍刀,咣当的来了个十八翻,非常满意的说不错,不错。   “红奶奶,好了吧,现在刀也有了,你老人家没任何要求了吧?”封个将军还和个鬼罗里吧嗦的,我感觉自己真是阴山派有史以来最没用的弟子。   红奶奶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等会儿,为什么你不把小胖子也捎上,他不是你的兵将吗?”红奶奶又问   “他胆子小,不敢砍人”   “哦……没事了,你继续吧”   “等会儿,等下我去了是像砍鬼子一样砍人吗?”   “这个,你看情况,如果你能上那女孩的身,就上她的身闹个情绪什么的把男的赶跑,如果不能,你就吓走那男的”   “哦,是这样呀,行”   片刻之后,红奶奶转身:“在等会儿,我还想问……”   我……尼玛的,你有完没完,可以开始了吗? 第十三章 请兵2   “转身,听封”我几乎是不耐烦得吼了出来,红奶奶这才不情愿的转过了身。   “奉阴山大法主,鬼力大王敕令,敕封……”念完了咒语,我朝着红奶奶的背后打了一掌,这掌叫镇阳掌,阴山盘古法里有一门手法为镇阳,镇阴。镇阳对人可以打散人的阳气,对鬼可以提升阴气,反之镇阴也是一样。同时打在红奶奶身上的,还有敕封他为西方领兵将军的玄讳。   “胖子,烧五鬼钱寿金”敕封好红奶奶之后,我便让胖子往火盘里烧五鬼钱和寿金,接着,我开始面朝西方,手掐请阴指,脚踏五鬼步。念动了调兵的口诀。   “奉请神化身,化作城隍来扶身,月虚三声响,太岁领阴兵,……兵来坛前听吾令,神兵急急如律令,敕”敕令之后,我把坛前那碗米往地上一倒,在翻过来。这是阴山借兵的规矩。碗中生米反盖地上,再翻过来,剩下多少米,就意味着你能借多少兵将。   兵将借来之后,自然是说明用意了,接下来又必须念动冲开咒告诉兵将们前往的地址,还有姚依容的八字,接着再配上酉时冲开符。符咒燃烧的那一刻起,我便挥动令旗,指挥着这些兵将前去姚依容的家里。   当红奶奶领着这些兵将前去的时候,我便点燃了一盏煤油灯,在坛前盘膝坐下。这盏油灯是我们阴山道士的魂灯,如果斗法之时,或者因为其他因素魂灯熄灭的话,兵将和道士本人的神魂就会受到伤害。   本来一般行法的话是用不上这盏魂灯的,但是我想跟着这些兵将一探究竟,看看那欧耀阳玩的什么鬼把戏,才立下了这盏魂灯。   为了怕行法之时被别人打扰,我留下了一些兵将在左右,并没有全部调走。   夜慢慢的深了,红奶奶领着阴兵去到了姚依容的家里。也幸好姚依容的家里没有门神和土地一类的神灵,否则我又得错开门神才能进去了。   姚依容的家里很大,佣人很多,但是红奶奶还是根据八字找到了姚依容的房间。奇怪的是姚依容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真是奇了,你不是说欧耀峰要对姚依容下术吗?为什么到现在了还没动静”说这句话的是一旁的胖子,他现在正掐着一个手诀,以一个另类的姿势坐着,让我顿时无语。   胖子用的是华光派的玄眼神通,华光大帝左右侍立着左右两只似夜叉的小鬼。两个并非是什么野鬼,而是千里眼和顺风耳。所以,华光的法术里也有两门秘法,玄眼和耳报,虽然没有传说中的千里眼顺风耳那么夸张,但是这两门神通也的确很了不得。我是透过阴兵看到的,而胖子正是用玄眼看到的。   只是这玄眼每用一次,就得消耗很大的元气,用完一次之后,至少四十九天内是不能再重复用,如今胖子居然用这玄眼的神通来看热闹,不知道青松叔知道之后会不会砍了他。   一直过了一个多小时,我都忍不住犯困了。而姚依容家还没有任何的特殊情况出现。   我几乎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难道这欧耀峰并没有对姚依容下迷合降。   就在这个念头突然冒过我脑海的时候,忽然间,躺在床上的姚依容突然发生了变化,她的脸突然急促的变红,身体不按常理的扭动,口里虽然不知道梦呓着啥东西。但很肯定的是这妮子思春了。   突然之间,我的脑海闪出了另外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欧耀峰用的,难道是梦中交魂术。   梦中交魂术是一种邪术,让中术者日日夜夜寝食不安,激发内心深处的欲望,犹如吃了春药一样,此时施术者在灵魂出窍,与中术者的神魂交融。这种邪术远远比肉体的淫欲要严重的多。控制肉体,并不能控制心灵与魂魄。而梦中交魂,则是让一个人做春梦,对下术者产生莫名的情愫,甚至投怀送抱。所控制的,也是心灵和魂魄。试问一个女人的心全部系在了一个男人身上,那这个男人还有可能得不到女人的肉体吗?   如此说来,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欧耀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迷醉姚依容的神魂,把一个人灵魂里的欲望彻底的释放出来。如果这时候,欧姚峰的神魂在出窍,进入到姚依容梦中的话,自然而然的就可完成交魂。说无关于身体,但身心的影响远远比身体要大的多。   想到这儿,我便念动法咒,命令红奶奶带领的兵将躲到一旁,等欧耀峰的灵魂出窍来了,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大刀往鬼子身上砍去。   “卧槽,开始了,居然热得准备脱衣服了,要不要那么精彩……”胖子在一旁留着口水,一脸的猪哥相。   姚依容的脸越来的越红,或许是灵魂被迷醉的太厉害了,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产生了一些反应,并且慢慢的越来越激烈。   这时,我不敢大意,反而凝神聚气的注意着她房间的动静,照我的估计,姚依容已经被催情催到了一个临界点,欧姚峰的神魂出窍也应该来了,不来,就无法入到梦中进行神魂交融了。   果不其然,房间的窗子刮起了一阵阴风,一个鬼魂悄然的溜了进来,直奔床上的姚依容而去,敲这鬼魂的样子,确是欧耀峰无疑。   “福生无量天尊,两位道友,你们为何在此调兵驭鬼,可是在做谋害他人之事?”   关键时候,一段文绉绉的话在小巷中响起。   也不知何时,小巷里跑进了一个斯文的眼镜男,这眼镜男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就一书生范,说起话来也是文邹邹的。   “圣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窈窕淑女,不可妄求。我观两位道友相貌堂堂,为何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须知行法为恶,皆有因果报应,我劝两位道友放下手中屠刀,皈依上善若水……”   我还没说话,这眼睛男就开始唠叨了一大堆,而且他说的啥玩意,都是咬文嚼字,实在让人费解。   这眼睛男给我的感觉好像古代的读书人,但奇怪的是,他为何念着道家的揭语?难不成他也和道家有关系。   我并不敢对这眼睛男有任何的轻视,不说别的,仅仅是那份气质,就让我感到棘手了。无他,这眼镜男读书居然修出了儒家人的正气。   儒家人非道家,也非佛家,而是一群读圣贤书,尊孔子圣人的读书人。这个世界除了道士僧侣之外,还有三种人一般鬼怪是不敢近身的。第一种是市井屠夫和混黑的狠人,身上煞气重,第二种是军人,第三种便是读圣贤书,一心为天下的读书人了。   古时候,读书人不尊鬼神,只尊君臣,但是一样鬼神不敢侵。因为读书人笔下有正气,为的是天下人。只要读书人心存正义,那就会有儒家的气运庇佑,即使不尊神佛,邪灵精怪一样不敢近身。   相传,宋末学者张载的一幅字,便吓得鬼神纷纷避让。张载,也就是说出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豪然状语的大儒,这样的书生,别说鬼怕,连神都敬佩。   不过,随着时代的变化,现在读书也变了味道。别说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就连儒家论语中庸大学这些汉家典籍能读的流畅的都几乎没有。读书的目的再也不是为国家生民而读,而是为了日后的个人名利,又或是为了考试能够及格。丢下了中华汉家的千载传承,埋头在数理化英的瀚海中,殊不知,这些汉家的千载传承里融汇了古代大儒修身治国的感悟,处世为人的哲理在其中。是我们汉家文化最原始的精髓。读多了气质也会产生变化,洞晓其中经义,达至修身齐家治天下之境界者,更可修出连鬼神都退避三尺的正气。   如今这眼镜男的身上,居然让我周围的兵将产生了一种恐慌的感觉。毫无疑问,这眼镜男至少达到了古时读书人修身的境界,使他身上有儒家的气运庇佑,所以阴灵才会畏惧他。   但这种感觉,也仅仅是让我感到棘手而已。现在姚依容那边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我自然容不得这眼镜男瞎捣乱。   我一边掐着法指对着那头的红奶奶下令,驱逐欧耀峰的魂魄。一边敕令周围的兵将去把这眼镜男给赶走。   眼镜男看着这些阴兵朝着他冲来,也不害怕,而是慢吞吞的在怀中掏出了……一支毛笔。   卧槽,这眼镜男是干啥,他是要写字吗?难不成他是要现场表演下书法,学那大儒张载,以正气入笔,写字吓走这些阴兵。   没来得及惊讶,这眼镜男居然掐了一个指决,接着,在他口中居然念动了咒语   “道法并不多,南降北山河,只消一个字,降尽世间魔。”   念完了咒语,他居然虚空画了一个敕字。这一字并非是朝着冲上去的阴兵而落,而是朝着空门打开的我冲来。   我压根就没料到他会来这招,所以大意的把所有的阴兵都发了出去。更没想到他不对付那些兵将,反而擒贼先擒王得来动空门大开的我。   我令旗一转,想招这些兵将回防,却还是慢了半步。瞬间,我被这敕字的气息撞到了我身上,让我忍不住闷哼出一口心头血,五脏六腑都好像要炸裂开来。   神坛上的魂灯也瞬间熄灭,那一边除去红奶奶之外,所有的阴兵都消失了。但是红奶奶也不见得好,因为她是我敕封的兵马将军,与我神魂相连,我受伤了,她自然也不好受,魂灯熄灭没到几秒,她马上与我断了联系。   断了联系之前的唯一一个画面,是红奶奶被欧耀峰打的节节败退。 第十四章 缠斗   这就是文法斗的危险,施法时必须全身贯注,容不得半点分心。即使天踏下来了,你也不得离开法坛半步,如果有外力相扰,那道士本人就会遭到反噬。   起初,我正是怕会遭到干扰才留下了部分兵将。加上我想胖子也在这里,双管齐下,应该能护住我的周全。   可是,我低估了这眼镜男的狡猾,放着冲上去的阴兵不打,反而冒着危险来对付空门打开的我。更低估了胖子的不靠谱,   当这眼睛男来了之后,他居然还在闭着眼睛专心致志得用玄眼偷窥姚依容发情,直到我受伤了,他才回过神。   回过神的胖子又愣着看了看吐血的我,再扭头看了看眼镜男,才哦的一声恍然大悟,意识到了这眼镜男是来砸场子的。   这反应……未免也太迟钝了吧   “海生,我来拖住他,你快去救依容美女,绝对不能让他给那禽兽沾污了。”回过神的胖子一声大吼,起了一个形意虎形拳的姿势,朝那眼镜男就冲了过去。   我:“……尼玛的,刚才你干什么去了,我都吐血三升了。”   魂灯被灭,我的脑袋越来越沉重,几乎一瞬间就想晕倒。但被胖子这么一吼,想到姚依容还身陷危险之中,我硬是咬破了舌头,用痛楚来刺激自己清醒。   胖子已经和那眼镜男战到了一起,胖子用的是形意拳里的虎形炮拳。形意之中,以龙虎之形最为猛烈。其中虎形主力,以一气之吞吐,猛虎扑食之勇而成拳。力起涌泉,劲发尻尾,自背而达于脑,而后由脑下注于丹田,施于猛虎下山一扑,有如排山倒海之势,虎形之中的挨身炮又是近战的猛拳,拳拳如炮轰,只可前进,不可后退。   胖子的形意虎拳虽然在意境上差了一点。但也得了青松叔的真传。不过这虎炮虽猛,那年轻人也不是吃素的,硬是用广场大妈的太极卸走了胖子的大部分力,哪怕胖子的拳头在硬,也只落得个憋红了脸,有气无力出。   “卧槽,你发什么呆,快点去呀”混战中,胖子又憋红着脸朝我吼了一句   “好……这里交给你了”我也不敢婆妈太久,清醒片刻之后,立马就踉跄着跑出了小巷,朝着姚依容的家里奔去。   双腿发软,全身流出了虚汗,可是姚依容的家距离着北帝庙还有两条街的距离,估计我跑到那都会断气了。   “滴滴,朋友,你要坐车吗。”一辆摩托车帅气的一个转弯,停在了我面前,打了两声喇叭   我……尼玛的,都什么年代了,我还跑个屁,有车也不会坐,硬是费那脑残劲。   “师傅,到……”   急速的爬上了摩托车的后车,向司机报了姚依容家的地址。   “快点,加快点速度,我有急事呀……”一想到情势危急,我又忍不住催促了下摩托司机。   摩托司机是个满口金牙的中年大叔,他回头朝我咧嘴一笑:“没问题,看我的。”   头还没彻底的转过去,就呼的一声加大了油门   卧槽……有必要上到一百多的时速吗?   下车之后,我在这小区里四处找着姚依容的家。三更半夜的我也认不出门牌号,只能根据姚依容家是有钱人的特征,专门找着那些又大又漂亮的房子。   没想到,居然真被我蒙对了。   一栋五层高的别院,突兀得耸立在小区里,与四周的房子相比,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别院四周都被漆花的铁栏紧锁,门牌号和姚依容的地址对应,如无意外,这应该就是她的家了。   可是四周铁门紧锁,我根本就进不去,难不成敲门?   我要是和人家说你家小姐被鬼那啥了,估计人家不是拿扫帚轰我就是打精神病院的电话。想了想,我果断还是选择了最迅速,最直接的办法,爬墙。   可是……我刚爬上铁栏的钩子,就卡在了那里,硬是动弹不得,最后我一使劲,硬是把裤子给扯破了。   坑爹的是当我跳进院子里面,脚还没站稳,就看到一只大狼狗从角落里向我扑了过来。   这狼狗有我一般的身高,张着两排大獠牙,瞧那姿势,似乎是想把我生吞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画了个封狗咒的花字在手心里,朝着那狼狗扑来的方向就是一掌……   封狗咒一出,狼狗刚好把我扑倒,两排牙齿闪着寒光,差点就一口把我咬了下去,而我的封狗咒也刚好打在了狼狗的身上。   “呜呜……”近在咫尺的狼狗居然呜呜的叫唤了两声,猛的一放开我,然后灰溜溜的跑回了自己的狗窝。   这么管用……我诧异的看了看掌心。这封狗咒是华光的小术之一,胖子过给我的。当初,胖子在过给我这个法术的时候,极度猥琐的说这封狗咒能降服一切恶犬,让狗不敢朝你叫唤,是半夜采花,进屋表白的必备法术。   起初,我不信,如今实践一次之后我信了。而且我也进到了姚依容家的院子。   只是这房子有几层,我怎么知道姚依容的房间在哪里?万一找错了怎么办。   不对,我来过这里?   即使脑袋有些犯浑,可我感觉这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对了,我透过兵将看到过这里,姚依容的卧室,就在房子的二楼。   使劲的拍了拍脑袋,我顺着记忆里卧室的位置,爬上了二楼。   果然没错,在二楼拐角的一个房间里,我找到了红奶奶。   此时,红奶奶正孤身与那欧姚峰的神魂缠斗。因为魂灯被灭的关系,红奶奶的魂体也是很虚弱。而且欧耀峰身上似乎有东西护着。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但是料想应当是护身旗之类的法宝。法师道士灵魂出窍的时候,或是在神坛摆下护身旗,或是放上护身法印之后,才敢灵魂出窍。   两者实力悬殊之下,红奶奶节节败退,差点就支撑不住了   我忙不迭的拿出令旗,悄悄的念动了法咒   刚把法术准备好,红奶奶就被欧耀峰一掌打得失去了战力。   打败了红奶奶,欧耀峰嘿嘿淫笑了半声,朝着床上的姚依容就扑了过去。   就是现在……   瞬间,我从窗户跳了进来,在欧耀峰刚好扑到姚依容身上的时候,我的令旗也到了。没有丝毫的心软,我拉着令旗就往他身上一打   “啊……”欧耀峰一声惨叫,被令旗的煞气所伤,差点被打的魂飞魄散。   打铁要趁热,我正准备念动法咒把他的魂魄给收了。突然间,一阵剧痛从我脑袋里传来,让我瞬间失神,掐法指的手也用来揉头了。   而欧耀峰也趁这一瞬间溜之大吉,不过,我相信阴山令旗的威力,这一打下去,就算欧耀峰的魂魄成功回到自己的肉身,恐怕也会彻底的变成一个傻子,即使他有害人之心,也无害人之力了。   “臭小子,你怎么现在才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了,不仅你派给我的兵马全不见了,而且我好像被千斤大石砸了一下似的,魂魄差点就散开了。”红奶奶虚弱朝我说道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向红奶奶道歉:“难为你了红奶奶,刚才法坛上发生了点意外,我……”   话没说到一半,红奶奶就打断了我:“好了好了,别解释那么多了,你快看看床上那小女孩吧。你再来晚半步,恐怕这小女孩就得被那恶鬼吃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床上的姚依容,忙拿出冥玉把红奶奶收了进去,然后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去看躺在床上的姚依容。   欧耀峰被赶跑了,可是姚依容还没回复正常。仍旧在床上脸色通红的梦呓,全身扭动不安,额头上甚至流出了香汗。   “喂,醒醒。”我用手拍了下她的脸,谁知道姚依容居然抱着我,还把口水往我脸上蹭。   “醒醒”这一次,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还啪啪的往她脸上甩了两巴掌。   可能是受了刺痛,姚依容醒了。一开始,她眼神迷离的看着我,还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接着,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啊”的一声尖叫。   我看到她醒,本来是松了口气,可是瞬间,我松气马上变成了生气。因为这姚依容尖叫完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我脸上来了一拳。   如果是平时,这一拳对我来说是个小意思。可是刚才魂灯被灭,我是忍着神魂上的疲惫,抽脂体力爬进来的。   如今看到她没事,我的精神早已到了疲惫的临界点,那口气还没松下,就看到一个拳头朝我的脸轰过来。   砰的一声,拳头打在了我的眉心上,这拳头的威力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女人的。打得我眼睛都冒起了金星。   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姚依容那种气得愤红的脸,还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相比是我刚才吼的太大声,惊动了屋子里的其他人。   第二天,我是在拘留所里醒来的,警察同志说我半夜爬墙偷进民宅,意图盗窃和……猥亵妇女。   我:“……” 第十五章 点打   我能怎么办?自然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跟他们解释,可是鬼神之说如何能说服这一大票警察。   最终,警察叔叔念我是初犯,且在姚依容不追究的情况下,把我送去了劳改所服从改造。   一个礼拜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胖子把我从劳改所里领了出来。   路上,胖子一脸无奈的跟我说:“海生,我已经把事情和姚依容说了,可是她情绪很激动,硬是说我是为了救你撒谎的,还说你想对她……”胖子越说越激动,甚至忍不住对姚依容破口大骂。   “得了,胖子,你激动个什么?你忘了上次在浙江青松叔对我们说的话吗?”   胖子楞了一下,问我说:“什么话?”   “人生百态,人性百态,须以平常心对待,道者之心明如镜,也淡如水……。”我把当时青叔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给胖子听。我记得青松叔说过,好心可能办成一件好事,也可能办成一件坏事而使自己走到风口浪尖之上。所以,为人处事只需问心无愧即可,无需理会太多的闲言碎语。   “我真服了你,要是我被造谣成一个色狼,还传遍了整个学校。我就算不活也先找造谣者拼命去。”胖子在一旁小心嘀咕道   “你说啥?我是色狼,还传遍了整个学校?”我抓着胖子的衣袖,激动道   胖子点了点那猪头,很确定的说:“是的。”   我:……姚依容,我和你不共戴天。   “唉,你知不知道啊?关于这件事情,学校里流传了很多版本。有人说你三更半夜溜进姚依容的房间,准备那啥人家。又有人说你裤子都脱了,被姚依容的七大婶八大姨用扫帚驾着送到了派出所。还有一个最激情的版本,就是你做事做到一半的时候,姚依容家的大狼狗冲进了房间,咬到了……”   “闭嘴。”胖子越说越扯淡,这尼玛的到底什么玩意,什么那啥人家,还有我的裤子是被铁栏勾破的,关姚依容屁事,更扯淡的是……有姚依容家那只大狼狗的事吗?   胖子撇了撇嘴,斜了我一眼:“小样,刚才你不说保持平常心,上善若水吗?咋现在……你等会儿?”   话说到一半,胖子突然把视线转到了别处,然后脸色就是一阵涨红,往那地方走了过去。   我朝着胖子走的方向看去,没啥呀,就一大群老大爷和老太太,其中一个老大爷似乎在教授这些人太极拳。   走近一听,还真是,而且那老大爷说的头头是道:“太极拳的要领,就是借力打力,以己之道还施彼身,这叫以柔克刚……。”   胖子随手捡起一根铁棍,甩着走到人家老大爷面前,在手里掂量着:“大爷你再说一遍看看。”   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把脑抽的胖子拉走了,否则人家的儿子女儿一来,我们两个免不了再进一遍派出所。   一直到了凉茶铺坐下时,胖子仍旧唠唠叨叨嘀咕,说什么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太极了,像个乌龟一样慢吞吞之类的话。   “得了,你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太极和你有仇吗?”我把铁棍从胖子手里抢了过来,   “哎呦……别碰”不小心碰到了胖子的手臂,他像踩到狗屎一样跳起来。   这时侯我才仔细看他的手臂,发现他手腕的位置居然有些红肿。我就问他是怎么一回事,胖子撇了撇嘴:“还不是那个沈源宁。”   沈源宁……?   “就是在巷子里和我打架的那个?”   我哑然失笑,原来那晚那个眼镜男姓沈,胖子肯定是在人家的手里吃了暗亏,这才记恨上了人家。不过想想也是,太极拳讲究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而胖子的形意拳刚盛无比,眼镜男的太极,恰好克制着胖子擅长的虎炮拳   “说说,那晚我走之后,你和那眼镜男打的怎么样了?”我开始对那天晚上的打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胖子摆了摆手:“别说了,这沈源宁压根就不是个爷们,只知道闪,一点力气都没有。”   “哦,说说!”瞬间,我心中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胖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啥好说的。”   “你妹……有啥不好说的。”我笑骂道,最后在我的催促下,胖子才不情不愿的说起了那晚的经过   那天晚上,我走之后,胖子在小巷里和沈源宁缠斗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用胖子的话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两个字,憋屈,三个字,非常憋屈。   胖子说,那沈源宁明明像个娘们一样,没有半点的力气,但每一次都能巧妙的运用太极的推手,把胖子击到他身上的力气加倍的反弹回来。   不过,胖子这么多年的形意也不是白练的,即使力气被反弹回来,可他就是硬杠着上,一个一柔克刚,一个越战越勇……最后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停下来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   双方对持之后,沈源宁开始口若悬河的向胖子说起了大道理。直到这时候,胖子才明白他对我们产生了误会,就不耐烦的道出了实情。   知道我们是在救人不是害人之后,这眼镜男居然自刮了五巴掌,还给胖子行了个大礼,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沈源林,说改日定会登门造访。   听胖子说完之后,我倒是愣了一下,要是说生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不过这沈源宁还真是有趣,知道真相之后居然能够坦然认错,还自刮了几巴掌。   用过去的话说,这是有古晋贤之遗风,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愚,还愚的有趣。除此之外,我对这沈源宁的师承也感到非常的好奇。虽说儒道不分家。但两者追求的境界根本就截然不同的,道家的思想讲求无为清净,抛却七情六欲,白日飞仙。而儒家则讲求忠孝礼仪,为国为民,两者根本就很矛盾。但这沈源宁为何这么奇怪,身负儒家的浩然正气,却还有道家的修为,而且修为还不弱。   “现在呢,你准备咋办,还回不回学校?”胖子问了我一声,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我摇了摇头说:“不回了,现在我的名声已经臭过学校的厕所了,现在风头又这么猛,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现在,我们先回禅易堂吧。”   禅易堂是青松叔的风水馆,禅易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青松叔这一生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梅花易数,而梅花易数又分三种境界。梅花心易,梅花炁(qi)易和梅花禅易。   心易者,卦由心生,数由心起,炁易者则是迈向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无卦之境,禅意者则通向寂然不动,感而遂通的卦我两忘之境。和宋代禅师青原行思提出的参禅三境:“看山是山,看水师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有异曲同工之妙。   参禅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梅花易数也是,渐变到最后也和参禅一样,只求四字—返璞归真。   青松叔给风水馆起这个名字,一来是因为梅花易数,二来也是为了勉励胖子,希望胖子能够在修行的路上克克业业,早日达到梅花禅易的境界。   不过,我估计青松叔这理想悬,别说啥,就说胖子用梅花易数来测女人三围这一件事,我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你说,今天我们会不会有生意上门呢?”胖子搓了搓手,一脸的财迷相。   我翻了翻白眼道:“我怎么知道,可能拍苍蝇也不一定。”   禅易堂的生意并非是不好,而是因为青松叔太忙了,无暇去照应。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青松叔是往外跑的。所以这禅易堂也是时开时不开。用青松叔的话说,在开门的时候来的,是有缘人。来的时候寻不到人的,则与我们无缘。   所以,通常有事找的人都没啥耐性,看到没开门就去找别人。如果仅凭禅易堂的收入,别说温饱了,就连我们的学费都交不起。   开了禅易堂的大门之后,我和胖子提水打扫了馆里的卫生。没想到,下午的时候还真的有一笔生意上门了,   大约是两点多的时候,一个叫李逊的男人躺在担架上被抬了进来。   李逊虽然躺在担架上,可他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痕。只是那脸色忒怪异,明明脸红得像个烧茄子,可是一摸额头,完全没有发烧。   待我像这李逊询问他哪儿不舒服的时候,他捂着胸口很困难的憋出了几个字:“我……我全身很痛,胸口……难受,说不出……话。”   他这一开口,马上让我吓了一跳。话说的断断续续,胸口好像被千斤巨石压住。   我一翻开他的衣服,吓了一跳,发现他的身体和脸一样,红得像烧茄子一样。身上虽然没有任何的伤痕,但手一摸,他就像被针扎一样喊痛。   瞬间,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李逊得的根本不是什么病,他这分明是中了武法之中的点打。 第十六章 隐姓高人   文武二法的传承是民间道派的特色,上回已说过,文法指的是驱邪避灾,驱鬼点将,开光圆光,画符用兵等法术。而武法指的则是点打,玄打,寄打,翻秘打,避棍等秘法。   所谓点打,乃是画一个花字在手中,轻轻拍打在他人身上,即可让对方失去攻击和反抗能力。轻者受伤,重者丧命。而玄打,是建立在点打之上,可控制伤势发作的时间,非功力高深者无法办到。   寄打,是武法的入门功法,类似于硬气功之类。由师傅过功之后,勤加修炼,即使被多人拳打脚踢也不会感到痛。曾流过到江湖术士手中,作为街头表演之一。门派不同,寄打的方式也不同。比如茅山法教的寄打,起眼看青天,师傅在眼前,乃是请门派先师护身,千打不疼,万打不痛。梅山师公教的寄打,则是把他人击打的力量全部寄到山石之上。   翻秘打,和太极一个原理,将对手击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加倍的反弹回去。最后一个避棍法,并非是指可避棍打,而是画七星花字于棍子之上,手持棍子与兵器交锋,兵器皆断,从而震伤对手。   我相信很多人都曾在祖辈的口里听说过这么一些故事,或许,这个故事就和在神灵庙里中邪的人一样,你们也曾经亲眼目睹过事情的经过。   故事之中,某个人在走路的时候,被人不经意的拍了一下肩膀,回家之后便卧床不起,没过多久便吐血身亡,而在他死后,肩膀上会浮现一个红色,或者青紫色的掌印。   这就是武法中的玄打,可控制伤势发作的时间。在江西民间,又将类似的手法称之为“五百钱”说白了,其实和道家的无法有异曲同工之处。   在改革开放的前期,民间仍有隐姓在山野之中,精通武法的高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武法却已接近失传。即使现在各门各派中仍有流传,但也不复往日之盛况,有些弟子入门只是学文法,连武法都没接触过。   一来,是因为文革时期打迷信,破四旧的原因,使得许许多多的道家师傅不得不隐姓埋名隐迹于某个山村角落。随着他们的逝去,许多高深的武法已经失传。   二来,是因为武法太过凌厉,一旦传到心术不正之人的手里,就会衍生大祸。毕竟道士是有五弊三缺在身的,若是因一时愤怒,动则就取人性命。师傅把武法传给这些徒弟,岂不是在造孽?所以许多弟子一开始便是学画符的文法,须考察很长一段时间,看弟子的品行德心是否及格,这才决定是否传授武法。   三来,民间法教的传承和道教不一样。传授一样法术,只需师傅开金口过功,徒弟再修炼七七四十九日便可运用。日后徒弟再自己勤加修炼的话,法术就会用的越来越灵活。正因如此,对师傅的功力也有很高的要求。如果师傅功力不算特别高,传下的法术效果也会变差,当然,徒弟可以用勤奋修炼来弥补,但这也需要时间。   所以武法虽然也在闾山派,梅山师公教,茅山,华光等派中都有流传,但由于修行武法中的条件太过苛刻,却不是每个弟子都能接触。即使有缘接触,也多是一些似懂非懂的半吊子,并不能发挥武法应有的威力。而且学武法有个师训,非性命悠关的关头,不得显露武法伤人,只可用来护身。也就是说,即使你被十个八个大汉围殴,只要打不死你,你顶多只能够用寄打护身,不得以点打伤人。这也是许多外行人不知道家中有武法的原因,即使偶尔看见过武法显露,也以为是文法之中的法术,根本就分不清楚   在众多民间道派之中,道家华光派的武法在众多民间道派中可谓是郝郝有名,冠绝天下极阳。即使是其他门派的道士,也会寻一个华光的学师,求学武法。但武法对弟子的心性特别的考究,所以一般不轻传。即使有很深的血缘关系,如果儿子是哪种胡作非为的人,那么父亲宁愿带着武法进棺材也不会传下给儿子去害人。   唯一有点例外的就是师父和我,入门没多久,师父就传了我阴山派的阴雷点打。只是因为阴山派几经动荡,传下来比较完整的也只是鬼王文法,即使是李枫,纯纯正正的阴山派传人,掌握的盘古武法也只有那么一手。   但是,像我和李枫师父这么例外的却是少有。比如青松叔虽然和胖子是父子,但也只是传了武术,并没有传下武法,由此可知,武法对弟子的要求何等苛刻。   如今,开门的第一趟生意,就是有人中了武法中的玄打而受伤,怎能让我不吃惊。因为玄打动则就伤人性命,能够控制伤势发作时间,以及玄打之后只是伤人,却不打死人的,功力不可谓是不高深。   当下我也不敢迟疑,连忙叫了胖子一起来查看李逊的伤势。   胖子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让我去拿一碗米水(洗米的水)外加两枚硬币。   拿来了之后,胖子把硬币扔下水里浸泡十分钟。然后拿着硬币,使劲的往李逊的胸口上刮。   被胖子这么一刮,李逊当即痛不欲生的哭喊,最后我俩硬是定住了李逊的手脚,让胖子继续刮下去。   没过多久,李逊的胸口就被胖子刮出了一个碗大的手掌印。这时候,胖子才回转过身,点头向我确认道:“的确是中了武法,而且听他说他是回到家才发作的,无疑就是武法中的玄打。”   只是,这时候胖子和我也不明白了。照道理说,能够将武法运用得这么极致的人,年纪应该很大了,心性也比一般的道士要淡然得多,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以点打伤人?   我问那李逊,你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之前有没有人用掌拍过你的胸口?   被我这么一问,李逊愣了一下,随即支支吾吾的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李逊说,今天早上他被一个老头子推了一下,回到家没多久,就感觉胸口闷,接着全身发痛,简直就是痛进骨头里面,抬一下手臂都难。   李逊的话让我们更加的确定,他是中了武法之中的玄打。只是看他的说话的语气支支吾吾,神色中似乎隐瞒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其中的事情必定另有隐情。这是我听了李逊的话后下的一番结论。首先,那老头绝对不是要害李逊。如果这老头是个见钱眼开,收人钱财来害李逊的邪师,那李逊绝不会活到现在。既然不是邪师,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这李逊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触犯了人家,这才被人下了点打施以惩戒。   “如果你不将实情告诉我们,恐怕你会因为经脉阻塞而死掉,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我说的是实情,但也加了恐吓的成分在里面。   “别……两位师傅你们一定要救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李逊神色惶恐,深怕我们丢下他不管。   在我们半带夸大的恐吓下,李讯终于将实情给道了出来。   原来,这李逊是一个街头骗子,在街上倒卖一些玉石骗人。起初李逊给别人看的是真的玉,可在打包的时候,他立马偷龙转凤,换了一块假玉上去   但让这骗场老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以前一直顺风顺水的骗道生涯,终于在今天遇上了硬茬子,这硬茬子自然就是那老头。据李逊说,老头是想买一块玉佩送给自己的孙女当生日礼物。   李逊当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冤大头,便按照往常一样,谈好了价格之后偷龙转凤,换了一块次等货给人家   换了假玉之后,李逊也不楞,赶紧准备转移地盘。可就在他刚收拾好东西的时候,老头发现了这是一块假玉,原路折返,让李逊给个说法。   只是这到嘴的鸭子,怎么可能让他飞了呢?这李逊自然是不肯,当即就当起了泼皮耍起了无赖,还带着一些托挖苦人家,连人家的孙女都问候到了。老头一怒之下,往李逊的胸口拍了一掌,这一掌很轻,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李逊回家之后,立马就变成了这一幅模样。   “你问候了人家孙女啥?骂的啥话?”我好奇的问道   李逊低着头,羞愧道:“我一时心急,骂了她孙女是当婊子的。”   我……尼玛的,要是换我,我就不是玄打你,是踹死你。   我把眼睛转向了胖子,询问他应该怎么办。   胖子托着下巴沉吟片刻,扭头便问李逊:“那老头长什么样子,你形容下给我听听。”   “鹰钩鼻子,眉毛很粗……”李逊一边说,一边比划了几下。   没想到,胖子听了之后神色一变:“居然是他!”   哪个他?他是谁呢?我好奇的杵了杵胖子。   胖子摇头支吾道:“没,没谁呢?”   我料想胖子定然有所隐瞒,但是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眼看着李逊是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在不救,恐怕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因为经脉阻塞而挂掉。   我拍了下胖子的肩膀:“喂喂,你现在别只顾着想呀,倒是快点想办法救人家呀!”   没想到胖子愕然的看着我:“怎么救?”   “靠,你问了大半天,结果你不知道怎么救?”我破口大骂   “我没问呀,一直都是你在问?”   我……貌似真是我一直在问。   我摆了摆手,没好气道“能不讨论这些吗?现在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人家吗?”   胖子摇头说:“我虽然一直跟着我爸,对武法也了解一些,但是武法好像要特殊的方式才能解,我不会,除非……”胖子顿了一顿。   我追问道:“除非啥?”   “除非我爸在,以他对武法的造诣,定然可以破解。”   我……胖子,你能不用肺说话吗?   最可怜的是李逊,受的刺激忒大了,随着我和胖子的谈话,一下子燃起了希望,现在又扑通一声掉进了万丈深渊。但这又没完,胖子马上又给他来了个刺激。   “还有一个办法,除非能找到那个老头。”   这让李逊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愕然的问胖子,那应该怎么样才能找到老头。   胖子指了指李逊:“自然是问他。”   接着,我们问李逊,是在哪里骗这老头的?毕竟李逊行骗的地点很有可能那是老头经常出没的地方。   李逊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们,仔细到了哪条街,哪个点。   我俩人弄清楚之后,安排着李逊在屋子里休息一会。马不停蹄的向那地方赶去。   没办法,虽然我俩跟着青松叔跑了几年的江湖,遇见的事也不少了。但我们对武法的了解却很局限,一来是现在精通武法的人少了。二来是因为武法太凌厉,即使有武法在身,人家也不显法。   临走之前,我向李逊拿了几千块钱,这几千块钱是李逊在老头那骗来的。如今之计,唯有把钱退回人家,求人家高抬贵手,原谅李逊。若是一般不熟悉的人,我对此行也没多大的信心。但听刚才胖子说话的语气,他似乎和这武法高人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海生,你和强哥去哪呢?我有事找你们呢?”刚一出门口,就遇到了一个同学。   “奇了,他怎么会来这里?”这同学的名字叫元邱,与我和胖子并没有太大的交接。我们三个也不是很熟,如今贸贸然的看到他登门造访,我也确实是挺惊讶。   只不过我和胖子现在都急着去找人,暂时也顾不上他。就让元邱在屋子玩一下,有事也等我和胖子回来再说。 第十七章 杨七爷   出了禅易堂之后,胖子反而不着急了,悠然自得的在街上乱逛,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   我催促了他一下:“胖子,你倒是快一点呀,那李逊还在禅易堂里等着呢!”   胖子撇了撇嘴道:“不急,让这骗子受些皮肉之苦也好,不然他不长记性,治好了还是那副德行。”   “对了,你说元邱来找我们什么事?”胖子话锋一转,询问我道   我想了想,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以前元邱看到我们,也和别人对我们的态度一样,见到就兜圈走。若说我们有什么交结吧,顶多也就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里,我和胖子替他侄女解了胎神   胎神是什么?别说行外人,即使是我们行内人,也无法透彻的说出个以然。只知道,胎神不是神,也不是鬼,而是一种煞,小孩子特喜欢招惹。   一旦惹了胎神的小孩,通常都有以下几个表现,快节奏不停的眨眼睛,咬自己的手指,吃自己的指甲,严重者吃自己的头发,双耳之上的轮廓有一圈毛发是泛白色,直起来的。或是眼睛赤红,高烧不退。   当时我们看到元邱那侄女的时候,就见到她正在吃自己的头发,而且还发着低烧,外加上我们得知她有个孕妇的亲戚正寄宿在她的家里,我们百分百的确定,元秋的侄女就是惹了胎神。   因为胎神通常是带在孕妇的身上的,如果小孩的流年运数比较低迷。外加上常年累月和孕妇接触在一起,那很容易就会惹上胎神。老人们常说,撞着了孕妇之后,除了要说一句对不起,还得等孕妇走了之后,悄悄的往外吐一口口水。他们说这是因为孕妇晦气,其实不然,是因为孕妇身上带有胎神。只不过,老人的方式有点小题大做,这胎神对大人的影响并不大,针对的只是小孩,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小孩,只是流年运数比较低迷的。   元邱的表妹,就是因为常年累月的和那怀孕的亲戚接触过多,加上流年运数低迷,这才惹上了胎神。只不过这胎神是很小儿科的玩意,估计路边一些摆摊的随便都可以处理,自然难不倒我和胖子,三两下手势就替她侄女除了胎神。   胖子还算了下他侄女的八字,属于火命冬生,日主天干较弱,先天火气不足,身子喜欢生病的那种。于是,胖子又开光了个小木葫芦给他侄女带上。   别看木葫芦表面看起来是件饰物,其实功效大着,如果家中有久病不患者,可放三只木葫芦在床头,或者悬挂在天医,延年,生气这三个方位,能起到改善风水磁场,治疗疾病的作用。因为葫芦在风水中代表药石和健康。   而木葫芦五行属木,元秋的侄女是火命冬生,火气弱,胖子这么做,也是根据五行相生木生火的原理,帮扶下元邱侄女的火气,让她的八字五行达到平衡。   因为这一件事,元邱也知道了我和胖子是道家人,对我们的态度也大为改观。只不过印象虽然改变了,但我们三个平日里也甚少来往,这回他突然之间登门造访,实在是让我和胖子摸不着头脑。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聊着聊着,我俩来到了李逊说的那一条大街。   在街上,我们寻到了李逊说的那个位置,在一家馄饨店的门口,门口处还摆着一张空桌子,地上也有着一些传单。想必这就是李逊就是在这里行骗被人家老头逮到的,可是现在已经人去桌空了,别说老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我问胖子:“这条街那么大,我们该去哪儿找呢?”   胖子沉吟片刻说:“我去问一下吧。”   我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说着,我就准备去问旁边的商家,今天早上有没看到两个人在这里发生过冲突的。   可是,胖子居然不问这个,他逮着人家就是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出名的赤脚中医,在哪个地方落脚。”   所谓赤脚中医,也就是那种没牌照的,私人的那种,但没牌照不代表没本事,以前很多走江湖的道医也没牌照,但那医术,即使是大医院里的医生都拍马不及。   可是……胖子这时候问中医干嘛?要治病吗?   我很疑惑,但胖子一脸神秘,让我不要管。于是我也只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任由胖子瞎搞。   胖子连续走了几家商铺,出来后就对我说了一声:“走吧。”,接着,他率先一步,把我领进了一个小巷。   我推了他一下,问道:“胖子,你带我来这干嘛呢”   胖子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叫我不要说话。接着胖子居然皱着鼻子,像个狗一样,在巷子里到处乱嗅。片刻之后,胖子深呼了一口气,向我招手说:“跟我来,很快就找到了。”   我一头雾水的跟着他拐进了巷子的一个角,走到了另一个小巷。   这时候,我才闻到巷子里弥漫着一股药材的味道,越深入,那味道就越来越激烈。   “应该是这里了?”胖子停在了一间瓦房子前。   我四周的看下了下,这瓦房子看起来有的破落,门墙的砖头都开始脱色了,简直就是就和农村里的平房没啥两样。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这房子四周弥漫着一股陈年药材的味道。   我正感到疑惑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从屋子里走出了一个老头。这老头约莫六七十岁的年纪,重要的是这老头鹰钩鼻,前疏后清眉,和李逊形容的一模一样。   “七爷……”一看到这老头出来,胖子的表情瞬间变得很谄媚,川剧里的变脸都没他变得这么快。   “哟,这不是小强吗?你怎么知道七叔在这里的?难得你有心来看七叔,快进来。”与胖子不同的是,这叫七爷的老头一看到胖子眼睛就发光,逮着胖子坐看又看,热情到令人难以置信。   他们两个果然有奸情……这是我对胖子和七爷下的结论。   “七爷?我……”胖子吞吞吐吐道,看来是准备道明来意了。   “来来来,先进屋在说,外面风大,别吹坏了身子。”话音未落,我们俩就被七爷扯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之后,我才知道巷子里的那股药材味怎么来的,分明就是在七爷的屋子传出来的,炙好的麻黄,晒干的鸡骨草,平肝息风的天麻……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药材,慢慢的摆放了一大堆在屋子里,至少占了屋子四分之一的地方。如此说来,这七爷应该是个资历深厚的老中医了,胖子之前询问街上的商家找中医,想必就是找七爷。   想到这里,我更觉得他们两的关系不一般,对七爷如此了解,又能凭着中医的味道找到七爷住的地方,说两人没关系谁信。但是我跟了青松叔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七爷这号人物?   “七爷,我……”这时候,胖子又准备开口,但瞬间又被七爷打断。   “都说了多少遍了,别叫七爷,叫七叔。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见外。”   吓得胖子一怂,连忙改口叫了七叔。   “来来来,你们先坐下,我到屋子拿点东西去。”七爷招呼我们坐下,又转身跑进了房间里。   趁着七爷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悄悄问胖子:“喂胖子,你怎么管人家又爷又叔的,这老头到底是你的爷还是你的叔呀?”   胖子悄声苦笑道:“他姓杨,名字叫七叶,大家都尊称他叫七爷,但是他一定要我管他叫七叔,没办法。”   “额……七爷的父亲真是出类拔萃,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一个天生就是爷的名字。”   胖子撇嘴:“有啥出类拔萃的,我看他父亲就是笨。要是我,绝对不给自己的儿子取个名字叫七叶,要叫也是叫”大叶”,以后谁见到我儿子都得恭恭敬敬得叫一声“大爷”,老子又是大爷的爹,想想就觉得威风   我只能无语的抚额,   “大爷”……敢情胖子你是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了妓院里的嫖客了。哟,王大爷,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我们的小红,我们家小红可是盼你盼得连天上的星星都掉下来了。   即使胖子现在还没结婚,可我已经开始替他的儿子感到悲哀了。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倒霉,投胎当胖子的儿子,摊上这样不靠谱的老子,真可谓是三生不幸。   “来来来,小强,我们很久没见,先来喝上两杯,让七叔看看你最近有长进没。”这杨七爷居然从房间里搬出了……一箱啤酒。   谁知道,胖子一看这啤酒马上就怂了,吓得躲在我身后,看着啤酒就好看看见洪水猛兽一样。   这时候,杨七爷已经倒了两半杯在桌子上,对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虽然不知道这杨七爷搞得啥名堂,但我觉得胖子的反应未免也惊诧了一些,不就是半杯啤酒吗?白酒我们都能喝去一瓶,啤酒算啥,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吗?   我倒是想看看里面有啥名堂。胖子没动,我就先拿起了其中半杯,先干为尽。   杨七爷笑眯眯的看着我举起了酒杯,而胖子吓得神色一慌,连忙扯住了我的衣袖,惊慌道:“别呀,别喝。”   可是已经晚了,胖子叫出声,我这杯酒都喝下肚子了。   没啥呀!我拿着酒杯,纳闷的看着胖子。   胖子咽了口唾沫:“你真的没事?”   我摇头,没事呀?   谁知道,这没事刚一说完,一股劲猛然得从我肚子里涌了上来。我的脸瞬间像喝醉酒一样,快节奏的抽搐着。而且更离谱的是,我身上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动也动不了。   紧接着,我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连天上的天花板都在晃动   再一看杨七爷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握着一个剑指的手势,我心里才“草”了一声,知道自己中招了。   这杨七爷,居然连待客都下了“千斤坠”在啤酒里。 第十八章 武法千斤坠   千斤坠,是道家上乘的一门武法,说到这里,可能会有很多人误解为武术中的千斤坠。   武术中的千斤坠,是一种梅花桩功,讲求内外气三合一,马步一开,即使被多个壮汉拳打脚踢也难撼身形。   而道家武法的千斤坠,却比武术中的千斤坠要神奇的多,不仅可以运千斤稳身形,更可箍鬼、坠物,有多种效用。画花字于手,轻轻拍打在人的身上,中术者犹如被千斤巨石压身,动弹不得,严重者更会被压得五脏六腑都碎裂。以剑指画花子于物体之中,每画一圈则重百斤,画十圈就力重千斤,即使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如果被下了千斤坠在其中,十个大汉也无法抱的起来   杨七爷现在用的千斤坠,效用类似于第二种的坠物,乃是用剑指对着啤酒画花字,把法术下在酒里,即使千杯不醉的酒鬼喝了这半杯下了千斤坠的啤酒,也会脸色发青。所以千斤坠又有一个名字叫竹叶青。以前,道家的师傅们常常以这手法试探弟子的修为,看看徒弟能够承受多少斤的重量。   说实话,刚一知道自己被下了千斤坠之后,我也很吃惊。特别是出现那种猛一下子好像全身被石头压的碎裂的感觉时,也的确吓了我一跳。   只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只会害怕的楞头青,只是瞬间的失神,我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而且更巧合的是,我刚好知道这千斤坠的解法,但我并不着急着解开,第一,我也很想试试以我现在的修为能够硬抗这千斤坠多久,第二,我绝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倒下,若是一个小小的法术都能瞬间击倒我,那我有什么面目当阴山派的弟子,有何面目去见苦心教导我的李枫师傅。   那令众多门派闻风丧胆的阴山法教,怎会有废物的弟子,即使死,我也绝对不可以丢阴山派的脸。   凭着这股信念,我硬是咬牙硬撑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已经分不清楚身上流的是血,还是汗。即使全身都弥漫着骨头要裂开的感觉,我也死忍着,没有哼出半声。   人活着,总得有信念和信仰,在信念面前,痛苦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我毫不示弱,与杨七爷四目相对。这一次,不是长辈和晚辈的交锋,而是两个不同门派的对持。   一开始,杨七爷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眼里也无法掩饰那丝惊讶。   啪啪的声音从我的肩膀传了出来,我知道,那是我肩膀的锁骨承受不住重量,已经产生了移位。   “海生,你没事吧。”胖子惊慌的上来扶住我。杨七爷也站了起来,手掐剑指,看来是准备给我解咒了。   可是,他快,我比他更快。   “天皇皇,地皇皇,女人来到主师房……吾奉太上老君敕”一声敕令一跺脚,就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松,于此类推,重复了二十多次,终于瓦解了这下在我身上的千斤坠。   千斤坠一破,我整个人瞬间虚脱,全身上下的力气都已消失殆尽,连说话都困难,只会大口大口的喘气。   二十多次的解咒,并不代表着杨七爷给我下了两千斤,而是我和他的法力悬殊,要以数倍的繁琐来解除他简简单单下给我的法术。   “好……这年轻人不错,居然硬抗了我三百斤五分钟。而且就算锁骨受伤了居然还能念咒解除我的法术,不错,真的不错。”杨七爷的话里丝毫不掩饰对我的赞赏,可是,这句话却让我心里充满了苦涩。   只是三百斤,我却花了几乎十倍的时间来解法,解一个咒法就这么麻烦,我又该如何打败玄苦。   “这是那烂皮树的徒弟?这烂皮树不咋地,可收得徒弟不错,有几分血性。”杨七爷嗯了一声,对我很满意。   “不是,他不是我爸的徒弟,是我的兄弟,我干爹李枫的徒弟。”胖子很自豪的搂住了我。   我呵呵一笑,硬是稳住了身形,沉声道:“阴山派李枫门下,陈海生。”   没想到,杨七爷却是吃了一惊,瞪着眼睛惊诧的问我:“你是阴山那疯子的徒弟?”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疯子,他是说李枫吗?这杨七爷看起来和李枫师傅,青松叔都认识,但是他们又是什么关系,杨七爷刚才居然管青松叔叫烂树皮。这外号我还是第一次听,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敢这么称呼青松叔的。   “原来如此,难怪你刚才一进来,我就感觉你身上的气息和我华光的功法格格不入,却没想到你是那疯子的徒弟。”   杨七爷盯着我看了好久,随即拍着我的肩膀,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海生,若是你能把修来的法术用在正途之上,日后的造诣绝对不在我之下,我希望你谨记善恶因果,切莫走了岔路误入邪途。否则那时只会害了你一辈子,也将是我玄门之祸。”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直看着杨七爷,一字一眼道:“七爷的教诲,海生谨记在心。但这尘世的善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也不是七爷您说了算。自古以来,善恶早已被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颠倒黑白。我不敢说我所行之事在所有人的眼里都为善,但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好……好一个问心无愧。”杨七爷听了我的话后哈哈大笑:“你知道吗?七爷这一生见过多少傻子一辈子就败在一个愚善这两个字上,认为道士天生就得戒嗔戒怒,见鬼不杀,见恶人不惩。却不知修道就是一个渐变的过程,须得哭过笑过,骂过恨过才能看破,总说什么顺其自然的鸟话,实际上就是遇到了麻烦不作为,把顺其自然这四个字当成了借口。又有多少人披着导人向善的外皮,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前者修相不修心,硬是把心中的想法误导成了是神明的意愿,一辈子都在走岔路。后者修道只问欲,又何曾问心无愧。你小小的年纪能有这番感悟,实在是难得,难得呀!”   七爷哈哈大笑,招呼着我和胖子坐下,重新给我们倒了两杯酒。   胖子看着桌子上的两杯酒,还是有点害怕。   后来,七爷说了句:“放心吧,小强,这是普通的啤酒,没有千斤坠的。”   听了七爷的话后,胖子嘿嘿一笑,半撒娇道:“七叔,我知道你老人家对我最好了,怎么可能舍得用千斤坠来压我。”   一个一百五十斤的人在我面前装嫩撒娇,差点就让我忍不住把喝下去的酒吐了出来。   我连忙岔开了话题,向七爷说起了李逊的事。   谁知道,七爷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我们两个。   “你们两个,不是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解决不了吧!”   “额……”我俩语塞,这问题,很简单吗?   “当然简单了”,七爷一拍大腿:“我就是小小惩戒了那骗子,封住了他的气穴一阵子,只要开一剂活血化瘀,疏通气管的中药喝下去把气泄出来就好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街边卖凉茶的都会呀。”   我:“……”胖子:“……”   这意思,是在说我俩连街边卖凉茶的都不如吗?   七爷看着我俩楞神的模样,乐得哈哈一笑,:“这不怪你们,山相医命卜,你们这年纪不可能样样都精通。”   说完,七爷跑到屋子放药材的地方用黄纸包好了两剂中药递给我们,七爷说,只要那李逊吃了这两剂药之后,把闷在身体里的气泄出来就没事了。   我接过中药,把钱递给了他。   谁知道七爷却摆了摆手:“这样吧,钱我就不要了,你和小强替我去买一块上好的玉送来给我,只要不耽搁我孙女的生日就行了。”   我和胖子答应了下来,但随即,我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七爷问道:“七爷,说句实话,以你的本事应该不缺钱呀?怎么会住在这……”说完,我看了看房子破落的四周,那意思不言而喻。   七爷爷微微一笑,背手望着门外.似是自问,又像是对我们说的。   “你说,人这一辈子住多大的房子,死后占的地方又有多少。生前拥有再多的钱,死后到了阴间,又能花多少呢。”说完,他乐呵的一笑,指着屋子里的药材向我们说:“七爷这辈子就喜欢这行,你别看每一株药都是死物,但其实他们都有灵气,每一株药,都是七爷的孩子,他们一起同心协力跟着七爷我去救人。这其中的乐趣,远远比钱快乐的多。”   七爷的话让我瞬间明白,他这并非是穷,而是一种对金钱的淡漠,对人生的洒脱,这是一种心境,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   在我们临走的时候,胖子又神色古怪的转过身,挠着头问七爷:“那啥,七叔,你真的结婚了吗?连孙女都有了?”   谁知道七爷听了之后,脸居然涨红一片,他慌忙得像胖子解释:“七叔我没结婚,只是认了一门干亲,那是我干孙女。你知道的,七叔我心里一直只有……”   话到一半,七爷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硬是把说出去的话收了回来。   “赶紧滚,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你要是有心就有空的时候多跟海生来看看七爷就是了,别管那么多废事。”七爷甩手,不耐烦向胖子下了逐客令。   胖子嘿嘿一笑,拉着我跑出了七爷的房子。 第十九章 生意   出来之后,胖子小心翼翼的嘱咐我,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告诉他爸,也就是青松叔,而且更不能在他爸面前提起七爷这名字。   听胖子的语气,似乎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刚才我听那七爷对青松叔的称呼“烂树皮”就体会出了这两个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差。   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八卦,死缠着胖子让他给我八一八这两老的陈年旧事,有何奸情。最后胖子被我缠得不耐烦了,才道出了一件事情。   “七爷他是我爹的师兄。”   这消息虽然让人惊讶,但是也说不上劲爆,当然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继续缠着胖子追问:“师兄弟的关系不是应该很好吗?为什么我看他们好像不共戴天一样?”   “哎,你烦不烦呀”胖子一甩手,打在了我的肩膀上   瞬间,我的脸憋成了一个苦瓜脸。不是胖子的力气太大,而是他的手刚好拍在我移位的锁骨上面。   有人说,当人受伤受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开始并不会感觉到疼,只会在过后才能感受到。比如出车祸的人,有可能被车撞了还能站起来走几步,跟没事一样。但过后有可能脑震荡中手术都不新奇   这是因为在受伤的时候,意识和肉体会有短暂的分离。   比如我现在就是,一开始过度的亢奋,没感觉到疼。出来之后,肩膀就渐渐的感到酸痛。尤其是被胖子用力一拍之后,那痛就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我跌坐在地上,左手完全动不了。   “喂喂,你没事吧,别吓我呀。”胖子蹲下来,紧张的看着我。   我跟他说肩膀很痛,锁骨走位了。   胖子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来,我帮你揉揉。”   “你行吗?”   “行,绝对行,专业跌打二十年,专治各种不服……不对,专治各种男士跌打,女士闪腰。你得相信你兄弟我。”   这一次,我再次选择相信了胖子,让他给我推拿。   可是,不到片刻,我马上后悔了,我的信任换来的只是胖子无情的蹂躏。   “靠,死胖子你放开我,你轻点,轻点呀,不要那么用力,痛死我了”巷子里传出了我悲痛欲绝的哭喊。   胖子抓着我的左手,满头大汗:“你忍着点,很快你就感到很舒服了。”   说什么都不肯放开我,可是他手势实在是太渣,痛得我受不了。于是我俩开始在小巷里拉扯,最后,胖子被我一拉,整个人扑倒在了我身上。   “靠,我都说了,我再用力扭一扭,你很快就舒服了。”胖子整个人骑在我身上,使劲的抓着我的手臂。   偏偏这时候,有一大妈领着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在小巷子里路过,她捂着鼻子,对我们不忍直视   “我蹉(广东俚语),大白天的两个大男人在这里乱搞,还叫的这么大声,真是造孽了。”大妈说完之后,双手捂着小孩的眼睛,语重心长的教导:“小宝别看,看多了生针眼。”   大妈这话气得我气血逆流,如果有盆子的话,我绝对吐血三升给她看,不带假的。   更坑爹的是,我胡乱的挣扎想撇开胖子,不知道怎么着居然抓住了那小孩的手。吓得大妈差点跪下。   “两位大侠,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要搞就自己搞好吗?不要看上我儿子,他还小,不懂事呀。我全家就这一个儿子,我和他爹还指望他继承香火,我求求你们了。”   我:“……”胖子:“……”两人互望一眼,心有灵犀的一个90度的弹跳,整整齐齐的落在了大妈的面前。   胖子汕汕一笑:“那啥,大妈,你误会我们了。”   大妈趁这时候一把拉过孩子,给我和胖子一个“我懂的”眼神,拉着孩子落荒而逃。留下我们在后面欲哭无泪。   大妈呀,我该怎么向你解释,其实我不搞基,我真的只喜欢女人。   大妈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胖子幽怨的盯了我一眼:“都怪你,叫的这么大声。”   我:“……”尼玛的,到底是我大声还是你不靠谱。      一路上带着憋屈和郁闷,我和胖子拿着中药回到了禅易堂。   李逊虽然躺在担架上要死不活的唉声叹气,但估计一时片刻估计还挂不了。   我和胖子煮了一服中药,给他服下。最初,我很好奇这中药怎么泄气,不到片刻,我彻底的懂了。   这李逊喝了不够半个小时。居然在禅易堂噼里啪啦的放起了屁,搞得禅意堂没有一点儿禅意,还像个粪渠一样臭。   只不过能放屁,就意味着他身上的经脉通了,已经无伤大碍,接下来好好调养下身体就是了。   虽然这李逊被七爷惩治过了,但我和胖子怕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出了禅易堂之后继续骗人,就添油加醋的撒了个慌。   胖子画了三道符咒给他,骗他说:“你要想你的病完全的好,你就得按我说的去做。”   这李逊吃了中药之后,伤势已经好转了很多,这个时候他对胖子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王师傅你说,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   胖子吩咐李逊道:“你拿着这三道符回去,分三天烧一张来喝,每天晚上的六点钟,你须得面朝东方磕够九十九个响头,诚信忏悔。还有,你从现在开始,回到你以前骗人的地方,找到被骗的那些人,把你从他们身上骗的钱都还给他们,钱还光之后,你的病自然就会好了。”   其实李逊的病吃了中药就会好,但为了把他引上正途,胖子画了三道无伤大碍的去病符给他,半带骗半实话的恐吓他,让他把钱都还给受骗的人。虽是谎言,却是善意。而且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的。每个人总得为自己犯的错误负责,来路不正的不义之财,用多少就得还多少。   李逊领着符咒和药走了,走之前,他信誓坦坦的向我们保证,回去之后一定按照我们的去做,绝对不敢有半点含糊。   李逊走了之后,我和胖子这才招呼起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元邱。   胖子大大咧咧的往元邱身边一坐,搂着她肩膀问道:“那啥,元邱你这次来找我俩有啥事,不会是叙旧吧?”   元邱被胖子那么用力的一拍,差点踹不过气,随即他深呼吸,看着我和胖子,满是真诚的说了一句话:“我想和海生,还有伟强哥你们合作。”   我和胖子狐疑的望了他一眼,异口同声的问他道:“合作什么,我们可不会做生意。”   元邱摇头说:“不,其实只要你们愿意,有大把的生意可以合作,没有你们的话,这生意我自己一个人也做不成。”   “你倒是说说,啥生意,杀人犯火违背良心的我们可不会去做。”胖子对元邱的话也产生了一丝好奇,事先就道明了原则。   这时候,元邱却卖起了关子,反问我们:“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海生你和伟强哥是道士吧?”   我翻了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不是道士,上次谁帮你侄女去的胎神。   元邱指了指自己,接着道:“你们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吗?”   我和胖子茫然的摇了摇头。   元邱说:“我家是做典当拍卖生意的,无论是古董,还是房产,车,我们都涉及。上到名流仕绅,下到地痞流氓,我家都有接触过……”   “说人话,直接点”我一摆手,直接打断了这家伙的废话   “我想和你们合作,如果我以后发现有什么鬼怪灵异需要道士才能解决的事情,我介绍给你们!但是我要从中抽一成的“水”费,其他的都归你们,怎么样!”元邱伸出了两只手指,满是希冀的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和期待。他最后再次真诚的咬牙道:“海生,伟强哥,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们合作的。”   我还没说话,胖子就一拍元邱的肩膀:“成”   我:“……”胖子,你还能在干脆点吗?   虽然元邱给出的建议感觉不错,可依照我的性格,还是觉得要考虑清楚一点好。   我把胖子拉到一旁,责怪他道:“胖子,你就不用想清楚吗?答应的这么干脆?”   胖子双手抱拳,义正言辞道:“为他人消灾解难是我辈中人的本分,况且我老爹教了我那么多本事,我应该发挥所长,这才不负老爸对我的孜孜教诲。”   “说人话”   “我最近偏穷,连买花给晶晶姐的钱都没有了。”胖子汕汕一笑,羞涩道   我:“……”   最后,经过我俩的商议,觉得元邱的建议也没有不妥。虽然青松叔也带着我们两个看过几趟风水,去过几趟地方。但说白了,我们的历练还少的可怜。试问温室里的花朵怎么经得起风吹雨打,常年累月被母亲保护的雏鹰,又怎能学会翱翔天际。所以,我和胖子觉得这不失为一个磨练的好机会。   但我俩人也不是鲁莽的人,更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胖子拿了元邱的八字综合面相测了下,得出了元邱虽然为人精明有生意的头脑,但却不是奸诈小人之后,这才答应了元邱。   在此之前,我也和元邱约法三章,第一,违背良心的事情我们不做,第二,害人的事情我们不做,第三,不管多少钱,还得看我们愿不愿意做。我们不愿意,随时可以走人。   元邱很爽快,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好,既然这样,我们三个从此就是合作伙伴了,如果以后有生意,我第一时间就介绍来给你们两个。”   放下这句话,元邱满心欢喜的走了。   元邱走后,胖子有点不明所以得问我:“哎,坦白的说,我有点不明白这元邱的做法,他介绍生意给我们,还只抽一成的水费,这和没赚钱有什么区别。   我抿嘴一笑,摇头道:“看似没赚钱,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大赢家,这其中的门道多着呢。”   “哦?”胖子疑惑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人脉”   随即,胖子也恍然大悟。   是的,正是人脉,有人说在这个世界上,钱并非是最值钱的,最值钱的是智慧,其次就是人脉。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   而现在的官宦达贵,富家商人,大部分都会请风水师到家里看风水,又有多少人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要请到我们这些修道之人的。元邱的家虽然是开拍卖典当行的,但和大部分的人只是生意上的来往,并不熟络。他利用它手中的人脉关系介绍生意给我们,在通过我们和这些人脉的关系更上一层楼,营造自己的关系网。   虽然我们做道士的对这些并不在乎,但对一个商人来说,人脉的重要远远大于金钱。所以,这元邱才送了一个大大的苹果给我们吃,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那照你这样说,我们白白让人占便宜了。”胖子掰着手指细算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谁占谁的便宜,有元邱在,我们不是也得了很多磨练的机会吗?而且你刚才也看了元秋的八字。日主天刚生于冬季,降生于辰时,是一个蛟龙出水命,且八字中水木伤宫见财宫,命诀也有云:“水木见官官有旺,伤官伶俐势莫当,大展才能天下扬。纵不朝中登虎榜,也是侍家好儿郎。”所以就算没有我们,他以后的成就也绝不会低。”   “更何况他财官印俱旺,有财星化泄伤官气势,所以八字流通,绝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胖子补充道。   我鄙视道:“既然知道了,你还问个屁。”   胖子挖着鼻孔挖苦我道:“其实你说的我早知道了,我就看着你说的那么高兴,不忍心打扰你而已。别忘了,说起命卜之数,爷我比你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翻了翻白眼,任由胖子一直自恋。   只不过,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元邱走后不到三个小时,也就是下午的时候,就给我和胖子来了个电话,说有生意上门了,让我们跟着他去处理下。   效率之快,出乎了我和胖子的意料之外。 第二十章 风水   元邱给我们介绍的第一个客户,是一个地产公司的老板,只不过他找我们并非是看楼盘的风水,而是看家里的。   这老板姓刘,除了是一名地产商人之外,还是一个热爱古董文物的收藏家。当我和胖子去到他家的时候,立即楞在了那里。   铜鼎,书画,瓷器,琳琅满目,即使没有仔细去数,屋子里的古董起码也超过三位数。我和胖子也跟青松叔去过一些有钱人家,那些富商家里也有一些古董文物,可跟这位刘老板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初去刘老板家时,这刘老板对我们的态度不冷不热,为什么?因为我和胖子的年纪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什么有本事的人。   不过,我和胖子也不是很在意。我们这一行有一个不好的通病,那就是以年纪说事,风水道士,越老越吃香。越年轻的越容易被人怀疑是神棍。   “两位小师傅,这一次我委托你们来,是想让你们替我瞧瞧,这屋子的风水有没有问题,还需不需要改改?”没有太多的闲聊瞎扯,刘老板很快就步入了主题。   来之前,元邱已经跟我们说过,我和胖子,是第十一批请来的风水师。在此之前,刘老板已经请来了十批的风水师傅,又是改门庭假山,又是改风水镇物的,弄得够呛。但弄来弄去,始终都没有办法解决刘老板一家的问题。   据元邱说,在一年前,刘老板一家就开始无缘无故的做梦,梦里一家人常常被蛇虫鼠蚁爬满全身,害的这一年里全家都睡不安稳,吃不下饭。   我和胖子拿出罗盘,观察起了房子的四周。   风水之道贵便贵在“势”与“气”。所谓势,看得是先天形势,气,看得是屋子的方位是否与环境的风水相对应,是否藏风纳水。   风水学的派系便是由“峦头”与“理气”组成。峦头注重先天形势,龙穴砂水。理气注重的是宅屋方位,九宫飞星。两者结合,在先天形势的基础上理气,使宅屋的风水与天然形成的山水搭配,在选择有利的年月日时区建造宅屋,以宅向协调,达到天地人三合。所以,即使如今的风水界分成了峦头和理气和两个派系,但两者在风水堪舆中缺一不可。   两个派系并非单一只用某种堪舆方式,而是注重某一样,以另外一样为辅而已。   从刘老板房子的格局之中,不难看出有注重峦头和理气高手的手笔。而且这块地的风水先天就很不错。前有青龙来水,后有秀山背靠,本就为大吉之地。这栋房子坐落在这风水宝地之上,只要坐向和风水地协调,想要旺财旺子孙,并不困难。   我和胖子里里外外转了好几个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房子的风水格局先天就不错,宅屋坐向也是经过专人的指点,屋子四周又没有什么寺庙,坟地之类的影响,应该不会有什么阴灵做崇才对。   看了半会,胖子对我说道:“海生,我们要不要问一下刘老板的八字。”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用吧,看他房子的格局,指点他的风水师应该是很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会忽略。”   在堪舆风水之中,不仅仅要看阳宅的风水形势,还要看宅主的八字。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再好的阳宅,也要适合命主的八字才行。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风水好的房子张三住进去大富大贵,李四住进去反而一落千丈的原因。终归到底,八字不合,风水难助。   这是最关键的,但也是最简单的。如果风水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那这风水师可以直接不用混了。   照我想,这屋子的宅向,门窗,包括每一间房间的位置,都恰到好处的配合了形势与九宫飞星的理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问题都忽略了。   为了预防万一,胖子还是向刘老板拿了八字。他是64年甲辰年生,东四离卦命人。而这屋子坐东向北,为东四震宅。离属火,震属木,五行木生火,宅助人旺。屋子里的摆设也没有什么相冲的地方,绝不会是八字与阳宅风水不合。   “胖子,你说会不会是他的屋子被下了镇物,还是他在外面招惹了东西回来。”   此时,我想到了除却风水之外的这两个可能。镇物,说白了就是镇宅之物,如钟馗像,天师像,八卦之类,即使是一片叶子,一个葫芦,也可为风水镇物。但是这镇物得看你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否则非但不吉,还有大害。   比如:在家中南放上竹叶三片,可使家人平安吉祥。因为竹叶属震木,木能生火,三片竹叶代表离火之数,在古时候又有竹报平安一说。但是如果把这竹叶放在东北,西北方,则随时有可能使母亲儿子出现肠胃方面的疾病。这是一种风水的磁场感应,可以影响到一家人的汽运。   而且这风水镇物并非一定要行内人才能下,即使是一些老泥匠,对镇物之道的了解一点都不输给我们行内人。   为什么,因为镇物的祖宗就是鲁班他老人家,最早会下镇物的,也是学鲁班的弟子,对镇物之道记载的最详细的,莫过于鲁班书。鲁班的出生又是一个木匠,所以一些老木匠即使不是鲁班弟子,但对镇物的了解,未必就会输于风水先生。   我以前也曾听闻过这么一个故事,一户姓徐的主人家,在建造房子的时候,克扣木匠的工钱,万般羞辱他们。于是木匠恼羞成怒之下,就在房梁上放了一张手持弓箭的小人。那姓徐的主人家住进去没多久,夜夜做恶梦,梦到有个手持弓箭的将军天天射自己的心脏。后来,这姓徐的人家得了心脏病,郁郁而终。   这故事里的情景,和刘老板家发生的何等相似,所以我就猜想,刘老板的问题会不会不是因为风水,而是家里被人下了镇物。   胖子听了我的话之后,摇摇头:“这不可能吧,照道理说如果被下镇物的话,住进去就出事了,你没听他说,做恶梦是一年前才出现的吗?”   “你忘了,有些镇物是需要流年引动的。比如说在一个金锁上画上一个鬼怪的模样,放在东南方,只要主人行到金运时,家中长女就会出现厄运和死亡。”   胖子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   “那我们就到处看看,顺便问问刘老板建这房子的时候有没和谁发生过矛盾。如果没,那就有可能是在外面招惹东西回来了。”   我们搜寻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特别是房梁之类的地方。但很遗憾,别说镇物,连饰物都没有   我们又问了刘老板,他说建房子的时候,他还多给那些木匠钱了,根本就不可能和谁发生矛盾。而且,刘老板这段时间都呆在亲戚家里,也不存在招惹了脏东西回来的可能。   第二个可能性也失败了,我和胖子实在是找不出其中的原因在哪里,一度陷入了僵局。   这时候,刘老板却对我们出言安慰。   “两位小师傅,你们也不用太纠结了。我请了那么多风水师来看过,他们改来改去还是改不好。以你们的年纪,看不出来哪儿有问题也是正常的。”   可能是我们敬业的态度感动了刘老板,他对我们说话都变得温和了。   元邱也在一边悄悄附耳道:“海生,伟强哥,你们也不用勉强,要是实在帮不了就算了。我找你们来只是让你们看看风水,也不想你们为我感到难堪。”   我向元邱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但是这事,我还真的管定了。第一次和胖子出来单干,我们总不能丢了禅易堂的名头。   最好的方式,就是体验一下,那梦中被蛇虫撕咬的感觉。经历过之后,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   想到这里,我就问刘老板,能不能在他的房子里住一晚,让我们也体验一下那恶梦。   刘老板愣了一下,随即说:“这自然是欢迎,屋子里空余的房间有大把,你们喜欢就随便挑一间,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行,我们就打扰了。”胖子眉飞色舞,毫不客气。   刘老板安排佣人去煮晚饭了,我和胖子,元邱三个无聊的在屋子里瞎逛。   “好字呀,下笔有泼墨者的磅礴大气,运笔有成风者之恢弘之趣,好字,真是好字。”猛然间,元邱的一声大叫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围了过去,元邱正狂热的盯着橱窗里的一幅字,而这幅字,居然是宋代书法家米蒂的参政帖。   胖子也围了过来,看到这幅字,撇了撇嘴:“有啥好看的,写的乱七八糟,还没这像尿壶的杯子有用,不想用来喝水了,还可以用来尿尿。”   元邱听到胖子如此不解风情的话,气的转头怒目而视。元邱的反应并不奇怪,我在老围村的时候也见过一些卖字的老头,如果遇上不懂书法就瞎评论的人,这些老头多会跳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和别人争吵。无他,只因对书法爱好达到了一种常人都无法理解的狂热程度。   可是,转头之后,元邱也愣住了。   “额,伟强哥,那不是杯子,也不是尿壶,是利簋(gui),是用来吃饭的。”   胖子愣了一下,指着橱窗中的那玩意说:“这东西居然可以用来吃饭,你不是开玩笑吧。”   元邱点点头,解释道:“这东西名叫利簋。他的由来还得从周武王讨伐商朝时说起。据传,周武王在甲子日这一天,岁星当位时告捷,大败商朝,在阑地军中,赏赐了铜给一位名叫“利”的官员。这位叫利的官员用周武王赐给的铜,铸造了这件簋纪念其祖父,因是在周武王大捷时铸造的,所以又叫做武王征商簋。”   “等会儿”就在元邱夸夸奇谈的时候,我一吼打断了他。   “海生,你也发现了这利簋的珍贵之处吧!”元邱洋洋得意道   我摇了摇头,指着胖子手中的罗盘道:“胖子,你仔细看手中的罗盘。”   胖子额了一声,低下头看了下罗盘。   “靠,怎么会这样,罗盘的指针怎么会转的这么紊乱。”   此刻,胖子手中那罗盘的指针,正极快速的转动。   罗盘是用来堪舆风水,探索磁场的工具,天池中的指针会变得混乱转动,无非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就是磁石。因为磁石的磁性很强,如果屋子四周摆了很多磁石,那必定会造成磁场的混乱,干扰罗盘的探寻。   第二个,是因为这地是极阳地或者极阴地,阴阳不平衡,跑到其中一个极端去,罗盘在这样的地方也会发生紊乱。   但是刘老板的屋子,并没有磁石之类的东西,更不可能是极阴极阳地。排除了这两个可能,那就只能是最后一个。   屋子里存在着灵体之类的阴性物质,罗盘遇到这些东西,瞬间发生了紊乱。   当胖子拿着罗盘离开这橱窗的时候,罗盘瞬间恢复了正常,放近,又发生了紊乱。橱窗里的全部是一些青铜器,不可能有铁和磁石一类的东西影响磁场。   “海生,该不会问题就出在这啥玩意上……”   “是利簋。”元邱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管他什么大鬼小鬼,问题该不会就出现在这上吧。”胖子指着那利簋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把手指向了利簋旁边的一个东西上。因为据我观察,罗盘靠近这东西时,指针是最紊乱的。   我指的那东西,是一个类似于米缸的玩意,人们管这东西叫瓮。如果我猜的不错,问题应该出现在这东西上面。   元邱皱了下眉头,茫然的问胖子:“这古董有问题吗。”   胖子也摇了摇头,茫然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和你都把重点都放错地方了,不是屋子的风水出现了问题,也不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而是因为这瓮,是一件有灵气的古董,是它在作祟。” 第二十一章 作祟   我和胖子一来到刘老板家,就自然而然的把问题放在了风水上,却忽略了古董也能作祟。   是的,古董作祟并不奇怪。如果一件古董是古墓里的陪葬物,而古墓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孕育了灵体,一旦古董出墓,那古墓里的灵体就会附在古董之上,跟随古董出土而离开古墓。如果一件古董被祭奠过,是存在于庙宇之中的,又或者是古代将士的兵器,那主人家梦到鬼影或者兵士的身影都不足为奇。即使是刻有神佛像,人形的木石,甚至状似动物的木石,有时也会有幽灵投宿魂魄在其中,若是被人得到,都会出现或大或小的作祟。   但这个瓮以前又是干啥的呢?要想知道是何物作祟,最好的方式就是了解清楚这瓮的来源之处,这瓮以前又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我让元邱叫来了刘老板,指着那瓮问他:“这古瓮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刘老板毫不思索的回答:“你说这瓮呀,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花了几万块买的。”   再进一步询问瓮的出处时,刘老板说瓮是来自于贵州苗寨,朋友带回来之后,刘老板看着喜欢就花双倍的价钱转了过来。   听到这里,我瞬间恍然大悟,问题果然就出在这个古瓮身上。   刘老板,元邱,胖子都疑惑不解,想不通这瓮有什么神奇之处。   我让刘老板把这古瓮取了下来,然后让胖子闻一下,这里面有什么味道。   胖子把鼻子凑进去吸了几口气,喃喃自语着说:“有蛇的味道,草药的味道,还有蜈蚣之类的气息残留。”   “苗疆养蛊人……”胖子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奥妙,马上惊呼出声。   我点了点头,正是蛊。这瓮出自于少数名族苗族之地,自古以来,苗族最神秘的就是养蛊人。如果我猜想没错,这瓮之前的主人,是苗族的一位蛊师。里面所豢养的,也是一些蛇虫鼠蚁之类的蛊。在蛊师死了之后,这蛊几经波折,到了刘老板的手里。   虽然主人不在,但这瓮里经过长年累月无数毒虫的厮杀,早已形成了虫之灵气。而且这瓮又摆在屋子的五鬼方位。刘老板一家子天天晚上做噩梦被蛇虫撕咬,想必就是瓮中的虫灵在作祟。   这为堪舆之中不为人知的一面,虽无关风水,但其威胁却大于一般的风水形煞。   “原来是这玩意在整蛊作怪,难怪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出根源,根本就和风水没关系呀。”胖子咧嘴嘀咕道   刘老板一听这瓮居然这么危险,马上就打开橱窗,拿出这瓮砸了。   “不可”胖子和我异口同声的阻止。   “干啥,这瓮值不了几个钱。砸了总比留在这世上祸害人好”刘老板以为我们是心疼这瓮的价值。   “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而是你这样砸不行。”胖子挖着鼻孔道:“你这样砸了这瓮,恐怕虫灵不仅不会消失,还会附在你屋子的其他地方伺机找你报复。”   刘老板犹豫半响,问胖子:“那胖师傅你说应该咋办好。”   胖子道:“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符法把里面的虫灵禁锢,再以柚叶清洗,帝钱镇之,就可慢慢的磨灭残留在瓮中的毒虫气息。”   若是常人,可能会说,拿狗血鸡血之类的,或者放在太阳下暴晒就得了。但这样的方式……说直白了,就是半吊子才会想出来的。有些灵体附在上面的古董,不仅不会怕血,反而见到血腥味之后还会变得越来凶。比如说这瓮吧,以前养的是蛊,你放血进去,恐怕不仅降服不了毒虫,反而还会激发他的凶性。至于说放在太阳底下晒,以阳气磨灭阴气,这不失为一个方法。但这样会损失一样文物的价值,而且天气不是你说了算的,会出太阳自然也会下雨。有灵气的东西放在屋子外面,也容易招惹到其他灵体投宿其中,狼走了,可能比狼还猛的老虎又被招惹来了。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胖子说出的,先以符咒禁锢虫灵,让它无法作祟,然后以柚叶清洗,再以五帝钱镇之。   众所周知,柚子叶本来就为驱邪净秽的东西。就连我们道士画符,拜神,都必须先用柚子叶洗过手才行。而五帝钱是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最兴盛的五个皇帝年间铸造的铜钱。外圆代表天,内方孔代表地。集天地人三才之力,托五帝之盛威,是挡煞,化小人,同时也是驱阴的至阳之物。以五帝钱的至阳帝威,化解区区的虫气,自然不在话下。   胖子画了符咒,烧在瓮中,禁锢了里面的虫气,又吩咐刘老板在瓮中放上五帝钱,来净化这虫灵。   可刘老板听了之后,连连摆手说:“这玩意我不敢要了,你们想要的话,就送你们得了。”   我和胖子楞了下,你送这玩意给我们有啥用,我们又不是收藏家,又不养蛊,送给我们不是白白糟蹋嘛。   “我要,送给我吧。”这时候元邱双手一接,把瓮给接了过来,然后朝我们轻轻一笑。   我也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元邱这样做,其中大有深味。若换我和胖子,肯定不会接这个瓮,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受之也有愧。可是我们不接,刘老板这生意人难免会生疑。   你口口声声的说没事了,但是我送你又不要,说没鬼,谁相信是吧。   所以。元邱这时候接过去,恰到好处的替我们解除了尴尬,同时又博得了刘老板的好感,让他脱手这个烫手生芋,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果然,在元邱接过这个烫手生芋之后,刘老板对他的态度也大为改观,接下来,就是生意场上的一些客套话了。   我和胖子听不惯生意人的这套,跑出了外面,任由屋子里的两个人嘻嘻哈哈得联络感情。   没过多久,刘老板春光满面的走出来了,一出来,就从怀中掏出了张支票递给我和胖子。   “刘老板,你还是过一段时间,确定了没有再作恶梦之后,再给我们吧。”我没有接过刘老板手中的支票。让他确定没事之后给元邱,再让元邱交给我们。   解决了问题之后,我们三人推掉了刘老板的饭局,走出了他的房子。   路上,我疑惑的问元邱:“你就真敢把这瓮拿回去,不怕我们刚才是瞎说骗刘老板的吗?”   元邱哈哈一笑,拍了拍胸口,只说了五个字:“我相信你们。”   “对了,伟强哥,这是给你的”元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胖子。   胖子盯着这张卡看了许久,问元邱:“这是啥玩意。”   元邱挠了挠头说:“这是花店的卡,我用我爸的名字在那拿了一张,以后凭着这张卡,你可以任意的在花店里挑花,都不用钱。但有限制,一个月只能拿十束,多了不行。”   元邱的话说完,我瞬间在心里提升了对他的印象分。准确的说,是佩服他做事的手腕。胖子喜欢司丽晶这是全校皆知的事情,而胖子偶然间总是抱怨没钱送花给司丽晶。如今元邱送这张卡,无疑就是投其所好,满其所足,而且又没有直接送钱这么俗套。   “哈哈,哥们,有点意思。”胖子乐得哈哈一笑。   元邱缅甸道:“其实没啥意思。”   “没啥意思,那下次你记得给我整份够意思的吧”胖子眉头一挑,猥琐道   “额,”元邱被胖子的话憋的脸一红:“那啥,我想起我妈煮了汤等我回去喝,就先走一步不送你们了。”吓得落荒而逃。   我望着元邱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以前,我和胖子跟着青松叔去有钱人家办事的时候,那些阿谀奉承者和收礼的人总会来上这么一段。   收礼者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送礼者吓得连忙摆手:“你千万别误会,其实我没啥意思。”   “你这人真不够意思。”   “哪里哪里,这只是意思意思。”   “这叫我怎么好意思。”   “您千万别嫌弃,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意思。”   “那我就只有不好意思了,”   “应该的,应该的。”   一句意思千般解释,完全诠释了中国古典文化的高深莫测,让我这书生自叹不如,简直就想去街上买块豆腐撞死。   每一次当我和胖子听到类似的对话时,肉疙瘩都会起一皮子,肠胃那个翻滚,简直就是五脏六腑动荡,恶心的受不了。   之后每当有人送礼给青松叔或者送东西给胖子的时候,每一次如果有人跟胖子说:其实这只是小小意思,没啥意思的话时,胖子都会剑走其峰,收下之后,不走寻常路来上一句:“那你下次记得来份够意思的撒。”脸皮之厚,令人十分汗颜,通常送礼者都被羞囧得脸红耳赤,落荒而逃。   所以,刚才胖子绝对不是无意让元邱吃瘪的,他是有意的。谁让他遇上了胖子这不走寻常路的活宝,偏偏这活宝又看不惯商场那套路,最喜欢恶心人。   在我和胖子快回到禅易堂的时候,只见门口处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围在那里,对着禅易堂指指点点。   我俩掰开围观的人群,又看到了一个算不上熟悉的人。顿时我和胖子的表情也变得哭笑不得。   大哥,你这是闹哪样,有必要这样子吗? 第二十二章 负荆请罪   门口地上跪着的那个,正是那天在小巷子里与我们交手的书生,沈源宁。而且更让人汗颜的是,他的背上居然背着……一捆柴。   他一看见我和胖子,忙不迭的挣扎起来,朝我们抱拳:“陈兄,王兄,小生这厢有礼了。”   我:“……”胖子:“……”打招呼的方式有必要这么呆板吗?   胖子直径走到他面前,往他肩膀一拍:“我说兄弟,我家不缺柴烧,你背着一捆木材来送礼啥意思,要送也是送些鱼翅燕窝之类的呀。”   被胖子一拍,沈源宁愣了下,随即拱手摇头道:王兄此言差矣,小生这是在秉古贤之遗风,前来向两位道兄负荆请罪。“说完,他从后面背着的木柴取出一根,递给胖子:“区区贱躯,还望王兄责罚。”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这眼镜书生,闹了半响,原来是学人家廉颇负荆请罪。这书生是读书读得太呆了吧,连请罪的方式都这么……古风。   胖子从沈源宁手里接过木棍,转过头问我:“他这是让我揍他吗。”   我点头,理论上应该是的。   接着,在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胖子拿着木棍上去逮着沈源宁就是一顿狠揍,胖子揍完了我仍是目瞪口呆的在那里站着。   胖子揍完之后,气喘吁吁的朝我说:“海生你看,你以前总说我犯贱。我早说了,比我还贱的人大有人在,这不,还有人自动送上门来挨揍来着。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居然有这样一个嗜好的人才。”   乌鸦飞过我的头顶,黑线满满得划过我的脑壳   “胖子,人家这是负荆请罪求你原谅,你怎么一点气量都没有。”   胖子诧异道:“啥,请啥罪,他不是皮痒了让我揍他吗?”   我:“……”实在是对这活宝无语,难道他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妞身上去了吗?。   “胖子,你回去好好温习下将相和这篇文章,小学生都懂的课文,你居然和我说你不知道。”我瞪了他一眼,连忙上去扶起沈源宁,跟他道歉。   “对不起,胖子他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沈源宁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对我摆手道:“非也非也,子非吾,焉知吾之安乐也。”   我“……”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挨揍挨的那么开心,还说自己很安乐的,真长知识了。   我把沈源宁扶进了禅易堂里,胖子在外面拿着木棍喃喃自语:“奇了,难道木柴揍人会很舒服吗?”说着,他举着手中的木柴,往自己的额头用力得来了一下。   结果……自然是哭爹喊娘的惨叫。   沈源宁一坐下来,就朝我俩拱手道:“小生此次前来……”   “说人话”   “上次我错了,这次来向你们道歉来着。”沈源宁汕汕一笑,不好意思道。   我还没摆手,胖子就上去给沈源宁一个熊抱。   “没事没事,知错就改就是一个好孩子,群众会给你机会,强哥我也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大有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的感觉。   可是……貌似上次的事件中,受伤害最深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尼玛的,胖子你这不靠谱的货在替我客气啥,我都没说话。   在我鄙视的眼神中,胖子汕汕一笑:“那啥,你说话,我闭嘴。”   我咳了一声,转身朝沈源宁道:“算了,上次的事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很好奇,你身上为什么有儒家的正气,而且还有道家的法力。”   沈源宁沉吟片刻:“此事……”   “说人话”这次吼的是胖子,他也受不了沈源宁那文邹邹的酸气。   “咳咳,说起来甚是冗长,一时之间,源宁也不知从何说起。”沈源宁拱手解释道   我再问他,是哪个道派的。他沉思片会,告诉我说:“许祖门下,净明道二十七代弟子,上法下广,字源宁。”   “哦”在沈源宁说出师承的时候,我惊讶了一下。他居然是出身于净明道。   净明道又称净明忠孝道,为东汉修士许逊真人创立。其教义融汇了儒家的教义在其中,不同于其他道教,入道便讲求脱去七情六欲。净明道是由俗入道,所尊的教义是忠孝二字。净明道认为,若是对国不忠,对父母不孝顺者,抛弃六亲遁入空门者,是为不忠不义,这样的人完全没有资格修道。   道教中流传着的一句谚诗,开教最早是龙虎,治世能人是净明。这句话不仅冥定了净明道在道教中的地位,同时也说明,净明的教义独树一帜,无人可比。   只不过,虽然净明道里融合了儒家之道,可是我以前也见过不少净明的弟子,没有任何一个和沈源宁一样,落笔下字,居然有正气怀身。   “冒昧问一句,你能不能告诉我尊师名讳”刚一说完,胖子就用肘子推了我一下。   “你傻啦,你忘了道家三不问了吗?”   我这才记起自己好像越界了,似乎问了不该问的。在以前,道家流传着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一见面就问三清讳,确定是道教还是法教的人。接着又会问:道友三山何处滴血,师承何处,上下何字。这时候,对方就会告诉他清山,清水,清雨这藏着三清隐语的诗文,何处滴血,就是在哪个门派受录,上下何字,就是问在门派中排第几辈。比如说沈源宁,上法下广,中间就是源字辈,按照净明的辈分排名,他就是净明道第二十七代的弟子。   其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胖子说的三不问。   一不问师,不问寿,不问俗事。这里的不问师,不是不问道士源自何派,而是不能随意打探人家师门长辈的情况,不得随意打探人家门派中的典秘。要是连门派都不许问,那第一个三山何处滴血这规矩就不成立了。   虽然说随着年代的流逝,这些规矩都没什么人遵守了。但依照沈源宁这么古板的个性,恐怕还是很在意这些繁文礼节的,所以胖子才会用肘子推我,提醒我不要再问下去。   沈源宁摇了摇头,歉意拱手道:“不是源宁不愿意说,而是家师曾告诫过源宁,红尘炼心之时不得向外人透露他的名讳。所以,还请陈兄王兄见谅。缘分到时,我相信两位就会知道的。”   “得了,得了,你师父是谁,我们没兴趣知道,但是你不要左一个陈兄,右一个王兄这样叫。我听着怪别扭,明明我们两个都没“胸”你还一个劲“胸”呀“胸”,烦不烦呀你。“胖子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   胖子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说:“叫他海生,叫我伟强,你喜欢的话叫我胖子也行。”   沈源宁拱手道:“既然如此……”   “说人话……”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打断。   沈源宁耸了耸肩膀说道:“既然误会解除了,海生你和强哥都原谅我了,那我的心就安了。”   “恩,然后呢?”胖子问   “然后,没有了”   胖子追问:“真没有。”   沈源宁茫然的摇头:“没有了吧?”   胖子咧嘴道:“你这人真不够意思,怎么说都得请我们到饭馆里搓一顿吧。这道歉,有你这么没诚意的吗”   胖子脸皮极厚,打蛇随棍上。   我连忙上去一捂胖子的嘴巴,向沈源宁呵呵一笑道:“不好意思,胖子的嘴就这么损,你别在意。”   沈源宁摇头:“我没带钱。下次行不。”   我:“……”还当真了。   没逗留多久,沈源宁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走之前,他又转过身朝我说了句:“海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说:“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呗,别吞吞吐吐的。”   沈源宁这才点头,郑重其事的告诫我:“过几天就科考了,回去学校你要当心一点。”   我一头雾水的问他:“这是为什么?”   “你和姚依容的事在学校里传开了,有不少姚依容的追随者组成了一个反“生”联盟,下决心一定要把你这肮脏的色狼从姚依容身边赶走,绝不让你玷污他们心目中的纯洁女神。”说完之后,沈源宁转身就准备走。   突然之间,他又转过身,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萧瑟之态   “总之一句话,科考之日,你要保重。”   我:“……”肮脏的色狼,有必要叫的这么难听吗?而且,姚依容这妞……什么时候和纯洁靠边了。   胖子躲在一旁辛灾乐活的哈哈大笑:“你惨了,我看你科考那天怎么办。”   我翻了翻白眼,能怎么办,大不了不去考这烂科考就是了。   话虽这样子说,我可真不敢这样去做。虽然学校可以不常回,但是科考必须得考,否则大学不给毕业,那我这几年的学费都白交给狗吃了。   可是……我远远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出乎了我的意料,也低估了姚依容这泼辣妞的魅力。   科考的这一天,当我和胖子从容的迈步走进学校时,立即摊事了,摊上大事了。 第二十三章 摊事了   人山人海,足足有过百人,一见到和胖子走进校门就向我们涌了上来   一个个面目可憎,额头上都绑了一根红色的绸带,上书八个字:“发奋图强,驱逐色狼。”无语的是,有一位仁兄的红带上居然写错了字“发奋图强”写成了发“粪”图强。   当胖子一脸诧异,不顾涌上来的人群向这位仁兄提出疑问时   “唉,兄弟,你上面写错字了”   这位仁兄羞涩的一笑:“俺是来你们学校修厕所的,看见那么多人,就忍不住凑了下热闹。俺读的书少,不识几个字。”   胖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紧接着,两人似是很有默契一样,胖子一个后退,紧紧把我护在了身后。这位头上带“粪”的仁兄也是瞬间一个后退,义正言辞的跟着众人喊起了:“发奋图强,驱逐色狼”的口号。变脸之外,连川剧演员都拍马不及。   我:“……”有必要弄得这么夸张吗?别说我和姚依容没啥,就算我俩有啥,也不关你们屁事吧?   奇葩的是,后面有人抬来了一幅大旗,上面写的字念起来居然还这么顺口:“众人合力,众志成城,驱逐海生,保护女神。”   我:“……”恨欲狂,泪满腔。老天爷,你还让不让我活了,我只是来考一个科考,我容易吗我。   望着熙熙攘攘围上来的人群,我和胖子欲哭无泪,差点就招架不住了。这时候,我想起了另一位好兄弟,卫雄。以他的个性,肯定会背着一把大砍刀站出来。怒吼一声:“谁敢动我兄弟。”绝对把这群混蛋吓得屁都不敢放一声,我俩哪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雄哥雄哥在哪里,兄弟兄弟好想你。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闭着眼睛,心中对这位行事大刀砍斧,风风火火的好哥们的思念简直就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你们这群混蛋,都给我滚开。”   咦,难道真的是卫雄回来了?不对呀,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个女人的,卫雄难道去泰国了吗?尼玛的,他去泰国怎么不吱一声,好歹也把王胖子一起带去呀。   我睁眼一看,眉毛瞬间凝聚成了八字,开口说话的不是卫雄,而是让我堕入这次风波的始作俑者,那个我绝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姚依容。   她就这么站在我们面前,对峙着汹涌的人群,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巾帼须眉之风。   被姚依容这么一吼,这群龟孙子瞬间闭嘴,空气里静得连树叶掉地都听得见。   其中一个龟孙子一鼓足勇气走上来:“依容你不用害怕。我会保……啊”   保护的护字还没说完,就换成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悲鸣。姚依容狠狠的一脚朝他的小腹踹去。   踹得他足足离地……三米远。   姚依容干脆利索的拍了拍手,环视众人道:“谁还要多管闲事的。”   众人倒吸凉气,退避三尺。   这小妞,绝对练过……,望着她那干净利索的模样,我和胖子不寒而粟。踹人这码子事,她一定不是第一次干,看她那干净利索的飞腿就知道。   胖子望着呆若噤蝉的众人,悲天悯人道:“这些男人,为啥就这么喜欢犯贱呢。”   这时候,司丽晶领着一大群老师及时来到,把围观的众人都驱逐开了。   胖子一见司丽晶,表情立马从悲天悯人换成了笑脸如花般的谄媚:“晶晶姐你来了呀,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把这些闹事的学生绳之于法然后给你送去呢。”   我:“……”胖子,恐怕你也是这犯贱男人里其中的一个吧。   司丽晶横了我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陈海生,你在外面干什么是你的事,但是请你不要把不好的风气带到学校来,校园是学习的圣地,我不希望你的言行举止玷污了这块神圣的地方。”   说完,脸一冷,转身就走了。而胖子,彻底撇下了我这个生死兄弟,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司丽晶后头,亲昵的叫着晶晶姐。   我:“……”能告诉你们,我从开始到现在就是一赤裸裸的受害者吗?   当所有人都散开之后,只剩下我和姚依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似的对峙着。   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小样,论定力你怎么可能比的上我这修道的。   许久之后,姚依容咬了咬牙。开口道:“陈海生,我家过几天举办一个聚会,到时候你和胖子一起过来,我哥想见你。”   我翻了翻白眼,反驳道:“你聚会就聚会,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你哥谁呀,想见我我就得去见他,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姚依容听了这话,似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跳起来像个母老虎般像我怒吼:“陈海生,你都害成我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红着眼框转身就跑。   这小妞,居然哭了。我在后面挠头,感到莫名其妙。这姚依容说的话啥意思,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怎么好像是我害得她名声扫地一样似的。   “海生哥,你没事吧”   我转过身,只见梦雪气喘吁吁的站在我的后面。看着如同惊弓小鹿似的梦雪,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海生哥没事,这不,全部人都走光了。”   梦雪拍拍小胸脯:“这就好,你不知道呀,自从伟强哥哥在班里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大家都说你半夜那啥了人家姚依容,现在越传越厉害,还有人传姚依容怀了你的孩子了呢。”   我:“……”这就是谣言,赤裸裸的谣言,麻痹的,就算我做了什么,有可能这么快就怀孕了吗?不对,这件事情和胖子有啥关系,还有胖子接了啥电话?   “强哥那天在班里接了一个电话,原话是这样子的”   “什么,你是警察局的,你说啥?海生昨晚出现在姚依容的闺房里,还衣衫不整。警察叔叔,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发生这样的事我很痛心,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警察局把海生这禽兽逮回来揍一顿。”   小梦雪张着泪汪汪的眼睛,很诚实的把胖子重复的话给我说了一遍。   我:“……”死胖子,原来谣言的源头居然是他传开的。难怪姚依容刚才说是我把她害惨了。准确的说,是胖子这混蛋,把我们两个都害惨了。   我现在的心,简直就被岩浆填满了,只要胖子一出现,老子绝对火山爆发揍死他。   “海生哥,你没事吧。”小梦雪拉着我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强忍着吐血的感觉,硬是在牙缝里憋出了笑容:“没事,海生哥好着呢。走,我现在就和你找你家伟强哥去。”   其实我早已咬牙切齿,暗地里把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只要被我看到胖子这坑货,我绝对毫不犹豫得下手把他揍成猪头。   走着走着,胖子没找到,我却发现了旁边的梦雪有点不对劲。   “梦雪,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怎么脸色好苍白,还有,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梦雪的额头有个隆起的小包,像是撞倒的。而且她依旧脸色苍白,流着虚汗,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梦雪犹豫了半响,看四周没人之后,这才靠近我小心翼翼的说:“海生哥,我告诉你一件事哦。”   “嗯,你说吧”   “你也知道我喜欢画画。”   “恩,咋了。”   梦雪咬了咬牙,继续道:“最近学校的画室要装修,我晚上都到以前那废置的画室里画画,……可是,昨天晚上,我在那画室里看到,看到了。”   说着,梦雪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全身一个激灵,惊慌的大哭起来。   吓得我连忙把她抱住,安慰她别哭。   “禽兽,放开那个女孩,让我先……不对,那是我妹。”这时候,消失许久的胖子也出现了。一出现就张牙舞爪的逮着我臭骂一通:“陈海生你个混蛋,还说对我妹妹没意思,你现在看看你,都干得什么缺德事,你的手放在哪个地方了。”   我一瞪眼,怒视着胖子吼了句:“闭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接着,我拍了拍梦雪的后背:“慢慢说,别着急,有海生哥和你胖子哥在,你不用怕。”   胖子这时候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再敢开玩笑。   梦雪缓缓的抬起了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断断续续道:“前天晚上,我在画室里练习着画画,可是到了12点钟的时候,画室里的灯全部都关了。我在开灯的时候,就看到……”   梦雪的眼里再次出现了恐惧:“就看到墙壁的黑板上,慢慢的浮现出了一只红色的小鸟,就好像有人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出来的。那只小鸟的颜色,好像鲜血一样的红,而且小鸟居然是没有脚的。   “紧接着,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很长,我看不清楚她的脸。我一眨眼睛,她就出现了在画室里面。我很害怕,使劲的往画室外面跑,那女人一直追着我,嘴里喊着很奇怪的话,我听不清楚。”   “我跑到了楼梯下面,她还是在后面跟着我,后来我就撞倒在了柱子上面,晕了过去”   说完整件事情,梦雪的小脸变得无比苍白。   “妹妹,你是说对面那小楼的画室吗。”胖子托着腮子,指了指对面那破落的小楼。   梦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再次如同惊弓小鹿般把头缩进我的怀抱里。   “介尼玛的,什么混账东西,竟敢欺负我妹妹,让我逮住他一定要他好看。”胖子抓住我的肩膀:“海生,今晚我们就去那画室瞧瞧吧。”   “恩,言之有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胖子疑惑道:“啥事,很急吗?”   我盯着胖子,目露凶光,狠狠的咬牙切齿道:“这件事就是……揍你。”   话音刚落,我不给他回过神的机会,握着拳头就上去对他使劲的一顿狠揍。   “靠,海生你疯了吗?”   “死胖子,让你在班里接电话,让你叫的那么大声,让你毁我和姚依容的声誉毁的那么开心。我让你喜欢大嘴巴,不揍死你我就不叫陈海生。” 第二十四章 画室   胖子,你确定不用准备多一些东西吗?”   “不用,这不是有符和拷鬼棒吗,你怕毛线”   “不是怕,我觉得预防万一还是拿我的令旗过来要好些。”   “别,你那令旗威力太大,轻轻一打,鬼至少魂消三丈。”   漆黑的夜色里,斑驳的树林中,隐约闪露出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窃窃私语的交谈着。   不用说,这两个黑影就是我和胖子了。今天考完试之后,我和胖子决定折返回学校,夜探这诡异的画室。   胖子身穿华光道袍,手执符箓和拷鬼棒。而我则穿着一身休闲符,手中也拿着符箓和拷鬼棒。   符箓有两种,一种是关圣帝君斩邪符,一种是六甲收魂符。还有一根用桃木黄纸炼制的拷鬼棒。   桃者,五之精也,故能压服邪气者也。古人认为桃木有除鬼避邪的作用,能压制百鬼。甚至于最早的门神,都是用桃木做成的两个小人。而用桃木符箓炼制而成的拷鬼棒,威力更甚于普通桃木,这是道家中常用的法器之一,需配合天蓬拷鬼咒来使用。   关圣帝君斩邪符和拷鬼棒都为斗法所用,最后一张六甲神将收魂符是用来收鬼的。虽然作战计划的步骤清晰了。可是……我总感觉这一身行头有点不靠谱   “胖子,你确定这样行吗?”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心中始终有种不好的感觉   胖子撇嘴:“别废话,万事有我在。”   我……能告诉你,就是因为有你这不靠谱的因素在,我才会这么担心的吗?   顺着夜色,我和胖子拨开半人高的杂草,走到了画室小楼下。   “我妹说就是这里的三楼了,上去吧。”胖子看着这五层高的破旧小楼,扭了扭腰   “胖子,等会儿。”突然之间,我听到了一阵叮铃的声音,这声音是从胖子的脚下传来的。我掰开他的脚,在他站着的那个位置捡起了……一串小铃铛。   这串铃铛很细小,但很精致,我从没看过,居然有铃铛是紫色的。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小我就喜欢铃铛,尤其听着那阵铃铃的悦耳声,我就感到很舒服。现在看到这串铃铛,简直是让我眼前一亮。   “别管那些破烂了,先上去再说。”胖子回身催促了下,打开楼梯的铁门,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我把铃铛装进口袋,跟在胖子的后头,走进了这栋小楼。   白天的时候,我们曾经观察过这个小楼,虽然算不上十分破旧,但从外头上看,围墙被岁月的侵洗早已脱落了几层皮,整栋楼显得毫无生气。   楼梯里没有半点儿灯光,我跟在胖子后头,凭着感官,我们顺着台阶一步步的往上踏。   或许是因为构造的问题,空荡的楼梯里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那是我们的脚步声,但透过墙壁的折射,却仿佛是从发白的墙壁里传出,再透入空气里来的。   朦胧间,我感到皮肤有点痒,空余的右手往空气里胡乱的一抓,抓到了一把粘稠的东西,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这是蜘蛛结成的网。仰头一看时,楼梯的天花板透漏着暗沉色的白,在漆黑的夜晚发着迷蒙的白光,一闪一闪。   即使没有灯光,三层楼的距离走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一直被一种不安的感觉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但这种不安确确实实的存在着,它随着我的呼吸,砰砰的跳动。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无形的压抑。   我曾经在全是坟头的山里祭练过令旗,我曾经到过乱葬岗里寻找骷髅头提炼阴气,但那时候,我的心从没像今晚这么压抑过。   夜再深沉,我也不会感到害怕。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四周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它好像是潜伏在丛林野堆中的猎豹,只要我稍微露出一点疲惫,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把我撕开。   “胖子,我们回去吧。”走廊上,我皱着眉头对胖子说道。   胖子回头诧异的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今晚的气氛很怪,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准备一下再来吧。”   “恐怕是你大惊小怪吧,我们以前办事时,不是遇到过比这还渗人的夜晚吗?有啥好怕的呢。”胖子毫不担心的答道:“都来到门口了,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说话的时候,我们也来到了梦雪说的那个画室,胖子一马当先的推门走了进去。   我即使再犹豫,也只得跟在胖子后头走了进去。   进了画室之后,胖子打开了画室里的白炽灯。翘着二郎腿坐上了桌子。   “也没什么怪的呀,我怎么感觉不到一点儿阴气。”胖子盘膝而坐,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苹果,擦了两下就往嘴巴里送。   我无语的摇摇头,这吃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带吃的。   画室并不大,只有50来平方。空荡的教室里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几张书桌,许是太久没有来过了,讲台上和不少的桌子都已经布满了灰尘。   在画室的后头,仍遗留着过去一些学生的作品,用油纸密封着,上面也布满了灰尘。   整一个教室,唯一让人觉得干净的是教室中间那张紫色的课桌和椅子,和铃铛的颜色是一样的,看起来在不久之前应该有人来过。   那个人,想必就是梦雪了。   走廊之外,月色越深沉,我的心,越来越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对鬼最熟悉的阴山弟子,我居然感受不到丝毫的鬼气。若说灵觉,我阴山派对这些东西是最敏感的。可是,坐在这里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别说什么阴魂,阴气都没有。   我走到黑板那里,婆娑着那光亮的黑壁,和普通教室的黑板一样,这块黑板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可是梦雪竟然说,她前晚在这画室的黑板上看到了一只没有双脚的小鸟。   “难道,是我的步骤不对。”   我皱着眉头,细想自己是否遗漏了某一个细节。   据梦雪说,血色的小鸟和长发女人是在她画画的时候才出现的。这样子说,那很有可能只有在画画时,这一切奇怪的现象才会出现。   难不成一定要作画,这个女鬼才会现身。   有这样的原因并不奇怪,一些游荡在阳间某个区域的鬼魂,总会记着身前最喜欢的事情。或者是临死时的某个画面。如果这个画面一旦重演,就有可能触及他的回忆,从而引他现身。   我曾听说过这样一段故事。古时候有一个书生,嗜书如命,在一间破庙之中研读书籍,后来,他感染风寒死在了这间破庙之中。临死之时,他仍手捧一卷书,做着细心研读的姿势。   此后,没当有人路过这个破庙,并且在书生临死前的地方读的地方挑灯夜读时,破庙里总会响起一阵阵令人觉得寒颤的读书声。   这就是冤魂的执念,但这种情况却是例外中的例外,一百件里,也未必会出现这么一件。   一般而言,阴魂不会无缘无故去犯人,即使你住的地方,是阴魂生前曾经住过的。但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两者就相安无事。不过,如果你动了他的东西,或者说不小心把床放在了他冤死的位置上,压着他,那他现身搞你也不奇怪。   还有一种比较例外的,就是上述的第一种。做着同样的事情,勾起了阴魂对生前过往的回忆。不过这种情况鲜少有。除非是一些书痴,画痴,死后仍然保留着对这些东西的狂热。   那这徘徊在画室的冤魂,会不会是一个画痴呢?   我一边这样想着,走到了梦雪的位置上,打开了画板。在我们学校,椅子和桌子,是平衡的。人坐上去,在把画板放上去盛着而作画。   我打开画板,拿出了彩笔,准备作画。   说实话,我画画的水平很渣,唯一会画的就是鸭子。而且还是因为儿时流传的那些民谣的关系。   有一段民谣是这个样子的,“妈妈教我写2字,我考试“鸡蛋”差点把她给气死,老妈挑起棍子揍了我“三下”,我从屋后逃回了家门口。”2字,鸡蛋,三下,最后一笔从尾巴转回到鸭子的嘴巴,一个鸭子,彻底成型。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可是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满足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为什么这鸭子的嘴巴这么尖,我横看竖看,咋感觉这是一个长了鸡嘴巴的鸭子。”胖子咬着一半的苹果,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我脸一红,迅速撕开了画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那么厉害,你来画。”   胖子嘿嘿一笑道:“不说这个了,你说为啥过了这么久,那啥小小鸟和女人还不出现。”   小小鸟和女人……为什么本来阴森恐怖的场景,在胖子的嘴里说出来,我总忍不住想歪……到底是我不纯洁,还是胖子太猥琐,任何的事情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似乎都变了味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只鸟,你问我也没用。”我白了他一眼,郁闷道。   胖子挑了挑眉头,凑了过来,只不过那表情为什么这么猥琐,眉毛居然还不停的抖动   “海生,夜深无人,我们来吹一下吧。”   我擦,吹……吹你妹呀。 第二十五章 欧耀峰重现   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个无比猥琐的抠脚大汉,淫笑着凑过来,我们吹一吹吧?换谁身处我这个位置,估计不是吓得报警就是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干啥呢?这么大惊小怪,你不喜欢吹,我自己来。”胖子随即把手伸进了口袋里面掏着。   我一脸的不解,倒是想看看他……咋吹。   三秒钟之后,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递给我一根   “要不要来吹一支?”   我……尼玛的,胖子你动词用错了吧,烟是抽,不是吹吧。   胖子轻蔑的盯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看着土包子一样。他做了一个嘟嘴的姿势。   “烟抽进来,不是还得吹出去吗?”   ……这解释,我甘拜下风。   胖子不耐烦道:“你到底要不要来吹一根。”   我摇了摇头说:“这不好吧,青松叔好像不允许我们抽烟。”   青松叔不允许我们抽烟,并非是管得我们太严。而是因为烟是邪火,会导致肝火过燥,抽烟过多会打坐的时候没办法入定。   “我就觉得那烟放着太浪费了,而且我们又不常抽,只是现在无聊的时候抽一根而已。”胖子咂巴着嘴道:“来一根吧。”   的确,禅易堂里堆着那么多别人送来的烟,不抽真的感觉挺浪费。   我接过一根,叼在嘴里,伸手问胖子拿火机。   “我没带火机呀,你没吗?”胖子诧异着问我   ……抽烟不带火机,你也算奇葩了。   不过幸好,我口袋里似乎还有一小盒火柴,一想到这,我把手伸进了口袋,把火柴掏了出来。   一不小心,刚捡起的紫色也顺着火柴掉了出来,砸在地上铃铃响。   我把打火机伸给胖子的同时,同时弯腰去捡铃铛。   就在我弯下腰的瞬间,画室里的白炽灯闪了两下,然后,彻底的熄灭了。   “胖子,小心”   我一边提醒胖子,一边拿着烤鬼棒护在胸前,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断电了呢?   啪的一声,胖子重新打开了灯。   “靠,海生,你看后面。”胖子张大着嘴巴,手指着黑板。   我转过身一看,也呆住了。黑板上真的出现了一只血色的小鸟,每一笔都勾画得浑然天成,唯一让人奇怪的,就是这小鸟居然没有双脚。   血液从小鸟的断脚中流出,一滴一滴的流到了地上。此刻我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墙壁上的小鸟,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血液从小鸟的断脚中流了下来,但是主人的画技太高超,两者居然融汇成了一种奇妙的意境,哀伤,彷徨,而且不阴森。   忽然间,一阵风从窗外刮了进来,老旧的窗户被拍打得吱呀吱呀的响。不知何时,窗外已经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长发女人,我无法看清楚那女人的脸,但是我知道她在注视着我。   仅仅是一眨眼的瞬间,就好像电影里头蒙太奇式的转换,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时候,我背着的剑指也敕好了符咒,手腕一个扭转,剑指夹着关帝斩邪符直扑女鬼的面门。   “还给我,给我”女鬼那算不上幽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抬起了头,让我看清楚了掩藏在长发下的那张脸,瞬间,我愣住了。   “天罩地罩,年罩月罩,日罩时罩,普天罩下,一切无道邪鬼,……”   我愣住的瞬间,女鬼的手也朝我掐了过来,可是她快,胖子更快。一件道袍凌空飞起,狠狠的朝他罩了下来。   “啊……”女鬼发出一声凌厉的惨叫,身躯彻底被道袍包裹。   这道袍不同于上次罩红奶奶的衣服,货真价实被祭炼过的,用起罩鬼咒的效果至少是上次那件普通衣服的几倍。而且眼前的女鬼和红奶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胖子瞬间的跳上前,把道袍包成了一个球形。   一切完了之后,我还继续的楞在那里,保持着剑指敕符的姿势,动也不动。这女鬼,我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切,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家伙”没想到一个罩鬼咒就搞定了,连烤鬼棒和符咒都没机会用得上。”   胖子拍了拍手,推了正在发愣的我一下:“喂喂,你干嘛了。”   我跟胖子说,这女鬼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胖子猥琐的笑道:“哪里,小电影里还是格子漫画里。”   我摇了摇头,都不是。   就在刚才女鬼抬起头的时候,我百分百的肯定,我以前曾经见过她,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到底在哪儿见到过。   “管他哪儿见过呢,总之现在我们可以收工回家了。”胖子把烟一丢,走出了画室。   我跟在胖子后头,走了出去,就在我的脚踏出画室的瞬间,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胖子,你等一下。”皱着眉头,我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胖子伸了个懒腰:“我说海生,你到底走不走呀,我困死了。”   我让他等等,我说我心里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危险不仅没有解除,反而越来越逼近我们了。   胖子在前头掐着腰,不耐烦的等了我两分钟。   “都说没事,是你自己疑神疑鬼而已。”胖子一甩包袱,走了下去。   下到楼下,他又不停的念叨着我   “都不知道你咋回事,见鬼越多,反而胆子越小了,亏你还是驭鬼无双的阴山弟子,那胆子都给回你师父,我干爹去了。”   胖子不停的念叨着,我心神不定的走着。   就在这时候,我的心猛得绷紧了一下,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脚蔓延到我全身。   “小心,胖子。”   话一出口,我就听到了一种“嘶嘶”的声音,一个小黑影从胖子的左边飞了过来。   胖子茫然的转过身,问了句:“你说啥?”   千钧一发之际,我迅速挡在胖子身前,用拷鬼棒把向胖子扑来的黑影打了出去。   黑影落地之后,我和胖子惊呆了。   透着灰白的月色,我们看清楚了躺在地上的到底是什么玩意。这居然是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它虽然已经被我一棍敲成了两半。可这两半的身躯,居然还在地上不停的扭动,而且这蛇断口处流出来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桀桀,陈海生,王伟强,我们又见面了。”阴冷而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个黑影慢慢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是你……”我和胖子同时惊呼出声。   来人居然是上次神魂出窍,欲对姚依容不轨的欧耀峰。他穿着一身古怪的袍子,正站在不远处,一脸冷笑的看着我们   怎么一回事,他的神魂不是被我的阴山令旗打中,此刻应当是变成了一个白痴才对吗?为什么他现在居然能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   并非是我对自己没信心,而是这一切太过诡异了,被阴山旗打中的魂魄,至少魂消三丈,更别说活魂了,但偏偏,欧姚峰现在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我瞬间下的结论。   “桀桀,上次你那一旗之恨,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不仅破坏了我的好事,还差点让我变成了一个傻子。不过,你怎么也没想到,我不仅没变傻子,而且还练出了一身本事。”欧姚峰舔了舔嘴唇,冷笑道。   我皱了皱眉头,指着地下那短成两截的小蛇问他。   “这就是你说的本事。”   上一次,我看到欧耀峰对姚依容落迷魂降,自然也能猜想得出这地上的小蛇是他操纵的,蛇降也是降头的一种。只不过欧耀峰的蛇降,未免也太小儿科了吧。   “旁门左道而已,烂的不能再烂,你有啥本事,尽管使出来,小爷我接着”胖子掂量着手中的拷鬼棒,对欧耀峰出言讥笑道   欧耀峰嘿嘿的一声冷笑:“是不是旁门左道,你们待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他整个身子都缩进了黑袍之中。   我和胖子正诧异着他搞什么鬼,突然之间,他松开了黑袍。   紧接着,一大堆蜈蚣,蜘蛛,蛇之类的毒虫从他的身下跑了出来。   “靠,这家伙是开动物园的吗,这么有爱心,养了这么一大堆小动物”胖子擦了擦眼睛,惊叫出声。   毒虫慢慢的朝我们逼近,我和胖子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但很快,我们发现自己不能再退了。因为毒虫把我们围成了一个圆圈,慢慢的朝我们逼近。   “胖子,你身上还带着什么东西。”我皱着眉头,转身问胖子道。   拷鬼棒和符咒是用来打鬼的,根本就不能用来对付这些毒虫。一些近身的花字肉搏法术也行不通,毕竟对手是一大堆虫子,不是人。而我的令旗也没带在身上,虽然我可以请鬼附身。可是除开将魂之外,若是我请来别的鬼仙上身,先别说请来之后送不送的走是一回事,而且这法子对我的身体伤害也太大了,还会折寿。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请鬼仙上身的。   胖子干脆利索的摊开双手道:“没带。”   我:“……”这是天塌下来当被盖,死到临头当投胎的节奏吗?没带任何法器,底气居然还这么足。 第二十六章 相争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只要你能够拖住这些虫子半会,我就可以一把火把这些破玩意给烧了。”胖子信心十足,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葫芦。   看到这个小葫芦,我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说道:“你快一点,我尽力拖住他。”   胖子毫不迟疑,掐着法指念起了请师咒。   “敬请华光马天君法通天地大神通,额上三眼透三界手提金砖治邪精,身边发出三昧火囊中派出火鸦兵千里顺风随吾身风火二将随吾行……”   胖子所准备的,是华光的地火决。   五显华光大帝本是释迦佛祖殿前的莲花灯芯,虽然后来成为了道家的灵宫马元帅。可华光大帝的原身仍旧是天生火灵。除却玄眼,耳报,武法之外。华光大帝留下来的火决,也是霸道极阳。   现在这关键时刻,我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了胖子,想方设法得拖延时间。   令旗不在,我无法调遣兵将。被这么多的虫子围着,我也无法用花字肉搏。现在,只有试试锁魂了。   锁魂一术,在我阴山鬼王法之中,但也并非是我阴山派独有。其他道派也流传着一些锁魂的法术,他们把锁魂称之为拘魂。一个法师,如果要害一个人,不一定需要找到受术者的生辰八字,指甲毛发。有些功力深厚的法师,只要你站在他面前,他看着你,随时可以拘走你的一个魂头,对你下咒。   而你也茫然不知,回到家后只会越来越倒霉,大病小病,大灾小灾都一起涌过来。   只不过,这种法术很鸡肋。先不说有报应,再者就是,这法术只能在法师修行的地方或者是供奉神坛的老家才能用。出到外面,过了一个市,这面对面拘魂的法术就未必灵光了。   因为法师拘魂,所借的也是本地阴神的力量。而本地的阴神通常都不会跟着法师本人走远,他就和出马仙一家,在一个地方灵光,出了别的地方,未必就能真的请到仙家替人办事。   只不过,这鸡肋也是相对他派之人而言。在我阴山派中,这种鸡肋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为什么?因为我阴山派本身就注重阴,常年累月的跟鬼在一起修行,身上积累的阴气一点都不必鬼少,所以我们即使不借助阴神的力量,一样可以锁魂,而且威力还比一般法教的拘魂术大。   阴山锁魂的凌厉之处,就是攻击一个人的灵魂,只看施术者的控制,伤害可大可小。严重者会立即变成一个神魂受创,立即晕厥,醒来之后马上就变成一个傻子。   我掐着五鬼指,紧紧的盯着站在不远处的欧耀峰,念起了锁魂的咒语。   “天法锁,地法锁,拜请阴山老祖放金锁。金法锁,银法锁,灵祭起,金锁锁元神,锁起……”念到最后,我一跺脚,手用力的一抓。   奇怪……怎么是空的。良久之后,我放开了手,发现其中空空如也,没有一丝触感。   难不成……这欧耀峰没有魂魄,可是……不对呀?   就在这时候,毒虫已经爬近了我们的身边。   这欧耀峰所做的一切都很怪异,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置我们于死地,反而故意害拖延了时间给我们准备。他是对自己的信心太足,把我们当猴耍吗?   来不及多想,既然锁魂不行,那我就只有迷魂了,就算欧耀峰没有魂魄,那这些毒虫总该有了吧。   我急忙摘下了一片树叶,放在嘴里,用唱民谣的方式,把咒语融入到民谣之中,吹起了树叶。   迷魂术也在阴山鬼王法之中,首重一个迷字,迷惑人的心智,迷惑百兽虫灵的心智。   当我用树叶催动迷魂咒的时候,欧耀峰也愣了一下,躲在黑袍之中也念起了驱动毒虫的咒经。   地上最初出现了这么一幅奇特的情景,那些毒虫骚乱的在地上动来动去,一会儿往前移,一会儿往后退。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一致的往前移动,只不过,那步伐再度慢了不止半拍。   我终究不是玩蛊虫的行家,只能拖延着蛊虫前进的步伐,并不能完全的控制他们。   渐渐的,我全身冒出了冷汗,差点就踹不过气了。心中也只能默默的祈祷胖子能够快一点。   就在我紧咬牙关,差点就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胖子的一声怒吼   “天之天光,地之地光,日之灵光,月之精光……”   “海生,闪开。”   接着,腰间一股大力传来,胖子把我拉到了后头。他全身赤红,青筋直冒,像是在岩浆里洗过一遍澡似的,连拉着我的手,都冒着一股热气。   “咕噜。”胖子拿出酒葫芦,咕噜的吞了两口酒,然后就是呼的一声,从口中喷出了炽热的火焰,围绕着我两人的四周烧出了一个大火圈。   那些毒虫被火焰燃烧,发出难闻的腥臭味。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胖子的后头,我开始觉得头晕,开始觉得透不过气,摸一摸自己的脸,好像筋骨都突了出来,再一看自己的手……天啊,怎么会变成了一片青紫色。   瞬间,我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我中蛊毒了。   怎么可能,我压根就没被毒虫靠近过,怎么可能就中毒了,难道……   难道是刚才上楼梯时缠到的蜘蛛网。我心中泛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欧耀峰的从容,我在楼梯口感到的不安?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了这是欧耀峰给我们下的局。难怪他这么从容不迫,原来就等着我和胖子消耗法力,让蛊毒侵蚀我们的身心。   对了,胖子走在前头,如果说蜘蛛网沾到了我,那一定也沾到了胖子。   我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连忙朝胖子大叫了一声:“胖子,快住手,别再喷了。”   可是,在我话音刚落下的时候,胖子也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咳咳……怎么会这样?”胖子脸色涨红,咳出了两口黑血。他指着我的脸,像看见了鬼一样大叫:“你的脸,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毒,楼梯上的蜘蛛网有毒,我和你都沾到了,这欧耀峰是在故意等我们消耗法力。”我撑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王八蛋,真他妈的卑鄙。”胖子大声得咒骂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画室的?”胖子涨红的脸上划过一丝困惑。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俩同时的摇了摇头。”   摇头不代表我们心中没有答案,只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可能。我和胖子来画室,唯一知道的人就是胖子的妹妹,小梦雪。   我和胖子同时摇头,是觉得这个可能太过荒诞。依梦雪的性格,看到一只小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是这么的善良纯真,怎么可能会加害我们这对犹如亲生的大哥。   “哈哈,两位大侠这是怎么了,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把我给斩了,怎么,现在都哑巴了,不说话了。”   那一头,欧耀峰不再隐藏他那嚣张的气焰,尽情的对我们数落。   “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待了多久,你们坏了我的好事,还差点让我变成了白痴,为了重聚无缺灵魂,我忍受了多少折磨。”   “本来,我找不到你们两个,打算给那小女孩下降头,让她成为我的女奴,供我玩乐。但是就在我昨晚亲眼看到她被那女鬼吓得晕倒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我知道,她一定会去找你们这两个当道士的大哥。”   欧耀峰在深沉的夜色中把玩着手中的那只蜘蛛,并不着急对我们下手,看来,他在施舍他那自以为是的同情心,让我们当一个明白鬼。   “我亲手布下了这个局,在楼梯口放下了宝贝毒株,我知道,那是去画室的必经之路。废置小楼里的蜘蛛网,谁会注意到呢,你们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欧耀峰哈哈大笑,神情中丝毫也不掩饰那份得意。   “不过你们放心,那小女孩我的确很喜欢。等你们死后,我会好好的侍候她。哦,不对,是让她做我的女奴,好好的侍候我……”欧耀峰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眼眸中露出一丝狠色:“现在,你们都给我去死吧!”一声怒吼,双手一挥,漫山遍野的毒虫再度蜂拥而来。   “你这王八蛋,你敢搞我妹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胖子赤红着眼,不顾伤势就要冲上去和欧耀峰拼命。   可是,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哪还提得上半分力气。还没走出半步,胖子就已经跌倒在地。   那满山偏野的毒虫瞬息而至,速度比原先快了不止一倍。本来四周的毒虫被胖子的地火烧得差不多了,可是,在欧耀峰的身上窜出了不止一倍的毒虫。瞬息间,就已经爬到了我们身前。   难道,我和胖子今天真的要陨落在这里了吗?我心里一凉,看着那毒虫朝着我们步步得逼近,我甚至可以闻到毒虫身上那熏臭,那令人想作呕的味道了。 第二十七章 救星到   “道法并不多,南降北山河,只消一个字,降尽世间魔”   就在我俩差点被毒虫侵蚀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平地挂起一股猛烈的热风,那些爬行在我们周围的毒虫,瞬间燃烧了一大半。   “是他,他怎么会来了这里。”来人正是沈源宁,就连这咒语,也是千篇一律的没变。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已经闪到了我俩的身前,挡在我们前面,与欧耀峰对持着。   我正准备开口问他,沈源宁却在瞬间往我和胖子的口里塞了一颗东西。   “这是我师门的解毒药,你们快吞下去。”   药丸一入口,我就感到身体的晕眩感少了一些,只是,这药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呢?有点骚,有点咸。   “书呆子,谢谢你了。”胖子挪动着苍白的嘴唇,虚弱的说了一声。   沈源宁稽首回礼道:“举手之劳,强哥实在不必太过客气。”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强哥真是客气”   “哪里哪里!”   我:“……”你大爷的,两个活宝能不能不那么让人吐血,现在生死关头,还互相客气你妹呀。   “你们这几个王八蛋,是不是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我还没说话,欧耀峰就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我明白,这被赤裸裸无视,找不到存在的感觉,的确让人很抓狂。   沈源宁转过头看了欧耀峰一眼,接着天然呆的转过身问我和胖子:“他是什么人。”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坏人。”   “你们这群王八蛋,去死吧。”欧耀峰气急败坏,控制着毒虫朝我们爬来。   “道法并不多,南降北山河,只消一个字,降尽世间魔”   招式依旧是老招式,只不过这一回换了武器,沈源宁不再用那只干枯枯的毛笔,而是转用了一把画满了符咒的符扇。   咒语一落,便是虚空一扇,打出一阵炙热的罡风,把毒虫卷得七零八落。   还真别说,扇子轻摇,书生谈笑间强弩灰飞烟灭,只不过,书生并非单纯的书生,还是一个道士。强弩也不是人,是一堆虫子。   “没看出来,这沈源宁还挺厉害的?我悄悄的在胖子耳边说道。上次被沈源宁破了法坛,我还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厉害。   胖子撇嘴:“他这是一招鲜,吃遍天。”   我:“……”胖子你这是赤裸裸的妒忌人家吗?   否管一招还是半招,总之沈源宁的出现,彻底的扭转了局面,本来处于下风差点挂掉的我们,瞬间凌驾在了欧耀峰之上,狼狈的角色也因此对换了,从我们,换成了欧耀峰。   那些毒虫还没靠近我们,就被沈源宁的符扇的七零八落。而且扇出的罡风中还夹杂着一股炙热的气息,类似于华光地火的感觉。   毒虫被扇的落地之后,瞬间就被这股气息烧得冒出了一股青烟,成百上千的毒虫,没过些许的时间,再次消亡了一大半。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见手下的毒虫被消灭的差不多,欧耀峰也失去了底气,神色慌张的盯着沈源宁。   沈源宁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朝着空气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身上也被人下蛊了,而且还是一个蛊王,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源宁没有回答欧耀峰的问题,反而步步逼近。   在沈源宁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欧姚峰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怎么知道的?”欧耀峰脱口而出道   他的话,证实了沈源宁的猜测,也让我心中一凝。看来这事,远远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这欧耀峰的背后,似乎还有人。   “带我去找他。”沈源宁再度逼近。   欧耀峰连连后退,随即他一咬牙,狠声道:“痴心妄想,你接的我这招再说吧?”说罢,他双手一挥黑袍,似乎是想再度对我们发生攻击。   见此情况,沈源宁赶紧回身,紧紧的守在我们身前。   可那欧耀峰只是虚招一晃,在沈源宁后退了之后,他往操场后的树林里逃走。   “赶紧去追他,不要让他走了?”我向沈源宁催促了一声。   沈源宁一点头:“正有此意,我也想看看他背后的人是谁。”说罢,转身就去追欧耀峰。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平地里突兀的响起一声渗人的惨叫,连沈源宁也被这声惨叫吓得停住了脚。   “啊……啊……,”发出惨叫声的,居然是正在逃走的欧耀峰。   此时他双脚跪地,眼睛都流出了赤红的血液。他双手捂住肚子,好像在压制着什么东西。   “不要,师傅,求你……不要。”欧耀峰口吐白沫,瘫倒在地上。   我和胖子,沈源宁三人小心的防备着这欧耀峰,担心他又耍什么花样。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我们瞬间头皮发麻。   只见欧耀峰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鼓起来,皮肤的外围蔓延着一圈圈青紫色的花纹,筋骨都冒出了皮表之上。   “救我……”他赤红着眼睛,向我们伸出了一只手。但仅仅是一秒钟的时间,他的皮肤又迅速的瘪下来。   如果说他先前是一个胀气的皮球,那么这一眨眼的时间变换,他瞬间变成了一个干枯的木乃伊。   这一幕让我们三人头皮发麻,心里直打寒气。我跟着青松叔这么长的时间,这么诡异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可是诡异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反而一波夹杂着一波,高潮不止。   我们三人正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听到啪的一声,犹如鸡蛋破壳般的声音。紧接着……   一条足足两米长的黑蛇居然从欧耀峰的口里钻了出来,这黑蛇吐着蛇信子,幽绿色的蛇眼在夜里散发出诡异的寒芒,老人常说,没毒蛇是圆头的,剧毒蛇是三角扁头的。这黑蛇,很明显就属于剧毒的那种。   黑蛇出来之后,居然在欧耀峰的尸体那儿转起了圈圈……接着,扑哧一声,蛇头宛如弓箭般一伸,居然一口……把欧耀峰的尸体吞下了肚子。   虫师,这欧耀峰居然是一个虫师。望着这一幕,我连肚子里都感到冒冷气。   虫师这个职业,比降头更狠毒,比蛊更诡异。   自古以来,苗疆以蛊闻名于世,泰国以降头立足于身。其实后者只是融合了蛊术和中华的一些符箓之术,自成一家。所以降头师下虫降,手法上和苗师很是类似。   但于这两者之后,诞生了一个新的职业,虫师。   这个神秘的职业起源于云南,融汇了苗疆的蛊术,泰国的降术,犁头巫家甚至少数民族道家法教的符箓之术,自成一家。虽起源于云南,纳百家之所长,但是却几乎遭受了云南所有宗教的追杀,泯灭于世。   一方面,是虫师这个职业太过阴损,他们认为虫是低等的生物,要想进化,首先就得吸取人气,获得人性。每一个虫师,第一个豢养的本命虫,首先就得以新生婴儿的生命为祭品,先将婴儿剥开肚子,让毒虫钻进去生吃,一直把婴儿吞食到渣都不剩,其恶行令人发指,即使是民间一些不惧五弊三缺,为钱卖命的法教狠人。你若是骂他的作为和云南虫师无异,他都会脸赤脖子红的跳起来骂你:“呸,别把老子和那群畜生比。”由此可见,天下百家,不会有任何一家对这虫师有好感的。   其二就是虫师的传承,师傅收徒,必在徒弟身上种下一蛊,苗疆之中,以身养蛊是一种禁忌,可虫师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仅种了,而且还立下了一个规矩。如若弟子的修为超过师傅,可以吞噬师傅的蛊王,增加自己的修为。反之,如果师傅要把徒弟身上的蛊王提炼出来,要徒弟死,徒弟也不得不从。   在青松叔的口里,我曾经听过有关于虫师的秘闻,虽然了解得不多。可我明明听到青松叔说,虫师这个职业早被犁头巫家和萨满等少数民族的法脉联手消灭,早应该消失于世才对,为何,如今我又见到了虫师的影子。   “虫师……他妈的这混蛋居然是一个虫师,这丧尽天良的职业不是早应该消失了吗?”胖子瞪着圆咕噜的大眼睛,破口大骂。   虫师的特点与苗师不同,苗师即使违反禁忌,以身养蛊,也都是为了保命所用。如果一个苗师被人追杀的无处可逃,那他就有可能放出自己身上养的蛊王与敌人拼命。同时,蛊王一出,苗师也会宣告死去。而虫师身上的蛊王,出来之后不是先对敌,而是把寄主吃得渣都不剩,然后再帮寄主对付敌人。   这欧耀峰肯定是个虫师。但他的本命蛊王似乎不是自己放出的。他还有很强的求生欲望,只是本命蛊被别人控制了。   那人是谁,毫无疑问就是欧耀峰的师傅,仅从欧耀峰临死前大喊的那声师傅就可以分辨的出。他背后的人怕沈源宁追寻着欧耀峰找到他,毫不犹豫的弃车保帅,催生了欧耀峰体内的本命蛊王。   我已经来不及去想那人的身份了……因为,那黑蛇吃完欧耀峰之后,居然掉转蛇头,朝我们爬了过来。准确的说,是蛇头一伸,飞扑过来的。   沈源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念动了那声老土的咒语,手执法扇迎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 小胖带来的援兵   扑通一声,沈源宁以一个完美的弧度,从半空中飞回来,跌倒在我们两个身前,就连法扇,也被弹到了一边。只不过那怪物并不好受,用蛇尾把沈源宁弹回来的瞬间,也受到法扇的攻击,被弹出了数米之外。   只不过,怎么看都觉得这毒蛇受得只是皮外伤,根本就没有伤到内脏。仅仅片刻不到,它就扭转蛇头,缓缓的朝我们爬了过来   “咳咳,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皮真硬……”沈源宁吐了一口闷血,挣扎着站起了身子。   胖子着急道:“别管什么玩意了,现在到底还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斩了他,斩不了他,挂的就只是我们了。”   此时我心里也是暗暗的着急,我和胖子虽然吃了解毒药,可毒性还在,根本就动弹不了。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沈源宁了。   可是,当我们把最后的救命稻草交到沈源宁手中时,他居然坚决果断的摇头说:“没有。”   我:……   胖子:“卧槽,那不是等死吗?”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辈修道之人,既已修道,何惧殉道。”沈源宁注视着远处那诡异的黑蛇,挺直了腰板,毫不畏惧:“今天我沈源宁身死在这里,但净明道还有无数个沈源宁。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我净明的前辈会将这些祸害世人的邪魔妖虫斩杀殆尽,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弘我无上大道。”   “我还有老师没泡。”胖子脱口而出,毫不知耻   我:“……”沈源宁:“……”   “嘶,嘶”片刻不到的时间,那毒蛇重新爬到了我们面前,吐着蛇信子,一双绿眼幽幽的盯着我们。   是的,它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盯着我们,如若是平常的毒蛇,受到攻击只会激发凶性,可是这黑蛇,居然丝毫没有失去理智,反而还冷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我心里一沉,传闻果然非虚,虫师以胎灵祭奠毒虫,居然真的让这虫子衍生了灵智,临阵对敌,居然还学会观察敌人了。   这黑蛇观察了我们许久,似是看到沈源宁已经不具备威胁性了,扬起蛇头,吐出一口熏臭的浊气,挣着血盆大口,朝我们咬了过来。   瞬间,我和胖子站了起来,与沈源宁站到一起,毫不畏惧的面对着这毒蛇。   当毒蛇扑到身前的时候,三人迅速闪开。沈源宁拿起了符扇,在度扇出了罡风。我和胖子选择了最古老的方法,肉搏。   当然,这肉搏并非是以单纯的拳头硬碰硬。我画上了阴山的阴雷花字,胖子的手里也画上了五雷花字,两人都选则了近身性的法术和黑蛇玩起了游击战。   只是这人的怎么比的上毒蛇,即使是练过武术的人,也远远没有野兽的灵活性。不到片刻,三人都被蛇尾扫到了一边。   这黑蛇似乎于别的毒蛇不一样,别的毒蛇逮着猎物就是吞食,而他居然是先是用蛇尾把我们击倒,再悠悠然的吞食我们。这让我不得不想起了猫,猫捉老鼠之前,都是先玩弄一番,把老鼠玩弄的毫无斗志,玩到残之后,再生吃它们。   只是……这黑蛇的第一个目标,为什么会是我。三个人瘫倒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尼玛的,最帅的是沈源宁,肉最多的是胖子。我又瘦又瞎眼,长得又丑,为什么第一个选上的会是我。   就在我心里感到非常不岔的时候,毒蛇的头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蛇信子几乎都可以舔到我的脸了。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怪物,我真的很害怕,尤其这蛇又臭又腥,样子长得还他妈的恐怖。   我心里一凉,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怪物的手里。可是……   我睁开眼睛,居然发现自己毫发无损。然后……黑蛇居然朝着空气干呕了一下,摇摇蛇头,嫌弃得看了我一眼,然后扭转蛇躯,向一旁的沈源宁爬了过去。   我:“……”就算我又瘦又丑,你大爷的好歹给我一些存在感呀,你不吃我,舔两下意思下总该行了吧。你这叫什么事,难道我真的沦落到连畜生都嫌弃的地步吗?   “哈哈哈,这蛇他居然……他居然不愿意吃你。我长见识了,原来你比欧耀峰那恶心的干尸还不如。人家蛇大哥连尸体都吃,就是不愿意吃你,哈哈,海生,你长得该有多造孽呀,连人家蛇大哥都嫌弃你了。”胖子捶胸顿地,哈哈大笑。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我现在绝对可以射死胖子。   “卧槽,你干嘛朝我走过来,我也不好吃呀。”似乎是黑蛇看不惯嚣张的胖子,本来它是向着沈源宁走过去,硬是在半路上掉头,朝着胖子爬了过去。   我心里一紧,着急的惊呼道:“胖子,快走呀你这混蛋。”   可我忘了,胖子现在和我一样,也受了重伤,根本就动不了。   眼看着毒蛇离胖子越来越近了,我心里越来越凉。虽然胖子很欠揍,很猥琐,可是他是我的兄弟,如果他死了,我等于在这世上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你这混账,快来吃我呀。”我朝着毒蛇破口大骂。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很快就爬到了胖子面前。   胖子凄然的一笑,朝我说了声:“兄弟,记得帮我和晶晶姐说一声,我爱他。”   不……绝对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兄弟被蛇吃了。   我挣扎着身子,想让自己站起来,可我的腿骨断了,根本就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毒蛇一步一步的逼近胖子,看着他,向胖子睁开了血盆大口。   我闭上眼睛,流出了泪水,眼睁睁的看着兄弟被吃,但我却无能为力。我仰天怒嚎,但一切都徒劳无功。   然而,就在我痛彻心扉的时候,啪的一声,然后是扑通的一声重响,像是重物跌倒在地的声音。   接着,我居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海生,海生。”这声音好亲切,而且好稚嫩,在哪听过。   小胖,对了,是小胖。师傅曾经说过,如果阴山道士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将魂就会带领兵将前来,守护道士本人。小胖是我的将魂,一定是他把兵将带来了。   我激动的睁开了眼睛,可是睁开眼睛时,我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胖子的身前飘着一个粉嘟嘟,穿着红肚兜的小孩,的确是我的将婚小胖。可是……小胖身后的都是什么玩意,尼玛的,两排穿着盔甲看不见脸的阴魂站在他的身后,像是等待将军检阅的士兵。   我调遣过兵将,可都是一些幽魂野鬼,即使是冲身厉鬼,也没用小胖身后的那么猛。随着弟子修为的精通,是可以请地府里层次比较高的兵将没错。可师傅不是说过,将魂不能调遣超出道士本身修为所能调遣的兵将吗?   那现在闹得又是哪一出,小胖身后的这些兵将,煞气冲天,气势凛然,生前定然是镇守一方的将士,根本就不是一般孤魂野鬼可以比拟的,也不在我能力调遣的范围之内。   兵将之中,军魂是最难驯服的一种之一,连道士本人都非常惧怕。因为军人生前多是镇守一方,浴血奋战的将领,他们受命于帝王家,有帝王的帝威辅助,加上杀人无数,煞气不是一般的重,一般的道士见到就跑,别说驯服了。   如今在我的面前,小胖的身后,居然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军魂,而且根据盔甲来看,还分辨不出是哪个朝代的,怎么能让我不吃惊。在我的印象之中,别说我,就连我师父,也调动不了这么恐怖的兵马。   “嘶嘶”就在我沉浸在震惊之中时,那黑蛇已经被激发了凶性,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争开血盆大口,朝着小胖一行“人”咬了过去。   我刚想出声提醒,可是……马上我的嘴巴又变成了个O形。   因为在小胖的前面,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个虚影。这个虚影一出现,地上都荡起了灰尘。   压力,冲天的压力……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我看不清楚那虚影的模样,只看到他身上穿着盔甲,应该也是军魂一类。但是这军魂给我的感觉太可怕,可怕到我脑海里完全提不起半点和他争斗的念头。   他一出现,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冲天的杀气。如果让我形容我现在的感觉,那就是冷,由头彻尾的发冷。冷得心寒,寒到意识和身体都开始脱离   这是一种气场,一种无形的气场。如果是身居高位的人,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谈吐说话都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畏惧。如果是久经沙场的兵将,或是为钱卖命,杀人无数的杀手,就会让人感到有一种发冷的杀气。   屠一是为杀,屠百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是雄中雄。这军魂生前到底杀了多少人,死后才能凝聚这么浓厚的杀气。   这是一种无形的压抑,压抑得让人精神奔溃,让人想自杀,从精神上彻底的击溃对手。那黑蛇已经被他的气势压制的发狂了,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蛇头撕咬自己的尾巴,把自己咬的遍体鳞伤。   我还是第一次阴魂有如此浓厚的杀气,即使是道家神明中以杀证道的关圣帝君,也绝对没他这么霸道。   他到底是谁?小胖是怎么把他请来的?   这个念头刚出。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一声冷“哼”这声冷哼里充满了不屑,还有漫天的煞气。   冷哼是小胖面前那军魂发出的。   他只是简简单单哼了一句,那黑蛇居然发出了嗷的一声惨叫,身躯就好像烟花爆炸一般,瞬间四分五裂。   于此同时,我的脑海如遭五雷轰顶,被这声“哼”震得脑袋嗡嗡作响。连鼻子都溢出了鲜血,只是瞬间,我也晕了过去。   晕过去最后的一个念头,我还在想这军魂到底是谁。作为驭鬼无双的阴山弟子,没被敌人弄死,居然被自己将魂带来的兵将震晕了,尼玛的我可真算阴山派开派以来的千古第一人了。 第二十九章 甘素心   我抚着脑袋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回到了青松叔的家里面。一睁开眼,就看到胖子和沈源宁两个一左一右的把我夹在中间。   我使劲的推开他们两个,从床上翻起来,然后,我居然能走能跳了,完好无损,就连身上的毒也消失了。   不对劲呀?我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掌,发现黑线神马的都没了。   胖子和沈源宁都在熟睡之中,我各自往他们的脸上打了两巴掌。   “喂喂,醒醒”用力拍下去的时候,沈源宁醒了,可胖子还像在做梦一样,怎么推都推不醒,逼于无奈,我只得往他身上大力的踹了两脚   当我的42码大鞋在胖子的衣服上留下第五个脚印时,胖子终于悠悠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胖子和沈源宁一样,脸上都充满了茫然。   “我这是在哪?”胖子茫然的挠了挠头,呆头呆脑的盯着屋子看了许久,这才咦了一声说:“这不是我的家吗?”   我:“……”真的服了,胖子你该有多愣,愣到连自己的家都得瞅个半天才能记起来。   “唉,我记得我们明明受伤了,怎么一觉醒过来,居然回到了家里。”胖子使劲的敲了敲发蒙的头。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只记得昨晚好像那个穿盔甲的虚影出现之后,我就被他的杀气震晕了过去。照这情形看,胖子和源宁也被震晕了。只不过晕倒之后是怎么回到这里的,我也是不知。   “难不成,有鬼?”胖子脱口而出道,说完之后,他才呃了一声,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么白痴。   三人面面相觑了许久,皆是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动作,同时奔向我的房间。我和胖子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至于说沈源宁,他是下意识的跟着来的。   推开房门,三个人同时走了进去。房间里有张小神坛,神坛上郝然有个红色的小棺材。   棺材里供奉的正是小胖,昨晚的事情,定然和小胖有说不出来的关系。那冲天煞气的军魂,我至今都想不出来小胖是怎么招出来的。   透过灵眼,我看到小胖正在棺材里头呼噜的熟睡。我掐动法决,把他从熟睡中叫醒。   小胖飘出了棺材之外,两只粉嘟嘟的小拳头揉了揉眼睛,好像还没睡醒。   他一出来,就朝我嘿嘿的傻笑,叫着:“海生,海生,我肚子饿了。”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我和胖子互看了许久,怎么都不相信这人畜无害的小胖子居然能够调来像昨晚那么猛的军魂。   “小胖,你老实告诉我,昨晚那穿着盔甲的军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询问他道。   小胖茫然的摇了摇头,片刻之后,他说话了。   “海生,我肚子饿了,我肚子好饿!”   我:“……”满脑黑线,这是答非所问的节奏吗?   胖子一拍桌子,拿起一根柳枝条,假装恐吓小胖道:“你说不说,不说我揍你。”   “呜呜,海生,我肚子饿,我肚子真的好饿了。”小胖被胖子吓得大哭,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嘿嘿,小胖哥,小胖爷你说吧?说出来什么元宝蜡烛,山珍海味我都供奉给你吃。”一计不成,胖子又生一计,从恐吓变成了奉承。   可是小胖就是不吃他那一套,无论他是连哄带骗,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之除了摇头,就是说肚子饿。   见此情形,我也不忍心再迫问他,忙点燃了三柱香,插在了棺材前的香炉上。又从锅里勺了几碗白米饭,放在了桌子前。   小胖看到了黄香和米饭之后,这才破涕为笑,满足的飘回了棺材里。   看着他这幅十足小孩子的模样,我和胖子忍不住莞尔一笑。或许,小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或许师傅说的没错,每个将魂都有一种不为认知的本事。只不过这世界的事情,不是每一件都能够清楚的找到答案,一条路是弯的,你非得打破沙锅问到直,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只需要知道,小胖是我的亲人,他不会害我,这已经足够了,至于说那个军魂,管他呢,要遇上时始终都会遇上。   “海生,大胖子的衣服我放到了抽屉里。”棺材里的小胖补充了一句。   “卧槽,对了,我的道袍呢?”小胖这一提醒,胖子这才记起了他的衣服里还收着一个女鬼,连忙打开了抽屉。   打开抽屉,看到那衣服完好无损的时候,胖子才松了口气。   “这里面是什么?”沈源宁凑过来问了下。   我说这是我们昨晚收回来的女鬼,沈源宁愣了下,问我:“这女鬼和昨晚那个黑衣人(欧耀峰)有关系。”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一遍,沈源宁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原来你们昨晚三更半夜去学校,是为了收这女鬼。”   “那你呢,你昨晚三更半夜跑到学校里又是为了啥”胖子插嘴问了一句   沈源宁挠了挠头:“昨天我考试把“中庸”落在了学校的花园里,昨晚我才想起来,连夜去学校里找书,这不,就遇到你们了。”   我:“……”胖子:“……”果然是书呆子。   中庸是什么?儒家的著名古籍,古人修身齐家治天下不得不读的书籍之一。这沈源宁为了一本中庸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摸回去学校,真是当之无愧的书呆子,配的上这个称号。   “对了,我们要不要看看这女鬼是何方神圣,为啥冤魂不散得吓唬我妹妹。”胖子指着道袍说道   沈源宁点了点头道:“这也好,阴灵遗留在世上,多半是因为有未了之心愿,或是冤仇未报。如若我们能够洞悉其中因果,化解她的怨念,这未必不是功德一件。”   说干就干,胖子关上了门和窗,不让阳光照射进来。接着一念指决,翻开了道袍。   一个白衣女人的魂魄突兀的出现在这屋子里,因为被道袍封印过久的缘故,她的魂体还是很虚弱。   她一出现,就逮着我哀求:“求求你,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卧槽,怎么会是……。”胖子看到这女鬼,口都结巴了。   这女鬼的模样,也是好熟悉,可是我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不就是学校里出名的才女,甘素心吗?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经胖子这么一提醒,我这才猛的一下想起,原来我是在学校里的某张报纸上看到过她。甘素心,我们之前的学姐,学校里有名的才女,在水墨画和素描的造诣上连一些专业老师都自叹不如。   可是,她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又怎么会变成了冤魂,徘徊在画室里面。   而且,她让我还她啥玩意,我记得以前只是我认识她,可她不认识我呀。更别说我拿过她什么东西了。   “求求你了,把那东西还给我,求求你了。“她楚楚可怜的向我哀求。   我……尼玛的你得告诉我,我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呀。   “学姐,你到底是想问海生拿什么东西?“胖子插嘴问了句,   “那个铃铛,你昨晚拿出来那个,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甘素心哀求道   我下意识的往裤袋里掏,把捡到的那个铃铛给拿了出来。   甘素心一见到铃铛,尖叫一声朝我抓了过来,可她是个鬼,怎么可能抓到实物呢。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铃铛掉到了地上。   她蹲下身子,手使劲的往地上抓,可是正如我前面所说的,她是一个鬼,铃铛是实物,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绝不可能抓着这一个铃铛。   我忽然间想起,昨晚我和胖子在学校里待了大半晚,她都还没出现,可是当铃铛从我裤袋掉出来之后,她立即就显身了,还一直死追着我,口里说着什么还给我还给我之类的话。毫无疑问,是铃铛引出了她,这串铃铛,对生前的甘素心仍旧很重要。   抓了很久都无法抓住铃铛,甘素心放弃了。她哀怨的朝着那串铃铛,喃喃自语的叫着“致远,什么的。”   “致远……学姐你是在说苏老师吗?”胖子疑惑得问了她一声。   甘素心点头,又慌忙的摇头。   “不是,不是苏老师,他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要随意玷污他的名声。”甘素琴的语气变得很紧张。   我觉得他的语气很怪,似乎在掩饰着什么。可胖子感觉不出啥,还以为她怕那苏致远老师,就对她说了声:“学姐你放心啦,我以后见到苏致远老师的时候,不会跟他说见到过你的。”   谁知道,甘素心听到胖子这句话之后,立马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见到过苏老师,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甘素心质问着胖子,连语调都高了好几分。   胖子说:“这怎么可能,前两天我才和海生见到过苏老师,怎么可能死了呢?”说罢,胖子把眼睛看向了我。   甘素心也朝我看来,似乎在期待我的答案。   我点了点头,确定了胖子的话,这苏致远是学校里比较有名气的美术老师,我也见过几次,不可能会认错人。   “不会的,骗我,你们是在骗我,致远他明明已经死了,他死了。”   甘素心不愿意相信我们的话,可是经过我们后来的询问,发现她口里的素致远和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肯定还活在这个世上。至于说甘素心怎么认为他死了,我们也不知道。   我们还没来得及问,突然间,甘素心居然朝着胖子冲了过来。   “我记得你,你叫王伟强,你还给我送过花,我求求你,求你带我去见致远一面,就见他最后一面好不好,见完了之后,你要收我要杀我,我都听你的”   她突然逮着胖子哀求,确实是把我们吓了一跳。   胖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女孩子求,女孩子一求他心就软了。何况这甘素琴之前还是胖子的梦中情人……之一。   “学姐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胖子答应了下来,非常干脆利索,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连忙瞪了胖子一眼,问甘素心:“你先给我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在决定帮不帮你。”并非我多疑,这是惯性的警戒心。能帮的事,一定会帮,帮不了的,那也无能为力。做任何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这是我的准则之一。   在我们三人的注视下,甘素心缓缓的说起了她的故事,准确的说,那是她和他的故事。 第三十章 上邪与荆棘鸟   那一年,她豆蔻年华,才女之名素扬天下。也正是那一年,在她的生命里走进了一个男人。   他们相识在学校的一间小画室里。他是她的美术导师,大学里的一个教授。   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她就觉得这个男人与众不同。眼里充满了看破尘华的沧桑,跟他在一起,她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男人给她上的第一节课,画了一个没有脚的小鸟。   男人说,这只小鸟的名字叫荆棘鸟,是一种能够飞跃森林的鸟。它没有脚,也没有家,尽情一生,也只能在风中翱翔,到处漂泊,累了的时候也只能在梦中休息。它的一身只能落地一次,这一次,就是它生命的结束。   这是男人给她上的第一堂课,她永远的记在了心里,记在心里的同时,这个男人也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她深深的被这男人的才华折服,她渴望呆在他的身边,希望无时无刻的见到这男人。   后来,她恋爱了,恋爱的对象是这个男人,她的老师。虽然知道对方有家庭,有孩子。可是她仍然不顾一切,犹如飞蛾补火的投入了这个男人的怀抱,将她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她最爱的这个男人。   以铃铛为信,以上邪为誓。两人说好了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他说会对她一辈子好,她信了,从此一代才女,甘心的当他的第三者,不奢求他能给她名分。只奢求两人今生今世能在一起,即使让她犹如生活在黑暗枯井中不见天日的老鼠一样,永远不为世人熟知也好。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世间良缘总多波折,这一秒,山盟海誓,下一秒,谁有肯定不是形同陌路呢。在一个下雨的夜晚,男人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中,男人怀了绝症,医生说他活不过一个月了。所以男人想去旅行,在有限的时光里踏遍山河的每个角落,让自己的身体随着自己的足迹,静悄悄的回归自然。   这是一封遗书,也是一封无言的绝情信。那一晚,她哭的肝肠寸断,她不相信这个男人就这么离开了她。男人的绝情,换来的只是她更加的深情。她萌生了一个谁也无法理解的念头。她想死,跟着这男人一起去阴曹地府。   今生,与你相恋,却注定不能再续情缘。死后,与你同做一对孤魂眷侣,我也心甘情愿   同样的晚上,她走上了与他初相识的那栋画楼,临终前,她写了一封血书,带着这封血书,她走到了画楼的楼顶,一纵身,往地上跳了下去。   随着她的跳下的,还有一封血淋淋的手绢。上书: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这是她和这个男人相恋时定下的誓言,如今男人走了,她也一心随男人去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自杀的鬼魂是无法投胎的,只能在枉死之地徘徊。她月复一月,日复一日的徘徊在小楼的四周,却总等不到那个男人的鬼魂。   直到有一个,一个女孩的出现,让她由衷的感到愤怒。   这个女孩坐在她身前坐着的位置里,还偷走了她的铃铛。   她愤怒了,这是男人送她的定情信物,她临死的时候忘了带走,遗留在了与男人初相识的画室之中。   当女孩把她的铃铛放进口袋的时候,她从黑暗中走出来,追着那个女孩,想要回她的铃铛。   女孩被她追到楼下,撞到柱子上晕倒了。可她忘了,她是一个鬼,就算铃铛放着,她也拿不走。   于是,她只能不甘心的离开了。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两个男人又重新来到了画室之中,其中一个男人的手上,还带着她的铃铛。   这两个男人,毫无疑问就是我和胖子了。故事里的两个主角,就是甘素心和苏致远。   当她说完了所有的故事之后,一切脉络都已清晰明了。梦雪应该是在画画的时候看到了她的铃铛,觉得漂亮,就拿走了。当她追着梦雪想要回那一串铃铛的时候,梦雪吓得撞到了柱子上晕倒了。   第二天晚上,我和胖子重回画室,想替梦雪出一口气。在楼梯下的时候,我又重新捡起了那串铃铛。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和胖子在画室里等这么久,她始终都不肯出现,而铃铛一响,她马上就现身了。原来,这铃铛对她,竟然如此重要。   “呜呜……真的好感人,学姐你真傻。”整个故事说完,胖子也成了一个泪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沈源宁凭景抒情,居然……旁若无人得念起了雁邱词。   说实在话,听完了甘素心的故事之后,我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甚至很同情她,觉得她很傻,我甚至不明白,她到底对苏致远爱得有多深,才使她做了一个以死殉情的决定。   我敬重她那份至死不渝的感情,但是,我不赞同她的做法。父母予她生命,她可曾报答。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她却忘了父母的恩情。甘心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她可曾想过,白发人送黑发的父母,又是何等悲拗。她重情,可她自私,她随心所欲的践踏自己的生命,但却不去考虑她朋友,亲人的感受,为了自己的悲痛而导致所有人都痛不欲生。她的罪过,盖过了她对苏致远的那份感情。   当然,逝者已逝,这些话,我只能永远的藏着,绝不可以再用来刺激她。   可是,我现在心里却有了更大的疑惑。   她明明说苏致远给她留了一封信,信中,苏致远还患了绝症。可是,我和胖子前段时间才见过这苏致远,没病没痛,生龙活虎的,好得不能再好,怎么可能是一个绝症病人。   为了查明真相,我和胖子决定带着甘素心,去向苏致远问个明白。不管是认错了人,或者是其中另有隐情,不去上一趟,甘素心永远不会死心。   但是,苏致远住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带着甘素琴去找他?   就在大家陷入两难的时候,我给胖子提了个主意,让他向那位晶晶姐打听一下,随便想一个借口,拿到苏致远的地址。   对此,胖子自然是很乐意,屁颠屁颠的拿起电话打了个给司丽晶。过程很顺利,没有任何的阻碍,我们就拿到了苏致远的地址。   知晓了苏致远的地址之后,我和胖子用伞把甘素心装了进去。   带着他,我们前往苏致远住的地方。   ……   “是这里了吗?胖子。”   眼前出现的是三栋小区民楼,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栋。   胖子低头看了下记下来的地址,点头道:“是这里没错。”   接着,我和胖子根据纸上的地址,来到了苏致远的家门口。   苏致远的家在三栋楼其中的一栋,是四楼。   我们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正是学校里的美术导师,我们认识的苏致远。但我们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甘素心认识的那一个。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开了门后的苏致远朝我们问道,显然,他对我们两个还是有点印象的。   胖子刚准备把伞打开,就被我出手按住。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现在还不能确定甘素心是否和这苏致远认识,不能贸贸然的打开伞。   我假装笑嘻嘻的和他说:“苏老师,我们是来向你请教一些有关于画画的问题的。”   苏致远这才打开门,把我们迎了进来。   趁着苏致远去冲茶的这段时间,我仔细的观察起了他的屋子。屋子不算大,但却颇有诗意。墙壁上都挂放着一些油画,画的署名都是苏致远。   我不懂画,但是我觉得他画的真心不错。   在一张桌子上,我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有苏致远,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和小孩。这女人长得有点肥胖,甚至有点难看。但是照片里的三人都笑得挺灿烂,从照片上分析,似乎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来来来,尝尝我泡的铁观音,甘香怡人。”苏致远从厨房里走出来,递给我和胖子两杯茶。   当我们三人坐下来之后,苏致远问我们   “你们在画画上出现了什么问题,不妨说出来,看看……”   “不知道苏老师你认识甘素心这个人吗?”一坐下,我直接打断了苏致远的话,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致远的表情变了,本来还是一脸和煦的三月天,立马阴沉的向倾盆大雨的五月景。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素心不素心的。如果你们不是和我讨论和画有关的话题,那么请你们马上出去,不要留在这里、”   说完,他立即起身,准备把我们给赶出去。   看到他这幅紧张兮兮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心中定然有鬼。   我笑了笑,不慌不忙道:“苏老师不想见到我们,那不知道苏老师你想不想见到这个“人呢”?   说完,我打开了雨伞,把甘素心的鬼魂从里面放了出来。   “啊……你……你,……你,这不可能。”苏致远吓得瘫倒在地,神情惶恐 第三十一章 女鬼泪   苏致远脸色发青,指着甘素心大吼大叫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死了,怎么还会在这里。”   “她是死了没错,但是你别忘了,这个世界有种东西叫鬼。被害死的人,还会变成厉鬼。”我嘴角撇起一丝冷笑,冷眼看着苏致远。   事到如今,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说之前还有隐情的话,那么在这一刻,彻底宣告明了,特别是在苏致远看到甘素心鬼魂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惊恐。   试问不做亏心事,怎怕半夜鬼敲门。   “致远,你不是告诉我,你患了绝症,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为什么你到如今仍然还活着。”甘素心步步逼近,语气森然的质问着苏致远。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苏致远吓得步步后退,神色惶恐的朝着甘素琴惊叫道。   最后,他甚至一咬牙,拿起一把水果刀,朝着甘素琴的身体刺了过去。   可是,鬼是虚无的,除了我们道士,普通人怎么可能对她造成伤害。   所以,苏致远的这一刀,注定了落空。   但这一刀,虽然没有伤害到甘素心的身体。但却彻底伤透了一个痴情少女的心。   甘素心的灵魂开始颤抖,她抚着刚才苏致远划过的位置,喃喃自语道:“你居然想杀我,致远,你忘了吗?我是你挚爱的素心呀?你放了吗?你说过生生世世永远都会保护我的。”   “现在,居然拿刀想杀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说到最后时,甘素心状若疯狂,仰天咆哮。在他四周,衍生了一阵灰蒙蒙的气息,我知道,这是一个女鬼的怨气。这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带着怨恨的阴魂。   如果说前一刻,她知道自己被骗,是愤怒的。那么这一刻,她已是痛得伤心欲绝。曾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那个人,一纸谎言让自己甘心步入了死亡的深渊。曾以为可以厮守终身的那个如意郎君,毫不犹豫得对她扬起了亮堂堂的尖刀。其中的痛,痛彻心扉。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甘素心只是一昧得重复着为什么,她的眼神此刻充满了茫然。   我知道她现在的感受,任何一个人,当心中那份为对方固守的信仰被对方无情摧毁时,都会这么茫然的问自己,为什么。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就连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过去做的,是对还是错   她的痛心不仅我能感受的到,就连一旁的胖子,也情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口气。   她的心情我们懂,苏致远却不懂,他不仅感受不到甘素心的痛楚,还以为甘素心的模样是要取他的性命。   他惶恐的跪在地上,磕着响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因为那封信而自杀。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我。”他就这样一直磕着头,不停的忏悔。   “呜呜,素心,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只是怕这事被我老婆知道了,她就会和我离婚。”苏致远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惧的直摇头,:“不,她不能和我离婚。我的一切都是她给我的。如果她和我离婚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不再是什么大学教授,不再有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再过那种流落街头,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不要,不要。”   “我呸,就你这玩意,人面兽心,也配当什么教授。你就算披着再道貌岸然的外衣,也掩饰不了你那颗龌龊的心。“胖子恶狠狠的朝着苏致远吐了一口唾沫。   而我,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朝着在地上不停磕头的苏致远狠狠的来了一脚。   尼玛的,这种衣冠禽兽,简直就是浪费国家的米。死到临头了,仍然坚持着自己那份微不足道的虚荣心,不仅丝毫不悔改,还惦记着那狗屁的名誉和地位。   甘素心不顾他的忏悔,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甚至,伸出了两只手……从我们的角度看,那是准备掐苏致远脖子的节奏。   我俩正准备着是不是要阻止下甘素心,因为看她的姿势,似乎是想让苏致远以命偿命。作为一个道士,看到一个鬼魂光天化日的害人不管,好像有点不称职。   可是我们还没有说话,情况却再度发生了变化,当甘素心的手快要触及苏致远的时候,他居然猛的一个转身。在我们还没反应的时候,将水果刀抵在了……胖子的脖子上。   “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苏致远状若疯狂,狠狠的威胁着甘素心。   可他不知道,他劫持的人是一个道士,而且,这个道士还会武术。   只是瞬间,趁着苏致远失神。胖子一个反擒拿,扣住了苏致远的手腕和肩膀。   或许是惯性,胖子在扣住苏致远肩膀的同时,还狠狠的把他的身体往前一推。   砰的一声,苏致远的头撞在墙壁上,彻底的晕倒在地上。   “致远……”甘素心惊慌了叫了一声,飞扑到了苏致远的身旁,她想伸手去扶起苏致远,去摸他的脸,   “致远,你知道吗?如果你当初和我说实话,我会放下我的执着,藏着对你的爱,从此不再相扰。即使让我孤独的过完这一生,忍受着思念的日夜煎熬,又何尝不可。可是……”   “可是你为什么自作聪明,扔下一封遗信来骗我。我曾以为天长地久的誓言,原来抵不过犹如黄土一样的虚名,敌不过这残酷的现实”   她就这样坐在晕倒的苏致远身旁,旁若无人的说着。   “致远,你告诉我,是我错了吗?还是这个世界错了?为什么你们男人,可以对一份感情毫不犹豫的撇弃。而又是为什么,一段感情过后,却在我们女人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人生这么长,但这印记却跟着我们一辈子,直到死。”   我和胖子都没有说话,两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是的,很奇怪,作为一个道士,居然听着一个鬼在倾诉她的感情,倾诉她的心事,而且,听得还是如此入神。   良久之后,甘素心站了起来,在我和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我们说了一句   “谢谢,谢谢你们带我来看致远的最后一面,此生,我已再无遗憾。”   说完之后,她缓缓而起身,朝着墙壁隐去。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衍生的怨气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却瞪大了眼睛,心中如遭雷击。一个鬼魂不是要杀了仇人之后,或者经由道士超度,她的怨气才会消失吗?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杀苏致远,她应该很恨苏致远才对。   “等会儿……”我忍不住出声阻止了她   “你不是很恨苏致远才对吗?为什么,现在又不恨了?”我望着她,轻声的问。   她望了苏致远一眼,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即使他恨我,他想杀我。可我仍然爱着他,我下不了手去伤害他。”   随即,她又摇头轻语:“这一切的一切,终归到底,还是我太傻了。我已经想通了,不想再去留恋,一切前尘,且当是过眼云烟吧。”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隐入了墙壁之中。我知道,她放下了执念,准备投胎去了。   为何,我却看到她转身的那一刻,眼角流下了一颗晶莹的水珠。   “学姐……”胖子张口,最后还是把即将说出来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去。或许,这是甘素心最好的结局。   而我在她消失的那一刻,用手接下了她眼角流下的那颗水珠。   这是……一个女鬼的眼泪吗?我不可置信的望着手中那颗泛绿的水珠,它给我的心灵带来的太大的冲击。   老人们不是常说,鬼是不会有感情,更不会流眼泪的吗?那么,我手中握着的这颗是什么。它从一个女鬼的眼中滑落,不正是一颗鬼眼泪吗?   刹那间,我迷茫了,迷失在传统与未知上。   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我眼里,一直认为,鬼只是我的兵将,只是替我办事而已。除了小胖和我姐姐之外,我没有把任何孤魂野鬼当成是朋友。我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一件死物,一件我手中的兵器而已,我让他们杀人,他们就得去杀人,我让他们行善,他们就必须行善。正如老人们从小告诉我们,屎一定是肮脏的一样,从小我也错误的认为,鬼一定是害人的。即使我惩治他们,斩杀他们,都理所当然。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们错了,我也错了。错的离谱,只会用世俗的眼光去看浮华的外表,却从来没有用心去体会万物的内在。   屎是臭的,可是,谁又曾用心看到他渗入泥土之中,孕育了百花万物。鬼一定是害人的。可是,现在在我的眼前,却有一个鬼魂,即使死了,也不愿意去伤害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我一直以来,只学会用眼睛去看事,却没有用心去观世界上的万物。我空有满腹前人教导的理论,却忘了一个道士,所修的,不外乎真定之心而已。   甘素心走了,留给我瞬间的顿悟。我不敢说她对,但是,我绝不敢说她错,她有一份对爱的愚痴,没有想过她的亲人,朋友,自私的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但是至此至终,她都没有去害过任何一个人。   她是一个鬼,一个在我生命里,悄然走过的善良女鬼,颠覆了我对过往了认知,颠覆了我那颗在俗世中浮沉而变得冷漠的心。 第三十二章 虎口煞   甘素心离开之后,我和胖子也走了。   后来,我们听说苏致远疯了,像个傻子一样,整天的念着甘素心的名字。他终于得到了应得的报应。即使甘素心放过了他,老天爷,仍然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胖子无所事事的呆在禅易堂里。最开始的一天,有人带来了姚依容的一封信,邀请我们去参加聚会。   据说,这小妮子的生日快到了,请班上一些熟悉的人去旅游。说实话,看到这封信,我第一感觉就是怕,还有就是羞愧,想找个洞钻进去。   羞愧是肯定有的,因为破坏我名声的那个人不是姚依容,而是死胖子。但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姚依容,所以心中对她也带了些许怨恨。现在误会解除了,我羞愧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就是怕,怕见到她,甚至听见她的名字。别问我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本来不想去参加什么鬼聚会,后来胖子说了句,她现在已经成了你心中的心魔。如果你不向她道歉,不给人家说清楚,恐怕这种似恐非惧的感觉还会一直留在你心里,成为你悟道修行上的障碍。   我不懂,但是貌似胖子说的挺有道理,于是,我就答应了他,等时间到了,就一起去安徽参加这个聚会。   在空余的时间里,胖子买了块上好的和田玉佩,给七爷他送了过去。   聚会前的两天,元邱又给我们介绍了一趟任务。去给一个姓陈的客户看风水。这个客人,姑且称呼他为陈先生吧。   陈先生的家在一栋花式小区里面,应当也是一个有钱人。毕竟在当时,不是所有的小区都有电梯,装了电梯的小区,价钱也不是一样的贵。   当我和胖子乘着电梯,上到他家门口的时候,瞬间就发现了问题。   为什么,因为他家的大门,正对着电梯的位置。这不需要用罗盘测,有点眼力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风水形煞的一种。   在风水之中,对气的流动有这么一条定律。“吉气是走曲线的,煞气是走直线的。”   而电梯门是垂直而行,一开一合,神似猛虎的口一张一闭,而且非常的嘈杂。当大门开时,煞气就会往直线流进屋子之中,从而影响到屋主的一家。这种形煞在风水学上称之为开口煞,也叫虎口煞,主家运不济,惹口舌是非,冲犯虎口煞的家宅,通常住在里面的人,身体都难以安好。   我们敲开了大门,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中年的胖子,这胖子,应该就是这次请我们前来的客人,陈先生。   然而,当我们走进陈先生家里的时候,却瞬间愣住了。   因为,进了屋子之后,我们被一面屏风遮挡住了,并不能看清楚屋子的全貌。屏风的花纹属于比较复古的那种,让整个屋子充满了诗意。而且,屏风之上,挂放着两串古朴的铜钱,铜钱的最下角连着一个纯白色的大玉佩。   “五帝白玉”胖子小声的嘀咕了一下。   这两串饰物正是风水上的化煞之物,五帝白玉。先前已经说过,五帝钱托帝威之运而生,有挡煞化小人的功效。若再配以白玉在旁,不仅可以加强五帝之威力,化开口,五黄二黑等煞,还可增旺家财。   而这两面纯木雕刻的屏风,并非是单纯的摆设所用,它在风水学上有个名字,叫门口玄关。   通常,化解这开口煞,有内外两种方法。外,在门楣上挂上五帝钱,或者八卦镜。内,则是加高门槛。或是设置玄关,隔绝煞气。   如今时代在变,每个行业都在变,风水师这个行业也不例外。凡事都会从最贴切的角度替客人着想。   如果像是一些公职人员,又或者是一些比较高档洋气的楼房,你挂个八卦镜,青铜剑什么的上去,前者会被外行的人认为封建,后者则是破坏了楼房的外观。而安装一个门口玄关。一来使客人一进门就有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二来也给屋子增加了几分典雅的气息。外加上两串置放在玄关顶的五帝白玉,贴近于典雅的玄关风格,白玉晶莹剔透。映衬着雕刻花纹的屏风,典雅,也就变成了高雅。   从这种化煞手法,不难看出两点。第一点,给陈先生设置玄关的风水师绝不迂腐,而且还会琢磨他人的心理。第二点,就是这陈先生的工作,是比较体面的。   一番客气之后,陈先生直接步入了正题,只是他说的话,却让我和胖子吃了一惊。   “相信两位小师傅也看出了,我这房子犯了虎口煞,我现在就是为这茬事儿头疼,都被搞得睡不好觉了。”陈先生揉着额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我楞了一下,这虎口煞,不是已经化解了吗?   陈先生说,是化解了没错。可问题就出在了化解这虎口煞上,自从风水师替他安了玄关之后,他不仅没旺,反而还越来越倒霉了。   我让他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先生说,他前几个月请了个风水师来家里看风水,本来是准备改下厨房的。可是那风水师来了他家之后,说他家犯了虎口煞,如果不趁早改下门庭的风水,那他就会被虎口煞刑得事业不顺,惹上官非,甚至白虎当头,会有血光之灾。   陈天生一了解,也发现的确是那么一回事。后来,他连忙遵从风水师的吩咐,安置了玄关和五帝白玉,希望借此来化解煞气。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本来顺风顺水的生活,居然在改了虎口煞的风水之后,出现了问题。这段时间,陈先生先是进了医院,后来又被人骗了点钱,接着工作上还被领导无事生非的骂了一顿,差点降职。   我和胖子都愣了,面面相觑,这好端端的化煞,怎么化解出祸端来了。   难不成……   胖子顿了顿,问了声:“陈先生,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陈先生回答说:“我是个外科医生。”   我皱了下眉头,外科医生是动手术的,常年累月都会接触利器。在犯虎口刑煞中,有几种职业是不惧虎口煞的。医生,屠夫,开刀剑商铺的。这些职业都以“金”器为生,电梯虎口煞也属金,所以无碍。   但是,最重要的,仍然是需根据命主的八字而定。如果八字庚金弱,那虎口煞刚好就会弥补了其中的缺陷,无害反而有益。   据陈先生所说,他住这房子已经住了几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直至那风水先生加了玄关,化了虎口煞之后,他接连二三的开始倒霉。   于是,我和胖子都怀疑,陈先生是那种先天八字庚金很弱的人。替他改风水的那风水师,恰好忽略了这一点。   胖子拿了陈先生的八字,以子平预测起四柱的八字来看。   这一看,简直让我哭笑不得。这风水师,居然忘了阳宅风水中最重要,最简单的一条。根据命主的八字来断定格局形煞是否有伤。   陈先生的八字,是属于极度缺金的那种。他是水命生于丑月未时,丑月为阴历的十二月,本就本身藏癸水。而未属己土,克癸水,这种命局刹旺身弱,如果八字之中有庚金来支撑命局,那就是命局中的救星,因为庚是癸的正印,而土能生金,金能生水,若有庚金搭配的话,这种命局就叫化刹生水(财)。   奈何陈先生的八字全是汪洋大水和土,唯独缺少了庚金。无庚金透局,所以身财难旺   所以这虎口煞,对他这八字极度缺金的人,不仅无害,反而有益。至于说他最近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很有可能是因为这屏风的关系。屏风属木,木泄金气,他命中本来就缺金,不喜见木。如今在家中安上了这么一个风水玄关,不倒霉才怪。   我和胖子下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让陈先生把风水玄关,五帝白玉都撤了,本来什么样子,那就保持回原来的样子。   “这样真的就行了吗?陈先生有点不放心的追着我们问:“真的不需要改其他的东西吗?”   我和胖子苦笑不得,只能和他说:“你先按照我的方法试一下吧。如果未来一段时间,你还没有好转,我再来看看。定然能够帮你处理好。”   后来,他又追着问了几遍,用不用带符,用不用佩戴什么东西。我和胖子实在是被他缠得没有任何办法了,就答应他说,让他准备一些属金的首饰,我和胖子开光之后给他送过来。   说实话,跟了青松叔这么久,也曾见到过一些易师,风水师。本来没病没痛的,硬是夸大了因由。画两张符咒给命主佩戴,或者说来看风水,本来只需要略微的改一下,他也会大动工程的给你改了一笔无伤大雅的地方。原因无他,这样子好忽悠人,比较容易赚钱而已。   再者,就是现在有些人的心理,不花点冤枉钱,不弄点东西带带,他心理还不踏实了。   其实归根到底,风水之道离不开最简单的五行变化,阴阳相生。任何事情都有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只不过世人都喜欢兜一个圈子,将最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然后再以复杂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有些风水师这样做,是为了赚多点钱,而有些同行则是被迫的。你不这样复杂的做足了门面给人看,人家还不信你。你简简单单的解决了,人家还不放心。   前者或许是为了在替人解决问题的基础上多赚点养家糊口的辛苦钱,后者,说白了是人的疑心作祟,不花钱做个体面的仪式心里就觉得不踏实,花了钱之后也不管有没有用。总之心理得了个安慰,做事倒是顺心了许多。 第三卷 安徽之行 第一章 前往安徽,相似的梦   转眼,聚会的时间到了   聚会的地点并不是在广东,而是在安徽。   有钱人家总是这样子,有事没事总喜欢散财,请上一大堆朋友同学去旅游,美名其曰的是聚会,个中的目的却并非如此。汉高祖他老人家有句老话,富贵若不还乡,等同锦衣夜行。放到这个社会上可以领略为,有钱不搞聚会,像咬隔夜鸡腿。   但凡是前身贫苦,后世富贵,又或者是天生投身于富贵人家的人,总喜欢来上这么一场奢侈的聚会。前者或是为了扬眉吐气,一扫憋屈,或是喜欢那种众星簇月,求一种自我安慰,告诉大家,他妈的老子有钱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胡汉三,你们谁敢看不起我。其实这种人,最缺乏安全感,他们的钱包里,总会放上一大堆钱,如果钱包空了,他就会觉得很没安全感他们这样做,也是掩盖自卑,宣泄压力的一种方式。   后者多数为了显摆,或是自以为高人一等,对他人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其实也未曾想过,大家都是一个妈生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你只不过好运一点投身在富贵人家而已。老子英雄不代表儿子好汉,你爸有钱不代表你能守住家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敢说风水不会轮流转,谁又敢欺少年穷。   我对姚依容谈不上有好感,或许反感更多一些。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她是上述的后者,自认为出生高人一等,地球没了我不能转的那种人,尽情花着老子来之不易的钱,满足着自己的虚荣心。   这一次,我也不知道她是第几次举行的聚会,反正我和胖子是在被邀请的名单之中了。   总之信中说明了一个情况,管吃管住管玩,包来回车费,尽显土豪风范。   临行前的一天,我和胖子买了前往安徽的火车票,带上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坐着夜行的列车,来到了安徽的巢湖。   只不过,聚会的地点却是在庐江。据说,姚依容的父亲以前就是在安徽做生意的,后来来到了广东。安徽就不常回了,在庐江那儿也有些家业闲置了下来,这些家业之中,还有着一栋民国时代的古堡。   所以,我和胖子只得从巢湖走水路,坐轮船转到了庐江。   到了约定的地点之后,我才发现来的人还真不少,零零总总有那么十多个。其中,胖子的妹妹,梦雪也在这里。   “海生哥哥,大哥,你们也来了呀。”梦雪瞅见我们两个,像个小兔子一样围了上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青青。”梦雪拉着旁边的一个女孩朝我们说道……   “你好,那女孩抬起头,”轻轻的跟我们打了一个招呼。   她抬起头的瞬间,我愣住了。   “梦……你是小梦吗?”我抓着那她的手,压抑不住的激动,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颤抖的   “你干什么,你抓痛我的手了。”青青大叫:“你神经病呀你。”   “海生你干嘛,你松开她呀。”胖子用力的扯开了我的手,把我从失神中拉了出来。   梦雪也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那叫青青的女孩也躲在了他的身后。   回过神的我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手足无措的向她道歉。   梦走了,她不是梦,我心中的梦,早已离开了这个人世。   许是碍着梦雪的面子,青青没有朝我发脾气,只不过,眼神里瞅着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她拉着梦雪的走,去了另一头。而我,也只能在一旁静静的沉寂在回忆里。   胖子轻轻的推了我一下,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问胖子拿了支烟,轻轻的点着,我没回答他,因为我现在的心很痛很痛,那个久违的倩影,再次涌上了我的心头。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曾经深爱的无可自拔的人。即使是一个身有五弊三缺的道士,也不会例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名字。梦,一帘幽梦的梦。   我记得,第一次遇见她时,是在孤儿院的门口。为了一个小孩的气球,她爬上了那棵三米高的梧桐树。   当她从树上跌下来时,瘦弱她却没有哭,而是第一时间记起了那个哭泣的孩子。   她低下头,说了一句:“别哭,气球姐姐已经帮你拿回来了。”   自此之后,这个女孩的身影彻底的映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这个女孩,后来成了我高中的同桌。她很瘦弱,甚至,一点都不漂亮,唯一的特点就是她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但我就这样爱上了她,爱的不可自拔。人在青春懵懂的时候,总会有一份最初,最真纯的情感。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的外貌,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心痛的让你心力交谇,恨不得倾尽一生去保护她,去呵护她。   人生的旅途中,或是因为一时惊艳,或是因为日久生情,总会对异性衍生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叫喜欢,但不一定是爱。喜欢与被喜欢的人无数,但能让你感觉到心疼的人,只有那么一个。这个人,就是你的爱人,但她未必能陪着你度过这一生。所谓的爱,大多都被残酷的现实伤的支离破碎。   梦就是让我感觉到心疼的人,她坚强,她善良,她的一举一动,都牵绕着我的心。但我知道,我是一个五弊三缺的人,传承的时候就犯了孤字,当我爱上一个人时,我只会害死她。   所以,最初我把这份真挚的感情,永永远远的掩埋。   我年幼时曾写过一首很幼稚的诗,这首诗的名字,叫藏梦。   青瓦色的亭檐下,眷恋你身影的朦胧,   可惜,我只能藏在心中。   梦藏花落葬花梦残   思语如梦忆汝藏梦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犹如身处在梦中,感受到心中那份雀跃而不安的心。没有人知道,我心里藏着一个梦,这个梦,只属于她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我,是多么的快乐。每一天,我都会提早的去到班上,等她来到的那一刻,我会假装很冷漠得跟她打一个招呼:“你来了。”   夏天的时候,我总会从班上到学校门口,买两瓶饮料,然后走回去。假装漫不经心扔给同桌的她:“我到楼下买饮料了,顺便给你带了一瓶。”其实,我根本不喜欢甜的东西,更不喜欢饮料。   她笑嘻嘻的接过去,一口一口斯文的喝着。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却由心得感到很满足,觉得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享受她那份恬静的笑容。   后来,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躁动,给她写了一封情书,爱一个人,恨不得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恨不得用一生一世永远呵护她,告诉所有的人,她是我的。她受伤了,从此我来安慰。她哭了,只能是我把肩膀借给她。我不舍得欺负她,任何人都不能动她一根头发   我以为她见到我的信后,会嫌弃我,而我也会因此而死心。   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居然真的这样走到了一起,她毫不嫌弃我那生人勿近的鬼眼。为了她,我留了长长的刘海,盖住了我的瞎眼,我不希望我和她走出街的时候,会遭受任何不经意的指指点点。   我曾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直到天荒地老。可是,一场横祸,让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人世,也破碎了我的梦。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我亲眼目睹我的爱人,横死在我面前,即使我是驭鬼无双阴山门徒,也无法找到她的灵魂。   我知道,她的死,是因为我。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五弊三缺的道士。这个道士命犯一个孤字,只能一世孤独,常人可以享受的爱情,在这道士的生命里,遥不可及。   她死后,我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足足折磨了两个月。说不出的痛楚,不,不是痛楚。那是一种比痛楚更加痛苦百倍的抽搐。或许是在你吃饭的时候,或许是在你睡觉的时候,它就这样莫名奇妙的涌上来,让你想哭,让你情不自禁的去想起她,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感受到一种针扎的痛,它一点一点的爬满你的心脏,随着你的呼吸,它缓缓的,有节奏的抽搐。当抽搐越来越强烈时,你回感到整个人,整个灵魂,整个心脏,都是空的。   我在愧疚之中度过了两月,后来,我找到了那个撞死他的司机。   我取了他的脚下的土,拿了他的八字,给他下了一个厉鬼阴风的法术。   没过多久,这司机受不住精神的煎熬,自杀死了。我用他的生命,祭奠了我的爱人   而我,也因此被青松叔狠狠的惩罚,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只是,肉体的痛楚,永远无法掩盖我精神的缺失。   从此之后,我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我不敢再去爱任何一个人,因为我的爱情,永远都是孤字的陪葬品。   我以为我的心,就此而冷漠。可是,命运让我再一次遇见了她,即使我知道,这个女孩叫青青,她不是梦。但是这一刻,愧疚仍然如潮水般向我涌了上来,尘封的记忆再次被唤醒,我才记起,在我的生命中走过一个叫梦的女孩,我亏欠她,太多太多。 第二章 请笔仙   那一夜,我们住进了姚家的古堡。   姚依容也出现了,她只是假装不经意的看我一眼,然后就不再理会我,和别的人有说有笑。   我看着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突然却很感激她,如果不是她,可能我就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可能永远也不会遇到这一个叫青青的女孩。更不可能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第二个“梦”的存在。   “你们知道吗?我舅舅他老人家,曾经在放牛的时候,遇见过这么一段怪事。”漆黑的古堡,点燃了几只红色的蜡烛,十几个人,就这样围在一堆,在这样的气氛下,说起了惊悚的鬼故事。   “那还是文革时候的事情吧,有一天,我舅舅牵着牛到河边去吃草,他把牛放下之后,在离河边两米远的树林里捡着柴火。突然之间,我舅舅听到河边有很多小孩子玩水的嬉闹声,他一转头,发现河边那儿有好几个小孩在打着水仗。当时我舅舅心痒了,也想去玩一把。可是当时我舅舅家是烧柴的,如果检不到柴火的话,那就煮不了饭。”   “但是我舅舅看着那么多人玩水,他也实在忍耐不住,三两手的勾好了柴火。就准备脱衣服去玩水,可是,你们知道我舅舅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说这故事的,是一个叫郑阳的小伙子,听说家境也不错,还一直追求着姚依容。   “看到了什么?”几个女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似乎是卖弄够关子了,郑阳得意的一笑,然后压低了语调   “就在我舅舅转身的那一刻,他居然看到那些耍水的小孩都消失了。可是我舅舅明明记得,就前一刻他还听到了那些小孩的笑声。”   “于是,我舅舅感到很奇怪,就牵着牛到河边看了一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把我舅舅的心脏吓了出来。那河边哪有什么小孩子,只有一行行像鸭子的脚印。紧接着,那河边的另一个堤坝上,居然坐着一个怪物,老鼠的嘴巴,鸭子的脚,狗的脸,两只眼睛赤红赤红的,他看着我舅舅,还居然流出了眼泪。”   “我舅舅吓得连牛都不要了,赤脚跑回了家。第二天早上,我舅舅失踪了,全家人都找不着他。后来,人们在河边发现了我舅舅的尸体,全身被一卷黑色的水草缠着,死在了河边。身体像个皮球一样鼓着,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死不瞑目。”   郑阳说的这个故事,其实一点都不恐怖,可是在这样的气氛下,还真的有几个女生吓得脸色发白。   “我……我先上个洗手间。”就连姚依容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显得心有余悸   我趁着她上洗手间的时候,也找了一个借口跟在了她的后头。   原因无他,我始终都要向她解释清楚,胖子的错误致使我们两个声誉受损,也让我误会了她,无论如何,我总得向她道一个歉。   在走廊上,我截住了她   “姚依容,我想跟你说下上次的事。”   姚依容擦了擦手,疑惑的问道:“上次的事?上次什么事、”   我说,就是上次我溜进你房间那一件事。   “滚……“姚依容的脸色瞬间红了:“别以为这次我请你来你面子就大了,要不是我哥点名了要见你,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你如果再敢提起上次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怒不可遏,像极了抓狂的母狮子,恶狠狠的威胁我。   被她这么一骂,我也火了,他妈的我当初费尽心思的去救你,你不感激误会我就算了,现在我好声好气的来向你道歉,还是热屁股贴冷凳了。   不可理喻,我骂了她一句,转身就回古堡。   姚依容不折不饶的在后面追问我:“你说谁不可理喻呢。”   回到古堡的时候,大家的眼睛都注视到了我们这边。   郑阳澎的一下跳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我,颇有护花使者的意味。   “依容,发生了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郑阳柔声柔气的问姚依容。   姚依容神色晦涩的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但谁都能感觉到,她在刻意的隐瞒着什么。   不用想,她是不愿意提起上次发生的事,虽然我和姚依容也清楚,其中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但每一次提起,她就好像被踩着了尾巴的野猫,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我们虽然清楚,但外人并不清楚,以为我对姚依容心怀不轨的人大有人在。比如,周阳就是被谣言误导的人之一。   即使坐下来之后很久,他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瞪向我,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除了挑衅,还是挑衅。   后来,他们玩起了一个游戏,请笔仙。   笔仙这个游戏,其实源自于中国最古老的巫术,扶乩术。乩是传达神仙思想的笔,但神仙是不屑亲手书写的,所以借助巫士或者道士的手,传达他们的意思,在沙盘上书写着天机。这就是扶乩,也有人叫扶箕。   古时候,将相王侯的府邸,都会供奉着一些会扶乩的术士或者道士,每当心中有疑惑,或是有不好的预兆出现时,总会请这些术士扶乩问上一把。这也致使江湖之中衍生了许多靠扶乩混吃混合的假乩童。借扶乩之术蒙骗世人,达到自己敛财的目的。   虽说扶乩流传至今,多数人对神明心存敬畏,但怀疑扶乩术是儿戏的,并非没有。   在夷坚三志中,就清清楚楚的记载了一个乩仙被质疑的故事,这个故事的时间发生在宋朝   话说宋朝时有一道士,名为卧虎山人,曾于泰山上请仙降临乩坛,众人对他焚香顶礼,恭敬不已,期间有位书生倚案斜坐,嘲讽道:“扶乩不过是江湖术士练熟了手法,出来蒙骗世人而已,哪有真仙天天听人使唤,与凡人消遣的。   话刚说完,只见乩笔飞动,写下一诗,诗云:“飞鸟惊秋不住啼,章台回首柳凄凄,花开有约肠空断,云散无踪梦亦迷。小立偷弹金屈戌,半酣笑劝玉东西,琵琶还似当年否,为问浔阳估客妻。”   书生读完这一首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乩仙原谅。   原来此诗是书生数日前偷偷寄给一个曾相好的妓女的,如今这妓女已经从良,但书生对她念念不忘。说白了,这书生就是在勾引人家的老婆,淫人妻子。   书生磕头道歉之后,乩仙又在纸上写道:“此妇今已从良,你这是窥人闺阁,幸好此笺没有寄到,否则麻烦就多了,我先前观阎王殿的记录,才得知了此诗。”片刻之后,乩仙又在纸上警醒道:“风流佳话,本是地狱根苗,业海洪波,还望回头是岸、”书生至此,早已面无人色,哪还敢对这扶乩有半点质疑。   只不过,有名的东西往往喜欢被人利用,人也罢,物业罢,一个门派的名头也罢,总有人大方的贸然顶替,以至于最后真假难分。有人凭真本事行事,也有人靠一把嘴骗喝骗吃。一番人云亦云完了,最后世人以偏概全,道士也就变成了骗子,扶乩也就变成了可笑的把戏。   只不过扶乩也好,游戏也罢,都需要专业的法师道士才能做得。扶乩术,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打开自己身体的窍门,然后让鬼进入自己身体控制手写字,古时候以此达到占卜的目的。但必须是由专业道士招到的,都是祖师阴神,而普通人招到的,却都是在民间游荡的邪神恶鬼。   笔仙,碟仙这类型的游戏,都是根据扶乩术的原理改编而来。其危险性自然是不用说了,若是真被你碰巧,请来了个“仙”那你请得来,也未必送的走。因为普通人请来的,根本就是孤魂野鬼,她替你问了事,你自然得还。好的呢,收些纸钱什么的能送走。冤死的呢?则很有可能让你当她的替身,你不死,她就不会走。   所以,我看到这些人玩起笔仙,第一个念头就是制止他们。他们想怎么死我无所谓,但是小梦雪在这里,还有一个跟“梦”长得极其相似的青青在,我自然不能让他们胡来。   可是,有时候,好心注定了要遭雷劈。我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马上就有人对我嘲讽   “请问你还是一个带把的男人吗?胆子那么小,你要是怕,那就不要玩,反正有我在,什么孤魂野鬼的都得一边站去。”   奚落我的是郑阳,在语言上完胜了我一番之后,他的表情里满是洋洋得意。   我刚想发火,却被胖子及时拉住。   “算了吧,他们喜欢玩,就由他们玩。这不是有我和你在吗?堂堂的华光派和阴山嫡传弟子,还怕个孤魂野鬼不成。”胖子悄悄的在我耳边说了这么一段话。   听了胖子的话后,我硬是把升起的火苗给使劲的压下去。任由他们瞎闹,大不了再做一次滥好人,替他们擦屁股得了。   虽然没人有意见,但是请笔仙,得需要笔和纸。大家都是来旅游玩的,谁有空去带这玩意。最后,姚依容这败家娘们为了能够玩这个扯淡的游戏,居然在他老爸的房间里拿出了一幅清朝的古董画。   把画一翻,就有了请笔仙的纸。在拿来一支毛笔,工具就彻底的齐了。   见此情形,我在心里忍不住大骂了一声败家,然后也不管他们扫不扫兴,总之就问胖子拿了烟,走出走廊外面抽着烟,静静得看着月光。   没过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了一阵阵女孩子尖叫的声音,接着就是阵阵的吵杂声,似乎是周阳请来了笔仙,引得大家纷纷发问。   我却纳闷了,因为我往里面看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有任何阴气的流动。是我法力太低了,还是笔仙的修行太高,我居然感觉不到。   我继续扭头,靠在走廊上抽着闷烟,不去管这些人。也就在这时候,后背突然传来了一阵让人感觉到凉飕到极点的风,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我刚一转身,就差点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胖子。一见胖子,我就逮住他问:“真的请来笔仙了吗。”   胖子大大咧咧的骂了一句:“什么屁笔仙,整一过程就是郑阳在装神弄鬼,借机揩油的。”   我恍然大悟,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男人借机揩油的招数,通常只有那么几招,电影里看电影,贸贸然的来个大鹏展翅。或是说两个鬼故事,吓吓女生弱小的心灵,让女生受不住惊吓想找个依靠,自然而然的投入男人的怀抱。   只是……当胖子说出下面一句话时,我的心却像塞了狗屎一样难受。   “哎,你不知道呀。刚刚我旁边那个叫青青的女孩,使劲的抱着我,那柔软的感觉,倍爽了。”   我……硬是难受了十秒钟,憋出了那么一句话:“胖子,好像谁说过朋友妻,不可欺吧。”   胖子诧异道:“啥朋友妻,他是我朋友的妻吗?再者说了人家这句话也不是这个版本的好不好?”   “额……那是那个版本?”   胖子目不斜视的回答:“明明是朋友妻,使劲骑。”   ……谁当你朋友,真的遭半辈子秧了。 第三章 周瑜墓前的争吵   第二天早上,在吃了一顿奢华的早餐之后,我们大伙出发了,去体验一番庐江的风水人情。   既然来到了庐江,那有一个地方,是绝对不能不去的,周瑜周公瑾的墓。   周瑜,何许人也,汉末第一名将,弱冠之年识伯符,一骑白马开吴疆。为江东基业一生呕心沥血,最后病卒于巴丘,留下了千古绝唱长河吟。   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留下了赞美周郎的墨笔,如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杜牧的赤壁。马之纯的《周郎桥》,戴复古的满江红,岳飞之孙岳呵的题赤壁,等等等,成百上千,数之不尽。   他是我生平在最敬佩的人之一,同时,他也是玄学历史上最神秘的人之一。他不是道士,然而他却以道家的奇门遁甲,在桑落洲上修建九洲八卦阵,让洲与洲之间互为联动,修缮了九洲,疏通了九条江,把水汇入大泽之中,让桑州百姓从此不再饱受洪灾之苦。   他布下的这个九宫八卦阵,无论道教还是法教的后人,都会忍不住从中细心去感悟。然而越是感悟,越觉得这周瑜神秘莫测,这九宫八卦阵,规模之大,气势恢宏,居然有包藏宇宙,吞吐万物之机。   奈何,这样神秘莫测的饱学之士,却成了罗贯中虚构的三国演义里的牺牲品。子虚乌有的三气周瑜,硬是让后世人误以为这翩翩美周郎是一个气量狭窄的阴险小人。   可叹,这样一位少年将军,到头来背负了千古的骂名。世人只知三国演义,有多少人读过三国正史,又有多少人懂得真正的周公瑾。罗贯中为了捧起诸葛亮,掘弃了一个本应流传千古名将。   不管是悼念也好,或是为了满足心中的好奇也好,既然来到了庐江,我觉得,总得凭吊下这位悲情的传奇人物。   在我的提议下,大家来到了位居于庐江南边的周郎墓旁。   这个墓建立在东汉末年,即使几经修缮,也掩盖不住岁月在石碑上留下的悲凉。   当我用颤抖的手抚摸起那破旧的碑梁,却忍不住心生感叹。   明朝蜀汉肆风狂,坠天罡,亦仓皇。鞠躬尽瘁,才智付国殇。曾许伯符成霸业,临月望,更心伤。当年赤壁战吴江,箭弩张,焰飞扬。塌前复叹,犹记小乔香。   一代名将,不是战死沙场,反而暴病生亡。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不甘,未能辅助孙权成就江东霸业,未能和小乔厮守一生,这一定是他终身的遗憾。   我突然想起了一首诗,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周郎身损,从此曲有误,又是何人来顾。又有何人,能在醉酒之时,听出曲中之误。   “闹不懂,一个小气鬼的墓而已,有什么好来看的。要看,我们就去成都看诸葛武侯陵,诸葛亮他老人家才值得我们大家去瞻仰。”   “你说谁小气,什么狗屁的诸葛武侯,有什么资格和公瑾相比”我怒不可遏,注视着说这话的主人,那站在姚依容身边的郑阳。   或许是因为遭到了我的挑衅,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郑阳对我怒目而视。但是有这么多人在,好面子的他不敢立时对我发作,而是卖弄起了他那自以为是的学识。   “诸葛武侯他老人家有何比不上周瑜这小气鬼,草船借箭,赤壁之战,六出岐山,三顾茅庐,哪一样是周瑜能够比拟的。这周瑜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个小气鬼,一个霸占着小乔的好色贪财的小人而已,无才不识,怎么可能和诸葛亮武侯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笑声中对郑阳充满了鄙夷。   “你笑什么?”郑阳涨红了脸,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我笑你无知,笑你白痴,笑你没看过三国正史。”我丝毫不掩饰对他的鄙视。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一字一眼道:   “公瑾,古有“姿质风流,仪容秀丽”之赞,即使后世亦有美周郎之称。纵望公瑾一生,只爱小乔一人。足见公瑾之专情,身处封建朝代,即使再美丽的女人也可以当做一样货物,若为权势,周瑜大可把小乔献给曹操换取荣华富贵,但是他有吗?”   “公瑾才占天下三分,弱冠之年许伯符,横扫江东,立不世霸业,伯符死后,公瑾大可将江东占为己有。公瑾有么?江东风雨飘渺之际,你可曾见,是谁第一个占出来,稳定了孙权的地位。才冠三国,却宁愿甘居人下,只为与伯符兄弟之义。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你敢说他无情无义?”   “中军将内退蒋干,擒黄祖,赤壁挥羽扇,谈笑间破曹瞒雄兵百万。识人才,得鲁肃。为江东添虎将一名,虎铠燕翎,伦巾飞扬,一骑白马,三分天下。曲有误,周郎顾。一曲长河,万世流传。这样的一个男人,你说他无才无识?你敢吗?”   我连问了三个问题?与郑阳争锋相对,丝毫不落于下风。我承认,我是偏激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偏激,或许是因为我太喜爱周瑜的缘故。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不逊色于那写出满江红的岳飞。   郑阳听了我的话后,丝毫不显急,反而言辞凿凿的反驳:“即使是真的,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诸葛武侯他老人三气吐血而亡,有什么可以值得自豪的。”   “三气周瑜,纯属子虚乌有。草船借箭,不过是写书人为了美化诸葛亮捏造出来的而已。周瑜病死之时,是在建安十三年。那时候诸葛亮才被刘备刚请出山,两人根本就没有过任何的交接,何来的草船借箭,何来的三气周瑜。”   “再者说了,三顾茅庐,当真可笑,时逢天下乱世,民不聊生,居然还有人可以鞠躬于南阳,高卧隆中,口口声声说不求闻达于诸侯,却自比管乐张良,刘备死后他还掌握了整个蜀国大势,你不觉得这英雄,虚伪了一些吗,功欲心太重了一些吗?”   说完之后,我不再理会郑阳,而是静静的站在周瑜墓前,凭古怀悼。可叹一代人杰,赤壁旁羽扇纶巾,借东风破曹瞒。千年之后,一场历史无法掩盖的史迹,却徒劳为他人做了嫁衣   “你混账……”争吵不过,郑阳憋红了脸,再也无法保持他那翩翩君子的形象,踹了周瑜的墓碑一脚。   接着,就握着拳头向我冲了过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郑阳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一场骂战,居然演变成了一场打斗。   他赤红着脸,扬起拳头狠狠的朝我胸口来了一拳。   可是……当我握着拳头,准备反击的时候,他却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而且他击在我身上的拳头,居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当他跌倒之后,我握着的拳头,也停在了半空之中。在外人的角度看,怎么看都误以为是我打倒他的。   “陈海生,你这是干什么,我请你来,不是让你打我朋友的。”姚依容骂着我,扶起了郑阳。   我没有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   这郑阳是在干什么,装可怜,博取同情吗?可是为什么他脸色苍白,全身冒着虚汗,连脚都站不稳了。论身材他比我高,论拳头,他比我大,怎么会这么不禁打?   在几个男人的帮助下,姚依容把郑阳扶着上了车,回去那古堡休息。   郑阳被扶走之后,我仍旧愣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但怪在哪里,我又说不出来。   他们走后,胖子走了过来,看着我握紧的拳头,吞了口唾沫道:“乖乖,海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我摇头解释,说郑阳是自己跌倒的,不是我打的。   可是这理由不够充分,连胖子也不相信。   最后,我也懒得去解释了,他们爱咋想就咋想,反正我又不是为别人而活。   在周瑜墓那里逗留了十多分钟,我正准备和胖子到别的地方转悠一下。   却只见梦雪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和我们说道:“不好了,海生哥,伟强哥,你们快来看看,青青她出事了。”   什么?我脑海中划过一道霹雳,青青,不就是那个像小梦的女孩吗?她怎么会出了事?   没来得及细想,我和胖子跟着梦雪一阵小跑,跑到了附近的一座荒山上。   梦雪和青青几个女孩,和我们是分开来玩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她们居然跑了那么远。   在那座荒山的山顶,有几个女孩围在了一起,对青青进行着施救。   我上去一看,青青脸色苍白的晕倒在了地上。她这种情况,我和胖子却从来没有碰到过。   探她的鼻息,还有呼吸,但很缓慢,好像随时要断气一样,脉搏也是,流动得比常人都要缓慢几倍。   “奇了,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她有什么隐病吗。”我托着下巴,自言自语。   这时候,一个女孩在胖子的追问下,哭哭啼啼的说了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青青她只是回答了一个老太婆的话,就变成了这样子。”   “你说什么,她回答了一个老太婆的话?什么话?”我抓着那女孩的肩膀,着急的追问。   怪不得我着急,因为这类似的情况我也听说过。在法教之中,流传着一种隐秘的法术,这种法术采用的和绝教传承的方式一样,用的是问答玄机的方式。只要你和他说一句话,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就有可能被他拘走了魂魄,莫名奇妙的中了他的术。   可是,当女孩把所有的事情缓缓道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娘。   他妈的,居然又是野仙搞的鬼。 第四章 青青死了   那女孩儿说,“我刚才和青青两个人在山顶上玩,突然之间,就有一个穿着皮裘大衣的老奶奶出现在我们面前,那老奶奶佝偻着身子,看起来非常苍老,可是她走路的样子很快很快,就一瞬间,她就从那儿走到了这边。”   女孩指了指一米外的巨石。   “当时青青没发现她的异常,还好心好意的上去问她是不是迷路了。谁知道这老奶奶居然诡异的一笑,还扬着皮裘大衣转了个圈。她问了青青一句话,你看我像人吗?青青很奇怪的看着她:老奶奶你开什么玩笑,你不就是人吗?然后青青就晕倒在地上,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听完了整个过程,我和胖子苦涩的一笑。这很明显就是野仙在讨口彩,夺人气呀。   在东北的时候流传着一个故事,如果你在深山野林遇到过一些怪异的老太老头,如果她问你,你看我像不像人,这时候你必须得说:你像个乌龟王八蛋,这样她就会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如果你回答说像,或者说你就是人,那你马上就会被这些野仙夺走人气。   这类似于问答玄机的方式,无论是修道之人,或者说修出了灵窍的动物,冥冥之中说话都有上苍垂听,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干扰着。我们南方管这种方式叫问答玄机,可用来收徒,也可用来下术。江西,东北叫讨口彩。道士有时候用讨口彩的方式避过天机的惩罚。而一些心术不正的野仙,就用这种方式来夺人气。   人气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三魂七魄的气脉。许多人都知道三魂七魄,却不知道三魂七魄里有条气脉。三魂七魄之所以不分离,靠的就是这气脉支穿。这气脉说白了就是一股无形的气,一般人称之为阴阳气。老人口里常说过一句话,人人身里都有一口阴阳气,说的就是这意思。   如僵尸吸血一样,吸走的不仅仅是人的血,还有血液里的精华。野仙讨口彩,夺走的也是三魂七魄里的精气。   修行之人,可将这口精气贯穿阴阳,融于三魂七魄之中。但普通人不一样,别说不知道这股气,就算知道了,也找不到方式来修炼。   如今这青青正是野仙夺走了这口精气,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只是,这两个女孩未免也太胸大无脑了。即使他们不知道野仙夺人气的事情,六月天的出现个穿着毛裘大衣的老奶奶,她们总该有点警惕心才对。   “奇了,我记得爸曾经说过,如果这口阴阳气离开人的身体半个小时,那人就会死了去。我们刚刚从周瑜墓跑到这儿来起码都过了半个小时,怎么这青青还活着。“胖子托着下巴,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谁知道,他的话刚刚说完,青青脖子一歪,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青青……“我惊慌失措的大叫,抓起了青青的双手。   入手处,一片冰凉,冷如雪霜,就连最后一丝虚弱的呼吸都没有了。   为什么?我不甘的仰天怒吼。这贼老天,既然你让我遇到了和梦相似的她,为什么又立即夺走了她的性命,连一个虚假的机会都不舍得施舍给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透彻心扉的冰凉,再一次,我看到“梦“死在我面前,而我却好像第一次一样,除了无力,还是无力,只能看着她在我面前静静的死去。   “野仙,老子要将你挫骨扬灰。”   我发誓,不管是这野仙是什么来路,我就算翻遍整座山头都要把她翻出来,打残她的肉身,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了令旗,一步一步的走向深山老林。   “唉,海生,你干什么?”胖子叫了一声,也跟在了我的后头。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或许,此刻的我心中只有仇恨。   “海生,你听我说。”胖子挡在了我面前:“现在我们贸贸然的冲进去,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不如我们准备好东西再过来吧。”   我淡然的摇了摇头,扬起了手中的令旗:“不用,我有这个。”   说完之后,自顾自的跑向了深山老林。   胖子随后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了上来。   随着我们的深入,慢慢的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尿骚味,闻着就让人觉得鼻子发痒,慢慢的,这股尿骚味越来越重。   而在地上,还有着一些似乎是尾巴拖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根据判断,我隐约的猜出了这野仙的来历。她的本体应该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猫。在动物仙中,体味最骚的动物有三种,黄鼠狼,狐狸,和猫。   而我只所以判断是猫,是因为上次在偷取死人白布的时候,这股味道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外加上猫都有一种习惯,就是喜欢偷偷的跑上神坛拉屎。广东有句谚语叫作神台猫屎,神憎鬼厌。青松叔家里的神坛,自然而然的也遭受过一些野猫的毒手。所以,若说我对哪种动物是最熟悉的,莫过于猫。   天慢慢的黑了,路也越来越难走。即使是在普通平常的小路上,也未必能够认的清楚路。何况这儿是在深山老林。   不过,我并没打算靠我和胖子两个人一直找下去。两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即然要玩,那我就和她玩一次大的。   阴山重阴,调兵遣将无人能及。初时能以魂制魂,或附身蛊惑。之后开八门鬼路,点兵控将。   古时候姜子牙撒豆成兵,而我阴山派却能草木皆兵,身处秽地,以人血为引,草木为媒,招四方五鬼降临。   相信很多人都看过,或者家里都供奉着先人的神主牌。但在汤商之前,还没有诞生神主牌这玩意,人们供奉祖先,就根据先人的模样,用木头雕刻成一个人偶,这就是人主。先有人主,再有神主。而在人主之前,还有一种草主,以草扎成的人偶)   阴山的点兵,说白了就是用草人或者纸人做一个肉身,请来四方五鬼附身在其中。这些拥有了肉身的鬼将不等同于一般的放魂。攻击力极其猛烈,无论人鬼,皆能受到实质的伤害。   本来,我并没有打算用这门法术。因为这些法术,都是以寿换之。四方五鬼,不是四个方向五只鬼,请来的可能二十四方鬼,甚至更多。请的鬼越多,身体承受的阴气就越重。而且外人不知道的是,即使你送走了这些恶鬼,但你请他们下来时,多多少少他们都会吸取一点你的人气。折寿,这是必然的。   但现在,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了,天越来越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差,早没有了和这老猫继续玩下去的耐性。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总之,我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我根据感觉,调转了方向,来到了山头的另一边,这儿全是一堆堆突起的坟头。   我从树上摘下许许多多的树枝,绑成了一捆一捆放在地上,作为五鬼的肉身。   在阴山的记载中,只需要将草木上刻一个人样即可,根本就不像电影里说的,需用稻草折成一个个草人。而这门禁忌法术之中,最阴最狠的是以尸身为容器,招五鬼而驱之。   只不过,这术却是阴山典籍中的禁忌之术,如果招来了十恶不赦的怨灵,怨灵一旦与尸体融合的话,就有可能超脱了道士本人的控制。到那时候,尸鬼不叫尸鬼,叫孽了。这种孽的恐怖,就连道士本身都有吞噬,普通的符咒法器咒语根本无用,必须用奇门之术,借山河之脉镇杀,或以天雷地火等威猛的法术彻底轰杀。   所以阴山鲜少有人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招鬼,怕就怕一旦成孽,到处枉杀人命,致使生灵涂炭。到那时,极有可能遭到天地的惩罚,要么被雷劈死,要么就阴气侵身,彻底消亡。   虽然,以上的都只限制于传闻之中。但我也决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招鬼。我也怕尸鬼融合,成使生灵涂炭的尸孽。阴山虽狠,但不是猪狗不如。即使你站在自以为正义的角度,像社会商所谓上流人士一样鄙视我们是痞子败类,那也无所谓。只不过,请你记住,我们可以被你形容成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痞子。但我们绝对不是烧杀抢夺,奸淫掳掠的人渣。   五鬼的肉身容器做好之后,我找了一个坟头坐了下来,从中找出了尸体的头骨。   即使这样做有点缺德,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点兵请鬼,最好的地方就是坟墓。用头骨祭炼,是为了激起他的怨恨。他越怨,我请来的阴兵就越猛。   胖子眼睁睁的看着我挖人家的头骨,面露不忍之色,他欲言又止,似乎还想劝我。   “海生,真的一定要这样子做吗?”   “必须这样做”我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那满是尸油的手,打开了怀中的盒子,把令旗倒插在头骨之上。   请鬼需用符,但现在无符无纸,唯有以人血为墨,天地为纸。   我拿出一把小刀,缓缓的隔开了动脉。用滴下来的血,在地上画起了五鬼请兵符。   当符咒画好,我屏息而坐,手掐请阴指,缓缓念动了请兵的咒语。   “天开地府鬼王令,六方阴圣助鬼王……吾奉鬼王大帝亲敕令,一请一方吊死鬼,二请二方冤死鬼,三请四方枉死怨魂无主游魂,五请……” 第五章 二十四方兵将   披头散发的落尸鬼,阴森的吊死鬼,冤气冲天的的怨死魂……林林总总,至少有两位数之多。   我不知道我招来了多少方鬼魂,只是感到自己的身体差不多要抽空了,我才停了下来。   令旗一挥,将这些鬼魂都招进了木人之中。   当游魂兵将一点一点的融进了木人之后,他们的身影慢慢的幻化,犹如实质,和真人无异。   这就是点兵之术,无论是草木,或是薄纸做成的替身,当兵将融合之后看起来都和常人无异。   “桀桀,多少年了,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替身,终于不用待在那暗无天日的枉死城了。”   说这话的是位于坎位的一个阴魂,鬼气森然,随着他说话的节奏,那皮肤一点一点的瘪下来,看起来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我暗暗皱了下眉头,却是没想到居然招出了枉死城的恶魂。一灵二鬼三怨四煞,这恶魂的修为几乎都接近煞了,连那木头做的容器,都禁不住他身上气息的腐蚀。   他朝我诡异的一笑,我心头一个咯噔,暗道不好。   “桀桀,这木头的肉身毫无生气,一点都不适合老鬼我。小子,既然是你把我招出来的,那就乖乖的把肉身奉献给我吧。”他双手成爪,猛得朝我抓了过来。   对于这看似凶猛的攻击,我也只是略挑了下眉头,既然招魂,我就做好了恶鬼冲身的准备。何况阴山派成派以来,类似的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会没有应对的办法。   我不动声色的把手伸进了怀里,握着怀里的四方小印,只等老鬼扑来,那我就让他魂飞魄散。   怀中的印,正是阴山派的阴山法主印,道家之中,法印向来是道士的必备之物,我阴山派也丝毫不例外。阴山六印,阴山法主印,鬼力大王印,天砰蓬元帅,地府王爷,盘古大帝……每一印都有其中的妙用,或拷鬼,或调兵,或护身,或伏魔。   我虽然已经没有祭炼其余五印,但这阴山法主印,对付一个连煞都不是的恶鬼,已是绰绰有余。   “天上五雷将,地上五雷师,将师一起出,……”   我还没把阴山印拿出来,一旁的胖子就动手了,出手即是华光的入门武法五雷掌,狠狠的打在那枉死老鬼身上。   五雷掌极阳,雷和火一样,是阴魂的先天克制之物。一掌轰下,瞬间让这老鬼发出一声惨叫,就连身上的怨气也减弱了许多。   “哼,要夺我兄弟的主,你也得先问过我一声”胖子握着五雷掌的姿势,朝着蜷缩在地上的老鬼狠狠的呸了一口唾沫。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刚才老鬼意识鬼迷心窍冒犯了两位上仙,请两位上仙原谅。”胖子的这一手,不仅击退了心怀不轨的老鬼,也震慑了在一旁蠢蠢欲动的阴魂。   唉……看着这些阴兵阴将,我心里却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道士引兵,通常都会给兵将一个下马威,只有这样,兵将才会服服帖帖的受你管教。如果道士修行差劲的话,恐怕招出来了鬼,第一个就会被鬼反噬。   很简单的道理,冤死的鬼不得投胎。如今有个上好的替身在这里放着,没有哪个鬼会傻得放走。   “海生,说实话,我实在是不赞同你这样点兵,人鬼本就殊途,你招得鬼多了,对你自己也不好。”胖子走到我身边,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摇头一笑,反问道:“我阴山的法术本来就重调兵遣将,你让我不要招鬼,那我还靠什么本事混。”   胖子瞬间被我这话问得语塞,憋了许久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散”令旗一挥,我发动招来的兵将四处散开,去寻找隐匿在深山之中的老猫仙。   我走到那蜷缩在地上的老鬼身边,低头看着他。   “如果你能替我好好办事,我不仅不会责罚你,还会送你一具上好的肉身修行。”   他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我道:“你说的是真的。”或许,他心里很不明白,明明他想夺我的舍,为什么我不仅没有责罚他,反而还许了他好处。   我点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这次我请这些鬼魂上来,是要找一个修出了灵窍的野猫。他就隐匿在这座山之中,谁能杀死她,那这具肉身自然而然就是谁的,各凭本事。”   老鬼听了我的话后,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不用我多说,他就迫不及待的冲进了深山老林。   而我,自然而然的是和胖子坐到了令旗旁,静心的等待着消息。   胖子走到我身旁,皱着眉头问我:“海生,你真的打算把那老猫的肉身送给这枉死城出来的老鬼?”   胖子的疑惑我懂,但凡是游魂野鬼,或是修出了灵智的野仙,都喜欢占人体修行。野仙喜欢钻进死人的肚子里,吞食五脏六腑。有道行的阴魂喜欢占据人的身躯,给自己找一个替身,瞒过天机而生存。只不过,这类的修行方式与道相勃,非正道的修行方式。靠这种方式修行的仙鬼,多半都逆天而行,吸人气,吃魂魄,更别说会给你论因果,守善德。   只是,我真的会这么傻吗?当然不是,我也怕造孽,也怕占据了尸体的老鬼到处害人。   我指了指插在骷髅头骨上的令旗,朝胖子微微一笑。   胖子恍然大悟,随即也嘿嘿一笑:“原来你是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的,我答应了老鬼,只要他能够找到猫仙,那我就把猫仙的尸体送给他。但我没说过会放走他。与其留着一个未知的可能到处去造孽,倒不如收为兵将,留在我身边更好一些。   我和胖子坐在坟墓边静静的等待,两人的脸都有些阴沉,心情都不怎么好。我笑不起来,是因为青青,胖子笑不起来,却是因为我。或许,他始终都怕我掌控不住自己的心性,成为了一个邪道的术士。   我能怎么说呢?其实我也很迷茫,有时候,我也在问自己做的事是对是错。我也常常纠结不清,我是正还是邪。后来,我干脆顺其自然得不去想它。正如我面对着杨七爷毫无惧色的说出那番话一样。正邪黑白,早已被世俗颠倒,既然在尘世这个熔炉中浮沉,那就难免沾染因果是非。行人做事,只要你觉得问心无愧,那就放手去做便得。   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但至少现在,我觉得问心无愧,招鬼又怎么样,法术阴损又如何。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爱人死在我面前,却让我保持着一颗慈悲心去感化那凶手,有可能吗?看着爱人死,你却要我古井不波,装那太上忘情。   与其这样,我倒不如脱去这道袍,拿起把砍刀,做一个普通人,用一个普通人方式去讨回一个公道。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恰恰过了寅时,插在头骨上的令旗一阵颤动。   终于有消息了……   我根据令旗所指的方向来到了一个隐秘的灌草丛之中,十几个兵将正在和一个黑袍的老女人厮杀。   这老女人身形枯瘦,但动作却很灵敏,简直比一般的野猫都不逞多让。引人注意的是,在这老猫的背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她的眼睛也是幽绿色的眼白,中间一颗黑眼珠,和猫在夜色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她虽然很强悍,但也敌不过众多兵将的厮杀。毕竟兵将都是灵体,你和他们群殴,这完全就是找死。他们的身躯都是临时的木头。即使身体没了,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紧要。除非是道家的一些能伤害到灵体的法术,否则物理上的攻击,对他们永远起不到伤害。   猫仙在众多兵将的围攻下步步后退,败相已显。这时候,老鬼适时的冲上去,在猫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往猫仙的后脑勺一抓。   无论人和动物,后脑勺都是极其薄弱的地方,野仙被老鬼这么一偷袭,一个尸神,晕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天已经逐渐的亮了,我掐起法决,令旗一挥,除了老鬼之外,把其余的阴魂都送了回去。   当阴魂都送走,空荡的地上只剩下了一捆捆树枝桠绑着的木柴。其中有不少已经千苍百孔,烂成了一堆木屑。   在我的点头示意之下,老鬼迫不及待的朝地上的猫仙扑了过去。   阴魂与野仙是不一样的,野仙可以占据死人的身体修行,但阴魂不行。如果一个人死了,生气全无,对阴魂也没有丝毫的用处。所以,阴魂附体,多附在活物身上。   我悄悄的在背后拿着令旗,掐着指决,只等老鬼占据了猫仙之后,我便挥动令旗收了他。   老鬼毫无防备,只一心顾着蜷缩在地上的猫仙,在他快夺舍的瞬间,我眼睛一凝,就准备挥动令旗。   然而,我还没挥动令旗,只看到忽然间眼前一花,老鬼就惨叫着倒飞了出去,而且倒飞出去之后,那魂体居然与替身木脱离了。   “嘿嘿,阴山法教这一脉,不是早已在道家中失传了吗?想不到今天居然让老身给撞到了,只不过,我从见过阴山派道士的本事像你这么弱的?”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灌木丛中响起,这声音尖锐而嘶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尖酸刻薄的泼妇。   只是,当这泼妇从灌木中显露出身形时……,我和胖子,都他妈的愣住了。 第六章 半路杀出个胡仙   来人身穿一身黄色的衣服,衣摆宽松,两袖似袍,手里正拿着一根三五牌的香烟,砸吧砸吧的抽着。   这人一出来,我和胖子好像被一根连九龙水都化不开的鱼刺卡住了喉咙,愣是看着他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你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拿着一根香烟,两眼朝天的鄙视着你们,而且他还抿着嘴,整一就街边老太婆的神态。就连说话,也和街边买菜那市场大妈讨价还价时的语气一模一样。准确的说,是那声音完完全全就是一女性的。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皆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胖子咽了口唾沫,小声的问我:“这人该不会是从泰国回来的吧?”   我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赞成胖子的话。   “咳咳,我说小信子,下次能不能换个味道的草卷,这种实在是呛喉,奶奶我抽不惯。”年轻人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百分百是个老太婆的声音。   紧接着同一副身体里,居然又出现了第二个声音   “奶奶你就忍着点吧,这草卷还是别人送俺的捏,俺就只有这存货了,现在俺们还是赶紧把这野猫给带走吧,否则无法向常爷他老人家交代呀。”   这声音,雄厚而有力,活生生的就一男人的声音。   我和胖子互望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个信息,东北,出马仙家。   如今这个世道,可谓是四分天下。佛家,道家,犁头巫家,出马仙家。   四家之中,佛家最为兴盛,打着普度众生的旗号到处传扬佛法经箓。虽神通不显,但却是五家之中最会忽悠人的,信徒也最多。   其次便是道家,道家的底蕴为四家之最,是华夏五千年来最古老的文化传承,但发展到了今天,佛家的发展隐隐约约却有了超越道家的势头。这其中的原因却和道家的思想有关系,道家讲究顺其自然,无为而治。你信也好,不信也拉倒,总之别来打扰我修炼就得,我如果要收徒缘分到了我自然会收,缘分没到,送上门的我也不要。   佛道之后,便是犁头巫家和出马仙家。切莫以为巫家只是旁门左道,我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存在即是合理。犁头巫家虽然隐迹于云南,和养蛊师一样隐迹于少数名族之中,被外人认为是巫家小道。   但内行都知道,巫在远古之时,是备受尊敬的一个称号,指的是一群能和神灵沟通的人,只有能感悟天地,请下神灵者,才能配得上这个称号。虽然巫家之中多是只流传符箓巫术,但可别忘了,巫家,鲁班教,阴山法教并称为世间的三大绝教,凡是沾上了绝字的教派,门中都出过令玄门都闻风丧胆的人物,都不容小觑。   其次便是到了出马仙家,是东北地域文化所产生的宗教,虽说仙家都是动物仙所修成,和法教一样,无固定的道观,固定的地点传承,但行内人都熟知东北仙家的传承一点都不必道佛两家的短,若追溯起根源,东北仙家和犁头巫家一样,也都是上古巫文化所衍生的产物。   我虽然也没接触过出马仙,但也在李枫师傅和青松叔口里听说过一些   出马仙中,以胡(狐狸)黄(黄鼠狼)常(蛇)莽(蟒)四仙最为常见,修行最高,合称为出马四大教主,也是最为常见的动物仙。在这四仙之外,还有着一些老鼠,刺猬,蛤蟆,老虎修成的野仙。有的归入了四大教中,成为了四大教主门下的八梁之一。有的则食云露,走四方,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散仙(野仙)。   讨口彩,夺人气,钻尸体修行的,也多是这些无人管束的野仙。   听这黄袍小子的说话的语气,再根据动作略一分析,我和胖子不难看出,他就是北方的出马弟子,而且现在正有一个胡仙在附着他的身   为什么这么说,很简单,仙家上身,多有一些特征。胡仙喜欢抽烟,把烟唤作草卷,黄仙最喜欢喝酒,把酒唤作卡辣。   眼前这黄袍小子,三五分钟就是一支烟,如果是人的话,早就已经抽死了,有这么大烟瘾的,除了胡仙之外,还有谁?   不过,这黄袍小子当真是奇怪。我虽然没有和东北仙家交过手,但也听闻仙家上身,弟马就会失去理智。如今像这黄袍小子这样,仙家上身还能保持理智的,我却是闻所未闻。   我不动神色的把令旗背在背后,将受伤的老鬼送回了阴间。随即,我和胖子站在一起,望着那黄袍小子问道:“不知道这位是谁?胡奶奶突然现身又有何指教”   黄袍小子拱了拱手道:“大合堂,方信。”而后语调一变,又变回了那尖酸刻薄的老妇人。   “你这娃眼力还行,居然认得胡奶奶我。”她咯噔一笑,让人鸡皮都竖起。   仙家之中,以狐狸,黄鼠狼,蛇蟒修成的四仙不计其数,多有一个称号而代之。胡奶奶便是狐狸的称号。   我指着地上的老猫向眼前这一人一仙道:“大家快人快语,胡仙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言下之意,自然是责问她为何突然现身打伤我的兵将,救下这老猫   被胡仙附身的方信抽了口烟,随即道:“我要把这猫仙给带走。”语气斩钉截铁,丝毫不留余地。   他这么一说,我马上火了,老子费了半天劲才抓到这野猫,现在你倒好,冷手捡个热煎饼,和我抢现成的。别说我和这老猫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就算没有,我也不可能就这么便宜了你。   我冷笑一声,毫不示弱:“这猫仙杀了我的朋友,我必须杀了她祭奠我朋友的亡魂,你要就等我杀了她之后,再来给她收尸。”语气同样坚定,不留余地   胡仙瞳孔一缩,冷声道:“这样子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冷哼一声,以强硬的姿势回应道:“敢抢我阴山法教的人,你是第一个。就是不知道,你有这本事没有。”   胡仙哈哈一笑:“如果是在云南峡谷的那场争斗之前,老身我见到你阴山派的人立马就跑。但现在……啧啧,不知道你阴山派于,陈,童,李,还有哪一姓的高人在?”   于,陈,童,李指的是清末之后,阴山派的四大狠人。但在一百多年前和泰国降头师以及玄门的那场斗争中,四者早已逝了其二。仅留下的陈,李两位高人也已经不在人世,虽然不知是否留下传承。但无可否认的是,随着这四位前辈的去世,以及那一场斗争的消耗,阴山派早也不复往日的盛况。   “大象身死,也不是你等蝼蚁可以撼之。就算于陈童李四位高人仙逝了,我阴山派也不是你一个畜生可以侮辱的。”我冷冷说道:“既然你这狐狸对我阴山派不屑一顾,不如现在就让我领教一下你东北出马家的本事”   我手一转,将令旗从背后拿了出来,将拇指掐在中指第一节,夹着令旗。那意思不言而喻,既然谈不妥,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先打一场再说。   “唉,海生,就不能先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胡奶奶,俺看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您老人家先别着急动手呀,怎么了着都是俺们不对在先。”   “闭嘴”   “闭嘴”   胖子和那方信劝着我和胡仙,但马上都被我们骂了回去。胡仙自以为我侮辱了她仙家的威严,而我,则觉得她侮辱了我阴山派的道统。   “我看你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都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神大仙了,说到底,你不就是个成精的畜生罢了。”我狠狠的呸了一声,掐动着请阴指,就准备重新请兵将降临,和这狐狸精大干一场。   我说完这句话,胡仙也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指着我怒骂:“黄毛小子,竟敢辱我萨满仙堂,信不信奶奶马上就打得你魂飞魄散?”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她的另一只手却悄悄放到了背后,看样子,是准备告知其他仙家,请帮手过来了。   四家之中,胡仙虽身居首位,掌管天下堂口,但说白了,狐狸狡猾,重智慧,附身之后也只能替人看病消灾而已,并不擅长与人争斗。四大出马仙中,战力最高的是常蟒二仙,类似于黑社会里的红棍,如果有人挑衅仙家的威严,出手惩治的多是这两位仙家。   “征魂童子征魂郎,藏在阴间地府不能生……”   此法是阴山鬼王法中的致人精神散离法,说白了就是请五鬼弄人,弄的精离神散,最后发疯至死。   既然这胡仙是附身在弟马方信的身上,那我就选择以魂体对付魂体的办法,请兵将降临,与她争夺方信的身体。   只是,这咒语才念到一半,却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料不及的事情。   我居然打了一个趔趄,向后连续倒退了好几步,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胡仙愣住了,胖子愣住了,就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第七章 关键时候要放阴   我倒在地上,四肢不停的抽搐着,不是我被谁打伤了,而是我身上太冷了。   “该死的,这个时候居然要放阴了。”我心里咒骂一声,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放阴是阴山派的一门秘法,但这秘法并不是攻击人的,而是道士本人救命用的。我们阴山派的人长年累月在坟墓这些阴气极重的地方修行,又以驭鬼闻名于道家,身上自然而然的就会积攒阴气。每当阴气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就必须要放阴,如果不放,道士就会被阴气冲身,爆体而亡。   但阴气冲身,往往会有一定的预兆,从没像今天这样,来得这么突然。   “嘿嘿,阴山小子,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这猫仙奶奶带走了。”   这时候,那附在黄袍小子身上的胡仙哈哈一笑,捞起地上昏迷的猫仙,纵身一跳,迅速离开了我的视线。   “靠,你别吓我呀,海生?”胖子顾不上那逃走的猫仙,蹲在地上着急的问着我。   “快走,不要管我……”我咬紧牙关,死死的忍受着身上的阴气,即使我感觉整个人就好像身处在冰窟之中,还是硬撑着憋出了一句话。   胖子靠了一声,眼睛红红的朝我骂道:“你他妈的说的什么屁话,我王伟强是扔下兄弟不管的人吗。”随即他手忙脚乱的扶起我:“你他妈的倒是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根本没有任何的精力来回答他,只能趁着我意识还清醒的时候让他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   阴山道士放阴的时候,方圆十米的树木,畜生都会被阴气冲食而失去性命。胖子虽然听说我阴山道士要放阴,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放阴是什么玩意,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放阴的危害性有多大。   “你他妈的到底走还是不走。”我急得连粗口都给爆了出来。   胖子倔了,死死的摇头说:“我不走,就是不走。尼玛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以后欺负谁去。你要是挂了,谁来给我未来的儿子当保姆。”   ……阴气还没爆我体,但胖子这句话差点就把我给气死了。   最后,我只能欲哭无泪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走是吧,那你待会儿记得用金光咒护身,千万别被我放阴时的阴气冲身就得了。”   待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胖子才松了口气:“原来是放阴是吧,你赶紧放,我在这头给你护法。”说得放阴好像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就好像放屁一样。   身体里越来越冷,几乎连皮肤都结成了霜,再拖下去,恐怕我就会被阴气冲身,爆体而亡。   我赶紧爬到了一颗树旁,盘膝而坐下,咬破手指在地上画了一张符咒,念起了放阴的咒语。   匆忙间,我朝胖子瞥了一眼。只见他也掐着白鹤指旁膝而坐,想来是听了我的话,用金光法来护着自己的身体。看到这儿,我的心才定了一些,金光咒虽然是道家的入门法门,但也是护身、辟邪的不二法决。即使是普通人,平日里常诵金光咒,也可辟邪护身,让妖魔远离。   死胖子,现在你不听我的话,待会儿就有得你好受了。   身上那冰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都快冲上了脑袋,我赶紧屏吸静气,小心翼翼的放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封闭了六识,我完全看不到身外的情景,只慢慢的梳理着身体涌上来的阴气。每一次放阴,对阴山道士来说都等同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放阴的成败,决定了阴山道士的生死,是阴山道士修行中的重中之重。   平日里若是道士要放阴了,身体都会先有预兆。阴山的道士都会事先寻好一个偏僻的地方,布下法阵了,再来放阴。但这一次,阴气来得这么突然,看来这一定是昨晚点将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身上为之一空,打了一个激灵,像撒出了泡尿一样的爽。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让我倒吸了一口寒气。   只见以我为中心点,身旁的树木,花草,全部是枯萎的,像是被人喷杀了猛烈的农药。叶子涂了一层泛黑的颜色,完全就秧掉了,再无一丝生机。   “对了,胖子呢,他没事吧?”看到这些花草的惨状,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胖子,虽然胖子也是道士,可这阴气这么浓郁,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吧?   “卧槽,好……冷呀。”身后一个传来胖子咬牙打颤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不禁乐了。   胖子双手抱肩,全身肥肉有节奏的抖动,那牙关都在打颤。   “你(妈)嘛得,这啥玩意,都冷死大……大爷我了。”胖子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我乐得哈哈一笑:“死胖子,你不是说放阴没啥大不了的吗,现在知道错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瞎闹。”虽然我语气还是在打趣他,但我心中却是不自禁的松了口气。胖子是我的兄弟,我是绝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出事的。   “你妹,要是知道你放阴这么邪乎,下次你给钱给我我也不陪你。”胖子骂咧着,站起身子,打起了形意拳。   “对了,现在猫仙被人带走了,我们咋办,直接回去吗?”胖子甩了甩生硬的拳头问我道   我咬了咬牙,狠声道:“当然不行,那猫仙杀死了青青,无论是追到天涯海角,我都必须杀了他,即使有他有萨满教的庇佑,我也必须向死去的青青讨回一个公道。”   胖子纳闷了:“那青青你不是好像第一次见吗?怎么她死了,你却好像比死了老妈还悲痛。这没道理呀。”   我叹了口气,静待了许久,又想起了小梦和青青,像,实在是太像了,我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就会有这么像的人?   当两个人的身影在我脑海中缓缓重叠的时候,我把过往的一切都和胖子说了出来。   胖子听完之后,也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一定要干掉那猫仙,原来是事出有因。”   我黯然的点了点头,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让第二个梦出现在我眼前,但是我却不能好好的保护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野仙夺走了人气。我恨我自己无能,也恨不得把杀害了青青的猫仙碎尸万段。   事到如今,胖子也不再劝我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我不能杀了猫仙祭奠青青的话,我将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这事必将成为我修行路上的心障,伴随着我一生一世。   心障说白了就是修行人的心魔,放不下的执着。不是每一个道士都能做到无欲无求,死了老爸都觉得事不关己然后高高挂起。一旦有了放不下的,或者怨恨的,那势必会跟随着道士的一生一世。如果你看不破,那就有可能被心障干扰,堕入魔道。   最好的方式,要么是由旁人开导,放下这魔障。其次,就是彻底的把这魔障给除了,让它彻底消失。   我自认为我没有做错,那猫仙杀害了青青,而且她是夺人气修炼的野仙,我这样做,也是替天行道,铲除一个妖孽。   胖子沉思了半响,无力的问我:“现在这野猫已经被那叫方信的出马弟子带走了。世界之大,我们又该去哪儿寻他,难不成真踹到人家的东北老窝去?”   我摇了摇头,肯定道:“这方信一定立了堂口在这附近,否则他刚才根本就无法请仙家附身。”   胖子疑惑道:“这怎么说?”   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知道出马仙和过阴婆一样不能走远。一旦走远了,那仙家就附不到弟马的身上,弟马在外用法,远远不及在堂口附近用法灵。   如今我们深处的地界是在安徽,离东北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但这方信却能随心所欲的请仙家附身。能请仙家附身,就意味着他就一定在附近安了堂口。   胖子听了我的解释之后,无力的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   我毫不犹豫道:“马上。”   胖子像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马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再次毫不犹豫的,一字一眼的肯定道:“马上,必须马上找到他,否则一旦他逃回东北,我们再想去讨人也就难了。”   胖子蔫了下去,无奈道:“好吧,马上就马上。”   说完,扶着我就准备下山去。   “铃铃铃”突然间,一阵貌似铃铛的声音响起,吓了我一跳,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来了。可是……尼玛的我的追魂铃铛早就坏了,哪来的铃铃声。   “哎哎哎,你别大惊小怪了,这是我手机的声音。”胖子努了努嘴,从挂包中掏出了那台厚重大哥大。   “你怎么把这玩意也带来了?”我无语的拿着他拿出来的大哥大。   这大哥大是在前年的时候,一个香港老板送给青松叔的,胖子觉得喜欢,便向青松叔讨了来,只是我远远没想到,他居然把这大哥大带来了安徽,尼玛的,带着一台这么重的玩意,他不觉得累吗?   “这号码,好像有点陌生,难不成是哪个美眉找我聊心事?”胖子猥琐的笑着,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胖子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出了一阵慌乱的声音。   “哥,你们在哪里,快点回来呀,这屋子里有鬼,郑阳死了,黄生死了,周天也死了,死了好多好多的人,我们现在都出不去了,你们在哪里,快点回来呀。”   声音中带着彷徨和无奈,我和胖子都认出了这是梦雪的声音。   “梦雪,你别着急,慢慢给哥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胖子一听梦雪哭了,也急了。   “笔仙,是笔仙,呜呜”   “嘟嘟”当梦雪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挂线的声音。无论胖子怎么吼,电话那一头,始终都没有了回音   放下电话后,我和胖子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话。   “古堡出事了” 第八章 古堡下的神秘女鬼-慕容佳佳   我和胖子丝毫不敢迟疑,急忙冲下了山。   猫仙的事情对我来说固然重要,但也远远比不上梦雪的安危。   这时候,我却忍不住想起了那天在周瑜墓前发生的事情,郑阳无缘无故的摔倒,起初我以为他是故意装可怜的,但如今看来,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之中这么简单。   请笔仙那一晚,我感受到的那份令人不寒而粟的阴冷。第二天,郑阳那明明是看起来很粗壮的爷们,突然间却变得无比孱弱,风一吹就倒。   这一切,难道真和请笔仙有关系?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没有看到过任何的阴灵,胖子也说了,一切都只是郑阳闹的把戏而已。那为何梦雪又会在电话那一头说,是笔仙害死了三个人?   看来,也只有重新回到古堡,我们才能够找到答案,解释心中那份疑问。   和胖子下了山,我俩并没有直接去姚依容家的古堡,而是到镇上买起了朱砂黄纸。   买黄纸朱砂干嘛?自然是给胖子画符。放阴之后,至少有一天的时间,我是手脚无力,丝毫没有战斗力的。现在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胖子了。   而胖子这一次来旅游,并没带任何的法器,因此我们得事先画好符咒,早做准备。   胖子画好了符咒,递给我几张,然后大家就直接跑向了姚依容家的古堡。   到了古堡,我们直接推门而入,然而就在我们推门而入的瞬间,大门彭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古堡立即变得漆黑一片,明明现在是上午,可是古堡内却伸手不见五指。堡内堡外,犹如两个世界,一面是天堂,而另一面,则是地狱。   我顺着记忆,在古堡里摸索着,找到了放于厅台上的红蜡烛,各自点燃一根,和胖子拿在手里。   微弱的火光终于让我和胖子的视线稍微恢复了一些。   大厅还是原来那个古色古香的大厅,没有一丝变化。可是我和胖子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一切在我们看来实在是太诡异了。炎阳高照的白天,古堡里却漆黑一片。即使建设再封闭,也不可能抵挡住所有阳光才对。   “梦雪,梦雪,你在哪里,应哥一句、”胖子直接张开喉咙大叫,希望能和屋子里的众人取得联系。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胖子的大吼,换来的只是大厅空荡的回响。   “走吧,我们直接上去看看。”我护着蜡烛在大厅里瞧了许久,拉着胖子直接上了楼梯。   我印象中这古堡有五层,梦雪他们应该在三楼。   可是,当我数着楼层,拉着胖子走到三楼,进去一看,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透过微弱的灯光,我居然看到了在一楼放下的火柴盒,而且这所谓三楼的摆设,居然和一楼的一模一样,那厅台,那雕像,一点都没有变。在我的印象之中,三楼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古画,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天花板上还有一个梅花形的吊灯才对。   我和胖子不甘心,再次顺着楼梯跑了上去。可是走来走去,我们却发现还是回到了一楼,原地不动的兜着圈子,更别说找到梦雪他们了。   “海生,这有点不对劲”胖子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翻了翻白眼,这还用说,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了。   “我们会不会是遭遇到鬼打墙了?”胖子又问道   我点头道:“有可能,你朝空气吐两口口水试试。”   鬼打墙是阴魂给人设置的一个迷魂阵,如果人一旦陷入了鬼打墙之中,无论你怎么走,无论你爬多少层楼梯,始终都会在原地不动的兜着圈子。   破鬼打墙最好的方式就是往空气里吐口水。因为口水蕴含了人体的精华和阳气在其中。老人家常说,走夜路的时候不要随意的往地上吐口水,就是因为口水里蕴含着阳气。如果夜晚的时候,你走在街上,特别是有坟头地方随意吐口水,就有可能吐到游荡在街上的孤魂野鬼身上,就会伤害到他们。他们如果生气了,自然而然就会跟着你回家。   胖子连续鼓气的往空气里吐了好几口唾沫,眼看他吐的喉咙都干了,我才连忙叫停了他。   “行了行了,我们走吧?”我叫停了他,再次一脚踏上了楼梯。   到了三楼之后,我朝着后面一招手:“胖子,这会儿我们应该不会再迷……”   话音未完,我嘴巴却像被塞了狗屎,彻底噎住了。因为我的手朝后面戳的时候,居然没碰到任何东西。再回头一看,差点吓得我魂飞魄散,胖子这怂货居然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明明胖子刚才还在我后头,他怎么可能就不见了,一个一百几十斤的胖子,走楼梯都会迷路,这叫怎么一回事?   一阵风从楼梯上吹来,吹熄了我手中的蜡烛,吓得我向后趔趄了两步,撞在了后面厚重的木门上。   吱呀一声,身后的那厚重的木门居然自动向两边打开。   我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转身朝房间里头看去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亮堂堂的一片,金黄色的灯火点缀着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古檀式的老木雕花椅,说不出的典雅别致。   “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 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天涯路, 衣带渐宽不觉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惜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君屋?   三十六轮明月后,当为君作霓裳舞”   诗声中说不出的伤感凄凉,让人的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女子站在月色底下抚琴轻叹的情景。   我追随着声音的来源,找到了诗声的主人。   那是一个穿着戏里衣服的女人,她正背对着我,手捧着一卷泛黄的书。   在没听到她的声音之前,我心里充满了害怕和不安。然而听到了这段诗声之后,我的心却突然间静了下来,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这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隐约记得,她读的是一首汉代乐府的诗,但是,我却从来没遇到过像她这么有感情的朗诵者。我心里产生了一丝浓烈好奇,即使我的理智告诉我,那可能是一只鬼,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悄悄的走上前去问了声:“你是谁,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诗声的主人回过身,让我看清楚她的模样,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比我以往见到都要美,然而她皱眉看我时,却让我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心疼。   我突然想起了李白的一首诗,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我想,诗仙笔墨下这位蹙眉幽怨的女子形象,不外乎就是眼前这一位。   她转过身,皱眉看了我一眼,而后俏皮一笑:“你不怕我吗?”   她的声音很悦耳,犹如经文一样,能洗涤人的心灵。哪怕我现在没有了法力,身处在一个未知的环境里,可是我心里却生不出一丝的恐惧。   我摇头,继续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鬼产生了好奇,我开始相信青松叔说的,每一个鬼,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们生前也是人,也有人的喜怒哀乐。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不由自主的想去了解这个女人的过往,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们曾经相识似的,特别是那双眼睛,第一眼望去,好像在哪儿见到过一样。   她摇摇头,眼眸似渗进在漫长的回忆里,随即,她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若真想问我是谁,那就叫我慕容佳佳吧,这名字,是宅子的其中一个主人给我取的。”   “佳佳……”我心中如遭电击,猛然之间,我的脑海里涌起了一个身影,那是我的姐姐,她的名字也叫佳佳。   往事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姐姐爬到我的床头吓我,后来,她穿上了师傅的道袍,每一天都陪着我上学,替我打跑那些欺负我的人。   我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如果有缘的话,我一定会再遇上我的姐姐……会不会,这就是师父说的缘。   我心里越来越激动,心脏不安的跳动着,仔细的盯着慕容佳佳看了很久很久。我想在她的身上找出属于姐姐的影子,可是,我盯着她看了许久,没有找到姐姐的影子,但我却清醒了。我知道,姐姐已经被送去投胎转世了,她只不过是一个我姐姐相似的阴魂,一朵前世今生如此相似的彼岸花。   只是,这像极姐姐的慕容佳佳,会是杀害郑阳他们的凶手吗?想到这,我心里突然紧了一下,即使这慕容佳佳不是我姐姐,可我也不宁愿相信她是杀害正阳他们的凶手,不希望我俩成为敌人。   眼前这叫慕容佳佳的女人并没有理会我,她只是自顾自的回答着我的第二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呆了多久,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有一群褐发碧眼的人,背着一把奇怪的东西闯进了这座宅子里,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背着的那把东西叫做枪。他们进到屋子,看东西就抢,见人就杀,还差点一把火把这宅子给杀了。”   “后来,屋子里又换了一群人,他们有老有少,主人家总喜欢把玩着一枚铜钱,当时的人管那叫袁大头。”   额……八国联军,袁世凯?我吃了一惊,照这样看,慕容佳佳在这宅子的时间还真够久的?   “只是,他们都看不到我,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春去了又来,花谢了又开,屋子里的人一批又换了一批。”   “再接着,屋子来了一个老人,他很喜欢画画和写字。有一天,我不经意的闯进了他的梦中。醒来之后,他照着我的样子,画了一幅画,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慕容佳佳。”   “那再后来呢?”我坐在她的身旁,轻轻得问。   她嫣然一笑,接着道:“再后来,这宅子住进了一个年轻人。他穿着和当初那些褐发碧眼的人一样的衣服,说着一样的话。这年轻人把一卷画带到了这屋子之中,但那画中,封印着一个食气的女鬼。每一天晚上,女鬼都准时的出现在那年轻人的身边。年轻人经受不住诱惑,夜夜和那女鬼承欢,最后,连精气都被吸食光了,变成了一幅干尸。过了些日子,这宅子又来了个道士,几经缠斗之下,那道士牺牲了自己,用自己的灵魂为咒,封印住了那女鬼”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你们住了进来,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把那画取了下来,他在画上面滴了血,解开了那道士下的魂咒。前天晚上,那女鬼从画里跑了出来,缠住了那男孩与他交欢。”   “你说什么?那男孩长什么样子,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着急的问道   “他已经死了,不仅他死了,昨晚还死了另外两个男人。”她咬着嘴唇轻声道:“接着,你和一个胖子闯进了屋子,而你误打误撞之中闯过了洛神八卦阵,走进了我的房间,看到了我。”   洛神八卦阵,那不是曹植的梦中情人,三国时的谁创造的吗?怎么会布在这屋子里面。   这尼玛的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已来不及细想这究竟是咋回事了,现在我更加担心梦雪的安危。照慕容佳佳话里的意思,那女鬼似乎还在吸取人的精气。直到昨晚,都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还会不会继续。   我急了,扔下一句:“我明天再来找你”,撒腿就往外面跑。   慕容佳佳在背后阻拦道:“你这样子是找不到她的,只能在原地兜圈。”   我转过身,疑惑的问她:“那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她?”   慕容佳佳抿嘴一笑,说道:“从这里出去,每走十步,你就念一个星宿的咒语。二十八个念完之后,你自然就能找到她的位置了。”   “哦,”虽然不懂,但我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她。   片刻之后,我又转过身,挠挠头,问她道:“那啥,我该怎么样才能再找到你。”虽说是挺简单的一句话,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出这句话之后,我脸也红了。   慕容佳佳呵呵一笑,道:“在这个宅子的最下面,有一个铜制的小门,你只要打开它,按先天八卦数,反过来走,就能重新来到这房间了。”   我慌不择路的逃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了她咯咯的嬉笑声,笑声中,我还听到了两个字——呆子。 第九章 我就无耻的亲了你一下   出了房间之后,我闭上了眼睛,凭着感觉一步一步的往楼梯上走。每走十步,我就念一星宿的咒语。   二十八星宿共有二十八个咒字:“角、亢、氏、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奎、娄、胃、昴、毕、觜、参,井、鬼、柳、星、张、翼、轸。”   这二十八咒,通常都是配合紫薇讳来用,紫薇讳也就是画符常见的符头(雨渐耳),三字共二十八画,每一画都是代表了其中一个星宿的力量,这符头和这二十八个咒在正统道家上的用法不计其数,可用来驱邪,镇煞,伏魔,杀伐。即使不画符,画一紫薇讳贴于门上,一切鬼祟,见之逃离千里。普通人平日里常念这二十八咒字,也可护身辟邪。   我虽然不知慕容佳佳是怎么知道紫薇讳的,也不知道这方法有没有用,但我下意识的就选择相信了她。不为其他,就因为心中的那份感觉,告诉我她值得信任。   一共两百八十步,每十步一咒,当我念完最后最后一“轸”字之时,浑身抖了一下,就感觉自己好像从一间憋屈的小房子里出来,被风一吹,神清气爽。   这时,我居然听到了一女孩在低声哭泣的声音,哭泣声犹如近在眼前,而且声音对我来说又是如此熟悉。   是梦雪,还有姚依容。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扇厚重的大门,没有丝毫犹豫,我用力一脚踹开了它   “梦雪……”   在大厅的一个角落之中,我看到了梦雪,姚依容,还有几个晕倒在一旁的女生。只是女生还在,男生却已不知去向   “海生哥……”梦雪一看到我,犹如见到亲人一样扑了上来。   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快告诉海生哥其余的人去哪了。”   “在房间里面,那女孩把他们都拖进了那房间。”蹲在地上的姚依容胆怯生生的指着西头的那个房间。这小妮子虽然吓得花容失色,但是鼓起勇气,指着房间告诉了我。   或许是之前受过太大的惊吓,梦雪一看到我,没过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我把她放下,然后拿着符咒准备冲向姚依容所指的那个房间。   “等一等,把符咒给我,我也要去。”   一转头,却发现姚依容咬着牙站在我的身后,对我伸出了一只手。   “你不怕吗?”我上下瞄了下她,发现她的脚还在发抖。   “谁说我怕了,你给我一张符咒,我一样敢和你去抓鬼。”她鼓着腮帮子,倔强道   我起初想直接拒绝,可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没了法力,仅靠符咒也不知道行不行,姚依容的武术好像不错,有了符咒,说不定还能帮上我的忙。   “拿着,看到鬼就直接这样敕出去。”   我把敕符的指决教给了姚依容,眼看着她没问题了。就一个转身,一脚往那房间的门踢了过去。   砰的一声,房门没开,反而是我被弹了出去。   尼玛的,这破门用什么做的?居然硬到了这种程度。我搓着发痛的脚裸,不岔的想着。   “真没用?”姚依容看了看我这怂样,很是鄙视的撇了撇嘴。随即就扎了一个四平马,呵的一声,朝着那木门就是用力的一踹。   瞬间,房门与门栓断连,华丽丽的飞了进去。   ……这妞,果然是一个暴利狂,凡人不可近。   房门被踢开,我瞬间从地上跳起来,冲了进去。   “啊……”一进房间,姚依容就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即便是号称是泰山崩于眼前也绝不眨眼的我,进了房间后也楞住了。   房间里正上演着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而且还是会动的那种,一个青色长发,全身赤裸又看不见面容的女人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腰上,上下的蠕动着。随着两人的蠕动,房间里蔓延着一阵阵龌龊的叫声。   那男的我认识,好像也是同个学校的人,至于说女的,不用说就是那画里的幽魂了。   我和姚依融进到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一个是因为害羞捂上了眼睛,一个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脑子一时片刻还回不过神来。   但我忘了,现在不是我分神的时候,在我的面前还有着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鬼。我们愣住了而已,她可没楞。仅仅是冲入房间不到半分钟,她就立即回过了神。猛的一转身,丢下了床上的那个“男朋友”,伸手朝着我和姚依容抓了过来。   “小心……”在青发女鬼扑到身前的一秒,我终于清醒过来。刚一出声提醒姚依容,女鬼的手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那泛绿的指甲划过空气给我带来的刺痛感。   瞬间,潜能爆发的我往后一倒,避开了女鬼锋利的爪子,接着一个懒驴翻身,跳到了一边的角落上。   可是姚依容并没有避开女鬼的攻击,起来的瞬间,她就被女鬼抓住脖子,提上了半空。   尼玛的,刚才是谁说帮我抓鬼来着,现在反而是越帮越倒忙了,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拿着符咒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一灵二鬼三怨四煞……这女鬼都不知道活了多久,百分百的已经结成了煞了。虽然我不知道符咒能不能彻底的制服她,但我想能让她吃痛放开姚依容也好。   “急急如律令“我大吼了一声敕令,把符咒打在女鬼身上。这一打,我彻底愣住了,符咒打在女鬼身上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即使是活了上百年的煞,也不可能对符咒完全免疫才对呀。我这么想,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符咒,这一看,我彻底的想死给胖子他老人家看了。   符头主事神居然是普唵佛,再一看符瞪上的内容,我彻底的欲哭无泪。尼玛的,老子是来抓鬼的,你给我画张小儿袪病符是什么意思,给女鬼治病吗?还是给她儿子治病。   我一直以为我低估了胖子的不靠谱,没想到他的不靠谱还真低到了我无法估量的程度。   我在心里问候了胖子一千遍,而这女鬼也趁着这一瞬间瞬间抓住了我的脖子,把我也给提了起来。   那锋利的指甲几乎都掐进我的肉里,让我感到疼痛之余还喘不过气。   她提起了我,那嘴巴就准备朝着我的嘴巴吻上来,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得出,这女鬼是准备把我吸成人干了。   虽然我不否认她看起来很美,但那都是她幻化出来的假象,谁知道她的原来是什么货色,说不定是蚂蚁虫子全身爬的那种。   千钧一发之际,我做了一个英明而后悔了一辈子的决定。   硬是在那女鬼快吻上我时,脖子使劲的往左一扭,一手抓着姚依容的头,朝我的头贴了过来,两人的嘴唇就这样彻底的黏在了一起。   嗡的一下,我的脑袋也禁不住有点发懵,可是瞬间我也清醒过来,看着涨红了脸,眼泪也快流出来的姚依容,我只能用脸部仅剩的部分,做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你以为老子想的呀?这都是为了活命,如果我不亲你,今天我们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就在我刚形容出这个苦笑的表情之后,姚依容居然用牙齿用力的咬住了我的下嘴唇,痛的我差点就把眼泪给流出来了。   这疯女人,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那女鬼似乎是和我们倔上了,就这样死死的拉扯着我和姚依容的脖子,使劲的想把我们掰开。所以,我也只能欲哭无泪的被姚依容咬着,不仅不敢松开,那手还得用力的抱住她的脖子,不让女鬼分开我们两个。   我只能这样痛并快乐着,身为一个男人,揩油本来应该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可是当你揩了一个一辈子都不愿意沾上的女人,还是在危急关头被迫揩上的,那这快乐,完全就是建立在痛苦之上了。   或许是姚依容也感到了女鬼想扯开我们两个,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双手还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我。   也就在她的手环上了我腰的那瞬间,我猛然间才记起了腰间还别着我的令旗。虽然我没有了法力,可是那令旗是我祭奠了好多年的法器,阴山令旗打鬼,轻者魂消三丈,重者魂飞魄散。   我一只手抱紧她的脖子,不让我俩分开,另一只手则悄悄的环到了腰上。这时候,女鬼掐在我俩脖子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我和姚依容仅仅支撑不到半分钟,就被女鬼用蛮力给掰开了   一瞬间,我也抽出了腰间的令旗,眼也不看,朝着女鬼那个方向就是用力一扫。   青发女鬼一声尖叫,倒飞了出去,而我和姚依容也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还没顺过那口气,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粉拳。   砰的一声,那拳头击在了我的鼻梁上,痛的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王八蛋,你刚才做了什么,你居然亲了我。”   姚依容这妞,一脱离险境就朝我鼻子揍了一拳。揍完了之后,她才想起了面前还有一个鬼,又吓得一声尖叫,拽住了我的衣脚。   我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往肚子里咽。你说这叫什么事?揍了我,又哭着来找我……你到底是恨我呢,还是想我。 第十章 灰仙   前一分钟,我搞不懂这妞到底是恨我还是想我,下一分钟,我彻底的懂了。这妞很明显就是在恨我,你看她躲在我背后,还死死的把我往外推,这情形百分百就是在将我当挡箭牌呀。   “哪里来的黄毛小子,竟敢管本小姐的闲事?”那倒飞出去的青发女鬼满身煞气,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虽然我现在没有了法力,可是这阴山令旗也不是吃素的,打在女鬼的身上,彻底的把她的煞气打消了一大截。她虽然恨不得生吞了我,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忌惮我手中的令旗,不敢靠近我。   “你就是那画中的怨灵吧?既然你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上来到处害人,你夺取了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就不怕有一天你会遭天谴吗?”我拿着令旗,小心翼翼的戒备着这青发女鬼。   青发女鬼森然一笑,指着那些倒在地上的男生道:“你可分清楚,这些人可不是我害的,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和我行乐的。”   “你开什么玩笑?如果你不是霸王硬上弓,那个瞎了眼的笨蛋会傻到和一个女鬼上床?”我拿着令旗反驳道   “哈哈,你说我抓他们来的,那你知不知道,我吸阳气从来都不会强迫别人。”女鬼顿了一顿道:“我只是在他们面前敞开了衣服而已,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就自己爬了上来,心甘情愿的被我吸走了阳气。”   “不信,你可以你旁边的那个小女娃……”女鬼一指我旁边的姚依容   我把头转向了姚依容,没想到姚依容居然真的朝我点了点头:“是真的,黄生他们是自愿爬上去的……。”   听完了姚依容的解释,我顿时语噎,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没想到事实真的是如此。   这女鬼虽然是在害人,可她害的是心生邪念的人。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为看重的无非是,权,财,色。尤其是最后一个色字,不知道多少皇侯为了她断送江山,不知道多少男人为了她失去理智。男人一旦犯抽,欲望就会冲昏理智,别说性命,恐怕爹娘姓啥都会忘了.   我曾经不止听到过类似的故事,赶路书生半夜投身破庙,发现床底全是黄金。猥琐大汉住进了一个房子,发现总有女人敲门进来投怀送抱。这一幕一幕,其实都是鬼魂幻化出来的假象而已,当然,这些假象也是它夺取你性命的理由。   如果你禁受不住诱惑,动了邪念,拿了黄金,和她发生了关系。那她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害你。反之,如果你心存正气,身处奢华迷境,黄金美色也不能动摇本心,那任何的鬼魂都决不敢靠近你的身体,也夺不走你的性命。   所以,女鬼虽可恨。但如果事实真像她说的那样,那这些男人也是咎由自取。   “既然是这样,那你没做错,你继续,我们先去喝茶。喝完茶了再来看你。”我打了一个哈哈,拉着姚依容就准备往外跑。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呼的一声,青发女鬼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吓得我拿着令旗连连后退了几步。   “我说你干啥,我又不受你的诱惑,就算你脱光了衣服在我眼前跳舞,那也只是一堆骷髅。我不动邪念,你还不放我走吗?”   面对我的疑问,女鬼森然一笑:“既然来了,哪有这么轻易就走的道理。”   “那你想怎么样?”   事到如今,我已知道这事再也无法善了。   女鬼诡异的一笑:“不想什么样,只是想让你看一些东西而已。”   “啥东西……”   我这刚一问出来,女鬼居然敞开了上衣。   “你看我美吗?”青发女鬼媚眼如丝,肤如白色,青丝飞扬。此刻她哪儿还有一丝鬼泣森然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娇滴滴的大美人,说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也不为过。   “美,你当然美”我流着哈喇子,如同木偶般一步步走向她   “陈海生,你个王八蛋,快点醒醒呀?”身后传来了姚依容着急的叫声,可我全然不顾,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青发女鬼的面前。   “既然我美,那你想要吗?”青发女鬼轻轻的朝我呵了口气。   “想……要你妹。”靠近她身旁的瞬间,在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我一声怒吼,拿着令旗就朝她的额头插了进去。   “啊……”令旗没入了女鬼的额头之中,渐渐的,从令旗涌出了一阵灰蒙蒙的气体,包裹了她的全身。   这就是阴山令旗的威力所在,通过在坟场,秽地等极阴的地方祭炼,能量威猛无比,且旗上又和五方鬼帝结盟,鬼帝之威,别说煞,就算是一方的鬼王也不敢轻易冒犯。如果鬼魂一旦被阴山旗锁住,而鬼魂又心生反抗,那就会彻底得被阴山令旗给吞噬。   “不可能,你怎么经受住我的魅惑,天底下,怎么可能有男人……”女鬼的气息越来越弱,带着不甘和疑惑,被阴山令旗一点一点的吞噬。   “真以为老子这些年的金光咒和定心符是白练的呀!”狠狠的呸了口唾沫,抒发了先前被女鬼压着打的憋屈感。   这女鬼的魅惑之术的确不错,如果是其他人倒真的有可能被她迷住了,但我是阴山派的道士,阴山派本来就重阴,因为这个特点,阴山弟子在心性上的要求都比其他门派的要严格。魅惑之术本来就是一些鬼魂常用的伎俩,如果我连这都抵挡不住,谈何驭鬼无双。   “陈海生,你刚才是装的?”姚依容张大了嘴巴,惊奇得看着我,随机她笑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些好色的男人嘛?”   我没好气道:“老子好不好色关你屁事,别以为大家患难过就是好朋友,你揍的这拳哥已经彻底的记住了。”   “你……你个小气鬼?刚才你没问过本小姐的意见就亲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这笔账呢”姚依容双手叉腰,脸色气的涨红。   “我亲了你,你不是还咬我,还揍了我鼻子吗?你记不记得,加上上次,你已经是第二次揍我鼻子了。”这个世界上,小气的不仅仅是女人,男人同样记仇,尤其是对上不可理喻的女人   “上次,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三更半夜得爬上我的床,老娘可能揍你吗?”   “我靠,你以为你床香呀,我爬你的床……”   大战之后,我俩就站在刚被女鬼糟蹋过的房间里使劲的争吵着,大有不分个高低誓不罢休的节奏。   “呔……王爷在此,何方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轰隆一声,像是重物被锤子轰击的声音,接着传来了一阵如雷似的爆喝。   我和姚依容冲出大厅,看到胖子拿着一手拿着符咒,另一只手作了个剑指的姿势站在客厅之中,一双虎目瞪的牛大,颇有怒将张飞的风范。   “死胖子,你丫的终于出现了,刚才你干什么去了。”一看到胖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逮着他就是一顿猛揍。说好的一同找鬼,扔下我一个老弱病残后就不知去向,更坑爹的是居然给我画的是普庵佛的小儿祛病符,这到底是害我还是救我。   “哇靠,刚才那也不关我的事呀,眨了下眼睛就不见你了。”胖子双手抱头,四处逃窜。   “那这个呢,你这么解释?”我把符咒摊到了他面前。   胖子看了符咒咦了一声说:“这符咒不是我刚才练手的吗,怎么到你这儿来了?”完了他又摸了摸后脑,半响之后一拍额头,口沫横飞道:“我懂了,一定是我练完手之后,错手将三昧真火符和五雷符当成祛病符扔了。”   我:“……”你差点害死人了还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神采飞扬,不揍你真的对不起山川赋予我的姓名。   眼看着我把手指头掰得啪啪响,一脸凶相。胖子连忙摆手道:“打住,先别激动,你看我在屋子外头发现了什么东西?”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样用黄布包裹着的东西。   我和姚依容一凑上去,发现居然是只灰色的大老鼠,这老鼠的体积比一般的田鼠还大,而且全身上下被绳子绑着了,那眼睛也是闭着的,像是睡着了。   “哇,好可爱呀,胖子你这是在哪里抓到的。”   这老鼠一出来,姚依容双眼放光,非常惊奇,那手还准备往老鼠身上摸去。   ……这妞,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姚依容对这灰老鼠爱不释手,像是看到了非常可爱的小宠物。可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对这老鼠只有一种感到恶心的感觉。只不过,胖子把这老鼠拿出来是啥意思呢?他该不会是闲着无聊,抓老鼠玩吧?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胖子神秘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使劲的捏了捏老鼠的耳朵。   老鼠吱呀一声痛醒,四肢爪子不停的乱晃,想从绳子中挣扎开来。   更加新奇的是,它居然口吐人声,朝着胖子怒吼:“放开我,你居然敢对祖师爷不敬,就不怕祖师爷我派下火鸦兵活活把你烧死吗?” 第十一章 来自东北仙堂的挑衅   胖子的祖师爷,那岂不是华光大帝吗?眼前这灰鼠竟敢自称为华光,难不成,华光大帝真的就长这怂样?   腰间别有葫芦将,囊中派出火鸦兵,这为华光派请师咒的一段。如果这灰鼠说的是真的,那这未免也太毁三观了。   如果不是,那这灰鼠的见识也不少,居然知道华光大帝麾下有火鸦兵马。   眼前这灰鼠仍旧在朝着胖子张牙舞爪,自称为华光派的祖师爷五显华光大帝。胖子也不生气,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它。   期初,这灰鼠冒充的只是华光大帝,但它后来看到这招对我们没辙,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居然冒充起了玉皇大帝。   文昌帝君,关圣帝君,如来佛祖,观音娘娘,几乎能冒充的都被这老鼠给冒充光了,就连我阴山派的祖师爷阴山老祖,也不可幸免的中枪,成为了这灰鼠的捏造的身份之一。   姚依容倒是新奇,看到老鼠会说话,第一感觉不是害怕,而是……更加的溺爱,还问胖子卖不卖,多少钱她都愿意出。   到了这时,我总算知晓了这老鼠的来历,能吐人言,很明显就是修出了灵窍。而且说谎话都不眨眼睛,冒充起大神来还如此大言不惭,这很明显就是出马仙中,灰仙的特点。   想到这儿,我还真的有点无语。安徽这地方说靠近东北也有上千公里的距离,为啥这仙家一个接一个,敢情安徽都成第二个东北了,开始盛产仙家了。   “嘿嘿,小老鼠……胖哥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会老鼠肉,这一回,终于能尝尝鲜了?”胖子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   “啊……死胖子,你要干嘛?”姚依容正准备一把将这灰鼠抱起,却被我一只手抓住。   我朝她摇了摇头,让她把手放开。胖子的表情这么假,很明显就是在吓这老鼠的,我和胖子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不是闲得这么无聊的人,他这样做,必定事出有因。所以我不仅不拦着,反而还很配合的恐吓那灰鼠:“嘿嘿,胖子你说的有道理。听说以前广州有家专门做田鹿(老鼠)的餐厅,主菜就是田鼠,只不过后来关门了,想来真是遗憾。”我照样画葫芦,学着胖子双眼放光的盯着灰鼠,垂涎欲滴道:“现在,看来我们可以如常所愿了!”   灰鼠被我们吓得一个激灵,终于卸下了伪装   “你不能杀我,我是大合堂的八梁之一,你杀了我,上仙会替我报仇的。”   这老鼠被我们一吓,彻底的暴露了身份。   “什么,你是大合堂的八柱之一”我顿时吃了一惊,一个完整的出马堂口通常都设有四梁八柱,这只是一个统称,关键有多少分支一般人也说不清楚。我只是隐约的知道,四梁指的是胡黄常蟒四位仙家,而八柱则多了,扫堂,压堂,传堂,圈堂,风水堂,医堂等等。不是弟马根本就分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大合堂,也就是萨满教的分支之一,那抢走猫仙的方信就出身于大合堂。这么看来,这灰仙的出现说不定就是那胡奶奶或者是方信指使的。   我这样想着,一时之间也忘了地上的灰鼠。   那灰鼠见我沉默,以为我害怕,又立马嚣张起来,雄赳赳道:“知道怕了吧,不想被我大合堂的千万仙家围攻,那你就乖乖的放了本大仙。”   “闭嘴,你和那抢走猫仙的胡奶奶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使劲往它额头一拍,恐吓道:“再不说实话我就活煮了你。”   “说吧……,不说的话,胖哥我今晚就来一顿田鹿大餐。”胖子再次搓了搓手掌,还假装擦了擦口水。   灰鼠禁不住我俩的一恐二吓,瞬间便道出了实情。   果不其然,这灰鼠居然真是那胡仙派来跟踪我们两个的。他说我们把大合堂的猫仙打的半死不活,大大侮辱了大合堂的威严,胡仙派它来跟踪我们两个,便是要弄清楚我们的落脚地,有朝一日便来找回场子。   那灰鼠说完之后,再次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咳了两声道:“本仙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我大合堂的仙家都往安徽赶了过来,过两天就到这里了,如果你们还想活命,感觉把本仙给送回去,说不定本仙还能向胡奶奶求情,饶过你们一条狗命。”   “混账……”我怒不可遏,狠狠的一拍地板。   这大合堂的胡仙简直是欺人太甚,门下仙家犯了错,杀了人不仅不追究,还过来要找场子。这是什么世道,拳头大就是真理吗?   忍不住心中的不岔,我当即怒骂道:“这混账的胡仙,混账的大合堂,不仅抢走了杀害青青的凶手,竟然还敢这么嚣张,老子一定要让她尝尝我阴山令旗的厉害。”   “胡奶奶说,你阴山派早就已经没落了,比我们当灰仙的还不如。如果你不想被灭了道统,我劝你赶紧投降,说不定胡奶奶大慈大悲,能饶过你。”灰鼠虽然缩在一个角落里,但那语气依旧盛气凌人。   “放你娘的狗屁”我一拍,把那地上绑着的灰鼠给甩了出去。   我双目赤红,直感觉到一股逆血往喉咙上涌上来。   什么时候,我阴山派竟然沦落到了如斯境地,居然有人说我阴山派连一只过街老鼠都不如。自法教中出现了我阴山道统,哪个不是敬畏万分。即使是那道教之首,符箓之宗的天师道,也不敢对我阴山派放这样的狠话,扬言要灭了我们的道统。   难道真的是大象身死,蝼蚁就忍不住的爬上来分食吗?   “海生,你冷静一点。”胖子向怒火中烧的我出言安慰。   我冷冷一笑:“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现在有人扬言要灭了我阴山道统,踩着我们阴山派扬名立万,拉屎都拉到我头顶上来了,你这叫我怎么冷静。”   我转身抓起了地上的灰鼠,恶狠狠的盯着他,语气森然道:“告诉我,你们龙凤堂在安徽的什么地方?”   灰鼠禁不住我的惊吓,瞬间就把堂口的地址告诉了我。   “好,很好。你替我回去转告胡仙,不用她来找我,我马上就会去找她,让她给我等着。”我压着冲腔的怒火,狠声道   说完,我放开了绑着灰鼠的绳子,任由他就这样离去。   “海生,你冷静一点,那大合堂的仙家不少,你就这样直冲冲的去,简直就是送死?不如,我们先回去找我爸……”   胖子还没说完,我就挥手打断了他:“你爸,青松叔是华光派的,不是我阴山派的人。即使青松叔来摆平了,正的也不是我阴山派的名。”   胖子还欲和我争辩,这时候,角落里传来一丝虚弱的声音。   “哥……”是梦雪,她醒过来了。   我挥了挥手,让胖子先去照顾梦雪。接着,我拿着阴山令旗,走了出去。   “等等,陈海生。”   我转过身,发现姚依容咬紧嘴唇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她走了上来,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   “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不耐烦道   “如果你要去找那什么大合堂的晦气,记得带上我,我能帮上你的忙的”姚依容扬起了拳头:“我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你帮了我,我一定要帮回你。”语气铿锵有力,丝毫不见胆怯。   这一次,我轻轻笑了笑,再次跟她说了声不用。   或许,在这一刻,我心里已经开始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只是,这是我阴山派的事情,旁人根本插不上手,何况她虽然武术不错,但根本就不是我玄门中人   想起青青死在我眼前的惨状,想起龙凤堂的欺人太甚,我咬了咬牙,迈步朝着坟墓的方向走了出去。   你号称仙家千万,我阴山也有阴师阴将,今天,即使我损寿请师,也得护我阴山道统。   即使法力低微,我也必须捍卫,不惧牛鬼邪神,只为阴山曾经有着旁人只能仰望的辉煌。只为后世阴山弟子,能提起脊梁傲骨,抬起头,无畏的走在华夏的每一寸土地上。 第十二章 铜棺师祖降临   我再一次回到了点兵的地方,盘膝坐在一旁的堆子上。对于阴山弟子来说,恢复法力的最好方式,莫过于待在坟墓里修炼。   常人觉得坟地阴森恐怖,可谁知道,这儿充满了故事。夜深人静时,当你坐在那儿静下心去感悟周围的每一丝气息时,你会发现,空气里蔓延着七情六欲,有怨恨,有不甘,有叹息,也有悲凉,每一丝气息,都是一个鬼魂残留的人性。闻着它们,你会更加看到世间的悲欢离合,体会到世人的喜怒哀乐。   对于我们阴山弟子来说,待在坟墓旁修炼,修的不仅是神通法术,还有精神上的感悟。   天,渐渐的亮了,我掐着法指,静静的吸收盘旋在坟墓周围的能量。即便是经过一夜的修炼,我恢复的进度却无比的缓慢。睁开眼睛,我回到镇上的纸扎铺买了些东西,然后继续回到坟地,如老僧入定般修炼着,度过了这平凡的一天。   当亥时悄悄略过,子时无声降临时,我也倒插上了令旗,开始请师降临。   请师一术,仍然是请鬼。每一个门派都存在着请师的秘法,他们所奉请的,都是师门中死去的长辈,也叫阴师。   从袋子中拿出了纸人,画上了兵符令,然后用红线一个连着一个,将他们两行排开。每一个纸人的肩膀和头顶,都放上了五鬼钱。   引路米撒于纸人排着的通道,黄香插于纸人小道的尽头。   紧接着,我割破了手腕,用这碗血,在地上勾画起了五方帝符。符箓之术,朱砂笔墨最次,勾混了畜生血的朱砂墨稍次,以人血画符,特别是修行之人的血画符效果最好。   东南西北中,五方鬼符各占了一个方位,画好了他们之后,我盘膝坐在中央的方位,坐着中央鬼帝符,掐着请师指,三跪九拜,念起了请师咒。   咒文很枯燥,仪式也很繁琐。当我做完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只敢低着头,静静的跪着。这是我修行生涯中第一次请师,在之前,我也没有见过李枫请师,只能照着法本画葫芦,死鸭子硬上架,照着上面的仪式来。   时间一点又一点的流逝,四周仍然是静悄悄的,如未请师之前一般安静,而我的心也跌到了谷底,从焦急不安变成了失望,变成了心酸。   我不甘,不甘青青就这样无辜的死去。不甘曾经震慑四方的阴山,就这样肆意的被别人侮辱。我决心要为青青报仇,决心要扬我阴山威名于世。   我咬了咬牙,拿起小刀再次准备画五方帝符,重新在请一次师,即使血液流光,我也必须把师请下。   然而,就在我抬起了左脚,半跪着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生的一幕,却让我本已失落的心猛地一震,甚至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保持着那半跪着,像男人给女人求婚的姿势。   前方依旧漆黑如洞,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然而空气中却响起了阵阵经谣,敲击着旁人的心脏,每一句响起,我心脏就犹如被重锤敲击,为之一空。   这是殓文,神灵阴魂交流的文字,我虽然听不懂,但我分辨的出来。   经谣越来越近了,前方出现了一个小亮点,慢慢的,亮点越来越大,当我看清楚这是什么时,我的心头也忍不住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鬼抬棺,这居然是五鬼抬棺。青白红黄绿,五个朦胧的虚影,抬着一副漆黑的棺材,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进来。   放于纸人肩膀的五鬼钱飞洒于地,当棺材步入小道时,纸人无火自燃,纸钱漫天飞洒,恭迎阴师降临。我坐着的五方帝符也越来越滚烫,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坐在烧烤架上,随时可能被烤光。   那是一幅铜漆的棺材,有着古朴的花纹。五个戴着五色面具的虚影就这样抬着他,向我步步逼近。   空气里洋溢着透不过气的压抑,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甚至乎,就连膝盖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曾经在小胖带来的盔甲兵将的身上感受过这种凌冽的威压。然而今天,我再次感受到了一遍,就在我自己请来的阴师上。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五鬼抬来的铜棺,五鬼抬棺,阴兵随路,这两者只存在于传说中,能有这般倚仗的,要么就是一世大能,要么……就是曾经威震天下的狠人。   后者的阴兵随路,曾出现过在世人的眼中。但看到的人给他们取了个通俗的名字,阴兵过路。前者的五鬼抬棺只存闻于记载,然而,今天却出现在了我眼前。   五鬼抬着铜棺,来到了我面前,而随着他的走近,我的心脏已开始莫名的颤粟,豆大的汗滴从我额头上流下来,我甚至提不起一丝说话的勇气。   静谧,死寂一般的静谧,坟地里鸦雀无声,我单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面前是五方鬼王,抬着一幅漆黑铜棺。   “你是何人,为何请本祖上来。”   许久之后,沉寂被打破,说话的并不是我,而是在五鬼抬着的那幅棺材中传出来的,这声音很低沉,却给人一种不敢忤逆的威严。   “阴山派李枫门下,陈海生,拜见阴山师祖。”我恭敬跪倒在地上,磕头道   “阴山,姓李一脉的弟子……”话音未落,却只见铜棺旁的红影鬼王一招手就是朝我来了道阴风敕令。   阴风敕令是阴山派的基础法门之一,如茅山那由金光法创造而来的金光敕令,都是基础法术。但大道从简,两者虽然是基础,但威力却非常的大   我放阴之时本来就出了岔子,如今被这阴风敕令一打,顿时觉得全身发冷,一阵逆血涌上了喉头。   我心里吃了一惊,以为请来的阴师和姓李一脉是不和的,谁知道棺材中又传出了一句话   “你的修为,怎么弱到了这般地步?”语气中,透出非常的不满。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也让我心头一松,原来他不是和姓李一脉的弟子有仇,而是在试探我的修为。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因为这位师祖说的是事实,在他的面前,我的修为弱得不像话。   “阴山请师,以寿折之,请一师,需折寿三年,三年内,不许再请阴师,你可知道。”许久之后,铜棺再次打破了沉默。   我苦笑答道:“这规矩弟子是知的,可是人家辱到了门前,弟子也没有办法。”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说道:“弟子有一个朋友,被东北的仙家杀死,现在……”   “直接一点,别废话”空气中猛然传出了一句不满的怒喝,打断了我的话。   我只得简略的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朋友被杀,道统被辱。   又是一阵静谧得吓死人的沉默,铜棺内的师祖才缓缓说出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差点把我吓死。   “我对你很不满意,虽说我阴山派不允许弟子行邪术而祸害世人,但并不代表我们可以被人欺辱”   “敢抢我阴山的人,杀了就是。敢辱我阴山的人,灭了就是,你这么优柔寡断,如何立足于世,如何敢称我阴山弟子。”   语气中并没有见过于的愤怒,依旧平静无波。但却透着令人心寒的杀伐果断。   我无奈的笑了笑,或许这位师祖说的对,我太过优柔寡断,太过懦弱。   “师祖,我……”我张了张口,却再次被铜棺师祖打断。   “我没兴趣知道是谁。但既然他敢辱,你就给我把他连根拔起。我拨你一队阴师兵将,明夜戌时中,你来这个地方领兵,带着兵将前去讨伐。”   当铜棺师祖说完这句话时,五方鬼王抬着他转头,没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连一丝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我,留下我一个人跪在那儿哭笑不得,这铜棺师祖,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吧。   我从小受青松叔的教育,无形之中,性子的确改变了很多。有时候,我甚至讨厌去打架。   然而,师祖短短的一番话,却点燃了我心中的热血,我开始觉得,这他妈的才像个男人,男儿立世,快意恩仇,这才叫痛快,舒畅。   恍惚间,我有一种顿悟的感觉,明明觉得自己懂了些东西,但又不懂?似是非是……当真奇怪 第十三章 阴师们的杀伐果断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下了山,到镇上去打探清楚大合堂的位置。   大合堂贵为东北第一出马堂,无论去到哪个地方,立下的堂口都不会小。想要找到他们,并不困难,只要到镇上随便一问,就能问出个端倪。   我在一栋70年代风格的建筑小院门口见到了方信,他在门口和一些穿着老头老太婆有说有笑,紧接着他又把这些老头迎进了院子里面。   形形式式,络绎不绝。这些人清一色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说话,举止,身动,但肩膀绝对不动。   这是出马仙家的特征,仙家都喜欢坐在弟马的肩膀上,所以弟马的肩膀是很禁忌的位置,不能让别人拍,说话走路的时候,尽量都不会摆动肩膀。   他们的到来,让我更加坚信了灰仙的话。我远远没有想到,龙凤堂居然真的如此小气,仅仅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冲突,就聚集了这么多人来对付我。   这一幕,更加坚定了我先下手为强的决心。   晚八点,戌时中,我如时回到了坟地。   满山遍地的孤魂野鬼,围满了整个山头,数不清楚有多少个。在原来请师的那位置,站了十多个黑影,每一个都用斗篷盖着脸,神秘之极。和周围的孤魂野鬼不同,这些黑影犹如实质,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但我知道,他们都是鬼,都是我阴山派的阴师。周围这些孤魂野鬼,应当就是阴师手下的兵马。阴师之所以用斗篷盖着脸,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被人打听,就连名字,都是一个忌讳。除非他们告诉你,否则探听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为何铜棺师祖没有来,没见到铜棺师祖的影子,我心中的底气却是弱了几分。   “你就是我阴山派的陈海生吧?”刚一走近,领头那个阴师就循声问了我一句。   我拱手道:“晚辈正是海生。”接着我又问他,为什么铜棺师祖没来?   他摆了摆手:“无须废话,地点你打探清楚了没有,带我们去就是了。”   见此情况,我也不说废话,我和阴师在前,兵将在后,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往龙凤堂涌了过去。   一路上,我得知了这位阴师姓范,叫范天生,是民国时阴山派的师傅,他这一次奉铜棺十足的命令,来帮助我讨伐出马仙堂。只是,每当我问及铜棺师祖的身份时,这位范阴师都秘而不言,丝毫不肯透露半句。   这让我心中更加好奇铜棺师祖的身份,要知道这些阴师的修为都丝毫不弱,手底下都有兵马。这位铜棺师祖居然一次性能够调遣这么多阴师,他在阴山派的地位恐怕不是常人想象的这么简单。   “就是这里了,范师祖!”我指着那栋黄色的小院道:“范师祖,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呀?”   范天生嗯了一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身后一招手   “上”   法旨一下,兵将马上如潮水般涌进了出马堂。   我:“……”   本想着怎么着都得得进去谈判两句,谈不拢了再开打吧。   可是阴师们都很干净利索,说打就打,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实在是令我拍马不及。   没过多久,院子里头就传来了打斗的惨叫声,有出马堂的,也有兵将的。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范天生这才领着我和剩余的几个阴师走了进去。   在出马仙堂中,有年过半旬的弟马,也有常人无法看见的仙家。狐仙,黄皮子,狼仙,虎仙,蛤仙,人数虽不多,但修为都是一般兵将无可比拟的,因此这一时之间,也是斗得难解难分。   一进到出马仙堂,范天生二话不说就送了道阴风敕令给了这些出马仙家,自范天生出手之后,其余的阴师也跟着出手了。敕令漫天飞,鬼火到处蔓延,把龙凤堂染成了一处修罗战场。   起初,兵将凭着数量压制着出马仙堂,到最后,阴师都收回了大部分兵将,亲自出手对付着这群仙家。范天生这猛人更是惊得我差点连眼珠都掉了出来,直接一个挑五个,还打得人家节节败退。   在混杂的战场中,我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在树林里和狐仙一起抢走了猫仙的方信。他拿着一个类似于大印一样的东西,击散了围攻着他的一个又一个兵将。   只是,方信在这里了,胡仙却不见了去处。   来不及多想,既然阴师都出手了,我自然也不能闲着,当即,画五雷花字于手,朝着方信打了过去。   一想起胡仙对我们阴山派的侮辱之词,一想起青青惨死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火大。自然而然的,这一掌包含了我的全身力量。   方信也丝毫不含糊,临阵对敌,居然还能够分心顾着后面,在我的五雷掌快要击倒在他肩膀的时候,他硬是一个转身,拿着那枚大印朝着我的五雷掌迎了上来。   轰隆一声,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仅仅是瞬间,掌和印立即分开,我连续后退了几步,方信的大印仿佛带了一股比五雷掌还强烈的电流,让我的掌心阵阵发麻,瞬间动弹不得。   硝烟散后,方信也看到了我,他楞了半响,诧异的问我道:“陈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带人围攻我出马仙堂。”   “意思你大爷,回家问你妈去。”我大骂了一句,再次画了个雷花字在掌心,朝着方信打了过去。   本来我对这方信的印象还不错,但那胡仙欺人太甚,要灭我阴山道统。我自然得先下手为强,干掉一个是一个了。   当我再次和方信缠斗在一起时,场中的胜负也逐渐见了分晓,出马仙堂的仙家被阴师们打的步步败退。仅仅是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快去禀告将军,快……”一个重伤在地的黄皮子朝着一白(刺猬)仙大吼。   那哈仙听了黄皮子的话后,丝毫不敢含糊,连忙朝着门口冲去,想跑过去给他们堂口的将军报信。   可是,他还没跑出门口,范天生大手一挥,收起的兵将马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围住了门口,阻拦住了他的去路。   “天法锁,地法锁,奉请阴山法主放金锁……。”在兵将围住了门口之后,范天生念了一段锁魂的咒语。   这段咒语一出,瞬息间,又有许多仙家瘫倒在了地上。   方信也中了我一记五雷掌,正被兵将围攻着,自顾不暇。   到后来,大合堂的仙家慢慢的收拢成一个半圆圈,小心翼翼的防备着阴师与兵将们。   只是,他们败象已显,如意算盘也已经落空了,本想灭我阴山道统,可他们却没有想到,阴山派,注定因这一战扬名。   “敢问诸位上仙,我龙凤堂到底犯了什么错,诸位上仙居然带着兵将围攻我大合堂,难道就不怕我萨满教的四大教主怪罪下来吗?”   一个黄皮子拄着拐杖,脸色惨白的站在众出马仙的面前,看样子,应该是这些出马仙的头头。   我刚想说话,质问他为什么抢走了杀人的猫仙,为何大言不惭的要灭我阴山道统。只是我话还没出口,范天生就冷冷的哼了句:“打就打了,哪这么多废话。你要报仇,直接叫你们龙凤堂的仙家找我便行,我姓范,叫范天生。”   在老大如此霸气的宣言下,我自能默默的怂回了后面。   接着,两者开始交涉,大合堂虽然败迹已显,可仍有东北第一仙堂的气势。虽然语气上松软了许多,但每个仙家的脸上都无畏惧之色。   而阴山派的阴师,却是对这黄皮子的话丝毫也没有听进去   我想他们应该都从铜棺师祖那儿听说了,这大合堂的胡仙扬言要灭了我阴山道统。是以这一个个阴师出手狠辣,一点都不见留情。毕竟师门道统被辱,换成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   说起来,这一战我们占了极大的便宜。毕竟大合堂的总堂不在这里,堂中的兵马也参差不齐。加上范天生带着的阴师都是以突袭的形势出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堂中兵马齐全的话,恐怕也得铜棺师祖出现,才能攻破这堂口的防御   这对面的黄皮子仙见范天生丝毫不领他的情,也怒了,鼓足了气,做出了一幅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的姿态。   范天生大手一挥,命令着兵将朝着剩余的出马仙家围了上去。   “大合堂的出马仙们听着,你们家王爷来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大吼。   王爷……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细细在脑子琢磨着,一拍脑袋,这不是胖子的声音吗?虽然听起来比平常时威严了许多,可依旧掩饰不了那股猥琐劲。   “胖子……”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朝着门口迎了出去。这时候,我眼角却忍不住有些湿润,究竟还是兄弟,哪怕面对着东北第一仙堂,仍旧敢以身犯险,没有一丝退缩。   可是,我这感动只是维持了一秒钟,一秒钟之后,我的感动变成了恐慌。   因为,在胖子的身后,我居然看到了…… 第十四章 阴师互掐   在胖子的身后,站了十几个身穿红色的道袍身影。虽然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我知道,他们和范天生一样,都是阴师。只不过范天生他们是我阴山派的,而胖子身后的阴师,却是华光派的。   胖子招来的,不用问肯定是我的帮手。然而,让我恐慌的就是这群帮手,因为,他们是华光派的阴师。   阴山派和华光派,一个重阳,一个重阴,法术神通都是天生克制。在70年代之前,两派时常发生冲突,华光的道士和阴山的道士,势如火海,见面就得分个你死我活。谁又知道胖子带来的阴师,和我请来的阴师,到底是仇人还是朋友呢。   不用我揣测,下一分钟,两派的阴师用行动给了我答案。   “范天生,居然是你这狗娘养的。”   “中壬海,你可还记得阴山的唐飞。”   各自一番臭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大合堂再次变成了战场。只不过,对敌的双方换了,由龙凤堂和阴山派的对战,变成了华光与阴山的一场混战。   见两派的阴师开战,胖子瞬间楞在了那儿,不知所措。眼看着一道阴风敕令朝他打了过去,我连忙一把拉开他,把他扯进了一张桌子底下,避开这混乱的战场。   “卧槽,海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胖子瞪着场中的混战,诧异的问我道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以前阴山派和你华光派,就好像茅山和崂山一样,是死敌吗?”   胖子挠了挠头,纳闷道:“我也不知道你请阴师来呀,我原本还想着提前替你把这麻烦解决了,给他娘的胡仙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小瞧你阴山派。”   胖子自顾自的小声嘀咕,语气中带着一丝自怨。   提前替我解决,不用我这么麻烦?   胖子这句无心的嘀咕,却让我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心弦再次被这句话颤动。   望着他胖墩墩的脸孔,我突然之间很感动,很想哭。如果今天我没请师,恐怕来的就是胖子了。要是胖子请来的阴师打的过出马堂才好,如果打不过,那胖子的下场……   我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我很想哭,同时,我心中也为有这样的兄弟,由衷的感到幸福。   “靠,你别楞着呀,你告诉我现在咋办?”胖子使劲的推了推我,硬是把我从楞神中给拉了出来。   回过神的我摇了摇头,把那丝多愁善感藏了起来。有些东西,记住就好。有些恩情,永远不要忘记。但不必说出来,说出来,只会让人显得矫情而已。   我装作不在意的苦笑道:“能咋办,凉拌呗,等他们打完了再说。”   “有道理,你先瞧着啥情况,万一是你们阴山派的阴师赢了,你记得保护我。要是我华光派的祖师赢了,我拧着你出去,意思意思得揍你一顿,演场戏给他们看”胖子那厚重的身躯再往桌子里缩了一缩。   我……为什么阴山赢了我保护你,华光赢了你要揍我。   事实上胖子就是这样的人,一会儿让人感动,一会儿让人有种忍不住把他海扁一顿的感觉。除了这两种感觉之外,还有一种,就是不安常理出牌的无语……比如   “呐,要不要鸡蛋,给你一个。”这时候,胖子居然从一个小包中掏出了一个鸡蛋递给我。   “这……这不太好吧!”   “你不要,那我吃了。”“说完,胖子把鸡蛋塞进了嘴里,吃完了鸡蛋,还掏出了包子烧卖,一边往肚子里狼吞虎咽,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好吃”   最后,我也忍不住了,由于两天没吃东西了,理智抵不过五脏庙的抗议,干脆也拿了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两派的祖师爷们在大厅斗得你死我活,两派的传人却躲在桌子底下偷吃着包子,怎么看,都有些没心没肺。不过管他呢,反正这一大群“老头“是不会听我们劝的,等他们打累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停下来了。   狼吞苦咽的嚼着包子,突然之间,一丝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一散而过。接着,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就连风声也静止了,让人的心头透不过气   “不好……胖子,快叫你华光派的阴师走,快点呀。”我着急的拽着胖子吼道:“快点,再不走你就来不及了。”   “干啥子呢,你阴山派的阴师厉害,我华光派的也不是吃素的,由他们打着吧”胖子大口的咬着包子,仍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慌忙的拽着他,想把他拽出去。   然而,我终究晚了一步。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厅子里就响起了一阵经谣,青红黄白绿,五方五鬼,抬着一副铜棺,出现了在大厅之中。   铜棺出现之后,大厅瞬间静的落针可闻,争斗着的阴师都停了下来。不是不想动,而是所有人都没法动。周围的空气仿佛凝聚成千斤巨石,压抑着每一个人的身体,别说动一根手指,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股威压,显而易见就是铜棺师祖的,也只有他能有这般的气势。在空气凝固的瞬间,我就猜到是他来了,可万万没想到,他来得居然如此之快,快到我无法让胖子把华光的阴师给带走。   “糟了……”虽然不能动,但我现在心里也十分的焦急。虽说华光和阴山以前积怨已久,可他们都是我兄弟请来帮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们出事。更何况我兄弟也是华光派的,万一铜棺师祖怪罪下来,殃及池鱼,连我兄弟都想杀了咋办。   绝不能坐以待毙,瞬间,我咬破了舌尖,让疼痛刺激着自己的大脑神经,摆脱这一丝压抑。   我几乎是挣扎着,从桌子里滚了出来。   “铜棺师祖,求你大发慈悲放过他们,这些华光的阴师都是我兄弟请来帮我的,都是出自一片好心,求你放他们走,不要为难他们。”我跪倒在铜棺师祖面前,小心翼翼的恳求道。   在我说出这番话后,空气再度静了下来,没人敢踹一口气。即使没动手,但我也敢百分百的肯定,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敌不过铜棺师祖一个回合。   良久之后,铜棺里终于飘出了一个声音   “叫你的兄弟也出来见我吧?”   铜棺师祖一说话,众人的压力顿时一松,情不自禁的呼出了口气。阴山的阴师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旁,而华光的阴师,也站在一起,小心翼翼的防备着。   咕咚一声,一个类似皮球的状物从桌底下滚了出来,吸引住了众人的眼光。   胖子的这个出场方式,瞬间把我雷得眼嘴歪斜,这还不止,起身之后的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出了个大丑,还大大方方的拍了拍衣袖,咬着一个大包子,含糊不清的对着铜棺师祖说:“棺材大爷,那啥,我就是海生的兄弟。”   我囧的就差找个缝给钻进去了,你说你,说话就好好说吧,还咬着个包子像个饿死鬼一样。   没想到,胖子的这幅模样,反而惹得铜棺师祖呵呵一笑,他问胖子   “本师且问你,你身为华光派的传人,为何要帮我阴山派的弟子。难道你不觉得我阴山派是邪派吗。”   面对着铜棺师祖的询问,胖子只是大大咧咧的答了句:“我不管什么正派邪派的,我只知道海生是我兄弟,兄弟有难,那我就必须得帮。”   胖子回答完之后,铜棺师祖没有再接着问话。沉寂了片刻之后,铜棺师祖才说道   “你带着华光的阴师走吧,这一次,是我阴山派和出马仙堂的恩怨,不需要你们插手。”   虽没有责怪,但仍透着让人不敢忤逆的霸气。   胖子哦了一声,说了句:“谢谢棺材大爷。”   又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有这么一位猛人在,我估计龙凤堂是挂定的了。你悠着一点,别造太多杀孽了,我先带阴师们走了。”   说完,他领着华光派的阴师,走出了龙凤堂的院子。   临走前,两派的阴师又忍不住互相对骂了两句,逞些口舌之利。   当华光的阴师走出了院子之后,五方鬼王抬着铜棺师祖来到了剩余的出马仙家面前。   那为首的黄皮子早已面如死灰,没有了一点儿仙家的气势。   “慢着,陈道长,抢夺猫仙的那个是俺,和你发生争斗那个也是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就杀俺方信一个,不要为难我大合堂的其他仙家。”众目睽睽之下,方信挺着胸膛走了出来,大有大丈夫概然赴死的悲壮。   “这个责任,你负不起。”我摇了摇头道:“是你大合堂欺人太甚,要灭我阴山道统,为了自保,我这才先下手为强的。”   方信诧然的看着我问道:“陈道长你这话从而说起,俺们龙凤堂的人从没说过这句话。”   我自嘲的笑了笑,重声道:“可这句话,我就是从你大合堂的仙家口中听到的,你敢说没人说过吗?”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越来越冷。   “废话少说了,动手吧。”铜棺师祖再度发话,这句话犹如末日的审判,无期得给这群大合堂的仙家判了死刑。   范天生画了个花字于手,一步一步得逼近剩余的出马仙家,准备执行铜棺师祖的命令。   然而,在刚接近这群犹如的困兽的出马仙家时,范天生却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因为门口外面又发生了状况。   “三个板子一层天,拨开云雾见青天哟喂……。”   这一段唱谣有着浓厚的东北口音,虽然我不知道他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从唱谣中,我却猜出了谜底,三个板子一层天,拨开云雾见青天,指的应该就是棺材。   众人都把眼光望向了门外,而原本瘫倒在地的黄皮子,死灰的眸子重新燃起了光彩   “清风教祖,是清风教主来了呀!”他双肩耸动,神色激动。不仅是他,这一段唱谣出现之后,本来起色萎靡的一众出马仙,眼睛里都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个个站起来,期冀的望着门外。   我皱了皱眉头,难不成,真的是龙凤堂的清风祖师爷来了。   在东北出马仙中,还有一种仙鲜少人知,地位却一点都不逊色于胡黄常蟒,这种仙叫鬼仙,而清风,就是鬼仙的祖师爷。   我把眼睛投向了门外,有一个老朽迎面走了过来,一边唱着歌谣,一边缓缓的前行,她的左手拿着一个大水缸,右手拿着一个大碗,一边走,一边的撒水前行。   在老朽的背后,左手站着两个老太婆,这两个老太婆,都是仙堂的仙家,常人无法看的清楚。   其中一个,正是和我在树林里抢夺猫仙的胡奶奶,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大灰鼠,我一眼就看出了这灰鼠就是胖子在古堡里抓住的那只,是他告诉我,胡奶奶扬言要灭了我阴山派的道统。   看到她们两个,我直感到一股暴躁的怒火涌上我的心头,当即,我就冲了上去,一边冲上去,我一边大声骂道:“王八蛋,你给青青偿命来。”   一见到这胡仙,我就想起了猫仙,想起猫仙,我就想起了死去的青青,我被怒火冲昏了理智,下意识的把青青的死,归咎在了这胡仙身上,把他也当成了杀人凶手。   “站住。”范天生在背后一用力,把我给拉了回来。   我转过身,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清风的名头这么大,把他都吓楞了吗?   停顿的瞬间,这一行人也缓缓的走进了出马堂。   然而,当我看到老朽背后,两个出马仙护住的人影时,我却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第十五章 清风坐下鬼天童   在泼水老朽的身后,两个出马仙围着的中间,站着一个稚嫩的小孩,这小孩约莫是七八岁的年纪,粉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红,煞是可爱。   然而,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爱小童,却瞬间让场内的形势变得十分奇怪。出马仙们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十分激动。而阴师这边就变得奇怪了,虽然我看不到阴师们的表情。但看范天生走到了我的身前,紧紧的把我护在身后,我就可以想象的出,能让范天生如此紧张的人,恐怕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那童子进了大厅,朝着铜棺阴师朗声稽首道:“清风教祖座下鬼天童,见过于泰祖师。”   童子的这句话,瞬间让我内心翻江倒海。   第一次见铜棺师祖时,我以为他定然是阴山的某位高人前辈,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我阴山的四大祖师爷之一的于泰祖师。   人的皮,树的影,于泰祖师成名于清末民初,号称是清朝以来,阴山盘古法的第一人,他不会鬼王文法,也从不调遣兵将,更没有任何的法器。   他精修于盘古武法,最出名的就是手段就是武法之中的千斤扎,箍鬼鬼魂消,箍人人身裂。   虽然于泰祖师在云南峡谷那一战役中陨落。可他的余威仍旧震慑了所有想趁机冒犯阴山派的鼠辈,护得了阴山派近半个世纪的周全。即使他死了,可很多老一辈的道家师父一提起这个名字,都情不自禁的抖三抖。原因无他,这于泰祖师行事太狠,武法太高,在老一辈的师傅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那所谓的鬼天童,一句话道明了于泰师祖的身份,也使得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哗然。   阴山的阴师显然都知道师祖的身份,并没有过大的反应。但那被困在一旁的仙家就不一样了,有的一听到于泰这个名字,就吓得瑟瑟发抖,连那领头的黄皮子,都忍不住惊恐的叫出声。   “于泰,你居然是于泰……”   “大胆,师祖的名讳,岂是你这仙家可以直称的。”范天生毫不留情,一道阴风敕令打到了那黄皮子身上。   鬼天童见到大合堂的仙家被欺侮,情绪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他笑呵呵的向于泰师祖稽首道:“于泰前辈,不知道可否卖清风教祖一个面子,看在大家都是同门的份上,让此事就这样略过,我萨满教不仅不会秋后算账,还会十分感谢于泰前辈的宽宏大量”   当鬼天童把这段话说完之时,大厅内一片静谧,五方鬼王抬着的那幅铜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于泰师祖不说话,在场的所有人也不敢出声。   我悄悄的附耳在范天生的斗篷下,疑惑得问他道:“范前辈,什么时候,这鬼仙的教主清风和我阴山派扯上关系了?”   范天生轻声的回应了我这么一段话   “清风本是短命鬼,死后下世到阴间,阎王见他长得俏,送到阴山苦修炼,阴山老祖传他法,来把阴阳两界穿,十殿阎王走得到,城隍土地把信传,地藏封他做鬼仙,逢年过节收纸钱”   这一段话应该是东北仙堂的唱谣之一,东北仙堂留下了这些唱谣,目的就是为了让后世的弟马记住每一位教主的身份由来。   只不过,让我远远没有想到的是这鬼仙的教祖清风,居然是阴山老祖的徒弟。   得知了这个结果,我不由在心中大骂坑爹。扬言要灭我阴山道统的东北仙堂,居然有一位教主是我阴山派阴山老祖的徒弟,而且这徒弟在关键时候居然还偏帮着东北仙堂说情。   同样生气的不仅有我,还有范天生背后的阴师们。   “既然知道是阴山同门,那为何还要偏帮着东北仙堂欺辱我阴山派。难不成清风当上了东北仙堂的教主,就忘记了自己的祖宗吗?”   虽然这些阴师的辈分比不上鬼天童,也比不上于泰祖师,可他们都有傲骨,道统就是他们的信仰   于泰祖师始终一言不发,铜棺就静静的躺在大厅之中,静谧之中给众人带来了无形的压力。而另一方,鬼天童也静静的站着,脸上不卑不亢,无悲无喜。   “于泰前辈,这本来就是大合堂仙家与你阴山后辈的一点小纷争,此事的因果我已查明,皆因那作恶的野猫而起。”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鬼天童身后的胡仙走了出来。她顿了顿,向于泰祖师解释道:“那野猫盗走了萨满教下老四堂和绝户堂的兵马令,为恐野猫拿着兵马令调遣兵马,离间我萨满教。所以,胡仙才会从阴山陈道长的手中抢走野猫。”   在胡仙的解释中,我们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原来,那夺取了青青人气的猫仙,偷走了萨满教中的兵马令。萨满教为东北出马仙教,大合堂便是萨满教其中一个堂口之一。   兵马令,是每个教主赐给堂主调遣兵马的令牌,认令不认人,对出马堂口来说十分之重要。胡仙那日刚寻到猫仙,就看到我准备对她痛下杀手,唯恐兵马令有失,所以这胡仙才会不择手段的在我手中抢走了猫仙。   鬼天童说,只要萨满教逼问出了兵马令的下落,定然把猫仙送到我手中,任由我处置,毕竟这猫仙也是夺人气而修行的邪仙,为非作歹,萨满仙堂也不会庇佑这样的败类。   “那你抢了我的人,为何还要大放厥词,扬言灭我阴山道统。”我站了出来,指着她大声质问道   胡仙被我这么一问,瞪了我一眼,反驳道:“小辈,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灭了你阴山道统。”   我指着躲在他身后的灰鼠道:“就是那灰仙说的,在树林你抢走猫仙只后,那灰仙偷偷的跟着我进古堡,被我兄弟逮到。之后他说是你让他来告诉我,让我亲自上门给你道歉,不然你就聚集出马仙堂的仙家,灭了我阴山道统。”   我把灰仙在古堡里的话重复了一遍给胡仙听,重复这些话时,不仅是我,阴山派每一个阴师的法袍挥动,煞气外漏,都止不住心中的那丝愤怒,只不过因为于泰祖师在这里,不好发作而已   “胡说八道,灰仙你给我出来……”听完我的话之后,胡仙拄着拐杖,把躲在身后的灰仙给叫了出来   “我只是让你去查查他们的落脚点,好化解这段恩怨。什么时候我和你说过这番话,又什么时候说过要灭阴山道统了?”被胡仙一喝,这灰鼠吓得瘫倒在地上,不停的朝着胡奶奶磕头求饶道:“胡奶奶饶命,小的只是怕他们要杀了小的,这才忍不住撒了个谎。”   “其实小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却会给大合堂带来这般大难。求奶奶饶命,求陈道长饶命呀。”说到最后,他转过来不停的向我磕头求饶。   胡仙一抖拐杖,大骂道:“原来都是因为你这恬不知耻得撒谎精,让我大合堂遭此一劫,你说,我龙凤堂因为你白白死去了这么多仙家,我问你……你该当何罪?”   胡仙气得发抖,不停的咒骂着灰鼠。   “够了……”铜棺内传出了一声大喝,吓得屋子再度寂静。于泰祖师发话,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而那灰鼠直接吓得瘫倒在地上,低声抽泣着。   顿了片刻,于泰师祖才幽幽开口道“海生,你觉得这事应该如何处置。”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于泰师祖居然问我的意见。随着于泰师祖这么一问,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我身上。   看着遍地狼藉的战场,受伤的野仙,全身挂彩的方信,我却是不由自主了产生了愧疚。因为我一个人,导致出马堂损兵折将,仙家死伤过半,这罪过,实在是大的让我无法偿还。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中走了出去,到了那奄奄一息的黄皮子面前,鞠了个躬   “对不起,是我的错,一时冲动,让阴师围攻你大合堂。如果我来之前,能够问清楚,恐怕就不会……”   说到最后,我越发越难过,因为一场戏剧,我几乎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大祸。差点给阴山派和出马仙堂,结下了不解的仇怨。   “不……说起来,是俺出马堂有错在先,如果俺能在抢猫仙的时候,给你说清楚事情的因由,如果俺能好好的管教堂下的出马仙家,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方信抓着我的肩膀,低声道   他转过身,看了看狼藉的出马仙堂,随即悲痛的沉声道:“请大合堂的各位仙家,各位堂主,谨记今天的教训,日后好好管教座下的仙家,莫在撒谎说自己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莫在仗着我龙凤堂的名头,捏造是非,挑起纷争。”   在方信说完了这番话以后,出马仙堂的仙家们多部分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冒充正神,撒谎逞威,历来是动物仙的天性,这一次,却实打实的给他们来了个教训。   教训完出马仙之后,方信转过身子,朝我说道:“这些年来,俺大合管教不力,堂下仙家仗着仙堂的威势到处逞威,动不动就扬言要灭他派道统。长久下去,即使你不找上门,也会挑起其他大教与俺们龙凤堂的恩怨。到那时,恐怕才真的会给我们龙凤堂带来灭堂之祸。”   他顿了顿,才继续对我说道:“这一切都是命数,冥冥间注定我大合堂该有一劫。俺不恨你,反而还会感激你,一路畅顺的修行生涯让大合堂的某些仙家自以为不可一世,经此一劫之后,大合堂反而会收敛起那丝脾性,真真正正的体悟修行之道,不会被贪痴嗔诸般欲望影响”   方信的话让我对他大大的改变了印象,说实话,要是换我,恐怕无法做到向他这么大度。而且,居然能够将悲痛化为教训,让每一个仙家都记住。也正是到了这时,我才发现,这方信的身份,恐怕并非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一个仅仅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却敢对仙堂的仙家出言斥责。而且那些被教训的仙家大气都不敢踹,反而像聆听长辈的教诲一般,静静的听着方信训导。 第十六章 与范天生的论道   这一场闹剧,伴随着双方的和解而落幕。   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其中一个,如果方信问出了兵马令的下落,无论如何都得严惩猫仙,毕竟青青是她害死的,我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方信毫不迟疑的答应了我的要求,他说,这番事了,他定然会亲自去南方给我一个交代。   鬼天童似乎还有些事情要询问于泰祖师,在他的示意下,所有的仙家都离开了堂口。   而我和范天生等一众阴师,在门外面静静的守着,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此刻,我的心情仍然非常愧疚,这一秒钟,我开始深恨自己的冲动,没搞清楚事情的经过就毅然出手,以至于酿成了这次大祸。   说起来,我才是罪魁祸首,欠了东北仙堂一个大大的人情。   “其实你俩没有谁亏欠谁,这都是因果使然,你注定要走出这一步,注定要悟到这一点。而东北仙堂,也注定要遭此一劫,你只不过是此次大难的应劫之人而已。”   范无常一袭黑衣,站在我的背后。他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   然而,他的话却给我带来了更大的疑惑。   “范师祖,难道我没错吗?“道”不应该是山上若水,无为不争吗?“我心里充满了迷茫,感觉自己违背了道的本质,所做的一切都与“道”背道而驰。   “你的方向没错,你只不过在路上而已”范天生轻轻一笑,答道:“其实于泰师祖早已洞悉了一切,他这样做,只不过是助东北仙堂一把。同时,对那些敢侵犯阴山道统的宵小之辈狠狠的敲打一番。   “还有,就是好好的磨练你……”   如果说我刚开始时一头雾水,那么现在我已经晕头转向了。   “正如那黄袍小子所言,任何一个教派大起之后会步向大衰。让这些大派衰弱的不一定是外人,也有可能是教派里面之中的人。而东北仙堂雄踞一方,已然达到了可以和道家,佛家争雄的地步。也因此,滋生了一些借东北仙堂名头做狐假虎威的宵小之辈,动不动就冒充天上的正神星君。毫无顾忌的附身于普通人身上寻弟马,收取财物香火。”   “长久下去,即使我阴山派不出手,恐怕也会和道家发生冲突。到那时,恐怕才是东北仙堂的大劫”   “所以,这一次的磨难看似有害,实则有益!若是东北仙堂能够及时整顿门下不正之风,定然还可更进一步、”范天生一字一眼道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似乎看出了一点门道,脑海里不由自主了想起中国的一个皇朝—秦朝。   以秦朝为例子,当年秦始皇一统六国,成为了炎黄史上的第一位皇帝。末年之时,陈胜、吴广领导农民起义扬言要推翻秦朝。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秦朝这个庞然大物真的因此造成了分裂。最后更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被汉朝所替代   表面上看,秦朝败了,败给了陈胜,败给了项羽刘邦。然而,真真正正让秦朝衰败的,却是秦朝自己。一个皇朝大起之后,难免有蛆虫滋生,消灭所有外敌之后,难免有不可一世的思想。中途若无劫难,若不经过敲打,放松了戒心,那这个朝代离衰败也不远了。   这句话放在东北仙堂上也正好合适,经过岁月的发展,仙家开始逐渐被世人所认可。最后民间更是出现了一句谚语:“东北人人信出马”由此可见,仙堂发展之迅猛。   然而到了如今这个年代,仙家变了,许多蒙天道庇佑而修出灵智的动物仙,不再是那些替人驱邪镶镇,收取香火的善仙。有一些过分的更是豪取强夺,看上了某位弟子时,你不答应他就缠着你,缠得你全身病痛,逼你去出马,逼你去离堂口。   遇到道家人时,动不动就大放厥词,冒充某某正神的名头,去灭他人道统。   当然,不能因此而断定仙堂的善恶。毕竟萨满仙堂的教义是没错的,任何一个门派,都有不守戒律,明知故犯的败类。然而一个不小心,这些败类有可能成为一个教派没落的重要原因。甚至乎,不明事者,会因一个人而给这个大教打上一个邪教的名头。   所以,范天生说的没错。经过此次敲打之后,若是东北仙堂能够及时整顿门风,定然可以再进一步。   “可是……即使我们无心插柳帮了东北仙堂一把,可我真的没错吗?我真的没有违背道的方向吗?”我仍旧有些迷糊   “你怎么这么笨!”即使范天生现在带着斗篷,可我从语气中仍旧听出了他的无力。   我嘿嘿的笑了笑,虚心得请他教导。   范天生沉吟片刻,良久之后,他在地上画了一个阴阳鱼(太极图)。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切因道而生,但最后又终归虚无,虚无之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静下心来,静静的去想他说的这句话。这时的我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急躁,全身发热,血液似乎伴随着地上的太极图在流转。   风在静静的吹,我闭上了眼睛静心得去感悟,等到全身的血液由急躁变成了舒畅的那刻,我已然懂了范天生的意思。   原来,不是他错了。是我错了,我随波逐流得跟随着所有人一样,认为道一定要上善若水,认为当道士一定要无争,不能有一丝脾气。   殊不知,人生与道都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就好像地上的太极图一般,从无到有,有最后也变无,无之后又会衍生万物,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没有人天生是一个及格的修道者,没有人天生会断绝七情六欲。只有你拿起过,你才懂得放下。你哭过,笑过,痛过,恨过,七情六欲都经历过了,你才会看破。   一直以来,我都不能悟通这一点。甚至世人也一样,都以为学道之后,即使心中不岔,也得死死忍着。殊不知,这已陷入了道的极端,与道背道而驰。道讲自然,你哭不能哭,笑不能笑,伤心不能说出来,开心也不能言于表面。这样下去在心理压抑久了,有一天忍不住爆发出来,只会硬生生的变成一个神经病。   “红尘是个熔炉,走千里,体万事,经诸般因果,处喧哗闹市,若能保持动静不二之心,实则是出世,非凡夫俗子可比。居山林之外,僻野之中,看似隐世。但心若有贪痴嗔,仍有执着放不下,实则也为入世,与凡夫俗子无异。”   “你切记,无论道法佛法诸般法,都源于世间法,最后它也归于世间法。道士佛士天下修士,他最初都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凡人,最后,他也归于俗世。只不过渐变之后,他的心已经变成了婴儿心,胎儿息,已返璞归真回归了自然的本质。”   范无常站在我的身后,声音无悲无喜,却有着一丝自然的恬静,说出的话犹如妙语连音,让我醍醐灌顶。   “懂了吗?”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不是背道而驰,只不过,是在路上而已。”   “懂了!”我对范天生更加的恭敬,谁说阴山重法而不重道,谁说天下法教都为旁门。我们的道是自己用脚走出来的,不是憋在房间里看出来的。   这一番的对话,这一番的论道,让我的心境更进了一步。于此同时,我对这天道更加的敬畏,道这个字,在我心中越发的神秘。我以为我离道很近,现在我却发现,我还有很漫长很漫长的路要走。   正如范天生所说,出马仙堂因我而渐变,我的心境因为此次经历而更进了一步。若说谁欠谁的,倒真没有。只是,我们都处在了这一场因果之中,解不清,说不明,但彼此都有自己的承负。   当真令人难以捉摸呀!我伸了个懒腰,对着白云蓝天轻轻的感叹。   没过多久,五鬼抬着于泰祖师的铜棺走了出来。   说实话,我一直很好奇于泰祖师的真容,只是他一直藏得够深,即使出现之后也从来没有从棺材里头出来过,即使我想看,也不敢随意的打探。   “小辈,好好修炼,莫弱了阴山派的名头!”沉默了许久之后,于泰祖师居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刚想恭敬的回一句,谁知道脑袋突然间一沉,差点晕了过去。恍恍惚惚清醒之时,于泰祖师和一众阴师都已经失去了踪影。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头似乎多了一些东西。待到梳理清楚脑海中出现的内容时,却不由自主的大吃一惊,吃惊之后,是更难抑止的惊喜若狂。   我脑海中多出的内容居然是一门功法,而且还是于泰祖师的成名武法—千斤扎   法教之中的武法有异曲同工之处。比如那杨七爷使用的千斤坠,其实是千斤扎之中流传出去的其中一门而已。真正的千斤法不仅仅可以用来坠物,箍鬼,更可用来防身破煞,斗法,除妖……有着诸般妙用   如今,于泰祖师居然将完整的千斤法传给了我,这简直就似天上无缘无故的掉下一个馅饼,把我砸的除了晕头转向,还是晕头转向。 第十七章 差点把我吓死的文巨哥   天渐渐的亮了,平静下激动的心情,我离开了大合堂在安徽的堂口,重新回到了姚依容家的古堡。   在姚家的古堡内,四周都站满了警察,胖子坐在沙发上,仍旧大口大口的咬着包子。而在沙发的另一头,坐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姚依容居然靠在这中年人身上小声的哭着。   那中年人一看到我进来,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了一只手道:“你就是陈海生吧,久仰了,在下姚文巨。”   姚依容在一旁小声告诉我说:“这是我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大笑出声……文巨文具,这名字未免也太喜感了吧!   我强忍住笑意,也伸出了一只手,礼貌性的回应了一句。这时,我心中也有一些疑惑,姚依容曾告诉过我,她之所以请我来参加她的聚会,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哥哥想见我。   只不过,他哥为什么想见我呢?   我脑海中情不自禁的衍生了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难不成他想让我给姚依容负责,虽然这想法很扯淡,扯淡到让我宁愿相信胖子能把司丽晶追到手。   但细细一想,也不排除这个可能,甚至说,是恐慌导致我一昧得往这方面去想。虽然姚依容要胸有胸,要样貌有样貌,但说句实话,那性子我实在是受不了……。   “能和你单独聊聊吗?”在我失神的片刻,姚文巨向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愕然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跟着他走进了房间里。   进了房间之后,我越来越忐忑,因为这姚中巨不说话,只是缓缓的点燃了一支雪茄,走到了窗口,背对着我。   看他这神态,怎么看都像有种要问责我的感觉。   我在脑海中列出了ABC三个选择题   A他要我向姚依容负责   B我闯进了姚依容的房间,侮辱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声,他要找我算账   C其实他找我,是真的久仰了我很久,就意思意思下请我喝茶。   三个选择题中,C最扯淡,但也最好应付,如果真的是C,那我可以随便的意思意思,用右手捂着心脏,说些肉麻客套的话,来上两句哪里哪里,客气客气。如果是B的话,那也好办。大不了我废上一番口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告诉他,为了增强说服力,我甚至可以破例请出两只鬼,或者显露两手小法术说服他。   唯独是A最棘手,如果他真的要我向姚依容负责,我在想,我是不是该直接趴在地上向他求饶:“您家闺女蕙质兰心,秀外慧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小的先天缺钙,长得像棵菜,前辈子东方不败,这辈子就一大白菜,不仅缺斤少两而且人衰脖子歪。种子不良还极度影响后代,为了你妹妹的幸福和姚家的未来,千万不要将你妹妹交到我手中来祸害   先贬低自己,抬高姚依容,总之先把这麻烦甩出去再说。   在我万分纠结,理智和恐惧天人交战的时候,姚文巨也缓缓的转过身,吓得我一个趔趄,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趴在地上,挖空所有的形容词,尽量把自己说成是最烂的那个。   “谢谢你,救了我妹妹……”姚文巨缓缓开口道   “额……这是我应该的”我下意识的客气道   完了我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姚文巨   “你……你刚才说什么?”   姚文巨重复了一遍:“谢谢你,从那姓欧的虫师手里救了我妹妹依容。”   唉哟我了个去,这姚文巨是怎么知道我救了他妹妹的,而且,虫师这个职业他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他也是行内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心中的疑惑,姚文巨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我……   我带着疑惑的神情接过了这一样东西,打开一看,忍不住惊呼出声道:“犁头巫家,你……”   姚文巨递给我的是一张红纸,红纸剪成了一个犁头的形状,上面红字书写着符箓。   这正是犁头巫家的犁头符,在古代农业社会,犁头是农民耕作的工具,先民们就地取材,用犁头来放符惩治偷窃果实的小偷,或者害人性命。慢慢得,犁头符就这样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或许是因为这个传统的缘故,后世的犁头符清一色都剪成了犁头的样子,也是各派符箓中最好认的一种。   我握着那张犁头符,疑惑的问姚文巨:“你是犁头巫家的人。”   姚文巨摇了摇头:“我不是,但我父亲是?”   他的回答让我纳闷了,父亲是犁头巫家的人,当儿子的反而就不是了,这什么原理,犁头巫家不是应该代代相传的吗?   后来,在姚文巨的解释下,我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父亲是犁头巫家的传承者没错,可他不是,他这辈子都注定了和犁头巫家无缘,而他父亲,也绝不对把犁头巫家的法术传到他身上。   因为,这涉及到民间的一个诅咒,这诅咒主要是针对犁头巫家和鲁班术士的。   民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巫家三代灭,鲁班三代绝。这意思就是这两家的法门不能传超过三代,一旦超过三代,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永远断子绝孙,没有继承之人。   而为了躲避这一个诅咒,犁头巫家和鲁班一脉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隔代传承。意思就是,爷爷传给孙子,但不传给儿子。如此这般,就不算连续传承三代了,这诅咒,自然而然的就可避开了。   因此,姚文巨说他父亲是犁头巫家的人,而他却不是,这样说来也合情合理。   没过多久,姚文巨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我,我低头一看,是一张支票。我纳闷得问他这是啥意思?姚文巨说,是为了感谢我从欧耀峰手里救了姚依容。   我本不想接下这张支票,可我转念一想,接下这张支票,就意味着我和姚家两清了,这样也好,无拖无欠,没因果相连。   这么一想,我理所当然的把支票装进了兜里面。   只是,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姚文巨一句话。   “姚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欧耀峰为什么会缠着你妹妹……?”   从浅易的角度来看,自然而然的就会联想到欧姚峰是贪恋姚依容的美色,想得到姚依容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可在我看来,这事儿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事到如今,我还记得当初在学校的画楼下欧耀峰惨死的那一幕。在他的背后,似乎有一个神秘的黑手默默得操纵着他……说不定,欧耀峰给姚依容下迷合降,也是这神秘的黑手指使的。   想到这儿,我心中就忍不住产生了疑问,这黑手为什么要指使欧耀峰给姚依容下降。如果仅仅是因为姚依容的美色,那我自然而然是不信的。   在我期待的眼光中,姚文巨沉吟片刻,靠近我身边,低声说道:“因为我姚家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人一夜暴富,成为首屈一指的富翁,所以那虫师才会铤而走险,指使他的徒弟来靠近我妹妹,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那一件东西。”   一夜暴富的东西,那是啥玩意?虽然我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但我却不敢再继续探听下去,免得刚从这个漩涡出来,又陷进去了一个更大的漩涡里。跟随了青松叔这么久,我也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该自己管的事,千万不要傻得搀上一脚,与其被好奇心害死猫,不如明哲保身,把那点儿好奇咽进肚子里。 第十八章 被金庸小说毒害的文巨哥   当我和姚文巨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时,警察已经把屋子里的尸体清理了一遍。   本来按照规矩,我和胖子得去派出所做笔录。不过,姚文巨从中疏通了下关系,让我和胖子免去了这繁琐的程序。   至于案子怎么定性?那是警察叔叔的事,轮不到我们去操心。唯一让我觉得有些唏嘘的是这普普通通的一次聚会,包括青青在内,无情得被剥夺了好几条人命。   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姚依容,经过这一次波折,她的性子反而成熟了很多,再也不像以前这样刁蛮任性。她把屋子里所有的古画都清了出去,她说她担心这些画里还藏着东西,不过在我和胖子看来,她这是再败家了一回。   当晚,我,胖子,姚依容和她哥,四个人在古堡里住了一晚,准备第二天再坐车回广东。   当天晚上,我趁着她们熟睡,悄悄的来到了古堡的地下室,在古堡的地下室里,我看到了慕容佳佳形容的那扇小铜门。   打开它之后,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想起了慕容佳佳的叮嘱,必须要把八卦之数反过来走一遍,才能找到出路   八卦有八数,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每一卦都代表了一个数字,一个方位。比如说乾为一,方位代表西北,兑为二,方位代表西,乾要向西北走一步,接着到兑时要继续向西走两步。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八卦的方位反过来,再走一遍。   前方一片漆黑,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逼于无奈,我只好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把罡步演绎了一遍。   演完了之后,我轻轻的迈出了第一步,开始按照反八卦的路线走。当我走完最后一步的时候。眼前猛得一亮,犹如走近了另外一个通天之中。紧接着,我看到慕容佳佳坐在那梳妆台前,笑呵呵得看着我。   她朝我说了句:“你来了。”笑容依旧是那么迷人,让人忍不住有瞬间的失神。   我到她的身边轻轻坐下,坐了好久一会儿才开口问她说:“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吗?”   慕容佳佳只回答了我四个字,等人,等他。   等谁,他又是谁?   慕容佳佳摇了摇头说,我忘了,但我知道,他始终有一天会回来找我。   我再问她,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可是当我把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我也笑了,这问题问出来和白痴有什么区别,那晚听她的回忆,她至少在这古堡里待了过百年。   “你等了这么久,还没等到要他,就没有想过出外面去找找吗?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半响之后,我幽幽说道   慕容佳佳笑了笑说:“是呀,所以我现在就出去了。”   我愕然的看着她,问她道:“你……现在就要出去了?”   她点了点头说:“是的,等你带我出去。”   我纳闷了,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会带你出去?”   她调皮得一笑道:“因为我知道,你想。”   她这句话让我低着头捉急的挠着后脑勺,一个的心思突然间被洞穿,就会产生一种心理反应,这种心理反应影响了思维,在思维的操控下,就会自然而然的做出一些动作。   比如一个男孩,暗恋了一个女孩很久,正鼓起勇气要表白时,结果女孩提前洞穿了她的心思。这时候,他的脑子就会一片空白,忘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切。茫然,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现在我就处于这种心理状态之下,慕容佳佳说的没错,在来见她之前,我是想好了把她带走。   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她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和我那投胎的姐姐好相似,我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古堡里,虽然她好像很神秘,对道家的奇门遁甲也很熟悉。但万一日后来了个半条命快进棺材的老道士呢?又或者有一天这所谓的阵法被别人破了呢?谁敢保证以后的事,所谓的名门正派,见鬼就收,可不会管你善或者恶。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我想帮她,帮她找到她在等的这个人,这是最不像原因的原因,只是心中的感觉在作祟。又或者,是因为我觉得她太可怜了,为了等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待了数百年,所以我心里不由自主的起了同情之心。   “呆子,我们走吧?出去之后,你要帮我找到我等的那个人。”在我因为心中的小秘密被揭露而不知所措时,慕容佳佳的笑声再度传来,温婉中带着一丝调皮。   我挠了挠额头问她道:“那啥,我怎么带你走,现在晚上还好说。如果到了白天的话,出到外面你就会魂飞魄散的。”   慕容佳佳手一指,指向了墙壁的一个角落。   待我我往她指着那个方向看去时,瞬间恍然大悟。在那墙壁的角落里,放着一把梅花纹的油纸伞。油纸伞的年代看起来比我姥姥还久远,然而却光滑得好像新的一样。   慕容佳佳的意思,自然就是她藏在这雨伞里,让我把她给带出去。   “我的魂魄在这里呆了很久,出去之后一定会很虚弱……出去之后你得买一块昆玉给我,炼制之后我才可温养神魂。”慕容佳佳轻声道   我将这一切都记在心里,然后打开雨伞,让慕容佳佳钻了进去   待我闭着眼睛,按着反八卦的路线迈出第一步时。慕容佳佳的声音却在雨伞里传了出来。   “呆子,你走错了,出去要走正八卦,第一步要按着乾宫的方位走。”   “怎么这么麻烦。”我翻了翻白眼,小声得嘀咕了一声,然后重新调整步伐,走了出去。   然而,当我走完了最后一步,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吓了一大跳。   我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姚依容的哥哥,姚文巨。   他一只手撑着门沿,另外一只手抽着雪茄,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你干啥呢?”我俩大眼瞪小眼,同时疑惑的问道。   “没啥,就随便走走。”又一句异口同声的回答。   “真没啥,我就是随便走走,碰巧看到这儿有个地下室,又碰巧看到有个小铜门,忍不住好奇就走进去。”我欲盖拟彰的掩饰,同时也悄悄的把雨伞背到了后面,尽量不引起他的注意。   “哦,原来是这样子。”姚文巨继续抽着雪茄,走到了地下室的一张小凳子上坐着。坐下来之后,雪茄一口接着一口,没完没了的像是有啥烦心事一样。   我本想着趁这机会走出去,把雨伞藏好,可看他这郁闷的样子,又忍不住跑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用肘子推了推他,好奇的问道:“文哥,你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了,是不是有啥烦心事来着。”   他笑了笑说道:“我心烦的时候就喜欢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   以他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以及这欲盖拟彰的神态,我在心中给他列出了ABC三道选择题。   A,他被甩了。   B他被相恋十年的女朋友甩了   C他被他老婆甩了   为了印证我心中的猜测,我再度伸手推了推他,好奇的问他:“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他愣了半响,才哭笑不得看着我反问道:“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我摇了摇头,的确没可能。以姚家的地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身处在这个宁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在单车上笑的现实年代。就算他长得比西游记的二师兄还磕碜上,也有女人会为他投怀送抱。何况,他长得也不磕碜人。   既然不是这可能,那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想不出来,那自然也没话说了。地下室里的气氛一度郁闷下来,在我准备拿着雨伞逃回房间的时候。姚文巨突然之间却朝我问了这么一句   “你知道岳飞吗”   我一脸白痴样得看着他,岳飞岳王爷,大宋第一忠臣,军神。浑身功夫,满怀抱负,结果错生在一个有重病却无良药医的年代,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斩杀,可谓是历朝忠臣名烈里死的最冤枉的一位。   我想,只要是一个中国人,没人会不知道岳飞。只是姚文巨突然问这话是啥意思?把我当成了白痴吗?   “那你知道武穆遗书吗?”姚文巨又问   这下子我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据传闻,武穆遗书是岳王爷留下的一本书籍,上面记载了岳王爷行兵布阵的战术。谁得了这本书,行兵打仗定然会百战百胜。在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里,也有提到过这么一本书。   只是,遍观整个正史,却没有那本典籍上有这武穆遗书的记载。有的也只是存在于民间流传的野史之中,真实性也有待考究。   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我脱口而出问道:“真有这本书吗?”   姚文巨听了我的疑惑之后顿了半响,莫名其妙得站起来哈哈大笑,一路大笑着向地上室的阶梯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在椅子上坐着,完全摸不着头脑。   看着他慢慢走远,离开了我的视线之后,我给他下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依旧是个选择题。   A他被小说毒害了   B他被金庸的小说毒害了   C他被一本叫做射雕英雄传的小说毒害了   这可怜的娃…… 第四卷 归来 第一章 鸡蛋与蛊   第二天早上,我和胖子告别了姚依容和她哥哥,带上了收着慕容佳佳的雨伞坐上了回深圳的火车。临走的时候,胖子一口一个文具哥亲昵的叫着,那口吻,要多亲热有多亲热,差点让我以为胖子一夜之间成了姚文巨的妹夫。   火车上,我把慕容佳佳的身份告诉了胖子。胖子听了之后也很好奇,吵嚷着要打开雨伞看看慕容佳佳长啥样子的。可是火车上这么多人,我肯定是不能打开雨伞的。再且慕容佳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呆了这么久,出到外面总得适应一下。   后来,胖子也不闹了,因为太累了,他也闹腾不起来。倒在车厢内就是一场咕噜大睡。而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波折,我的精神也无比的疲惫,挨在胖子的肩膀上,也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回到了家里之后,我和胖子饭都没吃,又倒头大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七点。   闲着没事干,胖子提前去了禅易堂,而我,炒了点萝卜干来拌粥吃。   想起这么多天没供奉过小胖了,我就准备点燃一柱香给他。然而,正当我把黄香点燃时,旁边的桌子上忽然传来了两下震动,我转身一看,震动是在收着红奶奶的那块冥玉上发出来的,震感明显的韩动了整张桌子,让整张桌子都在抖动。   见此情况,我在心里腹诽了红奶奶两句:“有话你就直说呗,有必要震两下来提醒我吗。”   在我看来,可能是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导致我一直忽略了她,也忘了给她上香供奉,所以她心里才跟我闹别扭了。   只是,有话想说出来就是了,我又没用符咒封住你。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朝那冥玉说了声:“红奶奶,有话你就说吧,干嘛和小孩子一样发脾气。”   然而,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才发觉了冥玉的怪异之处。红奶奶听了我的话之后,居然没有出来,而且玉佩还一直不停的抖,像是在跟我诉说着不安。   我伸手往那玉佩摸了过去,入手的感觉把我吓了一大跳。冷,透骨心扉的冰冷通过手臂传到了我的身上,让我瞬间打了一个冷颤,犹如置身在零下十几度的冰窟之中。   这入手的寒意中透漏出浓厚的阴气,我当即吃了一大惊。忙掐动着法指,画了一道茅山派的金光符,敕到了冥玉的上面。   之前已说过,阴山法结合了普庵,闾山,茅山派的法术自成一脉,所以阴山派的弟子对于这三家的法术多多少少都会熟悉那么一点。而且金光符又是道家入门的符箓,最简单,但袪除阴气却最管用的。   我把金光符敕到了冥玉之上时,却再次大吃了一惊。冥玉上的阴气比我想象中还要浓郁好几倍,一道金光符也只能减弱几这气息而已,却不能完全祛除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阴气在玉佩上呢?”我这样想着,再次往冥玉上敕了好几道金光符   当我敕到第五道的时候,冥玉上传来了噗嗤的一声,像是有东西裂开的声音。紧接着,红奶奶的身影从冥玉中狼狈的逃了出来。   “好冷呀……。”出来之后,红奶奶狼狈的打了好几个冷颤。   我一看她身上的遗漏出来的气息,眉头不禁又皱深了几分。她身上蔓延着一股黑蒙蒙的浊气,轻轻一碰,都能感到入骨的冰冷。虽然大家红奶奶也是鬼,但这股阴气好像一直在排斥她,两者的气息根本不可以兼容。   “红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冰冷的阴气?疑问刚一出口,我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准确的说,那不是人,是一个鬼。那晚在画室小楼中救下了我和胖子的盔甲军魂。   “他……是他?“红奶奶面露惊恐之色,缓缓把手指向了装着小胖的红棺材上   我心里一个咯噔,骂了声卧槽,果然和他有关。   “那盔甲军魂来过这里了?”我像做贼一样,左右看了下屋子,小心翼翼的问红奶奶道   红奶奶颤抖着身子答道:“他来过了。”   红奶奶告诉我说,就在我和胖子离开深圳前往安徽参加聚会的第二晚,那个盔甲军魂就来到了家里面,他的目的好像是躺在棺材里的小胖。   起初,红奶奶不知道那军魂是谁,刚一感应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那个没长眼睛的孤魂野鬼,来这偷香油吃,等她从冥玉中透出头的时候,却看到了那个盔甲军魂。   那盔甲兵将只是瞪了红奶奶一眼,红奶奶就立即昏迷了过去,当神魂苏醒时,红奶奶就发现自己被困在冥玉里面,无论怎么挣扎,红奶奶就好像被困在冰窟里面一样,始终都无法挣脱出来。   一直到今天早上,冥渠的阴气松动,红奶奶再次使劲的冲击冥玉,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我的帮助下,红奶奶才终于从冥玉里挣脱出来。   听完了红奶奶的叙述,我心里咯噔得紧了一下。连忙用毫光符开眼,往小棺材里望了一眼。   待我看到小胖还安然无恙的躺在棺材里头时,我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我也疑惑,这小胖子到底啥来头,居然可以搬动连我师父都无法请到的军魂。而且这军魂的修为更是不俗,简简单单的一个小指头就能捏死我。   从红奶奶的事情来推测,这军魂是特意来看小胖的,只是嫌红奶奶碍事,所以把她封在了冥玉里头。这同时也说明,他和小胖的关系并不是我想象之中这么简单。   这一切的一切,都为小胖蒙上了一层诡异而神秘的面纱。   纠结了许久,我也不去管他了。不管他和小胖啥关系,总之这军魂是我们这儿的人,对我和小胖无害便是了。   我指了指冥玉问红奶奶:“这个冥玉你还回去吗?”   红奶奶慌忙的摇摇头:“那儿比我以前呆着的池塘还冷,奶奶我打死也不回去了.”   见此情况,我也不强迫她了,就让她在这屋子里呆着。顺便我又把慕容佳佳的事和她说了一下。   之后,我打扫了一下神台,把屋子里的脏东西收拾了,关上门,往隔着两条街的禅易堂走去。   自从上次帮那姓陈的医生解除了虎口煞之后,元邱倒是没有再来找过我们,听说他家里现在准备在东莞的虎门筹建一间公司,专营内衣的。   只不过,我倒是不怎么看好他这个想法。虽说东莞的虎门是中国著名的服装城,元邱家中也有部分人脉。可惜东莞大部分的服装市场都已被潮汕人垄断。即使是广东本土人,也无法在这个市场中取得丝毫优势。   这样胡思乱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快,我就来到了禅易堂的门口。   还别说,禅易堂里居然真有人。只不过,这人好像不是来看事的。   胖子和一位年迈的婆婆站在禅易堂的大厅里。这婆婆看起来约莫有五十多岁了,一条红纱巾抱着整个脑袋,双鬓都已经发白。她正抓着胖子的手有说有笑。   “海生,你快过来,这婆婆给我们送吃的来了。”一看到我,胖子就开心得向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上去,看到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清一色的全是红鸡蛋。   胖子和我说,这位婆婆的儿媳妇生孩子了,特意送红鸡蛋来给我们两个。她媳妇曾经患过结石,被青松叔用药法落下。经过调理之后,她儿媳妇的身体好了,还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   胖子这么说,我心里也没啥疑惑,青松叔是个大好人,如果遇到一些家境贫困的善信,他都是抱着能帮就帮的态度,碰着这些人,青松叔也不会收钱。所以时常也会有一些受过帮助的人送些家禽呀,水果一类的东西过来。   我和胖子从那婆婆的手里接过鸡蛋,剥开皮,准备往口里塞去。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大喝   “不要吃,快点把鸡蛋给扔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身影,正一脸怒容的盯着那婆婆。   “七叔,您老人家怎么也过来了。”胖子停下了手,惊讶的看着七爷。也就是胖子惊呼出声的半秒,婆婆慈祥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伸出一只手,恶狠狠得朝着胖子的脖子抓了过去。   那枯朽的双手即将抓到胖子的脖子时,主人却被我凌空一脚踹了出去。早在杨七爷开声提醒时,我就觉得这婆婆不对劲了,怎么可能让她称心如意。   那婆婆倒飞出去之后,头顶上的红绸带散落于地,让我彻底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活养尸!”看清楚了她的模样之后,我忍不住大吃了一惊。这是一张黑青的脸颊,在额头中心那地方,凸出一颗豌豆大的黑痣。刚开始时我以为是胎记,但瞬间,我又想起了典籍中记载着的活养尸。   活养尸在道家来说,是一个禁忌,也是一个传说。这种尸非人非鬼,处在阴阳两界之中。术师要练成这种尸体,需选一张不见阳光的屋子。以桑木皮裹尸,放置于屋子中的极阴位。每当十五月色降临时,在屋顶给开个小口让月光透射进来。在加以婴儿血,坟头土……几样东西加以祭炼,非一般人无法祭练成形。而一旦成型之后,活养尸只能以怨恨,人血为生,受术士的摆布,到处去杀人。   可以说,活养尸,是一种非常邪恶的法术。   “是虫养师,不是活养尸。”杨七爷顺势把那婆婆掰倒在地上,板着脸纠正我道   “还不快点去取童子尿过来,这玩意麻烦得很,得用屎尿来淋。”杨七爷见我俩呆住了,皱眉朝着我俩大喝了两声   我连忙推了推胖子,着急的叫道“胖子,快,我们去撒尿……”   “唉……”胖子呆住,久久不语。随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目光深邃得看着右手,泫然欲泣道:“我恨他。”   我:“……” 第二章 红颜呀,都是祸水   一个撒不出尿,一个撒出了也不是童子尿。没办法,我只好在邻居家那看着变态的眼神下抢过了他儿子撒尿的夜壶。   回来之后,我连忙把夜壶往地上那婆婆的头上一泼。   夜壶中的秽物倾盆倒泄而出,不偏不倚,全部倒在了那婆婆的头上。   “啊……”那婆婆发出一声凌厉的惨叫,狰狞的盯着我,嘴里恨恨的说了句:“我家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滩血水,血水之中,还掺杂着几个团状的物体。我定晴一看,发现那是几只赤红的小蝎子。   宿主被杀,这几只小蝎子正在血水中翻滚着,慌做一团。   杨七爷一声怒喝,在他们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时候,用力的往地下一踩。直踩得那个叫血水飞溅,屎尿遍野。   这个过程非常黄,非常暴力。让作为旁观者的我全身鸡皮发抖,胃里翻腾,差点就吐了出来。   最让我佩服的是胖子居然没有丝毫的影响,拿着一个鸡蛋剥皮就准备往口里塞进去。   “喂,胖子,都叫你不要吃了你还吃,就不怕毒死你。”我干呕了两声,没好气得朝着胖子说道。   胖子看了看手中的鸡蛋,再看看地下的血水,自顾自说道:“人都死了,这鸡蛋应该是安全食品了吧,这么补的东西,能吃就别浪费呀。”   我还没说话,杨七爷就哼了声:“补,你放进热水里滚一滚,更补。”   “闭嘴”我瞪了胖子一眼,然后转过身疑惑的问杨七爷:“七爷,您的意思是说这是蛊?”   七爷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和胖子一听这鸡蛋里有蛊,下意识的提起鸡蛋篮就往后院里跑。   跑到后院之后,我和胖子,我在灶里放了柴火,添了一大锅水。待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我用火柴点燃了灶火。   胖子轻轻的推了推我,靠近我身边轻声问道:“七爷说的是真的吗,这鸡蛋里真有蛊?”话未说完,胖子已经掰开了一个,从蛋白掰到蛋黄,却没有见到一只虫子的影子。   我虽然不敢绝对肯定,但还是说了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待水开始沸腾了之后,我从胖子手里拿过整篮鸡蛋,全都扔下了锅,然后盖上锅盖,静静的站在灶炉旁等着。   没过多久,锅里传来了一阵阵啪啪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锅里被炸开了。紧接着,整个锅居然噼里啪啦的作响,吓得我和胖子一人一边死死的按住了锅盖。   约莫是过了二十多分钟,摇晃的锅盖才开始静止,锅里也不在有东西挣扎。我和胖子互相望了一眼,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家同时掀开了锅盖。   “靠……真恶心”胖子看了锅盖里一眼,捂住眼睛转过了身。   我往里头一瞧,胃里也忍不住涌起阵阵恶心的感觉。只见翻滚的水波上漂浮着一根根的骨头,嶙峋透黑,骨头上长着一根根类似于尖刺的棱角。从形状上判断,依旧可以看出,这是蛇骨。   “现在咋办”胖子把那掰破的鸡蛋扔进了锅里面,问我道:“海生你说,咋们禅易堂啥时候惹上蛊师了,要来放蛊害咱们?”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恐怕不是蛊师,而是虫师。”   先前在我认出了那婆婆是活养师的时候,七爷却一口咬定那是虫养师。这两者之间必然有着联系。毕竟虫师这个职业,揉和了犁头巫家和苗疆养蛊,南方法教的符箓之术形成的。所学的东西很杂,也懂得放蛊和用符。在我和胖子的印象里,交过手的虫师只有欧耀锋一人,只不过,他已经被他的师傅杀死了。   不对,他死了,可他师傅……。   瞬间,我脑子里转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胖子拖着下巴想了许久,也脱口而出道:“难不成,是欧耀峰的师傅?”   “走,我俩先回去问问七爷。”事到如今,我俩也想不出主意。毕竟虫师这个职业太过诡异了,也只能先和长辈们商量下再做打算。   然而,当我和胖子回到禅易堂的大堂时,却被大堂里发生的一幕惊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大堂里,杨七爷正挥着拳头和另一个人打架,和他打架的对方……居然是胖子的父亲,青松叔。   “卧槽,我爸怎么回来了。”胖子惊恐的大叫一声,冲上去分开他们两个。   “海生,你还傻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呀”胖子朝我吼了句   回过神的我连忙也跑了上去,一边口头劝架,一边和胖子分开他们两个。只不过我心里也很纳闷。青松叔和杨七爷这两个加起来都过百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而且青松叔的性子是属于很淡然的那种,就算你无缘无故跑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通。他顶多就是笑笑,转过身去不鸟你,却绝对不会还手。   现在,连一贯冷静的青松叔也失常了,不顾形象在大堂里公然和杨七爷动粗。   “你个烂树皮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还没有你儿子有礼貌?”   “滚……我禅易堂不欢迎你这贼眉鼠眼的鹰钩鼻,从哪儿来就给老子滚回哪儿去。”   “你说谁贼眉鼠眼,怎么着我老人家都是你师兄”   “师兄个屁,我不记得你是我师兄。”   这两个人虽说是师兄弟,可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有着苦海深仇的仇人,就算我和胖子拉开了他们两个。这俩人仍在吹胡子瞪眼,毫不示弱的对骂着。   胖子朝我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想办法让这两位老人家消停下来。   我麻辣他隔壁的,一个是我长辈。另外一个武法高的和我师父有得一拼,怎么劝,得罪哪个都是死路一条。   “我们惹上虫师了。”无可奈何的我,只能苦笑着吼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两句话,却让吵闹的大堂静了下来。如同一声惊雷,两个老人家都不再争吵。   青松叔抚了抚胡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得向我确认道:“你刚才说什么?虫师,你们惹上虫师了。”   我还没回答,杨七爷却哼了声,翻着白眼朝青松叔说道:“自然是虫师,不然你以为地下那摊血水哪儿来的,还不是因为老子干掉了个虫养师。”说完,杨七爷指了指地下便不再去看青松叔。   青松叔坐了下来,神色凝重的对我和胖子说:“你们两个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额……您们两位老人家也累了,我和胖子先去泡两杯茶给您们。”说完,我用眼神盯了胖子一眼,快速的走向了后堂。   到了后堂之后,我搭着胖子的肩膀,悄声问他道:“你不是说青松叔和七爷是两兄弟吗?为什么我看他们两个反倒更像是仇人?”   胖子向四周瞧了瞧确定没人之后,在我耳边轻声道:“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点了点头,发誓绝对保密。随即胖子说了一句话:“因为一个女人,他们的师妹。”   我不禁的撇了撇嘴:“红颜祸水,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的师妹是我妈”胖子恶狠狠的盯着我,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吓得我一个激灵,瞬间改口:“自古美女多娇,引无数英雄举弯刀。”   胖子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忙不迭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现在,我终于明白杨七爷为什么对胖子这么亲昵,原来,他喜欢胖子他妈。   只是……为啥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居然引得两位道家高人反目成仇。胖子母亲的照片我不是没见过,放在唐朝来说,定然是个美女。可放到现代来讲,就未免有点过于肥胖了。胖子的身材,也正是遗传了她母亲。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想再问胖子。恰好我疑惑的眼神碰上了胖子杀人的目光,吓得我一个激灵,硬是把想问出来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也许,胖子的母亲真的有我无法想象的魅力。 第三章 淘玉   沏好了茶,我和胖子小心翼翼的端到两位爷的面前。   青松叔让我们坐下,给他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从姚依容到那晚发生在画室小楼中的事情娓娓道来,青松叔听完后皱起了眉头:“你当真确定是虫师?”   我点点头,再次确认道:“古籍中记载,以魂养蛊,蛊王出时先吞噬命主。这两个正是虫养师的特征   得了我的确定之后,青松叔的眉头挑了挑,神色凝重的自语道:“难道说是他。”   他是谁,我们并不清楚。但看到青松叔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七爷时,我和胖子也一同向杨七爷投向询问的眼神。   面对众人的询问,杨七爷托着腮子想了好半响,同样神色凝重的摇头。   “不可能是他,虽然他在三十年前的那场战役中活了下来,但是他逃走的时候已身受重伤,应该苟延残喘不了多久才对。”   “他是谁呀?”胖子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杨七爷和青松叔同时瞪了胖子一眼,异口同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两人的语气出其的一致,像是有什么惊天秘密瞒着我们似的。在商讨完这件事之后,两者出其的叮嘱了我和胖子一句话,姚家的事能不搀和就不搀和,免得惹祸上身。   神神秘秘的样子实在让我们摸不着头脑,于此同时,也让我心中对姚家更加的好奇,曾听闻,虫师这个职业,是在贵州被犁头巫家和蛊师,辰州赶尸派联手消灭的。而那一天姚文具给我的那张符咒,正说明了姚家是犁头巫家的继承者之一。虽不知是白巫黑巫,但料想在那一场歼灭虫师的战役中,定然有姚家的影子在其中。   就在我神游天外,胡思乱想时,却猛然听到杨七爷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此次前来,除了看望下小强之外,还想告诉你,我要收他为徒。”   杨七爷的这句话让大家着实愣了好半响,随即青松叔一拍桌子,怒视着他道:“老匹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光明正大的来抢我儿子吗?”   面对着青松叔的质问,杨七爷这次没有与他争吵,反而沉默了半会,望着青松叔一字一眼的说道:“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与你所学的差不多。但你必须承认,你的医术不如我。师父没有把鬼门十三针和药王符典传给你。”   杨七爷顿了半响嘶哑道:“就算你不为小强想想,也得为咱们华光一脉想想。难道五术中的医术,到了我们这一代,就得失传了吗?”   青松叔沉默了,闭着眼睛想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看向了杨七爷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没有收徒吗?”青松树疑惑的问   杨七爷摇了摇头,笑道:“我倒是想收,可压根就没让我碰上合适的。有些表面上看着是诚心向道,可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没有一点儿向道之心。”   “你先想想吧,这事儿不着急。”说完之后,杨七爷摆了摆手。   青松叔顿了半响,朝胖子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了杨七爷   “好,我答应你。”青松叔沉吟半会儿,已做出了决定   就这样,杨七爷收胖子为徒成了铁板钉上的事情。直到他们把这事敲定了,胖子还楞在那儿回不过神。   “那啥,你们不用问问我的意见吗?”胖子憋着嘴,幽怨道   “哦,你不乐意吗?”杨七爷望着胖子轻轻一笑,问道   正是这轻轻一笑,却吓得胖子瞬间改口,如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我乐意,非常乐意。”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胖子把右手压在了肺上加重了语气重复道:“这是我发自肺腑的,完全乐意。”   只是他右手捂着的地方哪儿是肺的,明明就是良心的。这不由让我忍俊不禁,差点就笑了出来。在以前,每当有暴龙妹子娇滴滴问胖子,我漂亮吗?胖子都会悄悄的用右手捂着心脏,硬是挤出一丝微笑说,你漂亮,非常漂亮。别人不了解,但我非常明白他的伎俩,用手捂着心脏,看似是绅士,其实是告诉别人,我这话是捂着良心说的。   见我憋的辛苦,胖子用肘子推了我一下,恶狠狠道:“笑你妹呀,还不快帮我想办法脱身。”   我憋着笑,悄声打趣他说:“这不是挺好的吗?你想想无端端的多了一个从师,一个强硬的后台,以后你走路的腰板都能挺直些。”   “好你妹……你是不知道老子的苦日子就要来了。”胖子撇嘴苦笑道   话音刚完,青松叔就把胖子叫到杨七爷面前。   “过几天,举行一个拜师仪式,你拜这老匹夫为从师,让他教你医术。”   胖子恭恭敬敬的应了句,但那脸却瞬间垮了下来。我估摸着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以杨七爷这么猛烈的性子,估计教徒弟也非常严厉,有胖子好受的。   “青松叔,既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这时候,我想起了慕容佳佳交代的鲲玉。出来这么久了,我总得把鲲玉炼制好,让慕容佳佳有容身的地方才行。   青松叔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这儿有我照料着就行。”   我走出了禅易堂,大堂里青松叔也七爷俩人在商议着拜师的事情。偶尔传出两人因意见分歧的大声争吵以及……胖子的苦笑。   出来了禅易堂之后,我就准备去给慕容佳佳买玉。   说起这玉,我就想起了以前发生在身边的一件事情。故事的地点也是发生在广东,主角是一个即将身患重病的老奶奶。在即将去世的时候取下了手腕上带着的玉镯,交给儿媳妇,让她小心保管。她说,这是老伴娶她过门时给她买的聘礼。   当时我和胖子被请去为这位老奶奶祈福,两人都在现场。我也亲眼看到老奶奶把玉镯子递给媳妇。玉镯的品质说不上珍贵,只是信宜盛产的南玉而已,只不过那玉镯子上零落的布满了四错纵横的血丝,这血丝本不应属于南玉。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在老奶奶咽气的那一刻,媳妇手上的玉突然咣当一声,突然间断成了两截。   后来,青松叔告诉我们,玉是有灵的东西,人养玉,玉也润人。如果玉的品质不错,被人气温养久了表皮上就会涌出一根根的血丝。这是玉镯产生了灵气的表现,老奶奶身死之后,玉镯也断了,是因为这玉镯对老奶奶产生了感情,要跟着老奶奶一起去。   也正因为此事,我才知道了玉的灵性。后来接触的多了,我才知道玉不仅有灵,还有别的用处,比如说,收鬼用的冥渠就是其中的一种。   而如今,慕容佳佳让我替她买玉,其目的就是让玉的灵性来温养自己的神魂。而且,她让我买的不是普通的玉,而是鲲玉,也叫做茅山玉。有玉之美者,石之美者之称。清康熙年间《句容县志》和《南畿志》都有记载。   此玉盛产于句容茅山,玉晨观北的冷水涧,在峭壁岩洞中生成,受日月精华而衍化,虽然在价值上比不上和田玉,但是在灵气上,丝毫不逊,稍加祭炼之后,可用来温养神魂。   鲲玉虽说盛产于句容茅山,但在浙江,广东都有的卖。为了淘到上好的茅山玉,我跑到了郊区的古玩街。   古玩街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一条胡同,但这胡同的两边却开着琳琅满目的商铺,商铺的外面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摊子,除了字画玉石古董之外,连一些门派流露出来的老法本,风水师用的老罗盘都有。   只不过,有真的地方就有假,有人拿着良心做生意就有人拿着赝品以假乱真。在古玩街淘宝,靠得是个人的眼力。眼力没些火候的人,进这胡同绝对会被当成凯子狠狠的宰一刀。   而我却正好是那些眼力没火候的人之一。只不过眼力也不代表一切,有时候关系更胜眼力。   我去的那家商铺是古玩街里的老字号,和青松叔熟的不能再熟。就算他有胆子骗我,也没那胆子骗青松叔。   所以,我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变成水鱼(凯子)。   一路直走,我走进了位于十字胡同的一个商铺内。在入店的左边处,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秃子。   这正是这古董铺的老板,老赵。青松叔和他的相熟,也是因为风水。   那是发生在前两年的一件事了。大家都知道,一般做古董这行的人,都很笃信风水。老赵也不例外,在商铺开张的时候,门口的两边都挂着两行铜葫芦,共九个,九之数为金,葫芦去病化灾,其实这葫芦也就是一个寓意,在老照看来,这全他妈的都是赝品,不值钱的玩意,所以才大大方方的摆出了门口外面。   老赵没有想到,混迹了这行当这么久,他破天荒的第一次看走眼了。在这九个葫芦之中,第九个却是秦朝时塑造的真品。而且这葫芦摆放的时间,位置都恰好的配合了他的五行,成了聚财葫芦。   有一次,一个老头子来老赵的商铺买东西。但老头在店晃悠了良久,却看上了门口挂着的第九个葫芦。   虽说老头给的价格不高。但秉着客人满意我就高兴的心态。老赵还是把那葫芦取出来转手卖给了他。   让老赵没有想到的是,那买葫芦的老头其实是一个行家,认出了铜葫芦的珍贵之处。他怕老赵生疑,用极低的价钱买了下来。之后,以过千倍的价格卖了出去。这种行为,在古董行内叫捡漏。   淘了几十年的古董,反而被别人在自己手里捡漏了。老赵虽然痛心,但他也不是小气的人。他把这事当成了给自己的教训。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教训,远远不止痛失一件古董这么简单。   第二天早晨,门口的自行车轰然一声倒下,压着了老赵五岁半的孙子,把孩子的腿压骨折了。下午的时候,刚安置不到三年的牌匾倒塌下来,差点压着了进来买东西的客人。   一天内连续发生了两件祸事,老赵也觉得不对劲了,连忙请来了青松叔给他看风水。   青松叔一看,问题就出来了。老赵的商铺位于十字胡同的尾端,商铺前是一条直路,直路两边都有商铺。在风水学上,有着水来直去最不详,一条直路一条枪之说。处在这种格局上的房子,就等同于被一条长枪顶着脖子,只带流年运局启动,就会给命主带来血光之灾。   之前老赵处在这样的形煞位,不仅没被伤而且生意兴隆。正是因为煞气都被那有灵性的葫芦镇着,如今葫芦卖了,就等同于阵法上少了一个阵眼,其他八个葫芦都废了。   后来,在青松叔的调理下,改善了老赵商铺里的风水,也在没有出现过有人被砸伤的事情。   两人因此而认识,外加上老赵这人比较相信中医,他认为西医针打多了对身体不好,西药始终都太寒。有病还是看中医,吃点苦药,治本的来还不伤身体。   所以,他一旦有家人生病,就会来禅易堂开中药吃。这样一来一往,大家也就慢慢的熟络了。 第四章 血佛   “哟,海生,今天不用上课吗?怎么有空到赵叔的铺子里瞎逛了。”老赵的眼忒尖,我的前脚刚踏进去就被他发现了我。   我呵呵得笑了笑,逗弄了他小孙子两下,直入主题的跟他说:“赵叔,你这儿有没上好的茅山玉,我想买块儿。”   “咋了,是不是王师傅叫你来的?他拿玉是是不是要炼什么东西?”老赵抬起头,疑惑得问   我慌忙的摆了摆手,连声说不,我向他解释,这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忍不住想买块玉戴戴而已。   老赵说好,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找去。说完,他把孩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走进了商铺里头的一个小房间里。   那小房间类似于一个备货的仓库,在商铺的里头,除了老板之外任何人都是不能进去的。   闲着无聊,我在他的店里瞎逛了两下,四处瞧瞧这些稀奇古怪的文物字画,虽然我是个啥也不懂的愣头青,但这样闲逛着也感觉挺惬意。   没过两分钟,老赵从小房子里出来了,见他出来,我跟着他走回了门口的办公桌。   老赵打开了这古朴的盒子,指着三面的三块玉佩对我说:“随便挑一块吧,这三块的材质都是上好的。”   三块玉佩,一块是鱼形的,一块是虎形的,另外一块是玉佩外围雕刻着一朵小花,工艺是三块玉佩里最好的一块。想了想,我指着这块花玉道:“就他了。”   之所以选这块玉,倒不是因为它的工艺好,虎形玉的煞气太重,鱼我又不喜欢吃,想来想去还是这块玉佩看着顺眼。   老赵把这花纹玉包了起来,递到我手里。付了钱之后,我又做在那里随意得和他闲聊了两句。   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下午了,这玉佩还得通过炼制才能用,我也想慕容佳佳能够早日出来。于是我告辞了老赵,转身就准备往家里走。   砰的一下,刚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不明物体,我捂着额头轻轻的嘶气,耳朵里就听到了一个男人在不停的向我道歉。   虽然很疼,但我转念一想他可能不是故意的,于是又释然了。正准备跟他说一声没有关系时,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幕却让我眼前一愣。   这是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上下的年轻人,长得很瘦弱,脸颊几乎都已经凹了下去。如果让我用一句话来形容这年轻人的身形,那就是像块纸一样,被风一吹就能轻轻磕倒。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似乎有一股犹如实质的黑气在他眼角的四周蔓延着。他一抬头,看清楚他模样的我却大吃了一惊。的的确确有这么一股黑气从鱼尾相牵直相牵入到眼内,这股黑气旁人无法看到,只有开了灵眼的道士才能看清。   而关于这种现象,相书上也曾有提到过:“鱼尾相牵入太阴,游魂无定死将临。“意思很简单,如果一个人脸上,鱼尾和眼睛的四周是泛黑的,或是有一股黑气从鱼尾相牵到眼睛里头,主其人游魂不定,不久则魂归地府。   在我发愣的时候,这年轻人极快速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样物品,塞到了老赵的手里,着急的说道:“老赵,你替我瞧瞧,看看这东西能当多少钱。”一边说,年轻人还用眼角撇了撇店外,像做贼似的。   老赵的店里不仅卖东西,而且也收东西,平常的时候如果有人拿东西来这儿典当,不管真假或是生意成不成都好,老赵都会笑呵呵的对待。   然而这次却怪了,这年轻人把东西塞到老赵的手里,老赵看都没看就直接推回去,直接给下了逐客令。   “不收不收,你痞子李拿来的东西,多贵重我老赵都担待不起。”   叫痞子李的年轻人急了,央求着老赵道:“您老人家就看一眼吧,哪怕一眼也好,这绝对是个好东西呀、”随即,年轻人话锋一转,继续央求老赵:“要不,我把东西压在这儿,你老人家借点钱来救济救济也行。”   “滚……你再不走,我马上就报警了。”老赵下了最后的通牒。   从他们的推搡中,抱着那样物体的布开了一个小角,似乎是一块红色透彻的玉佩,但这块玉却让我心头猛得一跳。   “等会儿,有什么好东西先让我瞧瞧,我正准备买两块玉佩送人呢。”看着痞子李准备拿着东西走了,我连忙开口阻止了他。   痞子李一听我有和他谈生意的意思,连忙转身,搭着我的肩膀激动的说道:“这位兄弟,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有眼光的人,来,我们进里面仔细聊聊。”   不由分说,痞子李慌慌张张的把我拉进了商铺里面,老赵刚准备开口阻止我,被我悄悄的一摆手给制止了,我也很想知道这痞子李包着的到底是啥玩意,这种让我心跳的感觉从何而来。   痞子李把我拉到一个隐秘地方之后,悄悄的打开了黑布,让我看清楚了里头的东西。   黑布一打开,显露在我面前的是一块通体透红的弥勒佛玉佩,佛像顶着个大肚子,眯着小眼睛满脸笑容。然而正是这么一块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血佛,让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墓葬……”我皱了皱眉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墓葬,顾名思义就是坟墓里的陪葬品。在清末民国时期,曾有大批的墓葬流出市场。因为那段时期是土夫子们最活跃的时间段,搬山卸岭,摸金发丘,层出不穷。只不过,这些随着土夫子的挖掘流出市场的墓葬不一定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相反还很可能是夺取你性命的致命毒药。   如上次陈老头家里的那个瓮一样,墓中的陪葬品更加邪门,有的不仅沾染了坟墓中的秽气,还很容易被坟墓中衍生的灵体入主,或是被阴气侵蚀,产生了灵智。   “你告诉我……你这血佛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一把抓住痞子李的手,郑重得问道   痞子李嘿嘿一笑说:“这玉嘛……是我家传下来的。”眼珠子溜溜的转了转,痞子李想了这么一个借口掩饰。   我冷冷的一笑,警告他道:“你最好告诉我这血佛是怎么来的,否则你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血佛上充满了让人心惊肉跳的煞气,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挡的。如果这痞子李还死不悔改,不用多久他肯定会魂归地府。   但我没想到痞子李会错了我的意,他以为我说的大难临头是因为我认出了这血佛的来历,准备报警抓他。   所以死他一把睁脱了我的手,用力把我一推,骂了句:“去你妈的”   我跌倒在一旁的货架上,被闻讯赶来的老赵给扶了起来。   “都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你就不听,这些瘾君子都没人性的,他们的东西要不得。”老赵一边扶我,一边埋怨道。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这痞子李的身份,原来就一吸白粉的。只是这血佛留在他手上终究是个祸害,万一真让他卖出去了,只会害更多的人。如果说害死了坏人还好说,万一害死了好人呢?   我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没胖子那么迂腐。但看到好人被无辜得送掉性命,我也会流泪,也会伤心。   想到这,我顾不上腿上的疼,问了老赵那痞子李的地址。在老赵的店铺里拿了朱砂黄纸画了几道斩煞驱邪符,朝着门口追了出去。   我追出门口的时候痞子李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幸好老赵知道他的地址,老赵说这痞子李的家就在隔着两条街东田街里,东田街上左拐有个小巷,他的家很显眼,就在小巷一进的那个公厕旁边。 第五章 墓郎君   因为太过匆忙赶路的原因,在中途的时候我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怎么是你?”两人抬头一看时,却不约而同的大吃了一惊。被我撞倒的那个人居然是姚依容。   她本来怒气冲冲的抬起头,看到撞上的人是我,瞬间愣住了。而我,看清楚来人是她时,也一同愣住了   今天的姚依容穿了一件白色的露肩长裙,半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长发斜垂于肩膀上,在傍晚斜阳的映衬下,给人的感觉像是从天上下凡而来的仙子。   饶是我以前一直和她水火不容,也被这模样迷得半响回不过神。   “我说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姚依容嘟着嘴,摸着额头抱怨道。   我挠了挠头,满怀歉意道:“那啥,对不起,我赶着去追一个人。”说完,我从她的身侧绕了过去。   “等会儿,我有事找你。”她抓住了我的衣袖,让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问她啥事,她却轻咬着嘴唇反问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一个道士吧?”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事儿来了?我虽然一头雾水,可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姚依容一拍手,拉着我的衣袖就准备走。我拿开她的手,问她说:“你干啥呢?”   她转回头,眨着一双带水的汪汪大眼睛,朝我说:“你是道士,那自然是去抓鬼呀!”   “走吧,我表姐的公司出了点事,正好要请道士,既然你在这里,那就跟我一起去吧。”她拉着我的衣袖说道   我摆了摆手,憋着嘴巴求饶道:“大小姐,你别闹了,我忙着正事呢!”   姚依容鼓起了腮帮子,哼了一声道:“谁跟你闹了,我也是在和你说正事。”   在我看来,她这纯碎是闲着蛋疼无事瞎捣乱。再怎么说,他父亲都是犁头巫家的人,她亲戚家遇鬼了,她父亲可能撒手不管吗?。   低头看了看手表,扯了这么一会儿时间都过了半小时了,我心里惦记着那痞子李身上的血佛,看他身上的黑气,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所以我现在的心里也非常得着急。   “回来再和你说吧……”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拿开了姚依容拉着我袖子的手,继续朝东田街的方向跑了过去,也不管姚依容在背后嚷嚷啥。   到了东田之后,我走向了第一个拐口的小巷子。在公厕的旁边,我看到了和老赵形容的一模一样的瓦房。   准确的说,更像似一个垃圾堆,这房子是用窑烧的黄砖彻成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房子。远远望去,都忍不住会衍生一种心惊胆颤不敢走近的感觉。   屋子的四周布满了杂草和野生的植物,还有垃圾胶袋的熏臭,我很难想象正常人是如何忍受这恶劣的环境的。   但是,痞子李是正常人吗?很明显,他不是,他是一个好漂粉的瘾君子。   我轻轻推开那半掩着的门,摄手摄脚的走了进去,一进门,铺天盖地的熏仇扑鼻而来,与之同时的,还有些积水从头顶上滴落,低头一看,地板上全是些废弃的针筒和染血的纱布。   屋子的面积并不大,进屋之后一目了然,除了形似垃圾堆的大厅之外,向前四十五度的地方还有个小卧室。   我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符咒,往那卧室里走了过去。符咒为茅山派的天君镇邪符,先前已说过阴山法的结合茅山,普庵,闾山三教的法。三教之中,治邪退煞的符箓不会少。而作为一个阴山弟子,虽说注重于黑墨白纸的阴符,但朱砂所画的阳符也不会陌生,虽说我少用,但有用得着的地方,我还是会以朱砂画符的。   我之所以未雨绸缪画好了符箓才来,是因为我怕这些出土的墓葬之中结成了灵体,虽然这只是一个可能,但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在我快要走近卧室的时候,突然之间,里头爆发出一阵极其惨烈的叫声。吓得我心一紧,三步作两步冲进了卧室里头,我听得出,这惨叫的声音是痞子李的。   然而,我还是晚了一步。当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痞子李瘫倒在卧室的角落里,他歪着脖子倒了下去,食指与中指的中间还插着一根针管,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流出了鲜红的血液,目光中透着惶恐和不安。   在他的头顶上,有一个类似黑雾的团状东西徘徊着,这东西正在贪婪的吸取着痞子李的阳气。   透过黑雾,我看清楚了这东西的模样,让我忍不住不由自主的目光一凝。   这玩意……居然是墓郎君。   可能墓郎君这个称呼大家不熟悉,如果我说“小强”的话那大家肯定明白了。墓郎君指的就是蟑螂,准确的说,是蟑螂死后形成的灵体。养尸地极少衍生蛇虫鼠蚁,但极少并不代表没有。如果一旦在阴日或者雷电交加的日子,遇上坟墓中的主人诈尸。而这时候恰巧墓地中有蟑螂在阴气交汇的时间点死去的话,就会形成作祟的墓郎君。只不过,一般墓郎君死了之后是不会注定离开墓穴的,他和一般死去的人一样,对生前的地方都会饱含眷恋。除非是人力所为,让他离开了坟墓。   当我走进卧室的时候,痞子李已经死了,而墓郎君也看见了我,一转身就往屋子外面逃了出去。   我哪能让他如愿,连忙敕了张符咒打了过去。可是这玩意就和小强的本质一样,虽然死了,可生命力极其顽强,一张符咒只能让他轻微受点伤,并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在墓郎君逃了出去之后,我也拿着符咒在后边紧追不舍。   屋子里,遗留着一个因为贪心而死去的痞子李,他正歪着脖子,死不瞑目的看着墓郎君逃离的地方。   我无法挽回他的性命,只能尽力铲除了这墓郎君,以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或许,死亡对痞子李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在我第一眼见到他时,他的血管就已经露出了皮表之外,这是常年累月吸取白粉打针的表现,血液已经被毒素彻底污染,就算被刀轻轻割一下,也会流血不止。漂白漂到了这个阶段至少有十年以上,已经很难戒掉了。就算他活着,日后的结局恐怕也是为了漂白而犯法,无端的枉送性命。   在我出了痞子李的屋子之后,一直对这墓郎君紧追不舍,可这玩意的速度太快了,虽说只有巴掌大,可他逃亡的速度一点都不像蟑螂,反而更像是蜈蚣,脚下好似长了白只腿,跑起来就好像一阵风似的。   我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死死的盯着这墓郎君,不让他脱离我的视线。他逃进了巷子,我也跟着跑了进去,他跑进了一栋大厦,我也跟着从窗户里爬了进来。   然而,就在我走出这办公室的时候,却不见了墓郎君的踪影,我追着地上的轨迹,气喘吁吁的跑上了大厦的五楼。   推开楼梯的大门,入眼的一幕却让我忍不住一愣。   大厅里,居然有人在做法事,大厅的中间放着一张约有一米高的桌子,上面蜡烛糯米八卦令旗一应俱全。在桌子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那道士正拿着桃木剑在念咒语。除了他之外,大厅的旁边还站着几个人,见我出来之后,为首的一个西装皮革大汉朝我都瞪大了眼睛。   “你是谁……怎么进来我公司的,保安去哪了,快来抓贼。”他指着我怒气冲冲的问道   被他这么一吓,我也有点惊慌,毕竟我是来抓妖的,可不想被人当成贼,于是乎,我就准备向这中年男子解释,然而我还未开口的时候,耳朵旁就传来了一个娇滴滴而熟悉的声音。   “怎么是你呀?伟强没跟着你一起来吗?”   这声音的主人,居然是姚依容…… 第六章 有个叫桃子的美女   “大家别慌,他是我朋友,也是一个道士来着。”姚依容一边向大家解释,一边向我走了过来。   “真没想到你来挺厉害的呀,我没跟说我表姐公司的地址,你居然也能找过来。”姚依容来到我面前抿嘴笑了笑。   我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你表姐的公司?尼玛的,我是追着那墓郎君过来的,关你表姐什么事?   一时之间分不清东南西北,我被姚依容拉着走到了大家面前。   姚依容指着一个身材高挑高挑的女孩子向我介绍,说这是她表姐桃子。   我侧目看去,也不由眼前一亮,眼前这女人穿着一条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气质,配合这高挑的身材,更显几分成熟的风韵。   “你好!……”在我愣神的瞬间,桃子朱唇轻启,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   “哦哦……你好,我叫陈海生。”回过神的我连忙伸出了一只手,同样很礼貌的回应道   屋子里加上我,一共就站了四个人,一个是姚依容,另外一个是她表姐桃子。刚才对着我大吼那个是公司的经理唐正,而在神坛前做法的那位,据说是桃子请来的茅山道士,人人都把他尊称为孔道长。或许是因为同行相争的关系,这孔老道看着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戒备,怕我抢走了他的生意。   而就在我拱手向他问了声孔道长好之后,他居然开始摆谱,不痛不痒的嗯了一句,继续回坛前做法,鸟都不鸟我一眼。   想起逃进了大厦里头的墓郎君,如今还不知躲在了哪儿。为怕夜长梦多,我连忙向姚依容问道:“刚刚有个墓郎君逃进了你们公司,我是来抓他的,你们刚才在这里有没见到过她。”   姚依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我:“墓郎君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只蟑螂。”   话音刚落,就惹得桃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惹来的是众人的哈哈大笑,那孔老道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戏谑。   “真的,你们相信我,如果被墓郎君跑了的话,那以后就不知道有多少的人遭殃。”虽说她们不当一回事,可我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他们解释。   “哈哈……什么郎君夫人的,小道士不要在这故弄玄虚自抬身价。”孔老道不可置否得冷笑道:“且看本道长如何降妖除魔,你这后生学着点吧。”   “你……”我脸一横,就准备发火,这什么茅山道长,我又没有招惹到他,有必要这么看不起人吗?   “好啦好啦,你就专心等道长做完法事再说吧。至于说那蟑螂……”姚依容噗嗤一笑,连忙改口道:“不对,是那墓郎君,等道长做完法事之后我再和你一起抓。”   见众人都不当一回事,我干脆也不管了,抱着双手站在姚依容旁边,看这孔道长能玩出个啥花样。   “呔……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犯轻重,以夺人算……”   这孔道长马步一扎,桃木剑挽了个漂亮的剑式,念着咒语走起了禹步。   所有人都屏息静守,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孔老道。   只是……这算啥玩意。虽然我对道教的科仪不太熟悉,可我压根就没听说过有谁抓鬼念太上感应篇的。再看这孔老道走的禹步,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像模像样,可那也只是空有其形而已,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禹步。   众所周知,道士所修五术,山相医命卜。山术之中也有武术强身健体,会画符的道士就算不会武术,但至少也练过基本功。   而这孔老道,走的步伐虚浮无力,一看就知道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虽然在外行人看来他表演的是有板有眼,可我知道他是一点基础都没有。   瞬间,我给他下了个定义……这货只不过是个坑钱的大路货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茅山的道士。   想到这儿,我轻轻的推了推姚依容,指着孔老道疑惑的问她:“这道士是你爸请来的?”我心里很疑惑,她父亲怎么说都是犁头巫家的人,为啥请来的道士却这么不靠谱   姚依容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   我再问她,你爸干嘛不亲自来。   结果她很惊讶的看着我:“我爸为什么要来,他又不会抓鬼。”   我愕然,似乎我一直省略了一个问题,姚文容并不知道她父亲是犁头巫家的人,至于说关于巫家的东西,她更是一点都不知,否则也不会被欧耀峰下术了都还迷迷糊糊的。   至于说她父亲为什么会瞒着她,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即然她父亲不告诉她,我也没必要去戳穿这么一件事。   “没啥,就随便问问”我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随即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啥一回事,你表姐公司干嘛了,要请道士来做法?”   姚依容悄悄的向四周看了一眼,接着靠近我身边,朱唇轻启:“听说表姐的公司一个月前死了个女职员……”   在姚依容的解释下,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在一个月前,这间公司有个女职员跳楼了,接着在半个月之后,有人在电梯那儿看到了这个女职员出现。紧接着过了几天,又有个女职员值夜班的时候在公司上吊自杀。弄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员工们都朝着要离职。为了安抚人心,姚依容的表姐就请来了这个茅山孔道士,希望做一场法事,送走在公司死去的冤魂。   我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故事有几成水份,但我敢肯定如果真的有鬼的话,这半桶水的老道肯定制服不了。   我刚一这么想,大厅里就出现了异祥的情况。   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打断了孔老道念咒的声音,众人寻着这声音的来源望去时,却不约而同的大吃了一惊。   在厅子的右侧是公司员工工作的地方,用一些隔层扳隔开,里面的位置上放置着一些电脑,这些电脑都是屋子型的那种,很大台的。   滴滴答答的声音正是从其中一个位置里传出的,不用想,大家都能分辨的出这种声音源自于电脑的键盘。   听到这声音之后,孔老道的神情忍不住有些慌乱,握着桃木剑的双手也有些发抖。可是大家都在背后看着,他只能一咬牙,念了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拿着神台上的公鸡血冲上去,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一倒。   “千万不要……”这个动作让我心一紧,连忙开声阻止他。   什么见鬼就倒公鸡血这些完全就是电脑上演的,公鸡血和黑狗血虽说是至阳,是鬼的克制之物。可是凡事都有两面性,公鸡血这种克制灵体的宝物也不例外,它只对一些孤魂野鬼有用,如果碰上怨气极重的鬼魂,不仅降服不了,反而还会因此而激发鬼魂的戾性。   何况公鸡血的效果也是有时间的,孔老道桌前的公鸡血也就用来摆摆样子,放了这么久,血早就凝固了,血凝固,阳气也逐渐流失,哪能给这鬼魂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在键盘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我就看到一个长发女人坐在电脑桌前不停的敲击着键盘。我想屋子里的众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我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孔老道的运气太逆天,那公鸡血不偏不倚的就砸到了女鬼身上。这一幕让我哭笑不得,看到这女鬼戾性被激发之后,我不由的心中一紧,赶紧的冲了上去。   然而我还是慢了半拍,我冲到孔老道身后的时候,那长发女鬼已经洞穿了孔老道的脖子,被公鸡血这么一泼,女鬼的身形也瞬间显露了出来。   大家看到的一幕是这个样子的,一个穿着黄袍的道士悬空挂在半空中,接着人们看到一只手慢慢的显露出来,这只手洞穿了黄袍道士的脖子,这只手出现的如此突兀,没有任何的预兆。   紧接着,手的主人公也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吓得我背后的一大帮群众发出惊恐的尖叫。   “小灵……”这称呼似乎是姚依容的表姐桃子尖叫出来的。   小灵是谁?我没空去想,但既然女鬼出现了,我就要把她给收了。 第七章 大厦鬼案   女鬼出现的瞬间,我也赶到了她的面前,顺手掏出一张天君镇煞符朝她的额头印了过去。   可是我还是晚了一步,当我拿着符箓朝她的额头印过去的时候,孔老道已然身死。   被我的符箓一伤,女鬼尖叫着倒飞了出去。趁着她受伤的瞬间,我顺势在孔老道身上一扯,把他的道袍给扯了出来,然后念动罩鬼咒朝那女鬼罩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所有人都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把那女鬼给收了起来。   姚依容和她表姐桃子,唐正三人走到我面前。   桃子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然后问我:“小灵呢,你把她收哪去了!”   我想她口中的小灵应当就是刚才的女鬼,于是我扬了扬手中的衣球,跟她说:“在这儿呢。”   “那这道长……”姚依容指着倒在地上的孔老道问我   我耸了耸肩:“死了。”   姚依容经历上次安徽的那一件事后,心理抗压能力也好了许多,见到有死人,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吓得脸色发白。而她的表姐桃子,应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到有死人脸上也仅仅露出了几秒钟的惊慌就立即恢复如常。   唯独那唐正,可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脸色忍不住有些发白,额头上不停的流着虚汗。在桃子让他打电话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时,他脸色惨白的摇头,颤抖着摆手道:“小姐,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胆小鬼……”姚依容撇了撇嘴   虽说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这样鄙视,可唐正仍旧点头哈腰的说着是,不敢反驳。最后,桃子让方正先行回去休息,她亲自打电话让人过来处理。   唐正擦了擦汗,说了两句不好意思,然后慌不择路的朝着公司的出口走了出去。   “多谢你了?”桃子把一只白皙的手伸到我面前。   我礼貌性的说了声不用,回握了一下。可就在我低头的瞬间,左眼的刘海被风一吹,那只吓人的白眼露出了这么一瞬间。   “啊……”桃子惊恐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看着姚依容,手却指着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他,他,他。   姚依容连忙上去把她扶起,解释道:“桃子姐你别怕,我这朋友他天生有点残疾,不是故意吓你的。”   我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掩饰着尴尬的气氛,然而我心里却忍不住有点苦涩。换谁被人用一种另类的眼光瞧着,我想他都不会好受。   不过,这桃子的定力还真是让人佩服,仅仅是不到片刻的时间,她的脸色就恢复了原装。还一脸歉意得重新伸出了一只手,跟我说了句对不起。   这定力不得不让我佩服,至少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能够看到我眼睛后半刻时间恢复正常的,除了青松叔和我师父之外没有别人。包括胖子,盯着我的时间久了,都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感。   “对了,你不是要抓蟑螂吗?那蟑螂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抓。”姚依容倒是没因为孔老道的死而吓住,反而兴致勃勃的向我问起了墓郎君的事。   我仔细想了想,和姚依容说:“你们公司的女厕所在哪里,现在带我过去。”   这句话刚说出来,两个女人的表情都有点怪怪,姚依容上下盯了我一下,诧异的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爱好。”   明白了这两个女人想的是什么,我顿时哭笑不得,连忙向她解释了原委。   我跟她说,墓郎君是在极阴极寒的地方因为蟑螂死去而形成的灵体,所以他保留了死之前很大的习性,出来之后也喜欢呆在极阴极寒的地方。而这公司富丽堂皇,最阴,最潮湿的地方,我想也只有女厕所了。   解释一遍之后,两人恍然大悟。桃子说:“依容不知道公司的女厕在哪儿,我带你一起去吧。”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然后跟在了她的身后。   从厅子里一直拐,拐入了右侧员工工作的办公大厅,又顺着走廊走了十分钟,才找到了女厕。   桃子指着走廊的尽头说道:“那就是女厕。”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拿着符咒走上去,却被姚依容拉了回来。接着这妞居然向我提了个无厘头的问题。   “唉,我们去抓蟑螂耶,要不要带“榄菊”   榄菊和黑旋风一样,是当时流行的一种杀虫剂。而且这个品牌的大本营就在广东,82年的时候就已经建立,虽说当时没什么出名,但中山附近几个城市的人都知道这个品牌,并且家里杀虫杀蟑螂呀几乎都是用这牌子。   在姚依容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我瞬间感觉脑袋被雷的有点发疼……尼玛的抓蟑螂就带榄菊,那我抓色鬼岂不是要带女人。   虽说这问题有些小白并且令人无语,不过姚依容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是得带一些东西才行。   让我产生这个念头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姚依容的这句话,还有我路过时闻到的一股药材的味道,尤其在走廊的这端停了之后,药材的味道越来越强烈。   我向桃子一问,才知道她的公司原来是销售药材的,而且在公司的里面就有个小仓库,仓库里也存放了一些药材。   我向桃子提了个要求,让她打开门进仓库里拿点中药。   桃子愣了半响,随即就答应道:“没问题。”   等他开了仓库之后,我在里面找了几味中药,敲碎打磨成了药粉,用个袋子包着走了出去。   这些药粉其实是按照青松叔给的药方研制成的,青松叔不喜欢用蚊香和杀虫剂,他说这些化学气体闻多了对人的身体不好。所以他一般都用中药打磨成药粉,撒在家里面,蛇虫鼠蚁闻到了这些药粉之后,绝对不肯靠近,药方的效果尤其针对蟑螂。我曾经见到过胖子把药粉撒到一只蟑螂的四周,形成一个包围圈围着他。这蟑螂在圈子里像个盲头苍蝇一样瞎撞,但就是无法从圈子里走出来。   我曾经在听说个这么一个故事,在湘西之中,有一药王教的老人,懂药法收蛇。曾有一人被成精的五步蛇王咬伤,老人得知之后,以药法配置成药物,撒于蛇王走过的地方,没过多久,蛇王真的被引了出来。   既然药法对成精的毒蛇有用,那我想相应的药材对这成灵的墓郎君定然也是有效的。   制作好了药包之后,我示意姚依容和桃子不要说话,然后我轻手轻脚的朝着女厕所走去。   到了女厕门口的时候,我将药粉倒出一些,封住了出口,这才带着桃子和姚依容走了进去。   进了女厕之后,我并没有看到墓郎君的身影,可是心里那似是非是的抵触感告诉我,墓郎君就在这厕所里面。   看了看厕所的朝向,发现这里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在厕所的最后一间洗手间里。   恐防墓郎君再次逃走,我直接跑到末尾的最后一个洗手间,一脚踹开了门。   果不其然……这货真的躲在这洗手间的角落里,见到我进来,她没有逃跑,反而躲在厕所的最后一个角落吓得瑟瑟发抖。   我每向前移动一步,他的身子就颤一颤,好像我是个侩子手,而他是砧板上的鱼肉,对我带着天生的恐惧。   这是一种先天的克制,我想他应该感觉到了我手中药袋散发出来的药材味。   桃子一见到墓郎君,吓得啊的一声尖叫出来,惊恐的大叫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蟑螂。”   而后一个专神,猝不及防之下,撞上了厕所门,砰的一声昏倒了过去。吓得我感觉张手抱住她,不让她摔倒在地。   而姚依容就略显奇葩了,第一眼看到这墓郎君,她不仅没有害怕。还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比画了一下,张着樱桃小嘴惊奇的自问:“我了个乖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蟑螂。”   随即,她居然双眼放光,握着拳头“啊”的尖叫了一声。以现在这个年代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追星族遇见偶像时过度亢奋而情不自禁做出的表现。   更加奇葩的是,她居然抓着我的肩膀,指着那墓郎君,双眼放光道:“是它,就是它了。”   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句话对我来说有种朦朦胧胧的熟悉感,在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结实而雄壮的形象。那是王大胖子,他第一次见到司丽经时,也是这样神经失常的叫着“哪咤”   “孤独怪,啊……不对,陈海生,你把这蟑螂送给我好不好,她好可爱”姚依容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预感。   我……能告诉你们,当时我心里第一个萌生的想法不是拒绝她,也不是答应她。而是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自己给自己设了三道选择题。   A,她不仅暴力,而且重口味。   B,她非常暴力,也非常重口味   C,她的暴力和重口味已经跨越了道德和伦理的极限。   在我纠结于三个选项中我到底应该选哪一个选项才符合她的形象时,她却伸着手朝着角落里的墓郎君摸了过去。   “你干嘛,想死也不要这么趁早”我一把拍开了她的手。   “可是你不觉得这蟑螂好可爱吗?”   我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再次竖起,看了看角落里的那只肥蟑螂,我实在想不通它到底哪点儿和可爱靠边。   “啊……不要”   就在我准备给姚依容科普这玩意的害处时,突然间,大家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惶恐的尖叫,将厕所内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这叫声的主人,居然是刚才待在厅子里准备离开的唐正经理。 第八章 母女同魂   这是一声频临绝望时发出的尖叫,任谁都听得出来里面夹杂着的恐慌和不安。   当我听到尖叫时,下意识的以为是灵体作祟,可是当我低头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的墓郎君,在掂了掂手中的包裹,发现那女鬼还在时,我疑惑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和姚依容心里都不由自主的一紧。出来之前,我把药粉撒在了墓郎君的四周,防止他逃走。接着我抱起了昏迷的桃子,跟在姚依容后面跑了出去。   唐正蜷缩在墙角边全身颤抖,拿了张椅子死死的捂在了身前。   旁边站着一个体态肥胖的女人,正一脸恨意的盯着他。即使是常人,都能看出这肥婆是个女鬼,为啥,因为她脚跟不着地。   我瞬间就纳闷了,这桃子的公司犯哪门子冲了,冤鬼一个接着一个,先是墓郎君跑进了这里。而后我又收了个长发女鬼……现在又整出了这么一个肥婆,这是闹啥花样。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唐正吓得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看到我出来,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忙不迭的向我的方向爬了过来。   “大师,快,快收了她”唐正指着那肥婆幽魂惶恐的叫道   “好呀,你还请来帮手了……”肥婆的脸上布满了阴鸷,森然的冷笑道:“不管今天来多少人,唐正,我要你血债血尝。”   话音刚落,窗外闪过一道滚滚惊雷,随即阴云密布,任何人都能透过窗口,看到那翻滚的阴云。   厅里弥漫着一阵暴虐的气息,压抑得人心脏透不过气,这种气息顿时让我吃了一惊,瞧这女鬼的模样,应该是普通的冤魂,怎么会有这么冲天的煞气。   当然,她的煞气无论是和盔甲兵魂或是于泰师祖比起来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我仍不敢大意,毕竟我也没于泰祖师那般修为。   我把桃子放了下来,让姚依容和方正小心照料着她,然后拿出为数不多的镇邪符,小心翼翼的防备着这肥婆冤魂。   只是,这肥婆的狠辣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大家对持的都没有五分钟,也不让我意思意思下说句场面话,就直接伏低身子向我冲了过来。   “阴煞冲身”我吃了一惊,惊呼了一声,快速的往后退。这另类的攻击是冤魂对付常人的一个手段。用自身的魂体直接冲向对手,目的就是通过气场的干扰,灭了对手人体身上的三盏灯,虽说不是又撕又咬得这么恐怖,但狠辣的程度绝非一般的手段可以比拟。   退无可退时,我直接一个懒驴打滚避了过去,伏低身子的时候,我把符咒贴于手背上。在翻滚的时间,想都没想就往身后扫了过去。   肥婆冤魂发出一声凌厉的惨叫,被符箓所伤,她的身上挥发出一阵难闻的黑烟。但她的怨气太重,顽强度和墓郎君有的一比。符箓虽强,也不能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眼看着她不顾一切的冲来,而我的符箓一张又一张的消耗光了。情急之下,我用上了范天生临走前传授给我的武法千斤坠。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念动了法决准备好千斤坠的时候,那女鬼的身子离我已经不足一厘米的距离。   我趁势倒下,然后在她诧异的眼神下,用扫堂腿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   阴山的千斤武法不同于杨七爷的千斤武法,其中的一个用法神似于阴五雷,也可用双脚无声无息的释放。   或许是我修为浅薄,没能彻底的悟透这门手法,杀伤力用起来也很微弱,并不像传说中一样,压制得鬼魂动弹不得。   不过,拖延她片刻已经足够了。   在她被困在这个小圈子之时,我一站起来就画了个千斤压的花字在手上,朝着她的肩膀吓了下去。   这是一种专门对付灵体的压制,常人被千斤花字打中,等同于被千斤巨石压着,直到身体承受不住重量,筋骨爆裂而死亡。   而鬼魂承受的也和常人的感觉一样,只不过针对的是这个魂魄。这手法也是千斤武法的其中一门,名为千斤箍,箍得是鬼,非人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肥婆不仅体型大,而且力道足。尼玛的我都双管齐下了,可都没有压死她,反而手掌心处传来了一种力道反弹的感觉,震的我手臂发麻。瞬息之间,我双手变换,剩余的左手再次画了个茅山派的翻天印,与右手的千斤坠一起施展,朝着她压了过去。   终于,在我的压制之下,场面的优势一面性的向我倾倒,女鬼慢慢的矮了下去,再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就能压得她魂飞魄散。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和女鬼相互压制动弹不得的时候,场外却发生了另外一幕。   让我感到场外发生异常的是姚依容的一声尖叫,等我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场中出现了个小男孩,这小男孩胖乎乎的,同样脚跟不着地,是个鬼魂。   更让我措手不及的是,唐正居然傻乎乎的笑着,跟在那小孩的后面,一步步的向着窗台走了过去。   这情形,看来是被迷惑了灵智   我暗道一声不好,惊慌之下,手上的劲道一松,差点让被千斤武法困住的女鬼逃脱,吓得我重新加重了力道,不敢在分神。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肥婆看起来这么难对付了,瞧这男孩婴灵身上的气息,和这肥婆冤魂的一模一样。他们是母子同魂,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怀孕的妇女自杀之后,婴灵出生,便为母子同魂。这种孕妇也属于厉鬼之中的一种,孩子未出生被堕胎本就容易成为怨气不散的婴灵。若是母亲带着孩子死去,那是怨上加怨,非一般的手段可以制服。   只是,看这对母子应当是死去未久的,修为也不是很高,不然我现在的处境应该更加难堪。然而虽是死去未久,也够我吃一壶的了。当娘的死死拖着我,孩子跑去害人……前浪后虎,让我分身乏术。   情势危急之下,我也只能咬着牙,憋足了气朝着唐正大吼着他的名字,希望能够把他从被鬼迷的状态中叫醒,可我始终都不是唐正的亲属,大家不熟悉,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所以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没多大的作用   姚依容虽然不知道我这样做有什么用,可她还是照葫芦画瓢的在后面跟着我喊起了方正的名字。   这瞬间让我有种青筋在额头上直跳,一股逆血从胸膛冒上喉咙的感觉。大爷的,你倒是别只顾着喊呀,跑上去用手拉几下,或者充分发挥你的暴力倾向,朝着方正踹几脚也好,总之踹飞了,不让那小孩把他勾走就行了。   可这女人,咋到了这时候筋就不会反转了呢?   “你倒是别顾着喊呀,动下手脚行不。”情急之下,我大声吼道   姚依容愣了下,诧异得反问我:“它是鬼,我是人,我和他怎么打?”   “谁叫你打鬼,你打唐正行不。”我一边压制着肥婆,一边忍着吐血的感觉郁闷得喊道   接下的一幕让我不忍直视,姚依容这妞的反应丝毫不慢,我话刚说完,她就直接跑到方正的面前,凌空一脚朝着方正的脖子横扫了过去。   “啪”的一声,唐正倒飞了出去,可我想,他那脖子也应该扭伤了。   即使我心里对姚依容的暴力心有余悸,可不得不说她这手玩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这一脚下去虽然伤了唐正,但至少也破坏了那小男孩的诡计。   姚依容拍了拍手,扬起鼻子朝我哼了一下,得意道:“怎么样,本小姐这手玩的漂亮吧。”   她的洋洋得意换来的是我不可置否的苦笑,是的,她这手玩的漂亮,可她忘了,骄纵永远是战场上的兵家大忌,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小男孩,而且这小男孩还是个婴灵。   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下一秒钟姚依容就为她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一张椅子凌空飞起,从后面砸中了她的脖子,把她给砸昏了过去。   出手的人自然是那五岁的婴灵,操纵一张桌子击昏姚依容之后。他又重新跑到方正面前,诡异的一笑,再次无声无息得把唐正无声无息的迷惑了。   被迷惑的唐正就好像失去了理智的木偶,一步一步的跟着那婴灵,走向了敞开的窗台。   情势再度不容乐观,场中两个昏迷,一个腾不开身,还有一个被鬼迷住走向了窗台,如果再不救,很快就会被迷惑得从楼上跳下去。   可是我又不敢松开手,一旦放开这肥婆去救唐正的话。难保她不会对昏迷的姚家姐妹出手。   怎么办呢。到底应该怎么办? 第九章 我只为婴灵痛心   当我看到唐正被那脏兮兮的婴灵迷着一步一步得走向敞开的窗台时,此刻我多希望自己化身成电影里小说中带着光环的主角,在千钧一发之际,总能创造奇迹,挽救一条人命。又或是从天而降一个高人,助我一臂之力。   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哪怕幻想在美好,回归现实的那一秒终归是要面对残酷的。想象中的奇迹并没有出现,反而传来了“扑通”的一声,彻底打碎了我的幻想。   唐正那穿着皮革西装的身影,直挺挺得在窗台倒了下去。愤怒的是,身为一个道士的我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一条人命从我眼前消失。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但却无力去阻止。没人懂我的懊悔,没人懂我心中那刻的无助。   即使我是绝教门徒,即使阴山门人号称玄门里最心狠手辣的道统。可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的流逝,换谁的心中都会忍不住悲痛。   我怒了,把一切怒火都发泄到了被压制的肥女鬼身上,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她死。这一刻,我忘记了善恶,忘记了对错,有得只是看着生命流逝的悲痛。   然而,在我即将消灭肥女鬼,眼看着胜利在向我招手的那刻,一张椅子朝着我凌空飞了过来。   那是婴灵操纵的,身为儿子,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消灭。当我侧过头的时候,那张椅子已经快扑到我的面门了,下意识的我松开了压制肥婆冤魂的双手,自然得一个侧身想避开这张椅子。   虽然我反应得还算及时,可我还是难以避免的在侧身的瞬间被凳脚砸中了太阳穴。   太阳穴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他是直接接通大脑神经的。瞬间被偷袭,我也感到了一阵昏天暗地的晕眩,嗡嗡的耳鸣声在我脑海中作响,让我不由自主的踉跄着往后退。   倒下去的瞬间,我似乎压到了一团暖绵绵的东西,紧接着我听到“啊”一声尖叫,清醒一点的时候抬头一看,就看到桃子满脸通红的抱着胸脯。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自己倒下去的时候压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压到了桃子的胸膛上,把昏迷得她给砸醒了。   我来不及向她道歉,叫她带着姚依容赶快走。我站起来,把她护在了身后,目视着这两母子的冤魂朝着我们步步逼近。   “丽丽姐……你”   猛然间,身后的桃子又叫出了一个名字。而步步逼近的肥婆冤魂听到这个名字后,身体却不由自主的一震,灰白的脸色上居然反常的露出了一丝痛楚。   “小姐……”肥婆冤魂的身躯一震,冰冷的眸光中有了一丝色彩。   “宝宝,快回来,不要伤害小姐”她招手把婴灵给叫了回来。   “丽丽姐,真的是你……”桃子推开我,看着眼前的母子同魂激动道:“丽丽姐,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靠近她,这两个都是鬼,那婴灵刚才还害死了唐正!”我抓住桃子白皙的手背,把她给拉了回来。   桃子听了我的话之后,张大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叫丽丽的肥婆冤魂。她朝窗台的地方看了看,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肥婆道:“丽丽姐,他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肥婆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她摇头悲拗道:“小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我鬼迷心窍,听信了唐正的花言巧语,亏空了公司几十万……我对不起你和老爷呀。”   肥婆的神色很悲痛,她身边四周的怨气正在一丝一丝得挥散,大厅里弥漫着的是一股让人觉得她现在很内疚的气氛。   “妈妈,你不要哭,不要哭。”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是站在她旁边那个脏兮兮的幼童说出的。   “丽丽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亏空了公司的钱和方经理有什么关系,还有小灵,她怎么会变成恶鬼的!”桃子咬着嘴唇,紧追不舍的问肥婆冤魂。   此时此刻,我心中也是很好奇,停了下来静待事情的发展。   在她们的对话中,我隐约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被我收进道袍的女鬼小灵,坠楼的唐正,眼前的母子连魂,居然都牵扯到了同一件事情之中,而且让我感到不可理喻的是,这小男孩居然唐正的儿子,也就是说,刚才亲手杀死唐正的,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很诧异,但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我却由衷的感到愤怒,愤怒的对象有眼前这肥婆冤魂,也有死去的方正。   眼前这肥婆女鬼叫丽丽,是桃子公司的财务,而且也是一个有了家室的人。在前不久的时候,唐正开始对丽丽展开猛烈的追求,而丽丽这时候恰好与丈夫争吵,长久之下,耐不过唐正的甜衣蜜炮,两者勾搭在了一起。   可让丽丽没有想到的是,唐正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而是利用她的职权,转移了公款填自己在澳门欠下的赌债。而且在把丽丽追到手之后,唐正又和公司的一个职员,也就是刚才被我收进了道袍中的女鬼勾搭在了一起。   这一切,丽丽都蒙在了鼓里头,浑然未知。直到他发现自己有了唐正的身孕时,她才得知了一切让她撕心裂肺的真相。   作为情场浪子的唐正自然不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何况由始至终唐正都只不过在利用丽丽而已。当丽丽找到唐正,说肚子里坏了他的孩子时,两者就开始争吵,情急之下的唐正说了一句话:“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呀。我只是利用你的权力来填我的赌债而已。要说结婚,我宁愿跟小灵结也不会跟你,至少人家的身材比你好多了。”   也正是这一句话,让丽丽知道了真相,也知道原来在她和唐正之间,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于是乎,两者开始反目。但丽丽并非是自杀的,现实里没有什么女人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还甘心用死来挽回一个男人的心,何况她是一个有夫之妇。丽丽要做的,自然是告发唐正挪用公款来填私人债务。   知道了丽丽的打算,唐正在哀求无果之下,采取了一个激尽的办法,他用安眠药迷晕了丽丽,然后把丽丽从楼顶扔了下去,造成丽丽挪用公款畏罪自杀的假象。而协助唐正递给一杯下了安眠药咖啡给丽丽的,正是他的姘头小灵。   丽丽死了之后,唐正顺手推舟的把所有罪名推到了她的身上,瞒天过海逃脱了本应承担的罪责。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鬼,复仇鬼。   回魂的那晚,丽丽杀死了在值班的小灵。她本想送唐正一起上路,可恰巧唐正被派到了外地出差,一时之间她找不到机会下手,只能等待时机。   所谓的时机,便是指今晚了。今晚桃子请来一个假道士驱鬼,也让出差归来的唐正在一旁协助。在我收了那徘徊在公司里冤魂不散的小灵,跑到厕所里找墓郎君之时,丽丽趁机杀死了唐正。   这一切的因果开始明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男女间利益和感情酿造的一场惨剧。   “小姐,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和老爷的信任,我对不起你”丽丽不停的向桃子道歉:“我没想过害你,只想收了这对狗男女的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桃子楞在了那儿半响,神色变幻,看不出在想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这丽丽让她失望了吧。   我在背后悄悄得拉了拉桃子的衣袖,轻声告诉她:“这冤魂在求你原谅,如果你不原谅她,她是不会走的。”   鬼魂遗留在阳间不肯去投胎多数都有执念,而这丽丽的执念有两个,一个是杀了唐正和小灵,还有一个,是求桃子的原谅。第一个她完成了,第二个她正在做,如果桃子原谅了她,执念没了,她自然会烟消魂散,不会再苟留在这个世界上。   姚字咬了咬牙,叹了口气道:“算了,都过去的事了,你都已经死了,一切的过往就由她随风去吧,这件事情,我就当没看到吧,也不会告诉你丈夫。”   “谢谢你……谢谢!您和老爷的恩情,丽丽来身做牛做马都会报答,谢谢……”话到最后,丽丽拉着他的儿子,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去哪,当然是去阴间地府报道。   那小男孩转过身朝我们望了一眼,他的眼神跟普通的孩子一样,纯洁无暇,回头那一笑,天真而烂漫。   我突然好想走上去,把他紧紧抱进怀里。这里的所有人我都不同情,但对这个小男孩,我打心里觉得他可怜。   孩子有什么错?由始至终都只不过是这场闹剧的陪葬品而已。   望着她们离开,我心里有些充斥着说不出的沉重,犹如有一种东西压在了我的心里,说不清,道不明,但我想问?   想问这个世道,到底还要变成什么样子才肯善罢甘休,尔虚我诈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人与人之间什么时候才能抛开束缚真诚对待。   本应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的一世姻缘,却抵不过时间的摧毁,在岁月的洗涤中慢慢的失去了激情,一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投入别人的怀抱,忘了丈夫,忘了责任。   本应是大好前途的男人,却迷恋赌博,死不悔改,借女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阴谋败露之后还不择手段得隐瞒事实。   闹剧中,我只看到了一个愿打,两个怨挨的两个演员,还有一个因为这场闹剧无辜丢掉性命的小生命。   都说人生如戏,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在花红柳绿的霓虹灯下尽情的挥洒。都说戏如人生,每个人总在为自己的可恨找着可怜的借口,脸不红心不跳的练就撒谎的本领。   是人心变了,还是社会变了,是为了适应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不得不变。还是人心的虚伪改变了这社会的趋向。   这是一个充满戏剧的问题,他就如人性一样,永远有着双重的矛盾性。我想就算我怎么问,始终都无法找到答案。 第十章 炼制玉佩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成过往云烟,落下序幕了。”我拍了拍手,故作轻松笑道   桃子也勉强朝我挤出了一丝笑容,她如释重负道:“是呀,都结束了。”可谁都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那丝黯然。   她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说,鬼可怕吗?”   我笑了笑说,是挺可怕的?   “可是你是道士,鬼不应该怕你吗?”我沉默,人怕鬼,鬼怕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鬼更可怕,更险恶的,不是吗?”她自言自语道   “或许吧”我笑了笑,突然之间,我想起了孔子他老人家的一句话,苛政猛于虎。执政者,莫非人也。说到底,孔子他老人家想表达的是人心险恶更胜于洪荒野兽。   既然胜于野兽,那未必就输于恶鬼,看来不仅是后世人,早在千年以前,先辈们就对人心有了清楚的定义。   “对了,厕所里的那只蟑螂,你准备怎么样处理”见我不说话,桃子再次开声问我   卧了个槽,经桃子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了厕所里还呆着个墓郎君。忙马不停蹄的朝女厕奔了过去。可是当我到了厕所的时候,却发现药圈破损了一个缺口,墓郎君从这个缺口里爬了出去。   尼玛的,这玩意走了之后去哪儿抓去,我可没哪本事满世界去抓一只蟑螂。想着我跑出了女厕,把桃子的公司找了个遍。终于确认墓郎君早已逃离,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到最后,我也只能放弃了。不管他跑哪儿去,总之我也尽力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道士不会少,只会墓郎君害人了,总会有正义之士收他的。   桃子打了个电话,让人连夜来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姚依容还在昏迷,看来她这一次伤的的确不轻。   出来之后,桃子再次向我道谢   不得不说,桃子是个很美的女孩,虽然她在容貌上略逊色于姚依容,可那股成熟的气质是姚依容永远比不上的。   我也没想到,因为这次的事情,我们后来会成为了好朋友。以至于多年之后,当网络上出现桃子和阿狸这两个可爱的表情时。我总会打个电话过去给她,俏皮的说:“桃子,我是阿狸,你好吗?”而换来的,总会是她的哈哈大笑。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离开了她的公司之后,我直接打的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时,我还没来得及炼制玉佩,打开房门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红奶奶坐在香炉的左侧,右侧是居然是小胖和一身古装的慕容佳佳。她正在逗弄着小胖。这一幕看起来其乐融融,如果在加个男人进去,完全会让人误以为是三代同堂。   “杠,杠……”小胖看到我,欢之雀跃的从身旁跳到了我的肩膀。   “杠……杠”小胖仍旧嘻嘻哈哈的在我肩膀上跳着。   杠,杠,这是哪国的预言,什么意思?我将疑惑的眼神转向了红奶奶。   红奶奶溺爱的望了小胖一眼,然后和我笑道:“小胖这话呀,是跟漫画书里学的。”   红奶奶的解释让我有些无语,据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小胖过分的迷恋上了小人漫画,杠杠这语言,就是漫画书上的主角的。   都说漫画让人沉迷,此话果真不虚,你看就连小胖这将魂,都沉迷在其中不可自拔。   我无奈的笑了笑,勾了勾他的鼻子,随即将目光转向慕容佳佳,疑惑得问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炼制好玉佩吗?”   一边说着,我扬起了为她准备好的茅山玉。   慕容佳佳一袭白衣,如雪般纯洁无暇,她向我走了过来,笑了笑说:“放心吧,虽然几百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但我的神魂还没那么虚弱。”   “我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才出来的。”她补充道   我纳闷了,问她好奇什么?她把手指向小胖道:“因为他。”   我狐疑的打量了小胖几眼,恩,是挺可爱的,带着一个红肚兜,全身胖嘟嘟的,对女性有着不容置疑的秒杀力。   “你想哪去了?”慕容佳佳白了我一眼:“你就没感觉他的身上有个印记吗?”   慕容佳佳的话让我愣住了,我在小胖的身上找了好久,就是没找到什么她说的什么印记。   “你真的没感觉吗?那是灵魂的印记”她再度皱眉。   我摇了摇头,说没。随即我又问她:“你是不是发现小胖身上有什么秘密?”这时候,我脑海里想起了那个盔甲兵魂。   慕容佳佳皱眉沉思了片刻,随即好像想通了什么东西,朝我神秘的一笑:“他身上的秘密,你以后会知道的。”   这句话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说的没错,至少那盔甲兵魂的出现就给小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块玉佩应该怎么炼制呢?”我把玉佩掏出来放在她面前。   她指了指屋外的走廊说,你先把它放在月光底下吧。   当我把玉佩放在走廊下之后,慕容佳佳又说:“你去拿毛笔和水银过来吧。”   “毛笔和水银?不要墨水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道:“不用。”   紧接着,在我没有任何准备之时,慕容佳佳就这样突然间握住了我的手。然后,芊手轻转,握着我的手拿起了毛笔,蘸上水银,在玉佩上画上了莫名其妙的图案。   慕容佳佳虽是魂体,可她给我的感觉和真人丝毫不差,两人的手相触,我竟然能够感受得到那种如冰雪般触滑而冰凉的感觉。   我身体一颤,脑袋瞬间懵了。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接触,虽说这是一个鬼,但毕竟这个鬼也是女的。   我就这样如同木偶一样,被慕容佳佳握着手,一笔一笔的在玉佩上勾画着,水银滴到玉佩之上,全部都融了进去,丝毫没有一滴外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佳佳朝我一声轻笑:“好了,我进去了。”   说完,她的魂魄轻轻的飘进了玉佩里面。   温婉的声音从玉佩里传了出来:“从今以后,你就把这块玉佩带在身边吧!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要替我找到他。”   慕容佳佳的话把我从神游中拉了出来,此时的我经过了一天的奔波,本应该是很疲惫的了。然而当我握上这块玉佩之时,我却感到由衷的感到神清气爽,好像泡了一遍温泉,洗涤了所有的疲惫,就连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   回过神的我沉默了片刻,问了慕容佳佳一句话:“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为什么你会懂的这么多?”   慕容佳佳所勾画的是一种符文,这种符文的年代很久远,应当已经失传了才对。从她勾画的时间,放玉的位置,每一样东西居然都完好无损的配合了奇门阵法。符文每一笔的勾画都浑然天成,落笔之后居然成了古籍中记载着的聚灵阵。   这一切的一切,继小胖之后再次在我心中添上了一个谜。   “我忘了我是谁,只记得一个名字,只记得我在等他。”慕容佳佳温婉的声音从玉佩中传出,回答了我。   我不再问了,即使我问清楚了她是谁又怎么样?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可怜人而已。   胖子还没有回来,我跑到床上睡了一个大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被屋里的电话给吵醒了。   接起电话,另一头传来了胖子兴高采烈的声音   “海生,快来?有事,有大事呢?”胖子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啥事值得你这么兴奋?该不会是青松叔去帮你和司丽晶说媒吧!”我揉着朦胧的睡眼打趣他说   “去你妹的,我是说元邱,他找我们有事!”胖子如释重负道:“看来我和你要出一趟远门了。”   虽说声音到最后被压低了,可还是掩饰不了那股兴奋。不用说,他定然是因为有机会逃离杨七爷的魔爪,所以才会如此开心。   “行,我马上到,你和元邱在档口等等我”放下了电话,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斜照进屋子的朝阳,我不由感叹:“被这残酷的现实强奸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十一章 元邱的请求   我来到了禅易堂时,青松叔正坐在正堂前替人看病,胖子神情猥琐的照着单子抓药,元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喝茶,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唉,你不是说准备在东莞开家卖内衣的公司吗?咋又跑回来了。”进门之后,我在元邱的一旁坐下,好奇问他道   前段时间,我曾听闻他准备到东莞去投资内衣行业。东莞这时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中国第一服装城就在虎门,照道理说,这个行业的前景应该不错。而这时的元邱,应该在东莞忙着才是,怎么会有空来找我   这时候,元邱叹了口气,苦笑着和我哭诉道:“别提了,说多了那都是泪。这不,我来找你和伟强哥帮忙了!”   “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疑惑的问   在我的询问下,元邱苦笑着给我讲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元邱是在生意上遭到了麻烦,而且听完了他的叙述之后,我吃了一惊,这个麻烦居然是源自于道上的。   在90年代中后期,内地的确还活跃着部分的黑社会。当然,大部分的帮派都只是小打小闹,即使是盛极一时的黑帮,在政府的强力打击下不可免遭覆灭的下场。   唯独有一些帮派是例外的,这些帮派由来已久,根深蒂固,一时之间也挺难整治,准确的说,是极难插手管理。   比如,14,胜和,义安。(简单化名一下)这三个帮派统称为香港的三合会,是香港最大的帮派,地下黑道的三大话事人。   在90年代的时候,因为地域环境的关系,三大帮会在内地的深圳,东莞都有活跃的身影。其很多地下赌场,包括许多正牌生意的背后,都有这些身影在其中。这些人的存在无非是因为利益驱使,或是收保护费度日,或是替钱办事。   而元邱这一次的东莞投资,就遭到了三合会之一,胜和的阻扰。原因无他,当时东莞的内衣市场被潮州人早已被潮州人所垄断。外来的人要想在从中分一杯羹,必须得到所谓潮州商会的通过。当然,这也关系到利益的分配,其中的内情我并不清楚,只是在元邱的口中得知,条件非常的苛刻。   也因为这苛刻的条件,元邱的父亲和潮州人闹翻。生意上的竞争,通常都是明理暗里来,白的玩不过,就和你玩黑的。   淋油,恐吓,人海骚扰,能用上的就用上,层出不穷。这一晚,锁门睡觉之前发现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就发现公司门口被淋了红油。隔三岔五公司门口围了一大帮人和几台面包车,让进货的客户都不敢走近你的公司。又或者是下班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挑衅你公司的员工,调戏下公司的女职员。   这些下三赖痞子的手段,都在元邱的公司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应用。当然,说到这里可能有人问了,你不会报警吗?   是的,元邱试过报警,可这有什么用?你报警了人家就散,警察走了人家就来。人家一大帮人聚在这里看风景,又没打又没吵,你能抓人家?人家随便找个借口把挑衅说成认错人,把调戏说成了追求,你又能怎么奈何人家。   我听完了元邱的哭诉,对他也是深表同情,只不过我也奇怪了,他来找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又不认识香港黑帮的人?虽说香港人笃信风水,在这些所谓黑老大的背后多多少少都经过几个风水师的指点。只是外人不知道的是,我们这一行的人就和文人一样,多数彼此间都看不起自己。   尤其香港和内地两个玄学界的分叉岭特别严重。90年代的时候,香港民间普遍学的传的都是南传茅山法教和六壬道法。   香港的茅山并非是江苏的句容茅山。句容茅山是道教的茅山,而一直在香港广泛流传的,是南传茅山大显威灵法,是民间法教。祖师爷是张,胡,朱三法旺公,而不是三茅真君。经过岁月的变迁,茅山法又被传为了上中下三茅。分裂成了茅山张家教,胡家教,朱家教……   我想,可能是由于地域的关系,两地的文化悬殊,所以导致了两地的同行见面都不能好好交流,相见之时都和文人一样弄个名堂论个高下。文人论的是文章书画,道士论的是道和法。更有甚者,大放厥词说天下法教的法都是源自我们茅山法教的,都是在我们香港流传出去的。   他说这话,自然引起了内地道家的强烈不满,且不论内地有法教之代表闾山法教,僮身无双的大圣教,武法翘楚的华光教等等的诸多法教,就连茅山法的嫡传门人胡xx都在内地的江西。   况且,香港的茅山法,多是因为被清末时义和团的事情牵连,所以许多师傅逃到了世界各地,开枝散叶。香港的茅山法,也只不过是其中一支而已,你怎敢说自己一家独大。   也因此,在90年代,香港内地两家玄学界的纷争绝不会少。如果说元邱此次是想让我找同行说情的,这多数可能黄了。   然而,在我还没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元邱却朝我说了一句:“我想让你和伟强哥跟我去一趟澳门。”   “啥,去澳门干啥?”我懵了,在东莞发生的事,去澳门有什么用?   元邱道:“澳门有个叫陈正的人,他说的话都能让三合会的龙头掂量一番,但是我和他并没有交情。这一次我打听到了他正在请风水师改阳宅的格局,所以……”   “所以你想请我和胖子跟你去澳门,我们替他看好了风水,你可以顺水推舟让他替你解决来自三合会的麻烦?”我脱口而出道   元邱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可是以我和胖子的本事,能行吗?”说实在话,我虽然知道胖子在风水堪舆上的本领比我好,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比我好多少。澳门是个龙蛇混杂,赌场云集的地方,我想在其中的风水堪舆师,定然不会少。   元邱笑道:“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伟强哥,青松叔叔商量过了。”   “哦,那他们的意思呢?”   “出去走走见识下,你们才知道天有多高,即使受了挫折,对你们也是有帮助的。”元邱还没回答我,青松叔就抢先一步微笑着答道   “对,我爸说的没错。那啥不是有一句话这样说的嘛,呆在母亲怀抱里的鸡崽是无论如何都长不大。”正在抓药的胖子连声附和,结果话一出口就被青松叔一瞪,吓得他赶紧缩了回去。   “七爷那里?”   “我和老七那匹夫商量过了,先过一些简单的武和医法给小强,日子就定在明天……后天你们就启程去澳门吧,毕竟武法和医术的运用,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需经过长久的运用和沉淀,才能明白其中的奥妙,为人镇灾祈福。”青松叔捊了下胡子说道   既然青松叔都这么说了,那这件事自然就成了铁板钉子上的事情。当傍晚来临,禅易堂前来看病的病人散了之后,我和青松叔开始筹备拜师要准备的东西。   夜晚的时候,杨七爷也来了,穿着一身崭红的道袍。只是这一次出奇的例外,两个老前辈见面居然没有争吵,出奇的安静。   这一晚,杨七爷就在禅易堂里住了下来。因为拜师的道场是在禅易堂里设下的,这是华光收徒的规矩,拜师的前一天师傅要留在道场里,第二天早上,在那儿等待前来拜师的徒弟。 第十二章 收徒   当第二天的时间接近辰时之时,胖子穿上一套新衣服,拿上了为杨七爷准备一套新衣服,在我和青松叔的伴随下,从家里走向禅易堂,准备拜杨七爷为从师。   从师是本师之外的称呼,而胖子的第一个师傅就是青松叔,也是他的本师。   说到这里,可能很多人都觉得奇怪,都说师傅如父,徒弟如子,师傅尚且健在,怎么能去拜第二个人为师,你干这事就不怕师傅知道,遭天打雷劈吗?   然而无论在道教法教,这不仅不违背伦理,反而师傅还会很鼓励你去拜多两个从师学多点东西。因道家五术博大精深,虽说山相医命卜都不分家,在命理卜算和风水堪舆,驱邪镶镇上互相应用。然很多人穷极一生,用尽有限的经历却只能参透其中一术的精髓。   因此,为了徒弟能够得到更好的指导,即使你不拜师,师傅一旦觉得你在另外一术上有天赋,而这一术自己虽会,但却算不得精通。为了不浪费你的天赋,他也会替你引荐师傅。当然,第一个师傅永远无可替代,我们把他称之为本师,而之后拜的师傅,我们则称为从师,参师。不仅法教,就连道教和佛教之间,有时候也会互相引荐弟子,引荐师傅。   华光法脉作为粤广两地的法教代表,加上杨七爷在民间法教中颇有名望,所以天还没亮,就有许多同行闻讯赶来给杨七爷祝贺,也有许多人呆在了禅易堂里,观看拜师礼的进行。这无关于法术的参悟,只是一个礼数。   当我和胖子来到禅易堂时,四处已经围满了人,这些大多数都是从外闻讯赶来的同行,又或者是瞧热闹的邻居。   杨七爷端坐在厅前正中的椅子上,从门口到厅中的距离,一共摆放着36只水碗,这些水碗都盛满水,且按照三十六天罡的顺序摆放在地上。   看见这三十六只水碗,我吃了一惊,但吃惊的同时我又为胖子感到高兴。   民间法教收徒的程序虽说没有道教繁琐,可简单的来更具挑战性。   首先,师傅会看你的八字,一个人的八字虽说主先天命势,但也能看出他与道是否有缘。如若八字里有罡星将星,那师傅绝对不会收你为徒,命格有两星者,虽可学风水易术,但与道无缘,更无法与神灵沟通。   如若命无双星,且又与道有缘者,师傅会根据八字与流年的刑冲择好神佛归位的日子,选择那一天来拜师。   而拜师的规矩与考验通常来说都是五花八门,比如说过水碗,就是华光法教的收徒考验之一。   在师傅摆下水碗之后,徒弟得赤着脚,从这些碗上面踩过去,如果过程中摔倒了,或者碗里的水倒泄了,即使你八字身坐神佛位,十神中正印见华盖,师傅也不会收你为徒。   然而踩水碗也有层次之分,通常民间的师傅过教,在地上摆的都是七只按照七星阵势排列的水碗,第二次过教,再摆下三十六只,第三次是七十二只。曾有人把法教茅山分为下茅,中茅,上茅,认为这是三个茅山派。其实这是行外人错误的人知,上中下三茅只是指茅山法里三种不同层次的修炼,通过三种层次的法显露出的修行结果。下茅降僮请鬼,中茅驱邪降魔修魂魄,上茅天人合一,主雷法内修。   如果你把茅山分为这三个层次,那么你也可以按照这水碗的数目把华光分为三个等级。按常理来说,每个徒弟初始入门时,师傅都是以七只水碗给徒弟过教,在徒弟修行渐久之后,在以三十六只水碗过教。民间的许多师傅,除非是视为亲传徒弟,或是亲生父子。否则都鲜少有人第一次过教就摆下三十六天罡的阵势。这种属于第二层次的过教,传下的法更为威猛。徒弟过了之后,用法比第一次过教更灵,可以达到师傅随请随到,心动法出的境界,不用担心会坑爹。   这也是我吃惊的同时,也替胖子高兴的原因,只要胖子过了这三十六只水碗,那么我想接下来的就不是问题了。   以胖子多年来的武术功底,扎马过三十六只水碗肯定不是问题。只是这厚重的身躯,我看着都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我不怕他摔倒,但我怕地上的碗碎裂,毕竟……一只碗也要几块钱呀。   幸好,今天胖子人品爆发,并没有把碗踩破,过了水碗之后,接着就是禀告华光祖师,并且问取他的意见了!   怎么问……这里又是法教过教时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打卦。这里的卦指的是两只用牛角制作的杯爻,也有人叫神杯。这种神杯庙宇里的庙祝几乎是人手一对,你去问前程问家财时,庙祝都会跪在神灵面前替你打卦,双面正为阳,双面反为阴,一正一反为阴阳大吉卦。   这也是法教收徒最关键的一步,禀告祖师之后需打卦,一次为最,三次为佳。三次过后如果无法打出阴阳杯,那证明祖师爷不同意。虽说民间也有同行为了钱财硬打卦,念过十几段的疏文,打个十次八次硬是打出阴阳卦为止,只是这种硬性打卦并无多大用处。即使入门了,恐怕用起法术来也不会得心应手。   在杨七爷禀告祖师爷之后,把两只神杯往地下一扔,第一次打出了阳杯,当杨七爷重新拿起神杯往地下一扔时,地上郝然呈现出的是阴阳大吉卦。   祖师爷答应了,之后的事情就无关重要了,都是一些仪式和程序,需上表疏文,又得告诉徒弟入道之后需遵守的一些戒律等等   当然,少不了寄石藏魂,和过教授法,只是这两个程序都是秘中之秘。藏魂牌自然不用说了,而过教授法也是门中隐秘,外人是无法探听的。   只不过华光的武法乃是阳中之阳,所以不适宜在晚上传授,传授武法的时间通常都是在白天,而传法的地方,是某个不知名的山头。   在程序走完了之后,七爷就撇下重人带着胖子坐车去了山头。我虽然也很好奇,但我知道这是一个门派的隐秘,由不得我窥探,因此我也只好悻悻然的和大家坐在一起,吃着八宝饭和菜肴。   约莫是晚上七点的时候,七爷领着胖子回来了,回来之后直接进了房间里面。多了约莫有两个小时,屋子里又传出了杨七爷的呼唤   “海生,你也跟着一起进来吧!”   屋子里传出了七爷的声音,初听到时我楞了下,莫名其妙的叫我进去干啥?   最后青松叔朝我点头道:“你进去吧!”我这才迈开步子从容得走进了房间   五显华光大帝威风凛凛的端坐在屋子的神瓮中,地下是杨七爷和胖子。胖子双手合十,虔诚的站在杨七爷的旁边。   而杨七爷手里正捧着一碗酒,在我关上门之后,他一仰头,一口把酒喝下了肚子里。   我疑惑得朝胖子问道:“七爷这是在干嘛?”胖子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嘘了一声,示意我先别吵。   没过多久,房子里忽然间传出了一声怒喝,犹如雷霆震怒,道道击在人的心扉,让我心头猛然间一慌。   我寻声找去,这声怒喝正是从七爷的口中发出的。再看他脸色涨红,细汗从额头上留下了眼角。   眼看着他抬起脚,准备着跺在地上,吓得我和胖子连忙捂住了耳朵。   没过多久,平地里一声轰隆的响起,即使我捂住了耳朵也能感到脑袋那阵发蒙。   等我回过神并且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七爷正站在不远处,闭上了眼睛,犹如老僧如定般站着,也不说话。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孤寂的气氛,如果让我形容这种感觉,那就是万物死寂,感觉不到一丝生机,眼前的所有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猛然间,七爷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如透两道电芒向我击来,让我不由自主的趔趄着向后倒。   这一刹,我终于明白了七爷是在干什么?他是在请师。   这是一般人无法知晓的程序,我们行内人把这叫为阴师吐法。收徒的时候,师傅会请师门死去的前辈上身,或是教导徒弟两门失传的秘法,或是给徒弟一些指点。而师傅请来的阴师生前多是一些名镇四方的道士,不管是授法还是指点,都能让做徒弟的受益匪浅。   想到这儿,我心里也止不住激动,既然杨七爷叫我进来,那意思自然就是说阴师传授的法我也可以聆听。虽说道统不一,可多了解一下对我也是受益匪浅的。   如我所想一般,没过多久,老僧入定的七爷开声说话了。   “你们两个,都过来吧。”比之杨七爷那股中气十足的声音,这声音就如同七旬老翁,沧桑中带着一丝看透尘世的疲惫。   只不过,我和胖子可不敢小瞧这上身的阴师,瞧先前他刚睁开眼的那股气势,就绝对可以想像这老翁生前定然非泛泛之辈。   当我和胖子走到被附身的杨七爷面前时,他却倒吸了一丝凉气,诧异的看着我们尖叫道   “人道孤星,佛道修罗。”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阴师嘴里说的啥玩意,又孤星又修罗的。   奇怪的事情并没有结束,他说了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话后,又在我们身上摸来抹去。准确的说,他是在用手给我们量骨,这是失传的手法之一,即使是我和胖子,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他在胖子的额头上停顿了片刻,摸到我腋下的时候又停顿了片刻。完了半响之后,他神情肃穆的朝我和胖子说:“我没什么可以传授给你的,唯一能够告诉你们的只有两句话,你们且仔细记着。”   我和胖子连忙打起精神,不敢疏忽   “红成是炉,情如虎,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是他对胖子说的。   “与鬼相依,一生飘零,仇恨如蛆,好自为之。”这是他朝我说的。   “好了,我累了,也该走了。走之前,就让我给你们两位小辈留下点东西吧。”说这话时,七爷的身体变得佝偻,如奄奄一息的垂暮老人。   他割破了中指,滴了两滴血在盛满了酒的碗中。而后伏在一旁的桌子上,缓缓昏睡了过去。   那两滴血慢慢的消融,整只碗变得红通通的,没过多久,似是有东西浮出了水面。   我和胖子走上去一看,却是两串小叶紫檀手链。看到这儿,我和胖子也明白了,这是阴师给我们两个留下的礼物。   我和胖子各自拿起一串,戴在了手腕上,而这时,杨七爷也醒了过来。   “七叔……”胖子扬起了手腕上的小叶紫檀,却被杨七爷摆手打断。   “不要问,也不要说,既然是阴师给你们留下的,那你们戴着就是了。”七爷是这样告诉我们的。   “出去吧!”七爷疲惫的朝我们挥手道   我和胖子各自相望了一眼,然后恭敬得退了出去。   虽说有点莫名其妙,也没学到啥法术,但赚了一串小叶紫檀,胖子爷的心情也是格外好。出来的时候还悄悄的拉了我的肩膀嘀咕道:“看起来是个好东西,没钱的时候可以卖两个钱。”   我;……“胖子爷,你该是有多缺钱呀?” 第五卷 澳门风云录 第一章 澳门之行 鬼童 佛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和胖子,元邱便收拾好行李,打算乘车去深圳的蛇口码头,在从蛇口转渡轮前往澳门。   深圳这个城市离香港,澳门两地并不算远,去其中一个地方坐渡轮也只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路程。然而,深圳几个区域的跨度却非常大,从这个区到另一个区,如果不是自己开车的话,花费的时间则比从深圳到港澳两地的时间还要有多。   这一次前行的不仅有我和胖子,元邱,还有慕容佳佳和小胖,红奶奶。   一路上,元邱要么看书,要么倒头咕噜大睡,我和胖子则是在研究华光的武法。   也是到了这时,我才知道胖子为什么一听到有出远门的机会就这么兴奋了。因为他被杨七爷虐的实在够惨。   还没拜师之前,七爷就传了一套道家秘传的针灸术给胖子。只不过这传授的过程可谓是不堪入目,为了让胖子认清楚穴位,七爷居然让胖子自个儿来当小白鼠。这穴位嘛,有舒服自然就有痛的,为了让他知道扎错穴位的后果,七爷可谓真的是下了一番“苦功”。   在向我大吐了一番苦水之后,胖子这才把了解到的武法向我娓娓道来,两兄弟,说起来自然毫无顾忌。也是胖子这一番毫无避忌的述说,让我感到大开了一番眼界。   我一直以为华光的武法只有那么几门点打和玄打,然而直到胖子给我的科普,我才知道自己以前错了,简直如井底之蛙般错的离谱。   华光的武法历来是民间法教的翘楚,他和江西民间流传的五百钱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五雷点打和神打之外,更有,秘打,反棍打,影打,定根,千斤诸法……   相对于点打,玄打来说,秘打之法更为凌厉,称之为武法中的暗手,此法之狠,让人头皮发麻,五雷点打用手施展,而秘打则是用脚施展,悄然无息,让人防不胜防,江西五百钱中,称这手法为阴五雷。   这个手法远胜于玄打,施术者悄然无息的走过你的身边,连手都没有动,你就莫名其妙的中了阴招,回到家后倒地身亡。但此法也不轻易施展,且非常难炼。在如今这个年代,会这种秘打暗手的人屈指可数,且岁数都非常之大,不会轻易与人动手,更莫谈出手伤人。   棍打:乃是画花字于棍上,与此棍交击的兵器俱断裂。此法曾在清末时的义和团中大放异彩,只不过也是在冷兵器的时代能发挥些作用而已,在洋枪火炮的年代,此法却很鸡肋。   影打则如同名字一般,画花字于手,朝着影子施展,也属于悄声无息的暗手。而定根也叫定身,打在车身上,车立即熄火,农村里常用来定鸡鸭,在动物身上试炼,当然,此法也可用来定鬼。   除却这些之外,还有些远程武法一样犀利。只不过大家切莫以为武法这么凌厉,就可出手伤人。此中的禁忌大着呢,人们常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背负的因果也会越重,这话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如果弟子要用武法惩治恶人的时候,必须需在坛前打卦,请求祖师爷的允许。祖师若是同意了,才可用武法惩治恶人。祖师若不同意,而弟子却强行施展,那么立即就会惹五弊三缺临身,害人害己。   “对了,胖子,昨晚附身在七爷身上的阴师说的啥玩意,咋说你又佛又修罗的”在互相交流了武法心得之后,我不自禁的想起了昨晚阴师给我们留下的那两句话。   这句话我虽然不太懂,但从字面上解释总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言。从昨晚回去之后,这句话一直压在我的心头之中,让我一整晚都郁闷。   胖子伸了个懒腰,毫不在乎的咧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那阴师看出来我是个佛童了,才给我留下了这句话吧。”   胖子的话让我大吃了一惊,   “你说……你是一个佛童子命。”我诧异的问   胖子点了点头,很自然的说:“是呀,虽然我爸从小不让我和谁说,但我想你应该没关系。毕竟你和我一样,都是一个童子。”   “卧槽,你怎么没和我说起过。”我恶狠狠的盯着他,这尼玛的实在太不公平。大家都是童子,为啥他知道了我的秘密,而我对他却一无所知。   “你没问过呀?”胖子小天真的回了一句,瞬间让我噎住了喉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也对,我没有问过他……   时光就在闲扯中悄然的流走,一行人也来到了深圳蛇口码头,下车之后,三人转坐渡轮前往澳门。   元邱简略的和我们说了下事情的经过,他说我们这一次去主要是替那叫陈正的老大布好阳宅的格局,其他的不用管,到了澳门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应我们。   渡轮在澳门的隘口停了下来,下船之后,怕水的胖子走路摇摇晃晃,差点因为晕船而吐了出来。   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元邱下了渡轮之后,便和奥迪车旁的一个人影招手致意。   这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下颚,长满了扎里扎煞的胡子,好似刀枪林立,如刺猬身上的刺般突出。笑起来,给人一种非常粗狂的感觉。   元邱管这中年男人叫张叔,从对话上看,张叔和元邱的关系很铁,这一次的澳门之行,张叔就是元邱和陈正中间的引荐人。   奥迪车上,元邱向坐在驾驶座的张叔问道:“张叔,我们现在就去见正哥吗?”   张叔一边开车,一般摇头道:“张叔虽然在东陵混了些辈分,可还没有那资格在正哥面前说的上话。张叔现在带你们去见一个人,由这个人带你们去见正哥。”   他怕元邱心里没底,又朝元邱说了句:“放心吧,张叔大部分都打点好了。只要你带来的风水先生靠谱,搞定胜和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为了怕我们郁闷,张叔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们介绍了澳门的风土人情。   我们当时去澳门的时候,澳门还没有回归,仍旧隶属于葡萄牙。在澳门流行着两种语言,一是广东的白话,另外一种是葡语。在澳门说普通话的人少之又少。如果这两种语言都不熟络,那在澳门就很难交流。   在澳门这个地方,最为出名的就是赌。大小赌场,彩票档口,零零总总数之不清。这里赌博合法,是所有赌徒的天堂。   而在这种黑色产业链的影响下,也产生了另外一种职业,黑道社团。   既然是赌场,那就不可缺少看场的,这里的多数赌场的看场都是由某些社团来看管,除了本土黑帮之外,香港的三合会也掺杂在其中。是由澳门的第一赌王何……引进来的。   而东陵,是澳门本土的两大社团之一,陈正就是这个社团的龙头。   张叔怕我们闷,除了介绍风土人情之外,也给我们说了陈正的故事。   这是一个十六岁就出道的黑道枭雄,老家也是广东人。十六岁的时候,就有着只身一人覆灭了广东某个小帮派的傲人战绩,逃亡到澳门的时候,手上还带着好几条人命。后来,他被前东陵掌鸵者慕容东看上,并且收为义子。跟随着慕容东三进越南,全身安然而返。   后又在泰国黑帮与澳门本土黑帮争夺地盘时大放异彩,带着东陵天字头的人马,一夜之间覆灭了泰国第一黑帮,把这个社团从澳门打到泰国,让社团龙头的将军不得不服软,亲自下来谈判,将军发过誓言,言明只要陈正在澳门一日,他的社团绝对不会踏入澳门半步。   少年枭雄,因此一战成名,凭着郝郝的功勋与过人的智慧,老龙头病逝之后,陈正坐上了澳门新龙头的位置。   在澳门。或许有人不知道澳督是谁,但没有不知晓陈正。他是澳门地下的传奇之一,拳镇葡京,威震澳门。他是dy(致命格斗)拳赛中的胜利者,有着第一拳王的称号。在那届dy格斗中,合共十二位获得拳王称号的选手参赛,但都无一例外败在了陈正的手下。   人们给了这少年枭雄一个尊称,南天王。与猛虎帮的北虎啸天并立,号称是澳门黑道的两大传奇。   在此之前,我一直对他不以为然。黑社会嘛,从小受教育的字典里他就是一个黑色的代名词,扯上关系的都没好人。哪怕张叔说的在传神,在我的骨子里头,仍旧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然而当张叔领着我们下车,走进澳门的关前街看到这么一件事时,我才发觉了这陈正的不同。   我在街上见到了数个混混在一起争吵,还掏出了刀准备打起来,巷子角落里有两个巡警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可他们当什么事都没看到,也没上去管。   反倒是一个卖菜的,居然敢朝着这两群人大喝   “你们爱哪打打去,别在这儿阻碍我做生意。!”   我当时很诧异,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平常小贩对这些痞子混混应该是避之不及才对的,怎么有人脑子犯抽了居然敢骂他们。   如我想象的结果,其中一个混混拿到指着那卖菜的老头,问他:“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就在我为这老头感到心惊胆颤时,老头非常安然自若的说了一句话:“我是好心提醒你们,这条街是正哥管的。别忘了正哥立下的规矩,不许在这卖丸子,更不许闹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脑子不够用。那本掏出了西瓜刀了两群混混,仅仅是听到卖菜老头的这句话,居然全都把刀收了起来。   其中一个向旁边的同伙小声嘀咕:“我们还是走吧,正哥放出的话那真不是开玩笑的,我们可惹不起他。”   一场纷争居然是因为这么一句话而止戈,简直惊得差点让我连下巴都掉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陈正不仅是澳门地下的一个传奇,也是黑社会里的一个另类。在他掌管的街道,清一色没有毒,没有黄,只有赌。没人敢在这里卖药丸毒品,没人敢在这里开设色情场所,强迫女性卖淫。也没人敢在这里滋事。有人说,陈正管理的街道,简直比清水还清,他这个人给居民的感觉不像是个黑社会,反倒更像一个除暴安良的警察。   在街道的中央,张叔遇到了一个熟人,他是字头里派出来收保护费的。街道上的小贩商店不仅乐呵呵的掏钱,还招呼着他进来吃饭。   后来收到一个七旬老奶奶时,老人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邹巴巴的钱。那收陀地的混混不仅没收,反而还从收到的保护费里掏出了几张,塞给那个老人手里。   “我话张婆,正哥同我地呢班收陀地嘅讲过,你地呢滴老人家我地系唔可以收嘅,你下次见到我黎个阵千其咪摞钱出黎!吾系嘅话上头知道又要叼我啦。呢度有给张散纸,你先袋住,知道你尼排生意吾好,仲有几个孙要读书,你先摞去应急使下”   翻译:“张婆,正哥给我们这些收保护费的下过命令,绝对不可以收你们这些老人家的钱。所以你下次见到我来千万不要掏钱,不然上面知道会骂死我的。这里有些散钱,你先拿着,知道你最近生意不是很好,还有几个孙子要读书,你老人家先拿去应应急。”   我承认,我是真开了眼界,我第一次见有人给保护费给的那么开心。也是第一次见收保护费的居然拿钱出来救济人。   “嘿嘿,小子,大开眼界了是吧!”张叔推了推发愣的我和胖子。   我和胖子,元邱都不约而同的点头,的确是大开眼界了。换在内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张叔轻笑道:“这就是正哥的魅力所在,一般人是无法了解的。”   于此同时,我的心里对这东陵的掌陀者陈正,也是越来越好奇。 第二章 范无常   张叔并没有带我们直接去见陈正,而是把我们领到了一个位于街道中的小型麻将馆中。他告诉我们,这个人的真名连他都无从得知,只知道他姓范,有个绰号叫无常。   他是东陵的第一红棍,红棍是社团的职位之一,草鞋为会记,白纸扇为财务,而红棍则是第一打手。   不过,这范无常的身份并非打手这么简单,他是陈正的心腹,东陵皇朝的第一杀手。所到之处,如地狱里那阎王座下的黑无常范必救,悄声无息的收割敌人的灵魂灵魂。   张叔恭敬的推开麻将馆的大门走了进去,整个麻将馆里只有一桌人,张叔朝着其中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走了过去,附在他的耳边悄声的说了两句话,随即,张叔又朝我们三个招手道:“你们都过来吧。”   我和胖子,元邱三人都走了上去,来到了黑衣青年的身前。这黑衣青年的年纪看起来也只有二十五,六岁般大,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沉稳,目光犹如深渊般透不彻底。   “你说的风水大师,就是这两个?”范无常开口,皱着眉头,声音略带不满。外人看我们这一样,通常都以年纪取人。多数人都以为年纪越高的本事越高,年纪越小的,都只不过是初出茅庐而已。   毫无疑问,我们在第一次相见时,范无常也毫无例外的犯了这个通病   面对范无常的询问,张叔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指着我们向他解释,张叔说,我们这几个虽然年轻,可都是正经八百某某派的嫡传弟子,本事一点都不比那些老家伙差。   张叔那略带修饰的渲染并没有让范无常因此而轻信,他摆了摆手,顺手在牌桌上一推,把一个一筒推到了牌桌上。   然而,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让我心中一凝,高手是我对范无常下的第一结论,没有选择题。   这看似毫不在乎的把麻将一推,这麻将落地却悄然无声,一丁点的声响都没有。这并非是刻意而为之,而是平日里养成的一种习惯。   从这个现象中,可以分析的出范无常至少是个内家高手,单凭对这份力道的掌握,别说普通人,即使是练了几十年的老师傅也未必能做到。   “我这人不喜欢说虚话,有能力的人也不必藏着捏着,既然老张说你们有本事,那你们就给我亮两手看看吧!”范无常一边推着牌,缓缓点燃了一支烟   我问他:“你想怎么试。”   他转过头,目光很平静的看着我,我却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浑身发麻,道士的灵觉告诉我,这范无常就是一个潜伏在羊皮外衣下的凶狼,他的眼神已经把你锁定,无论是暗夜白天,你都无处可逃。   就在我手心几乎都捏出了把汗的同时,范无常又耸了耸肩,非常自然的笑了笑,他双手持牌朝我说道:“这把是第四圈,我输了一万多,你今天要是能让我赢,自然就证明你自己了。如果你让我赢不了……”   我和胖子的心中一紧,以为他要放狠话,谁知道他又是怂肩笑了笑,道:“赢不了也没关系,你们是老张介绍来的,我不会为难你们。”   我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这种第一次和社团人物相处的感觉真的让我非常蛋疼。   我朝他说:“先把你的八字报给我吧,不需要详细的时辰,只是年份也行。”   范无常给我说了一个数字,我在心中以男命100减去出生年份除以九的方式,得出他是东四离火命。   在看今天的旧农历,走的是西方兑金运。这对他来说本来就不是赌博的好日子,何况更巧的是他坐在位于北方的坎位,北方属坎水,虽说水木可泄金,但同时也克制火气,他今天赌必输无疑,但却不会输的太多。   按照一贯的做法,我定然是让他去洗一把手和脸,换一个位置。可这方法太过于老土,换个圈换手气谁都会。而且位置换了,另一个人好端端赢钱变输钱了也不会服气。   所以这种方法直接被我否定,然而,除却这简单的方法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实际的帮得到他呢   这时,胖子也悄声附耳在我耳边轻声道:“离之大过,离火被兑金所克,虽然有震木生体,可木气太弱,泄不了金气,也提不了火气。”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让无常哥换个位置转个运吧。如果是的话我这位置让给他也无所谓”另一个坐在东方位置上的胖子叼着雪茄戏谑道   我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在他们不解的眼光中走出了麻将馆。   “这小子想干嘛?想不出办法想逃跑吗?”   “说不定呀,要真那么好赢钱,这个世界的大师通街都是了,正哥看的赌场早就亏死了。”   我刚一脚踏出麻将馆的时候,还听到麻将馆内传出的戏谑。   五分钟后,我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重新折返,在范无常还没来得急反应的时候,把一样东西塞进了他的口袋。   “你给我塞的东西有用?”范无常疑惑的问,他很自傲,不问我塞的什么东西,也不怕我加害他。   我笑了笑,答道:“你继续打牌,到五点的时候结束,你一定会赢钱!”   “哈哈,你这小家伙,把我们无常哥当什么东西了?塞点东西就能赢钱,你忽悠谁……”   “闭嘴”范无常瞥了那出言嘲笑的粗眉胖子一眼,平静的说道:“继续打牌。”   “海生,你给他塞的什么东西,能行吗?”元邱附过来担心的问,顺便擦了擦额头的汗,忒无语的看着坐在八仙桌上悠然大吃大喝的胖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哑谜:“尽管看戏吧!”说完,我也跑到胖子那儿,随手拿起一个叉烧包塞进了嘴里。   “海生尝尝这虾饺,和西关的陶陶居一个口味!”胖子随手夹起一个虾饺到另一只碗里,塞到我面前。   “恩……”突然间,范无常嗯了一声,似乎略带不满。   我走到他背后一看,发现他摸的这手牌挺烂的,十三张牌,万字,条子,筒子,东南西北啥都有,章不成章,对不成对,简直就名副其实的一副废牌。   就连张叔看到这副牌都情不自禁的擦了把汗,担心的问我道:“海生,你确定真能行吗?”   “能行,没事的!“我安慰道,其实现在我心里也挺矛盾,但我露出一丝胆怯,否则连带着元邱和张叔都会害怕。   时间一点一点儿的流逝,拿到了烂牌的范无常居然是第一个糊牌,虽说是个“鸡“糊,可也聊胜于无。   在范无常对面的位置有个百叶窗,是关闭着的,外面的阳光无法照射进来。范无常糊牌的瞬间,胖子就起身走向那个位置,把百叶窗给打开,让阳光照射进屋子。   而后走回八仙桌坐了下来,和我相视一笑,继续低头吃虾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幸运之神似乎一直眷恋着范无常,整个牌桌只有他一直在赢牌,虽说范无常依旧很冷静,可旁边三个的惊呼,已经说明范无常从输家变成了赢家。   “好了,不打了……到此为止吧!”仅仅打了两个小时,范无常把牌一推,宣告牌局结束。而他的桌子上,也堆了几叠澳币,粗略一看有十万元。   范无常将其余三位牌友都叫了回去,走到我面前,将他怀中刚才我塞进去的东西拿了出来,郝然是四块树叶。   他疑惑的看着这四块树叶问我道:“这树叶这么神奇吗?”而后他有转身指着那百叶窗再问道:“刚才这小胖子推开那窗户又有什么用?”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缓缓的把这些东西的用处告诉了他。   四块叶子,是八卦之巽数,巽属木,树叶也属木,而他是个离火命,今天所走兑金运,火命被金刑克,他坐的位置属坎水,虽泄金气也克火气。这四块叶子的用处,是根据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水生木,木生火,借木来助火气,把兑金给挤下去。   这是易学的基础,但也是最返璞归真的东西。任何的堪舆其实都是根据五行生克,阴阳变换来调理。如果不弄懂这些东西就贸然替人堪舆,那造福就会变成了酿祸,看风水就变成了害人。   再说胖子,他之所以去开那个窗,是因为他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百叶窗是这麻将馆的青龙口,而且青龙口正对着范无常。虽说青龙入主,如鱼得水。可之前的几个时辰,龙乃是金龙,主的是权势,开了之后也无济于事,在范无常糊牌的瞬间,时辰刚好踏过了那个点,金龙转木龙,所以胖子抓住了这个时机,及时将百叶窗给打开。   看似简简单单的动作,其实蕴含的道理却大着。毫无疑问,胖子比我更胜一筹,风水堪舆除了理论之外,更为重要的是眼力,眼尖的道士到一个地方瞬间就能辨别这个地方的格局朝向,砂水吉凶,在这点上,我的确不及胖子   我刚解释完,范无常冷峻的脸庞划过一丝笑意,他朝我和胖子说了句:“我喜欢你们的坦诚。”   而后他又朝张叔说:“老张你先回去吧,这几个人交给我来招待就行。”   “行,那麻烦无常哥在正哥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就算风水看不成,也为难这几个年轻人。”张叔给范无常点了一支烟,然后又叮嘱了我们几句,走出了麻将馆。   范无常吸了口烟,扭了扭头,仍旧语气平淡的朝我们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候,麻将馆冲进来了一个脸色苍白的红发青年,他一见到范无常就慌慌张张的大叫   “常哥,不好啦,闹鬼啦,闹鬼啦。” 第三章 如此驱鬼   “慌什么,给我站好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范无常眉头一皱,冷声道   语气虽然平静,却吓得红毛青年身体一颤,他咽了口唾沫,断断续续的道:“超哥……他……他出事了。”   范无常皱了皱眉头,双手插进了裤袋里   “上车,去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他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我和胖子元邱跟在他的后头,上了那架奥迪车。   在汽车发动的时候,尾后也同时传来了汽车马达启动的声音,我往后一看,只见两架丰田跟在了范无常的后面。起初我以为这些是来跟踪范无常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范无常的跟班。   “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小超怎么会被鬼缠上了?”一边开着车,范无常一边问那红毛青年。   红毛青年的名字叫阿发,他见范无常向他问了,底下也不敢迟疑,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因为范无常开着窗户,加上阿发的口音比较像客家白话,所以这具体的事我们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只大概的知道有个人被鬼附身了。   奥迪缓缓在一栋复式建筑物旁停了下来,范无常率先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们跟着他来到了这栋建筑的三楼,几个马仔走在前头,敲开了三楼的大门。   房子里也站着几个穿西装的人,中间有张椅子,上面有个赤着上身的壮汉被绑在了那儿。   “咸湿(好色)超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范无常向旁边穿西装的几个问道。   “他被灵体附身了?”胖子抢答道   我和胖子正准备问他要不要帮忙,可这时候范无常重重的跺了跺脚,让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这不是害怕,而是自然的反应。所以一时之间我和胖子也没有说话。   “给我搬张椅子过来……”范无常打了一个响指,让手下搬了张椅子到咸湿超的对面放着。   我正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瞪大了眼睛,哑然失笑,他居然和一个女鬼谈判。   范无常坐下来之后,点燃了一支烟,示意手下把塞在咸湿超嘴里的布团拿开,然后他直截了当得问了那被附身的咸湿超一句话。   “告诉我,你是哪条道上的,为什么要搞我兄弟?”   这一说话,立即让我无语……他居然把黑社会谈判的方式用来对付鬼,这能有用吗?。   这一分钟,我认为范无常很滑稽,可下一秒钟,我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因为,他这招居然好像真的奏效了。   咸湿超的脸庞露出一丝狰狞,朝着范无常吼道:“他杀了我的哥哥,我不搞他搞谁。”   “你哥哥是谁?”范无常冷声问道   那个女音再度从咸湿超的身上飘了出来,她满怀恨意的说了一句话   “我哥哥,是猛虎帮的青鹰”   没料她刚一说完,范无常就猛得一脚把他踹翻。准确的说,这一脚是往咸湿超身上踹去的,因为这女鬼是附在咸湿超的身上。   “我不知道你哥是鹰还是狗,干我们这行的,哪天不是在刀口尖上舔血,你哥死了就是死了,技不如人也怨不得谁。现在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若不滚出我兄弟的身体,我他娘的就让你好看。”范无常往椅子的靠肩一拍,啪啦一声把靠肩拍得稀巴烂。   这一刻的范无常虽然没有如同咆哮的狮子一般失态,可那刻意压制的声音已经充分的说明了范无常的愤怒。   “哈哈,你让我好看,你能怎么样让我好看……拿刀砍我吗?”那女鬼笑得很嚣张,丝毫不怕范无常的威胁放在心上。   范无常被她这么嘲笑,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非常平淡直视着她   “你拿鬼这个身份来压我吗?我今天站在这里和你说话,说不定我们明天就是同伴。”   范无常的语气有点自嘲,但也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附在咸湿超身上的女鬼猛得一下扬起头,盯着范无常咬牙切齿道:“总之,这咸湿超杀了我哥,我就一定让他死,谁也拦不了。”   “我可以……”范无常一边抖着右手的食指,非常笃定道:“就算天拦不住你,我也一样可以。”   而后,他双手撑住椅柄,慢慢的靠近咸湿超。   “你现在有种就动我兄弟,老子马上让人去把你的坟挖出来,把你的尸骸放在阳光下暴晒,最后放上点汽油,替你给举行一场盛大的火葬。”   这句话透过范无常平淡无奇的语气说出来,却让人不由自主得心头一寒。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狠,实在是太狠了。   人住阳宅鬼住阴曹,虽说灵魂不在坟里,但尸骸一定在。尸骸对一个鬼魂尤其重要。他把人家的尸骸给挖出来,这是要断绝人家投胎的机会,让这女鬼一辈子只能孤零零的做个孤魂野鬼。   “你……”即便是个鬼,被范无常这样威胁也不自禁有些失色。   范无常再度一声冷笑,摸着戒指自言自语道:“你和你哥虽然死了,可你们也有家人吧。你猜你杀了我兄弟,我会不会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找出来,然后干掉……”   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果断,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范无常的语气变得很冷很冷,真的好像地狱里出来的黑无常范无救,眼睛里头没有半丝的感情。   空气里蔓延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六月的天气却让人感到如坠冰窟,不寒而栗。   这股来自灵魂的颤抖,是范无常带给我们的。他身上的杀气很重,重到影响了我的感官,让我闻到了空气里有股熏臭的血腥味。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搞我的家人。”咸湿超的脸庞露出一丝挣扎,看来这并非是一个无情的女鬼。   “我只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后你若不走,我不仅做到上面说的两个,还会花钱请人把你打的魂飞魄散,让你连鬼都做不成”范无常转过了身,背对着咸湿超。他抬起了手腕,开始计算时间。   由于范无常转身时的身躯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并不能看到那咸湿超的脸上此刻是怎么一种表情,但我现在的心情却很复杂。   敢威胁鬼,而且是如此有底气的威胁,范无常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范无常低下头,缓缓点燃了一支烟,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朝着他飞了过来。   这个白衣女人自然就是附身在咸湿超身上的女鬼,范无常虽然不赖,可女鬼也不是吃素的,她的这个动作,显然是要附范无常的身。   “小……”我赶紧提醒范无常要小心,可是当我心字都没说出口的时候,却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彻底的惊呆。   范无常拿着打火机的手一顿,瞳孔微缩,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转过了身子。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军棱刃,转身的同时,右手在空中顺势一划。   屋子里的众人眼睛一花,只看到一抹银光在空中里嗖的一下划过。   我敢肯定范无常看不见那女鬼,可是他感觉却是如此准确,军刃划过的地方,竟是那女鬼的颈脖。   凄人的惨叫在屋子里响起,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附身于咸湿超身上的女鬼。   军刃划过女鬼的颈脖,在我胖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居然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最后化成了一股气体,彻底的消亡在这个世界上。   “这怎么可能……”我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这一幕超出了我理解的范畴,没有经过开光的武器,怎么可能伤害到鬼。王八个羔子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先是遇到一个敢威胁鬼的黑社会头头,接着那头头居然能够把一个鬼给杀死,还是用刀。   即使范无常属于身带煞气,一般鬼神都不敢近的人。可我仍旧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为什么他的刀能够杀死一个女鬼?   在女鬼消亡之后,范无常仍旧右手轻微弯曲,把军刃护在身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她死了……”我心有余悸的说出了这句话,只不过话刚出口,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傻帽,那女的是鬼,本来就死过一次了,现在应该是魂飞魄散了才对……。   “额……我这是怎么了,你们干嘛要绑着我呀!常哥,你这是在干嘛?”迷茫而不知所措的声音打破了屋子的僵局。说这句话的主人是咸湿超,此刻他已恢复了正常,迷茫的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走……”面对咸湿超的疑问,范无常没有回答,整了整领子就转身走了出去。   在我们下楼之后,背后仍能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嘈杂声。我想,即使不用范无常释疑,依旧会有人把发生的一切解释给咸湿超听。 第四章 与范无常的对话   “我们这条路,能上位的人都是从血与骨中爬上来的。今天前簇后拥,明天可能横尸在街头的某个角落,人生呀……下一秒的事谁也说不准。”   车上,范无常叼着烟自言自语,大有一副看透人生起伏的姿态,神情间露出了那么一点疲倦和自嘲。   胖子摇摇头,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胖子问他:“真的有必要这么狠吗?”   范无常轻轻一笑,嘴里仍叼着烟,他的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情绪,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黑道,你知道什么是黑道吗?你以为真像电影里说的一样,随便带着一帮人吆喝两句,威风凛凛的在街上走上一圈,就是黑道吗?”   我们三人顿时楞在了这儿,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我们也不是黑道的人,更不可能知道黑道是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   “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范无常手握着方向盘,语气平淡的给我们叙述起了这么一个故事。   从前,在澳门的东前街有个叫屠刀的痞子,他是一个字头的堂主,东前,是他管辖的地盘。   这位屠刀虽然是一个字头的堂主,但他谈不上凶狠,相反,还有着与名字不相符合的仁慈。他打架,从来都是以和气收场,能谈则谈,能不打则不打。   因为东前这个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酒吧和麻将馆多,容易出货,散货(毒品),这有利的环境,让另外一个和毒品沾边的字头的堂主毒蛇萌生了要将东前抢过来的念头,便让手下四处在东前滋扰生事。当时东前的地盘,大到酒楼泊车,下到酒吧餐厅,都是屠刀的人在看场。   毒蛇的做法,自然引起了屠刀的不满,后来两人开始谈判,谈不拢时,两人便各自带着人马在东前的街上火拼,最后,屠刀更胜一筹,不仅打退了另外一个字头,还活捉这个字头的堂主,毒蛇。   可是,胜利的屠刀在这时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本着以和为贵的心态,备着一份厚礼将毒蛇给送了回去。   这种风格在古代,算得上是位仁慈君王之风。可是,在现代,尤其是对黑道来说,这种做法无疑是找死。放走了一个阴险狡诈的敌人,那么你就准备好,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会被这条毒蛇狠狠的咬上一口。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屠刀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后却发现家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大群陌生人,   为首的那个,正是屠刀放走的毒蛇。那一战之后,毒蛇怀恨在心,明里斗不过屠刀,便趁着屠刀外出,暗地里劫持了屠刀的妻子,只等着屠刀归来,便将这两夫妻送上西天。   那一晚,屠刀的小儿子躲在床底下,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给杀害。他看到父亲朝着毒蛇怒吼了一句:“毒蛇,你还讲不讲江湖道义,祸不及妻儿。”之后,便被一把尖刀刺进了心脏。   那一晚,他流着眼泪,死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要替他父亲报仇,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发现。   毒蛇的人走之前,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想跑去父亲的尸体旁叫一声爸爸。手刚触碰到爸爸的脸庞时,却被扑面而来的大火烧伤了手臂。   为了生存,一个八岁的孩子打开了窗户,从二楼的窗口沿着水管爬了下去,双手和大腿,在攀爬中早已遍体鳞伤。   走投无路的孩子,投靠了他父亲的头号马仔,父亲生前的时候一直让孩子管这位马仔叫叔。虽是马仔,但父亲却把他当成了兄弟   可是让孩子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马仔之所以跟着他父亲,是看上了他父亲的势力。如今老大被杀,马仔早已另投明主,投靠了杀害他父亲的凶手,毒蛇。并且帮助毒蛇,收复了东前的大小残余势力。而毒蛇给这位马仔的回报,是允许他掌管东前三分之一的地盘。   那一晚,屠刀的儿子遭遇到了他父亲生前兄弟的追杀,身上被砍了二十三刀,刀刀入骨,但这位孩子没有放弃,他不停的将舌头咬出血,刺激自己昏沉的脑袋,他一路潜逃,最后扑进一个化粪池里……   身处于屎尿堆里的孩子想起了父亲生前对他的教导.凡事以和为贵,先让人三分,这样人家才会敬你七分。   但现在呢?赤裸裸的现实颠覆了孩子以往的认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父亲的教导显得是那么可笑,无知。   故事说完了,范无常喷出一口烟雾,顿了半响,才盯着前方,目光深邃道:“这就是黑道,在这条路上的人,要么对别人狠,要么就是别人对你狠。仁慈和善良在道上不值一文钱,能谈得靠拢的要么只有利益,要么就是你的狠。你起势时,看似八面威风,前簇后拥。暗地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想你死。你落魄时,即使是平日里和你称兄道弟的人,也有可能在这时狠狠的踩上你一脚。   范无常说的很平淡,然而这平淡的话语里却在阐述一个残酷而不争的事实。黑道的生活,黑道的性质,他们只是走在这条路上的可怜人。你说他们十恶不赦,也对,你说他们可怜,也没错。毕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生存。   胖子和元邱听完了故事之后,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叹息。胖子更是忍不住追问范无常:“那这个孩……”   孩子的子字还没有问出来,却被我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因为我在麻将馆里曾经不经意的一瞥,看到范无常的手臂上,除了刀伤,还有被被我烧伤的疤痕。故事里,那个屠刀的儿子是谁,呼之欲出。   我承认,这一刻我对范无常的态度,虽说有反感,但也有同情,或许同情更胜反感一分。   只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没错。至少他受伤的同时,也伤害了许多无数的人。很多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因为一时的委屈,因为曾经受到过的伤害而偏激的怨世。   但伤害,不是给你去伤害别人的借口,也不是你能持着为所欲为的借口。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一入黑道深似海,从此没有回头身。   或许有的,只是他们没有找到。      车子缓缓的前行,范无常不再说话,我心里一直很好奇他那把刀为什么可以伤害到灵体。   我提出了一个要求,想看一看他那把刀。   “你想看我的媳妇……行,给你瞧瞧“范无常非常干净利索的答应了我   嗖的一声,一抹寒芒闪过,军棱刃出现在了范无常的手中。   这是一把略微弯曲的武器,刀身两边散发着波浪式的棱角,即使相隔甚远,我也可以感受得到刀锋上撒发出来的寒冷。   这把刀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上面的阴冷就好像我用令旗画符用兵时是一样的,只不过,阴冷之余,这把刀更给我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一阵明晃的寒芒划过我的眼睛,刀身随着范无常的轻抚发出一声嘹亮的清鸣……这种感觉,就好像孩子见到了父亲般,叫得如此欢之雀跃   我下意识的把手伸过去,想摸一下这把军棱。   范无常并没有阻止我的意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就这样轻握着刀柄,任由我的手慢慢的靠近刀锋。   叮的一声……这一次,我是真的听到了刀锋上发出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却猛得使我心中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从这把刀上传来的感觉是抗议,是拒绝我摸他。所以在我的手碰到他时,他发出了抗议,使我的手一疼,下意识的便抽了回去。   这竟然是把杀器……   我大吃了一惊,终于分辨出了这把军棱的性质。他居然是一把杀器,而且还是一把即将衍生了灵智的杀器。一系列的感觉告诉我,刀锋上沾染了无数的亡魂鲜血,上面的戾气直接影响了我的心智。   众所周知,在鬼神不敢侵的人群中,儒门心怀正气的书生,军中受皇气庇佑的军人,修行的道士,身上满怀煞气的屠夫,这些人鬼神未必一定敢近。   而武器,也分那么几种,比如说杀猪刀……   在清朝的时候也发生过这么一件事,里面就提及了杀猪刀。   相传在清朝嘉靖年间,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棵邪门的槐树,每当初一十五来临的时候,槐树都会发出呜呜,如婴儿般的哭声。而每当槐树发出哭声时,人们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小孩惨死在树下。   当地的村民都觉得这颗树邪门,是个不详之物,经过商议之后,决定把这颗树给放倒。   可是,当村民拿着砍刀,往这树上砍去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每一个拿着砍刀的人都毫无例外,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他们的刀只砍掉了一些树皮,根本没有给槐树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后来有个赶完集市不信邪的屠夫,拿着腰上那把杀猪刀,呸了两口唾沫就这样冲上去,使劲的往槐树身上砍。   当时人们都以为他疯了,断定他会和之前的几个人一样,肯定会被这有灵性的槐树怪罪。   可是奇特的事情没有发生,屠夫不仅毫发无损,而且,居然真的把槐树给砍伤了。   在屠夫一刀刀的追砍下,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槐树身上被砍的部分,如溪水般流下了鲜红的血液,这血液如人身上的血那般红艳。   而这时,久违的哭泣声再度出现,如婴儿般可怜,带着丝丝渗人的阴森,还有让人产生恻隐之心的哀求。   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这是一颗成精的槐树,每逢初一十五他就出来作祟,无情的夺走一个小孩的性命。   然而,为什么别人拿刀砍就会晕倒,而屠夫却安然无恙呢?这是因为屠夫身上的刀杀了无数的畜生,这些畜生的怨恨令杀猪刀充满了煞气,即使是成精的槐树,也无法抵挡刀上的煞气。   如若是谁家中的婴儿因流年不顺而被鬼神侵扰,让杀猪的屠夫把刀带到家里来指着空气谩骂两句,也能把侵扰婴儿的无头野魂吓跑。   而屠夫身上的杀猪刀,我们管他叫煞器,但范无常手上的这把,却是十足十的杀器。煞器与杀器的区别在于煞器收割的可能是畜生的生命。而杀器,收割的只是人。   刀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凉,那股渗得人心中发冷的寒意,无时无刻的让人产生畏惧,看着刀锋,犹如看到死神。   这一瞬间,我突然对范无常产生了一丝厌恶。因为他手上的人命太多,不管他杀的是好人或者坏人,他都已经造了无数的杀孽。   我虽然厌恶,但我还懂得忍,可我忘了胖子他老人家非常直白,非常坦诚。他分析出了这杀器的性质之后,立即皱眉的对范无常说:“你这是一把杀器,刀上有无数冤魂的怨念,这样的东西不应该留在世上,你把他交给我来超度……”   说完,他动手就要去抢范无常手上的那柄刀。   我和元邱都吃了一惊,使劲的把胖子伸出的手给拉回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一尊靠刀混饭吃的杀神,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你去抢他手上的刀,这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幸好,范无常并没有动怒,而是不弧起嘴角,自嘲的笑笑,然后把刀给收了起来。   小车在次发动,这次范无常并没有和我们有过多的闲谈,而是叼着烟,专心致志的开着这辆奥迪车。   通过车头的反后镜,可以看到奥迪后面有四辆颜色不一的小车稳稳的尾随着。在别的车即将靠近奥迪时,这四辆车会分出一辆,开进里侧稳稳的拦住即将越界的车。   从这种角度看,只能看出两辆车贴身跟在后面前行,并不能看出什么。然而,我和元邱都深知,这辆车是在保护我们坐的这辆奥迪,预防别的车对我们欲谋不轨。   车缓缓的前行,开到一处全是高档小区外停了下来,接着范无常便叫我们三人下车。   “我们现在是去见正哥吗?”元邱疑惑得问范无常   范无常摇了摇头:“不,你们得通过考验我才能带你们去见正哥!”   考验,又啥玩意,我当时心里卧了个槽,不是已经考验完了吗?怎么又捣鼓出这玩意来了。   范无常摇头说:“你们通过的只是我的考验而已,但正哥的你们还没通过。”   胖子纳闷了,问他:“那正哥给我们设下的是啥考验?”   范无常道:“跟着我来你们就知道了。”说完,踏步向小区里走了进去。   这里的住宅普遍都颇具洋风,有一些建筑物更是西式的古典风格所建,这样的楼房在内地里虽也不少见,可住的上的都是非富则贵的有钱人。   有时候置身与宏观的建筑物之下,会有种如渺小蚂蚁般的感觉。如果要我形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蝼蚁在仰望巨人,或者你可以用土包子进城这句话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和胖子元邱都很好奇,范无常所说,陈正的考验究竟是在哪儿?和这楼房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走到一半又特意问了我们一句:“你们吃饭用的家伙都带齐了没有!”   这更加引发了我心中的好奇心,他带我们来这里,是要抓鬼吗?还是要看风水。   十分钟后,范无常用行动解答了我心中的疑问。   他带着我们进到了小区的尾端,这儿空余的地很大,大多地方都种上了植物,整块地上只有两栋三层高的楼房。而且这两栋三层高的楼房是面对着面的,中间只隔着五十多米的距离。房子的大小,楼层的高度都一模一样。   范无常的嘴角再次划起了两个弧度,右手的食指往这两栋楼房指了指,没有说话,但意味深长。   望着那两栋楼房,以及范无常那意味深长的一指,我的脑海中就这么突然得浮现起了三个字:“风水斗” 第五章 陈正的考验 风水缠斗   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会浮现出这三个字?   因为这两栋楼房给我的感觉很怪异,他们虽然大体面积相同,但格局都已经过了大肆的修改。   ,   先看左边那一栋,一个半圆的青色栏杆围起,屋子的前半部分靠近马路,后半部分却往上发展,从外表上看,仿佛一只青蛙蹲在上坡一样。   别墅里的花园里有个圆形的水池,而在水池和青色护栏墙的中间,偏靠护栏墙的地方,有着一行行尖尖的竹排,正对着隔壁隔壁的房子。   再看右手边那栋,虽说面积与左手边的相差无异,可在门口右边的位置上,堆砌起了个小土坡,与左手边那栋青色别墅不同的是,右手的这栋,铁栏都是白色的,密密麻麻的围着楼层,不留一丝空隙。   若是外人来看,可能只会觉得这布置奇怪了一些,然而换行内人来看,只要仔细得分析,都能看出些许端倪。   从整体地形来看,左边那一栋乃是先天的水局灵地,而他之所以把房子建成如青蛙一般的形象,是因为这宅子的形势先天偏向蛙形,峦头注重先天的形势,注重宅屋的格局配合地势,所以干脆把房子建成了蛙形,再在屋子里建个水池,蛙借水势,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一行行尖尖的竹排,不是为了应屋宅的格局,而是为了破对面家的风水。   说到这儿,可能很多人疑惑,这左手边的屋宅已经占了上好的地形,为什么还会弄这一行的竹排来破对面人家的风水。   这就不得不说对面的别墅建的那个土坡。从布局上看,土坡是建在别墅艮宫的位置,艮宫属土,而土坡也是土,这乃是根据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所建起的后天镇物。目的就是破青色那栋楼房的风水,以土克水的原理,填埋掉水地的灵气。   而为了破其土坡带来的影响,青色的那栋建起了一行行尖尖的竹排,采取的又是五行木克土的原理。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看右边那栋的铁栏就知道了,铁栏七尺高,白属金,七属金数,又是采用金克木的原理所建,目的是为克竹排。   两者的后天形势改造虽说看似简单,但所建的位置,恰好是彼此之间的咽喉,不可谓不狠。这种改造后天形势的手法出自两大风水派的峦头派,而他们采取的原理也不难理解,都离不开五行的生克,阴阳的变换。   “这是正哥的两栋房子,本来已经请了两个风水师来布局,胜者就可以去见正哥。”范无常点了支烟,给我们解释道:“现在,老张把你们两个给介绍来了,你们想见正哥,就得赢了他们两个。”   范无常的语气依旧平静如初,可在我和胖子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开什么玩笑,两栋楼房,同时之间赢两个风水师。先别说其中的难度,就算我们想斗也没地方可斗,房子都被霸占光了!   “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就算是风水斗也得有个形势据点才行,现在形势据点都没了,你让我们两个拿什么斗”如果眼睛能喷火,愤怒的我已经可以把范无常给活活烧死。   可这货丝毫没在意我的愤怒,非常平淡的说:“你可以随便选其中的一间,先以其中一个风水师斗,斗完了在斗第二个,反正不急。”   “胖子,你能行吗?”虽说胖子的风水堪舆得了青松叔的真传,可我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风水争斗的危险性一点都不比术法斗的危险性小,反而过之而犹不及。   这时,元邱也在一边相劝胖子:“胖哥,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们回去好了。”元邱虽然不甘,可他也不想胖子涉险。   胖子这时低着头,许久都不曾说话,半响之后,他抬起头,眸子平静的盯着范无常道:“你能不能给我一把铲子。”   “哦,给你一把铲子,你就能赢了吗?”范无常有些诧异,也有些戏谑。他打了个电话,叫手下给送了一把铲子过来。   当胖子接过铲子时,他朝范无常说了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十分钟内,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得呆在这里不能动,如果动的话,你就是狗一只。”   胖子的神情非常郑重,胖墩墩的脸上已消失了往日的猥琐。   范无常点头平静的应了声:“行。”   “你们,也必须答应我!”问完范无常之后,胖子又把脸转向我们,我和元邱虽然不知道胖子在耍啥把戏,可既然他提出了,我们自然不会拒绝。   在得了我们的承诺之后,胖子猛得一下转过身。拿着铲子往两栋楼里跑了过去。   我心里瞬间涌起一种不良的预感,可当我发现端倪时却已经晚了。胖子的铲子已经往右手边那栋楼的土坡上铲了下去。   范无常的眼睛充满了疑惑,元邱也一样。或许他们是认为胖子在利用暴力的手法,破坏右手边的风水局,好让左边的得胜。   可是,我知道胖子想做的绝对不是这样,我对他太了解了,他是准备把两处的风水局都给铲掉。   “卧槽……胖哥这是在干什么?”元邱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骂了出口。   我的心肝儿也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因为胖子已经铲完了土坡,正非常暴力的对那竹排和白色的铁栏下手。   范无常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连烟头都掉到了地上。   仅仅是十分钟,胖子把竹排,土坡,七层高的白色铁栏全部铲掉,雷厉风行的速度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完了……我眼前一黑,几乎昏了过去。心里头甚至把胖子诅咒了一千遍,人家好端端的放两栋别墅设风水局,你不参加就不参加呗,你还真下狠手把他们全部铲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得罪人家吗?   我无法想象事后范无常的暴怒,我更加无法想象,范无常背后的大佬陈正知道之后,迎接我们的又是怎样的后果。   我和元邱担心,非常的担心,可胖子犹然不知死活,铲完了之后拍拍手,显得非常开心。   他大大咧咧的走到范无常面前,坦然说道:“这场风水之争我不参加了。“而后他回身一指,指着那两栋楼房说:“我虽然不知道你老大为什么用这两栋楼房来设风水局。可我知道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要斗,除了有房子还得有命主。这样斗来斗去什么时候出结果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结果未出,命主就肯定会被你们斗死。”   听完了胖子的话,我不禁有点哑然失笑。心里掠过一丝苦笑的同时,我也情不自禁的对胖子产生了一丝敬佩。   是的,胖子说的没错,陈正这样做,的确是很伤天害理。任何的风水有个前提的需要,那就是需根据命主的八字来设局。没命不成局,无局不风水。要想最后争斗结果的输赢,最好的就是体现在命主身上。这两栋房子除了有风水师之外,定然也有两个无相干的人。   别看这些形势上的摆设很简单,每一样都如同砂水般能对人的流年产生影响,比如那土坡,埋藏的是主人的财运,那竹排属木,刺在土上,等同于刺在对面命主的心脏之上。这样不眠不休的缠斗下去,结果未出,两条人命就可能因此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胖子正是看出了这一点,不忍心两个无相干的人被害死,所以才站出来用铲子把建立起的风水形势全给铲了。   “你替我转告那两个风水师一句话“风水宜泄不宜斗,不顾人和遭天谴。”“胖子从范无常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火抽了起来,他就这样和范无常直视着,毫无畏惧。   我悄悄的站在了胖子的身后,悄悄的将令旗掏了出来,小心的防备着范无常。   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之间发难,他的刀又是这么快,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这紧张的气氛蔓延了好几分钟时,范无常却轻轻的一笑,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以为他要动手,谁知道他却突然间微笑着对胖子说:“我会把这一切都如实的告诉正哥。”   胖子叼着烟,嘿嘿笑了笑,随即又一脸正色的拍了拍范无常的肩膀:“哥们,说句老实话,你那把刀还是交给我好,刀上的煞气太重,很伤人的精气神。还有……你的煞气也很重,你应该多念念经文,别再……”   “胖子,你老爸喊你回家吃饭了……”眼看着胖子越说越离谱,范无常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随时有暴走的迹象,我连忙和元邱一人一边,架着他使劲得往外跑。 第六章 陈正相邀 白发枭雄   出到小区的门口,我心头仍牵绕着一丝心有余悸,胖子这天然呆犹然不知死活,嘟囔着要回去,把范无常手上的那把军刀给抢过来。   “胖哥,人家靠这把刀吃饭的!”元邱犹自好心的提醒道   胖子额了一声,眨了眨眼,诚恳的望着元邱问:“他吃饭,不是用筷子吗?用刀怎么吃?”语气里头带着一丝疑惑,一丝天真。   额……元邱哽咽了一下,求助的目光看向我。我抚着额头,也是一脸的无奈。别让我劝胖子,他的天真已经把我所有的语言都给打败。   “走吧!我肚子饿了,找东西吃去”我用肘子推了一下胖子,催促道   胖子一听有吃的,双眼放光,摸了摸圆圆的肚皮,兴致盎然得催促道:“赶紧滴,王爷我的肚子都饿得前胸贴肚皮了。想想今天吃的虾饺,那味道,简直就是……”说着说着,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   三人准备往小区外走去,然回头的瞬间,却猛然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范无常如同鬼魅一般,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离我们三米远的前方,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心中一紧,连忙又把令旗给掏了出来   “你……你要干嘛?”我防备着他,小心翼翼的问。我心想难不成他是恼羞成怒,准备来取我们的性命了?或是陈正听了他的叙述之后,下令要来格杀我们   面对我的询问,范无常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烟,良久之后,他把烟头丢掉。   “走吧,正哥要见你们!”说完,他直接打开了车门的驾驶座,走了进去。   我和胖子,元邱相视一眼,许久都没回过神。半响之后,元邱似是被钟敲了一下,兴奋得拉着胖子大叫道:“胖哥,成了,你通过正哥设下的考验了,通过啦。”   胖子犹如晨鼓暮钟般呆矗了许久,猛然间回过神时,就是不由自主的咧嘴一笑:“他娘的,看来这陈正犯贱呀,不砸他的东西他还不乐意。”   吓得我和走在前面的元邱一个趔趄,真想拿胶布把胖子的乌鸦嘴给封起来。   乘着范无常的车出了小区门口之后,那几辆保镖车又跟了上来,一直护送着我们到了一个偏远的郊区,范无常的车和这几辆保镖车才停了下来。   眼前矗立着一栋两层高的普通小楼,背海而向,处在整个草坪的中心点。可与先前的豪华小区相比,这栋小楼简直就是不值一提。虽说小楼在这个点里显得有点悠然恬静,但我仍无法想象,一个堂堂东陵的老大,居然就住在这么“破落”的房子里。   在我原来的设想中,即使他住的地方不是极尽奢华,也应当是非常气派才对,怎么会住在这么一栋普通人家才住的房子里。   或许,大人物都有一种我们常人无法理解的癖好。   我们三人到了小楼之后,不敢直接进去,而是等范无常向屋里的管家通报了一声之后。我们才跟在范无常的身后走了进去。   在二楼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由于是背对着我,且有沙发阻挡的关系,我没办法全览这个人的容貌,只能看见他那个白发苍苍的后脑勺。   在这个“老人”的前面,客厅靠墙的位置,有一台电视,旁边有一台类似dvd的东西,两条线从这个机器连到沙发的这头。   这是当时流行的一种游戏机,忘了叫啥来着,用两个手摇柄操控。只要在“dvd”机里放进各种游戏碟,便能开始把玩   范无常轻手轻脚的朝着老人走上了上去,脸上的表情略显严肃,他身子微曲,恭敬的叫了句:“正……”   然而,正哥的哥字还没叫出口,范无常就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犹如塞满了狗屎,布满了惊愕。   别说他,就连我和元邱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用一句话来形容我们现在的心情,那简直就是有一万只羊骆驼在心里奔腾。   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胖子他老人家居然嗖的一声,厚重的身躯带着飙风的速度,猛的一下掠过所有人,来到了这白发老人的身边。还大大咧咧的拿起旁边的一个手摇柄,砰的一声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如果说胖子有什么爱好……除了缠着司丽晶之外,打拳王游戏是其中的一种。   之前我们跟着青松叔去替一些有钱人家办事时也见过这种游戏机。当时胖子就坐在别人的家里,一玩就是一下午,后还是青松叔脸色阴沉的吼了句,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摇柄。   后来,胖子回家之后准备买一台,可青松叔说这玩物丧志,死也不肯同意。无奈的胖子只好收起了那点小心思。   现在,又重新见到了这种游戏机,胖子简直就如同好奇宝宝看到了摩天轮,眼睛和身子再也离不开了。一时见猎心喜,他是准备和陈正单挑两把   只是……他确定这样真不会惹怒人家吗?   虽然我看不清这白发老头的模样,但范无常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在沙发上玩着拳王另外一位,正是东陵的龙头,两分澳门地下皇朝的掌陀者……陈正   听说这样身居高位的大人物,通常都有着喜怒无常的脾性,真的可以随便搭台吗?   我和元邱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包括范无常,仍是过了半响都回不过神。直到游戏开始了,他还瞪着眼睛傻呆在那儿,不知道是看呆了,还是脑子抽筋了。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陈正并没有生气,拿着手摇柄,真的和胖子挑了起来。   只是,这挑就挑了,胖子偶尔还爆出一句脏话:“他娘的,这八神怎么这么弱。没道理呀,我记得草稚京是这样放火的!”   大大咧咧的骂着,他随意得往桌上的篮子拿起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朝着陈正嘟囔着:“再来!”   第二场战斗重新开始。胖子嘻嘻哈哈的耍得不亦乐乎,作为旁观者的我们,额头上始终挂着一滴冷汗。我的心情极度矛盾,很担心,同时也很无语。这两种心情虽说都从我心里衍生,但围绕的角色始终都是胖子一人。   时间就这样悄然的流走,印象中陈正发怒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战斗已经持续了5盘,结果有输有赢,而胖子赢了之后会情不自禁的大叫一声,握着个拳头大喊一声耶,输了之后会垂头丧气得往嘴里塞个饼干,不服输的朝着陈正喊道:“再来。”   我和元邱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苦笑之意。胖子就这样,时常做出一些惊天动地,让我们担心又无语的事情。   只是,这货的运气是非常让人妒忌的,明明是抱着捣乱的心态,却每次都能得到出乎意料的好结果,不管我承不承认都好,上天总会莫名其妙的给胖子带来一丝旁人很眼红,但却无法得到的眷顾。   我站在胖子的右手边,通过这个角度,我隐约看到了陈正的侧脸,他带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嘴角总若隐若无的带着一丝笑意,总给人一种非常平和的感觉。   看来一些书和电影说的未必为真,谁说大人物总有喜怒无常的癖好。大人物之所以能成为大人物,是因为他能忍,胸襟能容一切大人人物,纷争杂事。而小人物则不同,或是会因一两件小事。一两个人而心生妒忌,心怀怨气,被贪,痴,嗔所困扰。   这就是心境,别以为只有道士在红尘的熔炉中体验人生百态,洗涤自己的心境。这世上的一草一木,都有一个渐变的过程,人从小人物变成大人物,心境都在人世中经过磨练和蜕变。   一句从古到今的谚语就是最好的证明:“欲成大事者,需百忍成金,海纳百川。” 第七章 董玉敏   游戏在胖子的耍赖声中宣告结束,从第五盘开始,胖子便开始连续输掉了好几盘,打的非常憋屈,不能赢的游戏,对一个人来说总是充满了无趣。于是,我们可爱的王大爷便直言不讳的扔下一句:“我不玩了。”   而后,胖子居然又天然呆的转过头,去问范无常:“我说常哥,你不是带我来见你老大吗?你老大呢,在哪?”说完,他还左右的扭头四看,寻找着范无常的老大,就是忽略了旁边刚才和他玩游戏的老大。   范无常嘴角呈波浪形抽搐,这表情就像是大妈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私奔,恨不得拿鞋头一鞋子拍死她女儿的表情。   我想,如果谁能借范无常一只鞋子的话,范无常会毫不犹豫得往胖子他老人家的脸上盖下去,这明知顾问的语气,还问的这么天真,特么得够折磨人的。   “我就是陈正!你找我?”陈正的声音非常柔和,完完全全看不出有一丝黑老大的影子,整一就是一个读书人,谁也无法把这温文而雅的年轻人和dy格斗的冠军,澳门地下王朝的两大统治者联系到一起。   他转过了身子,微笑的看着胖子。当我完全看清楚陈正的这一瞬间,我心里却忍不住涌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从五官上看,这陈正的年龄应该很年轻,顶多也就30出头,但为何他的头发会和老人般衰白,而且这额头上的皱褶是怎么一回事?一个30出头的中年人,给人的感觉,却像经历了无数风尘的沧桑老人。   我的疑惑还没想清楚,就被胖子的一声怪叫打断   “那啥,正哥,你不会……”尖叫之后,胖子非常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小心的语气让旁边的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特么的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呢,你玩的多开心,还敢当着人家的面把手摇柄一摔,耍赖说不玩了。   “你就是那个说出了“风水宜泄不宜斗,不顾人和遭天谴的风水师”陈正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问了之后又自顾自得说道:“很好,非常好!”   我们三人还不知道好在哪里,陈正随即又扔给了我们一个炸弹:“我家祖宅的风水就交给你们去办了。”坚决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真的,那真是多谢正哥了!”胖子嘿嘿一笑,随即又问道:“那我朋友的事……”胖子嘴里的事自然是指元邱的事   他刚一准备说这事,就被元邱及时一把拉住。元邱的眼神有些幽怨,怪胖子这么快就提出了要求。也是,事都没给人家办好,咋好意思这么快拜托人家。   却不料,陈正只是笑了笑,而后对元邱道:“你放心吧,胜和那边我会搞定。既然你替我办事了,我总得让你在办事的时候安心才行。”   他从柜子里掏出了一条烟,问了我们一句:“抽烟吗?”   我和元邱都摇头,只有胖子点头,接过了一包。这种烟价格并不贵,是万宝路的牌子。内地人不怎么喜欢抽这种烟,因为很淡,而且有种苦味。   “待会儿,你把我家祖宅的事情和他们说清楚?”陈正点燃了一支烟,吩咐着范无常   随即,他又往茶几旁坐了下来,语气柔和的对我们招手:“既然来了,都坐坐吧,尝尝我泡的茶。”   我和元邱,胖子都坐在了陈正的对面,   他掏出盒铁乌龙茶,放在了茶几旁,用热水把所有的茶具都烫了一遍。他泡茶的步骤很温柔,很自然,一起一放看起来都浑然天成,无一丝瑕疵   “热水七八分,凤凰三点头……”元邱轻轻的在嘴里喃出了这番话,我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悄悄的问元邱,后元邱告诉我,前半句是是指热水与茶叶的比例,后半句是茶道的礼仪。在倒茶的时候,主人家将茶壶口轻轻的对着客人点三点示意,这就为凤凰三点头。   茶泡好了,陈正各自递给了我们三人一杯,我拿着那小得过分的杯子,轻轻一尝,这茶很苦涩,苦的舌头有点发麻,然而麻久之后,却有种让人久久回味的甘甜。   “从你进来到现在,看着我的眼神都充满了疑惑,能告诉我,你是在疑惑什么吗?”他突然间向我开口问道,问得我猝不及防。   我心里吃了一惊,心头略过一丝苦笑,他的眼光果然犀利,哪怕是通过眼神的窥探,仍旧能观察到一个人的思想。   但我不能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他,我只能皱着眉头看了下房子的四周,满带疑惑的问他:“为什么你会住这样的……”我也没撒谎,这个的确是我心中的疑惑之一   “为什么我这么有钱,却选择住这样的房子是吗?”陈正直接道出了我的疑惑   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站起来,抚摸着墙壁的每一寸,很有感情的回忆道:“我从小就是个穷人,我想提醒我自己,不管自己身处什么位置,都不要忘记自己曾经是穷人,要好好的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不要忘了自己的根。”   虽然我不曾知道他的过去,但从关于他的传闻中仍旧可以窥探出一二。听说陈正来澳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码头上的苦力,又来才被慕容东相中,辗转而入了东陵。   码头在80.90年代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如香港的三合会,他们的创始人便是码头出身,后来为了自保,不受外人的压迫欺凌,成立了洪门,于是乎,便有了三合会的前身。   他的眼神很平静,不经意间却被我捕捉到一丝苦涩,一丝伤感。这丝伤感出现在他脸上时,他更加显得沧桑,看着他的背影,我犹如看到一个在夕阳落下时苟延残喘的老人,身心满是疲惫。或许,是他那异于常人的经历,所以造就了他未老先衰的外表,洞察世事的心态。   “啊正,怎么家里有客人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呀!”这时候,一声虚弱而柔和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一个柔弱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是一个瓜子脸,鼻子轻微显得高挑的女人,然而她的脸色却很苍白,如久坐病床刚刚痊愈的病人一般,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   范无常恭恭敬敬的朝着这女人叫了一声大嫂   “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不好,快点回房间去休息,小心着凉了。”在女人出现的那一刻,陈正的身影一闪,快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一阵风略过,他就出现在了这个女人的身边,用手搀扶着她,语气里,三分责备七分怜惜。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陈正的妻子,董玉敏。   “家里来客人了,我怎么都得好好得招呼一下才行!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煮饭……”即使脸色苍白,即使已嫁为人妻,董玉敏身上仍有着书香门第的彬彬气质,谈吐之间,让人如沐春风。   “正哥,你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凑齐了,大嫂的病很快就会好了。”与之同时,范无常冒出了一句不着调的话。   但很快,他就被陈正皱眉瞪了回去:“你多嘴什么?”   陈正眉头一挑,虽不发怒,却有着一股让人不敢忤逆的气场,一句话,就让人心头莫名其妙的一颤。   “啊……阿常你说什么?阿正他要你准备什么东西?”董玉敏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没什么,只是一些药材而已,最近我找了一个老中医,他手头有张偏方,只要药材凑齐了,你的病就能好了。”陈正摸着董玉敏的头发,满是怜惜。   这又让我看到了一个黑道枭雄柔情的一面,从见到陈正开始,我一直都有种错觉,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黑老大,反而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而现在,他又变成了一个疼妻的好丈夫。   自从董玉敏出现之后,陈正的心似乎全放到了她身上,所以也没空过多招呼我们,叮嘱了范无常两句,便让他领着我们去他的祖宅。   然而,就在我走出陈宅门口的那一刻,耳旁却突然得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女人,她很不正常……”   我心里顿时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声音,居然是慕容佳佳的。   从灵玉铸成那一刻,慕容佳佳一直在里面呆着,鲜少出来。   现在,她现在突然间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实在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在我疑惑慕容佳佳为什么会这么说时,接下来慕容佳佳说的一句话,简直在我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应该已经死了,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那男的在把自己的命换给她。” 第八章 慕容佳佳的疑惑 续命   “你说什么?董玉敏早就该死去了,而她还活着,是因为陈正在把自己的命换给她?”我不可置信的向慕容佳佳问道   慕容佳佳的语气很轻灵,但是这轻轻的一句话,却犹如千斤巨石般砸在我的心上,让我好半响回不过神来   换命,死人?董玉敏不是因为身体上有顽疾才会这么虚弱吗?还有,她说陈正给董玉敏续命,这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我愣在那儿,半响都无法反应过来。续命与换命一直是行内的禁忌之一。道士会沾染五弊三缺,出了心术不正之外。替人续命也是其中的一种,原因无他,有借就有还。你续一个人的命,自然而然就得抽取另外一个人的命,救人的同时也在害人。又或者与邪术禁术逆天而行。但无论是哪种,替人续命的,终归都没有多好的下场   “是真的,你注意到他们的手没有,手腕处都有一串红色的同心结”见我不信,慕容佳佳再次轻声说道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隐隐约约的想起。陈正和董玉敏的手腕的确都系着一条红色的小绳子。虽说这样的饰物和陈正这位黑老大的身份不符合,可这也不排除人家夫妻情深,绳结只是人家的定情信物而已   “那只是同心结而已,有什么奇怪的”我挠挠头,不禁有点疑惑。   “那并非同心结那么简单,那是斗结”慕容佳佳缓缓的解释,而后有语气郑重,一字一眼的说道:“那是北斗七星结。”   慕容佳佳告诉我道,陈正和董玉敏手腕上的那两串同心结并非只是手链那么简单,乃是换命的一种媒介。在我走进这个房子的时候,她就已经从玉佩中醒了。她告诉我,这个房子虽然看起来简陋,但里面是一个阵法,里面的布置有着北斗七星的玄妙。而陈正手腕那串红色的同心结,是北斗七星的斗勺,而董玉敏手上的,是北斗七星的斗柄。   这是汉末时流传在巫家的一种续命手法,七星同心续。只不过这种手法要想救一个人,得有另外一个人肯付出才行。而且这续命的方式非常鸡肋。被抽取命数的一方,和续命的一方,都以三的方式递进。   意思就是说,第一次你失去三年的寿命,只能换取对方活一年,而第二次,你再失去六年的寿命,才可换取对方一年的存活,第三次是九年,第四次,是十二年,每一次的续命,都同样只能让对方苟延残喘多一年。   由此可见,为了续董玉敏的命,陈正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从一个正处于人生鼎盛时期的中年枭雄,衰弱成了好像一个垂暮老人   听了慕容佳佳的解释之后,我久久回不过神,因为我知道她说的一切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类似的秘术我也曾在古籍上窥谈过一二,虽不详细,也跟慕容佳佳说的相差无几。   况且陈正给我的感觉太过奇怪了,明明是个27.8的年轻人,但脸上却布满了皱褶,白发苍苍得犹如一个垂暮老人   起初,我以为这和陈正的经历有关,人若是失去至亲之人,或是遭遇到了身心都无法承受的打击时,就会悲从心来,少年白头。   现在听了慕容佳佳的解释之后,我开始逐渐的明白,陈正的少年白头和经历无关,而是用秘术在给董玉敏续命。   说实在话,当我知道真相之后,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极致矛盾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管,从一个角度来说,换命属于逆天行事,有违常理。   但另一个角度,这是陈正心甘情愿得付出,与他人并无关系   “海生,我们该走了,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胖子厚重的双手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推了我一下。   回过神的我连忙摆手掩饰着没什么,然后跟着胖子一起上了范无常的奥迪车。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董玉敏和陈正,刚想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他们两个时,胖子却在闲暇之时率先开口问范无常:“无常哥,嫂子的身子这是咋了,生的什么病、,还有还有,我想问问正哥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他又是怎么把嫂子勾搭……不对,是娶进门的”   一旁的我连忙假装不在意的把耳朵凑过去,眼睛瞄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却在留意他们说的话。   起初,范无常似乎并不想搭理胖子,但在胖子不折不饶的催促下,范无常这才说起了董玉敏和陈正的故事。   陈正和董玉敏是在8年前的时候认识的,那一年陈正20岁出头,被东陵分管到东前街,在一个酒吧看场子。   而董玉敏的身世则和黑社会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相反,她的背景还很清白,出身于名门之后,父亲和爷爷都是大学的教授。   一次,陈正被仇家追杀,躲进了孤儿院的储物室里,奄奄一息之际,被当时在孤儿院做义工的董玉敏给救了,两者因为这事相识。只不过,这次的交接只如昙花掠影,陈正的心里对董玉敏只是感激,两者之后并没有过多的交接。   镜头转换进一个不知名的小巷,这儿是陈正与董玉敏第二次相识的地方,一个英雄救美的俗套故事便是从这里发生,这个故事为引,让两个本来在两条截然不同的命运路上行走的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彼此。之后董玉敏更是不顾家里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得嫁给了这个痞子。   结婚之后的两人一直很相爱,陈正虽然后来上位了,成了澳门地下黑道两大皇帝之一。但这个黑老大有个特点,不管是到酒吧唱歌,或是酒楼谈生意,从来不会有女人在身旁。哪怕是送上门的小姐,陈正也拒之门外。   这是澳门各大食肆酒楼和ktv酒吧都知道的规矩,南天王办事,从来不带女人,也不需要女人在旁边。南天王天不怕地不怕,敢去放火烧澳督的车子,敢指着北下的蔡察将军的鼻子说:“澳门是东陵的地盘,你想在这儿卖粉,我说不同意你就得滚出去。”   然而,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黑老大,却独独怕自己的媳妇儿哭。只要媳妇一哭,陈正就会六神无主。只要媳妇一伤心,这位黑老大马上就会失去应有的冷静和判断能力。   所以,陈正可以不管任何人对他的横眉冷对,但却非常在意媳妇的想法。他不想让媳妇担心,不想让媳妇怀疑他上位之后在外面花天酒地,所以,他无论他在外面做什么,身边都不会带有女人。   总有一些叔父辈,和一些大老板这样问陈正   他们说,正哥呀,你看看澳门哪一个老大和你一样的,出门都不叫个小姐。像个妻管严一样,连包个二奶的心思都不敢有,这可不像你南天王的风格呀。   当时陈正只说了一句话,我陈正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输的起。唯独输不起对老婆的承诺。   从通俗的角度诠释陈正的这句话。不难看出,这位心狠手辣,令澳门地下黑帮闻风丧胆的黑老大,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一个男人无论在生意场上,或者人生路上,都不怕输不起,跌倒了,站起身,拍拍泥土,重新前进。唯独是对妻子的承诺,输不起,也不敢输。   照理说,这样的一对姻缘,虽说谈不上惊天动地,可也算得上是流传一世的佳话才对。陈正这位黑老大,因为妻子大大收敛了性子,出手也不像年轻时这么狠辣,动不动就把对方的帮派连根拔起。而董玉敏,不顾亲人的反对,把所有的青春都压在了一个身上。虽说痞子和混混都为一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屑一顾。然而,董玉敏却在一个痞子身上,实实在在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是,有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意外总会悄然无声的降临在幸福的人生之中。老天爷有事没事都会给你弄点波折,将本应是一场戏剧的戏幕,活生生的变成一场莎士比亚编译的悲剧。   两年前,在一次澳门地下赌场的利益分割中,一言不合的陈正摔门而走。之后,对方请了枪手来暗杀陈正,只不过,南天王这个称号也不是盖的,毕竟都是从尸骨里爬出来的人,怎会没有两把刷子。不用陈正出手,他的手下直接灭了对方请来的杀手   然而,黑社会就和电影里演的一样,许多时候总让一个混在黑道的人防不胜防,什么祸不及妻儿的江湖道义,只取决于你的实力   仇家动不了你,就难免会伤害你的家人。即使陈正很紧张董玉敏,对她的安全做好了足够的措施,可猝不及防之下,还是着了仇家的道。   董玉敏在去孤儿院探望孤儿的路上,遭遇到了杀手的伏杀,心脏处中了一枪。虽说后来被医生抢救回来了,但仍然留下了暗疾。   这是范无常对我们的解释,然而我心里却不相信。在我想来,或许在两年前董玉敏就应该死了,她之所以活到现在,是因为陈正在用自己的命来吊着她的一口气。而因此,陈正至少也付出了九年的寿命,气运被剥夺,所以他才会显得和垂暮老人一样苍老。 第九章 五鬼风水宅   当范无常说完陈正与董玉敏的故事时,我们已经到了陈正的祖宅处,陈正原籍广东,但太爷辈的人曾在澳门打滚过,所以陈正在广东犯了人命时,才会逃窜到澳门来找他的叔叔。   在陈正的叔叔病逝之后,这宅子一直就空了下来。之所以请我们来看风水,里面却是有着一个更深的因由。   陈正的太爷爷,幼年时也是头顶瓦碗走偏门的狠角人物,葡萄牙初在清朝手里接过澳门这块地皮时,澳门的百姓曾组建了一支反洋军,陈正的太爷是反洋军里其中的一员,最狠的战绩是一夜之间割了十二个葡人的头颅。   之后,因清政府的懦弱无能,以及反洋军人数与粮食的缺乏,反洋军泯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不少热血义士只得四处奔逃,隐姓埋名的活着。而陈太爷,就是这些奔逃义士其中的一位。   退出反洋军之后的陈太爷,仍旧不改其狠辣的本性,在民间开起了赌场,捞起了偏门。虽说日子混得有声有色,可颇有智慧的陈太爷,也只处在这一行的中下游,始终都无法真的混出一个名堂。   笃信风水的陈太爷始终都觉得,自己所欠缺的,只是一点运数而已,只要能找到给自己指点迷津的高人,那自己出头的机会就指日可待。   可是这陈太爷虽说杀过洋人,也有些拳脚功夫。可说白了他只是一个下九流的人物,别说高人,就连高官子弟他都没有接触过。   然而,命运真的给正在苦苦寻求希望的陈太爷带来了一丝契机。   在陈太爷30岁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发了一次善心,把路边一个饿死的瞎老头给救了回来。恰好,这瞎老头却是麻衣相派的高人。   为了答谢陈太爷的救命之恩,这瞎子指点陈太爷说:“你虽然聪颖,且有异于常人的沉稳,但你是个偏财命特重的人,无风水局的辅助,偏财不显,始终都为鸡头凤尾,难成大事。”   陈太爷大惊之下,便请这位瞎子指点迷津。   瞎子当时指着陈太爷的身后,也就是现在这祖宅的地方,当时是一个池塘,并没有填土。   瞎子便和陈老太爷说:“你身后的地皮是快灵蛇地,我已掐指算过,明日酉时,太阳西落,灵蛇现身。你切记在灵蛇现身时投入七七四十九只乌龟。之后用土填上,老夫再来为你设局。”   话说这陈太爷,笃信了瞎老头子的话,第二天就让一群狐朋狗党准备好了乌龟,待到下午五点之时,太阳西落,夕阳斜照于水中,果真见池塘中有道大蛇的虚影。   陈太爷忙不敢迟疑,按照瞎子的吩咐,让一众手下将乌龟投入池塘之中。   约莫过了半刻中,只见水面翻滚,黑浪涌动,一条通体乌黑两米多长的蟒蛇在水中浮现出身形。   但这蛇并没有袭击众人,只是在水中不停的翻腾,好像吃错了药的神经病人,一直在水中挣扎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停止了涌动,浮在河水之上。   说到这儿,可能大家都明白了,只有死物才会在水里浮着,否则以蛇对水性的熟悉,绝不可能静止的浮在水面之上。   与之同时,可能大家也会觉得很奇怪,这蟒蛇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投入了几只乌龟,他就莫名其妙的死去了吗?   是的,杀死蟒蛇的正是这些乌龟。别以为玄武是龟蛇的结合体,龟蛇就一定相生,其实,他们相克着。   民间流传着一句谚语,叫蛇吃龟,同归于尽。蟒蛇虽然是动物界里首屈一指的老大,却害怕慢吞吞的乌龟,只要吞食了龟,那蛇必死无疑。   被陈太爷救回来的瞎子,正是掌握住了这个要点,他算准了这一天灵池里的蟒蛇定然会出来觅食,所以事先让陈太爷准备了乌龟,只要一见蛇影,马上便把这些乌龟投进水里。   之后,便是蛇吃龟,同归于尽了。   瞎子这样做的目的,正是替陈太爷谋这块灵地。但凡是杰灵有福之地,多有异物盘踞而修,或是衍生出了守护灵物。若是灵物不死,生人强占此地,定然会遭到灵物的疯狂报复。到时候恐怕地没谋到,而人就先死了。   言归正传,在陈太爷杀死了灵池里孕育的蟒蛇之后,遵从瞎子的吩咐,用沙石填满了这个池塘,打了厚厚的地基,并且在此建起了宅子。   宅子的格局是瞎子给陈太爷设计的,这格局是风水局里失传的五鬼运财风水局。   谈到这儿,可能会有人想起五鬼搬运术,但是,这五鬼搬运与五鬼运财风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五鬼搬运术,乃是用法术借鬼花未来的钱财,就必须还,有得有失。而五鬼运财局,则是借风水生财,由风水自然而成,五鬼自送钱财到家门,其效果的差异不言而喻。   只是,这五鬼运财风水局的条件却很苛刻,首先在地形上,要坐山龙,向水龙。地必须是灵地,廉贞巨门与山水双龙相对应,形成流通。   第二,乃是命格。首先命主八字的偏财不仅要旺,而且要是偏财透出华盖星者,才敢摆这风水局,只有这样的人才用得了这样的阴财鬼财。   第三,最重要的一点是风水堪舆师的本事,需懂四种翻卦手法和二十四山的分金易理,才可疏通鬼神,把财迎进家门。   恰好,这瞎老头是麻衣相派的隐姓传人,对这建局的手法也颇为熟悉。而陈太爷也是华盖逢偏财之人,偏财特旺,命主有了,风水宝地也寻到了,自然而然得救可以开始建局了。   在风水宅落成之日,瞎子告诫了陈太爷一句话之后,便找一个山野深林清修去了,说是清修,实质上是为了避祸。虽说风水宝地能者居之,但风水宝地中的灵物,若不作恶则不能杀之,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这些灵物一个修行的去处。   然而瞎子为了报答陈太爷的救命之恩,不惜怂恿他放龟杀死了灵蛇。是以这陈太爷定然会遭到天谴,必须得寻一处僻静的道观清修,借道门的汽运来避过此次大祸。   瞎子临走时,告诫陈太爷,风水局一成,他自此之后一飞冲天,不可一世。然切记一定要行善,切莫因权柄为祸,利欲昏心而做出人神共愤之事,还有便是,12年之后,这屋子必须得拆,而陈太爷也必须收手,不得再混偏门。   起初,陈太爷对这瞎子的话时时刻刻的铭记,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有句话叫利令智昏,色催人迷。在生意越做越大,权势越做越大之后,陈太爷浑然忘记了瞎子临走时的吩咐,别说行善,简直成了方圆百里十恶不赦,强抢良家妇女的大恶人。   当时附近的百姓都说,老天真是瞎了眼了,让这恶人大富大贵得逍遥快活。   然而,老天真的是瞎眼了吗?当然不是。   十二年后,到了风水宅要拆之时,陈太爷浑然忘了瞎子的话。   人嘛?有了权力就害怕失去,有了钱就再害怕回到以前贫穷的日子。   陈太爷以为是这瞎道人吝啬,给他半辈子富贵,不肯许他一世富贵。在这种猜疑之心下,陈太爷自然是不肯拆这风水宝宅,他担心拆了之后,自己会变得没权没势,一无所有。   于是,陈太爷便决定不听瞎子的话,留着这风水宝宅。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风水宝宅的12年期限一过,便成了一处凶宅,一夜之间,全宅27口人横死,包括陈老太爷,也一夜之间变得疯疯癫癫,家里的钱财都变成了白纸,黄金都变成了石头。   而陈正的爷爷和他的伯公,也是陈太爷的两个儿子。由于在国外留学,险险避过了一灾。回来之后,陈太爷的大儿子请风水师前来堪舆,结果发现宅子到了这时候已经拆不得了。   为啥,因为五鬼运财风水局,乃是借风水而运五鬼之财,若是坐宅之人一心行善倒还有挽救之机。但坐宅之人心肠太恶,且十二年的期限也不拆了房子。这时候,守宅的五鬼反目成仇,就会来报复命主一家。   五鬼的报复,并非只针对命主一个,而是命主的三代。他令坐宅的命主一世富贵,就会让之后三代都孤苦伶仃,贫困潦倒。   这是陈太爷犯下的孽债,也是命数使然,要他后人三代的汽运来偿还,后世三代都会受到五鬼的折磨,穷困潦倒一生。   如果这时候拆了风水宅,五鬼得不到发泄的对象,定然会让陈家一脉断子绝孙。如若要保留一丝香火,那这陈太爷的后世三代就必须得老老实实受五鬼的惩罚,贫困潦倒一生。   这便是因果,犯了之后,不管是明是暗,你都得老老实实的承受。   在风水师的劝告下,陈太爷的儿子也方知了事情的始末,为了保留陈家的香火,宅子他也不拆了,让自己的弟弟远走,自己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而远走的,正是陈正的爷爷,他来到了广东之后,仍旧不能避过五鬼的诅咒,连带着他的儿子,都一世贫困,被病魔折磨,只得流落于街头乞讨。一直到了陈正这一代,五鬼的诅咒才慢慢的消失。   之后,陈正在广东犯了命案,逃命到澳门来找他的叔叔。这位叔叔是受五鬼诅咒的最后一代人,临死之际,将这宅子过给了陈正。 第十章 奇怪的调理 (为布拉格跳跳的皇冠加更)   陈正的叔叔临死之前曾嘱咐过陈正:虽说三代已过,恩怨也消了,但这宅子已经成了一处死宅,却是不可再住人了。   在他百年之后,无论陈正将宅子拆了,或者任由着他一直空在那儿也好,都不要在里面住人了,事因这屋子的煞气,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得了   然而,陈正这人归根落叶的思想特别严重,而且他也非常孝顺。   陈正的爷爷虽说从澳门中逃出来,但他临死之时还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家乡,惦记着自己的祖宅。毕竟在中国人的思想里,每个人对自己的家乡都有一份独特的向往,而家乡的祖宅,除了盛满了童年的记忆,还有中国人那份传统的忠孝思想。何为忠,忠于国家,忠于帝王,何为孝,除了父母之言不可违之外,祖宗之地更不可卖,应当好好的保存,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而陈正虽说生活在改革开放之后,但自幼受爷爷父亲的熏陶,也是这种传统思想的固守者之一。   他想留下这处祖宅,并且把祖宅的风水给改好,从此落叶归根,告诉后人,这是祖宗辈留下的宅子,是陈家的传承之地。   于是,他四处的寻找风水易师,希望能把这处祖宅的风水改善,将五鬼留下的影响给祛除。   而陈正之所以选择了胖子,不是因为胖子的本领有多高超。能够在这么多的风水易师中脱颖而出,凭的就是胖子之前向范无常说的一句话。   “风水宜泄不宜斗”   五鬼运财之宅,其最重要的讲究一个阴字,因为五鬼是阴神,太重阳的宅子他们不喜,除了坐山龙向水龙。命主是偏财命之外,宅子最好偏向阴凉的那种,这样五鬼才肯进宅。只是,五鬼风水宅毕竟有自己的时间效果。效果一过,若不重新设局,或者拆了布局。那风水局立马就会反噬,偏阴宅也会因此变成了极阳宅   俗话说,太极有阴阳,阴盛则衰,阳盛则枯,极阴和极阳都会让一个地方的磁场偏向极致,若是过重的倾倒一方,俨然就会成为一处绝地。之前虽说宅子偏阴,可陈太爷是个能用阴财的人,加上宅子处有五鬼庇佑,所以住进去的人不仅没事,还能顺风顺水,大发横财。   但就如上面所说,五鬼运财风水局的时效有限,他既能使一个穷酸破落的乞丐一夜之间暴富成千万富翁,也能一夜之间使自己扶持起来的人横死。而这一切的因果,非是由五鬼决定,而是看屋宅的命主。   在时效未过时,宅还是横财宅。若是效果一过,命主还被贪欲蒙蔽,妄想着能从宅子中得到更多的财,或是这命主暴富了之后不多加布施行善。当时效一过时,五鬼就会动怒,阴宅也会因此变成一处充满了阳煞的格局。   过重的阳气就会在此时遍布宅子的每一处,女人住进去则阴阳失调,男人住进去则会因阳气过重而被克死。   这归根到底都离不开一个贪字。若是陈太爷当年能够及时收手,就不会酿成今日之大祸,以致祸延三代。这一切的因果也正好应了那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时候,你想得到更多,往往会因此失去的更多。被贪欲蒙蔽了理智的人,多不会得到完美的下场。尤其这个人因为钱权而变得十恶不赦,发家致富之后忘了要多行善事。   如今这宅子显然成了一个阳气过重的死宅,要想调理好宅子的风水,首重的就是一个字   “泄”   想方设法将这宅子的遗留下来的阳气泄掉,并且将格局重修,以阴调阳。胖子的那句风水宜泄不宜斗,恰到好处得戳中了陈正的命脉,除了胖子的慈悲心之外,这也是陈正选中胖子的重要原因。   从我们走进这四合院开始,院里院外,似乎成了两个不同的天地,外面还透着一丝凉风,而里头,则是充满了炎热的气息,走过之处,寸草不生,不是极阴,而是被阳煞给震的枯萎了。   没过多久,我们都感受到了反常,整个人全身是汗,躁动不安。明明是一个四合小院,却让我们感觉像是走在了撒哈拉沙漠一样,浑身没劲还十分口渴。   “正哥的那位叔叔也忒可怜了,居然在这样的屋子里住了一辈子。”我擦着额头上滚滚流下的汗滴,情不自禁的感叹。   这么恶劣的环境,别说人,就算是习惯在沙漠里生存的生物也未必受得了,整一就天然的烤炉。而陈正的亲叔却能在这儿熬过了一世,不可谓不让人佩服   “这也没办法,五鬼的惩罚必须得有人来受,否则陈家早已断子绝孙了。”胖子满头大汗得端详着宅屋的布局,顺着我的话柄接口道   “有把握吗?”在一旁的范无常问了一句,虽然他现在的表情仍旧冷淡,可脸上那如瀑布般倾泻下的泪滴,足以说明他现在也是非常的煎熬。   胖子摇了摇头,叫我看他手中的罗盘,待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到罗盘处时胖子才皱着眉头,语气凝重得道:“这屋子的阳煞太重,罗盘都已失去效果了。”   这不废话吗?看这地上的草都枯萎了,地都被晒成了乌黑色,阳煞若不重,难不成是四面玲珑,八面通风。   正是看出了这个要点,我心里也不禁有些担心,毕竟这阳煞不是一朝一夕聚成的,而是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一点一点的聚集在这屋子的核心处,风水堪舆的罗盘已经失去了效果,单凭分金断水,二十四山调和的眼力,实在难以将布局重修。   “我试试吧……”胖子吐了口浊气,放下了罗盘。   随即,他吩咐范无常,用帆布做一个大帐篷将屋子围起来,再找人在院子里的西北角挖一口大井,而且必须得在今夜之前完工。   接着,他把大家都叫了出去,细声细语的嘱咐范无常派人去取五阴树的树叶以及五树末尾的枝桠。   五阴树,指的是槐、柳、松、柏、桑这五种树。一般来说,这五种树都是至阴之木,极容易产生灵智以及招惹不详的东西,末端的枝桠是五树灵气聚集的地方,民间流传的柳枝打鬼,所取的也正是这尾端的枝桠。   由于胖子吩咐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范无常只好让手下分工去做。一边让人做着大帐篷,一边请人来挖井,又吩咐手下去收集这五阴树的树叶和枝桠。   一直到傍晚的四点,这井才宣布完工。为了挖这口井,单是挖井的工人就已经换了五批,挖井的费用是寻常人家挖井的二十倍。   原因无他,因为这宅子实在是太热了,一般人进去根本呆不了多久,尤其是挖井工人,到了地底下面就会缺氧,饶是范无常给出了比市面上高数倍的价格,一般人都不情愿接。仅仅是挖井的工人,就已经换了四批。   没过多久,五阴树的枝桠和叶子都被范无常的手下给寻了回来,胖子接过这些东西,随即沉吟着想了片刻,将五阴树配上药材,倒进了大水桶里,拿着一根棍子使劲的搅混。让范无常的手下用勺子将混杂了五阴树的水洒满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井挖好,水撒过,胖子又给愣神的范无常安排了一件苦差事。那就是在屋子的水井旁做一个做法时用的道场。   胖子所做的一切,别说外人,就连我看得也是云里雾里。这又挖井又撒水的,和调理风水有个什么关系?而且还摆下了一个道场,话说,我们究竟是来看风水的,还是来抓鬼的。   我这疑惑还没问出来,胖子又在范无常给我们安排好的宾馆里画起了符咒,还神秘兮兮的告诉我,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大战,让我要早点做好准备。   我问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开始吹胡子瞪眼得耍起了神秘,丢给我一句话:“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然后继续专心捣鼓符咒。   当夜幕悄然降临时,胖子将元邱留在了宾馆里头,然后叫我拿上令旗,陪他出外一趟。   这时的我刚好在坛前上香给小胖,并且将装着红奶奶和慕容佳佳的玉佩放进盒子里,正准备拿进房间时,却被胖子给一把拽出了宾馆。   待到胖子将我从宾馆里拉了出来之后,这才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说,今天晚上,他要和我在陈正的祖宅上度过一晚。 第十一章 九龙造水   晚.亥时末,子时头,约莫是晚上11点时,我随着胖子重新回到了陈正的祖宅。   在挖好的水井旁,有个约莫五米宽的帐篷,帐篷里头摆放着一张黄褐色的桌子,桌子上有元宝蜡烛各式各样的贡品。   这是一个小型的道场,是胖子用来做法用的。可是胖子要做什么法?他一直打着迷糊,嘴巴却是紧的很,连一点儿风声也不肯透漏给我。   他从八宝袋中拿出一根黄旗,插在了桌子正中间那个位置。这旗子不是令旗,而是布阵行法时必须插下的窥天旗。他的含义就和名字一样,是为了窥测天意。如果行法之前,窥天旗倒了,就意味着天道不允,此行必败,而道士本人应当及时收手,不可逆天而行。   这时候,胖子开始口诵咒语,踏着七星禹步,脚步缓缓而有节奏的在道场里转着圈子。每过两分钟,胖子都有两秒的停顿。一停下来时,就有一颗石子从胖子的手中扔出。   这是玄门中的奇门遁甲之术,八卦甲子,神鬼机藏,是玄术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一术。行兵布阵,多少不了奇门遁甲的辅助。只不过,奇门遁甲却是我的鸡肋之一。我虽然对易数,山术,相术都略有涉及。但对这奇门遁甲却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偶尔拿起书本想要钻研的时候,没到半刻钟就头昏发胀,最后也只好扔下书本,去钻研其他的术数,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压根就不是学奇门的料。   只不过我虽然不是这块料,但简易的地方还是看得明白的,毕竟五术都有异曲同工之妙,离不开五行生克,阴阳变幻,以及周易八卦。   我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得出胖子的石子,围绕成了一个八门的阵法,在胖子的布置下,水井也成了八门之一的死门。   到了这时候,我实在忍耐不住,戳了戳胖子,不耐烦的问他   “我说死胖子,你不装神秘会死吗?快点告诉我,你这是在捣鼓什么东西。”   面对我不耐烦的语气,胖子摸着头嘿嘿的一笑,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对我说了四个字:“九龙造水。”   说完,从八宝袋中拿出了一物。我定情一看,却是一个九龙神火杯,一个圆圆的玻璃盖子,旁边缠绕着九条五爪金龙,即使是在夜晚,也掩饰不住这九只金龙的峥嵘。   在略微惨白的月光照射下,九只金龙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尤其胖子咬破中指,滴了滴血在神火杯的中心点之后,九龙的光芒更盛,似是要脱开神火罩,向那九天之上腾飞而去。   在胖子说出了九龙造水,加上看到了这九龙杯之后,我这时才恍然大悟,知晓了胖子做法到底所谓何事。   九龙造水是一门失传的秘术,说起他的起源,却是和三大绝教之一的鲁班教有着离不开的关系,世间更有传闻,九龙造水之法,其实是鲁班教的祖师爷鲁班发明的。   在宋,明,清各个朝代,九龙造水这门秘术曾被有道之人用来请龙神降水,调节旱灾。   在清朝乾隆十二年,西北遭遇了重大的旱情,当时的两广总督布下道场,请来法师做法,想请龙神降雨,调节旱情。   只不过这位总督请来的,却是不学无术的敛财之士,别说祈雨,祈半杯水都不行。   在这位术士在台上像模像样的向台下的表情收取钱财之时,有一精通奇门遁甲的奇人带着一把雨伞凭空而降,把这术士狠狠教训了一顿,在以九龙神火杯做法。调来了倾盆暴雨,缓解了灾民的旱情。   这位奇人用的,正是九龙造水之术。而他手中的九龙杯,和胖子手中的这只一模一样。   只是,胖子九龙造水,并非是为了祈雨,他是在引水将这口枯井变成一口活井。   在胖子将起水符点燃塞进神火杯,并且将神火杯慢慢的往空中移上去时。水井里头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像是有水要从井里冒出来似的。   莫以为九龙造水,当真如此之简单。此法的成功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首先在时间点上,就得择日选好起水的日子。这也是胖子为什么催促着范无常在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要把井挖好的原因。   其次就是地利,唯有地与天时合,才能起这造水局。再者就是人和,起水之时若发生半点儿意外,或是道士本人被一两件分神,那这九龙造水就会彻底的失败。   所以,简简单单的半个小时凝聚道士本人几倍的心血,其中的门道,外行人也只是看看热闹,并不知其中的艰辛与凶险。仅仅是看胖子那红通通的脸,连吃奶的劲都给使了出来,可想而知这造水是多么的困难了。   胖子的左手握着神火杯,将神火杯从桌子提到了胸膛的位置。这是九龙造水最后一个步骤,唯有将神火杯提到与额头天岳对齐时,九龙造水才算彻底的成功,但是要提到额头之上,却是十分不容易。   怎么说?因为九龙造水,水量都无形的体现在九龙杯之中。你每移一寸,水就重一分,重量以倍数叠加,不是大力士根本就不敢做这活。   眼看着胖子越来越辛苦,单手改成了双手移杯,而且太过使劲的缘故,青筋一根根的兀出了手臂和额头之上。   我看着他这样子,就好像看到了一个使劲排泄但又拉不出的便秘病人,坚持得也忒辛苦。正想着要不要帮他一把时,胖子却率先朝我叫道   “你大爷的,你别倒是看,快点来帮我一把呀!”胖子涨红了脸,咬着牙齿辛苦的朝我吼道   我……你二爷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帮?万一这不能让我帮的,而我又掺上一脚导致造水失败怎么办?   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了胖子几句,将双手两边的袖子挽起,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胖子走了上去。   入手抱住这九龙神火杯,却发现这神火杯的重量可以比拟一块几百斤的石头。即便是我和胖子两个人加起来,移动得还是十分的困难,往上移的速度可谓是十分之缓慢。   “卧槽,这玩意怎么这么重?”我情不自禁的吐槽道,我和胖子两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可这神火杯仅仅移动到脖子的位置,这再也无法移动了。   胖子始终憋着一股气,死死的抓着九龙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力气来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九龙造水至关重要的一个步骤,与其说这是造水,倒不如说是吸水,一旦松手或者神杯下坠的话,那这一切都会变得前功尽弃。   眼看着胖子也到了瓶颈,实在无法把这九龙神火杯给提上来了。   聪明的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   我发誓,这办法真是极好的,我这辈子就没试过灵光一闪,变得这么聪明。   “胖子,你先坚持着,马上就好了”安慰了胖子两句,我溜到胖子的身后,搬起一块石头走到他面前,在他惊骇的目光中,狠狠的朝着的脚用力的一砸。   “嗷……”杀猪般的尖叫回荡在寂静的夜色之中,于此同时,胖子又不敢把神杯给扔掉,只得一咬牙,借着痛楚爆发出一股劲,硬是把神杯给提了起来。   一瞬间,水井传来了轰隆轰隆的水流声,与之前不同的是,我这次能够听到水流装在井壁上发出的哗哗声。这声音,也就说明胖子的九龙造水,终于宣告成功了。   回想起胖子吃痛时一鼓作气提起九龙杯的情景,我不禁心生感叹。   我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说人在受到痛楚之时,能够爆发出十倍的潜力,以前我不信,可当我实践过一遍之后。不得不说这个人说的实在是太对,太精辟了。   “你妹的海生,居然拿石头想砸我的脚!”胖子一边往脚丫子呼着气,一边咧嘴转身朝我骂道。   我耸了耸肩,忍着笑意,搭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过程已经不重要了,你看,九龙造水局这不就成了吗?”   胖子爬过去水井边往里头一看,看着本来空无一物的枯井居然冒出了潺潺水流,不禁眉开眼笑,将之前的疼痛全都忘了。   “成了,老子尼玛的就是天才,第一次九龙造水就成功了。看来以后可以去灾区祈雨混饭吃去。”胖子已经流出了口水,抬头望天,一脸白痴状。他已经陷入了极度意淫之中,幻想着以后大把大把的钞票往怀里揣。   “得了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你真有祈雨的本事,恐怕还没去到灾区就被警察叔叔当宣传封建迷信给抓起来了。”对于胖子,尤其对于正满足于成功现状的胖子,我总不会吝啬我的打击,甚至乎乐在其中。   胖子横了我一眼,撇嘴道:“你这人真是没一点情趣,除了煞风景我就想不出你还会点啥。”   我耸了耸肩,鄙夷胖子道:“其实小爷会的还真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对了,胖子,你又是挖井,又是洒水,又是九龙造水的,你到底在弄什么玩意,这和风水有关系吗?”忙乎了大半天,我压根就闹不懂胖子在干什么。   胖子嘘了一声,眼睛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屋子,确定没人之后,用力的把我一拽,然后附耳在我身边悄悄说道:“我这是为了抓这宅子的煞灵,煞灵不除,这宅子的风水没法改。” 第十二章 极阳煞灵   什么,你说这屋子结成了煞灵,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吃了很大一惊   胖子非常肯定的点头:“是的,这屋子结出了煞灵,如果不趁早除去,这风水根本就没法改。”   胖子口中的煞灵,指的是这宅屋因长时间被阳煞困扰,煞气产生了灵智,结成的灵体。关于煞气,我想很多人都懂,比如说屋宅旁边的电线杆,顽石土丘这样的砂水,如若所在的方位不对,就会形成煞气,对屋宅的主人造成困扰。   但是,煞气能够结成煞灵的,却实属罕见。因煞气与怨气不同,流年的走向,以及值日星君的调换,都可导致煞气消失。除非真的有那么一处极阴极阳的死地,屋宅常年累月的受到极度阳盛的气息侵蚀,才有可能结出了煞灵。   毫无疑问,五鬼期限一过,且又不肯拆了宅子,这宅子从偏阴转向极阳,上百年的沉淀,已然成了一处死地。   既然是死地,那衍生煞灵也未必不可能?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我现在的心情虽说不上沉重,但担心是一定有的。   煞灵不同于一般的鬼魂灵体,一阴一阳都极为霸道。通俗一点来说,这就是一股“气”形成的灵体,就比如神话中的三足金乌,在太阳之中孕育而成,其中的霸道非人力所能匹敌。   “所以,我才捣鼓了这么多东西,又是布阵,又是九龙造水……”胖子非常慎重的说道   胖子在今天进宅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华光一脉的法术极其霸道,对至阳的东西非常敏感。他略一分析这里的地形,以及汽运的流向,就知道这屋子已经结成了煞灵。   之后胖子让范无常的手下往屋子里洒掺杂了五阴木的水,是因为这阳煞对阴的东西极为反感。由于灵物对自己的伴生之地有着特殊的情感,胖子也不奢望一桶水就能把他逼出这个宅子。只希望能够让他不舒服一阵子,又或者把他给逼出来。   这种煞灵,到任何一处都是一个祸害。极阳的煞灵可摧毁一切万物,极阴的煞灵能让所到之处都结成冰,变成一块死地。   “这种因风水而衍生的煞灵,极难消灭,需要用阵法辅助才行。”胖子指着那口水井道:“所以我才在这里这儿挖了口井,并且用九龙造水引水上井。我已经算过,这枯井处在宅屋极阴的点伤,又是八门之中的死门,可通幽冥。只要将煞灵逼出来,并且引入这个水井之中,用阴气来消融他身上的阳气,就自然能消灭他了。”   “怎么引?现在这煞灵隐藏在屋子的那个角落我们都不知道,况且逼出来之后,也无法打呀!”我说的是实话,道家的符箓法术其实都具备一定的阳性,不然如何克制阴性的灵体。   “自然是我引他现身,然后你和它打!”胖子眉头一挑,说道:“你忘了,你阴山派是道家中最重阴的门派……”   我恍然大悟,难怪死胖子一定要我把阴山令旗给带来。   “走吧,我们现在就进去!”胖子手一招,走进了宅子里头。   进了里头之后,我把令旗悄悄的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用灵觉去感应屋子里的每一处。   然而,即便我集中了所有的精神,仍然没有感受到屋子里有异常的气息,当然,炎热是一定是有的,毕竟这宅子是一处死地。   “嘿嘿,现在没有,待会儿就有了!”胖子猥琐的一笑,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物品。   待我看清楚这东西的模样时,嘴角忍不住有点抽搐。   “胖爷,我们又不是在街头打架,你老人家带块砖头来是啥意思。”我盯着胖子手中那块黑不溜秋的砖头,嘴角呈四十五度角,缓缓有节奏的抽搐。   “卧槽,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这块可不是普通的砖头”胖子的神情非常严肃,语气非常凝重:“这是一块祭炼过的砖头。”   我……说白了,不还是一块砖头吗?还是好像煤炭,黑不溜秋的那种。   “靠……这是华光大帝的金砖,你小子再用这种眼神看这块砖头,信不信我一砖拍死你?”胖子长牙舞爪的纠正:“面上三眼透三界手提金砖治邪精身边发出三昧火囊中派出火鸦兵……我华光的请师总咒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在这给我装楞。”   我瞥了他一眼:“不还是一块砖头吗?”   在搜神传中对华光大帝手中的金砖的确有记载,华光大帝的第三世乃是斗梓宫赤炎魔王之子,灵耀天王。手中的金砖,是灵耀天王诈取某位魔王的金刀祭炼而成。后世华光弟子的法器之中,的确也有金砖的存在……只不过,胖子手里的金砖,咋看都像从煤窟中顺手一抓就一大把那种。   见胖子张牙舞爪,一脸愤恨的看着我,大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姿态,我连忙错开话题,催促道:“快点把他煞灵给引出来,我等的脚都发麻了。”   这时,胖子才想起了正事,不岔的和我嘟囔道:“晚点才和你解释,这是金砖,不是火砖。”   我翻了翻白眼,管他什么金砖土砖,能拍死老鼠的就是好砖。   “奉请敕封五显华光大帝……”这时候,胖子将手中的金砖放在桌子上,并且掐动了法指,念动了华光决。   随着胖子的颂咒声,转头上冒出一股火红的雾气,这雾气看起来很淡,犹如一股青烟,但是的确存在,而且气息非常之热。   除了砖头上冒出了热气之外,胖子的身体也变得全身通红,给我的印象……像是在烤猪。   我起初不明白胖子这是在干啥,但转念一想,我也释然了。他是以自己和金砖为媒介,引出隐藏在宅子之中的煞灵。   现在正值夜晚,没有一丝阳光。且宅子的四周都洒过掺杂了五阴木的水。在这种不见阳气的环境下,想来那煞灵定然是憋得非常难受。   如今胖子直接在宅子之中祭炼起了金砖,并且修起了火决。华光的武法向来极其重阳而霸道,在这种环境之下,无疑是给处于黑暗之中的煞灵带来一丝明亮的曙光。   胖子的身体越来越热,就连站在一旁的我都能感受到那股火热的气息。而就在这时,有一股让我极度不舒服,极度恐慌的气息在我心里涌出,并且迅速的蔓延到心脏的每一处。   这是先天的克制,阴山弟子重阴,对于至阳的气息非常敏感。胖子的气息虽然也霸道极阳,但这霸道极阳之中带着一丝佛家的慈悲。   而我现在心里感觉到的这股气息,却是带着灭绝性的摧毁,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带着屠刀的刽子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鸡犬不宁。   我闭着眼睛细细的感悟,感觉到屋子里像是有个东西在在不停的流窜。它现在正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目标是我旁边的胖子和金砖。   我不敢迟疑,连忙念动了请师咒,掐了个法指将令旗夹在中指处,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四周。直觉告诉我,隐藏在屋子之中的阳煞之灵,很快就会出现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即使四周的温度正以极快的速度提升着,即使我现在犹如处在一个烤炉之中,被层层的火焰围着炙烤,我扔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和放松。   叮的一声,像是孩子见到父母之后,因为太过欢乐而无法压制内心喜悦的声音。紧接着,一股火红的东西极快的从屋子的东北角窜出来,朝着桌子上的金砖扑了过去。   就在这东西窜到离我们身前不足一米的时候,胖子动了,双手拿起放在桌子上那块黑不溜秋的砖头,犹如一阵飙风向着门外跑了出去。   几乎就是胖子动身的瞬间,我追在他的后头,在他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令旗一挥,朝着迎面扑来的这团东西打了过去。 第十三章 捕捉火乌煞灵   噗嗤……令旗与煞灵两者交融,不仅没有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反而传来了物体间消融的噗嗤声。   紧接着我直感到一股无比巨大的压力朝我涌了过来,一股炙热的气息从我指尖处蔓延至整个手腕,差点让我连令旗都握不住,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待我稳住身子,看清楚这煞灵的模样时,却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弯弯的啄角,三足三领尾,全身通体透红。如若身上的颜色不是红色而是金色的话,那它简直就和神话中的三足金乌一个模样   我心头略过一丝苦笑,这五鬼运财风水局果然逆天,一阴可使人一夜暴富,一阳竟也可滋生出如此恐怖的生灵。瞧这火乌的模样,居然开始返祖了。   令旗与火乌来了一次大碰撞,即便是令旗经过了数几年的祭炼,仍旧被这火乌给烧了一个角。望着令旗破损的地方,我心里一阵说不出的肉痛。从拜师开始,多少日子的祭练,才练就了这令旗的威能,如今被火乌轻轻的一碰,居然损了一个角。   这时候,火乌在空中怪叫一声,煽动了两下翅膀,又是一股炎热的气息朝我涌了过来。   我脑筋开始急转,思考着对策应该如何对付这火乌。我虽然不像一些狠毒之人,将鬼魂的怨气冤屈收敛进令旗里,可我日以继夜的祭炼,令旗早已凝聚起了无比浓厚的阴气,说是能把一群人活活的冷死也不足为奇。   可刚才轻轻的一个碰撞,两者的高下,阴阳的强与弱,足见分晓。   就在我思考着对策的时候,火乌又是愤怒的一丝怪叫。虽然我听不懂其中的意思,但我能感觉到,它这是在威胁我,让我不要挡路。   眼看着他不给我丝毫的机会,朝着我飞了过来。我也只能骂了声娘,恶向胆边生,硬着头皮拿着令旗冲了上去。   又是一阵无声的碰撞,令旗的阴气又消融了几分。以往打人魂消散,打鬼魂消三丈的阴山令旗,在这火乌的面前居然起不了一丝一毫的作用。   “妈的……”接连二三的挨揍,让我感到非常憋屈,何况这火乌身上的阳气极重,碰一下都感觉好像被火烤似的,现在的我哪是和什么人在打,简直是和一个火球在掐架。   “胖子,你丫的倒是给我想办法呀?”火乌犹如一个大火球,让我不得不在屋子里四处乱跳,狼狈的逃窜。   ‘我这不是在替你想办法嘛?”胖子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气喘吁吁得答道   又是一阵炽热的气息从我头顶上窜过,吓得我一个激灵,以极快的速度蹲下了头。可是火乌撞到墙壁之上,还是溅出了点点火星。火星溅到我的后脑勺,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要不是我及时的往门顶上一撞,恐怕立马就从道士变成了秃驴。   “尼玛的,你想出了没有?”我气急的对坐在门口的胖子破口大骂   “想出了,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替你加油!”   我:……   “吱……”高亢的一声嘹鸣,火乌的身体冒出了浓浓的火焰,在空中煽动着翅膀,一个四十五度的翻转回旋,朝着我俯冲了过来。   它的忍耐……到此刻已经达到了极点。   别说打,仅仅是看到这一幕我就已经头皮发麻了。符箓雷法对这火乌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就连我唯一倚仗的阴山令旗,也被这浓厚的阳煞压制,根本就帮不上一点忙。   眼看着那火乌以雷霆之势朝我冲来,我下意识的一个转身,避开了它的身体。   而这时,火乌并没有对我乘胜追击,而是朝着凳子上的胖子飞了过去。   “卧槽……”胖子低声咒骂了一声,厚重的身躯再次如飙风一般在院子里狂奔。一边跑着,还转身念动了最为擅长的三昧真火咒,以花字的形势打了出去。   可是他忘了,火乌本就是阳煞之气运孕育而成的,三昧真火又是极阳的法术,又怎么可能对火乌造成伤害。   不仅没有造成伤害,吸收了真火之后的火鸦体力更显充沛,嘹亮的在空中发出一个舒畅的亢鸣,全身的火光更胜!   “胖子,能别这么二吗?明知道这玩意是阳煞,你还用真火攻击他,这不是送菜吗?”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有喜感,一个火球在追着一个肉球,两者的速度都还不慢,简直比看马拉松赛跑还精彩。   胖子在院子里抱头乱窜,时而和火乌玩起了捉迷藏,时而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咋说呢,这应该是老鹰捉胖鸡,而且这胖鸡还非常二。   按照原定的计划,胖子是准备把这火乌引进水井之中,借八门阵引来的阴水消灭火乌。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谁也没料到这火乌这么猛,而且还会飞。   更让我没有料到的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胖子来到水井旁,正准备往下跳,可一秒之后,他才想起了这是一个水井,跳下去就上不来了。而且以自己这体型,下不下得去还是一个问题。紧接着,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胖子居然转个身,向着水井的方向,朝那空中的火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意思……是请君入瓮吗?   我顿时被这一幕雷得眼斜嘴歪,苦笑不得……我说胖哥,你这未免也太令人无语了。就算那玩意是煞灵不是人,也不带你这样侮辱它智商的。   又是一声高昂的鸣叫,果然,胖子这绅士的行为不仅没有感动火乌,反而还彻底惹怒了它。明显,这火乌的智商不低,即使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感觉的出……胖子这是把它当成了傻子。   他向着水井旁的胖子冲了下来,来势汹涌,猝不及防之下,胖子的身体和它擦身而过。全身的衣服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烧的胖子在水井旁呱呱乱叫。   眼看着那火乌在空中一个回旋,还想对胖子进行下一波的攻击。恰好之时,我看到了胖子手中的砖头,情急之下,我朝着胖子脱口而出道:“胖子,快把你手里的砖头扔下水井。”如果我没有猜错,从火乌现身到现在,他的目标一直就是胖子手中的那块砖头。我虽然不懂胖子说的啥金砖,但凭着感觉我能感觉得出这是一块阳气很重的法器。   火乌本就被五阴水弄得极度不舒服,又长时间的处在阴冷的环境里,接触不到阳性的东西。这就比如一个人,长时间在沙漠里行走,自然可以想象他的饥渴,遇到水时又是怎么一副表情。   在我说出了那句话之后一瞬间,火乌和胖子只有一把尺子.20厘米的距离。胖子完全来不及思考,下一秒钟,双手一个三分球投篮的姿势,将手里那块砖头抛了出去。   扑通一声,砖头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投入了水井之中。   正如我所料,几乎是砖头入井的瞬间,火乌奔向着胖子奔去的身体,硬是在空中一个回旋转身,朝着那块砖头追了过去,即便是砖头入水,它也毫不犹豫的朝着水井里头俯冲下去。   在火乌跟着砖头飞入水井时,我和胖子瞬间回过神,跑到了水井旁,合力举起旁边的大石头,将水井给盖住。   轰的一声,岩石盖在水井之上,我和胖子犹自不敢松手,仍咬着牙死死的压在石头上面。   我们怕一松手,这火乌就重新折返,虽说这水井是阵法的死门,且胖子以九龙造水之法引来了地底下的阴泉,但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不敢松手。   在我们刚把岩石压下时,石头的表面传来一阵极其炎热的温度,整块岩石都变得有点通红。越是紧要关头,我和胖子越不敢松懈,憋出了吃奶的劲,死死的压着这块大石头,不敢有一点的松弛。   过了好几分钟,我和胖子的双手都被烫得差不多麻木时,火红的颜色才慢慢得从这岩石上褪了下去。   此时,我和胖子都是筋疲力尽,瘫倒在水井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胖子……你没事吧!”我咽下一口唾沫,朝胖子问道。   可是当我朝胖子看去时,却又忍不住乐得哈哈大笑,他先前与火乌搏斗时,跟火乌来了个近身拥抱,此刻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块少得可怜的布料挡着重要部位,其余的部位,比如手臂和大腿的位置,白花花的一片,不见任何的遮挡。   有时候我真纳闷,一个大男人,尤其是一个长期练武的男人,怎么有可能长的这么白?瞧他那白皙的肤色,就算是女人看到恐怕也会忍不住妒忌。   胖子被我这眼神盯的发慌,防狼似得双手捂胸,而后露出了一副小女儿似的娇羞态,脸颊升起半片红晕,非常戒备的望着我,问道:“你小子看什么看,我告诉你,别以为小爷衣服没了就怕你,我……我是不会从了你的。”   我……胖子你还能没节操一点吗?特么的是你性取向不正常,还是在怀疑我的眼光有问题。   强忍住胃部那阵翻滚的感觉,我横了胖子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胖子现在已经碎尸万段。   “好了好了,别闹了,休息会!”胖子招架不住我这杀人的眼神,开始求饶。   “尼玛的,你能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吧。”我依旧用杀人的眼神盯着他   “靠,都说休息会,你干嘛还用这种渗人的眼神看我”杀人的眼神仍在持续,最后胖子哭丧着脸,向我求饶   “大爷,俺错了,俺就开个小玩笑,你老至于吗?盯着我这么久”   直到这时,我才堪堪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果然是人才。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陈正祖宅的风水。虽然火乌煞灵被消灭,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这风水会因此而好转。   如果不由头彻尾的将风水给改掉,恐怕百年之后,这屋子还有孕育一个煞灵,说不定这百年之后的煞灵,会比今日我们遇到的更加恐怖。   可是这个宅子因为触怒五鬼,已然成了一处死宅,恐怕一般的峦头理气手法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作用。就算要改格局,也无法改变这地运。而且陈正又不希望我们将宅子拆掉,是以,一时之间我也陷入了两难之中,不知如何抉择的我,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对胖子说了出来。   胖子皱眉沉吟了片刻,对我说道:“现在这宅子,即使拆了之后重建也无法改变这屋子的地运,看来办法只有一个,只有借山河之势……”。   “不行……绝对不可以”我跳了起来,非常坚定的否决道。   这看似毫不在意的一句话,却实打实的将我吓了一跳。他说的山河之势,其实指得是山河龙脉之势。看似普普通通,实则上却是凶险异常。 第十四章 山海   在民国之前,人们都非常笃信风水,尤其先人下葬之地,更不可草草了事。通常若有先人去世,人们都会寻一块风水灵地下葬先人,借灵地之风水庇佑后世子孙。而寻龙点穴,皆以有真龙之地为贵,先看来龙之过峡,再观峡后之起穴之星顶。辨认清楚来龙去势。   当然,莫以为寻龙当真如此简单,以上只言片语可能一般人穷极半生都未必悟通,而且外行人所不熟知的是,寻龙还必须懂天象。   在风水鼻祖杨公杨筠松的一生所著之中,有一名典为撼龙经,足以说明了,星辰对地势的重要   “峰以星名取其类,星辰下照山成形。龙神二字寻山诀,神是精神龙是质。莫道高山方有龙,却来平地失真踪。平地龙从高脉发,高起星峰低落穴……。贪武若无辅弼落,高岭如何住得龙。虽然辅弼是入穴,作穴随形又不同。穴随星辰作钳乳,形神大小随龙宗”   这段经文的意思很简单,山峰在地成势,在天成象。与天上星辰相互对应,若有星辰辅弼入宫,那地则为真龙,若无星辰辅弼落地,那再好的山势,也不过虚有其表而已。   也因为人们对于阴宅风水的笃信,后来在民间衍生了一个职业……地师。这类人对山相医命卜五术中的相术尤为精通,专门替人寻龙点穴。虽然不是道士,可本领依旧不容小觑,甚至个别人的本事,可称之为逆天。   在燕京的三里屯就流传着一个老地师的传奇故事,或者说,这是一个悲壮的故事,与山河龙脉四字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在清末,当时恰好是八国联军侵华,在京城之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位归隐的老地师,也算是三里屯中颇有家财和名望之人。就在八国联军入侵之时,他的家眷全部逃窜,离开了京城。   唯独这个老地师,独自一人留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   不是毅然赴死,也不是留下来朝着那些洋鬼子狠狠的呸一口唾沫。而是在家中设下宴会,发下请帖招呼八国联军的诸多军官,甚至拿出家中珍藏的宝物古画,赠送给这些洋鬼子。   当时很多人都骂这位老地师是个卖国贼,是个大汉奸,说什么的都有。   然而,就在八国联军的军官赴宴之后的第二天早晨,人们在这位老地师的家中发现了接近两百具尸体。   无一例外,都是昨晚赴宴的军官和士兵,人们进屋子查看时,看到这位老地师垂死在厅子的正中位置,虽然七窍流血,但却面带笑容。   直到这时,人们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这位地师不是卖国贼,是一位烈士。他所设下的是一场无声无息置人于死地的鸿门宴。   只不过,人们也疑惑了。这老地师到底有何种本事,竟然能无声无息的置人于死地?   起初,人们看着老地师七窍流血的模样,以为老地师是用毒毒死这些洋鬼子的。后来人们把尸体翻遍,结果不仅八国联军的士兵身上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就连这老地师,也只不过是七窍流血,身上也没一点黑青,用银针刺探也没检查出一丝毒素。   当时这事成为了三里屯的奇闻,有人说这老地师是神仙托世,也有人说这老地师道法通天,看不惯八国联军的所作所为,以无上的修行和这些洋鬼子同归于尽。   但是,传言归言,却未必可当真。人们虽然不停的揣测,但每一个揣测都和真相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直到一年后,人们通过老地师生前好友喝醉时的只言片语,才隐隐约约推测出了真相。   原来,这老地师并非是什么神仙转世,也不会半点道术。他所借的,是紫禁城中的龙脉之势。早在八国联军侵华的前一个月,他夜观星象时便已得知紫薇星陨,紫禁城必破。   后来,八国联军果真血洗京城,烧杀抢掠,屠杀了大量的无辜百姓。眼看着好端端的壮丽河山竟然被这些胡人如此糟蹋,一条条无辜的生命,居然被这些虎狼如此收割。   堂堂的天朝上国,却被这些野外之臣如此践踏,到了这时,竟无一人站出来,挽救这摇摇欲坠的大清江山。朝廷上,人心早已腐朽,社稷外,江山早已易容。   这老地师终究是一个人,他无法改变皇朝的兴衰换替,也无法改变这已腐朽的人心。他能做的,只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为炎黄流尽最后一滴血,希望自己的死亡,能够唤醒人们那早已麻木的心灵。   既然是地师,最擅长的便是察龙观砂。这位老地师也不例外,他最擅长的便是寻龙脉,布奇阵。也正因为他是一个地师,所以阳宅所建的位置风水极好,乃是九龙地中的生龙之地。   为了设下这个局,他在生龙地百里之内建下了六座小塔,分别对应廉贞,贪狼,文曲……这七位星辰。以此为阵,将龙脉之气聚集到自己的家中。   宴会的那晚,老地师正是引动了这通天杀阵,借山河龙脉之势,无声无息的镇杀了赴宴的所有军官。   可是,修行之人,所修玄术都指在济世救人,一旦用术伤人者,必将遭到天谴。而这老地师更是用阵势杀死了上百人,这逆天而行的举动,你说天能不怒吗?   因此,联军身死之日,也是老地师受天谴之时。但是,这位老地师虽然逆天而行,借山河龙脉坑杀了上百人,但他到死之前的最后一刻仍是无怨无悔的。这一点,从他虽然七窍流血但却面带笑容的脸庞上就可以看出。   总而言之,这借山河龙脉之势,乃是相术之中,地相中极其逆天的一门手法,说白了就是古时候呼风唤雨的阵法。虽然神秘而凌厉,有着起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却凶险异常,一个不好,就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放心,我说的山河龙脉之势,和那位传奇老地师的不一样。我只不过造地势对应天势,借九阴星之汽运化解这死宅中的阳煞之气,没有那位地师这么逆天,也没有那么凶险?”看到我那苍白的脸色,胖子连忙向我解释道   传说中的那位老地师,借山河龙脉之势坑杀了八国联军上百人,除了借天势之外,还借了方圆数百里的龙气。这样布下的阵法虽然逆天,可说白了,也抽空了附近之地的汽运。乃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有益也有损。所以这样的做法胖子不会做,他所运用的,乃是山河龙脉之势里的借天势之法。   说到这儿,我也越来越迷糊了,虽说我知晓故事中这位老地师借山河龙脉时也要对应天时,可这借单纯的借天势,又是怎么一种借法?   “地引天势!”胖子单手指了指天,而后道:“十二天之后,是太阴星运行轨迹最旺盛的日子,只要我在这儿布下九阴阵,就可以引玄阴之气降临,将这屋子重新的洗涤。”   “只是……?”胖子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   我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九阴阵虽然能洗尽阳煞,但凡事有利就有弊。如果三天之内,我不撤走这九阴阵的话,这宅地就会从阳地变成阴地……到时候,可比养尸地要恐怖得多了。”   我翻了翻白眼道:“那你三天之后将九阴阵撤了不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约约的觉得哪儿不对劲!”胖子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我刚想问他觉得哪儿不对劲时,猛然间,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声满带恐慌的尖叫。   尖叫声是一个女声,整句话只有三个字。   “救命啊……”   这声音来得如此突然,饱含着恐慌和绝望,几秒钟后,声音嘎然而止,像是从没出现过似得,可是我和胖子却实实在在听到了这个声音。   我第一个在脑海里浮现出的念头就是有人出事了,而且出的是大事。如果是遭遇到了坏人,受害者求助的声音绝不会如此之短。但这声音出现的时间如此短暂,说不好声音的主人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已经遭遇到了不测。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和胖子迅速的起身,朝着那声音的来源追寻了过去。 第十五章 女警陈默   一具女尸静静的横躺在小巷子中,她的瞳孔凸出,苍白的脸上仍被惊恐的神情索绕。然而,让我和胖子觉得奇怪的是,从表面上看,这女尸的旁边没有任何的血迹,她的身上也看不到任何的伤口。如果不是我探了探她的鼻息,远远看去,还以为她醉倒或者是睡着了呢   先前的呼救声,的确是从这个方向传来了,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呼救声是躺在小巷中的这具女尸传出的,但直觉告诉我们,就是她!   这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妙龄少女,身穿着白色的女西装制服,白皙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肩包的提带。临死之前,她曾经拿着手提包使劲得往前面拍打,似乎在驱干着谁。   只是,她在驱赶着谁呢?凶手,坏人吗?   为了确认她死于什么利器之下,我轻轻的解开了她领子的两颗纽扣,入手的感觉温腻细滑,只是那冰冷的触感和停止跳动的心脏,却告诉我眼前这女人已经是一具冰凉的死尸。   解到胸口的第三个领子,我愣住了。因为这个位置已经到了她的胸脯,她的胸衣都露了出来,那少得可怜的布料却再无法包裹住她胸前两座高耸的山峦。   竟然……如此高耸。!   我犹豫了,脸也红了,双手因为过度紧张导致有些颤抖,心脏扑通扑通得跳个不停。正想着是不是再继续解下去时,巷子外却传来了一句娇喝。   “别动,你们两个都给我举起手!”流利而咬字清晰的话语一字不差的落入我的耳里,一个身穿制服的女警双手握枪,慢慢的走进了巷子里头。   “警察小姐,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报警呢?”胖子慌忙的摆手解释道   “别动,举起你们的手,都给我站到一旁!”女警丝毫不听我们的解释,相反,语气中非常愤怒,被愤怒的情绪左右,她说话的声调都高昂了好几倍。   她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呢?   起初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后来我看了看胖子,再一想也就通了。   胖子之前被火乌一烧,身上的衣服早已烧的七七八八,只有一块少得可怜的布料掩着裆部。而这女警进来之时,我的手却放在女尸的胸脯之上,虽说我这是在解开领子看伤势,可从女警进来的这个角度看,我是在抓着女尸的胸脯。   想到这儿,我心头不由自主的掠过一丝苦笑,看来这女警定然是将我和胖子误会成不良人士了。   果然,她蹲下身子探了探女尸的鼻息,发现生气全无之后她更加愤怒。   握着枪对着我们怒喝:“你们两个暴露狂都给我趴到墙上去。”   我……尼玛的,我可不像胖子,身上可都是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怎么我就和暴露狂扯上关系了。   这女警靠近我们之后,透着惨淡的月光,我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皮肤略显麦子色,头上扎了一个小鞭子。虽然不像南方那种肤色白皙的江南美女,但一举一动却更有飒爽英姿。   她拿出了放于肩膀的对讲机,正准备呼喊伙计。   港澳的巡警大多都会配备这样的设备,以防万一有突发情况时,能够呼叫附近巡逻的同事。   此刻,我心中惊恐万分。   我心中害怕,不是因为她拿出了手铐要来锁我,而是看到了她背后突然间出现的那两个鬼头。   这是两个婴儿的脸,诡异的浮在女警的背后,脸与脸之间居然和连体婴儿一样是粘合起来的。更加让我觉得诡异的是,四只小眼睛绽放出幽绿色的寒光,嘴角留着鲜红的血涎。   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前一刻,她背后没有任何的东西。后一秒,空气里猛然就浮现了这两个幽幽的鬼头   嘶嘶……一伸一缩间,吐着如同蛇一般的信子,在配上那青褐色的眼睛,简直就是一条合体的双头人蛇。   “小心”眼看着这两个鬼头朝着女警飞扑而来,我立马尖叫提醒。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扑倒了女警。而我一个懒驴打滚避开了避开了飞扑而来的鬼头。   眼睛莫名其妙的一花,这两个大大的鬼头就来到了我们的身后。   此时,我终于看清楚了它们的模样。这不是两个鬼头,而是实打实的一个鬼婴。只不过这鬼婴和我以往见到的婴灵不一样,他的头比一般的婴灵还要大,而且全身居然布满了好像蛇一样的鳞甲,掠过我头上的时候,我还能闻到那股令人呕吐的熏臭味。仅仅是一瞬间,这双头鬼婴在空中朝我诡异的一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敢袭警,我看你是活腻了吧!”身后传来一声娇喝,我回头一看时却发现胖子和女警两个人在地上滚到了一起,胖子厚重的身躯死死的压着这女警,双手把她给压在地上。   只是这女警的反应也不赖,一个瞬间,居然能用格斗术将胖子的手腕和脖子给锁住。咔擦一声,一副明晃晃的手铐烤住了胖子的右手腕。再一声咔擦,手铐的另一头烤在了墙壁旁的水管上。   胖子现在就像一块漂白的猪肉,死死的被她压制着,而且身上许多部位还没有衣服遮挡。   “卧槽,你这疯娘们,大爷我好心救你,你居然恩将仇报。”胖子咧着牙,空余的一只手用力的拍着地板。   “你……你……”这女警气得咬字不清,胸脯缓缓有节奏的起伏,气得整个脸都是通红的。显然,这女警刚才和胖子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但她又没看到那掠过的鬼婴,所以现在她心里肯定误认为胖子在占她便宜。   “都别吵……”我怒喝着打断了在这唧唧歪歪的一男一女,小心翼翼的盯着那鬼婴消失的方向。   不得不说,先前的一幕实在是让我有点头皮发麻。我出道这么久以来,看到过无数的冤魂恶鬼,但就是没有见过这么稀奇且透着诡异的。   明明是一个看着死去不久的婴儿,但那瞳孔却是实打实的蛇眼,连那皮肤也是,全身布满了青绿色的蛇鳞,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怵莫名。   “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吗。”胖子同样凝重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一边小心翼翼得看着鬼婴消失的地方,一边分神来回答胖子   “看清楚了,但是很怪,非常怪异,我从见过这么古怪东西。”   那女警最初的确被我凝重的语气吓得一愣,也望了来锁我。但这愣神也只是因为一时的自然反应,没过多久,她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得盯着我们俩道:“好呀,我陈默当了这么久警察,还是第一次见你们两个这么嚣张的,一个袭警,一个凶警。”   她拿着手铐朝我一步步逼近,同时把双手的骨络掰得啪啪响,目露凶光的看着我。   看这女警的样子,明显是想将我搁倒,然后给锁回去。胖子被锁在了水管旁,根本就不能动。我只好硬着头皮,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凭着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和她打上一场。   虽说我和胖子没有杀人,可依照现场的情况来看,无论我们怎么解释,这女警都是不会相信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离开这儿,再借助陈正的力量人脉替我们洗刷冤屈。   看着这叫陈默的女警步步逼近,我挽起了一个日子冲拳的姿势,一咬牙,使劲的往前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前方猛然出现了一把黑不溜秋的东西,吓得我一个激灵,及时刹车,双脚擦在地上发出啪啪的火花。停住脚步的瞬间,这把东西正好顶在我的额头之上,我相信,只要我有丝毫的轻举妄动,这把东西的主人会立马擦枪走火,把我轰得脑袋开花。   尼玛的,做人怎么可以这么坑。明明是要用拳头打架,现在居然掏抢…… 第十六章 审讯   我和胖子被陈默和她的同事带回了警察局,两人带着手铐,静静的待在拘留室里。桌上那不知多少瓦的白炽灯非常刺眼,坐了十多分钟,我立马感到眼睛像被针扎一样的痛。   这是警察惯用的审问手段,俗话说,死并不可怕,行刑前的一个小时,才是人生最煎熬的阶段。警察审问犯人,便是把你关在拘留室里,很长的一段时间不闻不问。若是心里有鬼的人在这样的气氛下就会忍不住乱想,自己给自己制造压力,久而久之,心里防线就会由强变弱,甚至有人扛不住压力,由想借口推脱,到想理由减轻罪名。   除却这种无形的压抑之外,再者就是这放在我们眼前的灯,人的眼膜如果长时间被太过耀眼的灯光刺激,就会影响到大脑神经,从而产生疲惫感。   在你身心疲惫,心里防线即将奔溃的时候。审问官就会推门而入,采取先敲打后诱导的策略。在这两种优劣明显的情况下,除非是那种心里抗压能力特别强的老惯犯。否则,一般的犯人都会老老实实的坦白自己的罪行。   只不过,这些警察都忽略了一点。我和胖子不是惯犯,更不是什么罪犯。在整一事件之中,我们都只是旁观者,或者说,我们是被误以为是罪犯的旁观者。   “你有没有看清楚刚才那飞过的是什么东西?”胖子低着头,低声问我道   我摇摇头,仔细得回想了下那双头鬼婴的模样,告诉他说:“我只看到这是一个双头的婴灵,不……是一个双头的蛇婴。”想起蛇婴身上遍布的鳞甲,我心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相信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诡异的怪物。   胖子听完了我的阐述之后,皱着眉头想了许久,随即又是摇头,就连道士世家出身的胖子,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这怪物的来历。   但唯一可能的是,这莫名出现的蛇婴,和小巷中发现的那具死尸有着很深的联系,说不定,那具女尸就是蛇婴所为。   砰的一声,推门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时,却发现刚才在巷子中和我们发生冲突的女警陈默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姓名……年龄,性别,贯籍什么地方,来澳门多久了!”   一套惯例的程序走完,陈默女警开始直入正题。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杀死被害人,用的又是什么方法将被害人给杀死。”陈默的声音很冷冽,从一进门开始,俏脸就带着无比浓厚的煞气,尤其眼神掠过胖子那白晃晃的五膘大肉时,更是恨恨得咬了咬牙。   “我们没有杀人!……只是听到呼救声就赶了出来而已!”我摊着手,无奈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有没有不在场证明,或者有不在场的证人能够证明你们案发的时候不在现场。”陈默凝眉问道   我和胖子都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是一场早已策划好的阴谋,你们在很多天以前就已经瞄上了被害人周小姐,在被害人下班回家路过那条石扳小巷的时候,早有预谋的你们开始实施了你们的计划,先是将被害人劫持到巷子的角落……”   不得不说,这沉默的推理能力一流。听着她的分析,我都忍不住有种错觉,怀疑起自己和胖子就是杀害那女尸的凶手。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的推理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这也是警察惯用的手段,用自己的想象力假设出无限个可能,再在这些假设出的可能性上推理,找出罪犯的动机和实施计划的目的。   “卧槽,我说美女,你不应该姓陈,应该姓“屈”,五百年前,你一定和屈原是一家人。“胖子摊着手,被这陈默刺激得想吐血。   “闭嘴,谁让你说话的!”陈默恶狠狠的盯了胖子一下,吓得胖子瞬间缩了回去。   她的推理越来越过分,居然怀疑起了我们劫财之后,对这女尸起了歹意,在我们作案的过程中,女被害人不甘受辱,用尽一切力气尽可能的反抗。而我们则因一时失手,掐死了被害人。   “那女尸的脖子上没有掐痕,我甚至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任何伤痕”与胖子的郁闷不同,我开始反驳陈默的推理。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诡异的双头鬼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但我也不知道,我把这一切说出来,陈默会不会相信我们。   “嘿嘿,没有掐痕,那你告诉我,这女尸是怎么死的!”陈默的语气开始松动,但这松动不是因为相信我们,而是在套我们的话。我相信如果我和胖子说出某个杀人的方式,那她肯定会顺着这个方式又开始她那莫名其妙的推理。   “她是被……”胖子刚准备说她是被鬼杀死的,却被我伸手给拦了回去。   “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扣留我们四十八个小时。”沉默片刻,我向着桌子对面的陈默说道   见她还欲发难,我连忙改口:“我们是风水师,受陈正的邀请来为他家看风水,你可以去问他,今天晚上,我们都呆在他的祖宅里篡改风水的格局。”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把陈正给搬了出来。虽然我知道这可能引起这陈默女警的反感,但现在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谁知道,陈默听了我的话之后,居然沉默了半分钟,随即以不可置信的语气问我们道:“你们是正哥的人。”   我和胖子都楞了,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因为她语气之中除了不可置信之外,还有着一丝尊敬的语气。   难不成……他们两个是兄妹?我心里浮现出了这个扯淡的可能,不过这可能倒真的可以存在,毕竟他们两个都姓陈。   “我和正哥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尊称他,是因为我尊敬他。”陈默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俏脸一黑。   随即她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又在末尾画蛇添足的加了句:“在澳门黑白两道,没有人是不尊敬正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然后拿起档案本,直接无视掉我们走出了审讯室。   半个小时之后,她重新折返。只不过这一次她却不是来审问我们,而是替我们打开了手铐。   我和胖子都不明所以,甚至更加迷糊?闹不清楚这谁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放了我们。   “你们可以走了,我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人是你们杀的,但一旦我找到了证据证明真的和你们有关的话,我定然会将你们绳之于法。”陈默神情严肃,虽是女身,却有不怒而威的男身气概。   “在案子还没查明真相之前,你们不许离开澳门,必须随传随到,配合我们的侦查工作。一旦你们离开澳门,我会以潜逃的方式向法官起诉。到时候,恐怕你们没罪也会变得有罪。”说到最后,陈默的语气有些松动,有些说明的成分在里面。她似乎想告诉我们,若是清清白白的,那就在澳门住一段时间。她怕我们不懂澳门的法律,用这句话侧面的提醒我们。   说完之后,她走了出去,走之前,她的眼神又有意无意的瞥了胖子一眼,眼神闪烁,时而咬牙,时而一脸愤恨,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东西。   “哈秋……”胖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最后更是双手抱肩,抖着身子断断续续的问我:“我说海生,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诅咒我,而且心里还毛毛的。”   我耸了耸肩,撇着嘴摇了摇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没过多久,从门口走进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起初我和胖子不知道他是谁,后来他主动打了一个招呼,我们才知道他是范无常请来的律师,保释金还是他替我们交的。   在我们说出了是应陈正之邀前来澳门之后,陈默第一时间就是去核实我们的身份。随即范无常及时请来了律师,保释了我们两个。   出了警察局门口,上了车,缓缓的前行一小段路,正当我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时,耳旁又传来了胖子凝重的声音:“停车……马上停车。”   胖子的神情十分严肃,语气十分沉重。   “大半夜的搞什么,能消停一会儿吗?我都累死了。”我使劲推了他一把,埋怨道。   可是胖子的神情非常严肃,一定要下车,最后我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胖子走下了车。   “额……那啥,你有没有衣服!”下了车之后,胖子被凉风一吹,这才记起了自己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连忙转身去问驾驶位置上的律师。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试问,大半夜的谁会闲得蛋疼无端端的带一套衣服出街。   “我车上有一套衣服,是平时上班换洗的,你看看合不合适!”律师从车上拿出了一套黑色的西装递给胖子。   我……没想到还真的有!   换好了衣服之后的胖子,居然拉着我往警察局的方向重新折返。   我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他这是干啥,该不会是看上刚才那个女警了吧?语气中带着打趣的成分。   胖子将我拉到警察局门口对面的一棵大树底下藏了起来,接着大树和夜色的遮挡,悄悄的盯着警察局门口。   “你不觉得刚才那叫陈默的女警很怪吗?”躲在大树后面,胖子悄声的问我。   我嗯了一声道:“是挺怪的,比如他刚才看你的眼神。”说着说着,我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别闹”胖子白了我一眼,随后才语气凝重的问我:“你就没注意到,她眉头中的那点血色红光?这是天亥当头,主飞来横祸。我刚才已梅花易数起卦,断定她三个小时内定有血光之灾,说不定,他还会因此而毙命”   天亥是一颗凶星,凡流年命局中出现天亥星者,多有飞来横祸之兆。严重者会在眉头处凸显一点微弱的血色红光。只不过这红光是流年汽运所衍生,非道士相师无法看清。   “且红光中隐约可见黑灰之气,这是鬼神作乱的征兆呀!”胖子一边掐着指头,一边凝重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顿了半响,我问他道。先前陈默的刘海遮挡住了眉头,我倒是没有注意去看。   “我骗你干嘛?……她出来了。”正说着,却看到陈默背着一个小包,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   胖子正准备跟上去,就被我一把手拉了回来。   “你确定要多管闲事?貌似那女警还挺恨你的。”我问   “否管恨不恨,咋不能见死不救是不。”说完,胖子一把甩开我的手,跟了上去。 第十七章   那头的陈默已经脱下了警服,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休闲服,肩膀上斜挂着一个休闲的小包,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看这模样,应该是下班准备回家了。   我们两人尾随着她一路前行,为了不让她发现我们跟踪她,我和胖子都刻意得把距离拉远。   这时候,陈默在小街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我俩正诧异着时,她却直奔一旁的臭豆腐小摊,买了两大串的臭豆腐,美孜美孜的吃了起来。   这妹子……口味还真独特!都说男怕榴莲,女怕臭豆腐,没想到她还跟别人反着来!   咕噜咕噜……胖子摸了摸瘪下的肚皮,望着陈默手中的那两串臭豆腐,不自禁得咽了口唾沫。   “好饿呀!”胖子咽了口唾沫,双眼放光的盯着前面的臭豆腐小摊。   我推了他一把:“唉,能争气点吗?我们是来跟人的!”   胖子瘪嘴,摸着肚皮委屈道:“跟人也得顾好五脏庙呀!”   “卧槽,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死赖着要跟着这陈默,这个点小哥我都去吃宵夜了,哪会在这儿蹉跎时间。”我抱怨道   “我这不也是日行一善,替有灾难的善信消灾解难嘛?这是功德,尤其对你这身有五弊三缺的人来说,是无量的功德。功德可改命,行善可解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胖子双手合十,孜孜不倦的教导着我,如果不是因为他提醒太胖,我会毫不犹豫的怀疑他特么的就是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转世。   “还说……人家女的都跑了!”就在胖子大喷口水的瞬间,陈默已经吃完了豆腐,转身拐进了一个小巷   “卧槽,都是你,在这浪费个毛的口水,还不快点跟上去。”一个道貌岸然的有道全真瞬间变成了一个口吐脏话的流氓,而且这流氓还忒无耻,将本应属于自己的责任推到了我的身上。   我……尼玛的,到底是谁在乱喷口水来着。   在心里腹诽了两句,我跟在了他后面。   等到我们转进那个黑不溜秋的小巷时,却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眼熟,定晴一看,这不是先前我们发现女尸的那个小巷吗?   而当我们跟进这个小巷时,陈默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小巷除了我和胖子之外,空无一物。   “怎么就会跟丢了呢?”胖子小声自语着:“就她这小身板,怎么逃得过爷这24k纯钛金眼。”   站在一旁的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尼玛的,还24k纯钛金眼,我看是瞎金老花眼还差不多。   我本以为他的自恋应当到此为止,没想到刚自恋完,他的猥琐又跑了出来。   “海生,你替我瞧瞧附近有没有女厕”   我……你找女厕干嘛!   “你想想呀,才这么一眨眼的时间,拐进了小巷之后就不见了人影。肯定是吃了麻辣烫之后肠胃不好跑厕所去了呗,”胖子非常严肃:“别说是女厕,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阻拦不了我们那颗拯救花季少女的心。”   嘿嘿!……说到最后,胖子的眉头挑了挑,极度龌龊的搓了搓手   “死胖子,不猥琐你会死吗?”我强忍住内心升腾起的暴怒,将那点儿想把他暴揍一顿的想法强压下去。   深呼吸,深呼吸!双手由上往下,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我语气平静的朝他说:“既然没找到,我们就回去吧!”   “别……就这样回去,你不觉得太没耐心了吗?咋说我们俩一个华光的嫡传弟子,一个阴山的亲传门人,怎么可以被这么小的挫折难倒”   “那你还想咋样,难不成真让我陪你去找女厕所呀!”刚忍耐下去的暴怒再度升腾。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这时候,清冽的声音在巷子中响起,陈默的身影从巷子的拐弯处冒了出来。她双手抱肩,依在前方不远的墙壁上,一脸轻蔑的看着我们。   “就你们这点丢人的小伎俩,连只狗跟不了,还想来跟踪本姑娘!”陈默眯着眼睛,仰着头,从鼻子喷出了口气。   “妹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我们萍水相逢,你也不用把自己比喻成狗呀!你这么贬低自己你爸爸妈妈知道吗?他们知道一定会很伤心的,就算他们不伤心,我知道了我也很伤心的。一个大好青春的花季美女,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路边脏兮兮的流浪狗呢?”胖子非常痛苦的捂着心脏,望着陈默的眼神里满是痛心,似乎在痛心她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胖子,你是再说那种脱毛的狗,还是没毛的。”我永远是个快乐的补刀匠,狠狠的再一次痛击敌人的心脏。   “你们两个,真的够了!你这死胖子,先是占我便宜,现在还唾骂我,我不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我就不姓陈……”那一头,陈默的额头青筋直冒,俏脸变得煞白。   只是……这骂人的话为啥这么耳熟呢?对了,这是我被胖子惹火之后,暴揍他的前奏。   “死胖子,你给本小姐拿命来”陈默二话不说,握着拳头冲了上来。   “卧槽,死海生,你这嘴还能再损点吗!”抱怨了我两句,胖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我倚在布满青苔的墙壁上,挖着鼻孔鄙夷的看着王大胖。损吗……小哥我似乎都是一直在迎合你吧   一眨眼的时间,两人已经战到了一起。不得不说,陈默这女警的确有两把刷子,与胖子这体型相差了几倍的壮汉打起来,还丝毫不落于下风。   她用的是警队里常用的擒拿格斗术,重点针对头,肘,膝,踝,指……等等重要的关节,这种格斗术源于少林的小擒拿手,但又异同于少林的小擒拿,因为这种格斗术,是在实践搏斗中发展出来的,更加简单而凌厉。   只是,她不赖,胖子也不是吃素的,摊开双手来打,他还真的不是胖子的对手。   即便她使出了浑身招数,可胖子仍旧不动如山,漫不经心的对敌。   原因无他,胖子因为体型的关系,所练的武术也都是硬功,筋骨关节的位置都经过了淬炼。除非是太极这些重柔克刚的武术,或者是罗汉七伤这些以硬拼硬的硬功。否则无论多么花哨的招式,对胖子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陈默和胖子对打,那就是鸡蛋和石头碰撞,对方没伤,自己的双手倒是痛死了。眼看着自己所有的招式都使出来了,可胖子仍旧如同一座小山似的不可撼动,这陈默也急了,也是侧拳用肘关节狠狠的砸了下胖子的脖子,随即立即抽身而出,狠狠的一个直踢,朝着胖子的小腹踢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真的失策了。   就在这脚踢到胖子肚子的那刻,王大胖嘻嘻哈哈的神情一变,随即像个虔诚的佛信徒般双手合十,双膝微微下顿,稳扎马步。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陈默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而胖子仍旧保持着垂头合十,双膝下顿的姿势   这正是内家功夫里的一门手艺之一……弥勒肚(棉花肚)。相碰的瞬间,瞬间爆发积蓄已久的力量,再结合打来的力量反弹回去,他和铁背山一样,都是古武术里极其隐秘的一门功夫。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陈默的本事,被弹飞的瞬间,她居然以力借力,双脚在墙壁上如同燕子般轻点两下,随即一个反转,重新落地。   落地之后的陈默仍旧没化去那股力道,脸色煞白的倒退了几步。   然而,作为胜利方的胖子却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反而瞳孔放大,一脸惊恐的看着前方。我随着胖子的视线望去时,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陈默的背后,上空约有两米远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幽绿色的诡异身影。两个大头,吐着鲜红的蛇信子,那双有着蛇瞳的眼睛微微眯着,他望着视线下方的陈默,嘴角划起了一个半月的弧度,露出了一个猎人捕捉猎物时的阴森笑容。 第十八章 胖子再次碉堡了   那个鬼影,正是之前在小巷中一闪而过的鬼婴,如今它重新出现了,目标居然是位于正下方的陈默。   显然,胖子也看到了这个鬼玩意,脚下瞬间发力,朝着陈默冲了过去。   望着胖子如同一头奔腾的野牛般俯冲了过来,陈默被吓得俏脸煞白,她以为胖子是在乘胜追击,对她穷追猛打。殊不知,胖子这是在救她的命。   胖子的速度已经尽量的提升,可是他毕竟和鬼婴的距离有着很大的差异。在他朝着陈默冲过去的瞬间,那鬼婴也朝底下的陈默俯冲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直接在腰间掏出破损的令旗,当成标枪朝着鬼婴刺了过去。   在双头鬼婴离陈默的额头还有半公分时,我的令旗及时击中了他。而这时,胖子也恰好赶到,非常直接且霸气的把陈默一抱,然后就是在地上一顿熊滚。   “呜呜……”女生憋气时发出的声音传来,我低头往他们一看时,却看到了哭笑不得的一幕。   胖子抱着陈默在地上熊滚,可是不知道咋弄的,滚着滚着,两人的嘴巴居然像五零二胶水一样黏在了一起。   陈默俏脸通红,娇小的身躯被胖子压着,动弹不得,只能憋屈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来进行抗议。   我张大了嘴巴,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算什么一种情况,怎么滚着滚着就勾搭到一起了。   “桀桀……”一声愤怒的怪叫打破了这静谧而怪异的气氛,我抬头朝那鬼婴望去时,却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   即便先前在与火乌斗法时令旗已破损,可上面的阴气仍旧不容小觑,为何打在这鬼婴身上,只击出了一根筷子大的伤口,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呀!   是这鬼婴太厉害,还是令旗真的变弱了?我皱着眉头这样想着。   这时,胖子和陈默也站了起来。起来之后的陈默二话不说,立马就是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给胖子。   “臭流氓……”陈默俏脸憋的通红,恶狠狠的盯着胖子。   也就在她们不眠不休的争吵时,那鬼婴儿恶狠狠的朝着他们俯冲了过去。   “小心……快蹲下”我大吼着朝着胖子提醒。   幸好胖子的反应也不慢,一瞬间抓着陈默的脖子使劲的往下按,避过了俯冲而来的鬼婴。   然而,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这鬼婴真正的目标不是胖子和陈默,而是刚才用令旗伤了他的我。   鬼婴的速度极快,甚至可以用一阵风来形容。那被令旗伤到的地方流出了一股粘稠的绿色液体,液体滴落到地上,发出噗呲噗呲的腐蚀声,就连地板都被腐蚀得冒出了一股青烟。   我不禁头皮发麻,他的血液居然含有如此剧烈的毒性……这简直堪比没有稀化的硫酸,不……这腐蚀比硫酸更加恐怖。   绿色的大头,有着几根稀稀疏疏的头发,额头上爆裂出几根紫色的筋络。四只有着蛇瞳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嘴角处流着粘稠的红丝。   他伸出了两只布满了青色鳞甲的大手,恶狠狠的朝我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画了一个阴风敕令的花字在手,朝着他的额头,恶狠狠的打了过去。   鬼婴发出一声渗人的惨叫,倒飞了出去。另一头的胖子在它倒退的瞬间画了张三昧真火符在手,念着咒语朝着他的背后恶狠狠的印了上去。   又是一声渗得人牙齿发寒的惨叫响起,鬼婴的后背冒出了浓厚的青烟,而胖子的双手在碰触之中,也受了轻微的伤、   “五百雷祖掌中存,推开天裂地也奔……”   “天上五雷将,地上五雷师,将师一起出……”   华光的五雷掌和茅山的五雷掌毫不留情的朝着受伤的鬼婴印上去,我和胖子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打铁要趁热,打蛇随棍上,这个道理我和胖子都懂。   只是这鬼婴的伸手也非常敏捷,居然在空中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嗖的一声,如同一阵清风,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从我和胖子的视线中消失。   这时候,我和胖子已经来不及收回掌势了,只能将手一歪,两人砰的一声撞到了一起。待我们呲牙揉着额头喊痛时,那鬼婴正停在不远处的上空,阴森而诡异的笑着。   他的瞳孔放得斗铃般大,嘴角的笑意更盛,胖嘟嘟的脸庞漂浮着老人的皱褶纹,随着皱褶纹路的波动,额头上的紫筋抖动不止。   四只蛇瞳微缩,那分叉的蛇信子诡异的翘起,舔了舔嘴角,无疑给他阴森的模样更添了几分诡异。   他似是非常得通人性,知道我和胖子都不是好惹的货色,只停留在空中小心翼翼得和我们注视着。他的眼神略过陈默时,眼力流漏出了不甘……,随即他眼珠子转了转,咬了咬嘴唇,嗖的一声,往小巷的外围飞去。   “快拦住他,他想逃跑!”这一头,胖子从怀中掏出了符咒,而我自然也不含糊,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驴滚,捡起地上的令旗往空中的他一扔。   又是这老套的招式,但这一次,他依然无可避免的被令旗击中,从空中摔了下来。   紧随在其后的胖子毫不迟疑得将符咒贴在了他的背后,我俩默契的配合再次重创了这鬼婴。   胖子脱下了衣服,准备念动罩鬼咒将他给收起来。   突然之间,瘫倒在地上的鬼婴,回过头,嘴角再次上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好……”我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只是当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突然间,我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不同于普通的花香,这股芬芳让人浑身的毛孔都感到舒适,昏昏沉沉的想倒头大睡。   周围的景象在不停的变化,到最后,没有胖子,也没有陈默,我深处于绿草芬芳,燕飞莺叫,鸟语花香的绿草原之中。眼前,一朵金黄色的花朵,在慢慢的绽放。它犹如月色中的明灯,妈妈的怀抱,带着家的归属感,松懈了人们内心最深处的防线。   我全身毛孔舒张,犹如泡在温泉中感到全身舒畅,我的意识告诉我,前方有着无比巨大的危险,可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朝它慢慢步近。   就这样,意识开始被惰性和舒适慢慢的侵蚀,我朝着这朵金黄色的花儿慢慢的走近,每走一步,身上的压力就会减少一分,全身的毛孔舒张,一直有个潜意识不停在我的脑海中催眠,去吧,去吧,那儿是你的梦乡,只要你到了终点,就会完成你美好的愿望。   我慢慢的走近了这朵金黄色小花的身旁,花瓣上透着沁人心脾的风范,晶莹的水珠散发着慈祥的光芒,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朝它抚摸而去,这一刻,我似乎目睹自己微笑着,走进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天堂。   “吼……”在我双手即将触摸到花瓣的那一刹,平地里响起一声惊天吼叫,惊得我一个趔趄,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好几步,前方的天地开始旋转式的变化,脑海中再度陷入了恍惚。   待我从恍惚中清醒的那一刻,却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大口离我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上下两排赤红色的牙齿正慢慢的将我脑海合拢,血红色的口水带着无比浓厚的熏仇,一滴一滴的落到我的脸上。   我想逃走,可是双脚像是被两颗铁钉钉死在了地上,无论我怎么使劲,始终都无法动弹分毫。全身的力气早已在清醒的瞬间被抽空,酥软的感觉遍布了我全身,就连手指头抬不起来。   我只能看着鬼婴的血盆大口慢慢的合上,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吼……”又是一声惊天吼叫,接着我眼前一花,鬼婴以惊人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直到这时,我才朦朦胧胧的想起,这两声吼叫咋这么熟悉?这样想着,我慢慢的扭过头,朝那倒飞出去的鬼婴看去时,又看到了让我不可置信的一幕。 说件无语且坑爹的事情呜呜   从前天开始,突然间就发烧了,两次高达39度,虽说靠雪山符压制,可这是因咽喉发炎而导致的问题,还得用药来调理。   因此回来之后,我连忙在电脑上写了张药方,然后发邮箱去药铺的老板,让他帮我把单子给捡好。这样的话我可以省很多的时间,去到就可以拿药走了。   谁知道第二天煮了药之后,发现烧是退了不少,可是那喉咙却痛得要命,连饭都吃不下,说话都细声细气,不敢大声   我这一想,觉得不对劲呀,怎么喉咙越来越严重了,我打开药煲仔细一看,却发现药渣了多了味砂仁,少了味僵蚕。僵蚕祛风化痰,砂仁则是带动血脉之气,化湿开胃,辛燥动血又助热上火。我本来就是火热之病,现在火没降下,又给狠狠添了一把,可想而知这结果是多么的坑爹   因此我今天那个气呀,一个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药店了,居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当时就拿一剂没煮过的中药,去到那药店就狠狠的一摔,正准备对那朋友臭骂一顿。   “我说你有没搞错,都开了这么久药店了,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加了味药性相反的药材来给我。”我刚进去的时候,是这样不满的嘀咕的,甚至因为脑袋发昏的缘故,语气了带了些火气。   那朋友在里面忙活,一时之间也没有出来,这时候,一个20岁,带着副眼镜,穿着制服的姑娘走了过来,她说话的语气很小声,怯生生的,一拿起药方,就是连声向我道歉,她说这药是他捡的,可能太急的原因捡错了,连续双手合十,不停的低头跟我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照我观察,这姑娘应该是属于刚出社会,没什么处事经验的那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突发状况。   我当时一看她这态度,火气就消了三分。后来我那朋友从药店里头出来了,拿起药方就问我哪儿有问题。   因为我朋友那店的制度是比较严的,如果有员工犯错的话,惩罚是很严重的,而且这医师又是一个刚出社会实习的,如果被老板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以后有多大影响自然不用说了。   而且因为他脾气比较大的原因,店里的店员都挺怕他的,那姑娘一见他问,吓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眼看着他皱着眉头,准备展开狮子吼,我连忙微笑着改了原话,我跟他说,你这店员太厉害了,居然能看出这药方不对,替我改了药方,幸好他改了,否则按照我原方就出问题了。我前天头晕的太厉害,写错了味药材了。   最后……为了让他相信,我跟他说,再来两剂   于是,现在的我,准备摊开这两剂药,挑出砂仁,将僵蚕放进去。       第十九章   入目处是个胖嘟嘟的小背影,正抬脚使劲的往鬼婴两个大脑袋上踩,一边踩着,嘴里一边大叫着“杠……杠……杠杠”   这声音,不用说就是我将魂小胖的了,千钧一发之际,小胖及时出现,先是两声吼叫把我从被迷魂的状态中叫醒,然后就是一拳将这鬼婴给揍飞了出去。   只是……小胖不是啥也不会,还非常怕鬼吗?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大到能把这鬼婴给揍飞。   不仅如此,这流氓的打法又是跟谁学的。   尼玛的,你打架就打呗,你为啥在地上随手拿起一个板砖使劲的往别人脑壳上砸。板砖呀,那可是街头砍架的十三神器之一呀。   ……板砖敲完了之后,小胖又随手掰断了人家围在墙壁旁的一根大水管,拿着那根水管使劲的往鬼婴身上揍。一棍棍的揍下去,啪啪的声音还忒有节奏感。   呆在一旁的我和胖子都瞪大了眼睛,胖子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可置信,而我则是诧异之余非常羞涩的捂住了眼睛……流氓,这打法实在是太流氓了。   拳打脚踢,板砖水管轮番上阵,把这鬼婴揍得哇哇大叫,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过了一会儿,小胖似乎揍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杠,杠”小胖看到了呆站在一旁的我,欢喜的站起身,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张着双手,扭捏着步伐朝我跑来。   “杠杠……海生,杠杠……”   我……这是哪国的预言,除了海生之外,其余的全都听不懂。   小胖张开双手,两只胖嘟嘟的小腿迈着小步子朝我跑来,忽然间,砰的一声,脚下一块石头绊倒了他。胖嘟嘟的身体呈90度倒了下去,额头撞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起身之后的小胖茫然的摸了摸额头,待摸到额头上那只肿起的小包时,先是迷茫的呜了一声。紧接着,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揉着眼睛,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哭到酣然时,还用身上的红肚兜擦了下鼻涕。   他偶尔一把手摊开,假装不经意的撇了我一眼,他见我我还是楞在这儿像个木头一样,还不过去抱他,哭得更慌了,像是被抢走了棒棒糖的邻家小孩,大有你不把棒棒糖还给我,我就用眼泪淹死你那形势。   在小胖朝我转身跑来的那一刻,受伤的鬼婴趁机朝巷子外逃了出去。整个小巷子只有我,陈默,胖子,还有在嚎啕大哭的小胖。   “杠,杠……海生,杠杠”眼看着我还像个木头一样站着,小胖哭得更加犀利。可是,我不是不想动,我是根本就动不了呀!   “蛇……蛇尖血”瘫倒在角落里的胖子虚弱的随我说了一句。   胖子因为太虚弱的缘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咬字也不是很清晰。他说的是舌尖血,而不是蛇尖。   在民间自古有有舌尖血,热如火,中指血,硬如铁的传闻,这传闻并非虚言,而是真实存在。舌尖是一个人精气神的汇聚处,咬破舌尖,能迅速得提升人身身上的三盏火。   如果一个道士心神不稳,或是陷入幻境无法自拔时,也可以用舌尖血来刺激自己,借助刹那的清醒,走出虚妄的幻境。   我照着胖子的意思,用力的咬了下舌尖,舌头一痛,口里似乎有股浓稠的东西在蔓延。紧接着我全身一松,彻底的瘫倒在地上。   这时候,我终于发现我的身体重新受我意识的控制,双手虽然无力,但至少已经能动了。   我连忙侧着身子,朝着小胖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那头的小胖看我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立马破涕为笑,拖着两行小鼻涕,屁颠屁颠的朝我跑了过来。   手一沉,小胖胖嘟嘟的身体被我稳妥妥的抱住。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了小胖的异常之处,他的身体居然真的变成了实质,不再是魂魄的状态。   能将魂魄凝聚成实质的鬼魂,要么就是恶魂,要么就是有修为的。显然小胖绝不可能是恶魂,既然如此,可能性就只有后者了。   只是我也想不通,小胖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魂魄凝聚成实质?   “唉哟,我说小胖,你可跑得太快,累死奶奶我了……”不仅是小胖,红奶奶也来了。   紧随在身后的是慕容佳佳,一袭青花白衣,犹如降落凡尘的仙子,撑着雨伞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   “怎么,你们全都来了。”跑着小胖,我虚弱的问道。虽然我带着他们来澳门,可胖子把我拉出来的时候,我将他们三人全都放在了宾馆里头,并没有将他们给带出来。   红奶奶喘着大气,苦笑着回答我道:“还不是小胖子,莫名其妙的拉着我和慕容小姐出来。谁知道,走到一半,他就失去了踪影。幸好慕容小姐有些本事,不然奶奶我也只有像个盲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撞。”   怀中的小胖已经沉睡了过去,咬着手指,是不是发出“杠,杠”的梦呓声,他这模样哪有之前的半点凶悍,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可爱小孩。   摸着它胖墩墩的脸庞时,有种莫名的感觉轻轻拨动我的心弦,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在怀中熟睡,你能感受得到两者的血脉相连。   “小胖是感觉到我有危险了,所以才会拉着你们来的。”我抚摸着小胖的脸颊,轻笑着给红奶奶解释道   这一开口,我才察觉小巷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慕容佳佳撑着油纸伞,站在小巷内的死角处,死死的盯着地上。那儿是之前鬼婴被小胖揍得头破血流的地方,地上还遗流着一滩滩幽绿色的血液。   那一旁,陈默已经昏迷了过去。而胖子则是一脸猪哥相的死盯着慕容佳佳,眼睛放光,像是圆月下的恶狼,狠狠的仰天长啸一声:“嗷呜,美女呀!”   “笑魇花,居然是笑魇花”慕容佳佳轻声喃道,声音里带了一丝诧异。   “什么,笑魇花……慕容小姐,你说这是笑魇花。”红奶奶也猛得一怔,也迅速的走了上去,蹲在地上,嗅着那摊绿色的血液。   “如梦似幻,醉生梦死,……这是笑魇花的味道,不会有错”慕容佳佳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   “笑魇花,那是什么玩意!”胖子挣扎着朝我爬了过来,用肘子推了我一下,紧接着他又指着慕容佳佳问我:“唉,这就是你在姚依容家带出来的女鬼。”   待我点了点头,说是之后。胖子瞬间嗷的一声大叫,眼里几乎眨出了无数的小星星。   “这真的是美女,美到爆的美女,比起她,什么明星模特的都弱爆了!”   胖子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嗷嗷大喊,迎接他的,是我毫不留情的一个爆栗   “你能不能有点青松叔的风范,还能淡定的聊天吗?”我狠狠的鄙视了他一把。   胖子双手合十,垂下头颅,轻声道了句佛谒,随即回应道:“恨他个阿尼陀,福生他的无量尊,我心中赞叹她的美丽,又怎能装着四大皆空掩饰我的本欲。”   眼看着我额头冒出了青筋,再次忍不住想发火,胖子连忙摆了摆手,汕汕一笑道:“我去看看陈默这妞现在怎么样了。”   过了半响,胖子的声音再度传来,只不过这次再也不是大惊小怪的乱叫,相反,语气里有着凝重和疑问。   “海生……你过来看看!”胖子朝我招了招手。   我把小胖放在地上,挣扎起身,朝着胖子走了过去。   胖子叫我看的东西,是已经昏迷在地上的陈默。   “看看看,看你妹呀,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好色”仅仅一眼,我就连忙捂住了眼睛,将头扭到了另一处。   或许是因为先前在地上几次翻滚的缘故,陈默的衣服被地上的石子擦破了几处,大腿和后背上都磨出了几个大洞,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我不是叫你看这个,是让你看她的额头……”胖子没好气道   “额头,额头有啥好看的!”我低声腹诽了两句,将目光转向陈默的额头。   这一看,也让我忍不住有半分钟的分神,从外表上看,她额头洁白如昔,只是昏迷了过去而已。但用灵眼一看,就隐隐约约的看到,三魂之一的命魂,有一半已经在她的头顶之外,这是命魂即将脱离身体的节奏。   见此情况,胖子不敢迟疑,连忙咬破中指,点在她的额头之上,念动着安神咒,安稳这即将离体的命魂。   中指血,硬如铁,中指的血除了能震慑鬼邪,也有安定神魂的功效。   “走,回去再说!”   此刻,我的心头始终蔓延着一股令人透不过气的阴霾,鬼婴的出现,陈默如今的状况,让我这混乱的脑袋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了一丝东西。   只是我现在的身心太疲惫,脑袋太过昏沉,无法将这一刹的顿悟清晰明了的表达出来。   如今之计,也只好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去宾馆之后再从长计议。 第二十章 笑魇花   休整了一会,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之后,我和胖子一人一边搀扶着陈默走出了这黑不溜秋的小巷子。   街上的气氛很压抑,也很静谧,澳门是个不夜城,一到晚上之后灯火通明,来往的行人应该络绎不绝才对。   可是此时,街上居然没有任何的行人,就连出租车也没有一辆,给我们本就疲惫的身心更添了一层压抑。   幸好,只是奇怪而已,但是街上没有任何怪异的事情出现,也没有阴魂徘徊在街上。   “现在咋办,出租车也截不到一辆”胖子喘着大气问我道   “还能咋办,自然是用脚走呗,幸好也不远。”苦笑之余我不禁有些庆幸   话音刚落,后方又传来了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范无常一袭黑衣,叼着支烟,缓缓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不是让律师去保释你们了吗?怎么不呆在宾馆里?”范无常疑惑的扫了我们一眼   “唉……这说起来忒复杂了,长话短说,短话又说不得不够通彻,还是等有空的时候再给你解释吧。”胖子叹了口气,回复道   胖子这口吻,直接让范无常的额头腾起了根黑线。   “我只担心正哥的祖宅,你们都办得怎么样了?”范无常无力的抚了下额头。   “阳煞我们已经除了,但是这风水还得择日摆阵,不然根本无法更改这死宅的气运。”说这话的时候,我轻轻的把手放在了空中的漂浮在空中的雨伞柄上。小胖和红奶奶,慕容佳佳都是魂魄,所以我也不担心范无常能够看到。但是,一柄雨伞无缘无故的漂浮在空中,这未免让人会觉得奇怪。   幸好范无常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我背后的雨伞之上,他只是担心陈正的祖宅还需要多久才可改善。   胖子将事情的经过给范无常阐述了一遍,告诉他须在十二天后摆下九阴阵借天势来改变宅子的汽运。   范无常听了之后轻轻的点头,叮嘱我们不可大意,一定要将宅子的风水给处理好。   “对了,常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于范无常的出现,我感到非常的疑惑,而且他随行居然没有一个保镖,这对一个黑老大的心腹来说,未免太过于不符合常理了。   而且今晚的范无常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冷峻的脸上依旧平静,但透着惨白的灯光依旧可以看出他的脸上有些苍白,这种状态,像是刚大病一场的病人?   “没什么……昨天猛虎帮宣布和东陵开战了,开战的地点就在隔壁的那条街,我刚从那儿过来,怕你们到处乱跑,特意来叮嘱两声,!”范无常掏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我说难怪整条街都没人?原来是你们两帮开战了?”黑道的事我和胖子都不太想搀和,不过看范无常的样子,很有可能在这场大战中受了不轻的伤。   “小心一点……”提醒之余,我下意识的拍了拍他的腰间,这习惯性的一个动作,却让我摸到他的腰间有一长圆形的硬物。   这感觉情不自禁得想象到枪上面去,同样的冰凉,别在腰间,不是枪还能是什么东西?   看来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就连范无常这用惯刀的人也佩戴起了手枪。   “呵呵,我没事……”范无常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避开了我搭在他腰间上的手,他又叮嘱了我们两句,让我们这段时间不要随意的乱走动。随即递给我和胖子一根烟,从我们身旁走了过去。   我和胖子点上烟,扶着陈默继续往前走。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五点了。桌子上留下了元邱写的一封信,上面给我们留言说老张找他去喝酒了,估计要玩个一两天,让我们不要担心,有什么情况的话拨打纸条下方的电话号码。   三个人,三个房间,元邱走了之后正好空了一个。可是当我准备把昏迷的陈默安置到元邱的房间时,却发现房间已经锁上了。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把陈默安置到胖子的房间里头。   此时,我和胖子全无一点儿睡意,脑海里依旧在回想那个诡异的蛇婴。虽说我和胖子还年轻,阅历还显得不够足,但见得少,不代表我们听得少。饶是我们闲暇之时在青松叔的嘴里听遍了各种灵异怪事,饶是我们看遍了不少的残缺古籍,仍旧没有听闻过这种似人非蛇,双头人身的怪物。   “那笑魇花,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抽了口烟,向一旁的红奶奶和慕容佳佳询问道   红奶奶沉吟了片刻,而后又摇了摇头:“我只听说过这是一种邪花,用处女的鲜血灌溉而成,闻到这种香味的人,神魂俱醉,一旦被它迷住,有可能一辈子都沉浸在环境之中,永远都醒不来,但关于这种花的细节,我却是无法得知。”   最后,还是慕容佳佳给我道出了这笑魇花的来历。   她说,关于这笑魇花的来历,还得追溯到汉朝时期。   话说这东汉末年,巨鹿有一老者,手握一本太平天书,传弟子八人,组建黄巾力士,后又以逆天本事硬生生的截杀了大汉皇朝的龙脉。以至汉室将倾,天下烽烟四起。   这个老者,就是太平道的创始人,后世称之为大贤良师的张角。虽说截杀了龙脉,断了汉室的汽运,张角也因这逆天而行而受到天谴,而后黄巾军更是受到了以袁绍,曹操,孙坚为首的各大豪雄的合力围剿,最后泯灭于历史的黄土之中。饶是如此,黄巾军毕竟也辉煌一时,据传闻,张角死后,太平天书一分为二,其上策流落到了诸葛亮的岳丈黄承彦之手,后策则不知去向。   当然,以上的都是后话了,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郝郝有名的太平道之外,当时的民间更是涌起了各式各样的组织,同样打着起义的旗号,但背道里,却有不少组织干着禽兽不如的勾当,是当之无愧的邪教。   汉朝,是巫术流行的一个朝代,这些邪教的崛起当然和巫术是离不开关系的。在这些邪教之中,有一组织名为欢喜门,主张以阴阳交合,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而欢喜门中,就有一诡异灭绝人性的“宝物。”名曰:“笑魇花。”   他以一种奇特的花为源,用纯洁少女的鲜血灌溉,更加灭绝人性的是,此花是在婴儿的身上孕育而成的。   取一出生不足百日的婴儿,在婴儿的体内种下花的种子,以种植物的方式,将婴儿困于泥土之中,接着再以邪术迷惑少女,在少女的情欲被挑起之时,无情的摧毁她们的灵智,取鲜血灌溉笑魇花   待到种子发芽时,就会从婴儿的体内钻出,这时的婴儿只会身心俱裂,痛不欲生。花开之日,也就是婴儿断命之时,此时的婴儿只剩下灵智以和笑魇花合二为一。   因为花中包含了婴儿的纯真,以及少女对于自己终身的美好憧憬及愿望,花朵以一种另类到极致的方式集合了这一切。   闻花香者,就会立即得陷入一种迷醉的幻境之中,恍恍惚惚,光影迷幻,带着春天的气息,侵蚀着所有人的心灵以及灵魂。   这就是笑魇花,用灭绝人性的方式孕育而成,也可怕到了极致,可能到你临死之时,你一点也不会察觉死亡的来临,只会觉得自己躺在了充满着一片生机的草地上,带着春天的气息,家的归属感。   虽然历史上的欢喜门后来被灭门了,这炼制笑魇花的方式也失传了。可慕容佳佳和红奶奶都一口断定,双头蛇婴的血迹中,有笑魇花的味道。   “你不是说欢喜门后来被灭门了吗?这炼制笑魇花的方式,也应该失传了才对呀?”胖子托着下巴,一脸凝重道   慕容佳佳峨眉轻挑,吹息如兰,她轻声道:“天下道门,法教,皆与巫离不开关系,欢喜门便是源巫而来,笑魇花的孕育之法,也是巫术的一种,欢喜门懂,也难保其余诸家有涉猎者。”   “可那蛇婴似人非蛇,但全身又布满了蛇鳞,就连舌头和眼睛,都和蛇身上的部位一模一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可和传说中的笑魇花一点也不符合”胖子顿了顿,很是疑惑的朝慕容佳佳问道。   “蛊”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和慕容佳佳脱口而出了这个字。   汉朝重巫,同时也重蛊,汉武帝末年时便衍生了郝郝有名的巫蛊之祸。巫与蛊的源流向来很古远,在汉朝之时更是从未分家。   比如我和胖子在安徽归来之后,禅易堂里那个送鸡蛋的老太婆,就是以蛊虫和尸体揉和,创造出来了另外一种邪物。   由此便不难推断出,这蛇婴是笑魇花和五毒之一,蛇的揉和物。毕竟巫术经过时代的传承,经过无数人的篡改,正术邪术层出不穷。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有天才,还有走错了歪路,步入了邪道的天才。   此刻,宾馆里众人的心都是凉飕飕的,这蛇婴的诡异大大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如果不是小胖,我想大家就算死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这儿,我心里涌起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悸。   “胖子,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万分纠结之时,我将皮球扔给了胖子。   胖子揉了揉发闷的额头,叹了口气道:“再说吧,我现在不是担心这蛇婴,而是担心那个幕后操纵他的人,连蛇婴这样灭绝人性的怪物都能炼制出来的人,想来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胖子说的的确有理,蛇婴虽然诡异,但它背后的人无疑更加恐怖。虽说我们俩都可事不关己,安然挂起,但这样的事情太过灭绝人性,只要稍微有点良心的人,我想都会尽全力的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且将凶手绳之于法。   而一旦踏进了这趟浑水之中,恐怕又会衍生无数个未知数,而我们也可能因此惹上一个无比巨大的麻烦,一个恐怖到极致的敌人。 第二十一章 疑云   早八点,我俩被一声高亢的尖叫给吵醒,待我们揉着朦胧的睡眼从床上起来时,却发现陈默黑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早上好呀……”胖子刚伸了一个懒腰,紧接着我听到砰的一声,接着看到陈默一脚朝胖子踹了过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到人影一闪,场景迅速变换,先是胖子被踹到了床上,紧接着陈默迅速爬上了那张大床,骑在了胖子身上,两只粉拳使劲的往胖子身上招呼着   “死胖子,你说,你昨晚趁我昏迷的时候都对我做过些什么?”陈默一边使劲的揍着,一边哄着眼睛质问胖子:“你真当老娘好欺负是不是,第一次脱得像个光猪一样抱着我,第二次亲了我,第三次居然敢带老娘来宾馆开房。”   眼看着陈默越骂越凶,对胖子的解释丝毫也听不进去。两人就在这床上开始三国大战。我只好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态,漱口洗脸,到楼下买了油条豆浆。   等我喝着豆浆,拿着油条重新进到宾馆时,入眼的一幕雷得我将刚喝进喉咙的豆浆给噗嗤一口吐了出来。   仍旧是那张席梦思的白色大床,主角仍旧是一个胖子和一个女警,只是,强弱的双方已经对换,占优势的变成了胖子。   王大胖他老人家一百五十斤的重量就这样死死的压着陈默,两只大手将陈默的双手各自压在了床头的一边,配合胖子这半躬的姿势,陈默这红着眼睛的委屈表情,活生生就是一幕……美女被野兽玷污,不甘受辱。   “不行了,不行了,看来要去洗眼睛了。”我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摇着头走进了洗手间。其实我是因为早餐吃的太饱,要去洗手间里解决下生理问题。   可在胖子听来就不一样了,他以为我误解了他,脸一红,连忙摆手朝我解释:“卧槽,海生,事情绝对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这时候,弱势的陈默趁机反攻,将位于上方的胖子重新推倒,又是一顿狠揍。   紧接着,我在厕所里听到了两人噼里啪啦的打斗声,过了好半响,我从厕所里出来时,就看到胖子鼻青眼肿的坐在室内的沙发上。   床上的陈默也没有了以往那女强人的气势,红着眼睛,垂着头低声哭泣着,反而像是受了委屈的邻家小姑娘。   说实在话,我是在闹不懂这情形到底叫啥事,被揍得鼻青眼肿的一方没哭,毫发无损的胜利方反而哭了起来。   “介尼玛的,侬(你)哭个毛呀,痛的是我又不是你”脸庞臃肿的胖子说话模糊不清,居然带了一丝上海腔。   可是陈默听了胖子的话后,不仅没有止住流下来的眼泪,反而哭的更慌了。   一个堂堂的巾帼女英豪,居然硬生生哭成了这梨花带雨样,我不禁坐到胖子身旁,用肘子推了他一下,悄声问道:“唉,胖子,难道你真的对她……”   “她她她,她你妹,王爷我啥也没干!”胖子摸着生痛的脸庞,瞪着铜陵大的牛眼一脸煞气的望着我。   “我什么都没干,就是她脑筋不开窍,以为我昨天对她做了什么,你知道的,我昨天晚上是和你一起睡的。”胖子无辜的眨了眨眼,随即又哀求我道:“唉,你是不是应该去帮我解释下。   我翻了翻白眼,抱人家的是你,亲人家的也是你,关我个鸟事,要解释,也是你自己解释去。   “你不想知道她昨天晚上为啥会丢魂啦?不想知道那女尸是怎么死的啦?不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胖子双眼望天,一副你无所谓,我也无所谓的样子。   “死胖子,你狠……”我恶狠狠的盯了下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胖子,随即也只要硬着头皮去向陈默给解释。   幸好,陈默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听不进去胖子的话,只不过因为他实在是太猥琐。哥的人品还算是不错的,在我不厌其烦的解释下,陈默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拍着小胸脯轻轻的松了口气。   “好了,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在巷子中,当你闻到那花香时,到底见到了什么东西?”我开始询问起陈默昏迷时的经过,在我看来,陈默和我在幻境中见到的东西一定不一样,否则她也至于差点连魂魄都给丢了。   常人遭遇到这种情况,定然是受到了无比巨大的惊吓,或者说,灵魂深处产生了恐惧,所以身体和魂魄因此而脱离。   果然,在我问出了这个疑问之后,陈默啊的一声尖叫,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惊恐苍白,吓得连连摇头,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后来,我递了一杯水给她,帮她回复了下惊悸的心情之后,这陈默才说出了昨晚的经历。   在闻到了那股花香之后,陈默的意识也走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环境之中,起初,陈默见到的,和我见到的都是一模一样,都处在一片鸟语花香的绿色草地上,那儿有一朵盛开的金黄色小花。   就在她慢慢的接近那朵金黄色小花时,眼前的景象如波涛粼粼的流水般再次突变,黄色的小花瞬间变成了一个头生双脚的怪物,拉着她不停的往外扯。   在前方,有一个盛满着血水的小池,血水如沸腾的热水般翻滚,怪物要拉着她去的地方,正是那个血池。她想挣扎,想挣脱出这个怪物的双手,可她发现自己手脚发软,全身无力。那怪物的双手犹如两只巨钳,狠狠的钳住了她,无论她怎么用力,始终都无法挣脱分毫。   就在此时,血池中涌上了无数的毒蛇和水蛭,毒蛇缠上了陈默的双臂,挣着尖长的獠牙狠狠的朝着陈默的手臂咬了下去,水蛭涌动着身躯,咬破了陈默的血管,贪婪得吸食着陈默身上的血液。   这一幕,就连我和胖子这两个旁观者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竖起,更别说陈默这个在幻境中饱受折磨的主角,又会是何种感受。   后来,陈默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昏厥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的床上。而且,那张床上有着一些男性的内衣物……床头还有着一张我们王大胖裸着上半身,炫耀着那小肌肉的大头照。   我……难怪这陈默会醒来之后会这么生气,换任何一个女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一摊手就是摸到一条陌生的男性内裤,结果惊恐的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猥琐的男人大头照。这事,我想换任何一个女人,恐怕一时之间都无法静下来静心得思考。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默那因为陷入回忆而苍白的脸孔上涌起了一股红晕,而当我转过头,无语的看着胖子时,胖子连忙汕汕的一笑,不好意思得解释道:“那啥,这几天太累,没来得及收拾衣服……”   “咳咳,继续继续,别在纠结我呀,你们继续探讨案情。”眼看着屋子的气氛有些怪异,胖子连忙汕笑着转移了话题。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去理会他,低着头,理着这盘根错节的脉络。显然,陈默在幻境中遇到的事情和我们遇到的根本不一样,当然,我是因为还没摸到那金黄色的小花时,就被小胖给惊醒了。   但饶是这样,通过半响的推敲,我已经推测出了这蛇婴的杀人方式,也知晓了巷子那具女尸,为什么会死得如此诡异,明明死了,身上却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这蛇婴先是使人陷入美好的幻境之中,紧接着,在事主猝不及防之下,操控着幻境猛地一变,将幻境由天堂变成了地狱,紧接着就是各种压迫心灵的诡异折磨。   众所周知,当人面临恐惧,且这份恐惧超出了人的心里承受能力时,那么人的身心就会变得麻木,因为过分的恐惧,就会造成人的魂魄与身体脱离。只是成年人人和小孩不一样,小孩子的魂魄正在成长,与身体进行着揉和,所以小孩子很容易发生因受到惊吓而丢魂的事情。   只是成年人……身体与魂魄早已经过时间的淬炼,心智的抗压能力是小孩子无法相比的。要想吓到成年人丢魂,这恐惧还真的不是一般大。   整个事件的脉络,在此事已经清晰,杀人的方式已经找到,通过这个方式,也可以很容易的推敲出蛇婴杀人的东西。他以幻境迷惑普通人,接着硬生生的将人吓死,而死者的尸体健在,但魂魄却不知去了何处。显然,是被蛇婴给带走了。   只是这个时候,我心里又忍不住产生了一个疑惑   它为什么要取这生人的魂魄,它取魂魄的目的又是什么?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或许等这个问题的答案浮出水面时,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巷子里的女尸,已经是我们警方这段时间以来发现的第十具尸体了,前面的九个人都是一样的死法,死得莫名其妙,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伤痕。”   “你说什么?还有九具尸体的死法是一样的!”陈默的话让我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在巷子那具女尸之前,还有九个人,都是一样的死法,除了五官都不约而同得因为受到惊吓而扭曲,身上并无任何致命的伤口。而且我们翻查过资料,发现这这十个人并没有什么交接,甚至乎每个人的生活背景都处在社会的不同阶段,有上流的达官贵人,有黑道的痞子混混,也有某些公司的职业文员。”   “不,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我很肯定的否决了陈默的话,沉吟片刻,我像她提出了请求:“你能不能将这些死者的资料拿出来,我想看看。”   说出这句话时,其实我也只是抱着一试的希望。毕竟我不是警察内部的人,也没有什么权力去翻查这些卷宗。   谁知道陈默听了我的话之后,毫不迟疑的道了声:“好”她说,回去之后她马上整理下这些死者的资料,然后给我们送过来。干伐果炼,丝毫不拖泥带水。   “介尼玛的,你这小妞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不会有啥阴谋吧!”胖子摸着生肿的脸颊,小心戒备的盯着陈默。   陈默腮帮一鼓,恶狠狠的盯了胖子一眼,随即调过头来向我解释,却是懒得去理会胖子。   “我只是觉得这一件事超出了我们警察的能力范围,或许说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这样长久得拖下去,对我们警方不是什么好事,也大大的危害了澳门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与其这样,倒不如拿出来和你们研究研究,争取一起早日破案。”   说到这儿,陈默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好久才和我说道:“我知道你们内地也有一些非常特殊而隐秘的部门,里面不乏有宗教的能人异士,和受过特殊训练的专业人士,其实我们澳门也有,只是……”   “只是什么?”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问道,眼神期待得望着她   “只是……”陈默嫣然一笑道:“我不认为那群整天就只会念圣经的家伙能插手得了这件案子。”   我:……   休整了片刻之后,陈默走了,走之前,她趁胖子不留神的时候,又是狠狠的飞踹了胖子一脚。胖子跳起来咒骂:“介尼玛的,海生都和你解释清楚了,我昨晚啥也没对你做过,你怎么还揍。”   胖子的话再度惹来陈默恶狠狠的一瞪   “你以为占了本小姐的便宜,就能这么轻易的算了吗?”陈默咬牙切齿,一字一眼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说完,一甩头,推门而出。   砰的一声,房门给顺手关上,屋子里,我和胖子两人你眼看我眼,俱是沉默了许久。   眼看着胖子的神情越来越低落,我不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道:“胖哥,算了吧,人家都说女人是不讲理的东西,为了破案,你就忍忍吧。”   胖子垂头,轻轻得叹了口气,神情低落道:“亏本了,真特么的亏本。早知道我昨晚就干点什么东西好了。现在倒好,不干也被人当成禽兽。”胖子狠狠一拍大腿,非常不甘道:“干他娘的亏本,真特么的亏本。”   我:…… 第二十二章 医术里的鬼门十三针   中午的时候,范无常又打了个电话来给我们,因为摆阵须得切合天时地利,还需等上些许日子的原因,他让我们在澳门安心的玩耍几天。过几日陈正举办个庆生舞会,并且也会邀请我们参加   对于陈正的邀请,我和胖子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我想元邱也不会有。   九阴阵摆不了,蛇婴一时也没了去向。元邱被张叔请去了。我和胖子便安下心来,静心的在澳门玩个几天。   下午的时候,我带上了收着慕容佳佳,红奶奶,小胖三鬼的玉佩,和胖子在澳门开始了一趟观光之旅。   我们此行的目的,自然是去观摩下澳门的各大赌场,见识下赌场里头的各种玩法。这个城市向来有赌城、赌埠之称,与蒙特卡洛、拉斯维加斯并称为世界三大赌城   除却永利、星际、美高梅、皇冠、威尼斯人,葡京这几大赌场龙头之外,更有各式各样的中等娱乐场所,里面的玩法,大小,番摊,梭哈,老虎机,层出不穷。   虽说人人都知道赌博害人,但澳门的赌业经过岁月的变迁早已遍布了社会,经济,政治等各个层面,博彩业几乎吸纳了澳门近一半的劳动力。如果让澳门的各大赌场一夜之间关门的话,不用经济学家来推测,常人都可以预见,繁华的澳门会一夜之间因此而一蹶不振。   “唉……人人都知道赌博害人,可是你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得在赌桌上倾家荡产呢?”望着繁华的澳门,胖子不由自主伸了个懒腰,仰天感叹。   我从街边的小档口买过一瓶矿泉水,咕噜一口吞下。听了胖子的话后,我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   “都知道赌博害人,可是你不赌,没人可以拿枪逼着你。说白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算别人拿着枪在那儿。你不心甘情愿的凑上去,枪杆子也不会对准你,这一切说白了,都是人的贪欲在作祟。”   浮沉俗世,没有绝对的对错,博彩本是娱乐的工具,到了人的手里却变了敛财的利器。人人都知道赌博害人,但都心甘情愿的沉迷其中,甚至乎倾家荡产。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绝胜的赢钱方法?”转眼间,我和胖子来到了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胖子双手放于后脑勺处枕下,对话仍然没离开之前的话题。   “不赌,即为赢”我笑了笑   “也对,输赢其实都是给庄家当孙子。”胖子感叹道   胖子的话让我脑海一震,一个名字在我的记忆中慢慢融聚。   对了,他是霍芝庭,广州的传奇人物霍芝庭。使劲的想了许久,我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他也是一代赌王,甚至乎他说过和胖子类似的一句话   这个名字或许对普通人来说很陌生,但是在赌界,或许是广州的人来说,却是如雷贯耳的一个传说。   霍芝庭是中国本土的第一位赌王,出生于混乱的军阀时期,同样起家在那个年代,他的一生富有传奇色彩,14岁的时候远赴香港,从一个杂货铺的学徒做起,短短的几十年间,便已成为了威震粤港澳三界的赌王。他的辈分,比现在澳门任何的赌王都高。他当时的家财,比现在澳门任何一个家族都要丰厚。   然而霍芝庭虽家财万贯,在当时权倾了半个粤港澳,但为人低调,行事从不显山露水。到了现在这个年代之后,除了赌界中人和广东的人略有耳闻之外,外界几乎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记得这曾经辉煌一时最后郁郁而终的赌王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赌王教父虽说开设赌场,垄断了当时所有铺票(彩票)的渠道,名震一时。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赌王却从来不赌,甚至连牌都不玩。是的,一个赌王,却从来不碰赌具,   他曾经说过一句话:“赌徒有输有赢,终究是给庄家做儿做孙。”哪怕在病逝之时,他也警戒后世子孙,不赌是为赢,远离赌博这个世界。能不碰他,就尽量不碰。   或许,赌王在临死的时候已经顿悟,语气里头也有着对自己过去的忏悔,但这些,显然都伴随霍芝庭赌王的去世,成为了过往云烟。   ……   时间在瞎扯中一点一点的流逝,我俩晒着太阳,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猛然间,胖子却伸着懒腰,莫名其妙的感叹了这么一句。   “唉……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我真特么的不想回深圳,不想见到七爷这老子,想想我就后怕”   胖子目光深邃的望天,语气横秋,眼神萧瑟。   “得了,胖子,不就是用针扎你几下,你有必要怕成这样吗?我有些鄙夷他的怂   胖子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抿嘴长叹道:“那是几下吗?那是几十下,而且针扎进穴位里,每进一寸就痛几分,扎就扎了,你还不能喊痛,你特么的就不懂爷心中的萧瑟。”   “什么针呀,真有那么痛?”见胖子的神情不像作假,是真的害怕,我不由大感好奇。   胖子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了,才附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五个字:“鬼门十三针。”   “鬼门十三针,那是什么东西?”胖子的话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我听说过金针银针,长针短针,倒真没停过鬼门十三针的。   “有没搞错,你居然连鬼门十三针都没听说过?你还是道家人吗?”胖子张大了嘴巴,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外星人。   我摇了摇头,道:“我是真不知道鬼门十三针是什么玩意。”随即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赶紧催促他道:“快给我说说,这鬼门十三针是啥东西,值得杨七爷费这么大劲去教你吗?”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胖子缓缓给我道出了鬼门十三针的用途。   原来,这鬼门十三针是山相医命卜五术中,医术中的精髓。正如很多人以为山术只能画符驱鬼,却不知有请阴灵借五通替人卜算这神通一样,医术也不仅可以用来治病救人,更可用来替人驱鬼,解送因果。尤其针对癔症而言,鬼门十三针有着不可置疑的神奇功效。   癔症,通常称之为撞客。之前已经说过,装鬼和附身是两者不同的概念,你若是因流年运数惹上了脏东西,恐怕你被他害死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也从没见过他的模样。这种现象只能称之为撞鬼,并不能称之为中邪附身。   而被灵体附身之后,人会有某种特征,或是胡言乱语,或是声音与本人不同,或疯疯癫癫张狂大笑。这种现象我们行内称之为附身,而在中医界,则称之为癔症。   凡男女或歌或笑,或哭或吟,或多言,或久默,或朝夕嗔怒,或昼夜妄行,或口眼俱邪,或披头跣足,或裸形露体,或桑见神鬼,如此之类,乃飞虫精灵,妖孽狂鬼,百邪侵害所为。为医此病,孙真人遂创下鬼门十三针。   百邪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应。   一一从头逐一求,男从左起女从右,一针人中鬼宫停,左边下针右出针,   第二手大指甲下,名鬼信刺三分深,三针足大指甲下,名曰鬼垒入二分,   四针掌后大陵穴,入针五分为鬼心,五针申脉为鬼路,火针三下七锃锃,   第六却寻大椎上,入发一寸名鬼枕,七刺耳垂下五分,名曰鬼牀针要温,   八针承浆名鬼市,从左出右君须记,九针劳宫为鬼窟,十针上星名鬼堂,   十一阴下缝三壮,女玉门头为鬼藏,十二曲池名鬼臣,火针仍要七锃锃,   十三舌头当舌中,此穴须名是鬼封,手足两边相对刺,若逢狐穴只单通,   此是先师真妙诀,狂猖恶鬼走无踪。   男子先针左起,女子先针右起。单日为阳,双日为阴。阳日、阳时针右转,阴日、阴时针左转。   刺入十三穴尽之时,医师即当口问病人;何妖何鬼为祸,病人自说来由,用笔一一记录,言尽狂,方宜退针。   鬼宫即是人身上的人中穴,鬼信则是少商,鬼垒则是人体身上的隐白穴……。鬼门十三针,分指于人体的十三个穴位。五术中的医术认为,人在附身之后,鬼魂与这十三个穴位接通,当医者将这十三个穴位封死之时,也是将附体鬼魂逼死之日。   听完了胖子的阐述,我大有一种如井底之蛙见青天时的豁然开朗之感,我曾一度以为,医生嘛,只会开药治病。哪怕是道医,也只能用药法根治一些顽固残疾。却从没不知晓,原来医术之中有这么神奇的一种秘法,其用法疗效,居然不逊色于山术中的符箓法术。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胖子狠狠的鄙夷了我一把,得意洋洋道:“这鬼门十三针一直流传在祝由十三科之中。知不知道祝由为啥叫十三科,那是因为中医普遍只有十二科,而祝由却超脱了这十二科之外,除了针对顽疾偏病之外,还有三恶鬼道的……”   胖子话还没说完,眼睛却瞪着我的背后动也不动了。   我转过身朝着他的目光望去时,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只见公园的草坪处,有一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半蹲着身子,双手凌空乱舞,时而捉耳挠腮,时而挤眉弄眼,时而跳跃出拳,虽然杂乱无章,但却隐约可见拳法之势,这一幕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可是这小伙子越大越快,甚至乎推到了旁边的一个垃圾桶,毫不留情的踢倒了旁边的一个老人。   他的脸色涨红,一副疯魔之态,打着猴拳完全就停不下来。   瞬间,我脑海里闪出了四个硕大的字眼:“僮身……” 第二十三章 僮身法   身法是道家中的一门阴性但却硬阳的功法,旨在请阴师或是神灵上身,借起本领防身对敌,或是任由神灵操纵着自己的身体打一套拳法强身健体。   在港澳两地之中,仍有不少法教收徒,以僮身的方式领入门,用港话说,这叫飚童。的确,这个方式是最好验证法术真伪的方式之一,也极其有效。   只不过,任何一样东西,都有相对的两面,比如说这僮身,虽说快捷而有效,也有不少的师傅经常练习僮身法,僮身时,刀砍不伤,火烧不怕。僮身后不久,会发现精气神更上一层楼。但这种方式需要很过硬的心法为前提,也就是说,需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淀,身体与心境都到达了一定的程度时,才可僮身请神,且还不宜长期请,时时请。   但很多行内人都忽略了这一点,更有不少人为了验证自己有本事,为了敛财。凡是收徒,都敕封弟子为扎童,让他有僮身请神的资格。也不管弟子的身体和心境是否跟的上。久而久之,这不良的风气一长,人人收徒都授僮身。长久下来,若是有师傅在旁还好,若是没有……那弟子就很容易变成精神分裂,或是患上癔症。   除此之外,还很考究徒弟的心性,若是心术不正之人,请僮的时候做不到心无杂念,那他请来的绝对不是祖师,而是不知名的的邪精鬼魅,请得来,也未必送得走。   比如,现在这在我们面前手舞足蹈的卷法小伙,就是请得来,但却送不走。身体和灵智都被所谓的“祖师爷”控制,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严重者更会伤人伤己甚至妄送掉性命。   眼看着这小伙的拳头快要砸到旁边的一个老人,我连忙一个闪身,双手微屈,硬是顶住了这凌厉的一击。   麻……这是我手臂间传来的唯一感觉,这卷发小伙的拳头非常硬,就好像两块硬铁,震得我手臂发麻。   “呵……”胖子一声低喝,一个重拳将这卷发小伙给打退,随即也是甩了甩生痛的拳头,呲牙的咒骂了声:“他娘的,这是铁板还是人,怎么硬到了这种程度。”   这就是僮身法的作用之一,僮身之后犹如练了少林的金钟罩,身体如同一块硬铁,刀砍不伤,水烧不怕,不同于武法之中的寄打,僮身法除了身体坚硬之外,也会打出一些似拳非拳的武术,没有任何的套路,但却极其难对付。   眼看着这卷发小伙这毫无章法的拳法打伤了不少旁观的路人,胖子当即不敢迟疑,双膝微蹲,双手微曲,提气从喉咙里头咆哮了一声,握着虎拳就准备冲上去。   也就在这时,前方人影一闪,一个俏丽的身影纵身跳进了场中,双手提拳做了一个格斗的姿势,恶狠狠的盯着这卷发小伙   “哼,姑奶奶倒要瞧瞧,这乱七八糟的拳法到底是哪家的。”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女王似的风范,瞬间让我和胖子双眼瞪大,双脚如同老树枯根,在也难移动半分   这个俏丽的身影,居然是姚依容……   怎么到哪个地方都能见到她!我无力的抚着额头长叹,虽说安微之行和桃子公司发生的那茬事儿,让我俩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可是这妞的暴力已经深深得影响了我脆弱的心灵,用现在的一句老话来说,那就是阴影,无比沉重的阴影。   然而,在我没回过神的时候,场中再度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瓜子脸,后清眉,一袭淡黄色的长裙衬托着高挑的身材,更显英资气质。   这个俏丽的身影,居然是胖子的梦中情人—司丽晶。她见姚依容冲进了场内,连忙着急的朝着姚依容大喊:“依容,不要闹事,快点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她们两个都一起来了澳门,听这语气,很明显她们就是一伙的。   就在我抱头长叹时,场内的情况再度一变,握拳冲向卷发小伙的年轻人,被一个反弹跌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卷发小伙步伐晃动,一眨眼居然就闪到了司丽晶的旁边,那明晃晃的拳头眼看就要砸在司丽晶的身上。   围观的行人都纷纷闭起了眼睛,不忍去看这残忍摧花的一幕。   “我艹你妹”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狠狠的大声咒骂一声,紧接着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前脚一迈,犹如一阵飙风,一眨眼的时间就飞到了司丽晶旁边,纵身一个飞腿,狠狠的踹飞了卷发青年。   “啪,啪,啪……”围观的行人纷纷送上了热烈的掌声。一个体型厚重的胖子,居然能有如此迅猛的速度,从终身飞跃,到凌空一脚,在到稳健落地,整一过程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与旁观者的表现不一样,在卷发青年跌倒在地的那一刻,我连忙跟在胖子后头冲了上去,在胖子抓着司丽晶的手问长问短时,我却是一把压住了想折腾起身的卷发青年。   咬破中指,狠狠的一点卷发青年的额头,大喝道:“请老祖师回宫……”   这是送走附体僮神的方式,直接用中指血将灵体在人的身上逼出来。只不过我们行内人不称僮神为妖邪,即便真的是妖邪,我们也称之为老祖师,或者老祖宗。加上中指血的逼迫,是希望他们能够知难而退。   然而这次,这灵验的方法却已经失灵,在我点了中指血,并且大喝了一句出来之后,卷发小子不仅没有被制服,反而双手撑地,用力的往上顶,想挣脱开我的压制。   “胖子,不对劲,快过来看看……”我整个身压在卷发小子身上,双手用力的锁住他的双手,朝着一旁正在和殷勤的和司丽晶的胖子喝道。   “哪不对劲了,不过就是一僮身而已。”胖子白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离开司丽晶的身边,走了过来。   胖子以同样的方式咬破了中指血,印在卷发小子的额头上,紧接着一声临头棒喝。这一回,胖子也吃惊了,因为他的中指以同样的方式被反弹了回去。   “不对劲呀!,”胖子看着中指喃喃自语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姚依容也凑了过来,蹲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胖子,随即,她又挽起袖子,气焰嚣张的吩咐我道:“海生,你把这混蛋放开,本小姐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我:……一个回合你都顶不住,还三百回合,人家一只手都可以捏死你了。   “依容,别闹!……”司丽晶轻扯了下的衣袖,止住了他的大闹。   姚依容嘟了嘟嘴巴,不满的蹲在了一旁。   这时候,胖子再次仔细的将这卷发小子检查了一遍,紧接着,便是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胖子吩咐我道:“海生,把他给翻过来。”   这句话让我有种吐一口老血的感觉,别说把这卷发小子翻过来,能把他给压住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货的力气大的离谱,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外加上身体的重量,这才勉勉强强的锁住了他。要是我这时候一松手,我敢肯定这小子一定会再闹得天翻。   “怎么翻……”我翻着白眼反问胖子道,将这难题丢回去给他。   “依容,帮一下忙!”胖子神色凝重的朝姚依容求助道,随即又和我说:“待会儿我数一二三的时候,你立即松手,然后我将他锤倒在地上,你锁住他的双手,依容锁住他的双脚……准备。”   胖子挽起了袖子,将司丽晶推到一旁,然后,掰着手指细数:“1.2.……3”   3字刚下,我马上送开了缚住卷发小子的双手,然后立即后退了好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卷发小子双手撑地,刚一挣扎起身的瞬间,胖子一个单手微屈,一个横肘,整个人又将他飞扑在了地上,并且用肘子狠狠的顶住了他的脖子。   而这时候,姚依容一个侧铲,双脚呈一个剪刀势,狠狠的锁住了他的双腿,在空中胡乱飞舞的双手被我狠狠一抓,重新按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姚依容的身体居然在地上一个选择,姿势变换,左手的肘子顶住了卷发小子的胸膛,代替了胖子的位置。   “这是什么功夫……”我吃惊的盯着姚依容,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心中的疑惑。这犹如灵蛇般的揉韧,关节和肢体居然可以如此灵活得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回旋。   “葛兰西柔术”姚依容一边锁住卷发小子,一边得意洋洋的回答我,随即她扬了扬鼻子道:“待会儿我要和这卷发小子大战一场,我就不信打不赢她。”语气中充满了一股不服输的劲。   我顿时觉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为了不让这小妮子再闹事,我非常识时务得合上了自己的嘴巴   这时候,胖子啪的一声打开了盒子,里面露出了十几枚大小不一的银针。   胖子随手拿起了一根,就要往卷发小子身上扎去。   “胖子,你这是……”我吃惊的问   银针在太阳的照耀下,闪出曜曜的寒光。胖子就这样握着这枚银针,轻轻道出了五个字。   “鬼门十三针……” 第二十四章 十三针震鬼   胖子轻轻捻针,掰开卷发小子的右手,从大拇指的指甲处直插了进去,轻轻捻动,银针直入拇指三分。   起初这卷发小子扔在桀桀不驯的大叫着,说一些我是齐天大圣,我要大闹天宫的胡话,但就在胖子将银针插进这拇指末侧时,卷发小子的身体和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他那狰狞的面孔瞬间变得苍白,之前在使劲挣扎想脱开我们束缚的双手也缓缓有节奏的轻放下。   这给我的感觉很怪异,就好像一个带着冲锋枪的劫匪,前一瞬间还恶狠狠的用枪威胁着你,但下一秒钟,却放下了枪支宣告头像,从一只恶狼变成了一只绵羊。   胖子所扎的这个地方,在医学上叫少商穴,鬼门十三针里头将这个穴位称之为鬼信。具体的效用我不知,但现在,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一针扎下去,这卷毛小子身上发生的变化。   看到落针果然有用,胖子不敢迟疑,连忙从针盒里拿出了另外一根毫针。   胖子这次扎的位置是卷发小子的后脑勺,位于脑勺之下,颈部发际正中直上1寸那个位置。   这个穴位在中医穴上叫风府穴,也是中医学上比较重视的穴位之一。   中医有“六淫”,也就是六邪之说。这当中,以风为首,说风为百病之长。所以,中医取穴对风是非常注意的。在长期的摸索当中,人们发现,在人体当中有很多地方很容易遭受风的袭击,所以将这些穴位的名字都命名与风有关。   如风门,风池,风府等等,在众多穴位之中,以风府为最。风指风邪;而府,指衙门的之意,风府穴就是统领风穴的衙门,如果风邪要侵袭人体,首先找的就是风穴的衙门,所以古人也常说,风府,是受风要处也。   因而,若是风府被风邪入侵,长久下去人就会出现头痛,发蒙等状态,若是这时候按摩下后脑勺下的风府穴,或是针灸一下,人就会特别的神清气爽。这原理就是因为脑袋被风邪入侵,而按摩了风府之后,便会散了入侵的邪气,重新提炼人的精气神。   而风府,在鬼门十三针里也有一个名堂,名曰鬼枕,是魂体气息的聚集地。众所周知,流连在阳间的鬼魂身上多半都有怨气,而怨气多半代表了这些恶鬼修为的高深。针刺风府,就等于散却了这些冤魂的怨气,破了他的修为,让他变成没牙的老虎,死活都蹦跶不起来。   在胖子将银针插入风府穴之后,卷发小子的身体再次大幅度的颤抖了两下,随即,他的身上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何门何派弟子,竟敢管老祖宗的闲事,想必是活腻了吧。”   声音沙哑而苍老,想来这定然是修行有了些年头的妖怪。   声音从这卷发小子的身上传出,我和姚依容都吓了一大跳,唯独胖子神色如常,捻着第三枚银针,毫不畏惧的答道   “在下姓王,华光派弟子,师承五显华光祖师一脉……“胖子率先报了名头,随即他的语气又松了三分,淡然而客气的问道:“非是我喜欢多管闲事,而是老祖宗做事太绝,我若是再不施针救他,恐怕他就会变成一个白痴了。”   “你一个仙家,既能口出人言,且语气如此苍老,想必也修行了些日子,受天道的怜悯而得了寻仙路,为何不一心行善,反而在此祸害他人。”胖子捻着银针继续反问道   卷发小子身上那苍老的声音轻轻一笑,随即蔑笑道:“他叫得我老祖宗,请得我上身,自然是打算好了将身体交给了我,既然这皮肉之身是我的,那我怎么用你也管不着。”语气里似乎深有倚仗,即便是处于下风,也不甘弱势相对。   他的倚仗,自然便是因为因果。他是卷发小子心甘情愿请上来的,两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谈不上是无妄之灾。而如今,胖子若是横插一手进去的话,自然多多少少都要背负一些因果。   “你要什么?”顿了片刻,胖子问他道:“金银珠宝,纸房童子,我都可以让他烧给你”   话音刚落,却被一声怪笑打断   “祖宗我老人家什么都不要,就是要玩残这小子,我看你能奈我何”   老怪仍旧是那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胖子还欲相劝,但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我一声布满打断了。   “你啰嗦那么多干嘛,直接下针把他给扎死得了,反正这样的恶鬼,留着也是祸害人间,不如直接除掉,也算是为灵界除去一大害。”时间过得越来越久,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胖子犹豫了许久,似乎做了很大的一个决定,这才将卷发小子给翻了过来,掰开他的嘴巴,将银针对准了他的舌尖,准备朝着舌尖下的位置狠扎下去。   “慢着……”就在这时候,卷发小子身上的老祖宗一声大叫,语气不再有恃无恐,反而布满了一丝惊恐。   “你狠,竟然不顾因果要刺我的鬼封”这位老祖宗一声大叫,随即恶狠狠的朝胖子说道:“今天祖宗认栽了,不过祖宗我认得你了,咱俩山水有相逢,祖宗乃是小潭山下混猿大仙是也,你小子给我记住了。”   说完,他还大骂了好几声晦气,才恋恋不舍得离开了卷发小子的身体。   小潭山,好像是澳门的一座小山,离这儿还不远,而这位“老祖宗”自称为混猿大仙,便不能想象出,这其实是一个修行高深的猴子精怪。   就在声音静止的那刻,卷发小子的身体开始猛得抽搐了两下,身体一下子绷紧,随即又缓缓的放松。   许久之后,我听到他身上传出啊呀一声的呻吟,这个声音是从嘴巴里发出的,而且声音也符合他的年龄。想必是附身在他身上的猴子仙已经走了。   这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示意姚依容一起将他给放开。   这卷发小子坐起身时,脸色依旧很苍白,而且茫然得看了我们半响,还不明所以得问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胖子将事情的经过给他娓娓道来,又问他到底是属于哪个法教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师傅护法的时候练习僮身。   在胖子的询问之下,这卷发小子倒出了自己的来历。他姓周,单名一个宾字,是六壬风火院的一名弟子,入道的时间不算长,只有几年的时间。   所谓六壬风火院,其实是民间法教里的六壬法教,这是港澳两地盛传的两大法教之一,全名为三十三天流民六壬正法铁板教,经过岁月的辗转发展,六壬发教在港澳两地的底蕴大的吓人,在港澳这两个地方,学法之人可以不知神霄全真净明等诸大道教,但无人不知六壬和茅山。   而在前人不断的发展中,六壬法教分成了三个支系,风火院便是其中一支,另有两支伏英馆,群英馆。其中流传最广、弟子最多的当属“伏英馆”,得益于“二曾”老师公于上世纪在香港地区大力广传。   六壬法教以供奉六壬仙师为主神,副神分别是:西天佛法,吕山法主,茅山法主,张天师主,七圣仙人,白鹤仙师,孔夫圣人,五雷神将,和合祖师,齐天大圣,千里眼,顺风耳,合计十三位仙师,再加以铜皮铁骨赐封。   门中法术有文有武,有风水,也有相卜之术,比如港澳易学界中较有名望的司徒法正,便是学习六壬道法出身。皇庭,回力等澳门诸多有名的赌场,都有这位司徒布下的风水格局   当胖子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这位来自六壬的周宾却连迭苦笑,自顾自的叹息着:“自作孽呀,自作孽。”   见他这样自怨自艾,我和胖子都很好奇。最初的时候,我们以为他拜了一个只认钱的师傅,未教他打好基础就僮身了。   然而,当周宾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时,我们却发现事情的结果并非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不是师傅教得不好,而是这周宾自找苦吃。   在练习僮身之前,周宾刚刚才和自己的女朋友分手。准确的说,是他的女朋友和另外一名有钱的公子哥好上了,便叫了他出来,先是大大的侮辱了一番,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甩了他。   这时候的周宾,心中怀着对前女友,以及那位公子哥的怨恨,心里头全是妒火和愤怒,恨不得把这对狗男女生撕活吞。   众所周知,请僮的时候需心无杂念,将心境达到一个平和的态度,方可请祖师附身。如果心生邪念,或者被欲火,妒火侵蚀的话,那便很容易请到邪神精怪附身。   而周宾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在这个时候僮身修炼,显然是明知故犯,自找苦吃。   “我明知心神不稳时不能请僮授法,但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怨不了谁,也只能怨我自己罢了。”周宾连连苦笑,语气里说不上十分悲伤,反而有些许愧疚之意在其中。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场大变之后,使他看透了许多。又或许,是因为他违背了师傅的教导,为自己六根不净,妄请邪童而忏悔。 第二十五章   没过多久,周宾走了,走得时候背影很萧瑟,他说他要回师傅身边回头再修炼,将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安稳下来。   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发现自己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这样就这样看着他离开,在心里默默得祝福了他一句。   这一次的经历,也可谓是让我大大的开了一次眼界。我远远没想到医术中也有这么离开的方术,这附身在周宾身上的混猿大仙可谓是上了年纪的野仙,若是让我动手,说不定还得费上一些功夫,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不伤及周宾本人。   然而胖子只是用小小的几枚银针,就把这所谓的混猿大仙吓得屁股尿流,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连忙离开了周宾的身体。有惊无险的同时,也不仅让我从打心里感叹中华那博大精深的巍巍文化。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这五术中的医术,只是用药方针术替人治疗疾病,保健养生。然而谁能想到这看似有形的一科,却有着深不可测的无形力量,丝毫不逊色于山术的画符用兵。   五术中的每一术,都有着化白骨为腐朽的逆天神效,祖宗遗留下来的东西博大精深。不是他们没用,只是我们未曾参透其中的精髓而已。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我和胖子收拾了下,扶着手臂受伤的姚依容,一行人休整了一下,就准备离开公园。而就在这时候,现场又发生了非常戏剧且又让我们哭笑不得的一幕。   一个年约过了六旬,背部弓起了一个驼子,穿着格子麻衣的老奶奶,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扑通一下跪倒在我们身前,并且紧紧得抓住了胖子的衣袖   “这位大仙,求你行行好,救救我那可怜的孙女吧?求求你了”她一把抓住胖子的衣襟,一边跪着哀求道   她的这个动作,吓得我和胖子连忙一起跪了下来。普通人对老人尚存有一颗尊敬之心,我们当道士的又怎能例外。让老人跪我们,这可是会折寿的   因而,当老人给我们跪下的时候,我和胖子立即一起跪了下来,三人就以这么一个奇怪且平等的角度来进行着对话。   “大仙,我求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孙女,她已经被那些鬼东西缠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我求求你,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呀。”老人紧紧得抓着胖子的衣襟,大声抽泣得哀求着。   她的双手很枯燥,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子,摸上去有股磨砂的感觉。外加上她放在一旁的破麻袋,麻袋里头隐约可见几个塑料空瓶。就不难猜出这个捡废品的老人,生活得一定很贫苦,而且还长年累月的做着苦工   我们所有人一时之间愣在了这儿,半响回不过神,然而这老人家却误解了我们的意思,以为我们不想管这事,便又继续哭着哀求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有道之人,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发发善心呀!”   “老奶奶,你先起来说话吧,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我们还没说话,姚依容却率先答复了这位老人家。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狠狠得瞪上她一眼,但这一次,我出其的沉默了。因为换任何一个人遇到这位可怜老人家的哀求,我想他都不会生出拒绝的念头。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一个老人家怎会迈着苍老的身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老人家你先不要哭,你起来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能帮的我们大家一定会帮你。”胖子的鼻子也不仅有些啜泣,老人家虽然没有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她那竭嘶底里的哀求,却实实在在的撼动了我们的心灵。   司丽晶,姚依容,胖子,我,四人合力将这老人家给扶到一旁的长凳上。   “我这孙女呀,刚出生的时候,人人都夸她漂亮,夸她聪明伶俐,谁知道从五年前开始,一夜之间她就疯了”在老人的哭诉下,我们终于大概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老人姓赵,有个相依为命的孙女,她这一次之所以跪下来哀求胖子,也正是因为这个苦命的女娃。   她的孙女有个很斯文很可爱的名字,叫诗诗,只是这个可爱的女孩,在五年前却遭到了些奇怪的事情。   据老人的回忆,事情来得很突然,前一个晚上,诗诗告诉家里的人,她说看到邻居过世的一位老人来看她的,那个老人还想把她给带走。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小孩子童言无忌,或者是因为过于纯真的原因,真的看到了隔壁家那位过世的老人。当其时,赵奶奶还拿来柚子叶一些去秽的东西给诗诗洗了一遍。   可是第二天早上,诗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疯了。是的,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疯了,整天疯疯癫癫的狂奔乱跳,又或者是一整天都沉默不语,再或者就是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   看到这样的情况,诗诗的父母和赵奶奶都非常着急,甚至请来了道士给诗诗看过。在道士做过法事之后,诗诗的身体恢复了正常,说话也不再胡言乱语。这时候,一家子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认为诗诗身上的东西给赶走,不会再有事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没过多长时间,诗诗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再请人来看,又好了,没过多久,又疯了。   如此周而复始的循环,让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娃在疯癫与正常之间徘徊着。也因为诗诗的病情,几乎耗费了赵奶奶一家的积蓄。毕竟请人看事,也得送上香油钱的。一次两次还好,但要是长年累月下去,对普通人来说,还真是一笔大得不可思议的开支。   也因为诗诗的病情,她的母亲实在无法忍受自己有个疯疯癫癫的女儿,没过两年,就改嫁到了别的地方,只留下诗诗的父亲和赵奶奶三人一起生活。   不得不说,诗诗的父亲和赵奶奶都十分得伟大,若是换上一些没良心的父母,早就把孩子丢到一个未知的角落,任由他自身自灭了。可他们没有,不仅忍受着和一个疯子常年累月的生活,而且还到处辛辛苦苦得赚钱,希望能够治好孩子的病。   就这样,诗诗的父亲白天在建筑工地干活,晚上又给人家饭馆端盘子。因为过度的劳累,没过多久也撒手归西,留下赵奶奶这可怜的老人诗诗相依为命。   即便家里只剩下了赵奶奶这唯一能照顾诗诗的年迈老人,她也没有放弃。为了照顾好诗诗,为了攒钱看好诗诗的病,赵奶奶拖着年迈的身子,到处去找一份工作,希望能够给孩子吃上饭,有剩余的钱便积攒起来,给孩子瞧病。   可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能干什么活?又有哪个做生意的肯收她呢,赵奶奶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得拿着一个大麻袋,白天在街上捡一些别人丢弃的矿泉水瓶,还有纸屑废品,晚上则是推着一辆小食车,在闹市街头卖些白粥小菜,靠这两样东西来营生。   有时候,即使下着狂风大雨,赵奶奶还得拖着一双风湿腿,顶着个斗笠,拿着把钩子,满大街的寻找别人遗弃的垃圾废品。大热天时,这位孤寡老人冒着中暑的危险,佝偻着身子,顶着别人异样的眼神,低着头跑进餐馆里去捡别人喝剩下的啤酒空瓶。   一个啤酒瓶能卖三分钱一个,一百个能卖三块钱。一个啤酒瓶的重量不算重,那么一百个叠加起来呢?年轻人尚觉得重了,那么对一个老人家而言,那就连生命也无法承受的重量。   甚至乎,赵奶奶偶尔还会被那些餐馆的老板无情而冷漠的驱赶,即便是三分钱一个的啤酒空瓶,一般人也不宁愿施舍给她。   夜晚的时候,赵奶奶三更半夜的推着粥车到街上吆卖,有时候,她会碰上流氓的欺辱。城管来得时候,她要和那些年轻人一样,拖着年迈的残躯做走鬼   “我那可怜的儿子,病倒在床上烧到四十度了,都只是吃些草药,不肯去医院看医生。他说医院的药费贵,要把钱攒下来给诗诗看病,病得全身没力气了,还咬着牙去工地里干活,最后,在工地的三层楼上掉下来摔死了。那无良的老板一分钱也不肯赔给我们,还推卸责任说我儿子不是他工地的人……”   老人家在给我们说整件事的时候,也想起了她那苦命的儿子,不禁悲从中来,用枯燥的双手擦了好几把眼泪。   不仅是她哭了,作为旁观者的我们也哭了,姚依容更是低声抽泣着,抓着我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   一个孤寡老人,在这竞争激烈的社会里,拖着年迈而多病的身躯,日复一日的劳动,年复一年的照顾着疯癫的孙女。我们虽然都不在这个故事之中,但我们所有人都清楚,故事里头有着我们打死也想象不到的艰辛。为了孙女,这位头发苍白的老人在人家最后的时间里,丢弃了所有的尊严,在许多人无情而冷漠的眼光下,低下了头颅。 第二十六章 依容的美   “走,我们抄家伙去”   这时候,放声大哭的姚依容突然一咬牙,攥紧了拳头恶狠狠道   “去哪?”我诧异得问   “老娘我忍不住了,老娘要去教训那些欺负过老奶奶的人,老娘要去拆了他们的饭馆,去打死那些流氓,他们太没人性了……呜呜。”说到最后,姚依容又是放声大哭,逮着我的肩膀就是一顿狠咬。   “闺女呀,我受得这点苦不算啥,活到我这个岁数,什么都看清了,放下了。倒是我那苦命的孙女,如果她还是这个样子,就算我去了,也去的不安心呀!”赵奶奶的语气里没有对任何人的痛恨,有的只是一个奶奶对孙女的牵挂。   “赵奶奶你放心,这茬子事我王伟强包下了,一次治不好,我就治一辈子。这次不行,我就把你们接到广东,接到我家里去,一定把你孙女给治好为止。”眼睛红红的胖子,毫不犹豫得一拍胸脯,把整件事给答应了下来。   “大仙,你说的是真的,你会把我的孙女治好?”赵奶奶猛地一怔,随即大喜过望得看着胖子。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我要说话不算话,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严肃的脸庞充分的说明,胖爷这次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好……我支持你,伟强哥,只要能把诗诗给治好,要多少钱我都包了。”土豪容财大气粗,俨然也成了一个散财好人。   甚至乎,就连司丽晶也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滴,哽咽着自言自语道:“这可怜的孩子,肯定连学都没有上过,要是她去了广东,我一定每天都抽时间出来,教她读书写字。”   “要是她来到了广东,我……”我下意识的顺着大家的话柄接过来,当所有人都把眼睛注视到我这边来时,我却“我我我”了半天,都我不出个了然,最后只能怂着站到了一旁、   因为……我话顺到一半时,才发现我啥也不会?难不成,让我教诗诗抓鬼?先不说我这想法扯淡,恐怕我现在说出来,立马就会被大家围殴。   尼玛的,人家是因为被鬼缠上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教人家去碰鬼,这不是活生生的找抽吗?   有时候,真觉得活到我这种程度,也算是前所未有的憋屈了。   “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些年轻人……”突然间,老奶奶那佝偻的身子又想朝我们跪下,吓得我们又是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连声安慰了她好久。   “时间都到中午了,依容,你去买些粥给赵奶奶吃吧。”我让姚依容去买些粥给赵奶奶吃,让司丽晶陪着她聊会儿天。然后,我将胖子悄悄得拉到了一旁。   “胖子,按照你的经验,你觉得这会是这会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想打没把握的仗,所以准备和胖子提前商量一下   胖子沉吟了许久,随即也是茫然的摇了摇头:“按照一般的例子,将这些东西送走就送走了,鲜少有第二次被缠上的可能。至于说像诗诗这种反反复复的更是闻所未闻。”胖子朝着赵奶奶方向看了一眼,顿了顿,再次说道:“还是去看了再说吧,要是我们都治不好,大不了带回广东给我爸和七叔治去。”   “也只有这样办了!”我叹了口气,按照目前的情况,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一次,我是真得很希望事情在我们能力的控制范围之内,不是尝试去做,而是一定要成功。这对孙女俩都受了太多的苦,我是真的希望以我和胖子的能力,能够帮助到他们。   那一头,姚依容也买了碗粥回来,拿着小汤匙,勺起一汤匙粥,小心翼翼得往赵奶奶的嘴巴里送去。   起初时,赵奶奶有些拘谨,手忙脚乱的推开姚依容的双手,看样子是不习惯被别人喂。后来推托了几次,老人家始终执拗不过姚依容,只好乖乖的被姚依容喂着。   这一幕,却让我情不自禁的呆楞了许久。一直以来,姚依容在我心里的印象都是那种蛮不讲理,爱发大小姐脾气的泼辣女。然而这一次,她却彻底得颠覆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我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温柔的一面,轻轻的拿起汤匙,勺着粥,小心翼翼的吹了几口气,然后非常温柔得往赵奶奶的嘴里送了过去。这碗粥很多,汤匙很小,但姚依容就这样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喂食的动作。   每一次用汤匙勺起的粥,她都小心翼翼的吹了好几口气,确定不烫了才送进赵奶奶的嘴里。偶尔用纸巾,温柔的擦着赵奶奶的嘴角。   这一刻,姚依容身上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温暖磁场,让在远处观看的我有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失神。   人家说,一个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迷人。而一个女人,当她表露出内心的善意时,也是最美丽,最有魅力的。   这时候散发出来的磁场,浑然天成的发自一个女性的内心,没有经过任何脂粉的雕琢修饰,足以暖透这世上的所有寒冰,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内在美,即使是再华贵的衣饰,再名贵的化妆品,带来的只是视觉一时的刺激,永远也无法取代这种心灵上的冲击,永远也不能凌驾于这种发自内心的自然美之上。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姚依容也有这么温柔善良的一面。   我不忍心去打断这一幕,只是静静的看着,甚至乎就连自己看呆了也不知道。   “唉……唉唉……”胖子连续推了我好几下,这才让我从失神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清醒过来的我“啊”了一声,茫然得看着胖子,迎接我的却是胖子那眉头挑了两挑,非常猥琐且淫荡的笑容。   胖子搓了搓双手,笑得非常荡漾:“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姚大美女了吧?”   “卧槽,这怎么可能的事情,你想多了。”胖子话刚一说完,我立马着急的替自己辩解。   “真的吗?那你刚才干嘛猛得盯着别人看,我都叫你十几句了,你都不应我一声。“胖子的语气有几分笑意,也有几分审问。   “我……我不是看她,我是觉得赵奶奶可怜,心生感触,所以多看了几眼。“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嘿嘿,你可别忘了,你先是玷污了人家的名声,然后在别人老家的时候,还亲了人家一下”   “丫的,你给我闭嘴”眼看着胖子越说越离谱,吓得我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我们站的位置虽然离姚依容三人坐的地方不近,但也不远,要是说话大点儿声,没准还真得会被她给听到。   自从上次在安徽回来之后,也不知怎么着,总之我和姚依容两个非常默契,且非常识趣得,谁都没有说起这两件事,就权当粉笔字一样,在我们的脑海里抹了出去。   但是,虽然是粉笔字,人的记忆可不想黑板,抹去了就代表着没有了,只要一提起,总是会回忆起的。我可不想姚依容想起以前的事,再次无缘无故的发飙。   我抬头悄悄的往他们三人做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只是司丽晶朝着这儿看了一下,姚依容依旧在非常温柔得给赵奶奶喂着粥,并没有注意这里的事时,我紧蹦着的心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嘿嘿,怕了吧,你叫大爷,叫大爷我就不提了”胖子这损友,只要抓住了我的痛脚,就会毫不犹豫得摆起了阔架子来占我的便宜。   “你大爷的,你还好意思说!”一看到胖子这模样,外加上想起这两件事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你在教室里打电话讲的这么大声,会弄得全校皆知吗?你大声也罢了,还歪曲事实误导群众,要不是你这坑货,我会得了个色狼的外号吗?还有,在安徽的时候,要不是你坑我,画了几张普唵佛的祛病符给我去抓鬼,我至于那么狼狈吗?”越想,我越是咬牙切齿。本来我和姚依容一直都相安无事,都是因为胖子这坑货,才给我们惹出了一系列的是是非非。   “额……其实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胖子脸一红,急忙汕笑着掩饰道。   “结你个狼心狗肺“我双手把他脖子一掐,叫骂道,随即胖子也不甘示弱,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和我闹到了一起   “你们在干嘛,我们是时候去赵奶奶的家里了。”在我们互掐的时候,姚依容已经喂完了一碗粥,搀扶着赵奶奶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迟点再和你算账。”我狠狠的盯了胖子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然后放开了他   “海生,你帮赵奶奶拿下东西吧,我和晶晶姐扶着她走”姚依容指了指刚才赵奶奶遗弃在地上的麻袋。   “哦,好,”我下意识的回应,然后蹲到地上去收拾赵奶奶的东西。   胖子在后面挤眉弄眼,嘿嘿的怪笑道:“海生,依容……我了个去哟喂。”   我一个眼神瞪过去,他又连忙猥琐得笑着跑到了司丽晶得身边,无事献辛勤得帮司丽晶搀扶着赵奶奶,谁也看得出,他这是在借机套近乎。   然而,当我将从袋子里掉出来的空瓶子重新装进袋子里时,却不由自主的一愣,胖子回头时挤眉弄眼的那句话,开始索绕起了我的心头。   海生,依容……这是两个多么熟悉但又应该是陌生的称呼,我如今仍清晰的记得,我和姚依容以前是称呼彼此为孤独怪和泼辣妞的,但就在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从孤独怪和泼辣妞变成了海生和依容呢?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只是我心中此刻有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问自己   这对我这个犯了五弊三缺,注定了一生孤独的鬼童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第二十七章 诗诗   这……这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吗?”姚依容望着眼前这栋瓦房子,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在走了一段九曲十八弯的路程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不知名小巷的角落。一看到这赵奶奶住的地方,大家的鼻子都涌上一股酸酸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想落泪   在我们视线的前方,一个巷子后不知名的的角落里头,有着一栋破落的得如似狗窝的瓦房,房子的两侧长出了浓密的杂草,而破旧的墙壁上更是涌上好几条裂痕,给人一种摇摇欲坠,随时会崩塌的感觉。   这样的房子,看着就害怕,更别说住人了。   瓦房子两房一厅,屋顶上被零零散散的破了好几个大窟窿,当中午来临时,炙热的太阳便从屋顶斜照进屋里。大热天还好说,如果是下雨天的话,恐怕我们都得变成落汤鸡了。   房子左右各有两间小卧室,左边的那间摆满了纸屑废品,啤酒空瓶,是赵奶奶冒着日晒雨淋从外头捡回来的,许是赵奶奶怕雨水侵蚀进屋子里,淋湿了这些废品,所以才加上了一块篷布。   对面那间的小卧室上着一个古朴的小锁,赵奶奶说,她孙女诗诗就住在这个卧室里。为了防止诗诗乱跑,她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用一个小锁将门给锁好,这样她出去才会安心。   “你们不知道呀,有一次我忘了把门给锁上就出去了,结果回来之后就不见了诗诗,吓得我满大街的找,……幸好菩萨保佑,让我在人家饭馆那儿找到了诗诗。”赵奶奶一边喃喃说着,一边掏出钥匙,摸索着锁头上的钥匙孔。   吱呀一声,房门被被轻轻的推开,赵奶奶一边走进去,一边四处探寻   “诗诗,诗诗,奶奶回来了,你在哪呀,不要和奶奶玩躲猫猫啦?”赵奶奶一边四处得寻找,慈祥的叫唤着诗诗的名字。   与厅子和左边那卧室相比,这小房间算是比较干净的了。只是光线依旧比较昏暗,杂物仍旧非常的多。   “诗诗,诗诗……”赵奶奶连续叫了好几遍,神情越来越惶恐,语气越来越着急。   “诗诗该不会又跑出去了吧,不可能呀,我明明把房间锁好了”找奶奶着急的直捶手   见她如此着急,司丽晶便安慰她道:“奶奶你先别急,我们大家都帮你找找,这屋子杂物那么多,诗诗又这么小,说不定她是躲在哪些杂物下面呢。”   于是乎,我们都在这漆黑的小房子里,一边喊着诗诗的名字,一边找起了她。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搬开杂物寻找诗诗时,猛然间姚依容啊的一声大叫,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膀。   “床底下……床底下”姚依容神色惶恐的指着床底大叫道:“床底下好像有东西,刚才我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它还摸了我。”   “床底下有东西,该不会是诗诗躲在里面吧。”我半带疑惑得说道,然后我蹲了下来,朝床底下看了过去。   屋子的光线本来就略显不足,这床底,更是漆黑一片,饶是我用眼睛在床底下搜寻了许久,依旧没能看到任何一样东西。   我将手伸了进去,在床底下四处摸寻着,忽然之间,我感觉手臂被一样东西抓住,紧接着就是一阵入骨的刺痛感从手臂里传了过来。   “胖子,快帮忙,有东西咬住我了。”吃痛的我一边扶着床沿,一边使劲得把探进去的右手往外扯。   胖子连忙抱住我的后腰,用力得往外面扯,哗啦一声,我被胖子拉得跌倒在地上,随着两人身体的后倾,床底下的东西也被我们给拉了出来。   说实话,被咬住的瞬间,我心头还弥漫着冲天的怨气,特别是我看到手臂上那圆圆而渗出了鲜血的牙齿印时,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当我看清楚被拉出来的东西,看清楚是谁咬我时。我心里头却没有了半点怨恨,有的只是怜惜,甚至乎,我们大家看清楚这东西时,都愣在了这儿。   咬我的,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娃,蓬头污面,全身的衣服都布满了补丁,她正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正一脸惊恐的望着陌生的我们   当这个小女娃被拉出来之后,赵奶奶那满是皱褶的脸庞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一边抱着这个小女娃,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关切的安慰着:“诗诗不怕,奶奶在这儿呢。”   这个稚嫩的小女娃,正是赵奶奶的孙女诗诗。   当赵奶奶拍着诗诗的背安慰着时,诗诗那脏兮兮的小手也拍了拍赵奶奶的后背,还非常懂事得替赵奶奶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   望着这婆孙俩互相安慰的一幕,我和胖子几个忍不住眼光一红,差点就忍不住哭出来,似乎有些东西硬硬的堵塞在心里头,不哭出来不痛快。   “真可怜的小孩!”司丽晶叹了口气,走过去,准备在找奶奶的手里抱过诗诗。   于此同时,诗诗非常警觉的甩开了司丽晶伸过去的双手,缩到了赵奶奶的背后。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外人的缘故,诗诗非常怕生,她幼稚的心灵抗拒奶奶之外的任何人,即便这个人对她是没有恶意的。   这时候,姚依容朝司丽晶说了句:“还是我来吧。”说完,她伸手去抱躲在赵奶奶背后的诗诗。   一边伸手,她还一边微笑着哄诗诗:“诗诗,走,姐姐带你去洗香香去。”   令人奇怪的是,对陌生人非常抗拒的诗诗,居然真的肯给姚依容抱,虽然谈不上顺从,但也没有司丽晶伸手去抱她时这么激烈。   我和胖子手忙脚乱的打来了一盆水,司丽晶又去买了一套新衣服和毛巾。两个女的开始给小诗诗洗澡。   一开始的时候,诗诗似乎很抗拒洗澡,后来姚依容轻声轻气得哄了好几遍,才把她给拉下了水盆。   当姚依容给她擦干净身上的水迹,并且换了一套新衣服时,屋子里的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换上了一套新衣服的诗诗活生生的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脸庞白白净净,眉毛清清亮亮。只是这小身体非常瘦弱,手臂细得跟一根火柴似的。   除了姚依容和赵奶奶之外,她并不肯让任何人靠近她,看着我们的眼神里,依旧充斥着浓厚得戒备。   “海生,你开灵眼看一下,我咋感觉她身上好像没东西!”胖子盯了好久一会儿,朝我叫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念动着咒语,将灵眼给开了。   开了灵眼之后,我更加的疑惑,因为我朝诗诗身上看去时,并在他身上看到任何和阴性物质有关的东西。   “奇了……不是附身,也不是撞邪呀?”胖子看了好一会,也是非常疑惑。   “会不会是这孩子身上有什么怪病,要不,我们带他去医院里看看吧!”司丽晶溺爱的望着诗诗,随即转身朝我们说道   “对,看,必须得看……晶晶姐这话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画龙点睛,三月春风,点醒了我这只迷途羔羊……”   “死胖子,你不瞎说你会死吗?”我狠狠得瞪了他一眼,被他这话恶心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不仅我,连姚依容都忍不住双手抱肩,非常恶寒的打了一个冷颤,至于说司丽晶,被这顿马屁拍的俏脸微红。   “说什么呢”她嗔怪的看了胖子一眼,这一眼的风情,让胖子看得眼都直了。   “两位大仙,我孙女这到底是什么病吗?”赵奶奶在一旁着急得问   “奶奶你先别着急……”正说着,我猛然感到一股凉风从我脚底下刮过,让我从脚底上开始凉到天灵盖,让我心中一紧。   “不好……”我和胖子同时大叫一声不好,连忙朝诗诗望去,这时,我和胖子都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诗诗稚嫩的脸孔微微一变,那阵凉风吹得她的头发飘扬,她先是低下了头,随即缓缓抬起,再次抬起头时,嘴角却划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小女孩的笑容本应是天真无邪很能感染人的,然而诗诗这一笑,却让人打心里发凉。   不好……眼看着姚依容还抓着她的小手,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的时候,诗诗已经朝着姚依容的手恶狠狠得咬了下去。   “啊……”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姚依容差点反应不过来。   我和胖子连跑上去,拉开了她们两个,待我们使劲将姚依容的手从诗诗的嘴里抽出来时,姚依容的手腕上郝然出现了一排刺红的牙齿印。   而这时候,诗诗居然饶有余味得舔了舔嘴巴,紧接着朝着屋子西角的一张桌子走去。   那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平日里拜神用的黄纸蜡烛。   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诗诗那幼小的身躯纵身一跳,稳妥妥得跳上了桌子,而后,她拿起其中一根大红蜡烛,使劲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嚼着,吃得孜然有味,像是在咬一根鸡腿。   屋子里的众人都愣住了,我更是情不自禁得咽了口唾沫,这蜡烛,真得那么好吃吗?   以我的灵眼,在配合经验联想到刚才那股从脚底刮起的凉风,自然知道诗诗是被灵体附身了。只不过这种情况也实属罕见。我们一般去驱邪,去到的时候都是灵体已经附在事主身上,并且普通人怎么赶也赶不走,所以才请我们出手的。   可是这一次却有点意外,诗诗在我们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出现问题,可忽然之间,就遭受灵体附身了,的确有些不符合常理。   在我和胖子走过去,准备将在桌子上大嚼蜡烛的诗诗拉下来时,我得脑海里猛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海生,是她,是她了。”   这个声音是红奶奶的,她藏在我怀里的其中一块玉佩之中。   “什么是她?红奶奶你在说什么?”我有点疑惑得问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在收我当兵将的时候答应过我,要替我找一位弟子的。”红奶奶越说声音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激动。 第二十八章 繁琐的鬼门十三针   我不是笨人,红奶奶这一说,我自是领悟出了她的意思。在收复红奶奶为兵将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她,要找一位弟子帮助她积累香火修行,早登仙位。红奶奶是鬼,而被她看上的弟子,自然而然得就会成为人们常说的过阴婆,神婆。   只不过我之前就说过,能当这种职业的人少之又少。   有人说这类人天生魂魄不全,越疯癫,本事就越高。也有人说这类人的体质极阴,所以才会被鬼神阴师找上门。   具体是怎么样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这类人极其难找,而且她们天赋极高,容易踏足阴阳两界,并且与鬼神沟通。   “你是说,她适合做你弟子?”我伸手入怀,掏出了那块红奶奶的玉佩。   没过多久,红奶奶的身形也显露了出来。   “是的……之前你在公园里和她奶奶说时,我就已经留意到了。这女孩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得被附身,是因为她就是这种极阴的体质,很多鬼神都想抢着她收弟子,只是……”说到这儿,红奶奶犹豫了半响。   “只是什么……”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问   “只是她的接灵窍受过伤害,鬼神虽然能附身于她,但却无法与她定下契约。”顿了顿,红奶奶再次皱眉道:“当然,也可以强行订契,只不过这不应该叫契约,应该叫夺舍”   红奶奶的意思是说,如果某个灵体阴师长时间附身在诗诗的身上,久而久之,诗诗的魂魄便会被腐蚀,这时候鬼灵便可直接控制诗诗的躯体,成为这具身体的新主人。   由于诗诗的体质特殊,是鬼灵邪魅长期居住的最好容器,换一种方式解释,她的身体对灵体来说,无疑就像西游时妖怪们趋之若鹜的唐僧肉。只不过这肉不是用来吃,而是用来住。   这样,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驱邪了一次又一次,道士来了一个又一个,但诗诗就这样好了就病,重重复复,永无休止。因为她随时会招惹灵体,说不定这一刻是正常人,下一刻就被鬼附身,赶走鬼只是治标的方法,却不能治本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把附身在诗诗身上的灵体赶走,其他的事情缓会儿再说吧!”胖子朝我和红奶奶说道。   “你想……”   胖子扬了扬手中的檀木盒子,道:“鬼门十三针。”   我和胖子朝着诗诗走了过去,那一头,司丽晶和姚依容各自一边搀扶着在诗诗面前哭泣的赵奶奶。   而我和胖子到了桌子之后,各自一边抓住诗诗的肩膀,把她从桌子上给拉了下来。   拉下来之后,我将诗诗按倒在椅子上面。这时候,赵奶奶也在姚依容和司丽晶的搀扶下朝我们走了过来。   “两位大仙,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诗诗呀!她……她刚才好好的,现在又被那些东西找上了,求求你们。”一过来,赵奶奶便是哭着央求我们。   “奶奶你放心吧,他们现在正用针来赶走缠在诗诗身上的东西,很灵验的,我们不要打扰他们,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施针。”姚依容和司丽晶都各自用温婉的语气安慰着赵奶奶。   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我也知道针灸的时候医生要专心致志的,特别是对鬼门十三针而言,旋转的角度,入针几寸,都得把握好要度,对精神的集中更是有极高的要求。   如今赵奶奶被姚依容和司丽晶安抚好了情绪,我的心也定了许多,在将挣扎着的诗诗压在凳子上之后。我便催促着胖子快速施针,谁知道……这时候,胖子又做了让所有人眼睛大跌的一幕。   “唉,我说这位大妈大姐大婶阿姨,还是大叔大伯老爷爷,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好不好,顶多小胖我给你多烧些纸钱,让你在下面有得花,有得用……不愁吃,不愁穿。”胖子先是语气温和的朝着诗诗哀求了许久。   “你是男的不,是男的,我烧你几个大胸美女,胸很大的哦”说完,他双手朝着空中比划了两下,一旁的两个女人听他说得如此龌龊,再看他这动作,羞得脸都红了。   “唉唉……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这样,你要啥倒是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你说了你要什么我一定尽量帮你做到。你不说我不知道,你说了我肯定知道,你不说我不知道对你也没好处,你说了我知道对大家都有好处是不。”胖子口沫横飞的鸡婆着,活生生一胖唐僧转世。   我正郁闷着他这到底是要闹哪出,就准备开口说他时,这时候,他又立马转了一副模样。   “你这王八蛋,狗蛋,鸟蛋,咸蛋咸鸭蛋,前世姥姥不疼爷爷不爱,做鬼阎王不收判官不睬,活得时候像没个人样,死了之后像个鸟样,现在你还丧尽天良,占着人家的身体不放,你说你混不混蛋。”   见谄媚无效,胖子又换了一副嘴脸,挽着袖子,双手叉腰,指着诗诗肆意责骂,这模样,有点像菜市场吵架的大妈,还是一位骂人像作诗,出口成章的“文雅”大妈。   大家愕然的差点连下巴都掉了出来,我拉过胖子小声且疑惑得问:“喂,你搞什么鬼?”   胖子悄悄得说了句:“这是程序、”说完他又站起身,继续朝着诗诗谩骂了一通。   完了之后,胖子脸色再次一变,怒气升腾,铜陵大的眼睛恶狠狠得盯着诗诗,语气森然道:“滚回你的老地方去,再不回去,老子马上一道雷劈死你。”   若是在平时,我相信一般的小孩都会被这凶气腾腾的模样吓哭,但是这一次有些许例外,诗诗不仅没哭,反而一脸如常得木讷,不仅如此,她的双手还死死的攥紧了一根蜡烛,如果不是我压住她双手的缘故,她现在恐怕早已将蜡烛往自己的嘴里塞进去了。   “呼呼……”胖子骂累了,可诗诗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脸色木纳如常。   见此情况,胖子恨恨的一咬牙,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枚银针。   我一边压住诗诗,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早这样多好,你说你费个半天口水干鸟用?”   第一针落下依旧是少商,胖子似乎对少商穴情有独钟。   “嘶……”少商穴被扎,诗诗的脸色终于产生了变化。   “你阳间人莫管阴间事……”一个沙哑有劲的声音从诗诗身体里传了出来,却是一个苍老的男鬼。   “嘿嘿,阳间有阳间的道,阴间有阴间的路,你一个阴间人放着阴间大道不走,偏得不走寻常路跑上阳间来闹事,那你就别怪我这阳间人多管闲事。”胖子手握银针,朝着诗诗答道   “小伙子,实话告诉你吧,这女娃洒家看上了,想收为徒弟。”这老鬼毫不知耻得掩饰自己真实的目的   “你明知道她接灵窍被伤过,你还附身在她身上,您老人家这可不像是在收徒弟,反倒像是在夺舍,难道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胖子反问   “哼,你又不是阴传弟子,她的接灵窍伤不伤管你屁事。”老鬼的目的被戳穿,立马恼羞成怒。   说时迟,那时快,在老鬼话落下之后,胖子迅速拿起诗诗的小手掌,往手掌心里就是一针扎了下去。   此穴为劳宫穴,为鬼门十三针里的鬼路。   诗诗的脸色又是一变,针扎过后,身体有小幅度的颤抖。   “能好好谈了吧,哪,小爷我花点钱,买点香油蜡烛烧给你,你放过诗诗,从此咱俩各走各路,我也不伤你。”说罢,胖子又是嘿嘿一笑:“你这么喜欢吃蜡烛,我给你红的黄的,白的黑的,给你各来一份,怎么样?”   “哼……洒家好歹也是在枉死城流连些许日子的鬼,又怎会如此轻易被你这黄口小儿摆布?”被附身的诗诗朝天哼了口气。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反正这事我是管定了,要是谈不拢,我也只能收了你。”   “嗯,洒家想想”被附身的诗诗托着腮子想了许久,而后嘴角划起了一个弧度,看到他这个笑容,我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这个笑容太奸诈了,像是有什么阴谋似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的时间,他朝着胖子说:“你刚才冒犯了洒家,先给洒家磕个头,要是磕得洒家开心,说不定洒家便会会放了这女娃。”   “妈的……”胖子没说话,我就先咒骂了一声,我说我为啥看着他的笑容会这么不舒服来着,原来他打的是这么损的主意,让胖子下跪,这不活生生的践踏他的尊严吗?   “别听他的,直接刺他的鬼封,让他魂飞魄散”我掰开了诗诗的嘴巴,让胖子将针刺进去,我知道这个穴位是附体灵体的死穴,只要刺下去,灵体立即就会魂飞魄散。   “等等……我磕,海生你放开他”   在大家愕然的目光中,胖子往地上跪了下来,双手合头伏在地上,砰的一声,给这老鬼磕了一个响头。   “哈哈哈……沙哑而爽朗的笑声从诗诗身上传出。   “有趣,真有趣,再给洒家磕一个看看。”   砰的一声,胖子再次磕了一个头。   “我说你他妈的也够了吧,这样玩我兄弟,信不信老子用令旗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他这一次又一次的戏弄,让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诗诗”横了我一眼,冷声道:“洒家又没强迫他,是他自愿磕的。”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骂道   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打断了我:“现在,你可以放过诗诗了吧!”   “放……我为什么要放”   当他说出前一个字的时候,大家的心还是挺欣喜的,可整一句话说完,大家的心里都升腾起了一个火气,尤其见他笑得如此猖狂,大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在一旁观看的姚依容都忍不住出声呵斥他   “你这混蛋做鬼也未必做的太没信用了吧?说话都这么没口齿,简直就是在给鬼界蒙羞?”   赵奶奶跪了下来,哭泣着央求道:“这位鬼大爷,我求求你行好,放过我孙女吧。我孙女自小被你们折腾的够惨了,现在只剩下了半条命,你就当积积德,发发善心,放过我孙女吧……”说着,赵奶奶还双手撑地,不停得在地上磕着响头。   胖子的再三退让加上一个年迈老人的苦苦哀求,这老鬼不仅丝毫没被感动,反而越来越嚣张,他指着赵奶奶哈哈大笑道:“磕,再使劲得磕,你哭得越伤心,洒家就越开心……哈哈哈”   “他娘的……”我再也忍不住,再次掰开了他的嘴巴。   我朝着胖子吼道:“胖子,别磨蹭了,赶紧刺他的鬼封,把这混蛋镇得灰飞烟灭。”   那一头,胖子已经拿起了一根银针,神情庄重而肃穆。   他平淡问附身在诗诗身上的老鬼道:“你应该知道我这一针扎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我会魂飞魄散”老鬼丝毫不见紧张,反而有恃无恐得猖狂大笑:“可是你敢吗,你刺了我的鬼封,把我打的魂飞魄散,你就得背负因果,说不定还得折寿短命夭儿女,你舍得吗?”   老鬼的话让我忍不住一颤,怎么这鬼门十三针,也会有后遗症。   胖子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捻着针一脸正色道:“我爸曾经说过,修道之人不仅要广积福德,有时候还得背负罪孽,为了大义,我们必须有所取舍。我道家虽讲自然无为,可我们当道士的,也有降妖除魔的责任。”   言把,手中的银针嗖的一闪,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快的闪光,往诗诗的舌尖下刺了进去。 第二十九章 鬼门十三因果针   “啊……”当银针刺入鬼封的瞬间,诗诗身上发出一声痛苦至极得冲天嚎叫,阵阵怨气从诗诗身上挥发。   “你……你就真不怕断子绝孙。”自称为啥家的老鬼不可置信得吼叫道,他最自豪的倚仗,被胖子一针刺得支离破碎。   “我错了……”嚎叫最终变成了哀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变于无,慢慢的消失在找奶奶的屋子里。   而这时候,一直被我压在椅子上的诗诗全身居然开始快速的抽搐,眼皮往上翻,全身蜷缩,不提得抽着寒颤。   “海生,快点掐她人中,依容,你快去找筷子过来。她身体太弱,这是那东西走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我忙不敢迟疑,拇指按紧诗诗的人中穴。当筷子拿来之后,胖子用来夹住诗诗的舌头,防止她咬舌轻生。   而后大家又将她放平在地上,捏着她的全身,替她推拿全身的血液。   这样紧张的情绪伴随了我们好长一段时间,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之下,诗诗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恢复正常之后的诗诗并没有立即醒来,还是双眼紧闭的躺在了地上。   “她没事,只是身体太虚弱了,把她抱回床上好好休息一会儿,很快她就会醒过来了。”   眼看着赵奶奶越来越着急,又是哭又是闹,胖子连忙向她解释,安慰她紧张的情绪。   姚依容抱着诗诗回到了房子里面,赵奶奶和司丽晶并不放心,也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整个厅子里只剩下我和胖子两个,此时,胖子正擦着额头的虚汗,并且将银针清洗一遍之后重新放回盒子之中。   “胖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鬼门十三针也会惹五弊三缺?”诗诗被救了,可我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郁闷。鬼封,因果……这些话在那混猿大仙的嘴里也说过,为什么鬼封会沾染因果,鬼门十三针不是用来救人的吗?   望着我疑惑得眼神,胖子摇了摇头:“坐,我给你好好的说清楚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在胖子身边拿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待我坐下来之后,胖子顿了半响,又喝了口水,这才把其中的因由给我娓娓道来。   其实,鬼门十三针在很久之前就被人称之为因果针。同时,鬼门十三针有自己很严谨的一套程序,并不是说你想施针,便可随意的施针,如果不按程序走,落针便是死针的话,用针者多半会获得断子绝孙的下场。   所谓的程序,鬼门十三针里头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先劝再吓后落针,针选二穴自扎之,扎之后细问因由,再三劝送,非实属无奈,不得落针人中,会阴,鬼封三穴。此三穴皆通因果,既承之,必当付之。望施针之人慎之在慎。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鬼门十三针的继承者在遇到癔症之时,需耐心好心相劝,软硬兼施,两者无效的话,你才可以落针救人。而用针刺穴,则是在除人中,会阴,鬼封三穴之外寻其中两穴落针。针扎进患者体内,需细问因由,再次好心送走,如果不是无计可施或者十分危急的情况,不能将针刺进人中,会阴,鬼封三穴。   鬼虽为无形之体,但也是六道中的生物之一,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任何一道中的生物都公平对待,如果不问因由,不好心相劝,遇到癔症则随意下针,只重结果不论善恶的话。那医者便会因妄施十三针得遭受天谴。   至于说这天谴有多严重,我没用过鬼门十三针,所以也并不清楚,但是,胖子给我说了这么一个故事,故事里头,就有一个为求结果而不重因果的十三针医者。   这个医者的名字叫宋百之,在家乡当地非常著名,善长扎针,许多疑难杂症,在大医院都看不好的,只要来找宋百之,他扎上几针,病就痊愈了。据说,宋百之还有一手绝活儿,他会鬼门十三针,专治人身上因被五毒入侵所患的重病。   这是鬼门十三针之中的一个神奇功效,不仅可治疗癔症,更可驱除五毒。而宋百之所在的家乡,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五毒盛行,无缘无故得加害平常百姓。   而自然而然的,宋百之这神奇本领受到许多被五毒困扰身患顽症得患者求医,而作为医生的宋百之则是有求必应,有病必治。且手法稳、准、狠,经他扎过鬼门十三针,五毒妖孽必死无疑,病人身体自然也就很快恢复。天长日久下来,宋百之无意中就和五毒结下了深仇大恨。   在某年的一个晚上,宋百之洗刷一毕,正准备睡觉,忽听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瞧,是一个保镖模样的小伙。小伙说:“宋先生,我们老板有病,想请先生过去看看。”   宋百之问:“你们老板家住哪里?”   员工答:“在城外郊区。”   宋百之暗想:自己在城内,病人在城外,路途太远,又是暗夜,恐怕多有不便。就说:“明天一早我再去,好吗?”   保镖小伙焦急答:“麻烦宋先生了,我们老板病重,恐怕明天再去就耽误了。”   大夫理当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宋百之点头答应。回屋提了药箱,并特意带上十三根银针。出得门来,只见院门外停着一辆崭新的宝马车。宋百之上车,员工一摁喇叭就走了。   宝马车穿过城区,正东疾驶许久,宋百之觉得奇怪问:“你们老板家到了吗?”   保镖小伙说:“马上就到了。”   宝马车继续飞速前走,又走出好远,还不见停的意思,宋百之不安起来。又问:“还没有到吗?!”   保镖小伙说:“就在前面不远了。”   宝马车接着又驶出很远。宋百之觉得不对,拎了药箱说:“你把车调头,我不去了。”   保镖小伙忽地一踩刹车说:“宋先生,别生气,我们已经到了。”   宋百之走下宝马车,见面前一坐古香古色的大院,走进大门,院里人影绰绰,几个男男女女不知在忙些什么。穿过幽暗的长廊,来到后院主人卧室。只见宽大的红木床上半躺半卧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脸色姜黄,精神萎靡。宋百之过去把脉,看舌胎,望闻问切之后,心中有了底,他这是中了五毒之祸。于是从药箱里取出尺把长的十三根银针,在烛光上消了毒,按穴道命脉分别扎在他的面门、胸部等处,一个时辰后方才拨出来。老者立即面色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   老者非常高兴,要请宋百之吃饭。宋百之推辞不过,来到他们家餐厅。只见一张紫檀方桌,满满一桌已经做好的美味佳肴。宋百之不由得胃口大开,饱餐一顿。作陪的老者再在敬酒,宋百之把持不住,喝得有些高了。   老者见状,又邀请宋百之在家中过夜。宋百之爽快答应。简单洗刷后来到客房,只见雕漆镂花大床,丝稠棉被红浪翻卷。睡在上面,宋百之感到如在古代宫殿一般,很快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宋百之还在做着美梦,忽然觉得有人推他:“宋先生,你怎么睡在这里?”   宋百之睁开眼,看到碧空蓝天,又感浑身冷寒。想翻身坐起,胳膊和腿却僵直不能动。过了半晌,宋百之在别人的搀扶下才吃力地坐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荒郊野外,在他四周到处都是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的骨头残渣。回想自己昨晚在餐桌上大吃的那些美味,忽然明白,应该就是这些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宋百之顿感腹内翻江倒海,不由得哇哇呕吐,吐出来的却都是污黑的水渍和发臭的絮肉。   回到家后,宋百之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恢复过来,但他还没有悔改,经此一历之后,宋百之对五毒更加恨之入骨,再遇五毒时,手法更为狠辣,没有任何的前奏便将在人身上作祟的五毒下针杀死   三年后,宋百之的儿子出世。   老来得子,宋百之自是非常欣喜。可让宋百之没有想到的是,儿子未过百日,便因一场重病夭折,连身为医生的宋百之都素手无策。   再过一年,二女儿出世,同样未过百日便已夭折。而这两个儿女夭折之前,都发生过一件怪事,那就是宋百之的妻子,在儿女夭折不久之前,都做了一个梦,梦到无数青蛇、蜈蚣、蝎子等动物在向自己哭泣。   这时候,宋百之终于醒悟,他开始明白他错了,他最初附身于人身上作祟的五毒都是祸害之物,十恶不赦。他杀它们是在行善,履行自己的职责。可他没有想过,在这些零零散散的事件之中,有些也是原因也在人身上,有些五毒也只是受人摆布而已,也有自己的可怜之处。   但他杀心太重,太偏执,遇顽症不问因由,出手则杀之,种下了十恶不赦之因,自当食恶果。   自此之后,宋百之明白了一条道理,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鬼,对五毒,世间万事,总得留一手,这一手也是给自己留的后路。 第三十章 中医 要没落了吗   听完这个故事,我内心深处不禁有些黯然,同时,我心中隐约也担心起胖子,担心他会因此遭受了可怕的五弊三缺。   “一死卵朝天,不死活万年,怕个卵,老子相信天公是有眼的,不会劈我这样的好人”胖子倒是非常洒脱,不像我一样担惊受怕。   “只是这鬼门十三针里的禁针真是少用为好,先别说断了灵体异物的投胎路,就连宿主的身体也会受到伤害,体质强的还好,驱走之后会虚弱一段时期,体质弱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补不回来呀。”胖子又心生感叹。   他拿出了笔和记事本,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动笔写下了一张药方子。   “胖子,你这是在干什么?药法针法齐下,给诗诗治病吗?”我站在一旁好奇的问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这张药方是给诗诗补身子的。”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笔扭头问我道:“对了,你有没带钱,我身上没带。”   我四处掏了下口袋,约莫有一百多块。   “才一百多块,恐怕不够哪!”胖子摇头道   我:……丫的,你开的山珍海味还是中药,一百多块都不够捡两剂?   “你懂毛,我这药里有几味药材比较贵,放在内地都要几十块一克,你说澳门呢?”胖子扬了扬药方,白了我一眼。   “那现在咋办,我身上就这一百多块,难不成回宾馆里拿!”我无语得吐槽道   胖子转着黑溜溜的眼珠子想了想,随即嘿嘿一笑,往房间一指:“嘿嘿,那儿不是有个土豪吗?”   “卧槽……为什么是我去借,药方是你写的。”我握着拳头不甘得朝胖子抗议,但这抗议很无力,我被胖子拉到房间外,用力狠狠的一踹,踹进了房间里头。   砰的一声,我踉跄着走进了房间里头,屋子里的三人正围在床头小心翼翼的照料着诗诗,一听到声响,都不约而同的朝我望了过来。   “嘿嘿……那啥,依容,我有点事儿找你。”站立不安的我硬是结巴了半响,这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这句话。   姚依容跟着我走出了房间,眨着大眼睛好奇得问我:“什么事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摸了摸后脑勺,两根拇指在腰间上下打转:“我……我……我,那啥,就是药钱不够,想借……借点。”当借字说出口时,我身上压力一松,如释重负。艾玛,这跟女人借钱的活可真不好接   “就这点破事是吧,你早点说嘛,”姚依容非常爽快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叠钞票,塞到了我的面前。   我……望着手中那小叠红红的钞票,我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听说土豪就是这样败家的”   随即我又望了姚依容一眼,非常好奇且小心翼翼的问她道:“唉,你以前有没用钱砸过人,砸人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很有快感,是不是有一连接一连,连连更潮生的高潮……”   “滚……”姚依容红着脸,朝我狠狠得踹过来一脚,幸好我身手敏捷,及时躲了过去。   都说男人别嘴贱,嘴贱立即遭雷劈,现在我发现自己的人品越来越朝胖子靠拢……因此,当我嘴贱的时候,这报应立马就来了。   在我闪过一脚之后,姚依容的拳头立马随脚而来,这一次我回闪不过,被她的粉拳狠狠得打中了鼻梁。   “让你嘴欠抽……”姚依容哼了哼鼻子,跑进了房间,还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门,留下了我一个人蹲在地上欲哭无泪。   大爷的,我嘴欠抽,你也不用揍我鼻子呀,每次都这样,你倒是给我的鼻子留点尊严呀。   “哈哈……”胖子在屋子里捂着肚子,乐得哈哈大笑。   “笑你妹,抓药去”我恶狠狠得瞪了他一眼,把钱往他手里一甩。   “嘿嘿,好,不说,我们抓药去!”虽是不说,但胖子还是非常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猥琐得小声自语道:“真想不到,你还值点钱呀,要是我,真给不出这个价格。”   我:“……”   忍着把胖子暴揍一顿的想法,我将他拖出了这栋房子。我怕和胖子外出的时候,还会有别的孤魂野鬼来闹事。出来之前也特意把红奶奶留在了屋子里头。   拿了钱,我和胖子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出到小巷就是在街上找药店,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街上的药店虽多,但全都是卖西药的,根本就没有中药的铺子。   “搞什么鬼,为什么澳门的药房就特么没有卖中药的”顶着炎热的太阳,我大口得咽着唾沫。   “那好像有一间,看模样,好像是卖中药的。”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往转角处的一个店铺指了指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地方望去,看到一间颇有古典风范的药铺,走进一看,上面的牌匾上写着鸿济堂三个字,一看这名字,我不禁有些大喜过望,从这布局和名字来看,这摆明了就是一间上了年纪的铺子,这样的铺子,多半有药材卖,说不定药店的主人还是一位老中医。   我和胖子走了进去,果然在药店的左侧看到许多药柜,旁边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在桌子上捣鼓着党参,枸杞子这些常见的药材。   我将药方递到老头面前,跟他说,捡两剂……。   老头拿起药方看了一眼,随即则摇了摇头,把药方重新递回来给我。   “这药方没法捡,我这儿药不齐,羚羊角和炙麻黄都没有!”   “什么没有……你背后的药柜明明有这两味药的名字,你别诳我们两个呀!”我指了指老头背后的众多药柜,其中两个药柜就贴着两张大纸条,分别是炙麻黄和羚羊角。   “真没有……那药柜是空的”老头见我不信,把贴着这两味药的抽屉一拉,果然,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老掌柜的,我说你这药店也不是这样做生意的吧?麻黄和羚羊角这几味药都是挺常见的,你们药店怎么连这都不备备,这不是要准备关门的节奏吗……”胖子有些不满这药店的职业态度。   正在整理药材的老头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朝我们望了一眼,随即又低头心酸得叹息道:“关就关了吧,迟早都得关?”   “哦……”老人的话引起了我和胖子心中的强烈好奇,这简单的话似乎包含着别的韵味在其中。   “对了,老人家,为什么这街上的药铺会这么少,我从街头走过来,只看到你这一间?别的倒是没有了。”我猜想这药铺的稀少,会不会和老人的叹息也有关系?难不成,这些药铺都受到黑社会的打压,开不下去吗?   听到我的询问,老头不可置否得叹息了一句,他望了我们一眼,苦笑道:“现在的人一个个都嫌中药的疗效慢,都嫌麻烦嫌药贵,一个个生病都吃西药去了,怎会还有人来买中药。”   “也对,中药毕竟苦嘛,现在的年轻人,都多少人吃得了苦的。”老人又是自嘲的一笑,他拿起方子再次看了一眼,随即朝我们说:“炙麻黄没有,麻黄倒是有,羚羊角太贵了,差不多一百块一克,我怕没人买,最后白白把药给浪费掉了,所以我没备货,不过和羚羊角药效相仿的几味药材我们这儿倒是有。”   “行……你给我们拿麻黄就行,至于说羚羊角,也换换”胖子当机立断道。   老人的动作丝毫不含糊,虽然老,可看得出来颇有经验,一张药方两剂药,二十多分钟就搞定了。   “药好了,你们拿走吧……过几天我这就关门了,你们要想再捡药,得跑多一条街了,那儿还有一家老字号,虽然生意也挺惨淡,但是那老家伙可比我有积蓄多了,还能撑上些许日子。”老头将捡好的药包递给我们两个,收了钱之后便不再多说,继续低着头捣鼓着报纸上的药材,目光中满是爱怜,他看着药材的眼神,甚至乎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当我们走出药店的时候,我不经意的回头一望,看到老头脱下厚重的老花镜,悄悄得抹了一把泪。   望着这繁华的都市,熙攘的人群,这古老而萧瑟的药店和这繁华的大街形成鲜明的对比。   “胖子,你说,中医真的没落了吗?山相医命卜的医术,是不是会被社会淘汰了。”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三十一章 中医 真的要没落了吗?   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人,可是山相医命卜古老相传,中医,最初也是源道医发展而来,他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而已。   胖子的情绪很低落,老头的话虽短,但谁都能感受得出他心中的那份萧瑟之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充分言明了中医现在的困境,是以,胖子这个拜入七爷门下学医的学徒,心情却无法好得起来。   捡不齐药的状况,别说是澳门,就算在内地,广东深圳这些地方,有时候你想捡齐一些药方,也得多跑几个药房。中药从培植要养育,要制练成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且药的保质期有限,如果长期不用的话,药就会发霉,就会影响效用。   所以很多药铺,比如刚才那间,贵的药材他是没有的,因为他怕没人来买,会白白得浪费掉。   但为什么店家会担心没人买药呢?   因为现在的人们越来越喜欢西医而撇弃中医,消耗不起时间来调理自己的身体,许多药店的不敢进货,有许多药店甚至不卖中药,只卖西药,因为中药的成本高,利润低,且生意也不好做。   随着年代的高速发展,现在的人们已经很少吃中药了。中药苦,且见效慢,生活在高压节奏下的人们似乎更喜欢西医这快速治疗的方式,省时快捷。   可他们谁知道,是药三分毒,尤其西药的毒性更大,更猛。像安乃近,林肯,地米这些激素。虽然帮你治好了病,但无形之中也影响了你的体质,病好了,但身体的免疫力也会越来越差,到下次生病时,你还得用这些激素,而且因为你用过这些药物,体内有了抗性,用药你还得加倍用才能见效。   禅易堂也兼容着中医的生意,所以我和胖子都见过不少的例子。个别父母因为出身于农村,读的书少,因为对知识缺乏的原因,所以他们带孩子去看病从来不问医生用的什么药。一来问了也不懂,而来他们觉得只要见效快就行了。   我曾经见过一个例子,一个孩子,只要一生病了,父母便会带他去诊所打针。打的要么是安乃近,要么是地米,哪怕发烧39度,打针的第二天烧就会立即退下。比起它的速度,中医可谓是算得上是蜗牛了。   只是,伴随着这种表面的快速,其实是入骨附髓的慢性毒药。一旦用多了这两种药物,那么你的身体就会如同毒品一样迷上他,等你下一次发烧时,不打这两种激素,任何的药物都无法退下你的烧。   更可怕的是,他无形之中会影响你的性发育功能和脑细胞,当然,这种慢性一般人看不出来,但稍微有些医学常识的人,都清楚这两种药物的危害   与这些见效快,但副作用大的西药相比,中药就显得温和得多,且不伤身体。只是,中药有两个弊病,一是见效的速度不及西药,二是因为苦。   外加上社会的高速发展,人的生活节奏越加越快,不少新一代的年轻人懒得去看中医了,也害怕去吃这些苦药,人们更喜欢选择快捷而舒服的方式来治疗身体上的病。   于是乎,到了这个年代,中医也就越来越少了,中药铺子只能苟活在二三线的城市挣扎,一线城市里,即便是有,药店也只受一些成本没这么贵的,更有许多的药店,是敬重中医这个职业,敬重中医是我们老祖宗遗留下的文化遗产,不忍他失传,这才在药店里开了一个属于中医的角落。   即便是青松叔的禅易堂,别看前来看病的人很多,但青松叔几乎没赚钱,他是秉着发扬中医的心态,在亏本经营。   然而,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像青松叔这样的呢?有些人是靠这个吃饭,生意做不下去,养活不了一家老小,就只得另谋出路了。   此刻,我心中被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填满了胸膛,我不否认西医,西医能被这么多人认可,定然有自己的可取之处,然而,流传了无数岁月的中医,如今却走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若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五术之中,除却医术之外,山相命卜四术都被打成了封建迷信,冠上这个不被世人理解的名头。只有医术被世人允许,流传了上千年。   可是,现在的社会发展越来越开,三线,二线城市迟早有一天都会变成一线城市。百年后,千年后,人们活得越来越累,生活的节奏也会越来越快。到时候谁生病会来看中医,到时候,谁还记得祖宗们给我们留下的医学文化,谁还会用中医来调理自己的身体,或许,到那时中医,也就被人忘记了。   难道,中医真的会因此而逐渐没落吗?   “不,决不会,”胖子攥紧了拳头,揄扬顿挫,一字一眼道:“中医决不会因此而没落,只要有一根火苗,他就会世代传承下去,祖先遍历多少风霜,这才给我们留下了济世救人的文化瑰宝,他决不会因此而没落……我会努力得跟七爷学好医术,将他发扬光大,一定要……”   胖子的眼里隐隐约约闪着泪光,喉咙里发出一声大吼,这是一个古文化传承者的不甘,一个亲眼目睹了古文化逐渐没落的传承者发出的悲凉。      平复了难受的心情之后,我和胖子又从街上买了蜂蜜,和一些吃的饭菜,回到了赵奶奶的屋子。   诗诗还在熟睡,赵奶奶在照顾着她,而姚依容和司丽晶坐在厅子里聊着天   回到之后,胖子啥话也没说,直接低着头,拿着药材和蜂蜜进了厨房。   胖子开的药方里所需要的是炙麻黄,而不是麻黄。可药店里只有这样东西,他只好买了麻黄回来,自己炙。   怎么炙?将麻黄倒进炒菜锅里,倒上蜂蜜炙上一遍,这便是炙麻黄。   “伟强他这是怎么了?好像闷闷不乐似的。”司丽晶望着胖子一言不发的走进厨房,扭过头来疑惑得问我道。   我轻轻得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其实我明白胖子心中的郁闷,一个医学的传承者亲眼目睹了中医行业的萧瑟,说不心酸难受那是假的。   没过多久之后,胖子也出来了,出来之后的胖子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拿起其中的一双筷子,打开饭盒,跟大家说了声吃饭,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扒饭。   虽然胖子已经回复了以往那乐天派的模样,可他内心难不难受没人清楚。   他太会伪装自己了,总是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将所有的悲伤痛苦和不开心掩藏起来,用一副猥琐的笑容来掩饰自己,从不让自己的情绪去影响身边的所有人。   这样的人,天生是个开心果,一个有苦往肚子里咽,脸上却能依旧保持着笑容的开心果。   “对了,依容,你和晶晶姐怎么会来澳门?而且还是一起来的。”这是初见她们时的疑惑,如今却被我用来聊家常。   “你不知道吗?我和晶晶姐一直是好姐妹,现在我们一起来澳门旅游有啥奇怪的!”姚依容哼了哼鼻子,笑我大惊小怪。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会她心通呀你!”   “你也没问我们两个呀!”司丽晶和姚依容异口同声道   我……   “海生,你倒是帮帮忙呀,你答应过我的!”幸好,红奶奶的着急及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不然我不知道我该会怎么样一直的尴尬下去。   当然,这也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而已,红奶奶的声音除了我和胖子之外,姚依容和司丽晶并不能听到。   “红奶奶,你不是说诗诗的接灵窍被伤了吗?既然被伤,你还怎么签订契约。”我这朝着空气说话,判若无人的模样自然引起了姚依容和司丽晶的注意。她们甚至悄悄的问胖子:“海生这是和谁在说话呢?   胖子低着头,和他们解释了一番,只不过,他们的对话我已经没任何的心思去理会了,因为,在红奶奶的口里,我听到了五个字   “八宝紫金绽”   这五个字,雷得我良久回不过神,甚至乎在一旁半解释半勾搭司丽晶的胖子,都忍不住回过头,诧异得望着红奶奶……   八宝紫金绽,那是在传说中只属于道医的神丹 第三十二章 八宝紫金绽   紫金锭,一名神仙太乙丹,又名玉枢丹,名万病解毒丸。可解除一切中毒、积毒、虫毒、蛊毒、砒石、菌蕈、死牛、河豚等毒,以及时行疫病、山岚瘴气、喉闭、喉风、颠邪、鬼气、狂乱、迷死、牙关紧闭、小儿急惊等症……可治一切百病,且药到病除,   即使是无病之人,长久服用也可轻身辟谷。即便是暴病、急性中毒、上吊自杀等死亡者,只要未超过十二个时辰,便都能救活。因此缘故,有道家神丹之称,据传,武当道人还有专以服食这种神丹而一世辟谷者,有的证道白日飞升而去,有的成为游仙隐显莫测。即是慧根浅薄者,常服此丹也能逾百岁才谢世   这是道医中极其珍贵的一种丹药,为湖北武当山的传世之宝,相传为武当的开山鼻祖张三丰所发明,关于他的来历,其中还有一个相当之玄的故事。   传说,元末明初的时候,辽东人氏张三丰,出家来到武当山,面壁修炼九年。有一天,张三丰正在打坐,忽然面前走来一位须白神清的老者,嘴里叨叨念念,似言非言,似唱非唱,但韵味十足。张三丰洗耳细听,不觉昕出老者念唱的乃是治病的药方。出家人十道九医,一听药方搭配不凡,便知其定是高人。张三丰就下了丹,稽首拜问老者是何方神仙,有何赐教。但老者并不理会,旁若无人,依然说唱不休。好在张三丰心有灵犀,顿时缄默不语,直是认真听着老者的词句。过了一时,老者念唱完毕,说了一句“吾乃华佗。记吾言者,日后当有大用也。”言罢飘然走去。   张三丰一听老者言是华佗,且又将离去,便忙不迭上前欲拉住请教。不想刚刚拉住老者的衣角,竟被老者一撩,撩了个踉跄,险些跌下路旁悬岩。他不觉一惊,惊出一身冷汗,双眼急忙睁开:原来竟是南柯一梦。   虽说此乃一梦,张三丰醒后许久,却将梦中所闻药方记得甚清。急忙展开纸笔,将药方一一录记下来。记完回头细看,所记有四:其一为武当八宝紫金锭秘方。当然神丹最初的名字并非叫八宝紫金绽。八宝紫金绽是后来被明朝的皇帝敕封的   而之所以有这称呼,是因为在炼制的环节之中,会使用到八种宝物。   第一宝“御制金印”。此物实为存放八宝紫金锭秘方折子的金匣子。长八寸八分,合八八六十四周易之卦数;宽四寸八分,应天时地运四时八节;厚二寸八分,谙二八一十六天月望圆满之象;顶镶二龙戏珠图案,象征阴阳二仪运化;中含太极,四周镂刻八条游龙,象征八卦运变,生生不已。因其匣子底部铸有“御制金印”四个大字,匣子形状又如大印一般,故称为御制金印。   第二宝金镂玉幞,   第三宝白虎把门,第四宝青龙挡关,第五宝华佗神方,第六宝雷公炮制,第七宝八仙隐居,第八宝三丰护宝。   八宝之中,多部分只是外物,唯独最重要的是第五宝与第六宝,为八宝中的重中之重。第五宝华佗神方,就是八宝紫金绽的药方,第六宝雷公炮制,是炼制丹药的程序要岭。   只是,秘方和程序,恐怕只有武当山的道人才可得知,当然,这道人的身份恐怕还得是非得一般,才可以掌握这个秘方。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胖子去武当山讨一枚八宝紫金绽”当红奶奶说出八宝紫金绽时,我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意思上,因为我们都没有八宝紫金绽的药方,也不会炼制。除了求药,别无他法。   只不过,如果红奶奶的意思真是这样,那他说了也等于没说,八宝紫金绽虽然有着逆天的功效,不仅能治好诗诗的病,还能帮她把先天的不足给调养好,只是八宝紫金绽的炼制极其繁琐,起码要七个周天,且成功率极低,即便武当山有,也不是我和胖子能够求得来的。   我这样问红奶奶,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可红奶奶的回答,却瞬间给我来了个五雷轰顶,我和胖子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楞在这儿,身心都无法反应过来。   “不是,我是想说,我们自己可以炼……”红奶奶一字一眼道,却完全没有想过,这句话在我们内心深处引起了多么强烈的风暴。   半响之后,回过神的我便是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   “红奶奶,你说自己练,你知道八宝紫金绽的秘方和练法吗?”即便是被这话雷了一番,我还是有点儿不可置信。因为八宝紫金绽的药方太珍贵了,珍贵到会引起医学界的一场风暴,同时,他也很繁琐,繁琐到有一百零八味药材。   且自神丹问世以来,武当山对于八宝紫金绽的炼制过程就十分保密,首要的要求便是这炼制之人,必须是占聋,哑,残,之一的道人,而且还必须是一辈子不下武当山的。只有达到这样要求的人,才有资格参与炼药。   种种要求,可想而知这八宝紫金绽得可贵与难得之处,常人想探听一二,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如今红奶奶让我们自个儿炼制八宝紫金绽,却实实在在的惊住了我们。   在我和胖子热切而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红奶奶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果然……这意料之中的答案让我和胖子皆是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可是,红奶奶接下来又给失望得我们狠狠的来了个惊喜。   “虽然我不知道八宝紫金绽得秘方,可慕容小姐知道,不仅如此,慕容小姐他还清楚资金绽炼制的程序。”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和胖子皆是震惊的望着红奶奶,甚至乎,我的脑袋几乎都被一阵眩晕弄得反应不过来了。   这是失望加希望重重波折带来的自然反应。   “红奶奶,你是说真的……慕容她真的会炼制八宝紫金绽。”胖子脸庞通红,语气急促。他很紧张,很激动,可他也担心红奶奶这是无的放矢。   直到红奶奶点头,再次确定慕容佳佳会炼制时。胖子哇的一声大叫,握着拳头激动的乱跳,还让我把慕容佳佳叫出来,问个明白。   “哎哎哎,伟强哥,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是晶晶姐答应跟你去约会,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姚依容边夹了块鸡肉往嘴里送,边好奇的望着胖子。   “去你的,瞎说什么呢?”司丽晶红着脸推了姚依容一把,被自己的两个学生打趣,司丽晶也不知道是羞愤还是羞涩。   嘿嘿……胖子摸着后脑勺嘿嘿的傻笑,害羞得低下了头。姚依容的打趣让他心里甜得像蜜似的,都忘了八宝紫金绽带来的震惊了。   我给胖子打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回去再说,这毕竟不是说话太方便的地方。   未过多久,赵奶奶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赵奶奶,诗诗现在怎么样了,睡过去了吧?”一见赵奶奶出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   赵奶奶慈祥得一笑,又舒缓了口气,这才和我们说道:“睡过去了,这孩子经历过这么多事,累得很哪。”   一边说着,他还往自己的口袋里掏着东西。   几秒钟后,一大包零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内,五块,十块,五毛一块的全都有。   “两位大仙,今天害你们奔波苦了,这是奶奶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两位一定要收下。”不由分说,赵奶奶就要将钱塞给我们。   最初反应过来的是胖子,赵奶奶一伸过来,他就立马推了回去   并且和赵奶奶说:“赵奶奶呀,我之前已经说过分文不收包治好,现在你怎么给我整这么一出呢?”   说实话,看着这包零钱时,大家的鼻子都有点酸酸的。里面许多钱都非常老旧,发出一股霉臭的味道,也不知道这些零零散散的几块几毛是老人家冒着多少日晒雨淋,辛辛苦苦得在外面捡废品攒下来的。   这钱我们自然是不能收,收了,我们的良心都会不安一辈子。   所以,我们不仅没收,还从口袋里拿出仅有的,纷纷塞给了赵奶奶。同时塞上去的,还有姚依容和司丽晶凑的一份。看到诗诗和赵奶奶两婆孙这样的惨况,大家都忍不住想帮一把。   “哎哎哎,这不行,我这钱本来就是给你们的香油钱。你们不收我的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怎么还可以要你们的呢……这不行,绝对不行。”赵奶奶吓得连番摆手。   搪塞的过程中,又是好一阵推托。   “神明受香油供奉,可是神明也讲普度众生,赵奶奶你收这钱,收得合理呢?”我头疼的解释道   “对对,你不知道呀,我老家有些道观虽然收香油钱,可当他们看到有需要帮助的人时,他们也会打开功德箱,把里面的钱取出来帮助需要帮助的善信。所以,我们不帮你,神明会怪罪我们的。”说到最后,胖子假装抿着嘴,生硬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可怜兮兮的望着赵奶奶。   “我们修道的老大就是神灵,要是神灵怪罪我们,我们会没有好日子过的!”胖子垂着头,两只拇指上下转动:“要是神明动怒了,我们以后会很惨,很惨……呜呜”说罢,他还像模像样得抽搐了两下,把手往眼睛上一抹,像是在擦眼泪。   最后,赵奶奶拗不过去,只得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钱,这位慈祥的老人家收下钱时又再次朝我们跪了下来,吓得我和胖子再次跪了下来,两人合手合脚得将她给扶起。   这繁文缛节什么的最讨厌了,见一次就讨厌一次,见一回就不好意思一回。   在赵奶奶起身,并且终于将钱装进口袋时,想起刚才那一幕,我不禁在暗地里悄悄的朝胖子竖起一根大拇指,情不自禁得赞道:“演技派。”   胖子头发一甩,扬起了鼻子得意道:“实力派”   我:“……”   对胖子无语的同时,我隐隐约约得才想起,貌似我今天没带钱,给赵奶奶的钱,是刚才姚依容给我捡药的……囧。 第三十三章 八宝紫金绽2   当天色渐黑时,我们准备告辞赵奶奶,回去各自的住处,走之前,胖子又千叮万嘱了赵奶奶一番,一定要按时煮药给诗诗喝,调理好诗诗的身体。   药一共捡了四剂,因为中医开药必须要对症下药。每过一段时间,病理都是会产生变化的,虽说是调理,可也得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来换药,所以胖子一时之间也不敢开多,只能先开着四剂。接下的等过几天我们有空了,再来探望诗诗,重新开药。   红奶奶并没有跟着我们回去,而是留在了赵家照顾诗诗,看得出来,红奶奶是真心喜欢上了诗诗,想收她为徒,和她签订契约。   我转念一想,有红奶奶在,至少也会保护着诗诗不被一些孤魂野鬼骚扰,倒是给诗诗的安全又保障了几分。   以防万一,我画了两张符箓给诗诗随身佩戴着,这是由我经手画的阴符,因为红奶奶是我兵将的缘故,所以对她有任何的影响。   悄声无息的做完这一切,在赵奶奶再三不舍的挽留下,我们四人还是离开了她的家。   两男两女走在澳门这陌生而熟悉的街上,胖子和司丽晶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有种静谧而奇怪的气氛索绕在他们四周。   让气氛处于这种尴尬的原因却是由姚依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引起的。不知何时,和司丽晶并肩走着的她,突然间就悄悄放慢了脚步,然后再不经意的一推,把胖子给推了上去。   接着姚依容越走越慢,似乎在刻意得腾出一点儿自由的空间给胖子和司丽晶俩人。   于是乎,街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情况,胖子和司丽晶在前,而我和姚依容则在一米远的后面静静的尾随着。   “唉,你说,你猜伟强哥和晶晶姐第几分钟会牵手?”姚依容嘎巴嘎巴的吃着爆米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将手伸过去,在爆米花桶里随手抓起一把塞进嘴里,看了看胖子和司丽晶,又看了看手表,这才朝姚依容答道:“20分钟吧。”   “这么久……”姚依容诧异得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道:“这是我根据胖子的性格揣测出来的,别看胖子平时节操遍地掉,猥琐满地跑,其实,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害羞的人。”   “好……我且看着”姚依容干净利索,又是将一把爆米花塞进了嘴里。   十分钟过去了,两人还是并肩走着,一句话也没说。2   二十分钟过去了,两人似乎扭头开始说起了悄悄话,这不禁让我和姚依容眉头一挑,盯得更紧了,哎……这模样,游戏呀!   二十分钟过去,虽然手还没牵,但是明显有了进展,都开始说话了,这不得不说是个好的开始。   可是,三十分钟过去了……两人就只是说话,连走路都还保持着原有的距离,始终都没有靠近半步,一点都不像恋人。   慢慢的,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将姚依容和司丽晶送回了她们住的地方,别说手,胖子连司丽晶的头发都没有碰到一根。   看完了整个过程的我目瞪口呆,半响回不过神。而姚依容则是直接把爆米花一扔,撇嘴说了声没劲,跟在姚依容背后上了楼      “胖子,……我说你有没搞错,整一个小时你连司丽晶的头发都没有碰到一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呀”回来的路上,我有气无力的朝胖子吐槽道   胖子咬着瓜子,用非常纯洁的眼神望着我,人畜无害道:“我一路上和晶晶姐在聊天呀!”   “聊什么?”   “聊她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呗”   “然后呢?”   “聊她昨天吃了什么东西呗。”   “还有吗?”   “还有……”胖子非常老实的点了点头,我顿时像打了鸡血般精神起来,凑过去好奇得问道:“还有什么。   我问了她前天吃了什么东西   我……胖子,我当真服了你!你确定,妞是你这样泡的吗?   被我孜孜不倦的询问,胖子的脸也有些红了,连忙岔开了话题:“别提这个,你快点问问慕容美女,她到底会不会炼制八宝紫金绽,这该不会又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给我们来个空欢喜吧。”   一听胖子这么说,我连忙从怀中掏出了慕容佳佳的玉佩,说实话,对于慕容佳佳能不能炼制八宝紫金绽,我也是非常的期待。先别说这是一张珍贵的药方,而且,她能治好诗诗的接灵窍。只要诗诗的接灵窍被治好,当了红奶奶的徒弟,那她以后就不会再被百鬼缠身,赵奶奶也可了了一桩心事,不用在整天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我掏出玉佩连续叫唤了几声慕容佳佳的名字。   没过多久,慕容佳佳的倩影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一袭青衣,撑着把雨伞,犹如画中走来的仙子,依旧这么美丽动人。   看到她出现,我连忙将手按在了雨柄之上。街上的人很多,被人看到凌空飘着一把伞,这始终也有点吓人。   “慕容美女,你真的会炼制八宝紫金绽?”慕容佳佳一出来,胖子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慕容佳佳点了下头,温婉得轻笑道:“是的,只不过我炼制出来的,恐怕是小八宝紫金绽。药效上,比不上张真人那纯真的八宝紫金绽。”   一听慕容佳佳炼制的并非是真正的八宝紫金绽,胖子未免有些丧气。只不过慕容佳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重新给胖子打足了气。   其实我们都知道紫金绽的最早出现的年代并不是明朝,他出现最早是起源于东晋。它的方剂为徐子平所研制。徐子平于安帝时为华阴县令,后弃官学道,隐于武当山。修道之余,潜心研究中草药。后来,利用武当山丰富的药材资源,发明研制了“太和紫金锭”。   不过,徐子平当时的紫金锭,只有九味中药,且以治疗金疮、跌打损伤、解毒为其特色。到北宋年间,这种紫金锭倒也天下驰名。随着精通医术的武当道人不断云游四方,这种紫金锭的药方也逐渐流传到了民间。但是,流入民间的药方,大都是掐头去尾药味不全的。论起治病效果,终不如武当山的正宗。这也都是武当道人们安的心劲:正宗药方若都流入民间,谁还能再把武当紫金锭当回事儿?   而在东汉之后,更有太一丹,神水丹等丹药传出,其原理和徐子平的八宝紫金绽相差无几。但紫金绽最完善的终究是武当山的八宝紫金绽,由一百零八种药材揉和而成。非是民间普通的一些所谓“紫金绽”所能比拟。   而慕容佳佳虽是说她懂的炼制的是小八宝,比不上正宗的八宝紫金绽。但我敢肯定这一定非民间的一些掐头去尾的紫金绽所能相提并论的,即便是比上真正的八宝紫金绽,我也想不逞多让。   当然,这结论是我对慕容佳佳有足够的了解,这才敢下的。但是,对慕容佳佳还不够熟悉的胖子,听到小八宝这三个字,却是下意识的将他跟民间那些掐头去尾的伪药方相提并论了。   “虽是小八宝紫金绽,可足够治好那小女孩的病了,不仅如此,还能替她洗筋伐髓,改善她的体质,药效上,相比纯正的八宝紫金绽也就差上那么一点点。”慕容佳佳望着胖子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哦……真的,那看来这小八宝也挺牛逼哄哄的,慕容美女你什么时候将药方告诉我呀。诗诗的病情可不容耽搁。”听慕容佳佳这么说,胖子终于知道她说的小八宝不是民间那些伪药方了,忙迫不及待的追问着慕容佳佳   慕容佳佳不可置否的轻轻摇头:“虽是小八宝,可也是在炼制的过程中比完整的八宝紫金绽简易了些而已,若是要炼制出来,恐怕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这事你先不要着急,容我先想想,想好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完,慕容佳佳再次化为一阵青烟,飘进了玉佩之中,留下干着急的胖子欲哭无泪的看着我。   “我说,慕容美女就这性格吗?说一半留一半的吊人胃口。”胖子欲哭无泪道   “她是真没想好,她神魂受创了,很多东西要慢慢的回忆才行!”我白了他一眼,无语道。   慕容佳佳的情况我是知道的,神魂在漫长的岁月里受创的太严重,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还得慢慢的回忆。   不过,此时我心中却越发的好奇慕容佳佳的身份。她的来历,似乎一点都不像一只孤魂野鬼这么简单,她似乎很懂易学上的东西。她的身份,到目前来说,都还是一个谜。   只不过管她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知道大家是朋友就得了。什么迷不迷的,也没有必要去理会这么多。   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回到了宾馆,然而正当我们推开房门时,却又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元邱双手被反锁,狠狠的被一个女人压在了地上痛哭大叫。   而当我们看到这个女人时,却又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这把元邱锁在地上的,居然是昨晚从我们这儿离开的……陈默!   “我说你们搞什么鬼,陈默你怎么来了……还有元邱,你怎么招惹人家了?”要说元邱非礼陈默,这个理由似乎也不够充分,在我的印象之中,元邱也不是这么好色的一个人。   “咦,这小贼和你们居然认识……”陈默惊讶了半响,连忙把元邱给放开。   挣脱开束缚的元邱,起身就是朝着陈默不满的控诉:“我早告诉你我不是贼了,我只不过是忘了带钥匙,这才从窗户里爬了上来。”   “没带钥匙,你不会问楼下的客服要吗?”一直沉默的胖子弱弱的插了一句   “其实,我也想过去问客服要。”元邱哭丧着脸道:“可是当我想到这个点上时,我已经爬到了二楼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是这样想的,做事嘛不能半途而废,既然爬了,那就得爬到顶吧,反正我都爬了两层楼了,也不在乎多那么两层是吧。”   我……这智商,这逻辑,都快比得上胖子了。   不用想,他一定是进到房间之后,被屋子的陈默以为是贼,狠狠的把他给制服住了。   “对了,你怎么会有我们房间的钥匙。”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陈默不是住客,怎么会有我们房间的钥匙……难不成,她是自己撬锁进来的?   咣当一声,陈默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笑道:“我出示了警员证,问楼下的客服拿的,都等了你们一天了。”   我……不是住客的人懂得去问客服拿钥匙。住客反倒像做贼一样,蠢得去沿着水管爬上来,这年代,当真是奇葩,人们的思维都另类得跑上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高度   我先是在心里无语了一番,随即被陈默的后半句提醒,连忙问她道:“对了,你等我们干什么……难不成档案拿到手了。”   陈默的点头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份东西,然后递给了我跟胖子   “这都是之前那些被害人的档案,你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出什么线索。”   在胖子和我一起把手伸过去时,她一把打掉胖子的手,恶狠狠凶胖子道:“你不准看。”   胖子不甘示弱的回瞪了她一眼,小声得在一旁嘀咕着说:“不看就不看,有啥了不起的。”   “都别闹了……”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闹冤家脾气,还想不想破案,想不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这么一说,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不好意思,都不约而同得正经了起来。   见她们终于安静了之后,我把档案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翻开了第一页,一直坐着看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把整个档案给看完。   从档案上看,这几个人虽说死法一样,可正如陈默所说,他们的背景都天差地异,根本就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不对,我一定漏了什么。”我这样想着,突然想起,这十个被害人的出生日期都有点怪怪的。   从阳历上看,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可是从当我用天支地干纪元的方式,推出他们的四柱时,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甚至乎,我此刻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因为,这些人的八字都透漏出了一个信息。   他们居然全都是…… 第三十四章 幽阴木 十二时辰子鼠人   “胖子,你起出他们的四柱看看……”发现这个共同点的我丝毫不敢迟疑,将一旁的胖子给叫了过来。   “啥事呢?”胖子疑惑的将脸凑过来,然后用子平预测法将上列受害人的八字给列了出来。   “咦,怎么这十个人的生肖都属鼠,出生的时辰都是子时”胖子诧异的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不仅属鼠。”   “幽阴之木,阳弱阴盛……”胖子掐指算了许久,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都是桑柘木命,且八字七杀入宫,杀重身弱,天生阴盛阳衰……”   “那又咋了……”我不解的问,对命理我只略懂一二,只看出这些命主的八字都大同小异,除了身弱之外,我却是没有看出些什么。此刻见胖子这大惊小怪的模样,我也不禁有些紧张。   “没啥,就是这些人的八字都差不多,都属幽阴之木,不会飞天也不会遁地啥的。”胖子揉了揉鼻子,撇嘴道   “就这样……”我问   “就这样……“胖子理所当然的点头   “就这样你大惊小怪个屁,害我也紧张了”   “我以为你想衬托下气氛,特意配合你一下”胖子耸了耸肩,抿嘴道   我:……   “对了,把你的八字给我看看”我回转身去问陈默,因为我清楚的记得,蛇婴也曾追杀过她。   陈默啊了一声,愣了半响,随即有些许茫然的问我:“什么是八字……”   我……心头被一种被打败的挫败感划过,最后我只能通俗的和她说,把出生的年月日时给我瞧瞧,她这才恍然大悟的说出了她的八字。   待她说出了八字之后,我暗道一声,果然没错。因为她的八字也是桑柘木命,且七杀入宫,杀重身弱。阴盛阳衰。   “你的八字,和他们一样,身体都很弱,阴气都比较盛……”   陈默是个聪明人,即使我没有明说,她也马上抓住了重点。   “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个怪物专挑这种八字特征的人下手”陈默凝眉沉吟了半响,随即又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那这个怪物杀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我和胖子都各自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没有特殊而另类的事物,只有对自己有用的。   比如说十二辰龙人,其八字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特征,但在河南的历史上,却出现过一件大量捕捉十二辰龙人的诡事,原因就是当时一个邪师要练邪术,必不可少的要用到辰龙人的血。   所以说,任何的八字本身并没什么另类的。只是对某个人有用时,所以他才变得特殊,才会让世俗之人以为这种命格是不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你这段时间小心一点儿,我怕那个蛇婴以后还会来找你。”我朝着陈默嘱咐道   这件事儿处处透着诡异,虽然我不知道蛇婴为什么要收取七杀木命之人的魂魄,但我猜想它一定会再次下手。虽说它现在被小胖打伤了,但伤势好了之后呢?谁也不敢肯定它会不会再出来害人。   “所以我已经准备好啦”陈默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准备……你准备好什么了?”我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嗖的一下,陈默跑进胖子的房间,紧接着几分钟后,她从胖子的房间里拿出了一个行李箱。   “其实我早就感到奇怪了,那怪物这么多人不找,偏偏就找上我一个。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的,但为了生命安全,我觉得还是搬过来和你们委屈一段时间才行。”陈默为自己的未卜先知得意了一把,随即她双手叉腰,用一副你们占便宜了的语气道:“这段时间我就委屈下自己了,不过你们不用太拘谨,我这人很随和的。”   我:……你还随和吗?你这是霸道。   听说陈默要住进来,坐在沙发上擦着活络油的元邱瞬间张大了嘴巴,连活络油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发现。   而胖子则是立即嗖的一声跳起来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你一个当警察的也怕死,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再说了,我们几个都是大男人,你一个女的住进来让我们几个男的怎么活呀!”胖子气鼓鼓的双手抱肩,当机立断否决了陈默。   “胖子你别激动,激动了也没用!你们可是小巷凶杀案的嫌疑人,本警官住进来监督你们,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陈默顿了顿,随即一脸笑意的望着胖子,指着我和元邱说道:“再说了,这屋子只有你一个人吗?你一个人否决有用吗?”   陈默的意思,自然是让哥几个投票决定了。   胖子看了看我和元邱一眼,随即“嘿嘿,”一笑,朝着陈默挑了挑眉头:“陈默警官,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   陈默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回过身来,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的问胖子:“我犯了什么错误。”   胖子凑近陈默的身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的错误就是……”   “你丫的小看我们了,小看我们兄弟的团结了,你不知道我是他们的老大吗?我们的团结,你绝对想象不到”话刚说完,胖子非常得意的嚣张大笑,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望着陈默。   “我没意见……”   胖子的笑声嘎然而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与之同时,陈默将目光转向了元邱,先前元邱被他狠狠揍了一顿,被这眼神一盯,元邱也很是心悸呀。   在陈默这充满压迫的眼神下,元邱弱弱的举手:“我……我也没意见。”   “嘶……”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倒退了数步,捂着心脏,脸庞抽搐,一脸伤心欲绝。   “你们……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在关键时候背叛我。”泫然欲泣的模样,眼睛泛出了泪花,很容易怀疑他的心脏是不是被我和元邱捅了一刀。   “行了,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睡觉去了!”陈默干净利索的拍了拍手,无视捂着小心脏一脸受伤的胖子,拉着行李进了他的房间。   “你们……”陈默进去之后,胖子右手捂着心脏,左手掐着兰花指,一脸痛心的望着我们。   “我是站在正义的角度出发的,现在陈默已经成了蛇婴的猎物。她在我们身边,我们也能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的保护好她”拍了拍手,不理会已经入戏并且表演欲极强的胖子,准备回房间睡觉。   “等会儿,你们两个都不要跑。”后面传来了胖子的大叫,并且扯住了我们的衣角。   “干啥……”我和元邱回头望着胖子,异口同声的问道   胖子左右看了我们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又垂下了头,丧气道:“好吧,我认了。”   “可是,我的床呢,我今晚睡哪呀?”胖子的声音连续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我们这才想起,他的房间好像被陈默占了,房间没了,床也就没了,那今晚……唯一合适的地方就只有沙发了。   这时候,元邱非常及时的唉哟一声大叫,蹲下了身。   “唉哟,我的腰呀,我的手呀,扭的可真伤呀”他说的是手和腰,可他却捂着肚子的位置。   “不行了不行了,刚才我被那美女打的太伤了,我要去休息,要去休息才行”元邱一边说着不行了,不行了,一边踉跄着狼狈的逃回了房间。   这速度,可谓是比奔腾的兔子还快。   我在心里卧槽了一声,在心里将元邱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这货……实在是太没品了,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扔下我一个人跑了。   眼看着胖子可怜兮兮的眼光看着我,揪着我的衣袖,一副人见犹怜的模样。一种负罪感和同情感在我的心底油然而生。   我叹了口气,幽幽的自语道:“唉,还是我睡客厅吧,虽然我天生体质弱,身体又不好,从小就体弱多病。虽然我身体这么瘦,睡沙发可能又会着凉,说不定又会伤风感冒。……但是,为了你”我几乎是掰着手指,将自己先天不足的毛病都给说了出来。最后,我用力重重的一抓胖子的肩膀:“还是我睡客厅吧。”   “呜呜”胖子低声的抽泣,甩了一把鼻涕,用力的抓着我的手摩挲道:“好兄弟,真是好兄弟!”随即胖子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羞涩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还是我睡客厅吧,你身体不好,我自打小就知道了,现在远在外地,一旦着凉生病,手尾可是很长的。”   “不,还是我睡客厅吧。”我紧握住胖子的双手,“义正言辞”的拒绝。   “不,我睡,谁跟我抢我就跟谁急”说罢,胖子往沙发上一坐,紧紧的抱着沙发倒头大睡,好似生怕谁跟他抢一样。   “快回去睡吧,我常年练武,身体棒的很,别跟我抢这沙发,我来澳门的第一天起就喜欢上他了。”抱头大睡的胖子对我甩了甩手,催促我赶快回去睡觉。   一股温暖的感觉在我心头油然而生,这兄弟,还真是处处替别人着想。   回到房间的我,关上房门之后,趁着四周无人,情不自禁的朝着空气做了一个耶字。我心里再也忍不住胜利的喜悦,不自禁的嘿嘿大笑出声。   如果有摄像机,观众在镜头里就会看到这么一幕,一个猥琐且瘦弱的年轻人,坐在门的后头,猥琐得搓着双手,一边搓手,还一边得意的笑着。   没错,我是坑了胖子……可我觉得这是好事。其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睡沙发,对他来说是一种磨练。其二,虽说陈默找了个理所当然的理由留了下来,可我咋看,都觉得陈默看着胖子的眼神怪怪的。   而且我先前卜测了陈默的八字,与胖子的八字天地三合,绝对的有姻缘缠身。   虽说胖子喜欢的是司丽晶,可作为兄弟的角度,我觉得分散投资也没啥不好的,至少个人觉得陈默比司丽晶合适多了。   如果他们两个能真在一起,或者是为老王家添一两个大胖孙子的话,那也是极好的   “哈秋,哈秋。”凉风一吹,鼻子一痒,情不自禁的打了两个喷嚏   因为老人家常说,一是惦记二是骂的关系。所以当这两声喷嚏打出来时,我下意识得以为是胖子发现了我的小秘密,可是立即我又觉得这个想法太扯淡,忙甩了甩头,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倒在床上呼噜大睡。   半夜的时候,我悄悄的起了床,摄手摄脚的跑到大厅之中,看到胖子在沙发上呼噜大睡,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走廊的厅门,和窗户。   嘿嘿……陈默第二天起来要是看到胖子受了风寒,一定会更加心疼的,到时候……   越想,我心里犹如千只蚂蚁在咬,越是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期待着明天早上早点来临。   学着胖子的习惯,搓了搓双手,看了看在沙发熟睡的胖子,我尽可能的将客厅的窗户打的开些。然后……我悄悄的溜回了房间,深藏功与名。   胖子……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第三十五章 两个女人的争风吃醋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失望了。设想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胖子不仅没有受到了风寒。早上起来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的扯着嗓子和陈默对骂了几把   ……这神马练武的最让人讨厌了,哥可是第一次算计,怎么会落的这么一个结果,没道理呀,这绝对没道理。   “嘿嘿,刷好牙没有……今天我约了晶晶姐和姚依容逛街。”就在我神情低落的时候,胖子非常期待的拍了拍我肩膀。   “去逛街,去哪逛街,我今天休假,我也去……”在厕所里洗刷的陈默探出了个头,附和道。   “卧槽,逛街你也跟着去,你这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胖子当即握着拳头抗议。   陈默白了他一眼:“抗议无效,我这可是贴身保护,很多人恨都恨不来……”   “屁个贴身保护,老子才不稀罕,再说了,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胖子小声的嘀咕着,他这话自然是不敢大声说出来的,不然被陈默听到的话,估计又是一顿争吵。   我这一听,特么的觉得有戏呀!虽然“风寒”计划失败,可是逛街呀,肯定能给他们两个创造无数的机会。   于是乎,一行三人出发了。本来是四个,可这元邱这几天玩的太疯,且陈正派人送给了我们一张请帖,邀请我们参加他明天的聚会。为了将精力省在有用的地方,元邱果断的在宾馆里休息,养精聚神的以最佳的状态参加明晚的舞会。   于是乎,逛街的也只剩下我们三人了,一路上,我有意无意的疏离胖子,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可胖子和陈默两个就像冤家似的,见面就是争吵,没一刻的休止。我开始怀疑昨晚的预测,他们两个到底是有缘呢,还是有仇!   十点钟的时候,我们和姚依容,司丽晶两人在澳门的小吃街会面。   姚依容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整个人散发着青春和阳光的活力,而司丽晶换了身淡紫色的吊衣长裙,更添了几分成熟的端庄。   胖子一看到司丽晶便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去,又是撑伞,又是问长问短的献殷勤。   而姚依容则是有点诧异的看着陈默,悄声无息的问我:“这是谁呀。”   陈默很大方的伸出了一只手,给两女来了番自我介绍。   完了之后,她说一句:“我是他们两个的贴身保镖。”这句话更一发不可收的引发了两女的好奇心。   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将此番的经历给两女说了一番,虽然我没有添油加醋,但此中的历程也的确惊险万分。   更让我抚额无语的是,当我说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姚依容居然哇的一声,惊奇的大叫出声,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眨着大眼睛埋怨道:“你们也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们居然都不叫上我。”   我……你确定这是好玩而不是可怕吗?这可是分分钟会掉脑袋的事情呀。   “不行不行,我以后就跟着你们两个了。”姚依容鼓着腮帮子不满道,随即手一指,以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陈海生,姐现在命令里,你必须抓到那个可爱的蛇婴,我要她给姐当宠物。”   我……蛇婴,可爱的宠物!好吧,我只能无语的抚额长叹,这妞的三观,未免也扭曲的太离谱了吧。   姚依容还在紧紧不舍的追问着整件事的发生经过,而那一头的气氛,似乎有点儿奇怪。   胖子像只哈巴狗的一杨,紧紧的围绕在司丽晶的四周。是的,那谄媚的模样,以哈巴小狗来形容真的非常贴切。   而陈默则是充当着爱迪生的角色,时不时的在一旁搀和上两句,时常弄得胖子吐血三升,但碍着司丽晶在一旁,胖子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吞,郁闷也只好生生的忍着。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杀人的眼光狠狠的盯着陈默。   至于说,胖子有多郁闷,我说没用,还是用事实来证明吧。   走到花店的时候,胖子拿起一束花想送给司丽晶,起初时,陈默是这样说的。   “这花真美,那花瓣鲜艳玉翠,闻起来呀还有一股特别芬芳的花香,美花赠佳人,这最合适不过了。”   随即话锋一转,以一种偶尔回忆起,且又平淡无奇的叙述语气说:“只不过我听说呀,现在很多花商在卖花的过程中为了花不枯萎,在花上面喷了许多防腐剂,而且这花香呀听说是化学香水来着,女人闻了这香水可是会长很多可怕的皱纹,碰到花的时间长了,触碰到了防腐剂,可是永远不会老的哦!”   “永远不会老?”   待大家诧异的望着陈默时,陈默这才施施然的点点头,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想了许久,随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了,就是电视里经常放的那些干尸,那些挖出来的干尸就是因为防腐剂吃多了,所以多少年身体都不会变成骨头。”   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防腐剂嘛,吃了和碰了都一样,鼻子都会吸进去。一旦吸多了,嘿嘿……可真是永远不会老的哦。”   说完之后,她意味深长的望了司丽晶一眼。   吓得司丽晶将花一扔,随即脸色苍白的奔向了洗手间。   而尾随在司丽晶后面的胖子,则是用杀人的眼光狠狠的盯了陈默一眼,恨不得将她生剥活吞。   这一幕,自然是被作为看客的我尽收眼底。此刻,我却是敢毫无疑问的断定,陈默对胖子的感情,远远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这看似争锋相对的背后,是女人的妒忌心在作祟。   虽说我娿觉得他们俩的感情来得有点糊里糊涂,但至少我可以肯定,陈默对胖子的感情,超出了友情的范畴,甚至有轻微掠过了爱情的界限。   只不过胖子这楞头青说白了就是个傻子,不仅没有感觉到陈默的情愫,还以为陈默这是在针对着他,处处给他找难堪。   男的是个愣头青,女的碍于情面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这段戏码……也不知道啥时候会是个头。   很快,旧的矛盾未了,新的矛盾又产生了。   我们几个来到了一个公园,在公园的不远处,有许许多多的白鸽停在那儿休息。   胖子知道司丽晶喜欢鸽子,便自告奋勇得拍着胸脯去抓这些停在草地上的鸽子。   可是胖子这身材太臃肿,他还没走到鸽子身边,鸽子就展开翅膀飞走了。   折腾了大半会,别说鸽子,就连鸽毛都没抓到一根。我正准备叫他放弃吧,谁知道场中又发生了非常戏剧的一幕。   只见胖子一个弓身,往前一扑,鸽子没抓到,但他却猛然之间踢到了一块小石头,整个人好像皮球一样,朝着坡下滚了下去。   待胖子重新回到我们面前时,身上各处已经沾满了泥土,整个人就好像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全身脏兮兮的臭不可闻。   胖子汕笑着用脏兮兮的手挠了挠后脑勺,歉意的和司丽晶说:“晶晶姐,真抱歉,我失手了,没抓到鸽子。”   我还没说话,司丽晶却用纸巾捂着鼻子,不经意的后退了一小步   “没事,你快去洗洗身子吧,我先去买瓶矿泉水,这有点儿透不过气。”:说完之后,司丽晶转身走了,她的语气很平淡,可我却从她转身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嫌弃。   是的,看到了嫌弃。   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火气从脚底窜上脑壳顶,妈的,我兄弟拼死拼活的去抓一只鸽子,目的就是为了哄你开心。现在鸽子没抓到却弄得全身一身泥,你不安慰两句就算了,还用这种眼神看我兄弟,你特么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呀。一个男人,拼死拼活的去抓一只鸽子,目的没别的,只是为了让你开心,难道这一点,还不值得你施舍一个笑容吗?   这一刻,我忽然对司丽晶很厌恶,厌恶她的人品,厌恶她看胖子的这种眼神。   当司丽晶转身走了之后,胖子还独自一人站在那儿傻笑。   这时候,陈默跑了上去,阴阳怪气的损了胖子句   “都叫你管好自己你偏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在畜生界给咱丢人了。”   我和姚依容当即被陈默的这一句损话乐得捧腹大笑,姚依容更离谱,喝到喉咙的水都被呛得喷了出来。   “艹,我早看你这贼婆娘不顺眼了,从逛街到现在你就处处针对着我。你这是想打架是不是。”胖子被这么一损,憋下的怒火重新溢泄在脸上。   “靠,死胖子,说话经过大脑吗你!我是警察不是贼,还有,你想打架是不是,本小姐随时奉陪”说罢,展开架势准备和胖子大干一场。   眼看着他们即将从骂战升级成掐架,我和姚依容忙一人一边的推开他们。胖子的心情我理解,换任何一个人,被别人缠着捣了一个上午的乱,心情都不会好。可是胖子是局中人,没有我这局外人看的透彻,所以也无法了解陈默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滚……我不想在看到你,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你整一就是搅屎棍,从没安过好心。”胖子的情绪很激动,他认为陈默的捣乱是蓄谋已久,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他。   “好……你想我走是吧!实话告诉你,本小姐早想走了,明明人家正眼都没瞧过某些人一眼,某些人还硬是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自讨没趣,本小姐早就看够了,恶心够了,一刻也不想和某些狗皮膏药待在一起,一刻也不想。”说完,陈默恨恨的一跺脚,干净啰嗦的转身离去。   然而,我却在她坚毅的脸庞上,看到一丝悄然滑过的心疼。   “狗皮膏药,恶心,一刻也不想待在一起,”真的是这样吗?我在心里情不自禁的问   女人,果然都喜欢口是心非。 第三十六章 抠脚大汉的搭讪   澳门是个不夜城,从来澳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充分的领悟认识到了这一点,夜晚对于澳门来说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玩耍了一整天的众人都非常疲惫,特别是我,跟在这三个人后面无趣了一整天。有人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现在我算是充分领略到了这一天。都在澳门的大街小巷窜了一整天了,姚依容和司丽晶居然还没一点疲惫的迹象   特别是姚依容这奇葩,她不仅没有被累到,反而还非常有精神的站在澳门大街上嗷呜大叫,扬言要逛遍澳门的所有夜店,喝遍所有酒吧的鸡尾酒。   几乎已经累垮的我,就这样被连拖带拉的拖进了酒吧里。   这一晚,我和姚依容,司丽晶在酒吧吧台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四人随意的点了一杯鸡尾酒,在酒吧里无所事事的坐着。   当然,无所事事的恐怕只有我一个而已,只有有司丽晶的地方,胖子永远都有事忙活着,精神永远不会颓废,去到哪儿都是一片春天。   而姚依容就算没有人陪她耍,自个儿听着DJ摇头晃脑的依然能玩的非常嗨,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   整个酒吧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酒吧的舞台上,众多衣着暴露,半带醉意的男男女女,在蹦迪区内忘我的起舞。   望着这一幕,我第一感觉不是狠狠的朝着舞台上那些衣着暴露的人狠狠的呸一口唾沫,也不是赶紧把酒喝完,离开这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而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读书时,做的那首不算诗的诗。   君不见,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压抑的人们脱下面具尽情的肆虐自我。   君不见,物流横流的七彩灯光,照射出一张张已被扭曲的狰狞面孔。   在不见光影的角落中,蛆虫在滋生,欲望在发芽,一场场尔虚我诈的交易,在一副望不见真实的面孔下达成。   我在想,为什么我那时候会说望不见真实的面孔呢?   现在看来,似乎这些面孔都挺真实,他们在社会的压力,生活的压力下,不得不带上面具,带着虚伪而勉强的笑意,身心疲惫的活着。当夜深人静,夜幕降临时,这些人又会脱下自己的面具,选择一种另类而最真实的方式活着。   只是,这面具下的脸孔,真是真实的自我吗?或者,这只不过是被七情六欲压抑的扭曲的已经扭曲的人性。   霓虹灯下的繁华腐朽,上演着一场本真半价的戏码。在这个地方呆着,可以说是我人生的另一种体验,至少这里所有的人都曾有一时半刻的时间敞开自己的心扉。而我,则处在一个看客的角度,去旁观这些处于故事中人的喜怒哀乐。   所以,无论身处任何酒肉欢场,深渊绝境,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体验而已。反而,我应该感谢这个环境,让我看清了世俗的许多纷争。   只是……我远远没有想到,我这看客原本做的好好的,却因为一场狗血的事故,让我从故事外的看客彻彻底底的变成了故事中的……主角。   事情的起因真的很狗血,狗血到我被一个玻璃瓶爆头了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话说正当我拿着鸡尾酒坐在椅子上,双眼无所事事的在酒吧里四处扫描时。   一个长着两撇胡须的光头大汉就这么猛的一下凑了过来,当然,这光头大汉的目的不是我,而是坐在一旁的姚依容。   “小妹妹,有兴趣跟本帅哥去游游车河吗?”   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时,差点连昨晚吃的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瞧那眉毛和眼睛,都挤到一块去了,歪斜的嘴角还流着长长的哈喇子,双眼透着的光芒是啥来着,叫淫荡是吧?   望着这光头大汉一脸的得意飞扬,我情不自禁的在心里产生了个疑问,尼玛的到底谁给他的勇气,长成这摸样居然还敢恬不知耻的自称帅哥来勾搭小妹妹。   而姚依容更加的直接,非常严肃的盯着这光头大汉看了半响,完了芊细的手指往门口一指   “出门左拐,那儿有个厕所,厕所里面有两块大镜子。”   姚依容这句话瞬间爆笑了我的大脑神经,连吞进口的鸡尾酒都噗嗤一声给吐了出来。这损人的本领损的可真谓有内涵,不是直言不讳的说人丑,而是让别人去厕所照镜子。   换任何一个人,我想都不会觉得姚依容这话会是赞美。   至少,这长得“另类”的光头大汉不会这么觉得,当姚依容这句带骨的讽刺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之后,这光头大汉怒了,一怒冲冠为红颜,怒的飞起,怒的……毫无道理。   在我还没反应得过来的时候,猛然间就听到咣当的一声,紧接着头一痛,火辣辣的酒精从头顶流进了我的眼睛。   “小妹妹,现在的小白脸可不怎么靠谱,瞧,连一个啤酒瓶都顶不住。”   当光头大汉指着我说出这么一句嘲笑的话之后,愣神的我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无意外,哥应该是被爆脑了……光荣的牺牲了自己,成为这位大汉泡妞炫本事的陪葬品。明白了真相的我,当即有股火气从我心头窜上了脑门。   我就喝杯酒而已,我招谁惹谁了……难道坐在美女旁边也有错吗?   除了生气之外,我心里更是涌生了这哭笑不得的感觉。   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再次狠狠的给我的心灵来了次大冲击。   只见姚依容一手提起一支玻璃酒瓶,哐当两声,一手一支颇有节奏感的往光头佬的头上敲了下去,啪的一声,玻璃瓶先后爆碎,淡黄色的啤酒顺着光头大汉的光头流了下来,光头上还布满了许多玻璃渣子。   我承认,我看走眼了。一直以来,我以为姚依容只是暴力。没想到她暴力的来,还这么干净利索。   姚依容揍完了之后,身后的胖子也紧追而上,直接一脚往光头大汉身上踹了过去,一瞬间,这光头大汉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撞得一米外的吧台都穿了一个大窟窿。   兄弟被揍,胖子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这一幕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我被爆脑,到暴怒,到哭笑不得,再到光头大汉被揍飞,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一支烟的时间。   完了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这么一回事时,才感觉到额头上那一阵阵刺痛的感觉传来,忙不迭的拿着纸巾捂住流血的伤口,抑止血液的流失。   这一刻,我从故事里的主角彻底的沦落成了故事里……受伤的配角,主角的光环在我的额头顶上只吝啬的停留了一分钟,随即我淡黄色的主角光环,变成了配角的血色光环。   我以为戏码已经结束,这场戏应该杀青了吧,可谁知道,原来一个故事的结束,只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正当我们准备付账离开时,光头大汉在一个黄毛青年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光头大汉就是猛的一喝:“给老子围住他们。”紧接着朝着四周一招手。   在光头大难怒喝及招手之后,十几个染着各种头发的古惑仔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围了上来。   没错,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我们围上来的,起初有十几个,到后来……数不清了。   “马勒戈壁的,居然敢爆虎爷我的脑袋……你有种,你真的有种”光头大汉朝着姚依容狠狠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贪婪的眼光肆无忌惮的在姚依容和司丽晶身上四处扫荡,随即他猥琐的一笑,朝着四周的马仔大声吩咐道:“女的都给我留下,男的都给虎爷剁了,扔去喂狗。”   说完,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倒了杯红酒,点燃了支雪茄,在五个黑衣保镖的保护下,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们,眼里透着残忍且淫荡的光芒。这种光芒充满了欲望和迫不及待,就好像古埃及斗兽场上那些所谓的贵族,望着被困于笼中的野兽,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迫不及待的等待两头野兽厮杀。   “慢着,把刀刀叉叉的全都扔了,换上啤酒瓶,抓住这两个男的,给我用啤酒瓶轮了他。”光头大汉摸着刚才那被姚依容爆脑的伤口,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恶狠狠的加重了戏码。   “妈的,这死光头佬,简直就是变态加三级呀!”我听到他发的这号施令,除了愤怒之外,还下意识的菊花一紧,虽说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吩咐手下们用啤酒空瓶轮着敲我们的脑袋,可换谁听到这句话……用啤酒瓶轮了他,始终身上某个部位都会产生一些不自然的反应。   至于说哪儿会不自然,我已经没空去研究这复杂且深奥的问题了。   因为,四面八方的古惑仔正呈现一个包围圈朝我们涌了上来,一个个的手里都甩着一个啤酒空瓶,一个个望着我们的目光里都带着残忍的笑意。   围在包围圈的我们紧张的连手心都攥出了一把汗,望着熙熙融融的人群,如狼似虎的包围住了我们,作为猎物,我们的心情当然不好受。   胖子和姚依容虽说都会点武术,可是酒吧里可提供的空间太小了。且他们是人,都不是机器,怎么挨的住这么多的啤酒瓶。再说……还有我和司丽晶这两个拖油瓶呢。   “伟强哥,待会儿你看准机会,带他们先走。”   “依容,看好机会,带晶晶姐和海生先走。”   当所有人被紧张的气氛压抑着透不过气时,姚依容和胖子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即两人又非常有默契的同时愣住   “依容,别闹了,听我的,待会儿你看准机会,带海生和晶晶姐先走。”胖子挽了个形意拳的起手势,小心翼翼的防备着靠近的古惑仔。   “不,麻烦是我惹出来的。你们先走,我断后。”   “都别吵了,有啥大不了的,直接跟他们拼了就是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怒喝着打断了他们,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纠结问题的人。既然麻烦已经逼近了,就只好采取最直接的方式来面对,以暴制暴……顺带着听天由命   就在我强行壮了壮胆气,打断了胖子和姚依容时,四周的古惑仔离我们越来越近,其中一个更是趁着我们分神的空档,拿着个啤酒瓶朝着胖子狠狠的扑了过来。   这毕竟是战场,虽然事件的起因好像电影一般狗血,可在现实里,打架就是打架,敌人不会给你那么多拉拉扯扯儿女情长的时间。   “不好……小心”我和司丽晶同时惊呼出声,警觉性非常高的胖子及时转身,一个鹰爪狠狠的抓住了这古惑仔的手腕,紧接着一个正踢,把他给踢飞了出去。   然而,制服了一个,并不意味着战争就胜利了,就在第一个胖子踢飞第一个古惑仔时,其余的古惑仔也纷纷效仿第一个古惑仔,拿着啤酒空瓶朝着我们狠狠的扑了上来。   数不尽的人山人海,铺天盖地的啤酒空瓶,饶是精通武术的胖子,此刻也乱了方寸。而司丽晶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抱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我几乎可以预见我们的结局了,那就是被无数个啤酒空瓶给砸死。   “都别动,谁敢动我兄弟,我砍了你们的老大。”四周的啤酒瓶离我只有一把尺子的距离时,舞厅里猛然间传来了一声大喝,所有人都愣住,所有的啤酒瓶都停在了半空中,没在往我的脑袋上敲了下来。   当所有人都回身望去时,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年轻人用玻璃片儿狠狠的抵住了光头大汉的脖子。   这个年轻人虽然穿着黑衣,可他绝对不是范无常,但是,为什么我看着那个背影会这么熟悉呢?   劫持着光头大汉的年轻人慢慢的转过身,终于让我和胖子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看清楚他模样的瞬间,我和胖子也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第三十七章 卫雄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了我的心头,逝去的回忆像电影似的在我的脑海中重放。   那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因为我在厕所里撒尿不小心撒到了一个校园“大哥”的身上,五个身材比我两倍有余的大汉在厕所里死死的压着我群殴。   他们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双脚毫不留情的朝我腋下肚子里痛踢,按住我的头,要将我塞进厕所的茅坑里   一个瘦弱的身影,就这样横空而降,拿着一根铁棍,狠辣绝情的横扫了所有人。   当对方纠结了手下前来寻仇时,依然是那个瘦弱的身影,叼着一根烟,拿着根铁棍无所畏惧的站在我的身前,那营养不良的身体看起来却如山岳般渊持挺拔。   他敢一个人指着几十号人大骂,他敢横刀立马,一夫当关的站在兄弟面前。   指着来势汹汹的痞子怒吼:“你他们的敢动我兄弟,都不想活了是吧。”   那时候毕竟是学生,虽然纠帮结派,但说到底,大家的心其实都挺害怕的。   或许,另类的只有他。   他,就是卫雄。一个被我用一包烟收买来的兄弟。只因为我在他四处找人借钱买烟时,送了一包烟给他,他便拍着我的肩膀,说:“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这多么可笑的事情,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谁又能料到,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兄弟。当年,他孤身一人,揍了学校的一个黑帮。如今,他又为了我,用玻璃碎片抵着一个黑老大的脖子   他一如当年般瘦弱矮小,也一如当年般狠辣,只要有人伤害他的兄弟时,他就化身为猛虎恶狼,管他什么天王老子,老子照踩不误。   “卫雄……”望着前方拿着玻璃碎片顶着大汉脖子的孱弱身影,我的双眼不禁有些湿润,心弦深处的某个地方,因为难忍激动而轻微颤抖。   当我们看清楚是卫雄时,大家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的兄弟重逢,居然是在这种混乱不堪的场面之中。   “放了我兄弟,不然……你死”卫雄的双手微微一用力,那抵在大汉脖子处的玻璃碎片再深了几分,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   光头大汉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抹惊恐,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下去。   他望着卫雄的眼神里,涌现了一抹嘲笑,嘴角划起了一个弧度,自嘲似的刮了刮鼻子。   “小朋友,你认为你一个人能抗的住这里多少人?你砸了我东北虎的场子,走的出这个地方,又能走出澳门吗?”此刻的光头大汉丝毫不猥琐,身上涌现了一种黑老大特有的威势。   当他用流利的粤语说出东北虎这个名字时,我的心犹如被千斤巨石狠狠辗过,但一瞬间,我又立马恢复了正常。   南天王,东北虎……整个澳门地下皇朝的两大龙头,陈正我见过了,而东北虎,今天晚上也见到了。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猛虎帮的龙头居然没有一点儿黑老大的派头,反而像个街头痞子一般,到处出来猥琐人家小妹妹。   此刻,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即便这个东北虎的势力大的吓人。可我的脸上也丝毫不掩饰对他的鄙视。   同是黑道枭雄,两大黑帮的话事人,陈正的为人却比他光明磊落的多,即便陈正也可能在暗地里做着普通人所厌恶的事情,但他永远不会做逼良为娼这么龌龊。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即便你只手遮天,势力大的吓人。我可能怕你,可以忍你。但在我的心里,永远不会尊重你,就是看不起你。   “一句话……你放,还是不放!”卫雄的风格依旧简练,永远不会和你浪费口水。   “哼……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东北虎在澳门代表着什么吗?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就得横着出澳门”东北虎的气势很强,色茬内厉的威胁着卫雄。   这话一出,我心里又对他狠狠的鄙视了几番。   这种黔驴技穷的伎俩,用了一次又一次,虽说表面上色茬内厉,但是那强硬的气势背后,也掩饰不了他内心已经逐渐弱下的气势。   当卫雄手中的玻璃碎片往他的脖子再扎进一分时,他怕了,气势立即弱了几分。   “好,我放你们走……”语气里掩饰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走……”卫雄一边夹持着他,一边朝着我们打了一个眼色。   我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忙不迭的和胖子姚依容往门口外移去。   那些围绕在四周的古惑仔,看着我们的眼睛里透着杀父仇人似的狠芒。   可是他们奈何不了我,因为他们的老大,在我兄弟的手上,他们虽然不甘,但也不敢动弹分毫。   一步又一步,在他们不甘而仇恨的目光中,我们四人走出了酒吧门口。   这几分钟的路程,对我们来说犹如度日如年般漫长。当我们一只脚终于迈出了酒吧门口时,被凉风一吹,我情不自禁的松出了口气,与之同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背脊早已湿透了,不知不觉间,已是大汗淋漓。   也正是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猛喝,接着是众人一阵无比嘈杂的抢夺声和咒骂声。   我们回头一看,却猛得看到让我们心头一紧的一幕。   已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卫雄手中的玻璃片已经被夺下,他的手红了一大片。手中的人质东北虎已经被身旁的几个黑衣保镖救下。   “快走……”看到这一幕,我知道卫雄恐怕已经栽了,但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于是,我朝着姚依容怒吼一句,一把推开他和司丽晶,和胖子转身就往里头冲了进去   卫雄虽然遭受着好几个古惑仔的围攻,但他并没有处于弱势,一边扔着酒吧的洋酒,折凳等物,一边在酒吧里头四处逃窜,避开了这些古惑仔的锋芒。   我和胖子拿着铁棍四处敲打,终于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卫雄的身旁。也是直到这时,我才发现特么的原来我们上当了。   这些古惑仔这么轻易的让我们进来,目的就是把我们困在里面,让我们犹如笼中之鸟被他们包围着,无论怎么逃,始终都在他们的包围圈内。   我和卫雄,胖子被逼到了一个吧台的角落里,而东北虎就站在我们的不远处,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眼神略过卫雄时,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丝狠辣。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很喜欢先吓一吓老鼠,吓破胆之后再狠狠的玩残他们。   “他奶奶的,我不是让你们两个跑了吗?咋又跑回来了”卫雄怒视着从重新折返的我和胖子骂道   我回过身,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只是笑了笑,说了五个字:“我们是兄弟。”   胖子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即使不用说话,也能体会到这种同生共死的决心。   我和胖子相视一眼,都各自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而我,随即又朝着胖子摇了摇头。   这玩味的一幕有着外人无法看懂的含义,其实我和胖子都清楚,面对着这么多人的围攻,武术恐怕是起不到任何的用处了。即便胖子能打,可双拳难敌四手,打得了一个,他也打不完全部。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回我们的老本行,法术。但在这样的情形下,一般的文法是没用的,敌人不会给我们时间,不会等着我们摆坛做法来诅咒他。   所以我们唯一能用的,就只有武法。只是这武法虽然凌厉,但同样有后遗症,任何的道士在用武法惩治恶人的时候,都必须在祖师坛前打卦,只有祖师允许了,才可动用武法惩治恶人。如若不然,妄用武法伤及人命,只会落得个祸害六亲,遭受天谴的下场。   所以,当胖子点头的时候,我又立即摇头。他和我不一样,他还有亲人,还有父亲。而我,唯一的母亲已经死了,唯一的佳佳姐还是只鬼,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着。   一切,就让我来承受吧!既然我都是五弊三缺,受天道不容的人,那么,让这天谴来得更猛烈一些又何妨。   我悄声无息的咬破双手的中指,各自在手掌心处画了个阴雷点打的花字。   不等东北虎发话,我就一个箭步,握着雷字朝他冲了过去。   望着我朝他冲来,他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抹惊愕,随即眼里闪现了不可知否的嘲笑,望着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蝼蚁。   不用他说话,身边的几个保镖马上站出来挡在他的身前。   其中一个西装保镖,望着俯冲而来的我,眼角露出了轻蔑的笑意。   东北虎没有发号施令,围在我们旁边的所有古惑仔都不敢动。动的,也只有这个黑衣保镖。   他同样握着拳头朝我迎了上来,眼里始终都带着蔑视我的笑意,似乎他对自己的格斗术非常自信,也很看不起我。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不仅有格斗术和武术,还有一种……叫道家的武法。   他握着拳头,我握着掌,两者就这样面对面的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掌和拳即将碰撞到一起的时候,门口却突然间传来了一声怒喝。   “够了,都住手,” 第三十八章 无常出刀   一袭黑衣,刀削似的脸孔,挺拔的身影,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口,虽无半点杀气,但那如山岳般的身影却让东北虎的脸色乍然一变。   “范无常,你怎么会在这里……”看见来人,东北虎的脸色忽变,脸上涌起了浓厚的戒备之意。   来人正是范无常,此刻的他叼着一支烟悠悠然的从酒吧外走了进来。他的身上虽说和往常一样,整个人充斥着懒散的气质。但这懒散之中,却带着几分冷冽,让人心神发悸。   就是这么云淡风轻,悠然走来的一个人,却让场中的气氛骤然发生了轻微的变化,那与我握拳相对的黑衣保镖立即回防,神色凝重的守在东北虎身前。那=雄壮的身影微微倾斜,站在东北虎的左前方。   这个角度是最好的防御姿势,其目的无疑就是为了防备范无常。   “无常哥……”看见范无常,我心里掠过一丝惊喜,忙不迭的和胖子搀扶着卫雄,迅速的跑到了他的身后。   待我们三人跑到他身后之时,范无常扫了酒吧内所有人一眼,这才朝着东北虎缓缓开口道   “虎老大,只是几个小孩子玩闹罢了,发这么大火气难道就不怕掉你龙头的身份吗?”范无常语气平静的说道   东北虎狠狠的从鼻子里哼出了口气,直视着范无常狠狠道:“这几个兔崽子爆了我的头,如果今天我让他平安无事的走出这个酒吧,我东北虎日后如何在澳门立足、”随即他那黄豆大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阴狠,阴郁的看着范无常冷声道:“今天来,难道是陈正的意思?东陵,是打算要插手这件事吗?”   “是……”范无常干脆利索的答道   “那就让陈正来跟我谈,你一个小小的红棍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东北虎怒不可遏,直视着范无常丝毫不让,说到底,范无常虽然是陈正的心腹,可他的地位只不过是东陵的头号红棍而已,与东北虎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出来混,讲的就是理,我想今天就算是陈正站在这里,也要给我东北虎的脑袋一个交代”东北虎一招手,四周的古惑仔纷纷朝范无常涌了上来。   一个个挺着胸膛,桀桀不驯的盯着范无常。   “啪,”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任何的征兆,范无常以极快的速度抬起手,朝着最靠近他身旁的古惑仔狠狠的来了一巴掌   “凶我……老子跟着正哥三进越南,横扫柬埔寨三个字头的时候,你们这群粉肠还在你们他妈的被窝里吃奶,就凭你们也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凶我。”范无常这一怒,周围的人纷纷倒退了半步,就连东北虎的眼睛里也有片刻的失神。周围靠近范无常的几个古惑仔,望着范无常的眼神都充斥了几分畏惧。   人的名,树的影……或许之前东北虎那边的人持着人多势众,底气很足。但经过范无常这么一吼,这些人才记起了范无常的身份。   即便是红棍,他也是黑道的梦魇,这个暗夜幽灵,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撼动的。   “哼,什么东陵,什么范无常,我倒要看看,我东北虎今天宰了你,陈正能把我怎么样!”眼看着手下马仔的气势渐渐弱了,东北虎放了一声狠话,一招手,吩咐周围的码字拿着西瓜刀和铁管朝着范无常涌了上来。   “慢着……”面对着众人的来势汹汹,范无常居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重新点起了一支烟,抚了抚额头,闲庭漫步的对东北虎说道:“出来混,无非是求财而已,虎哥你今天动了我,有没有想过会导致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哈哈,你这是怂了吗?怕了吗?”东北虎哈哈一笑,居高临下的望着范无常。   “不不不”范无常伸出食指连划了几下,否决道:“其实我这是替你着想而已,你想想,东陵和猛虎帮各自分管着澳门地下产业,如果我们两帮开战,那就是各自踩对方的场子,到时候澳门所有的赌场和酒吧都做不成生意,所有的场子都没有花红和保护费交给我们两帮,到时候损失的,未必也只有我们东陵吧。”   听了范无常的一番话之后,东北虎眼神闪烁了片刻,随即托着腮帮子低着头,也不知再想些什么东西。   范无常见东北虎的神情终于松动,再度冷声说道:“你要打,我没意见。我范无常的身手虽然不怎么样,但就凭这几个番茄臭鸡蛋也拦不住我。大不了,我逃出去之后再为我朋友报仇,纠结手下天天和你们打,夜夜和你们开战,最好打到警方的扫黑组出面,到时候大家的生意都做不成,给大家来个冚(kan)家富贵,皆大欢喜。”   说完这些话之后,范无常就只是静静的站着抽烟,一句话也没说。他毫不在乎的推开拦着他的几个古惑仔,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桌子的红酒,倒了几杯,又递给我们各自一杯。   “喝吧,解解渴。”语气平常,仿佛不是置身于战场,而是在家里招呼着客人似的。   我咕噜一声,将红酒吞下肚子,终于平复了下心头的激动。我和胖子始终都不是范无常,无法做到他这种千军万马前犹然平静如初的淡然。   “呵呵,就算你说的在理那有怎么样!难道,我被爆脑的仇就这样算了吗?”东北虎的愤怒打破了酒吧中的静谧。   范无常端着红酒的手也放了下来,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   望着范无常的沉默与东北虎的猖狂,我心头不由自主的掠过一丝苦笑。   东北虎,那是澳门两大黑帮之一的龙头,被砸了脑袋却眼睁睁的看着凶手溜走,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他还如何立足。   最好的办法,就是交一个人出去,这样才能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同时也能保护好双方的利益,所以,在范无常犹豫的时候,我已经想象出了最好的处理方式……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准备站出去将自己交出来。我猜测范无常也会这样选择,在大局面前,为了维护东陵的利益,他一定会在我和胖子三人中交一个人出去。与其等他把我交出去,大家撕破脸皮,倒不如我先站出来,一来这样化解了双方的尴尬,二来,东陵也不会为难胖子和卫雄。   谁知道,我发现我错了,我以为黑道都是残酷无情的,殊不知在黑道之中,除了利益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叫义气……   在我准备站出来的时候,范无常却伸手拦住了我,他站在我面前直视着东北虎,冷声道:“站在我后面的都是我朋友,我范无常出道以来什么都敢做,就是不敢扔下我的朋友。”随即他又话锋一转,淡然一笑问道:虎老大要什么交代尽管说,我范无常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去办?”   我愣住了,胖子也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范无常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有想到,范无常居然真的力挺我们到最后。   那东北虎听了范无常这么问,也没直接回答,而是阴险的笑了笑,双手搀扶着走廊上的栏杆,环绕着二楼朗声道:“我东北虎出道以来有个规矩,那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敲我一个酒瓶,要么自捅一刀,要么,让我捅他三刀,你想要这事私了,这简单。”   东北虎嘴角划起了一丝阴险的微笑,指着我和胖子道:“让这两小子其中一个自捅一刀。”随即他摩擦着自己的戒指,轻蔑的嘲笑道:“不过,我估计这两个小毛孩连见血都会晕,叫他们捅自己一刀,我宁愿相信狗吃老鼠,猫吃屎。”   “要不,你无常哥给自己来一刀吧,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讲义气。”东北虎耸了耸肩,假装带着诧异的语气望着范无常,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演技,入木三分。   当东北虎的话落下之后,酒吧里轰然响起一阵哈哈大笑,所有人望着我们的眼神里,充斥着蔑视和嘲笑。东北虎的这招,成功的找回了自己的面子,并且狠狠的奚落了范无常一把。   咣当一声,一阵银光划过酒吧的夜空,范无常拔刀了,快得出乎酒吧内所有人的意料。   范无常这一拔刀,立马引起了那些黑衣保镖的注意,一阵惊慌过后,四个保镖在东北虎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目光警惕的防备着范无常。   “范无常,你这是宣告和我猛虎帮开战吗?”东北虎的目光一凝,语气低沉道。   四周的气氛越来越沉重,我和胖子卫雄三人身体微微的朝范无常靠拢。即使被所有人包围着,我们的心里却没一丝畏惧,此刻,我们的精神强大到了一个常人无法预料的高度。   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总发生在陡峭的瞬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范无常刀光一闪,紧接着在所有人愣神的瞬间,那明晃晃的刺刀朝着自己的大腿扎了下去。   鲜血潺潺从伤口中流出,可范无常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那刀不是刺在自己的大腿上似的。   “这样,虎老大你老人家的气应该消了吧!“范无常无视大腿上留下来的血液,噗嗤一声拔出了刀子。   此刻,处在虎狼包围圈的我,心里却有股莫名的感觉流过。我不知道形容这种徜徉在心头的感觉……是叫感动,还是叫温暖。   当范无常拔出了刀子之后,厅子里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或许,这些人都没料到范无常如此杀伐果断,说自捅一刀就自捅一刀。   东北虎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之前他失了面子,但现在范无常已经代我们自捅了一刀,如果他在为难我们,那么在道义上就已经说不过去了。传出去他东北虎只会被江湖中人耻笑,说他以大欺小。   但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非常不甘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犹豫。   “走”见东北虎没有回答,范无常向东北虎行了一个江湖礼之外,目光冷冽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调转头朝酒吧外走了出去。   当我们走出酒吧之后,酒吧内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东北虎,在用愤怒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不甘。 第三十九章 原来你叫范太咸   出到酒吧时,远远我就看见对面街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两个人是姚依容和司丽晶,她们被我推出去之后并没有走,而是在对面街上焦急的等待着我们。   看到我和胖子出来,姚依容和司丽晶就是焦急的一阵小跑。   “你没事吧?“扑通一声,软香入怀,鼻子嗅到的芬芳让我半响反应不过来。   “没事……我没事。“望着姚依容眼睛红红的模样,我心头不禁划过一阵怜惜。伴随着这阵怜惜的,还有阵阵涌上来的暖流。   她没有走,哪怕在这危险的时刻,她都没有走。   那一头,司丽晶也紧张的追着胖子问长问短,死丽晶的关心,换来的是胖子手足无措的呵呵傻笑。   “是时候该走了……趁着东北虎没反悔之前。”范无常叼着烟,望着我们四人不自禁的一笑,随即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   姚依容脸一红,连忙挣开了我。   而这时候,天空上突然间传来了轰隆的轰鸣声。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漆黑的夜空中突兀的出现了好几架直升飞机,那螺旋桨咔擦咔擦的飞舞着,瞧这阵势,目的地似乎就是我们这儿。   “阿豪,不对劲,快回去叫人!”范无常神色凝重的朝着身旁的马仔说道。   我和胖子都不约而同的心一紧,难不成,这几架直升飞机是冲着我们来的?   “大家不要怕,这飞机,应该是我哥叫来的”姚依容脸红着,声音如蚊子般微弱。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范无常更是目光一凝,看着姚依容的眼神都变了。   “你哥是谁?”范无常低声向姚依容问道   姚依容此刻倒是没有之前的泼辣,反而低着头,轻声且文弱的说了句:“姚文巨。”   当文巨(具)哥的名号被姚依容爆了出来之后,范无常凝重的神情一松,恍然大悟的道了声:“原来是姚家的人。”   “你去跟你们的人说,这里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用不着他们再搀和。”当范无常朝着姚依容这样说完之后,直升机也放下了长长的纵梯。   透过夜色,我隐隐约约的看到有很多的人从直升机的长梯里爬了下来,而且他们的背上,都不约而同的背了武器。   一直以来,我都只是知道姚家很有钱,而且是犁头巫家的传承。但当我我看到这一幕时,才发现原来我一直以来低估了姚家的势力。   能够动用直升机的家族,绝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从直升机下跑下一个年约四五十,穿着西装皮革,头发打着蜡,梳了个赌神头的中年人。   他看见姚依容之后,便是领着一群人焦急的跑了过来。   站在我身旁的姚依容,也同样一阵小跑迎了上去。接下来的事情,我只看到他们说话,并不能听清楚他们说的话。   没过多久,姚依容也回来了,跑回来的姚依容神情失落的朝我们说道:“房叔他让我先跟他。我哥很快就过来了……我得先回去。”   “啊,你要回广东吗?”   “当然不是,”姚依容打断我的话,撅着小嘴幽怨的说道:“你就这么想我回去呀。”   随即她告诉我说,她家在澳门也有房子,房叔是带她回澳门的家。   可以预见,当孩子在外面出了事之后,任何当家长的都不会放心,都想急切的见上孩子一眼,看看身上有没穿皮破洞什么的。   姚文具这当哥的自然也不例外,妹妹出事的第一时间,自然是把他带回家好好保护着   眼看着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司丽晶和胖子看着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我连忙摆了摆手汕汕一笑道:“那行,你先回去,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我连忙一阵小跑,狼狈的跑到了范无常的身后,跟着范无常上了车。   至于说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他们在聊了些什么了,只透过车后的玻璃镜,看到胖子和司丽晶打了卿卿我我了好一阵子,然后卫雄和姚依容又聊了两句。接着四人各自招了招手,说了声拜拜,就此分别。   “行呀你,什么时候和她勾搭上的。”上车之后,卫雄就是怪笑着用肘子推了我一把。   “没有……真的没有,我发誓,我和她之间绝对清白。还有,我绝对不像某些人,给人家写了份全是错别字的情书。”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否认,同时也打趣起了卫雄。   毕竟卫雄当年也追求过姚依容,还写过一封情书给她。而那封情书则是被姚依容当众撕开,并且大声朗读后丢进了垃圾桶,狠狠的羞辱了卫雄一把。   也因此,我对姚依容从那时开始就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只是,当年的她和现在,真的改变了很多。   “行了,都是小时候闹着玩的事情。现在说还有劲吗?”卫雄朝我翻了个白眼,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包烟。   他自己点燃了一根,紧接着又往前座的范无常也给递了一根。   “大哥你好,我叫卫雄,你要是开心,叫我小雄也行。”卫雄帮范无常点燃了一支烟,态度很恭敬。   能让卫雄心甘情愿叫大哥的人不多,叫的出声的,卫雄都是因为佩服他们身上的义气。   显然,范无常身上具备着这一点,能够替相识不久的我们自捅一刀。不讲义气的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范……范无常!”范无常自我介绍的时候,语气有些犹豫且停顿。   “额,无常,黑白无常,常哥你这名字还真是……出人意表。”卫雄本想说另类,但话刚出口觉得不合适,连忙改成了出人意表   “唉,无常哥,无常真的是的真名吗?”我拿着烟,好奇的问他。如若是平时,我是绝对不敢问这个问题的,可大家彼此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关系在无形之间都拉近了许多。   “不是,”范无常惜墨如金的性格依然没变,语气仍旧平淡冷清   “额……那你的真名叫啥?”胖子也忍不住好奇,插嘴问了一句   “我的真名……”范无常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下,而后才接着道:“范太咸。”   “啥,范……太咸,这,你爸为什么会给你取这个名字!”胖子愣了半响,随即脸色有轻微的扭曲   如果说范无常这个名字让人觉得有些另类,那范太咸这个名字,就不得不说让人觉得怪异了。   “因为……”话到一半,范无常再次变得吞吞吐吐。   “因为啥,你倒是说呀……”胖子不知死活的催促着。   “我老家有个习俗,父亲在孩子出生的时候要准备两个名字,一男一女。如果是男孩久准备好男名,如果是女孩就准备好女名,在见到孩子的第一时间,父亲要将孩子的名字融入话里说出来……”   “你爸咋啦,该不会事先给你准备好了范太咸这名字吧吧!”   “不是……我出生时我爸在吃腊肠饭,我刚被稳婆抱出来时,我爸就拍着大腿说了句:“饭(范)太咸了,咸的过分呀”   “所以……”胖子的大脑抽筋,暂时还没理清楚其中的关系   “所以我爸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名字”范无常的脸色有些铁青,隐隐可见要暴走的迹象   “哈哈哈……”胖子毫无形象的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幸好你出生的时候,你爸没在门口看到一支母鸡跳上芭蕉树上……不然的话,你就得叫……”   说完,胖子还特天真的望着范无常,非常好奇的问他:“对了,你家门口有芭蕉树吗?那只母鸡跳的上去吗。”   噗嗤一声,我再也无法忍受胖子的天真。捂着肚子,低着头,死死的忍住即将爆发的笑意。卫雄的定力好些,强忍着没笑出声。只是,那扭曲的面容和耸动的双肩,充分说明,卫雄忍得很辛苦,非常辛苦。   就连开车的阿豪都差点握不住方向盘,要不是及时刹车,差点就撞上了一旁的电线杆。   范无常冷眼盯了阿豪一眼,吓得他连忙闭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随即,范无常缓缓抽了口烟,语气平静的问我们道:“你们,喜欢听恐怖的故事吗?”   “当然,多恐怖的故事都吓不倒我!爷可是道士”胖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好,吹起牛来脸不红心不跳   “那我给你说个吧,这个故事很短,但你们听了之后绝对会觉得惊悚!”范无常抽了口烟,平静的说道   “好,你说,我听着,绝对吓不倒我”   在大家的注视下,范无常缓缓蠕动了嘴唇   “从前,有个人,他取笑我的名字,后来……他死了。”   我:……   胖子:……   卫雄:“……”   这个故事虽短,但的确短小精悍且渗人……。 第四十章 山丘赤纹与发丘印   当晚,回到宾馆的我们破天荒的喝了一次酒,一群人彻底放开了心扉,喝得酩酊大醉,就连元邱这不知名的怂货也情不自禁的加入战场,与刚相识不久的卫雄打成一片。   “你知道吗?老子很快要发财了,等哥们发财之后,绝对不会忘了你们两个兄弟的。”卫雄狠狠的一拍胸脯,醉熏熏道   “发财,发啥财,是做啥生意来着”元邱也睁着微醺的醉眼,头脑不清醒的和卫雄谈天说地。   卫雄额的一声打了一声饱嗝,嘿嘿一笑,凑近元邱的耳边神秘兮兮的小声道:“我跟我叔去……保密。”话到最后,卫兄打了个哈哈,给我们放了个鱼饵,却硬是不肯把谜底揭开。   或许,整个酒场之中唯一能保持清醒的就只有我了。即使是平日里鲜少沾酒的胖子,此刻也喝得脸色通红,站起来摇摇晃晃,差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兄弟多年之后重逢,大家都敞开了心扉,彼此说起这些年发生的趣事,荒唐事。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需要提起,也不需要说起,甚至乎彼此之间打电话时聊得不够两句就会挂了电话。但是,不提起,不代表会忘记。友情便是这样子,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但却会永远的在心间长存一辈子。关键时候,只要一个电话,彼此间就会立即赶到。   喝酒时永远不需要太多的客套,敞开了心扉,放心的把秘密无私的分享给彼此。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喝了多少,总之这一次的拼酒是我有史以来最疯的一次。只不过疯归疯,但我做人有个准则。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受不了,我可以睡觉,但绝不会大吵大闹的撒酒疯。   所以,在这四个人之中,我是不清醒,但也是比他们都清醒的一位。   卫雄谈了这些年很多的过往,辍学之后,他到饭馆里端过菜,到地盘里搬过砖。也当过水手跑过船。   现在,他说他不久的将来要发财了,跟着他叔叔去干一笔大活。干完之后,他就有钱了,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让自己的父母舒舒服服的过好下半辈子,让自己的父母不再受苦受累。   卫雄的价值观和我们不一样,他出生在一个中国典型的贫困家庭之中。对于钱,他总有着比任何人都强烈的渴望。因为贫穷,他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开始谋划着自己的人生。他想让自己的父母过上点舒坦的生活,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会比别人付出双倍的努力,他渴望得到成功,渴望得到认可。   但是这个社会,不是你付出了努力就能成功。总有些残酷的现实,无情的扼杀了你的理想,你的愿望。到头来你活了大半辈子,却发现你随波逐流,事与愿违的走上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卫雄从来都是一个有大志的人,与他矮小的身躯不一样,他的内心总有着比任何人都强烈的野望。而他的这份野望,在他的心里憋着,藏了无数个岁月。当他即将面临成功时,他便迫不及待的将这份压抑宣泄出来,与值得他信任的人去分享。   所以这晚,卫雄说了很多东西,总是不停摇头晃脑的喃喃自语着:“老子要发财了,要跟着我叔去发大财了。”   对于他这因为压抑过久而发泄出来的喃喃自语,起初时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醉醺醺的笑着望着他。   只是……当我看到他那撇开的外套,袋子里露出的一样东西时,我心一揪,脑袋犹如被一旁清水倾盆倒下,冷汗淋漓。   虽然只是一个角,但卫雄外套内装着的物品和传说中的那东西实在是太相似了。   我不敢再喝了,并且小心翼翼的开始探卫雄的口风。   然而卫雄虽然醉了,但那口风却严实的紧,无论我怎么试探,他都不肯多说些什么。在试探的过程中,我只得到了两个信息。一,卫雄在未来不久要干一趟大买卖,二,这趟大买卖的领头人是他叔叔。   没过多久,卫雄倒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眼看着他昏睡过去,我便试探性的推了他两把。见他昏睡的像个死猪一样毫无知觉时,我这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翻开了他的外套。   在他外套里头,放着一枚金黄色的小铜印,铜印上盘旋着一条金黄色的小龙。再翻开铜印的底部一瞧……天宫赐福,百无禁忌八字郝然出现在我眼前。   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发丘有印……卫雄怀中的这枚铜印,显然是盗墓四大派系中的发丘印。   此刻,我终于明白他说的发财是什么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准备跟他叔叔去当土夫子了。   不对,或者说,他家的先祖就是发丘将军一脉的传人,不然这发丘印从何而来?   我不动声色的将发丘印塞回卫雄的口袋里,然而在塞的过程中,卫雄像做了个梦似的梦呓一声,身子往左侧翻动了一下。   吓得我手一抖,差点把发丘印摔到了地下。后来我发现他只是喝醉之后的梦呓而已,忙不迭的将发丘印塞回了他的口袋之中。   然而,就在我将发丘印塞回去的那刻,卫雄的面相却让我的心再次猛的一揪。   在他的鼻子之上,印堂之下,山根之中,显然有两条赤红色的纹路向双眼分叉开来,饶过凌云,直牵命门。   之前我没怎么看卫雄的面相,而这时卫雄的突然一个翻身,却让我彻彻底底的看准了山根上的这两条赤色纹路。   这种纹路在相学上叫“山囚赤纹”,红色在相学运上向来有厄运之称,如若一个人的脸色有如丝如麻的赤色纹路出现,那定然是不好的征兆。   如若年上寿上生红光,定主流年有灾。如山根有赤色纹路过双眼,则为血光之灾。如命门有一条赤红的纹路到眉下,连着鼻子山根的部位,则预示着命主在未来不久会遭到囚禁,说不定会受刑而死。此纹名为“山囚赤纹”,分先天与后天生成。   先天事关命格,后天预兆灾害吉凶。   显然,卫雄这两道赤纹是后天才出现的,在前几年我们还是同学时,我从没见过他的脸上有这样的纹路,所以绝不可能是出生时带来的。   看到这两条纹路,再一联想到卫雄说的发财和他怀中的这枚发丘印,我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要知道,这种后天的纹路之所以会出现,多半和命主日后做的事情有联系。当一个人的流年会出现灾害时,面相上多半会相对应的出现征兆,因灾害不同,出现的纹路,凶气等颜色也不同。而相师多是根据这些后天突显的给予相应的提示,替人趋吉避凶。   呆坐着想了片刻之后,我不敢有丝毫的含糊,将沙发上死睡的胖子拖进了房间。   为什么说拖?因为胖子大爷的重量太重了,我扶不着,抱不稳,只能拼尽全身力气,像拖死尸一样将胖子拖进了房间。   哗啦一声,我终于忍受不住胖子的重量,将他扔在了床上,可扔的时候由于重心不稳,连带着我也一起往床上倒了下去。   “讨厌,别闹……”睡梦中的胖子娇羞的梦呓一声,右手顺手一甩。   砰的一声,我的脸颊骨宣告受伤,被胖子这无意中的一甩,狠狠的拍到了床底上。   再起身时,我的脸郝然出现了五个鲜红的巴掌印,左脸已经肿的和猪头无异。   而胖子,还在犹抱琵琶半遮面,娇羞的甩着手说:“讨厌,别闹,别闹啦……”   我:“……”闹闹闹,闹你妹呀。   望着犹自在床上摆着各种梦游姿势的胖子,我只能欲哭无泪的恨恨转身,去行李里找了半响,终于找到了一个小瓶子。   掰开瓶口,使劲的倒了几秒钟,一颗黑色的药丸顿时出现在了我的手掌心。   望着床上醉醺醺的胖子,再看了看手中的药丸,我不禁悠然叹了口气:   “希望这千斤不醉丸能起到作用吧。” 第四十一章 千斤不醉丸   民间曾流传这么一个故事,说太行山处有位放荡不羁,行事不拘一格的破衣道人。   道人好酒,长饮不醉,每次饮酒皆饮数斗以上,且乐此不疲,与宾客会饮,来了一坛又一坛,还能脸不红而不赤的与众人笑谈风生。   宴中众人皆惊奇,以为这破衣道士乃是神人,精通搬运之术。饮下的酒都被这破衣道士用法术搬运到了别处去,所以他的肚子才像一个无底洞,无论怎么喝,他都千杯不醉   这是民间野史中流传的一则故事,故事中的破衣道人是否精通搬运之术我无从得知,但像他这种情况,我也见到过。且我们法教之人,也时常用药法提升酒量,千杯不醉。   何为药法?说白了就是一张偏方,此偏方有个名字,叫千斤不醉。若是饮酒之前提前喝一碗中药,或是吃一颗用药法提炼出来的药丸。即使是不善饮酒者,也能变成一个千杯不醉的海量酒鬼   市场上一些醒酒的中成药,也多半有这张偏方的影子在其中。   我们行李中的这些千斤不醉丸,是青松叔提前给我们炼制好的。他怕我和胖子出门在外应酬不过,这才给我们提炼了这些药丸   只是这药丸一般是在饮酒之前服用的,至于说喝醉之后还有无效果,我也没有试验过,也只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往胖子的嘴里塞了一颗。   我以为胖子能安安分分的将这药丸给吞下去,可是当我将药丸塞进他嘴巴时,我才发现我嘀咕了胖子的调皮。   我将药丸塞进他的嘴巴里,过了半响没看到他有一丝反应。当时我就郁闷了,好奇的将头伸了过去。皱着眉头往他的脸上看。忽然之间,说时迟那时快,胖子嘴一张,嗖的一声,那药丸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我正和他面对面的看着,两个人的脑袋正好处于平行的角度。他这么猛的一吐,那药丸直线往上跳跃,直愣愣的吐进了我的喉咙里面。   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那药丸已经卡在了我的喉咙之中,害得我又是上蹦下跳,又是捶胸又扣喉,经过了近五分钟的不懈努力,呛得眼泪都流出来的我这才把药丸从我的喉咙里扣了出来。   扣出药丸之后的我又忙不迭得蹲在角落里呸着口水,妈的,这太恶心人了,居然在悄声无息之中吃了胖子的口水。   我承认,即使是过了很久,我喉咙里仍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也不知道是胖子的口水味还是药丸的味道,总之难受的要死。   此刻的我恨不得狠狠的将床上的胖子往死里头踹,不过……正事要紧,为了顾全大局,我只能强忍着海揍他一顿的冲动,从瓶子里重新掏出一颗药丸往他的嘴巴里塞了进去。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之后,这一回我彻底学聪明了,塞进了药丸之后,连忙后退数步,蹲在一旁悄悄的盯了胖子,待过了一分钟,见胖子毫无反应之后,我以为他吞下了药丸,这才松了口气,悠悠然的站了起来。   忽然之间,又是噗的一声,胖子嘴唇上撅,一颗黑不溜秋的东西再次从他嘴巴里吐了出来。   我这时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尼玛的,这样都能吐出来,未免也太奇葩了吧。   惊讶的同时,我才发现再次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我……张大了嘴巴。   嗖得一声,药丸在空中划过一个华丽的弧度,从床头往我站的地方飞来,再次溜进了我的喉咙里,并且……我一不小心吞了口唾沫,将这药丸给吞了下去。   我……千算万算,还是吃了胖子他老人家的口水。此刻,欲哭无泪已经不能形容我心情的悲催。      第三次,我强忍着将胖子剁碎的冲动,从瓶子里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颗,往他的嘴里塞了进去。   药丸塞进去之后,我立即如兔子般弹跳三米之远。   开玩笑,经历了前两次的教训之后,我还不学精灵点,真当我傻子吗?   咕噜一声,只见胖子的喉咙一阵涌动,出人意表的是这药丸没有再次被胖子吐出来,反而被他一把给吞了下去。   正惊讶胖子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听话时,我突然感觉下半身一阵尿意涌了上来,忙不迭的跑去上了个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的途中,我却看着胖子睁着朦胧的睡眼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出来便也是直奔厕所而去。   两个人周而复始,连续且有节奏般的上了几趟厕所,撒了几泡尿之后,我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这千斤不醉丸就和解酒丸一样,是通过撒尿的方式将酒精给排泄出来的。   “啊……话说我为什么会这么精神。”上了几趟厕所之后的胖子,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的表情非常猥琐且欠揍。   别说胖子这么精神,就连我现在都感觉到全身似乎被温泉洗涤了一遍似的,全身上下透着一股使不完的劲,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了百倍。   千斤不醉,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我感叹千斤不醉丸的效果时,天然呆的胖子在这时候又说了句坑死人不偿命的话。   “哎,既然都这么精神了,我们出去找卫雄再喝过吧。”   “别闹了,说正经事,我刚才给你吃了千斤不醉丸。”我一拍胖子的后脑勺,狠狠拉住了他。   胖子疑惑的看着我:“你给我吃那玩意作啥,大家喝酒图个尽兴,你这不是硬逼着我作弊吗?你这人咋这么没酒品呀你”   我……   好吧,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我忍,我继续忍。   “你知道我刚才在卫雄身上看到了什么吗?……”强忍住将胖子死揍一顿的冲动,我缓缓的将在卫雄看到的山囚赤纹和发丘印的事给说了出来。   好在胖子还不笨,很快的他就分清楚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你的意思是说,卫雄在不久之后要跟着他叔叔去盗墓?”   在我点了点头之后,胖子立即就准备往客厅外冲去。   “你干啥呢?”我一把拉住了他   胖子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去拦着卫雄呀,盗墓的风险很大,这样的发财要不得呀。”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卫雄会听我们的吗?”   胖子顿了片刻,这才挠挠头道:“也对,他肯定不会听我们的。”   作为兄弟,自然了解彼此之间的性格。三个人之中,卫雄是最讲义气,最有责任感的。可他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倔。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那就是九头牛也未必能把他给拉回来。   且之前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听出,陪他一起去盗墓的,还有他的亲叔叔。发丘一脉和搬山卸岭摸金其他三个派系不一样,多半是亲属结伴而行去盗墓。可以说,发丘是四个派系亲属观念最重的一个。   既然是自己的亲叔,那就没有信不过的道理。外加上卫雄想改善家里物质生活的观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想改变卫雄盗墓的决定,无疑是难上加难。   “那你说,我们应该咋办好,总不能看着卫雄去送死吧?你也知道,那后天形成的“山囚赤纹”也不是开玩笑来得,前年的时候,我们都见过出现这种后天纹路在脸上的人,他们的结果无一例外在白天后都横死了。“胖子耷拉着脑袋,不自禁的叹了口气:“算了,我先用梅花易数起一卦看看吧。”   言罢,胖子五指掐算,在手中起卦。   虽然胖子的梅花易数向来有坑死爹不尝命之称,但上次在农村中预测水鬼一事却十分准确,想到这,我那本已颓废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紧张的看着胖子,期待他的卦象能够否极泰来,然而,时间越久,我的心就越凉。因为,在测卦的过程中,胖子的神情总在无端的变化,从颓废到苍白。最后,他的脸已然成了一片惨白色。   “艮山困壬水不得出,水死绝,上艮为坟,下艮为阴阳点,变卦中震木为棺材,艮卦为墓地……”胖子双目无神的自诺道:“昔日,乾隆皇派图钦保围剿撒拉族人暴乱。图钦保困于山中,最终被围困而死。……当年,图钦保得遇一老者,测的也是相同卦象,艮山困水,水死绝……卫雄他,也是壬水命人呀。”   卜算至此,卦象一目了然,我的心情不由更加沉重。   “有挽救之法吗?”我满怀期待的望着胖子,希望这个死局有挽救之法。   “有……”胖子重重的点头。   我死绝的心再度燃起了希望,满怀期待的望着胖子:“什么”   “让卫雄不要去,待在家里就行了。”胖子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迎接他的是我毫不留情的一个爆栗,此刻的我青筋暴动,再也无法容忍他这天马行空的另类思维,狠狠的出手,毫不留情的暴揍。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我知道卫雄是不肯听我们的啦,这不还有中下策两个办法嘛?”胖子一边抱头乱窜,一边无辜的解释。   “赶紧说,别他娘的给我浪费时间,卫雄明天就要走了。”   “壬水困于艮山之中,最后水死绝,无法通流出大海,但此时若是有庚金相助的话,情况可谓大为不同。”胖子正色道   “怎么说?”我眼前一亮,紧盯着胖子道   胖子当即毫不犹豫的回答:“艮山属土,而卫雄就是卦象中的壬水,壬水困于山势之中,正处於弱势。此时若是有庚金相助,借金生水势的话,则一发不可收拾。水虽柔,但当水强势于山时,也可变成洪水将山给冲开。”顿了顿,胖子接着道:“即便水势不强于山,也可借庚金之锋利将艮山一处劈开,这时壬水便有一处缺口可流出,即可化绝境为逢生。”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送一件兵器给卫雄,让他带着去盗墓。”我眼前一亮,不由展开了联想。   胖子当即点了点头,但又马上摇了摇头:“此策为下策,只能带来一处生机,若是想增多一些把握,我们还得……借运。”最后二字,胖子的语气加重,顿挫有声。   “好……我们现在就互测八字,看是不是处在流年相旺之年。”我毫不犹豫的答道 第四十二章 借运   所谓借运,是命理学上一种较为温和的改运方式。   一个人的运数有盛有衰,盛时顺风顺水,青云直上。衰时灾厄临头,万事难顺,不仅险阻较多,更有小人无事生非。甚至乎,会出现车关,天厄,白虎等致命的血灾关煞。   而这时候,易师除了以言语提醒之外,也会建议命主以借运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运气。   通俗来说,易师都是根据生人的八字,建议在流年犯厄特别严重的月份去适当的地方旅游,选择以借地运的方式帮扶己身。若是命中喜水之人,易师就会建议选择东北,哈尔滨一些极寒的地方。反之,就选南方一些温和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针对父母刑克,子女刑克,亲属间五行相冲。或是先天多灾多难,难以养活的这些八字的借运。   对于这些八字,如果品性无良且修为不足的易师,就会故弄玄虚一番,建议父母将孩子送养去别处,破开这种刑克。   但是,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如非迫不得己,哪个当父母的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养呢?   现代有句话叫做“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车上笑。”换在形容父母身上,那就是宁愿照顾着孩子受累,宁愿被淘气的孩子气哭,也不宁愿骨肉分离,过上寂寞而舒坦的日子。   针对这种情况,借运也是我们提供的方式之一。通过借神灵之运,借灵树之运来化解刑克和不吉。   选一处香火鼎盛的庙宇,通过仪式和手续上契给神灵,拜神灵为干爹,借助神灵的气运来化解刑克。或是根据生辰择好方向,以出生地为点,寻一风水灵树,拜树为干母,寓意着子借母运,化解不详与命理上的先天弱势。   现在我和胖子如今准备做的也是借运,但我们做的借运之法与上述的两种大不相同。乃是以科仪为引,衣服,头发为媒介,将自身的气运赠与卫雄,用自身的气运来化解卫雄身上的灾厄。   这样的方式等于一人受益,一人受损,有违天和之余也会伤害施法者的精气神,非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们是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借运的。   但现在,我们除了这样借运之外也想不到任何快捷的方式。损天和也只能损一次吧,只要我们的兄弟不出事就行。   因为易师本人是不能给自己测命的,每测一次虽说大势不变,但中途的轨迹总会跑偏。因而我和胖子也只能互相给对方测,看看哪个人的气运较旺,可以借运给卫雄。   “你年纳音地支为辰,走到今年行的是酉运,辰酉合化金,是六合中的金局。正处於身旺运盛的流年。卫雄是水命,五行金生水,可借……”   “你八字中五行土众多,行到今年又是害太岁的流年,先不说运数不旺,就算流年运旺,戌土也刑克壬水,所以,你的运不能借给卫雄,不然他日主会更为衰弱。”   当我们用子平预测在纸上起了四柱之后,得出了以上两个结论。胖子是金命,且流年合化金局,五行金生水,可借运给卫雄。   而我是土命,且不说是害太岁之年,运数不旺。即便身旺,我也不能借给他,因为戌土克壬水,即便我肯借,也只会将卫雄本来衰弱的运数掩盖的更加衰弱。   这就是借运的苛刻,即便是身旺之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借的,需根据两人八字是否互冲互补来定。   “我来吧,你的八字不适合借运给卫雄。”胖子干净利索的答道,言罢就准备开坛做法。   “好……马上做法,我现在就去将卫雄的上衣和头发拿过来。”当即我也不犹豫,立马往客厅外跑了过去。   悄悄的用剪刀剪断卫雄的头发,又脱了他的上衣,拿进了房间里面。   房间里胖子已画好了红纸,左千里眼,右顺风耳,中间敕封五显华光师祖,坛图日月,上书大显威灵四字。   因为宾馆里没有华光大帝的神像,胖子也只好以红纸暂代神坛行法。   画好了红纸之后,胖子将他贴在墙上,虔诚的再三扣首,紧接着又打开了包袱,从包袱中掏出一个长盒子。   打开一看,却见盒子里置放着一把约有20寸长的青铜剑。   锵的一声,宝剑开封,拔剑的瞬间,屋子里一道寒光闪过,闪得我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   “胖子……这是”我凑了过去,盯着青铜剑好奇的问   这青铜剑的剑锋虽然已经钝了,但先前的那抹寒光和那声嘹亮的出鞘声,足以说明这剑非凡品。且我们道士的剑是用来斩妖除魔用的,又不是杀人,剑锋利不利并没有与剑有多大的关系,只看这法器的灵气是否浓厚便已够了。   “看啥呢……你又不是没见过,七星龙泉剑,我家传了三代了。除了我爸之外,我爷爷和太爷爷都曾用这把剑来斩妖除魔,剑经过三代人的手,上面的法力浑厚,是一等一的法器。”胖子望着剑锋爱惜道:“你快去给这把剑敕封多几层敕令,明天想个借口送给卫雄。”说完,他把剑朝我伸了过来。   “好……我马上去隔壁的房间加持。”说完,我接过龙泉剑,拿了几把黄香就准备走出了房间。   如若是平时,我会诧异胖子将这么宝贵的东西送人。但此时,我和胖子都明白彼此之间的感受。只要能够保住兄弟的性命,别说一把宝剑,就算十把,我们都会送得毫不犹豫。   说太多已是矫情,此时我和胖子都只能竭尽所能得去帮助卫雄。   “记住,这法器的阳气很重,千万别用你阴山的玄讳,用闾山或者茅山的都行。”胖子神情凝重的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将胖子的嘱咐记住,然后拿着黄香走出了房间,与胖子兵分两路,我来加敕龙泉剑,而他则主持借运。   进到房间之后,我不敢迟疑,连忙开坛做法,这一次的我和胖子一样,以红纸为坛图,只不过祖师不再是阴山法主,而是调用了九龙三公,张圣者,三圣爷等几位闾山法教的神灵。   坛图画好,我便将龙泉宝剑捧于桌面之上平方。毫无疑问,这把剑是一把年代久远的法器,我刚摸上去时,剑上传来了阵阵炙热的感觉,让我感到头晕以及心悸。   这便是法器上的法力和灵气,若是开光物品得力,普通人刚带上时也会有这种心悸和头晕的感觉,除非日子一久,物品与人开始慢慢的磨合,这种心悸和头晕才会消失。   诵过繁琐的请神咒之后,我便以一手掐着剑指夹起一柱清香,凝神闭气,心诵咒语,另一只右手也同握剑指。   跺脚三声时也同时爆喝一声敕令,紧接着右手剑指斩于香头之上。   噗嗤一声,香头无火自燃。于胖子的地火术不同,我这纯属是聚集法力于剑指,往香头斩下。   至于说我这样做是为什么?自然是将玄讳打入龙泉宝剑之中。   这是开光科仪中不为人知的一道程序,常用的也是法教中人。无论是画符箓,或者是开光物品,都需要点燃清香一柱,或是照着符咒照画一遍,或者封一层敕令于物品符箓之上。   这个程序,我们叫度令,将敕令直接封入法器之中,也等同于直接将法力加持进去。   若有曾救助过法教道士的人,多多少少会见到这么一幕情况。道士直接点燃清香一柱,握在手中虚空往人的身上画着圈圈符箓,这种方式虽然不是书符于纸上,但这也是一种隐形的符咒,直接将敕令打入人的身上,其效果也毫不逊色于符咒。   而在度令的过程中也非常考究道士本人的功底,整个过程需闭气一气呵成,期间不能泄气,也不能呼吸,否则无效。若是修为浅薄者以这种方式多加敕几次,加敕完之后他整个人也精疲力尽,甚至会晕过去。   这一次,我凝神闭气,不仅封了敕令于龙泉宝剑之上,更添了一道本命玄讳在其中。   本命玄讳是祖师传承下的一道讳令,威力无比强盛。只是这个玄讳也有个弊端,若是敕封于人身上,而那人行恶做了亏心事的话,道士本人也会感应的到并且也会受此影响。不过,弊端之外也有几个好处,一来是威力强盛,诸邪退避。二来是一旦受了敕令的人发生了事故的话,道士本人也会因此心生感应。   前前后后,加上本命玄讳一共封了七层敕令,七次闭气度令,并且每一次度令之后我都划破中指点睛于龙泉宝剑的剑柄上。   跺了二十一次脚,闭了七次气,扎破了七次手指,敕令封完之后我全身的法力也消耗了一大半,整个人手脚无力,全身发软,差点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这是法力和精气神消耗过盛的表现,要不是自己的兄弟,我才不会开光开得这么卖力呢。   休息了片刻之后,我看着时钟已经划过凌晨的四点了,忙不敢含糊,喝了口水之后,就拿着龙泉剑去另一个房间找胖子。   当我推开门之后,也看到胖子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得喘着气。再一看桌面,上面的衣服上隐约可见一道红色的符箓,而在衣服的旁边,放置着一个小碗,碗中还有一点儿红色的……血液。   “胖子……?”我吃了一惊,旁边那碗盛着的绝对不是墨水,那粘稠的血腥味,百分百就是胖子的精血。   此时,胖子正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踹着气,右手死死的抓着左手手腕处的大动脉。   “快点……来帮个忙,我止不了血了。”胖子脸色苍白的虚弱道   “日出东方一点红,身隐我师在其中,我师三声断流水,一指红门血不流……大金刀,小片刀,老君坐洞口,有血不敢流,叫他不流真不流……吾奉太上老君积极如律令”我抬起胖子的手腕,念着咒语用剑指书符一遍,再单手作掌,往伤口处盖了下去。   这是道家的止血咒,大金刀指的是掌势,小片刀指的是剑指。用大金刀时,手作掌势往伤口处虚空盖下便可,用小片刀时,则是以剑指往伤口处虚空书符。   若是平时,两者取其一便可,但如今度了玄讳之后我的身心也非常疲惫。法力虚弱。为了以防万一,我先用剑指,再用掌势,双管齐下。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松开胖子的手腕。这时候,手腕已不再往下滴血,只是静脉的地方还有个半公分宽的小伤口。   “胖子,取点精血画符而已,你用的着这么狠吗?”望着这近十公分长,半公分宽伤口,我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胖子带着天津腔欲哭无泪道:“介尼玛的,我只是想用点血而已,谁知道止血的时候没用心。接着做法消耗的太厉害了,这血流出来了我也不知道。”   “可是这伤口……你丫的到底用什么东西划的?”   胖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西瓜刀撇嘴道:“没找到刀片,只有用那东西搀和下了。”   我:……用西瓜刀来割腕,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趁着卫雄还没睡醒,我俩连忙偷偷的溜出到客厅,将那上衣给卫雄套上。   这时的卫雄睡得像死猪一样,丝毫没发觉我们的动作。只是这时我和胖子的身心都很疲惫,全身手脚发软,给他套件上衣都让我们反反复复的折腾了近十分钟。   “希望能帮到他吧!”脑袋中一阵倦意涌上,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呵欠。   胖子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应道:“一定能的,只要他穿着这衣服三天不换,那他的灾厄就会被我的气运化解掉。”   “卧槽……你说啥,三天不换!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跳了起来,眼睛睁得牛大,死死的盯着胖子。   开什么玩笑,有谁会穿着一件衣服三天不换?   胖子耸了耸肩,无奈道:“三天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你想想,气运的转换也需要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吧!太过激进会弄巧成拙的。”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卫雄连续穿着这衣服三天?”   胖子拍了拍我肩膀,随即伸了个懒腰,:“放心吧,理由我已经想好了,明天……你就看我的吧。”   说完,胖子打了个大呵欠,往沙发上倒头就睡。   “喂喂……你倒是说说是啥办法呀!”我使劲的推了推胖子,却发现他睡得像个死猪一样,无论我怎么推,怎么叫,都无法将他给推醒。   慢慢的,我也感到一股倦意在脑海中徘旋,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打架。   最后我也忍受不了这股倦意,倒在胖子身上一闭眼睛,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我可是要成为弥勒佛一样的男人   第二天早晨,天还蒙蒙亮,卫雄就使劲的摇醒了我和胖子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卫雄睁大着眼睛,一脸不舍的望着我和胖子两个。   卫雄叹了口气,不舍道:“海生,强哥,我得走了,赶着回广东,晚上和我叔一起出发。”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懒散的一甩手:“走吧走吧,下次再见。”可说完之后,我才猛的一下子惊醒过来。   妈的,龙泉剑还没给他!那衣服的事情也没说。   当即,我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牛一样跳了起来。   “慢着,你先别走!”我醒的快,可胖子比我更快,一把扯住了往门外走去的卫雄。   “干啥呢?”卫雄转身,不解的望着胖子。   “其实也没啥,就是,恩,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法术”胖子顿了片刻,凑近卫雄贼兮兮得笑道:“那法术可是能招桃花的哦。”   “能招桃花,你说真的?”卫雄眉头一挑,搓手道   “那必须的,王爷出手,别说招桃花,招蜂引蝶都行。只要我小小的一施法,保证六十天后无数个纯妹子向你飞扑过来,你想躲都躲不开。”胖子重重的一拍胸膛,一脸淫笑的往卫雄的耳旁凑了过去,魔鬼似的诱惑声音在卫雄耳边响起:“怎么样,想不想做这个法术?”   我……咋看胖子现在都像一个一等一的神棍。   仅仅是片刻,我已经明白了胖子的目的。他是想以旺桃花为名,装模作样的做一场法术,让卫雄穿紧这衣服的同时也把龙泉剑给送出去。   想到这,我连忙凑过去应和道:“对,就是这样子,这门法术胖子练了很久才练成。上次的时候替一个秃子做过一次,唉哟……你真别说,人家两个月后就在纠结到底和哪个女孩结婚好。”   为了迫使卫雄相信,我还美名其曰的编造了一个秃子的故事。   随着我的应和,卫雄不仅真的相信了有这样一门法术,并且还深信不疑。喘息的速度都明显提高了几个节奏,抓着胖子的衣袖哀求道:“强哥,大家都这么熟了,有好事你没理由不便宜兄弟的呀!”   胖子理所当然的点头:“这必须的,谁叫大家都是兄弟呢!”   说完,他带着卫雄跑进了昨晚施法的那个房间。   至于说在捣鼓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看到卫雄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整个人都明显精神了百倍。美滋滋的抱着那把龙泉剑爱不释手。   “强哥,咋也不说了,这回兄弟谢谢你了!等兄弟我发财了以后一定望不了你们两个。”卫雄抱着龙泉剑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待我将他送出门口,并且看着他走远之后,我非常不解的问胖子:“我说,你这是用了什么办法……”   “你没看到吗?我就用旺桃花的名义给他做了一场法事。接着我告诉他,法力都施展在了那件衣服上面,如果想桃花旺盛,那衣服就得多穿几天。”   “不是,我是奇怪你怎么将桃花和龙泉剑扯上关系的?”   胖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陶醉道:“我就告诉他,这把剑是岳飞岳王爷遗传下来的宝剑,剑上面沾满了岳王爷的英雄气息,带着这把剑,能够自我增值无数倍的男人魅力……所以,他爱不释手了。”   说完,胖子耸着肩膀得意的哈哈大笑。   我……虽说这个办法的确是聪明,可是全中国人都知道岳王爷是用枪的。那一手岳家枪震古烁今,流传千古,到了你这儿,居然变成用剑的了。   这样的办法,估计也只有胖子这天马行空的思想能够想出来。这样的“真相”估计也只有卫雄这“恨娶”的抠脚大汉才会相信。   不管如何,事情总算有了个圆满的结束。想到这,我又重新倒回沙发,安安然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睡到晚上的六点多钟,当我睁着迷蒙的睡眼醒过来时,却发现天已经黑了。   而且,屋子里不约而同的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司丽晶,另外一个是姚依容。她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穿上了晚礼服,姚依容穿的一身玫瑰红的吊带长裙,而司丽晶则是一身淡黄色的露背长裙,搭配着白色的高跟鞋,耳朵上带着两颗晶莹的水晶耳环。   这两人的气质不异,一个热力四射,热情如火,另一个则充满了成熟典雅的贵妇气质。   更让我惊讶的是胖子……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此刻,那身材的臃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肃穆而略带成熟的脸,全身洋溢着一股成功男人特有的气质。   “唉……起床了,我们该去参加宴会了”一旁的元邱推了我一把,这时候我才发现就连元邱都换上了西装,戴着一副透明的金边眼镜,小眯着的眼睛里流漏出商人特有的光芒。   “宴会……什么宴会,还有,依容和晶晶姐怎么来了。”刚醒过来,我的脑袋还非常迷糊。   “你忘了,今天是正哥的生日,我们得赶着去参加舞会呢?”胖子推了一把,随即指了指姚依容和司丽晶道:“他们都是我邀请过来的舞伴。”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陈正的生日,我和元邱,胖子今晚还得去参加舞会来着。   忙不迭的接过胖子递过来的西装,跑进洗手间里洗了个澡。   从洗手间里出来,胖子看着穿着白色西装的我,立马便是一阵挤弄:“卧槽,看不出来你穿上西装还挺人模狗样的。”   我立即白了他一眼,拿着梳子整理着头发,不再去理会这连赞美都不知怎么形容的二货。      晚八点的时候,五人在奥迪车的接引下,来到了一个很陌生但却又很金碧辉煌的别墅。   当我们递过请柬给门口的迎宾之后,五人便直接被迎了进去。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胖子的双腿有点儿不自禁的发抖。   没道理呀,咋说达官贵人的我们都见过,胖子没理由会怯场吧?   “唉……我说王大胖,你这脚怎么抖来抖去抖个不停!这舞会虽然高级了一点,也没什么好怕的吧!”我小心翼翼的推了他一把。   “你不知道呀!”胖子苦叹了口气,抿着嘴道:“我今天以为要敷衍,肯定有啥鲍鱼鱼翅好吃的,特意忍着不吃饭。这不,肚子饿得慌,脚都发颤了。”   顿了顿,他又连连摇头道:“不行了,等会儿舞会开始我一定要大吃一顿,把消耗掉的营养给补回来。”   姚依容轻掩小嘴打趣道:“伟强哥,你这不是在补充营养,你是在补充脂肪吧!”   “哥这是胖吗?”胖子撇了姚依容一眼,撅嘴道:“哥这是壮”   他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爸说的对,像弥勒佛的男人永远最迷人。”良久,胖子又握着拳头,微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那模样,像极了多年之后风靡全球的漫画主角路飞。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胖子用充满希冀而满怀澎湃热血的语气昂声大叫:“加油,我可是要成为像弥勒佛一样的男人。”   说完,头发一甩,挽着司丽晶的肩膀昂头往舞厅内走了进去。   我和元邱,姚依容三人在门外面面相觑,被胖子的自恋狠狠的雷了一把。   元邱这时突然叹了口气,像个求知欲特强的学生,望着我问道:“海生,伟强哥的父亲和母亲都是b型血的吧。”   “哦”我非常迷茫的看着元邱:“你为什么这么问?”   元邱叹了口气,盯着胖子的背影目光深邃道:“你不觉得,只有两个b型血的父母才能生的出这么2b的孩子吗?”   我……   半响,我也只能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大胖同志一直在二的道路兢兢业业的前进着,虽然前路艰难,但他有一颗打不死的小强心,所以,革命尚未成功日,大胖同志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第四十四章 范无常的闷骚   南天王陈正,雄震一方的黑道枭雄,前东陵龙头慕容东的义子。在和柬埔寨黑帮的争夺中一战成名,后有随着慕容东三进越南,而后硬生生的在上百雇佣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慕容东负伤而归。   致命格斗的冠军,地下赛车的车王,东陵黑道的无冕之王。年仅30的陈正顶着无数人羡慕妒忌的光环。   而在这些传奇光环之下,是无数次残酷的噬血拼杀。   一代传奇枭雄的生日宴会,来的人自然是不计其数。且不说香港三合会,台湾,日本各个社团都有派代表前来参与,就连缅甸和澳门的几位赌王都派心腹前来送上礼物。不管是商界,或是政界,黑的白的,以前老死不相往来的。明里暗里有仇有恨的,今晚都和和气气的齐聚一堂,为这位东陵的龙头生日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宴会的确很繁华,刚一走进来时,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别墅,天花板上盘根错节的彩绘,我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走进了水晶宫里。   胖子这怂货陪着司丽晶跳了一支舞之后,拿着餐盘到处搜刮好吃的东西。而元邱则端着一杯红酒,四处与人陪笑搭讪,扩展自己的人脉。   至于我……生意场上的尔虚我诈我很讨厌,又无法向胖子学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吃货。只好无聊的坐在沙发上,偶尔夹起一块西瓜或者糕点,塞进嘴里无聊的吃着。   “哎……怎么说今天都是一个隆重的宴会,你怎么不四处走走呢。”坐在我旁边的姚依容浅笑着悄声问我道,玫瑰色的长裙映照着姚依容的俏脸,让她愈发动人。   更有不少狂蜂浪蝶跑过来绅士彬彬的伸出一只手,邀请姚依容共舞一支,但都一一被她微笑着回绝了。   “这样的场合不适合我……我这人比较适合待在角落里。”吃着糕点,我抚额答道   忽然,我在舞会穿息不止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正是昨晚替我们自捅一刀的范无常,此时的范无常传了一套纯黑色的西装,配合上那刀削似的挺拔身材,幽黑而冷寂的双眼,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迷死人不偿命的孤独气质。   我想,这时的范无常应该是很苦恼的。被一众姑娘不停的围着骚扰,时而摸脸,时而袭击身上的各处部位。在这些姑娘之中,更有衣着华丽,满身金饰的大妈不停的在往范无常抛着媚眼。   而范无常碍着陈正的面子,也只能忍气吞声,除了用眼神冷冷的盯着这些狂蜂浪蝶之外,他也别无他法。   只是范无常忘了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得不到的永远最美好,吃不到的咸鱼永远最香。   用胖子的话形容,此刻的范无常就是那条香得馋死人不要命的咸鱼,他越冷,周围的姑娘就越有兴趣,他越酷,周围的姑娘骚扰的就更卖力。   “你先等等我,我去见一个朋友!”和姚依容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我便朝着范无常的位置走了上去   “常哥,你怎么在这里,你媳妇刚才带着儿子到处找你呢?“我推开四周各色各样的姑娘,挤进了范无常的身旁,一进来,便是立即帮他解围。   “法克,原来你已经结婚了,怎么不早点说,害本小姐刚才浪费了那么多口水。”   “就是……结婚了都不早说,现在的男人可真不老实。吃着碗里的还到处跑去外面打野味。”   你太不要脸了,真想不到你这么冷酷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这么犯贱的心”   我和范无常满脸的黑线的遭受着这群妩媚姑娘的吐槽,看着他们各自喷了一遍口水后耻高气扬的走开。   “你怎么跑过来了?”范无常疑惑的看着我   我报以一个纯真的笑容:“我来替你解围呀。”   范无常翻着白眼道:“你把姑娘都赶跑了,还说替我解围,你什么人呀你!”   “擦,你不是讨厌那些烦人的娘们吗?”   “谁说我讨厌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欲擒故纵。懂不懂什么叫吊胃口。”范无常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然后非常帅气的一抚自己的头发:“走开,你挡着美女看我了。”   我疑惑的转身朝背后望去,只见后方不远处的餐桌上站着一个全身肥肉,擦着厚厚脂粉的中年大妈,正双手抱着放于下巴下,一脸白痴且迷恋的望着范无常。   一转身,我又看见范无常故作姿态得朝她眨眼放了下电。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我又猛得转身,之间那肥婆兰花指抚额,从骨子里发出啊的一声呻吟,作势就要晕倒,看样子……是被范无常电晕了。   见放电有了效果,范无常又倚着墙壁,双脚交叉般站着,低着头,满脸沧桑得望着地板。再次恢复了那副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不闻的冷酷。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直到看到这肥婆眼睛眨着小星星,迈着小碎步一阵小跑冲到范无常的身边,而范无常酷酷的一放电,语气低沉的朝她叫唤了声“美女”时……我终于忍不住呕的一声,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就把昨晚吃的宵夜给吐了出来。   妈的……原来你冷漠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闷骚的心,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不对,我再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差点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狠狠的雷了一把,忙擦了擦自己的冷汗。朝正在挑逗着肥婆“美女”的范无常投去鄙视的眼神。   我现在终于明白这货的父亲为什么给他取了个范太咸的名字。这口味何止是咸,简直是重的可以熏死人。   当我耗尽精气用“镭射激光”狠狠的鄙视了范无常一番之后,我发现……我饿了。   这是一个非常尴尬但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特别是肚子响起那阵咕噜声,引得众人四处朝我看来时,我更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   “好吧……我不是海生,我是胖子。我不是海生,我是王伟强。”我不停的催眠着自己,想象自己被胖子附身,拥有了胖子得天独厚的厚脸皮技能。无视着众人异详的目光,跑到自助餐桌拿起了个餐盘和刀叉,寻找着自己爱吃的食物填饱肚子   “牛排不能吃,羊排太生了,猪排……猪肉吃腻了,烤肉太油了……唉,这是什么一股味道。”正在愁着该吃些什么的我,猛然间闻到了一股熟悉而独特的味道,把我肚子里隐藏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这味道,百分百是我喜欢的咖喱。   我顺着风飘来的清香,在餐桌上四处寻找着咖喱的来源……可是,当我看到这道菜的时候,脸色不由一苦,瞬间就倒了胃口。   一个大盘子,左边一团黄不溜秋的东西,右边无数个捏成了熊猫模样的饭团,用文字来形容,的确是挺可爱的。   但奇葩的是……这熊猫正俯着身子,低着头,不停的往这些黄色的东西涌上去。   厨师的厨艺很高超,把这一幕塑造得活灵活现,一只只熊猫争先恐后的拍着队,争抢着这团黄色而黏稠的咖喱,更有几只熊猫的头部已经侵泡在这团黄色的咖喱里面。   这一幕,文字形容是熊猫扑食。但用视觉形容,那就是熊猫抢……。   总之,喜欢咖哩的我看见这道菜时,是瞬间没了胃口。   “怎么,不喜欢吗?这可是日本新出的菜式,名字叫咖喱风熊猫吃翔来着。”这时候,耳边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仔细的回味着这声音,温柔中带着一股英气的磁性,好像在哪听到过似的。   转身一看,才发现原来声音的主人是陈默。   “你怎么来了?”我瞬间大吃了一惊,开什么玩笑,一个黑帮老大的聚会突然间出现了一个警察。这该不会是筹备着一个什么雷霆行动,将这些黑帮份子一锅端了吧。   我的脑袋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这么一幕。   就在陈正突然上台,说些感谢大家赏脸参加我的聚会之类的拜年(客气)话时,突然之间涌进了一大帮荷枪实弹的刑警,手拿ak十四盯着一大票人的脑袋,将这些人蒙着脸给押上了车。然后第二天某个大腹便便的警司在电视新闻上满脸红光得对着新闻记者:“其实,这次行动我们警方已经策划了很久,经过一系列的排查,摸底,制定了详细而周详的计划……终于把这帮为祸百姓的黑帮老大给一锅端了。”   “不仅我来了,还有很多伙计也混进来了。”就在的浮想联翩的溜号时,陈默悄悄的凑进我的耳边,告知了我这么一个事实。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我如遭电击,久久不能自语。 第四十四章 咖哩风熊猫吃翔   “你们该不会是准备把正哥给抓了吧?”我悄悄得朝熙熙融融的宾客望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无法分辨的出那些是赴宴的,那些是乔装的便衣。   陈默吃了一惊:“谁说我要抓陈正的?”   “额,你不抓正哥,混那么多人进来干嘛?”   陈默望了四周一眼,然后凑近我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猛虎帮的龙头东北虎死了,就在昨天晚上凌晨三点的时候死的,我们调查过,他临死之前曾和东陵的头号红棍范无常发生过冲突。现在道上的人都怀疑东北虎是陈正杀死的。””啊,东北虎死的,怎么死的?”。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皱眉问陈默道:“你怀疑东北虎是陈正或者范无常杀死的?”   “不,”陈默非常肯定的摇头:“陈正不可能是东北虎杀死的,他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所以,陈正是最没嫌疑的人。”   陈默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东北虎死了,陈正就可以独霸澳门的黑道,明眼人都能看出陈正是最大的受益人,怎么到你这儿,陈正就变了最没嫌疑的人呢?”   陈默摇了摇头,嘴角划起一丝似乎像是在嘲笑我无知的微笑:“你不知道澳门的局势,东陵与猛虎帮看似争锋相对,实际上,他们都是在保持着一种平衡,一种各方大佬和我们警方都希望看到的平衡。”   见我陷入了迷茫,陈默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给我解释   “在澳门这个城市,黑帮的底蕴早已根深蒂固,与澳门各大赌场的利益紧紧相连。如果黑帮被连根拔起,定然会损及赌场的利益,一旦所有的赌场关门,澳门的经济就会瞬间陷入瘫痪。”   “但是,站在生意人的角度,绝对不希望自己只有一个生意伙伴。也不希望澳门只有一个黑帮可供自己合作。因为这样,筹码就会被无限的吊高,严重的甚至会使自己受控与人。澳门的各方赌场大佬都是精的不能在精的老狐狸,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喝了口红酒,陈默继续低声为我释疑:“其三,黑帮的存在主要是为了求财,而我们警方要的只是和谐,只要目的不冲突,两者是可以共存的。黑帮的历史比我们警方的选举还要久远。我们警方没法彻底的铲除他们。因此,我们要将他控制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之内。我们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帮派独大,一定要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   “所以,一旦猛虎帮覆灭,正哥就会成为澳门所有大佬和警方的敌人。以正哥的睿智,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半响之后,我终于明白了陈默话里的意思。   明白的同时,我也为澳门的浑水感到暗暗心惊。   这一招,赤裸裸就是古代纵横家和君王惯用的合众连横。拉一个,打一个,当一方处于弱势时,就帮助弱势的一方去打压强势的一方。当强势的一方快要覆灭时,就毫不犹豫的镇压崛起的那方。   总之,无论你狗咬狗也好,贼打贼也罢。我都要将这种局势拉扯到一个平衡点,不让任何一方倾斜。   而这一切的幕后操盘手,明显就是警方和澳门各方势力的大佬。   “照你们这么说,猛虎帮覆灭了,警方和赌场的各方大佬很快就会对陈正下手了?”平复了下刚刚的震惊,我继续和陈默的探讨,先前的一番话让我忽然之间懂得了很多东西。   “不,”陈默伸出了芊芊玉指,在我面前做了一个no的姿势。   “在我们没有把握控制局势之前,我们绝不会对陈正下手。至少以过往的局势看陈正这个为人还是比较正派的,东陵在澳门百姓的心目中比无恶不作的猛虎帮要好的多。”   “那你们来这里的目的?”饶了半圈,我又头晕了,既然不希望陈正出事,那他们警方混进宴会干嘛?难道就只是来这吃顿饭?这扯淡的理由别说我,三岁的小孩子都不可能相信   “我们混进来的目的?”陈默目光一凝,严肃道:“是为了保护陈正。”   “东北虎身死,道上的人都以为是东陵干的。我们收到消息,东北虎的弟弟下山虎纠结了猛虎帮的残余之众人,请来了南越的雇佣兵,准备在陈正的生日宴会,也就是今晚,杀了陈正祭奠东北虎。”   陈默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皱着眉头,俨然成了个运筹帷幄的女诸葛:“如果陈正一死,澳门的黑道就会瞬间陷入混乱。香港和泰国的黑帮也会趁机渗入澳门,还有以前在猛虎帮和东陵压制下的各大小帮派也会趁机闹事。……这结果,将会使澳门陷入一个很长的动乱时期,我们警方承受不起……”   这澳门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就跟八卦阵一样九曲十八弯,兜来兜去让人脑筋转不过来。幸好我和胖子只是来这看风水的,如果让我们像这些上位者一样整天绞尽脑汁斗来斗去,估计人未老,脑已经残了。我仰着头望天,无声苦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陈默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惨白,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正当我奇怪她的表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快时,她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告诉我:“东北虎的尸体我们检查过了,他……他就和小巷中的女尸是一样的死状。脸上遗留着未退的惊恐,但身体上却完好无损,没有一点儿伤痕。我怀疑……”说到这儿,陈默失惊无神的打了个冷颤,面带惊恐道:“我怀疑,杀死东北虎的凶手,就是那天我们在巷子中遇到的怪物。”   陈默的话让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诡异的蛇婴,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唉,这不是陈大美女吗,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正当我准备再次询问陈默时,胖子却忽然之间如同摄青鬼般冒了出来,端着碗乌冬面,嚼着面条含糊不清的望着陈默。   “怎么,本小姐去哪你都要管吗?”对于胖子,陈默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   咕噜一声,胖子将嘴里的乌冬面吞了下去,然后突然间又是猥琐的笑:“哪里,哪里……陈大小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今晚能光临寒舍,简直就是让寒舍蓬荜生辉,仙气飘飘,仙女散花,五花八门……”   我狠狠得推了他一把:“胖子,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什么寒舍,什么五花八门,这是你的家吗?你能说人话不”   胖子挠着头,猥琐变成了羞涩:“那啥,我那天在公园里说话太冲了,现在……这不是在表达我的歉意吗?”   陈默“……”   我“……”道歉你都抢道得如此“出众”,你也算是不走寻常路了。   “谁稀罕你的道歉了。你给我滚……”半响之后,满头黑线的陈默朝着胖子狠狠的怒吼了一声,仰起头,像只高傲的孔雀转身就走。   未到片刻,陈默又忽然得转过身,朝我温柔的嘱咐道:“昨晚和东北虎发生矛盾时你也在场,你也小心点。”   说完之后,陈默温柔的笑容瞬间一止,眼神略过胖子时再度一冷,语带不善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这一次,却是再也没回头。   身后的胖子挠了挠头,无辜的望着我:“她这到底是原谅我,还是继续恨我……还有,她为什么会对你这么温柔。”   无奈的我只能揉着额头,没好气的还了胖子一句:“问你爸去。”   胖子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旁人自若的拿着叉子使劲的往嘴巴里塞着乌冬面,一副饿死鬼投胎吃不饱的样子。   我只能再次揉着额头仰天长叹,想我陈海生一世英名,怎么会交了个这么笨的兄弟。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久,但我可以肯定,在陈默的心中百分百对胖子产生了情愫。包括刚才那故意对我温柔的一幕,表面温柔,但其实都是做给胖子看的。   这是陷入爱河的恋人,因为性格特征的影响所产生的一种表现。喜欢一个人,她不明说,也不告诉你。反而对你身边的人特别温柔,特好。她的目的,不是真喜欢你旁边的那个人,而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当然,如果你能因此而吃醋,那更中了她的下怀。   这种特质表现在好面子,性子过分骄傲的人群之中……无分男女。   显然,陈默是骄傲而好面子的,但是,她也是喜欢胖子。她对我温柔,只不过是在把我当枪使,引起胖子的注意而已。   只是……当一个性格骄傲的女孩,遇上一个天然呆的胖子。所谓的刺激……换来的只是这位貌似憨厚的胖子大口大口的吃着乌冬面,不仅对女孩的心思浑然不知,相反,还觉得碗里的乌冬面比气这个女孩可爱多了。   宴会中出现了一幕奇怪的现象,一个胖墩墩的男孩端着盆乌冬面,大口大口的吃着。而在他的旁边,一个瘦弱的男孩一边看着他,一边垂头丧气,无语望天。   没过多久,挑逗完大妈的范无常朝我们走了过来。   范无常说正哥待会儿就要下来了,吩咐我们不要乱跑。   而这时,混混沌沌的吃货胖终于有了知觉。   “哇,常哥,你今天实在是太酷,出类拔萃的酷呀。”吃货胖放下了乌冬面,绕着范无常转起了圈圈。   范无常鄙夷了他一眼:“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问题,还需要你说出来吗?能说点有深度的话证明下你的智商不?”   “能……”花痴状的吃货胖非常憨厚的回答,然后深呼吸,做陶醉状:“啊……太咸,不,无常哥。帅,已经无法证明你的可爱,酷,已经不能证明你的风度,……所有的赞美,对你来说都是浮夸的渣滓。”   眼看着“太咸”一出,范无常的脸色就是猛得一黑,胖子连忙改口,硬生生的将太咸变成了无常。   随即,吃货胖又是双眼放光,望着范无常啧啧赞道:“瞧无常哥你这眼神,活生生得透着梁朝伟的忧郁。这鼻子,除了像刘德华还能像谁。还有这气质,简直就是李连杰的翻版。唉哟,那眉毛不看还好,仔细一看还真有张学友的味道……就是那脸,咋看都觉得像曾志伟。”   噗……刚喝了口饮料,我却被胖子最后的点睛之笔呛的吐了出来。   眼看着范无常的脸色逐渐变黑,胖子连忙把口一掩,拿起叉子在自助餐桌上叉起一道菜,递到范无常嘴边谄媚得笑道:“无常哥你别生气,我嘴贱,我该打。来,吃块东西消消气。”   胖子夹起的,正是我之前看着就想作呕的咖哩熊猫饭团。   看到胖子如此会做人,范无常的脸色稍缓,给了胖子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然后接过叉子,将这熊猫饭团给吞了进去。   “别吃,千万别吃。”我想阻止,可是当我惊呼出声时,范无常已经咕噜一声将熊猫饭团给吞下了肚子。   “无常哥,你觉得味道怎么样!”我凑过去,弱弱得问   范无常舔了舔嘴角,回味悠长得啧啧赞道:“饭团挺有劲道,还有一股咖哩的清香,不错,不错。”   “咋了,你刚才为什么说不能吃,这饭团有问题吗?”半响之后,范无常终于感到了我的异常。   我一手掩面,一手往那道咖哩风熊猫吃翔的方向指了指……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范无常朝我指着的方向望去时,先是愣住……然后脸色慢慢的从白皙变成了苍白,苍白过后又是一阵血气上涌,变得好像关二哥一样涨红。   特别是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摸出了一滴黏糊状且又是黄色的东西时,涨红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铁青。 第四十六章 袭杀   人家说有些人天生嘴贱,可胖子这人不走寻常路,嘴贱的同时手也贱。只不过吃货胖的运气就是好,每当大祸临头时,总有一个福星从天而降。   范无常生气了,脸色在我的注视下逐渐变得铁青,当他愤怒的望着胖子,并将拳头掰得啪啪响时,陈正突然而及时的出现了。   四周突然亮起的掌声,让范无常铁青的脸色猛得一顿,当他看着陈正挽着董玉敏的手臂从二楼的阶梯慢慢走下时,他只能暂时将心中那股冲动压下。   深呼吸了一口气,范无常转身而走,走的时候很风骚,留给我们一个冷酷而不失风度的背影。   “真悬呀……我估摸着正哥要是再晚半步,无常哥就会把我给剁了。”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淋漓道。   我盯着胖子那忠厚的脸庞看了半响,语气深邃道:“我应该事先一步去截住正哥,让他晚点出来。”   胖子:“……”      主角的出场,定然是引人注目的,陈正先是挽着董玉敏的手臂,走上舞台脸朝众人说了些客套的拜年话之后,紧接着又文质彬彬的与宴会中的众人打着招呼。   望着陈正和董玉敏朝我们一步一步的走来,我和元邱,胖子,司丽晶,姚依容五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伟强,祖宅的风水对我来说很重要,一切就拜托你了。”陈正拍着胖子的肩膀,非常关心而急切的问道。看的出来,祖宅对陈正真的很重要。   胖子神情肃穆答道:“受君所托,我定然不敢含糊,正哥你放心,只要时间一到,我就可开坛做法,用阵法改善祖宅的气运。”   “那好,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一定会替你们办到。”陈正沧桑的脸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安心的微笑。   “正,你放心吧!祖宅对你这么重要,我想几位师傅一定能替你办好的。你人这么好,上天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愿望的。”董玉敏挽着陈正的手臂,柔声安慰道   随即她又展开笑颜,望着我们柔声道:“几位师傅平日里如果有空了,也记得到我家里坐坐,你们帮了阿正这么大的忙,我都没有好好招呼过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   “大嫂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还得谢谢正哥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董玉敏的道歉吓得元邱连连摆手。   陈正和董玉敏两人都没有丝毫的架子,很快就和我们几个打成一片。   只是……望着陈正和那越发衰老的脸孔,和董玉敏那越发苍白的面容。我心头突然浮现起了一丝很怪异的感觉。   特别是当董玉敏朝我展颜一笑时,我忽然间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全身凉飕飕的,有股说出来的难受劲,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儿遇到过,可是……一时之间我又想不起来。   “今天是正哥的宴会,你们这些人来这干什么!”门口传来了嘈杂声,吸引了宴厅中所有人的注意。   这时候,范无常脸色有些深沉的走到陈正的身边,低声道:“正哥,猛虎帮的人来了。”   陈正脸色如常的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说道:“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我和胖子互看一眼,皆看到了彼此间的疑惑。   司丽晶有点担心的问胖子:“猛虎帮的人这个时候来,该不会和昨晚的事情有关吧。”   姚依容在一旁撅起嘴巴哼了一声,冷冷道:“有什么好怕的,再敢惹我们,老娘把他们一锅端了。”   “不可不可,凡事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胖子摇头,低眉不语,刚迈出了一只脚准备去看热闹时,他又转过身兴致盎然的问姚依容:“你是准备把他们清蒸呢,还是红烧,将海生放进去当调味料,你怎么看?”   众人:“……”   我:“……”   “哈哈,我就开个玩笑!”胖子飙风似得逃离了现场。   众人皆是一阵恶寒,无语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那一头的骚乱已经逐渐落下了序幕,骚乱的起因居然是猛虎帮的人送贺礼来了,虽说来着不善,可陈正后来还是微笑着收下了他们的礼物。   起初,我们也怀疑这发生的一幕就跟电影里发生的一样,猛虎帮的人送礼物,那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也说不定送来的礼物会是什么定时炸弹来着。   不过,我能想到,大家定然也能够想到,陈正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是吃素的,那礼物早已被一个仪器扫描过,绝对安全。   出乎意料的是,猛虎帮的人似乎事先知晓了陈正的疑惑,送礼物来的同时,也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礼物盒。   这礼物很怪异,一个盒子,上面放着两个小纸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站着那个形似关二哥,拿着一把青龙刀,模样威风凛凛,怒目圆睁得望着跪着的纸人。   而跪着的纸人自缚双手,虽然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那佝偻的身躯充分的说明了他的卑微与忏悔。   起初,我很诧异猛虎帮为什么要送这么一件怪异的礼物来给陈正,但细细一想,我也释然了。   据传闻,东北虎和陈正都出生于东陵,而东北虎头顶上多顶了一个香炉,比陈正的辈分要高一些。自慕容东死后,东北虎不服陈正,带着一个字头的人转场,自立猛虎帮与陈正分庭抗礼。   众所周知,在香港澳门两地,混江湖的,都供奉关二哥,进社团的,都得遵守最重要的三大规则。   一,尊师重道,二,不得同门相残,三,弑兄杀父者,须承受三刀六洞然后逐出师门。   自古以来,港澳成立的黑帮和洪门有着离不开的关系。洪门,前期是由江湖中人一心抗清而成立的帮派。江湖帮派嘛,重的无非是忠义二字。   东陵,三合会,香港澳门的黑帮都遗留着这个传统,入门之时,须斩鸡头,烧红纸,脱下衣服刻字于身上,随后叔父便会问你爱兄弟,或是爱黄金,这时的你需重重的回答,爱兄弟。   所以港澳的黑帮,无论明理暗理,帮派都重忠义二字。   如今东北虎死了,猛虎帮送来这份礼物,其险恶的目的可见一斑,简直是豁然于纸上。   其一,是在告诉陈正:你弑叔了,违反了江湖道义,帮派规矩。你这不忠不义的叛徒识相的就自缚双手,乖乖的去关二爷坛前接受惩罚。   其二,也是在告诉江湖中人,陈正是个大逆不道的门生,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叔父,违反了忠义礼节,你们谁跟他混一块,定然会遭受到江湖中人的不耻。   这打脸的礼物瞬间点燃了范无常的怒火,脸色一变,范无常就准备拔刀。   只是很快,他又重新将怒火压了下去,因为陈正已经微笑着收下了猛虎帮的礼物。   没人知道陈正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他那涵养和气度却由衷让人感到佩服。   这时候,胖子突然莫名其妙的推了我一把:“海生,你绝不觉得那两个纸人有些怪怪的。”   “哦,哪里怪了”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关二哥在盯着我,我现在全身凉飕飕的,好像有一群狼躲在摸不着五指的夜色中,满带杀气的盯着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暗处中绽放着绿色的光芒……我现在鸡皮疙瘩全身都竖起来了,贼可怕。”一边说着,胖子还打了个寒颤,双手紧紧的抱住胸。   姚依容撇了撇嘴,鄙视道:“强哥,就你那姿色,省省吧!别说狼,估计狗都看不上。”   我和元邱互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赞同道:“依容已经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胖子泪眼婆娑:“你们这群没良心的。”      此时,刚刚安顿下来的大厅再度发生了变化,猛虎帮的人走后,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马仔急急忙忙的跑到范无常耳边说了一番话。随即,范无常的脸色骤然一变,又急急忙忙得附到陈正的耳边,神色凝重的转述了一遍。   接着,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正居然跑上宴会的舞台,拿着麦克风说了这么一番话。   “非常抱歉,因为发生了一些突发状况,本次宴会到此结束,请各位先生女士暂时离开,来日我陈某人定会奉上礼物致歉、”   陈正话音刚落,人群中皆是一阵哗然,很快,哗然变成了不满,因为陈正的手下已经开始强行驱逐着场中的客人离开。   “现在我们咋办”胖子茫然的挠了挠头   我摇了摇头:“先不要动,看常哥是怎么说的。”   虽然我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但我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件事与猛虎帮有脱不开的干系。   没过多久,范无常急促跑到我们面前,脸色阴沉道:“你们不要乱跑,跟着正哥。猛虎帮纠结了五百多号人,准备为东北虎报仇。”   范无常的语气很沉重,表情也难得涌上了一丝着急。嘱咐完我们之后,他又开始拿着手提电话吩咐着手下有条理的疏散别墅中的宾客。   待宾客被疏散得七七八八时,大厅内却猛然响起了一胜娇叱:“别动,我们是警察。”   是陈默这个女汉子,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散散差不多十号人站在陈默的背后,拿着枪指着陈正一众人等。   “陈正,现在我怀疑你与昨晚东北虎被杀一案有关,请你们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陈默掏出了警员证,拿着手铐就准备上去锁陈正。   如果是以前,我丝毫不怀疑陈默这样做是秉公执法。但就在刚才陈默替我解释了一番澳门的局势之后,我已经明白这是陈默的缓兵之计。把陈正带进警察局,也只是为了保护陈正的安全。   在一众警察的包围下,陈正淡然自若的朝陈默摇了摇头:“我们道上的事,用不着你们警方来管。”   陈默咬了咬嘴唇,着急的劝道:“正哥,你是个好人!有你在,澳门的基层老百姓都会少受混混烂仔的欺凌。可你知不知道,东北虎死了,意味着澳门要变天了。与东北虎向来不妥协的你已经成了猛虎帮首杀的目标。今晚你若是不跟我们走,恐怕就会立马丢掉性命。”。   “我跟你们走又能怎么样,你们保护得了我的兄弟,我的妻子吗?”陈正哈哈大笑,随即脸色一冷,变脸比六月的天气还快,冷冷得扫了陈默等一众警察一眼,朝着空气冷声道:“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句“拿下”从陈正口中说出之后,大厅内瞬间窜出了十几个黑衣保镖,一个个身手敏捷,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迅速夺下陈默等一众便衣的枪,并且将她们反锁在了地上。   “陈正,你这是公然绑架警务人员,这是犯法的,你不能这样做。”被压制着的陈默仍然不知死活的叫喊着。   眼看着陈默被抓住,我和胖子都沉不住气了,纷纷走到陈正身边,准备为陈默求情。谁知道我们话还没说出口,陈正却突然间摆手:“我知道你们和这女警察有不匪的交钱,放心,我不会伤害她。送她离开这里,是为了她好……”   见陈正这么说,我和胖子也只好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巴。   “阿常,你带玉敏和几位小师傅从密道先走,这儿我来断后。”陈正点燃一支烟,淡然的朝范无常吩咐道   范无常脸色一变,着急道:“我不走,要走也是正哥先和嫂子走,由我来断后。”   董玉敏更是紧紧的抓着陈正的手臂,神色毅然的望着陈正:“我也不走,阿正,不管去到那里,不管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呜呜,我好感动,晶晶姐,我也不走,不管生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胖子望着陈正夫妇,泪眼婆娑,趁机将头枕在了司丽晶的手臂上。   “胖子,我们现在不是走不走的问题,而是现在我们根本走不了,一出去马上就会变成马蜂窝……小心。”刚满头黑线的凑到胖子身前,我却猛然间感到一丝寒意,一丝杀气。情不自禁的脸色一变,惊呼出声。   此时,场中的景象再次一变。不是什么杀手来袭,也不是什么大炮打了进来。   而是那放于礼物盒子上的两个纸人……动了。   关二哥青龙刀一闪,斩下了跪着那纸人的人头,紧接着杀气腾腾的纵身一跃,手举青龙刀朝着陈正砍了过去。   “这……居然是纸人控兵术”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和胖子想救陈正,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那纸人关二哥的青龙刀太快,刀锋一闪,眼看着就要划过陈正的脖子。   一代枭雄,危在旦夕。 第四十七章 纸人流   随着几个女人惊恐的尖叫,大厅内响起了一刹刀锋入肉的声音。   寒光一闪,纸人关二哥的青龙刀在悄然无息的瞬间,收割了一个无辜者的头颅   这头颅的主人不是陈正,在刀锋即将划到陈正脖子的瞬间,陈正旁边的那黑衣保镖猛得把陈正往后一拉,然后自己挡了过去。   血如涌泉般从黑衣保镖的断头处喷了出来,飞溅到现场所有人的身上。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在此的几个女生面容失色。定力较差的司丽晶更是脸色苍白,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危机并没有随着人头的落下而消除,反而越加猛烈。   当纸人割掉一个头颅时,速度不减,顺势握着青龙刀朝着陈正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个个黑衣保镖,一个个死士,奋不顾身的站在陈正的面前充当着活人靶,被这纸人无情的收割了性命。   “小心,”第五位保镖倒下,这时,陈正已经退无可退。   我一把将他给拽了过来,然后一个转身,用背对着在空中来势汹汹的纸人。   这纸人如此凶猛,我也不会笨到去送死。在我感觉到身后一阵刺背的寒意靠近时,我就立即使用了法术中的金蝉脱壳。   留下一件西装方方正正的停在空中,我便立马带着陈正后退。   噗的一声,纸人从西装的中间冲了出来,紧接着关刀飞舞,一件西装顿时化作了漫天纸屑。   瞧着满脸杀气,朝我飞扑而来的关二哥,我头皮发麻之余也在思考着对策。可是他的速度太快,来势太凶,根本不给我时间去思考对策。   “锵”   纸人迅速的来到我跟前,就在死神临门踏进一脚朝我微笑时。空气中猛然亮出一道刺眼的寒光,锵的一声,如银光划过天际,将这纸人给拦腰砍断。   暗夜幽灵……范无常终于出刀了。   此刻的范无常丝毫不见了往日的懒散,犹如一颗风雨难撼的万年老松,全身上下散发着渗人的寒意。他的身影彻底融入了黑夜之中,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视觉感,好似存在……但又无法将他看得清晰。   又是嗖嗖几声,斩断纸人的范无常再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刀,刀光闪烁间,纸人化作漫天纸屑,随空飞舞。   危机,在这一刻终于宣告解除。   范无常神情肃穆的站在我和陈正的面前守护着,周围的保镖迅速将我们围成了一个大圈子,全神贯注的盯着四面八方,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担心寂静的大厅会再次出现暗杀者。   “走开……”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是,站在保护圈中的陈正突然吼了一声,很突然得推开了所有保护着他的人。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陈正这是在干什么。   “阿敏,你没事吧。”陈正神情急切的跑到董玉敏的身边,担心的在董玉敏的身上摸来摸去,看看是否哪儿会有损伤。   此时的董玉敏脸色更加苍白,依偎在陈正的怀中,小声的啜泣着   “正,刚才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没事的,我一直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陈正拍着董玉敏的背,小心翼翼的抚慰道。   “陈正,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我们警察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就在先前发生袭杀的瞬间,所有的黑衣保镖都立即回防向陈正靠拢,自然而然的,也就忽略了那些便衣警察。   陈默这妞又恢复了昔日威风凛凛的模样,还捡起了枪指着陈正的脑袋,声明陈正一定要跟她回警察局。   胖子在一旁哭丧着脸劝陈默:“我说姑奶奶,这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陈默冷着脸,恶狠狠的盯了胖子一眼:“关你屁事,你给老娘闪一边去。”   纸人刚刚覆灭,大厅又瞬间陷入了僵持。一众警察用枪指着陈正,一众黑衣保镖也用枪指着便衣警察,谁也不肯先放下枪,就这样一直坚持着。   与他们关注的不同,我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先前已经碎裂的纸人身上。   “纸人控兵术。”望着地上的纸屑,我若有所思。   说到画符调兵,我阴山派在道家中可谓是独树一帜。但是刚才的纸人,根本与我阴山派的草木皆兵就不一样,也不是作为一个媒介让鬼魂附身,反而……真的只是一个纸人。   我的大脑迅速的翻转,仔细的回忆着有关于这种法术的资料。猛然间,我想起了民间一个几乎已经没落的法脉。   纸人流……   天下法脉,无非出于道巫佛三家,但是其中的分支实在是多的数也数不轻。除了茅山,天师道,全真一些出名的道教之外,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民间法脉不为普通人之所知。   纸人流便是这些不为人知的其中一个法脉,这个法脉掺杂了道巫两家的法术,但更偏向于巫家。不仅会普通的符箓法术,而且还擅长控制纸人。纸人抱碗,纸人斩首,纸鹤传音……凡是和纸扯上关系的法术,几乎都有涉及。   不过……听说纸人流制作的纸人刀砍不死,枪打不碎……。   糟了……我心猛得一凛,朝着离纸屑最近的陈默惊呼道:“陈默,你快闪开。”   陈默转过头,愕然的看了我一眼:“你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的纸人在一个呼吸间迅速重组,纸屑在空中一阵盘旋之后,他再度变成了一个三寸长的关二哥。满带杀气的一举青龙刀,腾空跃到了陈默身前,刀锋一闪,就准备往陈默的脑袋砍去。   扑通一声,胖子的潜力再度爆发,如同一阵飙风,飞扑到陈默面前,抱着陈默就是一个懒驴打滚,堪堪的避开了纸人关二哥凌厉的一刀。   只是这关二哥虽然没砍中陈默,但去势不减,依然向前飞扑而下。   待在陈默背后的几个便衣倒霉了,被关二哥凌厉的刀锋无情的收割了性命。   此时的关二哥就好像漫画中的铁壁阿童木,拿着大砍刀从敌人的心脏处冲了出来,每一次冲锋,都无情得收割了一个无辜受害者的性命,蓬起一阵飞溅的血花。   范无常挡在了陈正的面前,拿出军棱刺准备再次出刀。虽然这纸人处处透着诡异,但范无常丝毫不见畏惧,拿着军棱刀往那一站,冷冷的盯着飞来的纸人。   只要纸人一到范无常身前,范无常就会举起手中那把收割了无数性命的冷血军棱,将纸人五马分尸。   “没用的,这是纸人流的纸人控兵术,只有用火才能烧死。”眼看着纸人在空中一个回旋,杀气腾腾的朝范无常飞扑而来。而范无常此时也举起了刀,冷冷的盯着纸人。   我连忙着急的提醒他,据传闻,纸人控兵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那就是相同的用法对纸人只能用一次。第二次之后,纸人会对你的攻击彻底免疫。除非雷火二术,否则无法将纸人给彻底消灭。   听了我的话之后,范无常楞了半响,伸手去怀里就准备掏打火机。   可是这时候,纸人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飞到了范无常的面前。   眼看着范无常陷入了危机之中,我心头不禁闪过一丝懊悔。对敌分神,这可谓是兵家的大忌。   而导致范无常分神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范无常曾经救过我和胖子的命,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所以,在心头出现那丝懊悔时,我立即朝着范无常冲了过去。   我的脑海中一切空白,甚至没有去想怎么去对付这杀气腾腾的纸人。只有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盘转,那就是救下范无常,即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把它从纸人的刀锋下给救下来。   “一极二化三真火,拜请师祖囊中火鸦施真火,阴阳顺令行,真火从指施……敕”千钧一发之际,胖子口诵真火咒,手掐剑指,瞬间挡在了范无常身前。   剑指的指尖处隐约可见一缕赤红色的火苗,迎着冲刺而来的刀锋猛得向前一指,噗嗤一声,刀锋与胖子的剑指在空中互相撞到了一起。   只见胖子闷哼了一声,交锋之后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而杀气腾腾的关二哥,此刻已化为黑色的灰烬,飘散一地。   纸人终于被胖子的指尖火给摧毁,只不过,胖子的两根手指也被纸人的刀尖划破,正往外不停的滴着血。   “伟强,你没事吧!”司丽晶迅速的走向胖子,拿起胖子的手指着急的问道。   本来还一脸凝重,生龙活虎的胖子瞬间变得像受了重伤的垂死病人,抚着心脏,有气无力的倒在了司丽晶的胸膛上可怜兮兮道:“晶晶姐,我看我不行了,以后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我在天堂一定会变成天使的翅膀好好保护你的。”   司丽晶:“……”   众人:“……”   良久之后,一声叹息在大厅中响起,范无常悠悠的叹了口气:“虽然现在是生死悠关的时刻,可是,我不得不说……死胖子你真的好贱。”   就连一众保镖也不约而同的点头附和,觉得范无常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而姚依容则是将脸朝向我,脸色古怪道:“我觉得你刚才说错了,伟强哥不仅在二的道路上努力坚持着……他还坐着战斗机在贱的道路上一路冲锋。”   “噗嗤……”躺在陈正怀中的董玉敏被姚依容这句话乐得破涕为零,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望着自己的媳妇笑了,陈正那担心的脸庞上终于涌现了一缕笑意。   危险过去,我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   我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地上的纸灰,灰烬中一抹细微的东西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几缕一半乌黑,一半发白的头发。即便纸人已经化为了灰烬,但这几缕头发却丝毫无损,静静的藏在灰烬之中。   这是……我捡起这几缕头发,仔细端详着,脑海中似乎有一丝明悟,但是无论我怎么使劲得想,脑海中似乎已经卡住,始终都无法整出这法术的脉络。   正苦思的瞬间,眼角似乎瞄到一件黑不溜秋的玩意从窗口处飞了进来。诧异的我转身一看,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好奇怪……有点像小型的菠萝蜜,也有点像电影里的……手雷弹。   手雷弹……卧槽,我终于想起了这是什么东西,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明显就是警匪片中常用的道具手雷弹。   “小心……快趴下。”范无常脸色一变,朝着众人惊呼道。   随着这声惊呼声落下,屋子里轰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第四十八章 逃   硝烟过后,大厅中漫起一阵刺鼻的黑烟,除了陈默之外,其余的便衣警察都处在手雷弹的中心点上,炸弹刚被扔进来时,他们已经有了逃脱的意识,饶是如此,仍旧被手雷弹炸的粉身碎骨。   手臂横飞,血沫飞溅,空旷的大厅显然已经成了一处染血的战场。   “一组掩护,二组保护正哥和嫂子,往地下密道里撤退,一旦正哥撤离之后,负责掩护的兄弟迅速进入密道,然后关上石门……”范无常红着眼睛,从碎屑上扶出陈正和董玉敏,又朝着众人吼了声:“快,速度要快。”   我从桌子内钻出来,和胖子几人紧紧跟在范无常的后面,往地下通道里撤离。幸好胖子几人站着的位置离那手雷弹都比较远,陈默被胖子一把拉开了。所幸除了那几个便衣,大家都没有多大的损伤,只是形象上有些许狼狈。   未到片刻,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枪声,还有几个黑衣保镖中弹后的闷哼声。   未过多久,一个负责在前厅掩护的墨镜保镖踉跄着身子跟了上来,看到范无常之后,他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密道门已经关上,猛虎帮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常哥……你快带着正哥走。”   艰难得说完了这些之后,便吐出了一口鲜血,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范无常翻开他的后背一看,后背处的一个窟窿大的伤口郝然映入众人的眼帘之中。   这墨镜保镖……显然已经中了弹,他是凭着一股信念支撑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待他报告完的瞬间,心愿已成,便瞬间失去了支撑着的信念,彻底的离开了人世。   这是一个忠心的死士,在面临死亡的瞬间,想得是范无常和陈正的安危,将自己的生命置身于事外。   哪怕是冷酷的范无常,眼睛也涌了泪水,抱着这墨镜保镖的尸体,哽咽着:“兄弟,一路走好,你的亲人我会照顾好,只要有东陵和我范无常在的一天,就永远不会让他们饿着,你的父母,就是我范无常的父母,你的姐妹……就是我范无常的姐妹。”   陈正沉默了片许,也跪了下来,朝着墨镜保镖重重的跪了几个响头。   我离陈正最近,所以也听到了他跪下时的喃喃自语:“兄弟,这辈子我陈正无法跟你们共富贵,有来世,我陈正做牛做马都会偿还你们……”   与之同时,前方传来的炮火声越来越激烈,陈正没有丝毫的犹豫,拉着众人往密道内撤离。   “阿常,为什么天地人三个字头的人马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来支援……”一边撤离,陈正沉着脸问范无常。   范无常的脸上涌起了一阵愤怒之色,恨恨道:“正哥,人字头的老马突然叛变,袭击了地字头,现在他们正在火拼,天子头的人被猛虎帮的人缠住了,一下子根本腾不开身来支援我们。”   陈正沉默了许久,良久,脸色如往日般宁静   “我知道了……无常,你带着玉敏和兄弟们先走,这里,我来断后。”   后面的炮火声越来越激烈,陈正已经从身旁一个黑衣保镖的手上夺过了枪、   “正哥,千万不可,你一死我们东陵就没有主心骨了,以后谁带着人马替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我来断后,你带着嫂子先走。”范无常突然跪了下来,神情坚决。   剩余的几个黑衣保镖也扑通一声全部跪倒,神情难抑激动。   “正哥,后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正哥,后面路留给兄弟们来守,你先走……”   “正哥,我这辈子从没后悔跟过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经死了。从跟你的那一天,我就发过誓,即使是让我付出生命,也不会有分毫的损伤。”   陈正沉默,忽然间仰天大笑不止。   “我陈正原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痞子,无数的浴血奋战让我走到了今天,让我有了爱人,有了兄弟,可今天,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手足一个个为我死去,我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一次次的容忍,换来的却是他们无底线的挑战。难道……那样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它,可以枉送掉那如此的生命。”   陈正那心酸的笑声中暴露了一样信息,猛虎帮的人今日来未必只是为了替东北虎复仇,他们倾巢而出,更多的为了陈正手里的那样东西。   至于说那样东西是什么?我无从得知,也没有时间去疑惑,因为很快,我们再次危在旦夕。   轰隆的几声巨响,这是迫击炮的声音,为了追杀陈正,猛虎帮的人不惜出动了重武器。   巨响从密道不远处传来,那是密道的石门在遭受着炮火的摧残。   “快走……”范无常狠狠的将陈正和董玉敏一推,赤红着眼睛朝我们一吼。随即领着一众保镖死士,义无反顾的往相反的方向冲去。   望着范无常的背影慢慢的离去,陈正虎目含泪,搀扶着董玉敏往密道外快速的逃离。   “走……”嘶哑的声音从陈正嘴里传出,我们紧随着他的脚步,迅速的逃离这烟火的战场。   此刻,我和胖子元邱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很沉重。   虽然和范无常相处的时间很短,但这短暂的时间却让我们有了无比浓厚的感情。而且,他曾经救过我们……于公于私,范无常除了感情之外,还有一份我们未曾偿还的恩情。   身旁的胖子沉默了片许,忽然压低了声音朝我说道“海生,你跟着正哥先走……我去帮常哥。”   “现在这情势这么严峻,你回去未必能帮的上忙”我摇了摇头,低声答道。   “可是,你忘了,我会法术呀,也许能派上用场。”   我再次摇了摇头:“正因为我们会法术,所以我们必须留在这里。今晚袭杀的人除了有雇佣兵和流氓痞子之外,还有会纸人控兵的术士之流。你还没看出吗?范无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正哥,只要我们紧随在正哥左右,保护好正哥,那就等同于完成了无常哥的心愿。”   胖子沉默片刻,随即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跟上。”   随着时间的拉长,背后的枪声也越来越小。这个情况说明战斗已经接近结束的阶段,但我们的心情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加的沉重。以目前各方面形势的分析来看,我们战胜的可能性极度之小,而范无常失去性命的几率非常之大。   “到了……过了这道石门,你们就安全了。”半小时后,陈正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那道石门朝我们说道。   石门旁边有个小小的机关,只要扭开这个机关,我们就可以从密室中逃离了,只是,听陈正话里的意思,他似乎没打算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那你呢,正哥,我们走了之后,你怎么办。”沉默了片刻,我问道   陈正扭过头,望了身旁楚楚欲怜的董玉敏一眼,董玉敏忽然间轻轻得一笑,似乎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而就在此时,出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陈正的右手握成刀势,以极快的速度劈在董玉敏的脖子上。   一瞬间,董玉敏昏了过去,昏倒之前,望着陈正的眼神还遗留着愕然。   大家正诧异陈正为什么要打晕董玉敏时,陈正却神情萧瑟的摇了摇头:“你们带玉敏先走,照顾好她……我要回去。   回去……惊讶的人不仅只有我一个,大家都很不明白,千辛万苦走了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对……“陈正铿锵有力的重声道:“我要回去陪我的兄弟一起战斗,哪怕是战死,我也要陪着他们共付黄泉。因为我怕……   陈正的神色忽然之间变得无比萧瑟,声音嘶哑:“我怕,下到地府里,我的兄弟会被别的字头欺负。”   陈正的话让众人一阵凄然,未有沉吟与思考,我和胖子,元邱都不约而同的同时出声   “你们先走,我陪着正哥一起”   话说出口时,我们才发现忽然间我们变得如此有默契,当我们三个男人互相对望时,都不约而同得相视一笑,隐约间,我们已经明白了对方心中所做的决定。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不仅我们三个男的都准备留下,三个女的都一致的不肯走。   陈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是一个警察,从入警队的那天起就时刻准备着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姚依容的回答则让人很无语:“这么惊险的事情,你们居然准备撇开我,好意思嘛你。”   而司丽晶则是展颜一笑:“你们都留下,我总不好自己一个人当逃兵吧。”   此时,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很坑爹的问题,那就是到了出口之后,大家都不想走了。既然如此……我们还逃出来干嘛,干脆直接在里面拼命得了。   静谧……出奇的静谧索绕在密道的上空,除此之外,我的表情还多了一层哭笑不得。   沉默着的陈正忽然望了我们一眼,笑道:“能认识你们,我陈正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顿了顿,他又摇了摇头,戚然一叹,朝我们说道:“只是,这是我们东陵的事,与你们根本无关,你们也无须因此而枉送掉性命。”   他满是爱怜似得望了怀中的董玉敏一眼:“若有心,你们替我照顾好玉敏便是了,我这辈子亏欠了她太多太多,她与我共患难了那么多年,我却未曾给过她半天的舒适日子。”   说完,他变戏法似得掏出一把小刀,猛然间就准备往自己的手腕上割去。   “不可……”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正好抓在了那同心结上。   虽然我不知道陈正为什么要割自己的手腕,但我却隐隐约约猜到这和续命有关。他准备将自己的元气转接到董玉敏身上,然后抱着必死之心背水一战。   陈正的脸色一变,就准备推开我。   忽然间,密道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家的脸色一紧,胖子的身子弓起,摆好了战斗的姿势,元邱则是随手捡起了块大石头,守住了拐角的入口。   这时候,陈正的眉头紧握,似是在确认着什么。随即他脸色一喜,张口道:“是阿常,阿常回来了。”   大家均是愕然的转过头,元邱更是不知所措得望着陈正。   “是阿常,没错,这是他的脚步声……”   再次从陈正嘴里确认是范无常之后,大家忙不迭的都把头转向拐角的入口,期待的望着前方那漆黑的洞口。   没过多久,脚步声越来越激烈,一个身影慢慢得从灰暗中踉跄着走了出来。   果然是范无常……   此时的范无常右手捂着左边的肩膀,脸上沾了不少的鲜血,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他看到我们的瞬间,脸庞上划过一阵愕然,甚至爆出了粗口:“他娘的,你们怎么还不走。”   胖子摊手道:“这不在等你吗?”   这时候,陈正推开胖子,就准备朝范无常迎上去。   谁知,范无常居然神色惊恐的朝着大吼:“正哥,别过来,快走……”   猛然间,我心中一紧,一种慌乱的情绪慢慢得在我心中蔓延。我很清楚这种情绪,他属于我的灵觉,只要有危险时,这种感觉就会很突兀得出现在我心头。   在范无常的身后,我隐约看到了一抹刺眼的寒光,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范无常的背后飞来。   我虽然不知道这抹寒光是什么东西,可下意识的,我还是跟着自己的本能走。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快速的飞奔到范无常身前,将他推开的同时,也将手中的大石头朝那抹寒光扔了过去。   轰隆一声,大石头化作漫天石屑,而这时,那抹寒光在我的瞳孔中极速放大。那居然是……一把约莫六寸长的银色飞剑,正在空中极快速的飞来,而在飞剑之后,空无一人。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飞剑,这不只是应该属于神话和电影里的道具吗?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会御剑的蜀山。” 第四十九章 那一拳的风采   是的,我从未想过我会在今天看到飞剑,我的表情很可笑,就像那些鄙视道家是欺神骗鬼的科学人士,猛然间看到鬼神时不可思议得张大了嘴巴,而嘴巴里又像塞进了一坨便便,吞也不是,吐又吐不出来。   换一个相对的角度来形容,那就是我这一直鄙视科学人士拿着外星人的屌丝,今晚却像活生生得见到了外星人站在我面前,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泪流满面可以形容。   与普通人不一样,正因我是行内人,所以更清楚行内的秘辛。蜀山,那只属于传说之中,飞剑,那只能在电影和小说中见到。   道家之中,即便相传有御剑之术,但早已被无数的前辈证明只是一纸空谈,或是被某些动机不纯的人用来忽悠人所用。   然而现在,我却真真实实的看到了传说中的御剑之术,不仅见到了,夜色中那把银色的飞剑正以闪电似的速度朝我面门飞射而来。   它想要我的命!……那风声夹带着的寒意,让我透心凉,心飞扬。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飞剑离我只有0.1公分时,危险让我潜能前所未有的爆发。瞳孔睁大的瞬间,我45度角往后倾斜,双手撑地,硬生生的做出了个巴黎拱桥。   咔擦一声,腰间传来了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瞬间,我泪流满面,那腰围80的芊芊细腰!差点被自己扭断……。   “小心呀……快闪开。”在我反着弯腰堪堪躲过银剑的瞬间,猛然间却看到那把飞剑朝着陈正飞闪而去,直刺陈正的面门。   众人纷纷惊呼,我身旁的范无常发出一声怒吼,欲冲身前往,然而飞剑的速度太快,只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窜到了陈正的眉心前。   也正是这一瞬间,发生了让我大脑瞬间失神的一幕。我忘记了疼痛,甚至乎那被剑气擦伤的额头,滴答得往下流着血都未曾留意。   而让我失神的原因,却是因为陈正……动了。   飞剑欺身的瞬间,陈正那紧闭的双目猛得一下睁开,死寂的眼眸里划过一道慑人的寒意。睁眼的瞬间,一股震慑山河令万物臣服的气势从陈正的身上瞬间崩发。   “吼……”陈正仰天长啸,这突发起来的怒嚎,如狮吼,如虎啸,震得所有人捂住了双耳,更有甚者,承受不住这股威压,瞬间便已瘫痪在地上,而刺进陈正面门一寸前的这把银剑,居然被这一吼硬生生得在空中一顿。   “歪门邪道,竟敢欺我……真当我的拳头是吃素的吗?”带着无边的霸道,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张狂,陈正苍白的发鬓狂舞,屈身一跃,一双铁拳朝着欺身而来的飞剑无畏的迎了上去。   急如浪潮,怒如海啸……陈正的拳头与飞剑在空中硬硬相碰。轰得一声巨响,犹如金属碰撞,波涛浪潮,震得密道的石屑都几乎震落。   陈正那如苍梧的身躯连连后退了数步,鲜血从虎拳的缝隙缓缓的流了下来。   那瞬间可劈碎巨石的飞剑,此刻却被反弹数尺,撞在了密道的墙壁之上,但飞剑毕竟不凡,撞倒在墙壁的瞬间,立即在空中一个回旋,银光闪烁间,又再度杀气腾腾得朝陈正杀去。   而陈正更加凶猛,即便拳头被震得流出了鲜血,可他仍握着那双铁拳无所畏惧的欺身迎上。   陈正打的拳,是一种死拳,死拳在内家拳上,指得是那种出手便没有回头路的拳法,哪怕自损一万,也要伤敌八千。   这是一种霸道而充满了阳刚性的硬拳,其修习的过程无比的艰辛,非大毅力者根本承受不了这种痛苦。   而此刻陈正,则将这种霸道的拳法发挥到了极致,一拳又一拳,拳拳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绝之势,每一拳,都有虎啸劲道从手臂处奔发,拳拳不落空,丝毫不差的击在银剑身上。   拳与剑的相碰,发出阵阵如金属碰撞般的轰鸣,每一次碰撞,都如平地惊雷,震得人阵阵心悸。   银剑诡异而毫无章法,灵活而狡变,在空中不停的变换着轨迹,剑剑直封陈正的命脉。   陈正的拳霸道而决然,誓将山河击穿,一往无前。   在接连二三的碰撞中,陈正的拳头已经沾染了鲜血,这是战斗中自己所留的血液,不是敌人流下的。   如若是常人,恐怕早已心生畏惧,脸色发白,想得是如何在飞剑的锋口下逃脱。可陈正的脸上不仅毫无怯意,反而越战越勇,越受伤,他的气势更胜几分,出拳的速度更快得不可思议,猛得让人窒息。   在陈正这两败俱伤的打法下,银剑的寒芒慢慢的弱了下去,未过多久,便被陈正的血拳狠狠的击落于地。   鲜血顺着陈正的指缝缓缓流落于地,此刻的陈正犹如古代战场上横刀立马的铁血悍将,虽伤,却无畏,如山岳般……风雷不可动其分毫。   静……密道内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皆张大了嘴巴,望着站在密道中间那张狂得不可一世的男人。   而我的心中更加震撼……在未见到陈正之前,我以为胖子的虎形拳已经颇具火候,有了几分虎啸山河的气势。然而在见到了陈正的出拳之后,我突然发现,胖子的虎形拳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根本就打不出百兽之王的霸气。   陈正的拳……才是当之无愧的虎啸山河。   那从丹田处发出的震天怒吼,屈身一跃的爆发速度。出拳时如骨头爆裂时的啪啪声响,足以证明陈正是一个内家高手,而且还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内家高手。   龙为丹田,虎为脊骨……,此为内家拳之奥义所在,内家之拳劲,是将人散乱于外之神气集中一念,手足身体动作,顺中用逆,缩回于丹田之中。   将明劲、暗劲、化劲随气机饱满卒级而上,由公尺劲,进而为尺劲,再进而为寸劲分劲,周身一气,与丹田之间互为鼓荡,内外合一,出拳之时,身旁之处皆为之一荡。   只是,天下间能做到此步者却少之又少,先不说徒有其形者多如毛疵,即便是修出了暗劲,参得其意者更是金毛麟角,和陈正这样,修出了气机与势的武者,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   不仅我震惊,密道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一拳的风采深深震撼。谁也无法料到,一直如文弱书生的陈正,在瞬间居然变得如此霸道无边,君临天下。   半响之后,回过神的我才隐隐约约想起,陈正除了是东陵的龙头之外,还是澳门地下拳场,致命格斗的冠军。一双虎拳打遍了半个澳门,无人能敌。   嗡嗡……耳旁传来了一阵轻吟,细得如同蚊子不可闻……   但这一道轻吟却让密道内的所有人脸色一变,因为,这声音是在那被陈正击倒的银色小剑上传出的。   神物皆有灵,无论是兵器,灵木,被孕育到了一段时间都会产生灵智。   而这把银剑传出的声音,足以说明这把银剑灵性十足,即便没有产生自主的灵智,恐怕也不会相差太远。   更可怕的是,这把银剑的背后还有着幕后的操控者。以心血相连,操控着这把令人防不胜防的飞剑。   诡异的纸人流,失传的御剑之术……在今晚同时出现,我不知道他们是一拨人,还是两拨人。但我却可以确定,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陈正。   又是嗡嗡几声,银剑如同战败的兵将,在地上使劲得挣扎了几下,然后猛得一下子跃上空中,寒利的剑锋直指陈正的面门,正欲进行再一次的袭杀。   陈正眼神一冷,眼神中寒芒闪烁,再次握着拳头,咆哮着朝那银剑再度出拳。   “咳咳……”出人意料的一幕再度发生,如猛虎般朝银剑呼啸而上的陈正,突然间停在了半路上,紧接着他蹲了下来,面容痛苦的咳嗽着。未久,又是一口鲜红的血液从陈正的嘴里吐出,那停在半空中一路向前的虎拳,终究如迟暮老人般,无力的垂了下来。   “正哥的旧伤发作了,快扶他走”范无常捂着肩膀,挣扎着想重新爬起来。   而这时,半空中的银剑似乎意识到了敌人的衰弱,抓住了机会,剑刃上透出一阵刺眼的银芒,紧接着,如闪电般直刺陈正的面门。   先前那不可一世的黑道霸主,威风凛凛的陈正,再度陷入了死局 公告,关于章节订阅   大家好,我是海生,凌晨五点钟,我还在工作,最近比较忙碌,发这个公告是为了解释一下跟大家解释下有关于订阅的问题。   我刚才上qq的时候看到编辑的留言,从8月十五号开始,磨铁所有书的章节将从千字三分提到千字五分一章,这是磨铁决定的统一提价,并非作者自行提升,有在磨铁看书的朋友就可以发现,任何一本书,现在都是千字五分。他所调的章节是一本书的全部章节,即便是那本书的章节是以前发的,如果有新读者订阅,也是千字五分,但是之前订阅过的,则不用重新付钱。   此次的调价我也是刚刚上q看了留言才知道,怕大家困扰,急急忙忙的开个单章和大家说明……我不知道这次提了两分之后,还能看到多少的兄弟姐妹……但愿大家都还在。   不说了,我很累,还有些事做,不陪大家聊了,睡一觉,明天早上9点多钟还得起床,我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争取在六点钟睡上觉,这样我还能睡三个小时,大家都早点休息…… 第五十章 这手笔当真是大   除却几个瘦弱的女子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动身奔向陈正。   我们的目的都一致,只为了在这诡异的飞剑锋下救下陈正。   “都给我走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摇摇欲坠的陈正在飞剑的威胁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气机。   一把推开了所有人,佝偻的身躯再度跃起,如暴怒的百兽之王,陈正朝着飞刺而来的银剑再度出拳。   又是如惊雷般的轰鸣,两者交锋之后,飞剑再度陨落,而陈正则连连吐血,后退了数十步,撞倒在石壁之上,又反弹着倒在了地上。   “正哥……”范无常红着眼睛,挣扎着跑到陈正身旁。   浑身是血的陈正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戚然一笑:“我没事,义父说过,东陵的人,只要站着,就永远不会被击倒,只要站着,我们浑身的鲜血就会沸腾,狠狠得将来犯的宵小之辈斩于拳下。……现在,我还没倒下,我还站的起来,我……没输”   陈正咬着牙,即使艰难,还是摇摇欲坠般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很苍白,全身是血,但他的眼神中仍旧透着摄人的光彩,即便战败……他仍旧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众人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困于牢笼中的野兽,分分秒秒就会被侩子手放在砧板上剁碎。   尽管情势危急,但在常的所有人,包括司丽晶在内,脸上都无一丝恐惧之色。   只能说,是陈正给了所有人绝处逢生的信心。站在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身边,大家的心中都充满了无比浓厚的安全感。   嗡鸣声再度在密道内响了起来,细不可闻的声音让我脸色一变。   “快走,这把飞剑被人控制住了,只要法师不死,这飞剑就打不败。”我急忙的快步冲向陈正身后,往岩壁上的机关一扭。   哗啦一声,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昏黑的密道透进了亮光。   众人忙不敢迟疑,搀扶着陈正和董玉敏慌忙向外逃了出去。   胖子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待大家离开之后,他在将机关一扭,随即一个懒驴打滚,堪堪从石门缝隙下逃了出来。   石门一关,彻底断了那把诡异飞剑的后路,直到这时,众人的心才稍微安了一些。   密道之外,是一处不知名的的小山,不远处有一条约有两米宽的小溪,范无常和元邱搀扶着陈正,胖子和司丽晶等人则一人一边抱着董玉敏,坐在石头上稍加休息。   “阿常,你的伤势好点了吧?”脱险的第一时间,陈正便紧张得问起了范无常的伤势。   此刻的范无常衣衫褴褛,衣服碎了一块又一块,活生生的就像路边的乞丐。   胸膛,背后,隐约可见如树根般四错纵横的伤口,尤其是那肩膀,有一道两公分左右的伤痕突兀的隐现,入目处,深到连骨头都隐约可见。   范无常强打精神,苍白的脸硬是憋出了一丝笑容,朝陈正摇了摇头:“正哥,我很好,你没事吧?”   陈正忽然间满是萧瑟的叹了口气,望着范无常许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响之后,竟是无语凝噎。   “没事……我没事!你忘了,我们在金三角,在越南,打了多少场战,那群洋鬼子闻风丧胆,听到我们东陵的字号就立刻退避三尺!这点小伤,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陈正忽然纵声大笑,笑声中,带着睥睨天下的张狂。   众人皆是沉默,哪怕我心中有千般的疑惑,但我此刻也片字不言。即便是一向唯恐不乱的姚依容,也难得的沉默了下来。大家都静静的坐在一旁,望着陈正和范无常这对难兄难弟,久久无言。   这是一场戏,戏中有两个笨拙的主角,把一场虚伪的戏码演得灵活灵现,感动了每一个人,他们一个是半分澳门天下的黑道枭雄,一个是道上人人畏惧的暗夜幽灵。他们身上都负了惨重的伤,脸上却使劲挤出虚伪的笑容,安慰着对方说:“我没事。”   说着谎话,本应是虚伪的笑容,却感动得人想流泪。   “正哥,我替你看看身上的伤吧!”胖子的手搭在陈正的脉搏上,想看看陈正的伤势,却猛得一下被陈正一把给推开。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陈正笑着摇了摇头,冷寂的眼眸各自扫了众人眼,缓缓道:“我这人读的书少,不懂说话,但今天的恩情,我记住了。”   陈正的话很短,没有过多的修饰,一个铮铮铁汉用最简单的话语,表达了他心中的意思。   “给我看看玉敏吧……”重伤的陈正挣扎着爬到司丽晶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从她手里抱过董玉敏。   望着怀中熟睡的妻子,陈正那冷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比醉人的温柔,他伸出手,想抚摸董玉敏的脸。即将抚摸到董玉敏脸上时,他却停了下来。   将手上的鲜血使劲得在衣服上擦了几遍之后,这才颤抖着重新抚了上去。   “阿敏,这一次,我们陷入了死局。他们所有的人都想我死,都想我从东陵的龙头位置上退下去。”陈正紧紧抱住董玉敏,也不管董玉敏是否能听到他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着:“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想和他们争来争去,只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逼我,一次又一次得逼我于死地。我不停的强大自己,只是想保护好我的兄弟,保护好你。”   陈正满是苍夷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董玉敏的脸,无限的爱惜。   “嘤咛……”昏迷中董玉敏似乎听到了陈正的话,长长的睫毛抖了两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阿正……”醒过来的董玉敏就是抱着陈正惊慌失措的大哭   “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求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孤单的活着,我怕……”   董玉敏仅仅的抱着陈正,宣泄着自己的恐慌和不安。   “不哭不哭,一切都过去了……乖,不哭“陈正不停得拍着董玉敏的背,安慰着她,然而董玉敏是真的被吓慌了,只是一昧得喃喃重复着:“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之类的话。   望着董玉敏那惊慌失措的脸,我所有的疑云都彻底被打消。我虽然不是多疑,但我相信自己的灵觉,之前董玉敏给我那种危机感,一直如同阴云般缠绕在我的心头。   但这一刻,那丝顾虑和怀疑在董玉敏扑进陈正怀里的瞬间已经烟消云散,一个人的表情可以作假,但眼睛绝不会骗人。   她从昏迷时惊醒之后那望着陈正的第一眼,那慌乱和紧张,已经充分的说明了陈正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   所以,她绝不会加害于陈正。   那么,到底是谁,千方百计的要加害陈正于死地?主谋真的只有猛虎帮的下山虎吗?还是下山虎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那之前从陈正口里透漏出来的“东西”又是什么。   握着这缕半截灰白,半截乌黑的头发,我心中有千般疑虑,但想破了头却也想不出一点头绪   “大嫂,你和正哥放心,我们已经从密道外逃出来了,现在已经安全了。”这时候,元邱凑了过去,朝着六神无主的董玉敏安慰道。   “安全,只怕不一定吧……”胖子神情凝重,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只有几寸长的铜钱剑,站起来,满是戒备的望着静谧无人的山头,这把袖珍的剑,是胖子常带在身上的法器之一。   众人朝着胖子注视的方向眺望,却发现除了树木杂草外空无一物。   而对胖子无比熟悉的我却知道他绝不是空穴来风,于是我也连忙站了起来,紧张得朝他问道:“胖子,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胖子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凝重的指了指前方的高山   “那里,有东西来了。”   随着胖子这一声落下,不远处的山头上突兀得传来了一阵踏踏的脚步声,草木在不停得晃动,这一阵脚步声铿锵有力,如军人行兵,整齐而有节奏。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紧张得朝山头上望去。只见在瞬息之间,浓密的树林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身影。   无数的关二哥。不,是无数的纸人从山头上一跃而下,卧蚕眉,面如重枣,神似武圣关帝爷。人手一把青龙偃月刀,步伐整齐,杀气腾腾得朝我们涌来。   望着这如虫潮般涌上来的纸人,大家不由自主的脸色一变,而我心中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手笔,当真是大……” 第五十一章 胖子中剑   之前我已说过,在我们的身前有着一条两米宽的小溪,纸人兵团就在对面的山头汹涌而来。因而虽然在见到纸人的那刻我很紧张,但紧张过后,我也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因为我知道,纸人入水有千斤重,根本无法踏过小溪。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   那汹涌而来的纸人兵团先是在对面的小溪边停顿了片刻,随即叠罗汉似得爬起彼此的肩膀,叠起一道足足两米多高的人墙。   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纸人比在厅子里遇到过要大很多,虽然不及普通人的高度,但也相差无异。   我正诧异他们为什么要搭起高高的人墙时,忽然间,那道人墙却猛得直线下坠,在小溪中搭起了一道纸桥。   “胖子,快,敕飞剑咒,加封华光火决,敕出去。”眼看着纸人即将过桥了,我连忙朝着手握铜钱剑的胖子吼道。这纸人的诡异我们早已领略过了,如果真的被他们过桥,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拜请飞剑神,降下人间天地巡,人人害吾汝不怕,小法祭飞剑,斩杀妖魔恶无存,……”胖子的反应很快,在我的吼声落下之后,就掐着指决念动了敕剑咒,又加封了一层华光的火决在上面。   经过之前的交锋,我们知道这些纸人怕火,遇火则燃,所以我叫胖子加封了一层火决。   “怎么还不敕出去!”胖子敕好铜钱剑之后,却皱着眉头楞在了那儿,如一根木头,动也不动。   胖子皱着眉头轻轻摇头,而后剑指一转,在铜钱剑上捻出两枚铜钱,以射暗器的方式飞射而出。   冒着热气的铜钱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落于纸桥的中心点上,噗嗤一声,火星在纸桥上迅速蔓延,纸桥与桥上的纸人都无一例外化为了灰烬,飞洒于桥中。   “这纸人兵团,也不怎么样嘛?“元邱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先前我们在大厅中被那小巧的纸人吓破了胆,如今初见这些秘密麻麻的大纸人时,一时之间也是几乎紧张的要窒息。   幸好,我们知道这些纸人怕火,立即想到了应对之策。   “还没完……”胖子握着铜钱剑,凝重的摇了摇头。   元邱不以为然道:“啥没完……这纸人不是已经散了吗?胖哥你真是太紧张了”   说是那么说,可下一瞬间,元邱的口却惊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再次一紧,望着河对面大骂了一声卧槽,然后快速的躲到了胖子的身后。   对面的小溪边,纸人再次搭起了一道人墙,正欲再次搭起纸桥。   大家的脸色骤然一变,可胖子仍旧镇然自若,不慌不忙得掐着剑决,轰得一掌将铜钱剑给打散,随即攥在手心,先散几枚于纸桥中,再然后右手发劲,猛得朝小溪对面一洒。   铜钱如乱舞的樱花落于小溪对面的纸人兵团中,而且还准确无误得落入了中心点伤火势从中心向四面八方迅速燎原,瞬间便在纸人军中烧起了熊熊烈火。   “终于脱险了。”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朝胖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情不自禁赞道:“你牛逼!这都能被你料到!”   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胖子的迟疑和用意,原来他早猜到烧纸桥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当机立断,将铜钱剑分散来攻击。   胖子沉默了许久,随即啊的一声大叫,当着所有人的面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尼玛的,我这个笨蛋,居然将铜钱剑全部打了出去。这都是帝钱的精品呀,一枚一百多块呀。”   捶胸顿足得懊悔了许久,胖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哭丧着跟我说:“海生,我原本想省点花的,谁知道这该死的纸人居然这么多,让我撒了一枚又一枚。呜呜,我这败家爷们呀,打一个架花了两万多块……不对,是两万三千三百八十八,剑上有一百零八枚铜钱。”哭丧之后的胖子掰着手指,细细数着自己的损失。   我:“……”好吧,胖子,你再次狠狠得打败了我。   “好了好了,你伤心个屁,脱险之后我把给你报销了。”范无常走了过去,安慰着沮丧的胖子。   “真的……”胖子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欣喜若狂的望着范无常。待范无常再次点头确定之后,胖子又突然搓着双手,不好意思的汕笑道   “那啥……常哥,我有件事忘记说了。”   “什么事?”   “其实我记错了,”胖子搓着双手,低头羞涩道:“其实刚才那柄铜钱剑不是由一百零八枚锻制的,而是两百一十六枚铜钱。恩,没错,我现在记起了,是两百一十六枚。也就是说,是四万七千七百七十六块。”   “我给你打个折吧,就收你整数四万七千七百七十好了,零头不要……”胖子叹了口气:“谁叫我和你这么熟呢!”   胖子的模样,好像范无常占足了便宜。   范无常的脸色如京剧般变了几变,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认栽了。   此刻,小范同志终于深刻的领悟到,贱人不仅矫情不仅贱,而且还会漫天要钱。   胖子与范无常的争斗的这一幕抖得大家忍俊不禁,这沉重的气氛经过调剂终于松缓了许多。   危机过后,大家准备绕开这山头,从另一条小路上离开。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洞口猛然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石末飞溅,一抹银光极快速的从洞口里飞射而出。   银色的飞剑以极快的速度直射司丽晶的胸口,眼看着脸色煞白的司丽晶即将香消玉殒。   他的目标是陈正,但司丽晶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所以当我们回过神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吼……一个极快速的身影掠过众人,飞快的窜到了司丽晶面前,以血肉之躯挡住了飞剑。紧接着刀锋入肉的声音传来,噗嗤一声,飞剑往已经刺进了肉里。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待大家回过神时,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挡在司丽晶面前的身影……除了胖子,还会有谁。   “胖子……   “死胖子”   “伟强哥……”   惊呼声骤然起伏,所有人都朝胖子冲了过去。   “胖子,你没事吧”我慌慌张张的抱起胖子,那银色的飞剑已经没入了胖子的胸口三寸,差那么一点,就把胖子的胸口刺穿。   “晶晶姐呢,她在哪,她又没有受伤。”   谁也没有想到,胖子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紧张的问起了司丽晶。   “伟强,我没受伤,我很好!”司丽晶缓缓的扶起了胖子,神色中掺杂着莫名的复杂情绪。   而这时,扶着胖子另一边的陈默也是神色复杂的望了胖子一眼,挣扎了片刻,最后无声无息的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望着众人担忧的神情,胖子干咳了两声:“我没事,刚才我已经用了寄打,身体硬的很,那飞剑绝对刺不过去。”   胖子的眼中掠过一丝迷茫之色:“对了,那把飞剑呢!?   “还在你的胸口插着……”我指了指他的胸口。   胖子哭笑不得的看了胸口一眼,道:“我说难怪为什么会这么疼呢!海生,帮我把它给拔出来。”   “好……你忍着点”我将手放在剑柄上,最后一憋劲,用力将银剑往外一拔。   噗嗤一声,银剑离开了胖子的胸口,血液如喷泉般从胖子的伤口处喷了出来,吓得我连忙把扔,念动了止血咒用“大金刀”盖了上去。   而此时,被我扔出的飞剑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居然又颤抖着重新飞起半空中,剑锋中除了渗人的寒芒之外,还有一层诡异而发亮的血红色。   众人脸色一变,范无常踉跄着拔刀守在胖子的面前。   就在大家凝神聚气戒备着眼前这把诡异的飞剑时,洞口里忽然传来的阵阵枪声,紧接着无数的人影从密道内鱼贯而出。   这些人有身穿避弹衣的国外雇佣兵,也有穿着西装的黑道枪手,他们出来之后,立即将我们紧紧包围。   未过多久,一个身穿红色皮甲,脚穿长靴的刀疤男缓缓的从洞口内走了出来,雇佣兵和枪手都自觉的给这个装扮奇特的男人让开了一条路。   “很久不见了,南天王。”男人朝着陈正咧嘴一笑,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缓缓抽搐,语气阴冷,目露凶光。 第五十二章 铁背荆棘虫   “下山虎!”望着眼前桀桀不驯,目露凶光的男子,陈正脸一沉,挡在了董玉敏身前。   “三年了,我们竟然再次重逢,三年前,你当着所有人的脸把我踩在脚下。逼得我不得不逃到那鸟不拉屎的南非。三年前,陈正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哈哈”下山虎张狂的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对陈正剥皮拆骨的恨意。   而当下山虎等人出现之后,那诡异的飞剑居然中断了攻击,停靠在下山虎身后的半空中动也不动,这反常的现象说明了一个情况,飞剑的主人,和下山虎是一伙的。   “下山虎,和你大哥发生矛盾的人是我,和所有人都无关,你要报仇,尽管找我一个,不要牵扯到其他人。“范无常踉跄着挡在了众人的身前,直视着下山虎。   “哈哈,什么报仇,东北虎那怂货死了我不知道有多开心。老子才没闲得没那么蛋疼替他报仇,你给我滚开”下山虎突然发难,一脚踢向范无常,随即盯着陈正狠狠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东西的。”   桀桀不驯的语气,似乎对自己大哥的生死毫不在意,甚至乎,恨不得自己的亲生大哥死。   陈正沉默了半响,在下山虎狂热的注视下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东西。”   “哼,别装傻了,那样东西就在你手里。”下山虎冷冷得威胁陈正:“我奉劝你一句,如果想活命,想你身边的活命。就把那样东西交出来。以你南天王的本事,还没资格去占有那一件东西。”   陈正沉默了许久,冷寂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迟疑。   气氛就这样陷入了僵持,我们虽然不知道东北虎要的是什么,但值得东北虎冒这么大风险,出动这么多资源来抢的,定然不是一样普通的东西,说不定,这样东西价值连城,又或者有着极其恐怖的杀伤力。   陈正在迟疑,是的,他在迟疑。   他虽然不怕死,但他也不想连累了我们,范无常,董玉敏,还有我们,都是陈正迟疑的原因。   “好……我带你去”沉默之后,陈正骤然出声。   “不行……”   “不行……”   “不行……”   连续出现三个不行,都出自三个不同人的嘴里。第一个是陈正的妻子董玉敏,第二个是范无常,第三个,居然是司丽晶……。   “我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向坏人屈服,特别是这男的,我一看见他就觉得他好恶心。”司丽晶搀扶着胖子,厌恶的瞥了下山虎一眼。   我:“……”这理由真是……真够充分,女人的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东西。   当陈正答应了下山虎的要求之后,范无常急促的转过身,着急的望着陈正,道:“正哥,你不可以把那样东西给他,不然嫂子就……”   陈正摆了摆手:“我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你就不必再多说了。”   随即,陈正直视着下山虎,淡然道:“东西不在我身上,我可以跟你去拿,但前提是我必须看到所有人安全离开。”   “哈哈,爽快……”下山虎一拍大腿,张狂大笑,忽然又突兀的冷静下来,如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他阴沉的环视众人一眼,带着几分冷意威胁陈正:“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千万不要和我耍花样。不然,我会日后会一个个得刮出他们,将他们剥皮抽筋。”   “你……你个混蛋欺人太甚。”范无常气结,双目红瞪,拔刀欲直刺下山虎。   哗啦一声,所有的枪口直指范无常。范无常终究是人,不是神,尤其他现在身负重伤,发挥不出自己全盛时期的实力。   “嘿嘿,我劝你别犯傻,还有,大师的飞剑已经够你撑的了,你还想对付我们,做梦!什么暗夜杀神,我呸,也就这熊样。”   果然,那把飞剑果然和下山虎是一伙的。   下山虎的话,已经彻底证明了我的猜测。   我暗暗的掏出了怀中的令旗,思考着对策,但想了许久,我也只能无力的将手垂了下来。   我也是人,不是神,虽然我会些微末的道法。但也没把握在这么多的枪口下救下大家。除非,我能在一瞬间将所有人杀死,不然下一秒,大家就会彻底的变成马蜂窝。   但这个幻想简直就犹如痴人说梦,举手顿足间眼化雷霆消灭敌人的情形只会在电影里出现。现实终归是现实,不会这么夸张得不切实际。   我悄悄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懊悔的低下了头,如果……我平常能够多收兵将多好,现在一定可以派上用场。   “簌簌……”   就在此时,我似乎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声音,像蛇在爬行,又像昆虫在撕鸣,那种熟悉的恐慌感再次不由自主的涌上了我心头。   “感觉很熟悉,但我一时之间又想不起。”   “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呀!”司丽晶惊恐的指着下山虎的身后,随即又是啊的一声尖叫,吓得躲在了胖子的身后。   我抬头一看,那本已痛悲麻的心再度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山虎身后的野草林中,忽然间爬出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蝎子,他们背部赤红,尾巴赤黑。在蝎群的中心处,一个通体赤红却长着无数尖刺的大蝎子位于这些鞋子的中心点,身旁还有几个普通的蝎子紧紧围在左右。这只蝎子除了长着无数的尖刺之外,他的背也和普通蝎子的赤红不一样,泛着一种诡异而光亮的幽黑色。   “铁背荆棘虫……”我和胖子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这只蝎子我们见过,在放蛊录里看到过。他绝对是蛊录中排的上名号的毒虫。浑身上下带着黑色如同藤蔓般的毒刺,而且这种毒刺也非凡品,每一根毒刺,都是用传说中的鹤顶红羽。   鹤顶红,是古时流传的一种致命毒药。但是,它也是传说中的一种鸟的鸟类。这种鸟专吃毒物,是毒虫的克星,他的尾羽有着致命的毒性。古代时传说中的鹤顶红毒药,就是用鹤顶红鸟的这根尾羽炼制而成   而铁背荆棘虫的最初的本身,就是蝎子王,也叫王蝎子,是蝎子中的另类。珍稀到一万只都未必能找出一只。它刚出生时候,背部很柔软,而且背部有着犹如沼泽般的吸附力,如果这时,有鹤顶红羽在它的周围,它的背部就会自动去吸取这根尾羽,将其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成为保护自己的荆棘毒刺。   虽然古书没有普及,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在这融汇的过程中,定然有着人为的因素。   否则,哪来这么多的鹤顶红羽给铁背蝎吸收。   而且,铁背荆棘虫生存下来的几率极小,他被无数的毒素侵蚀,即便寻到了王蝎子,也未必能再融合的过程中存活下来。而且除却要必备鹤顶红羽之外,王蝎每天要吞噬一种毒虫作为营养,要说这其中没有人为的因素,我绝对不信。   只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捣鼓出这失传的诡异毒物?   “虫师……”我和胖子同时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瞬间突现的念头所。   对了,也只有虫师这群专门走僻径,不顾因果的狠人,才会专门得去捣鼓这些东西。   只是……这些虫子出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不成,他们也是下山虎的同伙。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呕耀峰,那本想猥亵姚依容却被自己的虫王吞进肚子的倒霉鬼。   “什么虫子蝎子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绝对救不了你们的命。”下山虎口沫横飞的咒骂道,他看了看众人诧异的眼神,也不由疑惑得转过了身。   转身的片刻,我听到了他的惊慌的吼叫。   “这什么鬼东西,快,用枪干掉他们,快点,快开火。”   虽然看不到下山虎的表情,但是通过这说话的频率,我仍旧可以感觉出他语气中的惶恐。   随着下山虎一声令下,所有的枪手立即转身,果断得朝着这满山偏野涌来的毒虫开火。   一瞬间,枪火在这小山中蔓延,枪手肆无忌惮的开火,无数的毒虫倒下,黑色的血液飞溅。   只是,这单方面的屠杀并非意味着枪手得到了胜利,他们不仅没有得到胜利,反而成为了失败者。   无数蝎子在炮火的轰击下支离破碎,但他们的鲜血,残肢都无情的掠夺了一个枪手的生命。   沾到血液的枪手嚎叫着,痛苦得在地上爬滚,他们要么是被蝎子的鲜血溅到。要么,就是皮肤接触到了飞溅起的残肢。   就连下山虎,此刻也捂着眼睛,痛苦得在地上翻滚着。   他不是被蝎子的血液溅到,也不是皮肤接触到了飞溅起的残肢。   而是……被那王蝎子,铁背荆棘虫的羽毛刺进了眼睛里。   这就是铁背荆棘虫的可怕之处,他的每一根荆棘刺都是致命的武器,更可犹如箭羽般朝着敌人飞射而出。而一旦沾到了荆棘刺,唯一的下场就是……死的不能再死。   下山虎哀嚎着,不停得在地上翻滚。但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突然间他便不再挣扎,紧接着。一种紫黑色迅速在他身上蔓延,天灵盖上甚至还冒出了刺鼻而难闻的青烟。   这诡异的一幕令所有人头皮发麻,哪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陈正,此时的脸色也充满了诧异和不可置信。   “趁着他们现在纠缠在一起,我们快点走呀。”见众人仍旧沉寂在惊讶中,司丽晶狠狠的推了我们一把。   众人这才堪堪的回过了神,我和司丽晶扶起受伤的胖子,元邱扶着范无常,迅速的往相反的方向逃走。   而这时,那本停顿在半空中的飞剑,却忽然间悄声无息的朝我们背后袭来。   一众人都顾着逃走,谁也没有留意到这抹寒光。 第五十三章 铁背荆棘虫的扑救   一道寒意从身后传来,让我浑身毛发竖起。下意识的,我拿着令旗转身回防。   然而,我转身之时,却又看到了让我震惊,且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在飞剑眼要刺中我瞬间,一道黑色的,如团状的东西迅速的飞到我身前,替我挡住了那道飞剑。   这一幕,就好像刚才胖子为司丽晶挡剑时一模一样,飞剑直楞得刺入了这团状的物体之中,待飞剑和这团东西掉落时,看清楚的我瞬间陷入了震惊之中。   救我一命的,居然是铁背荆棘虫!   千钧一发之际,铁背荆棘虫飞到我的身前,以肉血之躯替我挡住了飞剑。在他与飞剑共同陨落时,密密麻麻的蝎子趁机爬上了银剑的剑身上。   而且这些虫子的行为很怪异,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扑倒在那锋利的剑刃上,划破自己的身体之后然后朝着飞剑猛的一撞,身体化为残碎的同时,那赤红中带着暗黑的血液也飞溅到剑身上。   它们……是在和这把飞剑同归于尽。   此刻,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布满了疑云,最迷糊,最震惊的是我。   这些蝎子用行动推翻了我之前的猜测,他们根本不是来截杀我们,而是来救我们的。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来救我们呢?而且这价值连城,极其练成的王蝎子,居然牺牲了自己替我挡住了飞剑。   我很不解,一贯喜欢推理的我此刻也陷入了极度迷茫之中。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决定先把这份疑惑放到一边去,因为,我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包括铁背荆棘虫在内,无数的蝎子以自残的方式选择与飞剑同归于尽。   最初时,我无法理解这些蝎子在干什么!可是当它们赤黑的血液遍布整把剑身时,我终于恍然大悟。   他们,是在用自己身上毒血的浑浊之气磨灭飞剑的灵性。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见过谁使过飞剑,对这御剑之术也了解甚少。但我很清楚,一般的法器都有一个惯性,那就是,害怕污秽的气息。   所谓的污秽之气并不是指怨气,戾气,而是指六畜,或者其他浊物身上带着的气息,最简单的例子,比如尿粪……再且就是女性的天葵带,又或者是一些带着污浊气息的动物,比如说……屎壳郎。   这些东西对法器天生都带着刑克和伤害,当然,不仅仅是法器,就连道士本人也会,如果你闲得蛋疼没事干的话,可以试试丢个屎壳郎去别人的神坛,或者直接扔到道士本人身上,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很惨。   这柄飞剑无疑是一柄上乘的法器,而且祭炼的日子绝不会短,他与法师本人心神相通,若主人损,飞剑则损,反之,也一样。   我正是想起了这重要的一点,所以暂时将心头的千般疑虑硬硬的压制下去。   眼看着沾满血液的飞剑,摇摇欲坠的往另一个方向遁逃,那飞行的速度左右倾斜,好像重伤的老人。   飞剑受损,……意味着主人也因此受伤,实力大打折扣。   “你们小心送胖子和正哥离开这里,我去追那柄飞剑……”毫不迟疑的我转身便走。   “等等,海生!”身后传来了姚依容的呼喊,我转身一看,看到了姚依容那担心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在姚依容张嘴的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都下意识的注视在他身上。   “一切小心点……”众目睽睽之下,姚依容才扭捏的嘱咐了我一声。   “恩……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了姚依容嘱咐。然后急忙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飞剑跑去。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我心里始终都有一个隐患。我担心着隐藏在幕后的飞剑之主,此次的交锋让我见识了这飞剑诡异的同时,也很有可能让这控剑的法师记恨上了我们。   再且这法师和东北虎关系谁也说不准,没人敢肯定他们到底是合作,还是亲人,或者是至交好友,又会不会在伤势之后为死去的下山虎报仇,继续抢夺陈正手中的那样“东西”。   因此,无论是为大家出一口气,又或者为了以后大家的安全。始终都要擒获幕后的控剑之人,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过着提心掉胆的生活。   这柄银色的飞剑朝着先前枪手与蝎子交战的方向遁逃而去,追到战场时的我望着满山遍野的残迹,犹豫了片刻,略微的放慢了脚步。   不是我害怕,而是不得不小心为上。这交战的地方已无半个尸体,只留下一些蝎子的残肢碎末。但没有尸体并不代表着这片地方绝对的安全。   相反,杀戮之后的战场处处充满了危机。   那之前不可一世的枪手雇佣兵,此刻已经化为了一滩紫色的粘稠血水,血液蔓延之处,四周的野草都披上了一层紫色的玫丽外衣。看着华丽,但实际上充斥着致命的毒性,只要沾上一点,绝对和这些枪手一样,命归黄泉,尸骨无存。   特别是那个铁背荆棘虫,他是蝎子的王,所到之处不是腐蚀生物,而是同化。将踏过的生物都变成充满毒性的致命毒物。而且你并不能从外表分辨出哪些地方它走过,哪些地方被它撒下了毒性。   所以在战场的这个范围内,我只能放慢了步伐,小心翼翼的走着   踏出了战场的范围之后,我立马加快脚步,朝着那银色的飞剑迅速追去。   此刻的飞剑没有之前那如闪电般的神速,一边飞着,一边还摇摇晃晃,好几次都差点坠落下来。   直到飞到山中的一处峡谷时,它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神采,暗黑的剑身上涌现了一抹极细微的寒光,遁逃的速度也逐渐得快了起来。   夜渐渐得黑了,如若不是我眼力极好,根本就无法看到隐藏在漆黑夜色中的这抹银光。   飞剑领着我走出了小山,重新回到了澳门市区的地域。它所走的路都是一些偏僻无人的路段,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速度已经比被毒虫腐蚀时快了许多。   嗖的一下,飞剑隐入了一个拐弯路口。我连忙朝着他消失的地方追了进去。   可是,当我跑着追进这路口时,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根本就没了飞剑的影子。   我不知道他是隐藏在了暗处,还是逃出了我的视线范围内。但我可以肯定,飞剑的主人就在这附近。   这柄飞剑很通灵,和主人心神相通。之前他能够一次次的被打坠之后又及时弹起,甚至能准确无误的刺杀陈正。诡异的同时也证明御剑的法师能够准确无误的看清楚飞剑所在的范畴。   想到这,我心中更加紧张,握着令旗的手甚至流出了微微的细汗。我只能强打精神,让自己更加小心些   我一边走,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寻找着四周是否有黄表纸之类的一些残余灰烬。   法师要御剑刺杀一个人,必先会开坛做法,既然开坛做法,那就绝对会用到黄表纸一类的用品。   所以,我一边画了花字在手中,拿着令旗在胸口前防备着的同时,眼睛也在小巷内到处搜寻。   可是,当我走完了整条长长的小巷之后,却发现并没有寻到什么表纸之类的灰烬。也是到了现在,我才回过神来,自己跟着飞剑一直跑,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从没来过的地方。   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小庙,庙宇很小,有些没落,供奉的是城隍爷。而这座庙宇也坐落在几个分叉路口之中。   向南,有一个路口,向北,也有一个,而我是从东边这个分叉路口进来的。   所以,也不排除飞剑进到了这个路口之后,拐着方向又继续向别的路口遁逃。而我,也只能站在城隍庙的门口前,无可奈何得看着处于前方不远的三个分叉路口。   东边那个是我追来的方向,所以这个路口可以忽略了。只是剩下的还有南北两个。要么我继续向南追,要么向北追,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决定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后果。   一旦走错,就意味着飞剑和他的主人彻底逃脱。而我们,可能以后就要过一段很长很长且又提心吊胆的日子。   唉……百般无奈的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将手插进了口袋之中。   手里似乎触摸到了一点儿毛绒绒的东西,诧异的我掏出一看,却发现是那纸人被烧成灰烬之后遗留下的头发。   零零散散一共五根,半黑半白。厅内的纸人之所以小巧玲珑且又比我们在小溪边遇到那些还要凌厉诡异,多部分有这几根头发的功劳在里面。   只是,我连一柄受损的飞剑都找不到,更不能通过飞剑寻到这御剑的主人,留着这几根头发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心烦意燥的我随手一甩,正准备把这些头发给扔了。   忽然之间,我脑海中突兀得闪过一道亮光,让我及时的并拢了张开的手掌,将那差点丢弃的头发给死死抓住,及时得=收了回来……   对了,这是飞剑主人的头发,我可以给他下术……借此寻到他。   此处是城隍庙,城隍爷是阴神,一个天然的神坛就在这里,根本用不着我去找。   而因为飞剑受损的关系,剑主一定陷入了虚弱期。如若是平时,文法下术未必有用,但此刻……就说不定了。   想到这,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身前这略显破落的城隍庙,嘴角,在不经意间划起了一个弧度。 第五十四章 草人巫术   没有表纸,五鬼钱和寿金,我也只好就地取材。   拜过城隍庙前的土地公之后,我取了个供奉土地的小香炉,估摸着时辰的朝向,跑向了向北的那个路口,在墙壁旁把香炉安了下去,向西而作法。   行法时用的窥天旗没有,我只好暂且以阴山令旗替代。墨水白纸没带,我只能在庙宇中捡一些破布,以残余的香头和炉灰为墨,书符于破布之上。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我转身折返,再次从城隍庙中取出了一些杂草,捆成了一个稻草人的模样,然后将这几缕头发环绕于稻草人的腰间,放置于香炉前。   “拜请拜请,弟子诚心专拜请,请得三山九候,茅山法主,阴山老祖……众位祖师到坛前,亲传弟子陈海生一心奉请,请祖师法主大显威灵,请得祖师前来调兵听吾令……吾奉阴山祖师敕令……”   念着请师咒再三叩首,将香烟插在香炉前,化繁为简,我便开始行兵施法。   我这次用的乃是民间流传常见的巫术,以生人的头发为引,草人为媒介,借以将术咒下于御剑之人身上。   这种巫术在民间并不少见,甚至乎在农村的村落里,有很多略懂一二而心术又不正的人用草人,银针,夹杂着猫血,刺在草人身上不同的部位上,以此来诅咒人。   因此,也让许许多多人一听到这种巫术,就立马联想到了伤天害理,十恶不赦。   只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法并无正邪之分,只是人有善恶之别。术法的本身并没有错,施法的过程也不见得算什么,只看懂法之人用法术来做何事,下手之时又是否拿捏好分寸,各自给彼此留了一丝余地。   虽说那把飞剑害得所有人都几乎送命,但我仍不想做的太过分,扎下这个稻草人也并非是要谋夺御剑之人的性命。我只是为了将他给逼出来,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试试有无商量的余地,最好就是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平安无事,各走各路。   “天之精,地之精,三精变一灵。请大鬼,请小鬼,请来大小七十二方煞鬼,不致病不致伤,专吓人体把你伤,叫你害怕打冷颤,叫你晕头转向东南西北都不分……”   这施展于草人身上的法术叫“飞灵种邪咒”。   与名字给人的邪恶感不一样,这门法术其实很温和,并不伤及人命,只是调遣兵将影响人的精神情绪,使人心生恐惧。   通俗来说,这门法术普遍被用来惩治那些整日花天酒地,冷落妻子整天在外瞎混的男人。使这些坏男人悬崖勒马,斩断孽缘,及时回到妻子的身边。   就如咒语的内容一样,他不会给你带来实质的伤害,只是让你整天莫名其妙的害怕,吃不下饭,睡不下觉,时不时的觉得心慌,头脑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一门术法也有几种不同的用法,取决于咒尾和手决。若是“叫你晕头转向东南西北都不分”的后面是“永不停,光害怕,百日之后归老家”的话。那定是给人将在外花天酒地的丈夫给绑回家的。若是咒尾是我现在念的这段,可就大不相同了。   毕竟对方也是同行,普通的用法对他也未必能起作用。所以我换了咒尾和手决,加重了飞灵咒的效果。施展在这草人身上,让他头疼欲裂,脑海如被洪钟敲击,时时不得安宁。   只要他忍受不住痛楚,现身向我求饶,那我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自然而然的,我也会替他解除了法术。   然而,在我施展了法术之后,我才发现我低估了对方的狠辣。   就在我紧闭精神,用符布盖着这草人,单手覆面念动着咒语时,猛然间,手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透骨的刺痛感从我手心处传了过来。   文法的缠斗外行人看不懂,但其中的后果不逊色于近身斗法,反而更加凌厉。   手掌心传来的痛楚是那御剑术士的反击,在感应到了我下的术咒之后,他立马在坛前做法反击我。只不过我却没想到他的心肠如此狠毒,居然用银针给我下咒,直刺我施法的左手。   若是常人,这只手一定会残废。即便是有神灵兵将护法的我,恐怕施完法术之后,手掌心处也会生个大浓疮,短时间内也不会好。   我这火气腾腾的从脚底冲上脑勺,一狠心,再次在纸人上加了个天君紧箍咒。   “紧箍咒,紧箍紧,紧箍得你头疼欲裂不能生,痛得你四脚朝天直打滚……”   当我咬破中指,以精血点睛时,却又遭受到了御剑主人的再次猛烈反击。   胸口猛得一痛,好似被刀剑刺透了心脏,让我无法呼吸,胸口阵阵刀割似的绞痛。   “妈的,真狠,居然给我下了穿心箭。”   这个法术我并不陌生,乃是民间法教红莲教中的看家法术之一,极为凌厉。说是文法,它不是。但若说武法,它的用法却更像文法。   所以,这个法术介于文武法之中,是类似于下咒的文坛武法。   红莲教和青罡,华光并称为粤广中的三法两教,渊源极深。因为胖子是华光传人的关系,我也了解过这穿心箭的法术,更知道这法术的解法。   只是,当我掐着法指,念着解法的咒语时。猛然间却发现这解法不灵了。我再试多了几遍,发现不仅没有效果,那心脏反而疼的越来越厉害。   直到试了几次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弄清楚因由的我,除了脑壳冒冷气之外,心头更是压抑不住升起的腾腾怒火。   这深谙御剑之道的术士,除了给我下了穿心箭之外,居然还在穿心箭上下了个下桩法。   下桩法是行内的秘法,施展任何法术如果附加了下桩法在上面。除非自己亲自来拔桩,解开咒语,否则任何人都无法破咒,所以也有个称呼叫“施法无人可破法。”   这法术极其阴狠,且风险极大。一般都是下在死咒上面。但如果被人解开的话,那就会直接伤害到施法者的心神,严重的话甚至会当场毙命。除非是解不开的死仇,你我双方到了只能有一方存活的境地。否则,一般的术士道士,都会留有一丝余地,不会把巫咒给人下死。   心脏是人的身上的死关之一,现在这御剑的主人先是以穿心箭伤我,紧接着又在穿心箭上下了下桩法,他这根本就是狠下了心,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胸口处越来越痛,此时的我犹如心脏病发的病人,呼吸越来越困难,即便是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股窒息的感觉仍在不停的加强。   如果再这样下去,死的一方绝对是我。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我一咬牙,缓缓盘膝而坐,掐着指决准备施展百解法。   任何一样看似强悍的东西,都会有相对应的存在克制他。没有绝对的强与弱,输与赢。这就是所谓的阴阳衍生,万物生克。   在符箓术法之中,百解法就是下桩法的克星。不仅如此,百解法更可化解一切惩治害人之法。这是一门秘法,但也算不上是秘法。懂这门法术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但却鲜少人敢使用。   因为他很鸡肋,鸡肋的同时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弊端。   它的鸡肋,就在于施展百解法来破法的法师,实力必须在对方的十倍,甚至十几倍以上。只有双方的实力悬殊到一定程度时,这百解咒语才会起到作用。而弊端则是,如果你的功力没有达到比施术者高十倍的程度时,你就无法解开对方的法术,甚至乎,你会被咒术上的力量加倍反噬,   所以,这百解咒是很鸡肋,绝对说的上是符箓术法里坑爹的法术。我初接触时,都觉得创造出这门法术的人很扯淡。你想想,当双方的实力悬殊到十几倍时……谁还需要用你这百解法来解咒?   只不过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直以来让我觉得扯淡而鸡肋的法术,在这一刻居然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感受着心脏那越来越强烈的刺痛感,此刻的我也只能抱着不成功,便成……死人的勇气冒险一试。   我绝对可以肯定,这飞剑的主人因为飞剑受损的关系,心神都受到了伤害。只不过这对方也绝对不是泛泛之流,即便是身上受了伤,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了。   因此,在使用这百解法,我毫不犹豫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舌尖血也叫真阳涎,瞬间咬破舌头,可借助舌尖的阳气将法力提升上去。每咬一次舌尖之后,道士本人就会虚弱一段时间。   这个方法当时在遇见蛇婴的时候也用过,并且替我恢复了瞬间的力气。如今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我选择了再次咬破舌尖施法。   在咬破舌尖之后,我左手掐着灵山决,右手三清决,脚踏禹步,左魁右罡,再以丁步而立,缓缓施展百解法。   施法的瞬间,也是斗法的开端,是百解法与下桩法的交锋的开始。而交锋的宿体已经从那稻草人,直接变成了我。 第五十五章 御剑主人身损   我从未想过,这身份的转换居然如此的陡峭。前一瞬间,我是揪着猎物不放的猎人,这一刹那,我却成了彼此双方争夺的猎物。   穿心箭是红莲教中一门非常凌厉的法术,也曾在江西的民间流传。   下桩法为狠法,如非生死冤仇,绝不泯灭最后一丝生机。   百解法虽百解术咒,但前提却需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上,鸡肋而充满了风险,两种法术,缠斗之时必是生死攸关。成败不仅代表着输赢,输的一方更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此时的我双手互掐灵山决,指端紧紧得互印在胸前。从表面上看,我是在双手互掐,不停的往胸前推动,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在抽疯的神经病。   然而,个中的凶险只有斗法的双方才得知,而我的痛苦,也只有我这当事人才感受得到。   穿心箭不仅是一门术咒,落咒之时,是真的有一支箭插在中术者的心头。只是这支箭是无形之剑,常人根本无法看到。只有修行过的人,才能够感应得到这支箭的存在。   施展着百解法,双手互印于胸前。将插于胸口这支箭缓缓的拔出。个中的过程已不是痛苦和艰辛可以形容,时松时紧。时而心口一缓,时而胸口又猛得一痛。   如果要我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特么的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猪肉,被一支箭前前后后的捅着。随着双方的斗法在胸口进进出出,这支箭在我胸口进进出出。时而进一寸,时而又缩一分。前一刻身处天堂,松了一口气,这一秒立即又陷入了地狱,痛得死去活来。   我深知自己再也不能这样继续下去,拖得越久,我就越疲惫,真阳涎的效用就会褪失的更快,一旦效果过了,那我绝对会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因此,我只能铤而走险,孤掷一注。   咬破中指,我狠狠的一咬牙,一瞬间爆发了全身力气。   “破……”   震天般的怒吼,双手使劲全身力气狠狠的一推,要么借着这阵爆发力推出去,要么爆发过后,被穿心致死。   一瞬间,手臂的关节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用力过度,紧绷的筋骨瞬间松开的声音。   终于,我赢了,这瞬间孤掷一注的爆发。我终于将这一支箭给拔了出来。   与之同时,我耳边隐约听到了噗得一声。一瞬间,我断定对方的御剑术士吐血了,穿心箭被拔出来,就意味着对方失败了,自然要承担下桩法的后遗症。   就在我蹲在地上无力的大口喘气时,耳旁传来了一阵透彻心扉的痛苦怒吼。   “痛,痛煞我也……啊”   怒吼声仅仅维持了片刻,便瞬间消失。   是从北方位的这个路口传来的,我眼前一亮,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忙挣扎着爬起朝路口里跑了过去。   从拐弯处的路口进去,同样拐进了一条小巷之中。   由于那声尖叫稍纵即逝,所以当我进到巷子中时,也无法根据声音辨别出来源。因此,我只能在小巷的几户人家处漫无目的的搜寻。   真别说,虽然我现在是胡乱瞎撞碰运气,但还真的给我揪到了些端倪。   在一处较为昏暗的瓦房子,我揪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很熟悉,是拜神用的那种香,现在这个时间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某位神明菩萨的诞辰,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点香上供。   既然寻常人家不可能,那就只有行坛做法的时候会用到了。   当即,我毫不迟疑的从铁门爬了进来,进到院子处。拿出令旗,小心翼翼的准备推开这老旧的木门。   刚一走到门口处,那传来的味道更加证明了我的揣测,这味道不是普通的香,而是掺杂了桑叶粉末炼制的引魂香。这种香常人根本不可能会有,只有术士道士在引鬼,或者布阵的时候才会用到。   想到这,我顺手一推,推开了房门。   屋子内,有个一米宽的黄色神坛,坛上有令旗,符纸,还有着写上了陈正八字的稻草人。   一个身穿法袍,双鬓半黑半白的老头子倒在神坛的一旁,嘴角和耳朵眼睛处,已经溢出了鲜血。   还有那柄银色的飞剑,此时静静的放在老头的一旁,只不过这柄飞剑已经没了半丝灵性,显然已经成了一丝锈铁。   果然,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这御剑的主人,因为飞剑受损和下桩法的反弹,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唯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老头还是个出家道士。   所谓出家,指的是常住在观里,一身伴随在青灯下修行的道士。道士有俗家和出家之分,俗家道士只是挂个名头,不住在观里,只在浮沉俗世中修行,除非特定的日子,才会回到观里去住上些时日。   在我们法教之中,也有这样的道士,而且还不是少数。法教出身,民间学艺有成后,后来在同行的介绍下,皈依道教收录,拿了个国家颁发的皈依证,在某个道教挂了个名头,当了个俗家道士。可以结婚,也不用时常住在观里,都在家里修行,除非特定的日子,某位神灵的诞辰,或者想师傅时,才会回观里去住上些时间。   我们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也是参研,学习道教的经义,融于法教之中。令一方面,由于我们法教中人都是民间流传的法脉,师徒之间代代相传,属于民间宗教,国家是不认可的,也鲜少为世人熟知。   而我们法教中人的法术,一般都是在现实生活中实践出来的,重实修,在切磋与交流实践中不断成长。大多数人除了修行的同时,也得养活家庭,谋一份生计。所以我们法教中人除却上了年纪里的居在某个偏僻的小村里,不喜外出之外。其他的一般都会经常在外跑,接些单子,给些有钱,当官的看看风水,处理些事情。   因此,为了更好的走动。我们多数都皈依道教,挂个俗家道士的名头。   俗家道士与出家的道士的区别,其实从外表上就可以分辨的出。俗家道士的要求是相对较低,不用蓄发。而出家道士的要求较高,一般都蓄发修行。   眼前这老头高高的发鬓挽起,怀中还有着受录的度牒,绝对是个如假包换的出家道士,而且修行的日子绝不会短,只不过这老头可能精通养生之术,或者是一些另辟奇径的养颜术,从外表上看,分辨不出实际的年龄。   这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无论是威名盛传的大教大派,或者是流传民间隐而不显的法脉,都不缺乏心术不正之人。好与坏,善与恶,已经不能用眼睛来辨别。   我伸手将老头翻过来的同时,从他怀中掉出了几本泛黄的古籍,摊开其中一本一瞧,居然就是祭炼飞剑的法本。   初见这本古籍时,我激动的双手颤抖,飞剑呀,这多么牛逼的法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这又是多么的牛逼哄哄   我迫不及待的翻开这本泛黄的法本,研读上面的修行之法。可是,当看清楚上面的祭炼之法时,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满头黑线的放下了这本古籍。   鸡肋,简直就是太鸡肋了。   这飞剑的祭炼之法,不难,只要掌握了诀窍之后,长久滴血便可与飞剑通灵。   只是……这里面的要求太苛刻了,先是要选寒铁锻造出一把精细的飞剑,接着每天的辰时,紫气东来时,午时,阳气最旺时,这两个时辰,四个小时里。需盘膝滴血祭炼,而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必须不能中断。   更加离谱的是,从祭练飞剑的日子开始,修习者只能吃素,不能吃荤,不能让浑浊之气沾染了飞剑,否则就会半途而废。且吃素还不能沾辛辣,像辣椒,韭菜,葱蒜这些还不能吃。   尤其是当我看到书中那行小字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这叫什么话,‘半甲子剑可通灵,日久祭炼,一甲子可略有小成,方可达至心神一动,以气御剑之境。”   末尾还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此术乃据门中前辈修炼心得编撰而成,自本门开派以来,修行此术者仅有三人人,后辈弟子观此法术时,慎之!)   我顿时压抑得想把这法本给撕了。半甲子三十年才能和剑通灵,六十年才能御动飞剑。而且末尾这行不起眼的小字更是婉转的说明:“小辈呀,我们开派几百年了,修出这门法术的人只有三个,你看的时候可要慎重些,要是运气不逆天,你就当看着玩吧。”   而且就算你修炼出了飞剑之后,也不能被女性的天葵(月经)带碰到剑刃,否则飞剑立马就会报废,修术者就得从头再祭练一把。   所以到了最后,我只能悻悻然得放下了这本古籍,六十年,花费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还得看运气,不是经常走狗屎运的人根本没办法练成这门法术。   我弱弱的自问我的运气比不上胖子,也比不上这逆天的老头,就算运气比的上,等练出飞剑时我也半老不残了,花半辈子去练这把被天葵血一碰就会残废的飞剑,不见得有什么意义。   于是,我只有将视线转移到其他的法本上。   从老头身上搜刮出的法本共有四本,除却这御剑之术外,还有其他红莲以及一些民间巫教的法本。   从神坛的坛图,隐约可见这老头是出身于法教,后来才皈依道教的,至于说这么多个门派的法本从而何来,我却是无法得知,兴许是抢的,又或许,是他真的拜了这么多教的师傅。   无论如何,逝者终逝……虽然我心中有千般的疑惑,但也不能逮着这尸体刨根问底,人已经死了,啥仇恨怨恨的都应该放下了。   我看了看地上老头的尸体,叹了口气,拿起这几本古籍,走出了这间房子。 第五十六章 大局初定   从巷子内拐出之后,我直接在街上拦截了一辆出租车。   这会儿,我却是不敢再回宴会厅的别墅了,而是朝司机说了了第一次见陈正的地点,也就是那栋只有两层高的普通小楼房,陈正的家。   等我乘着出租车回到陈正的家时,发现屋里屋外都围满了保镖,一个个神情肃穆,整装待发。   这个情形说明,陈正他们都安全的离开了那座小山,并且安全也回到了这里。   守在门外的保镖也有几个认识我的,所以几乎没有阻碍,我便很顺利得就进到了屋子里头。   而这时,我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他,姚依容的哥哥,姚文巨。除了他之外,屋子里还有零零散散的好几个老头,还有一些和陈正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个手臂更是负了伤,低着头,站在陈正的旁边不敢说话。   “你回来啦,那用飞剑害我们的人找到了吗?”与屋子所有人的严肃不同,姚依容一见到我就眼前一亮,直接一阵小跑朝我跑了过来。   “胖子呢!”我没有答,此时我心中更担心胖子   “他和阿常都在楼上的房间里,医生刚刚给他们包扎好,现在正在休息!”陈正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去看看他们吧,好好休息下,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我嗯了一声,望着着姚依容的哥哥姚文巨点了点头,算是彼此间打了个招呼。然后我迫不及待的跑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小偏房里,我找到了胖子和范无常两人。   “胖子……”刚推门进来时,我的心还是悬着的,很担心胖子。可是当我看见他一边拿着个大苹果啃,一边甩着扑克牌朝着范无常得意洋洋的大笑:“哈哈,你输了,加上铜钱剑的费用你一共欠我四万五千八百八十八,这次我绝不会给你打折了。”   这死要钱的模样瞬间让我改口,本来关心的话到了嘴边立即变成了:“介尼玛的,你怎么还没去见华光祖师。”   “有你这么问候兄弟的吗?没文化,丢人。”胖子翻着白眼,狠狠得鄙夷了我一把,然后转过身,继续和范无常玩梭哈。   “别闹了,海生,你找到那要害我们的术士没有!”与胖子的嘻嘻哈哈不同,范无常还是比较紧张大局的   我点了点头:“找到是找到了,只不过我们斗过一次法,那术士已经死了。所以问不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是在他的怀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一边说着,我从怀中掏出了从那老头身上搜刮出来的法本。   胖子接过一看,惊奇道:“这不是红莲教的法本吗?还有些民间巫教的!嘶……还有御剑之术。”   初见御剑的古籍时,胖子如我当初见到时的表情一样,双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法本。然而,半分钟之后,胖子又和我看完之后的表现一样,哭笑不得的扔开了它。   “这法术,是人修炼的吗?这得多有狗屎运的人才能祭炼出一把飞剑!”胖子哭笑不得的将法本扔到了一旁。   这时,范无常从枕头下拿出了包烟,点燃了一根,待烟雾喷出时,才缓缓道:“既然死了,那就不要去管他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们东陵来处理。”   “恩,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随即又问他们“对了,元邱和晶晶姐还有陈默呢!”   胖子伸了个懒腰,告诉我说,司丽晶和元邱都被送回了酒店,他们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一下,至于说陈默,在离开小山之后,就立即回了警局。   “那厅子里的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文巨哥怎么也来了。”我再次好奇的问   范无常脸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这一次,还真的得好好谢谢姚家。”   “哦,谢谢姚家,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范无常说:“这一次正哥遇刺,东陵遭变,姚文巨就立即领了人过来。虽然这里面也有他妹妹的因素在里面。但正哥能够这么快的镇压东陵的叛变,稳定好澳门的局势,姚家的人在其中出了很大的一份力。”   通过范无常的解释,我才知道原来在我离开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陈正回来之后,召来一些人照料好众人之后,立即动身前往了天字头,帮助天字头对付叛变的地字头堂主。只是地字头的人马众多,其中又得了一些叔父和其他势力的支持,要想段时间内镇压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陈正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有用的办法。这澳门黑道的局势,也一度陷入了乱成一滩的僵局   这时候,姚文巨带着姚家的人马及时赶到,虽是因为收到了妹妹遇刺的消息赶来的。可当知姚依容差点遭了猛虎帮的毒手时,姚文巨当时就怒的拍碎了一张桌子。之后,暴怒的姚文巨毫不迟疑的动用了姚家的各方资源,帮助陈正镇压和猛虎帮联合的人字头,接着剑锋直指猛虎帮,几个小时内,东陵和姚家联手,围剿了猛虎帮的残余之众,这才将动荡的局势给稳了下来。   再到然后,便有了我进来时看到的一幕。镇压了叛变的陈正,召回了东陵的一些叔父,商讨着局势稳定之后的对策,顺便也商量下该如何惩治那些在这次事件中叛变的门生。局势虽然稳定了,可他们还有很多事情得做。   只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事情了。我和胖子都不是道上的人,也不想掺进这趟浑水里。只要风水阵一成,陈正屋宅的风水一好,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对了,海生,你老实告诉我!”胖子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非常严肃的望着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弯了。”   “额……什么是弯的意思!”我有点不解。   “他的意思,就是问你是不是从喜欢女人变成了喜欢男人,也就是俗称的搞基!”范无常抽着烟,淡淡道   “靠……你有毛病呀!忽然间,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揪住胖子的衣领   刚拼死拼活的经历了一场大战回来,结果给我扣了这么一顶惨无人道的帽子   “松手,松手,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胖子卖着关子悠悠道,待我和范无常疑惑的看着他时,他才咳嗽了两声,盯着我说:“你还记不记得,就在那飞剑要刺中你的时候,那铁背荆棘虫忽然飞到你身前,替你挡住了那把飞剑。”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解。   这时候,胖子压低了声音:“你们想想呀,铁背虫的幕后是不是有控制他的人,不然这虫子怎么会如此有灵性。”   我和范无常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话很有道理,只是……这和搞基能扯上什么关系!   “这就对了嘛!”胖子忽然间一拍大腿,高声道:“你们再想想,无亲无故的他怎么可能会救你,你们有奸情的事,这眼人都看得出来。”   说完后,胖子又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非常严肃的问我:“海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男人了,是不是一个喜欢捣鼓上虫子的男人了。”   我……特么的,我只能说,我真佩服他这天马行空的推理。如果胖子出生在日本,又投身在警校那该多好。以这智商,绝对会神速得破不少案子,顺带着……坑死不少人。   这简直是国家之福址,中华之幸事。   “唉……不对,就算捣鼓虫子的人和我有奸情,可是为什么就肯定他是男人呢。就不允许这控虫子的是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吗?”   “肯定不是女的,”胖子笃定的点头道   “为什么?”   “因为,救你的那只虫子,是公的。“胖子仰头望天,非常得意。   虫子都能看出公母,这尼玛的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心中隐隐的好奇。而这时候,胖子忽然又低头叹气了一声,语气中说不出的萧瑟和心痛。   “海生,你终于还是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你们有奸情了!原来,你真的弯了。”胖子双手捂住心脏,说不出的痛心疾首。   就在我满头黑线,忍不住想踹一脚过去时,胖子又悄悄抹了一把眼泪,先是递给我一个“我们是兄弟。我懂你”的眼神,然后和我说:“海生,你放心吧,我懂你的,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搞基才是真爱,无论你做什么,做兄弟的都会默默替你加油。”   我……如果你不是受伤了,我真的想狠狠把你一脚踹到大西洋去。 第五十七章 九阴阵,十二旗,千钧一发   时间就在流逝中缓缓过了一个多礼拜,在这个礼拜里,陈正以铁血手段横扫了澳门的大小黑帮,随后东陵急流勇退,大大收缩了控制的地盘,并且遣散了门下的诸多门生。   这个礼拜之后,一个名叫铁血帮的社团迅速崛起,在这个社团的背后,隐隐可见澳门各大势力大佬的影子。而陈正,不仅没有打压这个社团,反而还有意无意的帮了他一把。   这是陈正与各方大佬无形中达成的协议,彼此之间对方都明白其中的深意。东陵这个黑帮,在澳门比警察都深入民心,只要是东陵管辖的地方,没有黄,也没有毒。只要收了保护费,社团就会尽责的保护好你。   所以,无论大至警方,赌场这些大势力,小到街边小贩,都不希望东陵这个社团消失。因为没人知道,一旦东陵泯灭,崛起的第二个黑帮是否跟东陵一样另类。龙头又是否跟陈正一样不爱钱。   所以,这些势力舍不得东陵,但又怕东陵一手独大。因而这所谓的铁血帮,就是他们扶持起来制衡陈正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与我们都无多大的关系了,我们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时间的悄然流逝中,摆阵的日子悄然来临   这一晚,是紫微十四主星之一,太阴星最盛的日子,百星隐迹,唯太阴独尊。因此,胖子在三天前已经开始着手布置陈正祖宅的阵法,在屋子内建造起了九根两米长的柱子,九柱之外,是十二支照奇门布置的旗子。   这九根柱子和十二支旗子,都各有含义    九柱所代表的分别是少阴、厥阴、天阴、玉阴、玄阴、血阴、金阴、赤阴,太阴。合共九阴。   十二旗,代表着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这十二地支。   子为墨池。位正北,午为烽堠。位于南,卯为琼林,居正东,酉为寺锺。位近戍亥,响彻天门……   十二旗位于九阴柱的外围,以奇门遁甲之势包围着九柱,九阴阵阴气强盛,唯恐阴气外泄,所以需要这十二旗来镇压。   从阵心的摆布,到阵眼的形成,都是胖子一手负责。对于阵法这些东西我并不熟悉,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给胖子护法。   夜……亥时末,当时钟缓缓流逝过十一点的时候,我和胖子都凝神聚气的站在陈正祖宅的院落中,等待着天体太阴星的出现。   太阴星为紫薇甲级二十四星之一,不入南北斗,在天为月之精。   太阴与太阳,都为极致之星。   太阳主权贵,太阴主阴柔。   如若一个女子,流年适逢喜神,当有怀孕之喜,而喜神之中透出太阴星当头,则腹中婴儿当为女子。反之若是太阳入命,则腹中婴儿为男。   今日胖子在地上以太阴列阵,以其余八阴兼辅,其目的就是借助这太阴的阴柔气息,化解阳宅中的阳煞之气。   这借的并非是山河龙脉之势,而是在地上列阵,和天地的星辰对应,借天势为地运,解除煞气。   只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安,毕竟除了太阴星运能引下之外,其余所谓的八阴只是方位上符合,也并无天体运行的轨迹相对应。只是借太阴之运,激活这八个星辰之位。   因此,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八颗阴星就是个山寨货。   这……真的没问题吗?我不禁有些担心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你要相信王爷的经验和对阵法的了解”!胖子呲着牙,拍着胸脯肯定的说。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头默默的腹诽:“说的好像你多熟练似的,其实还不是第一次摆阵。”   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胖子扬着头哼了口气,得意道:“有些人就是这么牛叉,哥的阵法天赋,你羡慕不来……糟!”   得意洋洋的说着时,胖子忽然脸色一变,随即双手五指掐算,脸色大变道:“快点去维持好十二旗,太阴星要出现了。”   与之同时,黑沉而压抑的天空缓缓出现了一丝亮光。随即一股柔和的光芒从天上照射下来。   一直隐藏在不知何处的月亮终于在黑云的覆盖下缓缓透出了一个角。   月亮星,也正是太阴星。当那股揉和的光芒照射下来时,我已经走到了阵法外的坛前。   在坛的正中央,有一盏硕大的油灯,这灯是十二旗的阵灯,与十二旗息息相连,若灯灭,则十二旗彻底失去效用,若十二旗失去效用,则九阴气外泄。这祖宅的方圆几里都会受到影响,轻者家禽六畜和人受到阴气影响,大病一场,重,则死绝。   所以,当太阴星露出一角时,我已凝聚起了所有的精气神,守在坛前,紧紧的把持着油灯。   那一头,胖子的身侧已然出现了三枚和胖子身高一模一样的大铜镜。   铜镜起的是一个过滤的作用,太阴星的阴柔之气太盛,若是直接注入九阴阵中,说不定会导致阴气在瞬间爆发,到那时,十二旗也未必可以镇压住这股爆发之力。   因而胖子只能以铜镜为转移的媒介,以铜镜将这太阴星的阴柔之气过滤,然后缓缓的输入到阵法之中。   当月亮彻底从云团中显露出来时,一股白蒙而阴寒的白光缓缓的照在了胖子的身上。与之同时,铜镜光芒闪烁,缓缓的将这股白光输入到九阴阵中。   九阴阵的九颗阴柱,都是用阴沉木锻制,其材质上乘,是承受阴气最好的材质。   慢慢的,屋子里的气息悄然变化,从炎热慢慢到了清凉。紧接着,铜镜的光芒大方,阴柔的气息瞬间变成了阴寒。屋子的温度在瞬间骤然下降,冷的好像零下数十度的北极。   每一位天体之星都有自己的尊严,当太阴星感应到胖子在借用它的气息时,一瞬间,天体的尊严迸发,那股阴柔之气瞬间变成了极寒的气息。   此时的胖子,犹如被冰在冰箱内的果冻,浑身上下蒙上了一层颗粒状的冰霜,壮硕的身体在风霜中瑟瑟发抖   这时,围绕在九柱外的十二旗微微轻颤,旗身在这股极寒气息的抗争下,已显弱势。   眼看着就要十二旗就要从地上脱体飞出,我连忙咬破双指,念动着法决,紧紧的拔起灯芯,以心头热血倾注,稳定十二旗的阵型。   那一头,僵硬的胖子才堪堪稳住身形,便连忙在一旁掏出那熟悉的酒葫芦,大喝了一口热酒进去。   葫芦里的酒是专为华光的火决配制的,除了可以用来施法之外,也可壮大阳气,祛除阴寒。   又是大喝了几口热酒,胖子再次掐着法指,诵念着咒语稳定铜镜,将阴气缓缓输入九柱之中。   慢慢的,屋子内的阴气越来越重,而我此刻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手中的灯芯如有千斤重,如巨石般缓缓下坠。   于是乎,我不得不再次咬破舌尖,呼了口蕴含着真阳涎的热气于灯芯上,灯芯火旺,压力一松的同时,我右手再次用力,将这灯芯缓缓的往上拔起。   阵内,阴寒之气在铜镜的输送下缓缓进入九柱之内,阵外,我控制着十二旗压制着九阴柱,将阴气克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让他外泄而出。只要继续这样下去,阵法的成功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就在阵法重新回到我们的控制之时,大院内却忽然传出了微不可闻的咔擦一声,我和胖子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时,不由自主的脸色大变。   只见阵内那九棵用阴沉木锻制的柱子,居然有了轻微的裂痕,声音,就是从断痕处传出的。   这可是阴沉木呀,泡在水中上千年都不会腐烂的木头。现在在这阴气的腐蚀下,居然产生了裂痕。   我心中一凛,着急的看向胖子。我们做好了所有打算,却没有预料到镇内的阴寒已经超出了阴沉木的承受范围之内。   “别管他,你守住阵型就行!”胖子,满头大汗,即便双腿颤抖还是紧咬牙关。   即便是我再着急,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压住了心中的急躁,静看事态的变化。   只是,伴随着第一声的破裂声起,屋子里噼里啪啦的想起众多微不可闻的破裂声,九颗阴沉木锻造的柱子,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裂痕。   那位于天空中的太阴星,光芒爷越加越盛。九阴柱巍巍可及,即将破碎。   如若九阴柱碎,困于镇内的阴寒之气必将四处散涌,位于阵中胖子必然是阴寒之气的第一目标,绝对会因为寒气攻心而猝死。到那时,十二旗再也无法镇压住瞬间的爆发力,一旦阵型破碎,除了我们两人各有损伤之外,必定也会殃及方圆十里的无辜百姓。   情势不容乐观,俨然已到了生死关头。 第五十八章 阵成,吃火锅   当那股寒冷越发旺盛时,寒意从我手中蔓延,灯芯之上那摇曳的火苗也已蒙上了一层白白的冰霜。   阵内,阴沉柱的裂痕在逐渐扩散,从只有一个手指的长度蔓延到只有一个手臂长。   胖子已几乎被冻成了冰霜,而我的双手也几乎僵硬,我想加大力度,可是冰霜已将我的手臂冻僵。   终于,在一眨眼的瞬间,灯芯灭了。   我心头一震,灯芯灭了,也就意味着阵失败了,胖子也就……?   “胖子……”我心神欲震,流着泪,着急得抬起头。   天地间忽然一阵摇晃,晃着我跌倒在地,待我流着泪踉跄着站起来时,却发现场中的情况变了……   所谓的阴沉木都停止了爆裂,场中弥漫着一股白白的雾气,十二旗如老僧入定般稳扎在地,并没有像意料之中般裂开。   而在这黒木十二旗的阵法中,突兀的出现了球状体的冰雕。冰雕散发着寒气,透过透明的冰块,隐约可见胖子那模糊的轮廓。   而当我抬头像天上看时,那撒发着股浓厚白光的太阴星已经逐渐变成了碗般大小,重新高高悬挂在天上,与普通时见到的月亮无异、   原来,在灯芯熄灭的那一刻,也是太阴星由盛转甩的瞬间。无论哪种星辰,兴衰皆有时,一旦时间过去,星辰便会重归暗淡。   布阵之前,胖子千叮万嘱我,要抓住太阴星旺盛的这个时间点,却未想到太阴星由盛转衰时却救了我们的命。   世间的事,果真是变幻莫测难预料。   正当我苦思着怎么敲开冰雕将胖子救出来时,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袭黑衣的范无常缓缓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望着范无常诧异的问他。   范无常说:“我不放心,来这儿看看。”随即他朝四周看了看,又问我:“情况怎么样了,阵布置好了吗?伟强这小子呢?”   “阵布置好了,伟强……,”顿了顿,我指着冰雕朝范无常道:“他在里面。”   额……里面,范无常愕然的盯着冰雕看了半响,待看到冰雕外棱角上透出胖子模糊的轮廓时,范无常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他怎么跑里面去了,他没事吧!”范无常笑的前仰后合,因为冰雕的棱角中透出胖子那张哭笑不得的胖脸,嘴巴和眼睛都睁得大大,单脚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特别是那手,十字交叉,形象活生生的犹如现在流行的凹凸曼。   我耸了耸肩,告诉范无常说:“危险嘛,倒是没有,只不过,如果不敲开这冰雕的话,就得等冰自然融化了他才能出来。可是如果用凿子凿开的话,我又怕会伤到他。”   范无常捂着肚子大笑道:“那没事,由他冻着吧!反正他这么高,冻着冻着说不定还能冻出个曾志伟的身高来。”   显然,范无常对于胖子那句“就是你的脸长得比较像曾志伟”还耿耿于怀,逮住机会就朝胖子落井下石。   “那常哥你说,我们现在该咋办!”我怂着肩,无奈的问。   范无常笑道:“凉拌”随即一摆手,搂着我的肩膀道:“走,我们去吃火锅去,顺便给胖子打包一份,说不定我们吃完之后,这冰就自己融化了。”   我……火锅还可以打包吗?   “可以,你没见过能打包的火锅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范无常大手一搂,搂着我的肩膀就带着我往院子外跑。   与之同时,寂静的院子忽然传来了一句大吼   “敕……”   这声吼只有一个敕字,当吼声落下时,冰块的碎片砰的一声朝四处破裂开来,吓得我和范无常连忙双手捂头蹲了下来。   不用问,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胖爷他老人家潜能爆发,终于从玻璃中脱困而出。   下一瞬间,只见范无常转过身,连连抱拳恭贺道:“恭喜呀,王胖子,人家孙悟空从石头蹦出,你居然从冰块里面跳出来,看来不用多久,神州大地又将出个妖孽……不,是流传千古的英雄。”   范无常挤兑着胖子,说话的时候嘴角抽搐,死死的憋住笑。   “哈秋……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居然扔下我……哈秋,去吃锅……锅。”胖子双手抱肩,浑身不停的发颤,因为过度寒冷的关系,说话都已咬字不清。   “错,胖子,我们不是去吃锅,而是去吃锅里的菜!”范无常一脸严肃的纠正道:我们可不像你,吃锅这样的事情我们可干不来。”   胖子就不说话,就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在这种持续的鄙视眼神下,饶是范无常的定力都觉得有点承受不住。于是,范无常连忙咳嗽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其实……我们是在逼出你的潜能,对,我们是在帮你把潜能逼出来,吃火锅的话,其实都是激将法。”   胖子“……”   我“……”   晋代名家傅玄曾说过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瞧范无常这冷酷的汉子,在胖子这些日子的感染下,居然变得这么毫不知耻,就可知道傅老名家说的这句话是多精辟。   在火锅店吃火锅的时候,胖子一直用杀死人的目光死盯着范无常。不过范无常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硬是在这样的目光下凛然不动,悠然自若的夹着肉丸往嘴里送。   这种境界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广东。”吃着吃着,范无常岔开了话题,然后夹了个斑节虾到了胖子的碗中。   起初,胖子仍旧鼓着腮帮子,死死的盯着范无常不说话。然而就在范无常给他夹了个虾之后,胖子那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了。   特别是当范无常将那虾嚼得有知有味,啧啧作响时,胖子终于忍耐不住,拿起筷子,嗖的一下便将虾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紧接着抢过范无常的碗,在我俩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风卷云残得将所有东西都吞进了肚子里面。   “看啥,还有一点,给回你……”胖子剔着牙,将碗重新丢回给了范无常   范无常也毫不在意,随意的拿起另一只碗,往火锅里夹着东西。   “还没告诉我呢,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广东。”范无常喝着汤,轻声问道。   我沉吟了一会儿,和范无常说:“可能还得一头半个月吧,具体的时间说不定。”   范无常一边往锅里夹着菜,一边皱眉说:“太久了,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最好明天一早就离开澳门吧,?”   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按道理说,经过这么一系列的事情,范无常就算不挽留我们,也应该不会赶我们走才是,为什么这语气听得这么别扭,直接给我们下了逐客令。   于是,我便推了下范无常,半开玩笑道:“咋了,你这意思是给我们下逐客令吗?”   范无常轻轻一笑,语气疲惫道道:“当然不是,只是如今澳门的局势比较动荡,虽然看似平静,实际上则是危机四伏,一些势力虽然不想东陵覆灭,可令外一些动机不纯的也在对我们虎视眈眈,你们在猛虎帮的刺杀中救了正哥,早就有些势力注意上你们了,我和正哥都希望你们能快点离开澳门,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你们因为东陵而无辜丢了性命。”   这时,在一边大口吃着肉丸的胖子,含糊不清插嘴道:“那可不行,先别说我和海生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摆在正哥家里的那九阴阵吧,三天后也得拆除了才行,不然屋宅受阴气腐蚀就会变成一处死地,到时候,又会出现一个不逊色于阳煞的祸害。”   范无常听了之后,忽然低声叹了口气,抚着额头久久不说话。   我和胖子都以为他是在替我们两个担心,于是胖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吧,大家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咋说死说都有点儿感情了,有事……我王爷会保护你的。”说着,胖子使劲的拍了拍胸脯。   范无常瞥了他一眼,蔑笑道:“得了,就你那小样还保护我。”   随即,范无常又似乎想起了宴会厅中的一幕,他又不自禁的自嘲一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不管怎么说,你有这份心,我都谢谢你。”   胖子夹起一块肉丸塞进嘴里,一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谁叫你还欠我四万七千八百八十八呢,你要是挂了,我问谁拿钱去。你说,我不保护你保护谁呢。”   我:“……”   范无常:“……” 第五十九章 小胖的玩心   三人打着火锅,后来大家觉得不尽兴,又叫了几打啤酒。   这一顿宵夜,我们一直吃到了凌晨两点。期间,一直有种怪异的感觉缠绕在我的心头,范无常那紧皱眉头的脸庞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但是一直到宵夜吃完,他都不肯透漏半句。只是偶尔皱起眉头,然后又猛喝一口啤酒。   或者,是因为澳门的局势有了新的变故,而他又不想我们担心,所以便选择了埋头喝酒,片字不言。   两点之后,我和胖子左晃右摆得坐上了出租车,回到宾馆之后,我又忍着脑袋的昏沉和疼痛给小胖上了一柱香,随即凭着感觉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床榻,倒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我们接到了姚依容的电话,电话里头姚依容说她和司丽晶已经回到了广东,让我和胖子不要担心她们。   姚依容回广东,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管是强迫也好,劝解也好,总之发生了这么多事,姚家人是不允许她留在这是非之地了。所以,听完了这个电话之后,我并没有多大的激动,反倒是胖子,失魂落魄了好几个小时。   下午的时候,小胖一直不满的朝我挥着小拳头,“杠,杠……”得叫着,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即使我听不懂他说的话,可我仍旧从这语气中仍能感觉的出,他这是在抗议我这几天只顾着自己,冷落了他。   想想也对,好像自从来了澳门之后,我一直将慕容佳佳和小胖关在宾馆里,无论是参加宴会,或是参加宴会完的那几天,一直都没有带他们出去玩过。   于是,趁着下午这空闲的机会,我和胖子,元邱,决定带着慕容佳佳和小胖出去转一圈。   为了小胖能够玩的开心,我特意在他的身上加封了数层的讳令,让他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的玩耍,当然,这个讳令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只是这几个小时,也够小胖好好的玩耍一把了   然而……很快,我就为自己的冲动狠狠的后悔了一把。   在公园的草坪上,小胖趁着我们不注意,溜到人家小孩子坐的碰碰车上,抓着人家小孩的手左拐又转,硬是将人家的车开出了跑道,一个拐弯,直接撞到了石灰墙上,吓得那小孩硬是哇哇大哭了半个小时,直到胖子买了个棒棒糖塞到小孩的手中时,这被小胖弄哭的小孩才擦了擦眼泪,挂着两行晶莹的鼻涕在父母的怀里睡了过去。   紧接着,小胖的玩心大起,似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们走到公园的九曲桥上时,有一对情侣在桥上的凉亭上互相依偎着,男的清新俊逸,一表人才。女的虽然算不上漂亮,但也算的上清秀可人。瞧这小情侣浓情蜜意的眉来眼去,明摆着就是在公园谈着小恋爱。   望见这一幕,我和胖子元邱很识趣的加快了脚步,准备绕过他们。可是下一瞬间,我和胖子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小胖不见了……   在我和胖子转过身四处搜寻着小胖时,眼神所到之处,却看到了让我们目瞪口呆,又哭笑不得的一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胖溜到了那对情侣的背后,两根胖嘟嘟的小指头抚弄着他们的头发,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旺盛的求知欲……小胖似乎想弄懂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忽然,这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互相闭上了眼睛,脸颊慢慢的朝对方凑了过去。不用问,下面发生的一幕肯定少儿不宜。   我朝着小胖招手,想把他给叫回来。谁知……   在这对小情侣的嘴巴慢慢的凑近,离对方只有一厘米时,小胖突然伸手揪住了那妹子的头发,然后顺手往后一拉,硬是把妹子扯后了几厘米。   然后,小胖似乎玩上了瘾。每当这对情侣的嘴巴凑近,准备亲吻时,小胖要么就在女的后面扯一下,要么就在男的背后拉一下,总之就是不肯让它们的嘴巴凑近,不准他们亲吻。   最后,这对小情侣大声的尖叫着有鬼呀,惶恐的四处逃命。   而小胖,站在椅子后面摸着后脑勺好奇的看着仓惶而逃的他们。半响之后,小胖拍着手掌大跳,杠杠的兴奋大叫。   虽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很有趣。   在一旁观看的胖子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而慕容佳佳则掩嘴轻笑,元邱则是因为看不到小胖而陷入了迷茫。   而我……则是双手掩面,深深无力。作为主人,我感到自己很失败,非常失败。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为了天下的鸳鸯能够有个好的恋爱环境,我将小胖紧紧的拴在自己的身边。哪怕他握着拳头不满的抗议,我也闭着眼睛,无视之……   “强哥,海生,不如我们进去玩两把过过瘾吧!”这时候,车停在了澳门的一间酒店旁边,元邱指着酒店问我们,是不是要进里面赌两把。   澳门除了各种大型小型的赌场之外,酒店都有配备赌博类的娱乐设施和工作人员。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澳门的每个酒店,都是一个赌场。   我对赌博没兴趣,所以干脆的摇了摇头。而胖子则是没好气的看着元邱:“赌,你知不知道这酒店的风水是个什么格局,你想有去无回的话尽管去赌吧,赌死你。”   “饿……”元邱愕然,疑惑的问:“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门道。”   “不仅有门道,而且里面的门道还大着呢!”胖子笃定的点头,随即透过车窗,指着酒店四周的布局缓缓给我们解释   “看到那两扇门没有,一扇如狮,一扇如虎。这种门户叫狮虎口,狮为纳财之兽,虎为百兽之王,一如此门深似海,钱财绝对是有去无回。”   “另外你再看这四周的建筑形状,觉得像什么!”胖子话锋一转,指着酒店问元邱道。   元邱左右看了看,模糊不定道:“有点像鸟笼……”   “对,没错,就是鸟笼”胖子一脸严肃道:“别小看这鸟笼,上面有镰刀,大小玉珠诸般形势辅助。镰刀弯曲得向四面散开,每个进场的赌客就犹如是进入了笼中的困兽,任人宰割。除此之外,建筑的顶端有无数的大球小球,虽然我望不见这酒店的顶层,但我绝对可以肯定,他的顶端一定是圆形的,白的像个玉盘。”   “为什么?”元邱挠挠头,很是好奇。   胖子伸出一指,神秘的一笑:“这叫大珠小珠落玉盘,形势派高手的手笔。”      在胖子的一番解释下,元邱最终还是没有去成赌场。他虽然有想去赌两把的意思,可他不是傻子,更不会败家到把钱像水一样泼出去。   接着,我们又去澳门买了些特产,和一大堆的零食,约莫是八点的时候,大家又跑到某个餐厅大搓了一顿,接着,吃饱饭足的我们便慢腾腾的重新回到了宾馆。   “胖子,你倒是快点呀!慢吞吞的像只蜗牛似的。”我和走在楼梯的前头,不满的看着楼梯下的胖子。   胖子背着大包小包,鄙夷的望了我一眼,气喘吁吁的不满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怜我大包小包的背着。”   “谁叫你进到海味店像发疯似的,恨不得把人家整个店给搬走。你自己的东西当然自己拿,难不成要我给你当免费苦力?”   我翻了个白眼,无视胖子。继续跟在元邱后面往楼梯上走。   只是,今晚的宾馆好像有些奇怪,静谧的有些过分,以往的时候都有几个服务员在楼层里面把守着,见到有客人了,就微笑着给客人指引方向。今天晚上,这些守着楼层的服务员都不见了,整个宾馆安静的有些过分。   “或许是他们在换班,又或者是开员工会了吧!”我这样想着,和元邱走到了我们租借的那个套房。   忽然,一直安静的待坐在我肩膀上的小胖很反常的用力敲打我的后脑勺。   “杠,杠……海生,杠,杠”小胖一边叫着,一边用力的抓着我的头发,敲我的头。   “别闹,今天你都玩够了,再这样我下次绝对不带你出去了。”我以为他是因为没玩够而闹情绪。   “不对劲,海生,有人进屋了”一旁撑着雨伞的慕容佳佳忽然提醒道   有人,难道是贼?任谁平白无故的听到有人进屋,都不会往好的方面去想。   而这时候,元邱已经将钥匙插在了钥匙孔,咔擦一声推开了门。   “元邱,先别进去。”我抓住元邱的肩膀,顺势往后一拉。   恰在这个瞬间,门里面忽然划过一道刺眼的寒光,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窜出,在先前元邱脖子停留的地方划过一个半圈的弧度。   好险,如果刚才不是我那么顺势一拉,元邱的头……   就在我庆幸的瞬间,门内又迅速窜出了身穿黑衣的魁梧壮汉,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直刺我的面门。   身体上的自然反应让我迅速踢出一脚,把这黑衣人踹进了屋子里面。   而这时,离我们隔着一楼层的阶梯也听到了这异常的声响,连忙扔下了所有东西,一鼓作气跑了上来。 第六十章 刺杀   在房子里头,除却先前持刀袭击元邱的那个黑衣壮汉之外,还有两个身手不俗的黑衣人,一身彪悍的气息和凌厉的身手足以说明这三人都不是普通的混混之流,甚至有可能是出生于行伍之中。   只不过,出身行伍又如何,这屋子里除了精通内家拳的胖子之外,更有小胖这个不安分的变数在,因此,这几个杀手绝对占不到半毛钱的便宜。   在我们进到屋子的瞬间,三个黑衣杀手都不约而同的举刀朝我们刺来。三人的动作一致,都是训练有素之辈。每一把刀所刺的目标都不同,分别是我,胖子,和元邱三人。   只是,很快,这三个杀手的刺杀便宣告失败。   最近的那个,被胖子反手震开,随即一把夺下了小刀。另一个被暴力的小胖一拳揍飞。   离我身边最近的那个,被一阵阴风震到了墙壁上。这是慕容佳佳动的手,她只是朝那杀手轻轻的吹了口气。   “说,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胖子锁着其中的一个杀手的肩膀,掐着他的脖子厉声问道。   “哼……”那黑衣杀手冷冷的哼了口气,随即,头缓缓的无力垂了下来。   翻开一看,却发现这个黑衣杀手的嘴角处缓缓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胖子脸色一变,捏开他的嘴巴,忍不住惊呼道:“毒牙。”   于此同时,其余两个任务失败的杀手都不约而同的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牙,自尽身亡。   从刺杀到身亡,整个过程不足五分钟的时间。三个杀手在这五分钟内,从猎人变成了死人。   这一幕让我们觉得时态严重,甚至可以说是非比寻常,先前我们以为是贼人进屋,但看这三个黑衣人的动作和表现,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专门针对我们三人而来。   “现在怎么办?”我摊着手,望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半响仍没回过神。   “还能怎么办,先报警再说吧!”说着,胖子走到了电话旁,准备拨打报警的号码。   这时,元邱却忽然指着其中一个黑衣大汉惊恐大叫:“是他,是他,我记得他。”   我和胖子都不禁有点迷糊,难不成,这杀手和元邱认识。   接下来,元邱说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击在我和胖子的心上。   “我记得他,他是无常哥的一个保镖,”元邱脸色煞白的说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的走到他身边,异口同声问他:“你真的确定他是无常哥的保镖?”   元邱毫不迟疑的点头:“没错,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无常哥时,他就在那个麻将馆的外面守着。我进门的时候还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绝不可能记错。”   元邱的再次笃定不禁让我和胖子皱起了眉头,胖子沉吟片刻,担心道:“会不会是东陵又出现了什么变故,或者是有人背叛了无常哥。不行,我得打个电话告诉下他。”   说完,他就准备去打电话给范无常。只不过那号码还没播出,就被一只大手给按住了。   “海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胖子不解的看着我,按住拨号键的人正是我。   我摇了摇头,凝重的对胖子说:“胖子,先别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胖子和元邱皆不约而同的望着我,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而是低着头陷入了一阵苦思。   许久之后,我苦笑着反问胖子:“你不觉得昨晚在火锅店里,无常哥的表现很怪异吗?无论明理暗里,他话里的意思都一直在催促我们今天离开澳门。而今天我们没有离开,杀手晚上就来了。”   说完,我跑到那几具尸体旁,撕开了他们的肩膀。   噗嗤一声,两个斧头交叉的图案郝然出现在我们眼前,所有的杀手的肩膀都无一例外的刺有这种纹身。   这是东陵社团的标志,我只是猜测他们是东陵的人,在撕开他们衣服之前,我的心里还带着一丝侥幸。直到撕开衣服之后,我那丝侥幸在瞬间便已湮灭,这三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明显就是东陵的内部人员。   范无常呀范无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一袭黑衣,略带冷酷但时而又无比闷骚的身影。想起他的同时,我心头同时略过一丝失望和不解。   我失望的是,我低估了我和胖子在他心中的位置,没有想到,大家同生共死的感情居然可以在一瞬间覆灭,前一刻,大家还开开心心的吃着火锅。这一晚,他居然毫不犹豫的派出杀手刺杀我们。   失望之余,我更加不解,不解他这样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杀死我们,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还是他叛变了东陵,又或者欲望膨胀,想坐上龙头的宝位   “他娘的,都说混黑的人没良心,现在我终于见识到了,何止是没良心,简直就是狼心狗肺呀!亏我还为了改运被那九阴阵冻成了冰雕,连海生也差点被十二旗给震死。”胖子愤恨的一拍大腿:“妈的,早知道我就把那四万七千八百八十八给收回来。这倒好,现在成水漂了。”   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能靠谱点吗?   “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在一旁逗弄着小胖的慕容佳佳忽然开口,皱着眉头,紧紧得盯着胖子。   胖子挠了挠后脑勺,汕汕笑道:“没啥,我就吐槽了下,那范无常还欠我四万七千……”   “不是,我是说上一句!”   “我上一句……”胖子迷迷糊糊的回忆了下,然后恍然道:“就是九阴阵和十二旗呀,那是给陈正的祖宅改运用的。”   “九阴阵,十二旗,你能不能给我具体说说这摆阵之法。”慕容佳佳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很凝重。   “额……胖子语塞”诧异的望着慕容佳佳,他不明白为什么慕容佳佳忽然问起了这个   “胖子,别磨蹭,快给佳佳说说这摆阵的原理!”事出反常必有妖,慕容佳佳的脸色让我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至少,绝对不会是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在我的催促之下,胖子找了张椅子坐下,缓缓得给慕容佳佳说起了这九阴阵的原理。   许久之后,慕容佳佳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即便是灵体,脸庞上仍隐现出一股苍白之色。   “胖子,你老师告诉我,这个阵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慕容佳佳的声音已然失声,问这问题时,语调还有些怪异的颤抖。   “这是我家传的笔记上记载着的,在民国后期的时候,我老王家有一个前辈,就是靠这九阴阵破了一块极炎之地的风水,并且记载在族谱之中,代代流传了下来。”胖子的语气掩盖不住那丝得意之色,丝毫没注意到慕容佳佳脸上的凝重,口沫横飞的炫耀着老王家的传奇光荣史。   一直等胖子将他这位老王家的光辉事迹说完了之后,慕容佳佳才忽然叹了口气,颇有无奈的望着胖子:“胖子,你说的没错,这阵法的确能改善阳煞之地的风水。只是他的名字不叫九阴阵,而是叫做九阴十二阴神阵。”   慕容佳佳的语气中除了充斥着对胖子的无奈之外,神色之间还隐隐出现了一丝惊悸。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感到好奇,忙问她这九阴十二阴神阵和胖子摆的九阴阵到底有啥区别?   慕容佳佳望了我们一眼,缓缓摇头道:“区别不大,刚才小胖子说的九阴阵,其实就是九阴十二阴神阵的残本,但是……”顿了顿,慕容佳佳继续道:“这九阴十二阴魂阵的来历大的惊人,如果要弄清楚它的来历,还得从黄帝和九黎巫族的那场大战中说起。”   额……这扯得有点远了吧!,都和黄帝扯上关系了!   不理会呆愣如木鸡似的三人,慕容佳佳缓缓吐息,一字一眼的笃定道:“它的来历,和巫族的都天十二神煞阵有着离不开的关系。”   慕容佳佳的话让旁听的三人再度陷入了震惊之中,随即胖子噗嗤一声,率先笑了出声   “都天十二神煞阵,哈哈,那不是小说里面的玩意吗?我说慕容美女,原来你们古代人也看小说的呀。”胖子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溢出来。   空气中猛然间闪过两道厉芒,直射胖子,让他全身鸡皮疙瘩竖起,不寒而粟。   “那啥,慕容美女你继续说,我就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对,没错,我就活跃下气氛。”迎上我和慕容佳佳那可以杀死人的眼神,胖子连忙心虚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我朝他冷哼了一声,随即朝慕容佳佳说:“继续说,不用管他。”   在我看来,虽说这都天十二神煞阵有些虚幻,可绝对不否定他的确存在这个世上,道家之中,两仪阵法,四象神阵,七星布局之法在一些大教都有流传。   这些阵法在世俗人的眼里,不都是虚幻无边的存在吗?既然这些阵法都有流传,那也不否定这都天十二神煞大阵存在的可能。   而且胖子在陈正祖宅所摆的九阴阵,阵外不是正有十二旗对应十二方位,映成都天之势吗?   在我看来,范无常派出杀手刺杀我们的原因,定然和这九阴阵有着离不开的关系,因为阵成的当天晚上,他就催促我们第二天离开澳门。若说没关系,傻子都不信。   而要了解事情的始末,分析出范无常刺杀我们的动机,就必须了解清楚这九阴阵的来源和作用,还有和它颇有渊源的都天十二神煞阵。   于是,我们三人都静静的在慕容佳佳身边坐下,听慕容佳佳说起了一个年代久远,听起来玄幻,但却像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第六十一章 十二都天神煞阵   原始时代,华夏始祖炎黄二帝于涿鹿之地迎战北方巫族的九个部落。这九个部落便是后世史书上所记载的九黎部落。那个年代,也是巫族最强横,最强盛的年代。   当其时,九黎部落之首便是巫族的蚩尤,相传,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造立兵杖、刀、戟、大弩,威震天下”炎黄二祖与蚩尤鏖战九场,九场中,炎黄二祖皆落于下风。   后蚩尤又派遣手下巫师施法,使三日三夜大雾冥冥,令军士不见天日,难辨山川四野方向,困黄帝于太山之下。黄帝见军士无法作战,只能引兵退归太山之阿,夜间昏然忧寝,食不能寐。   就在这时,西灵圣母得知炎黄二祖的困境,便派遣座下弟子九天女前往涿鹿,授黄帝“太一遁甲六壬步斗之术,阴符之机,灵宝五符五胜之文”,希望藉此战胜蚩尤。   而后数日,九天女奉西灵圣母之命,乘丹凤,御景龙,着九色彩翠之衣,前往涿鹿以助黄帝。   然而,就在行至太山之时,天际间忽然涌现了蒙蒙大雾,大雾之中,隐隐可见十二道参天巨影,截断了九天女的去路。   第一影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   第二影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   第三影人面虎身,身披金鳞,胛生双翼,左耳穿蛇,足乘两龙;   第四影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   第五影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   虚影共十二道,参天而立,仿佛与天地并齐,威临天下。   此阵便是九黎巫族的传世神阵,十二都天神煞阵,乃是借助十二祖巫所遗留下的十二巫旗,以十二巫士为体,重塑十二祖巫之身。   十二祖巫,乃是盘古血脉所化,不尊天地,不拜天道。虽说十二都天煞神阵重塑的只是十二祖巫的虚影,但十二祖巫之强横,远非常人可想象。是以这都天阵一出,天地变色,风云颤抖。   而就在九天女被困之时,太阴,天阴,地阴,玄阴……合共九颗至阴之星忽然涌现天际,环绕于九天女身旁。困境中的九天女藉九阴星力淬炼,成就玄体之身,破阵而出。此后,世间再无九天女,而多了一个证了果位的神明,九天玄女。   说到这儿,慕容佳佳停了下来,望了我们一眼,缓缓道:“现在,你们终于知道这九阴十二阴神阵和都天阵有什么关系了吧。”   我和胖子元邱三人的行动一致,点头之后,又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接着,迷茫中的三人问了慕容佳佳三个形式各异的问题。   “为什么九天女可以借九阴星成就果位,这九阴星齐现真的这么牛逼吗?怎么不见我摆阵的时候得道飞仙呢。”这是胖子问的   “杠杠,杠杠,杠杠杠……”这是小胖问的……关于他问的这个问题,完全可以忽略   “我很好奇,涿鹿之战最后的结果咋样了,在九天玄女的帮助下,黄帝赢了吗?怎么赢的,最后九天玄女嫁人了没,嫁给了谁?”元邱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好奇的望着慕容佳佳,期待着下文。   回应元邱的,是我和胖子送去的一个非常鄙夷的眼神!   要是黄帝输了,哪来的炎黄子孙,这没文化的家伙,估计读书那会又是把时间交到了妹子身上。   这是我和胖子瞬间对元邱下的结论。   我摇了摇头,对慕容佳佳说:“我只想知道,你说的这个故事和胖子摆的九阴阵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是要还原九天玄女的那场战役。别说能还原的了,就算能还原,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九天玄女跑进来呀……”   说到这的时候,我猛然一下子停了下来。脑海里有一道亮光闪过,我好似抓到了一些东西,但又不知道是什么。   慕容佳佳轻点颔首,轻声道:“九天女之所以能在九阴星的淬炼下成就玄体之身,是因为她的体质,乃是万年难得一见的至阳之体,其命格,也为纯阳之命。”   见我们一脸呆滞,慕容佳佳缓缓解释:“所谓玄,指得便是阴阳共济,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参悟不透阴阳,便无法触及于玄。九天玄女无法证得过位,便是因为其体质极阳,所以无法触及众妙之门。”   “我懂了,这个时候,九大阴星齐现,与九天女的至阳之身调和,阴阳并济,所以九天女才能藉此正得玄体之身。”胖子一拍大腿,为自己的机智狠狠得意了一把。   随后,胖子又是挠了挠额头,迷茫的望着慕容佳佳:“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这究竟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慕容佳佳摇了摇头,语气轻灵道:“传说是真是假,我也无法追源溯脉。只是在那东汉末期,的确出现过一个九天女。”   望着我们,慕容佳佳一字一眼得笃定道:“而且,还是人为的九天女。”   “人为的九天玄女……慕容美女你不是开玩笑吧,九天玄女还可以人为的制造。那可是黄帝的老师,我们道家供奉的神明呀!”胖子脸色震惊道。   我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佳佳的话已经再度接近了我的推测。   慕容佳佳叹了口气,眼睛望向着漆黑的星空中,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里。   “东汉,是个英雄崛起的时代,同时,也是个群魔乱舞的时代。自大贤良师张角耗费最后一丝元气斩断大汉皇朝的汽运时,大汉的天,便注定要变了。”   “除却袁诏,孙伯符,刘玄德……几大诸侯并起之外,天下间更是涌生了无数的邪教作乱。其中一教名曰九天神教,所供奉的神灵便是号称九天玄女转世的九天神。”   “然而,所谓的九天神,并非是九天玄女的转世,甚至连正神都谈不上,而是九天教主荼余人为制造出来的邪神。借以控制世人的幌子。”   真相已经越来越接近,我忙不迭的问慕容佳佳:“人为,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吗?”   慕容佳佳只摇头回复了我两个字:“不知。”   就在我心生失望之时,慕容佳佳又道出了一句话。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荼余制造九天神的阵法,乃是根据十二祖巫困九天玄女之战参研得出。引九阴星之息入阵,在借助十二都天旗将阴息困于阵中,以阵为熔炉,祭炼纯阳之体。希望藉此制造出一位如九天玄女般的神灵。”   大家连连诧舌,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   都说现代社会变态多,科学狂人满地跑,有人不惜用人体来做生化试验,也有脑子被门夹了妄想统治地球的神经病。然而,谁说变态只是现代有,古代也一样的多。要是这荼余来到现代,百分百会握着那些脑子科学变态的手,热泪盈眶的仰天长啸,今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因为这些妄想统治地球的变态,迟早都会被消灭。无论是在前朝今朝,或是小说史实,坏人……恩,一定是没好下场的!   ‘嘿嘿,不就是一个什么邪神吗?小爷我斩邪神是最拿手的了,十个八个都不在话下。“胖子呲牙大笑,拍着胸脯砰砰作响。   只不过,下一刻,胖子便因为慕容佳佳说的一句话瞬间垮下了脸,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为斩九天神,天师道前前后后合共三十一位高功惨遭毒手。其民间术士死伤也不记其数,最后,被他以山河之势镇杀。”   慕容佳佳的话一出,胖子已是大汗淋漓,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否决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此时,我被胖子的模样乐坏之余,也顺带问了慕容佳佳一句   “对了,佳佳,你说的那个他是谁,那个震杀了九天神的高人的名字叫啥!”   我发誓,我只是笑完之后顺带着问了问。   谁知道,我这无心的一问,却让慕容佳佳瞬间皱起了眉头。   “他……他在哪里,他是谁……?”慕容佳佳的神色先是迷茫,随即居然抚着额头,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第六十二章 是去是留   慕容佳佳的神情很焦虑,很痛苦。而且当她抚着额头痛苦大叫时,身上的气息居然逐渐的慢慢消弱,那犹如实质的身体居然慢慢的变淡。   糟糕……我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掐动指决将慕容佳佳收进了聚灵玉之中。   “慕容美女这是怎么了。”胖子挠挠头,疑惑的问。   我心里闪过一道黯然,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对慕容佳佳很重要,每当记忆缺失的她想起那个人时,情绪就会变得过于激动。我现在终于明白慕容佳佳的灵体为什么会如此虚弱了。每想起那人一次,脑袋就疼一回,身上的气息就会逐渐消散,长久下去,能不虚弱吗?   只是,那人是谁呢?真的值得慕容惦记这么久吗?   我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甩开,随即将重点重新转回到我们被刺杀的这件事上。   这件事里,处处透着诡异,若说从我们踏进那刻起,就陷进了一个设定好的局里。那么,范无常是如何得知胖子会摆这九阴阵的?难不成,是因为只有九阴阵才能化解陈正祖宅的阳煞,而我和胖子,只是误打误撞插了进来。   这一刻的我,脑袋乱的要命,一个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凑成一条条庞大的线索,在我脑袋里编积成了一张凌乱的而分不清脉络的大网。   我想找杯水喝,缓解下现在脑袋中的昏沉。我朝放着水杯的桌子处走去,双脚却哐当一声被杀手跌落的小刀绊倒。一时重心不稳,我朝着地上的死尸倒了下去。   “你没事吧……!”胖子和元邱迅速跑到我身边,着急的问,并且在我的脚上找着伤口。包括我自己在内,也怀疑被刀刺伤了。自从见识过范无常的军刀之后,我们下意识的认为,杀手的用的刀,一定锋利非常。   只是,我们在脚上找了许久,没有看到流血的伤口,却发现了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   杀手用的刀,居然是钝的!   那约有五寸长的军刀,刀锋上居然已经卷刃,别说杀人,连水果都未必削的了。   我们翻查了其他两个杀手,发现他们的刀,无一例外……都一模一样,刀锋都已卷刃。   身为一个靠杀人为生的杀手,武器居然是钝的,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要么,这杀手是个傻子,要么,这个杀手就是在找死。   又或许,是在刻意为之。   “无常哥,他并不想杀我们!”胖子望着这三把尖刀,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啊,这一切,都是无常哥设好的局!”我也叹了口气,黯然道   “设计,你们在说什么”一旁的元邱好奇得问   胖子回答道:“这一切都是无常哥设计好的,他是在暗示我们赶紧离开澳门,而不是要杀死我们。”   胖子的回答让元邱更为不解,他疑惑的问胖子:“可是,无常哥如果要提醒我们,直接派人来提醒就是了,为什么要弄这么多东西出来。而且,我也没看出这几个人有什么寓意来着?”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这三人,缓缓和元邱说道:“你注意看,派来刺杀我们的人是三个。你想过没有,无常哥为什么要派三个人来刺杀我们?”   元邱顿时语塞,支支吾吾的应道:“或许……是因为我们只有三个人吧!一人一个,刚好合适。”   “不,”这时候,胖子插嘴道:“真正的杀手,即使一人难敌百人,但至少暗杀我们绰绰有余。若是想光明正大的轰杀,直接派人端着枪扫上门就行了。以东陵的势力,就算拿闹出再大的动静,也绝对能掩盖下去。”   “那你们说,这三个人难不成还有啥暗示的密码不成!”元邱摊开手,一脸无奈和不解。   “对,这三个人本身,就是个密码。”胖子重重的一点头,道:“你想想,为什么会是三,因为……三通生。”接着,胖子又指了指门内和门外   “无常哥是想通过这三个人转告我们一个意思,走出这个房间,离开澳门才是活路,否则,就和地上这三具尸体一样,死路一条。”   “所以,无论我们杀不杀死这三个人,他们最后都会制造各种巧合死在我们面前。而这一切,都是无常哥设计好的。他在转告一个信息,劝我们离开澳门!”我接过话头,叹息道:“本来简简单单的事情,却要费这么多劲,弄这么多东西出来。这个现象只能说明一点,这就是无常哥现在的处境也很艰难,杀不杀我们,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去找他问清楚,还是收拾东西离开澳门!”听完了胖子的解释之后,元邱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此时,大家的眼睛都望向胖子。这一刻,我们将决定权交到了胖子身上。   胖子幽幽得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我刚才也准备去找无常哥,可是听了海生的话之后,我也知道找他没用。如果他能做主,就不会用这么被动的方法来提醒我们。既然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提醒,那就证明他现在也是受制于人。”   说完之后,胖子黯然的低下了头,神色中充满了担忧:“也不知道无常哥现在怎么样了!。”   “不如我们现在就离开澳门吧,我们在这儿不仅帮不到无常哥什么,反而还会给他添堵。离开这儿,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元邱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建议道:“这趟水太深了,不是我们有资格参与的。”   知道了范无常并非真的想杀死我们之后,我们大家的心都不自禁一松。虽然处境困迫,但缠绕在大家心头的压力,都在此时少了几分。我们不怕危险。怕的,是来自朋友的背叛。   胖子叹气道:“我现在不仅仅担心无常哥,我还担心在正哥祖宅中摆下的九阴阵。你不知道那九阴阵的厉害。如果三天之内不拆了他,真的会尸横遍野,方圆十里人畜灭绝,到时候,真的会造下滔天杀孽。”   “那你说怎么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敢肯定,如果我们再敢回到正哥祖宅的话,别说能不能拆阵,进不进的去还是个问题。”事到如今,大家的心中已经了然。   范无常赶走我们的目的绝对是为了不让我们拆阵,否则不会劝完的第二天晚上,杀手就来了。   只是,范无常要这九阴阵来干嘛呢?不,或许不是范无常要的,有可能,这一切背后的主谋是陈正。   遍观整件事,范无常好像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能命令范无常的?除了陈正,还会有谁?   “都别吵,我先想想吧!”胖子蹲了下来,揉着额头连连叹气。   “咦,这是什么”当我随着胖子蹲下来时,手中却似乎踩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硬物。挪开脚一看,却发现是黑色笔记本。   这个本子应该是从袭杀我们的杀手身上掉下来的,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将这本子给翻了开来。   入眼处,是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字,这似乎是一本私家侦探的笔记本,上面记载了好几个人的饮食起居,日常规律,以及会时常出没的地方。   只是,这些名字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我继续往下翻着,翻到最后两页的时候,却猛然间愣住,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两页。在这一瞬间,我情不自禁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终于明白本子上的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了,这些名字我们都见过,就在陈默递给我们的那本档案里,他们都是蛇婴猎杀的目标。合共十人,十个人的名字都和这笔记本记载着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本子上的名字比陈默那档案多了两个。   一个是东北虎,另外一个……居然是陈默   东北虎已经死了,那么下一个……   “快走,陈默有危险!”来不及解释,我拉起胖子和元邱跑出了宾馆。 第六十三章   笔记本既然是杀手掉落的,而他又是范无常的人。不用推理,凶杀案的幕后主谋已是呼之欲出了。   拉着胖子和元邱上了一架出租车,我的心情仍旧很着急。我多么希望车再开快一点,心中默默的为陈默祈祷,希望她还没有遭到毒手。   路上,胖子一头雾水的望着我,问我这么着急赶去陈默家干嘛,为什么又会说陈默会有危险。   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了胖子。当胖子神情疑惑的接过笔记本,定晴一看时,立即向司机吼了出来:“快点,给老子他妈的开快点。”   焦急的不仅只有胖子一个,我也同样很担忧。谁能相信,这一切幕后的操纵者会是范无常,东北虎,居然真的是范无常杀死的。那蛇婴,也是范无常操纵的。   前面已经杀了十一个人,陈默是最后一个。在笔记本上,记载着陈默动况的日期是今天。也就是说,在暗杀我们之前,这个杀手一直还在调查着陈默。   按照常理来推断,范无常应该会选在今晚动手。只是在几点动手,却不是我们可以能料到的了。   胖子脸色苍白的连连摇头,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可能,应该不可能。”   我以为他是在担心陈默,便没有去问他。而一直意识到事态严重,闭上了嘴巴的元邱,此刻却忍不住开口问胖子:“强哥,你在说什么不可能。”   胖子没有回答元邱,而是将头扭向我:“海生,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和我摆下的九阴阵有关?”   我一惊,说这不可能吧……可是当我说完这句话时,心中也忍不住猛的一颤。因为,我想起了九阴阵中,除却代表着九颗至阴星的阴沉柱之外,还有代表十二地支的十二旗。   而名单上的人数,恰好是十二个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幽阴之木,子时鼠人  都为七杀入宫,阴盛阳衰的命格。   如果,十二地支真的全部变成了阴支……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胖子五指掐算,随即道:“我算过了,我摆阵的那个位置是坎位,因为那祖宅前身是五鬼运财宅,所以也身处在澳门地势的龙抬头之位。今年行的是木运,除却太阴星现之外,还有一颗隐星蓄而不发,隐在诸天星辰之后,如果没有外力引动,星辰则不显,若有外力引动,这颗星辰就会现身于诸天星辰之前,并且吞噬掉太阴星。”   吞噬掉太阴星……胖子的话让我心头瞬间一紧。在诸天星辰之中,能吞噬掉太阴星的星辰似乎只有……魔星-罗睺。   罗睺星是九曜星中的一颗凶星,但罗睺星隐现之时,就会吞蚀日月,造成日蚀和月蚀的现象出现。当日月在他敞开的喉头走出,蚀便完结。在中途这个过程中,天空无日月的笼罩,将会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今年的值守星是太阴星,在古籍神话中记载,值守星君都担负着监督人间,巡守天地的义务。但偏偏,就有一颗凶星不按轨迹行走。   这颗凶星就是罗睺星,传说中为阿修罗魔王所化。只要这颗凶星隐现,所有的值守星辰都要避其锋芒。这个时间段,便如同满月一般,群魔乱舞,阴气长盛。   照胖子这样推测,范无常以十二幽阴木之魂为辅助,九阴为主,在龙抬头的风水地下设下阵法,其目的就是为了引罗睺星现身。   道家人都熟知,祭炼邪物又或者是祭伤天害理,天理不容之物者,最容易遭天谴。这个时候,邪师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天老爷的雷霆之怒。罗睺星现,笼罩天际,令日月星辰都暗淡无关,无疑就是欺瞒天机最好的时机。   范无常的目的,极有可能就是如慕容佳佳所说一般,人为的祭炼出一个九天女。慕容佳佳曾说过,九天教的荼余就是在星辰隐退之时祭炼出九天女的。虽然没有详说过程,但能让星辰隐退的因素不多,罗睺就是其中的一个。   只是,这件事的幕后凶手真的是范无常吗?   不,范无常还没有这样的本事。且如果他真的是这幕后设局之人,就不会处在这么被动的位置。   正当我满脑子纠结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脉络时,胖子怀中的大哥大却叮铃得响了起来。   胖子掏出大哥大,按动了接听键。   电话似乎是青松叔打来的,聊着聊着,胖子苍白的脸上忽然涌起了一阵喜悦的红晕,他朝着电话那头的青松叔激动道:“爸,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让元邱去接你。”   挂了电话之后,胖子转过身狂喜的朝我说:“海生,我爸要来了。”   我呵呵一笑,也情不自禁得松了口气,因为这件事,大家的心都悬得要死,我和胖子都是初出茅庐的雏儿,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大事,大家即使强装镇定,但心中难免被恐慌,矛盾,焦虑等各种情绪侵蚀着。   青松叔的到来,等于给正处于迷茫的我们打了一颗定心丸,大家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司机缓缓停下了车,胖子正嘱咐着元邱去接青松叔。   “等一等。”   没到半响,我叫住了即将离去的元邱,跟他说:“等会儿你接到青松叔之后,直接带他去正哥的祖宅,我和胖子如果能找到陈默,第一时间也会赶去那里和你们会合。记住,如果你们先一步去到正哥的祖宅,就在附近找个地方等等,千万不要贸然闯进去。”   为了怕元邱带着不谙内情的青松叔直接闯进正哥的祖宅,我连忙加重语气又嘱咐了一遍。   元邱从街上截了辆出租车,去机场接青松叔,而我和胖子则是继续坐着这辆出租车,前往陈默的住所。   半个小时后,在我和胖子焦虑的等待中,出租车终于在陈默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走进小区,胖子望着偌大的小区问我:“这么多的房子,你知道那间房是陈默的吗?”   我点点头说记得,然后领着胖子往小区的西北角走去。   我虽然没来过陈默的家里,但陈默曾在聊天时给我说过她家的门牌地址,也幸好我当时记性出奇的好,现在才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这儿来。   陈默曾说过,她住的那栋楼是整栋小区里比较另类的。小区内的人把那栋楼叫做单身公寓,里面的面积不算大,全都是一些单身的年轻人居住,而建筑风格偏向于洋风。   趁着记忆,我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陈默住的地方,按了几下门铃之后,却发现屋子里没人回应。   难不成,她还没有下班?我这样想着,可念头一转,也不对劲呀!这样的时间点,早就应该下班了,警察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不可能24小时都精神充足。   忽然,胖子朝我吼了声:“让开”。接着,他挽起袖子,厚重的手掌使劲的拍了好几下,巨大的响声引来了楼上楼下的叫骂声。   在大家的谩骂下,胖子迫于无奈的放下了手。   胖子沉吟了许久,咬了咬牙,跑到了楼梯下。接着在我还没回过神时,胖子又在楼梯里使劲的冲了上来,借着那奔跑的冲力,便是一脚狠狠的往大门踹了过去。   嘭的一声,这质量不算上乘的木门应声而倒。紧接着,着急的胖子率先一步冲进了房子。   我也跟着胖子后面走了进来,刚走两步,却发现胖子愣在了那儿,如同木柱般动也不动。   由于胖子比我高一个头,身形也比我大,由于门的空间位置比较窄,所以我无法看到前面是什么情况,因此,我下意识的以为陈默发生了意外,胖子愣住,说不定是因为看到了陈默的尸体。   就在我准备推开胖子,绕到前面去时,房子里忽然突兀响起了一声惊慌而愤怒的尖叫。   这声尖叫只有一个字,啊……   拉着长长的尾音,好似青藏高原的高音点缀。划破了这漆黑的夜空,震的我耳膜发颤,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这声音的主人很熟悉,是陈默。而且根据声音流漏出的情绪判断,女生似乎只有在遇到危险时又或者是被人非礼了,才会叫的如此惊慌失措。   现在,陈默那中气十足的叫声,意味着前者可以否定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后者了。   瞬间,我似乎意识到胖子又做了一件蠢事……咦,我为什么说又! 第六十四章 胖子又干了一件蠢事   胖子鼻青眼肿的坐在沙发上,而我则坐在他的不远处气定神闲的喝着白开水。说是气定神闲,其实我已经憋的内伤,只不过碍着胖子的面子,没有笑出来而已。   在先前破门而入那短短的时间里,胖子又干了一件足以名垂千古的蠢事。   我们一直在外面敲着门,以为陈默不在家或者发生了意外,谁知道当胖子破门而入之后,居然发现陈默没有听到敲门声的原因是因为……她带上了耳机,在听摇滚。   更为凑巧的是,这时的陈默刚洗完澡,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浴袍。当胖子破门而入的瞬间,门坠落在地的那股风力……瞬间掀飞了陈默的浴袍。   紧接着,当陈默看到胖子闯进来时,她居然和胖子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回过神之后这位女汉子做了一个非常英明却苦了胖子的决定。   她一只手捂住胖子的嘴巴……另一只芊芊玉手狠狠一插胖子的双眼,在胖子痛得蹲下的瞬间,又狠狠的一脚往胖子的小腹踹了过去。如果不是我溜得快,估计现在已经变成了王大胖的一块垫子,以王大胖那身材,肯定把我压成一块扁的不能再扁的面饼。   胖子趁着陈默换衣服的时间给我说完整件事的脉络时,我已是笑得肚子抽筋。同时,我心里更是忍不住疑惑,为什么陈默会选择捂住胖子的嘴巴,而不是眼睛。   但一料想到陈默那女汉子的性格,我瞬间也释然了。   我不怕你看,就怕你管不好自己的嘴巴到外面瞎说!所以我先捂住你的嘴巴,然后再打瞎你的眼睛。   稳坐在沙发上的胖子哭丧着脸,无奈的望着我,嘴角抽搐道:“我说海生,你笑够了没有!”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我笑的更大声了。我真不知道胖子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居然二的这么离谱,总是在有意无意之间干成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够了,陈默快出来了,你要是不想我揍死你,最好把你那臭嘴闭上!要是陈默忍不住抽我,老子就……唉哟。”胖子攥着拳头,狠狠威胁我道。似乎想起了陈默的暴力,那小腹处传来的阵阵的疼痛让胖子不自禁得用双手捂住了。   能把胖子这体重超过一百五的厚脂肪人士给踹飞,可想而知陈默这脚的力道有多可怕了。   看来,柔弱似骨的女生都不好惹,看似是绵羊,实际上就是一沉默的雄狮王。   啪的一声,陈默的房间敞开。只见换了一身运动装的陈默俏脸通红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陈默出来之后一直低着头,十指在衣服下摆微微摆弄着,像极了一个……含羞待嫁的黄花闺女,而且还是温柔似水那种,不带半点儿彪悍。   这反常的一幕让我半响回过神来,女孩子身上出现这种表现,是不是意味着对那男的有意思呢?   我疑惑了,各种猜想涌上我的脑海。只不过,胖子他老人家仍然毫不知觉,还朝陈默哭丧着脸,埋怨道:“我说你,有必要使那么大劲吗?我又不是故意的。”   在陈默还没说话之前,我就翻了个白眼,先鄙视了胖子一番:“你还好意思埋怨,该看的你都看了,不该看的你也看了,便宜都给你占尽了,你还想咋样”   胖子无奈道:“谁占便宜了,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接着,胖子又低下了头,小声嘀咕着:“说实在话,我宁愿去看隔壁家的那只小花,也不要看她,至少小花温柔的很,绝对不会揍我。我给它洗澡的时候,它还乐乎乐乎的奔腾着呢。”   “小花是谁?”陈默愕然的问   我下意识的顺着问题回答:“哦,那是我们隔壁家养的一只狗。”当我脱口而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貌似,刚才胖子的话是一个对比句,对比的对象是陈默……和一只名叫小花的土狗。   果不其然,陈默那秀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一脸气急败坏的望着胖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好了,都别闹了,陈默,既然你穿好衣服了,就赶紧和我们走吧!不然待会儿恐怕你会有生命危险了!”眼看着沉默加再度启动狮子模式,我连忙适时的将话题给岔开。   陈默茫然的问我:“你在说什么,什么我会有生命危险!还有,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将具体的细节省略过去,将整件事的大概给陈默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范无常居然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这……这不可能吧。”陈默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道   我和胖子皆颓然的点了点头,我们也希望这个答案是假的,但目前的各种线索,都将箭头指向了范无常。也迫使我们不得不信,范无常就是杀害前面十一个人的凶手。   而陈默,将会是第十二个。   想到这,我连忙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划过深夜十一点了。   于是,我连忙向陈默催促道:“别磨蹭其他的问题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和我们走吧。”   “不用收拾了,我立马和你们走!”陈默丝毫不拖泥带水,连忙起身   “等会儿”,陈默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你还有其他事吗?”我疑惑的望了她一眼   陈默定在那儿,神情凝注,皱着眉头,似乎在聆听着什么东西。半响之后,她快步走到窗口处,掀开了窗帘。   仅仅往楼下看了一眼,陈默就已是脸色大变   “糟了,东陵的人来了。”   我和胖子皆跑了过去,抬头往窗帘下看时,却发现有好辆车停在了陈默的楼下。车上断断续续得走出了约有二十号人,他们的身着衣装都透着一股十足十的行伍味。   社团之中,除了东陵的人身上有这股行伍的味道之外,其他的人还当真没有。   “走,跟我上天台去,这栋楼的天台离隔壁楼的天台很近,我们可以从天台绕开他们,在另一个路口离开!”陈默神色凝重的说了句,迅速的走出了屋子。   我和胖子跟到她后面走出屋子,直奔楼顶的天台。   陈默走在前面领路,胖子跟在背后,三个人中,我走在最后面。   就在我们即将上到天台顶层时,怀中的玉佩忽然传来了一阵颤动。   这块玉,是小胖住的冥玉。颤抖两下之后,小胖的身形缓缓出现在漆黑的楼梯上,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正诧异它为什么跑出来时,它却拉着我的大腿着急的大叫。   “杠杠,杠杠杠……”小胖着急的大叫,似乎意识到我们沟通困难,它一边着急的朝我说着话,一边做着奇怪的姿势,想用身体语言和我沟通。   先是将手握紧,高举到嘴巴旁,随即伸出舌头舔了舔空气。接着又整个人趴在地上,双手不动,借助腰力上上下下的涌动。   第一个姿势有点像在吃棒棒糖的小孩,第二个姿势,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像蚯蚓……   蚯蚓,不对……   小胖想表达的意思是婴儿和蛇,婴蛇,蛇婴,小胖想表达的意思,不正是蛇婴吗?   正当我准备向小胖求证时,小胖又杠杠的大叫,一边叫,还一边着急的指了指上面。   我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朝前面的胖子和陈默大喊道:“胖子,陈默,千万别上天台。”   可是,当我喊出声时,天台的门已经砰的一下被陈默推开,紧接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跑了进去。   我心一紧,连忙一阵小跑,一鼓作气跑上了天台   天台上,胖子和陈默都停了下来,胖子在前,陈默在后,皆神情凝重的注意着前方的不远处。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只见天台的西北角处有一张石沙发,沙发上,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拿着一瓶啤酒缓缓的喝着,在他的身边,还放着一支青色的玉箫。   “唉……你们,真的不该来的!“男人叹息了一声,缓缓站了起来。   他……正是范无常。 第六十五章 无常 蛇婴皆现   “你们,真的不该来的……”范无常神色复杂的望了我们一眼,幽幽叹息,叹息声包含着太多的无奈与不舍,刹那便已消失在微凉的夜风之中。   我走前了一步,与他相视着:“为什么?”   范无常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风中,背对着我们。而这时候,无数的打手已经从楼下从上来,成三方形式包围着我和胖子三人。   范无常没有回答我,只是背对着我们喃喃自语着   “如果,你们能够听我的劝多好。如果你们今天早上离开了澳门,就不会掺到这趟浑水之中。如果……”暗夜幽灵已失去了往日那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唏嘘的声音如同垂暮的老者,充斥了太多无奈和疲惫、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走到了这一步,大家都要面对”胖子上前一步,缓缓开声道   他望着范无常说:“只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我知道你范无常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为什么,你要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造这些猪狗不如天理不容的孽。”   范无常的脸色闪过一丝挣扎,只是很快,这丝挣扎之色就被他藏了起来,他神色复杂的望了胖子一眼,咬了咬牙道:“你在纸人刀下救了我,我范无常欠你一条命,等此番事了,我自会到阴间地府给你谢罪!”   说完,范无常一咬牙,缓缓的吹动了玉箫。   箫声动,诡异的曲子响彻寂静的夜空,这是一曲类似于焚文的吟唱,只是与一向号称令人静心宁神的焚文曲不同。范无常的箫声中,充斥着让人不寒而粟且心神不宁的诡异。   箫声吹奏起一半时,空气中忽然蔓延起了一阵难闻的腥味,嘶嘶的蛇信子声幽幽响起,空气的波纹一阵扭曲,蛇婴的身躯缓缓的出现在了范无常的身旁。   原来如此,这一刻,我终于恍然大悟。难怪蛇婴出现时,我和胖子会在附近碰到范无常。那天晚上我触碰到的长硬之物,不是枪,而是这支玉箫。在巷子中听到的刹那古怪之音,其实就是控制这蛇婴的箫声。   当蛇婴出现时,它那幽绿的瞳孔恶狠狠的扫了我们一眼,眼神扫过小胖时,蛇眸中闪过一丝畏惧,但未到片刻,这丝畏惧就被冲天的怨气所替代。   范无常的箫声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当箫声从缓慢变成急促时,蛇婴的怨气迅速攀升,到后来,冲天的秽气笼罩住了蛇婴的身躯,我从它的眼镜里,除了看到残忍的杀意之外,再没有别的情绪。   “胖子……你和陈默对付这些杀手,蛇婴我来应付。”狠狠的道了声,我便当机立断朝着蛇婴冲了过去。   “奉阴山老祖,鬼仙大帝,三魔真君亲来临,临来坛前封敕令,弟子持令开鬼门,牛头马面皆借道,送的弟子下九幽,弟子令旗收来地狱火,火烧邪魔妖孽不能生……”   阴山火,也有地狱火之称。   人世间有,凡火,真火,也有专烧罪孽的地狱阴火。阴山法教的地狱火与普通道教的三昧真火不同,专烧红莲孽债,无论正邪,只要有罪孽之人,皆会被地狱火燃烧殆尽,   而蛇婴的身上戾气和秽气都极重,身上都背负着无数条人命,罪孽极重,地狱阴火正是他最大的克星。   只是,当我憋尽了法力,好不容易在手中聚起一丝暗灰色的火苗时,肩膀处却传来了一阵剧痛,好似一块巨石冲天而降,将我狠狠压了一下。   趔趄的瞬间,手中那丝火苗也消失在了风中。   抬起头,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欲哭无泪。只见在前方不远处,胖嘟嘟的小胖正气势凛然的和煞气冲天的蛇婴战到了一起。   刚刚那一刹那,小胖居然接着我的肩膀当跳板,踩着来跳跃。   敢这样把主人当跳跳板的,你真得算是自然界的一朵奇葩了。全身发软的同时,我心中更是哭笑不得。   阴山火对心神和法力的融合非常考究,因为这火霸道而猛烈,聚集起一丝真火,已经差不多消耗尽了我全身的法力。原本想着一击将这蛇婴给击杀,现在,我也只能由着小胖来了。   虽说小胖和蛇婴战得难解难分,替我们分担了一个大敌,饶是这样,我们这边的压力也不见得轻、   因为,这次的敌人和平常时候遇到的根本不同,即便是修炼了内家拳的胖子,也感到棘手,非常之棘手。   当我看着胖子被逼得连连后退,疲于应付时,我忙不迭的上前助拳,刚一奇怪胖子为什么还没搞定他们时,马上,我便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杀手的身体如此僵硬,身体的每一次都犹如一块铁板,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疼痛,拳头打在他们身上,即使是流血了他们都面无表情,没有一丝的痛苦。   微风轻轻吹过,其中一个杀手的刘海被吹起,在他们的额头之上,郝然出现了一颗如黄豆般的小黑痣。   一瞬间,我脑海一阵轰鸣,浮现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   这件事情,和欧耀峰的师傅有关,那个亲手杀死了自己徒弟,而后又派虫养尸来向我们寻仇的神秘人。   这些杀手额头上的黑痣,不正是虫养尸的征兆吗?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这事情,恐怕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而这时候,范无常似乎也等的不耐烦了,眸子一冷,双手抚于腰间,气势猛然一顿时,他的手动了。   一抹极快速的寒光朝着小胖划去,千钧一发之际,我想提醒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胖被这抹银光划过。   范无常的这把军刀,是一把煞气极重的杀器,而且这把杀器似乎又被祭炼了一番,硬是将小胖的手臂划出了一条极大的伤口。吓得小胖捂着伤口连连后退,跑回了我身边。   未过片刻,这旁的战斗也已落下了帷幕,陈默毕竟是个女孩,也是首次遇上虫养尸这些怪物。所以没过多久,陈默的力气便被这些虫养尸消耗殆尽,不到一个呼吸,便被其中一个虫养尸生擒。   陈默被擒住之后,一直处于下风的胖子出现了慌乱,被几个虫养尸逼得连连后退,揍的全身都是伤痕。   剩余的虫养尸将我和胖子团团围住,虽然没有再次动手,但硬是把我们控制在了一定范围之内。   范无常带着蛇婴缓缓的朝陈默走来,他看了仍在地上挣扎着的陈默一眼,叹了口气,低沉道:“为了嫂子,对不起了。”   说完,他拿起玉箫,正欲吹动玉箫,控制蛇婴勾魂。   “慢着,无常哥,你被骗了……你和正哥都被骗了,他根本不是在替嫂子续命,他是在布置邪阵,将嫂子炼制成九天女,那是一个恶鬼,一个天理不容的邪神”千钧一发之际,我居然朝着范无常吼出了这么一番话。   似乎是冥冥间的注定,气急败坏的我忽然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似是直觉作祟,又像是灵觉使然。但也就在说出这番话的瞬间,我猛然打个了激灵惊醒,似乎……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从遇到陈正夫妇的第一天开始,慕容佳佳就告诉我,陈正是在用自己的命替董玉敏续命。如果说真有那么一个人,他告诉陈正可以为董玉敏续命,但必须摆下这个阵法,并且凑够十二条人命。以陈正的性格,一定会毫不迟疑的去做。   因为,在陈正的心中,再多的人命,也没有董玉敏重要。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续命,还有你说他不是在替嫂子续命,而是在害嫂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范无常神色一变,冷寂的双眼紧紧盯着我问道。   在这紧张的时刻,我迫使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因为我知道,只有说服了范无常,陈默才会有一线生机。不管真的假的,胡说八道也好。总之,当务之急是让范无常生疑,最好是令他彻底的相信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弄清楚这隐藏在背后的阴谋。   想到这,我缓缓的把七星同命续的事情给范无常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我早已知道了陈正给董玉敏换命的事情,只不过我一直隐藏着没有说出来而已。   在我说出续命这件事之后,范无常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松动。紧接着当我说出九天女的事时,范无常终于脸色大变。   “放开他们……”范无常朝着四周已变成了虫养尸的手下吩咐道。   我和胖子皆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心想着终于脱离了虎口,帮陈默保住了性命。   只是很快,我们那刚松缓了口气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不仅是我,就算是一向冷酷的范无常,也愣住了。   因为,之前乖乖听他号令的手下,居然对他的命令置若不闻,而且,更有不少的虫养尸已经朝我们动手。   “我说让你们放开他们,都没听到吗?”范无常勃然大怒,朝着离身旁最近的手下狠狠的推了一把。可那手下仍旧呆若木偶,对范无常的话置若不闻。那停在范无常身边的蛇婴,居然开始迷惑陈默,想摄陈默的魂。   范无常不是傻子,瞬间也意识到了这不对劲的情况。连忙吹起了玉箫,意图阻止这摄魂的蛇婴。   范无常的箫声很管用,仅仅吹了片刻,那蛇婴就立马往后退开。只是很快,蛇婴捂着脑袋,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这个情况说明,除了范无常之外,还有人在控制着蛇婴,他们在争夺蛇婴身上的控制权。   忽然间,疲于应付虫养尸的我瞥到有一个黑衣人及快速的闪到了范无常身后,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东西往范无常的腰间捅了进去。   “小心……”我和胖子皆是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噗嗤一声,刀锋入肉的声音。范无常瞪大了眼睛,低下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肚子,在小腹的正中,有一把尖刀刺了进来,刀锋上,还滴着鲜艳而刺红的血液。 第六十六章 连体婴的魂   “不……”我奋不顾身的想推开四周那些缠住我们的杀手,只是他们都力大无穷,不知疼痛,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撼动的。   而这时,胖子忽然一声长啸,紧接着双手飞舞,一根一根的银针从他手中射出,准确无误的射在了这些虫养尸额头的那个小黑点上。   惨叫声络绎不绝的响彻,先前那如同机器木偶似的虫养尸面容扭曲,发出渗人的惨叫声。见此一幕,我暗道一声是个好时机,从他们的狭隘处钻了出来。   范无常被一把尖刀刺过小腹,手中的玉箫已然掉到了地上。而在他身旁,陈默脸上的表情骤变,从陷入了迷幻的憧憬变成了如坠深渊的恐慌。   是救范无常还是陈默呢……我心中极其矛盾。   范无常似乎洞悉了我心中的想法,眼中厉色一闪,对我大吼道:“不要管我,救人。”在我还没回过神的瞬间,范无常双手使力,拔出附于墙壁上的一条水管。眼中厉芒一闪,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胸膛插了进去。   噗嗤一声,水管从范无常的右胸膛直穿进去,透过范无常,捅进了背后持刀虫尸的胸膛之中。   随即,青筋暴起的范无常又是一声低吼,面无表情的转身,举起军刀,银光一闪时,已然收割了一个头颅。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失神片刻,范无常便已恢复了往日时的狠辣。或许,这正是范无常的真实写照,走上这条路,永远不能回头。所以,生死也只不过是两个字这么简单而已,你可以让我死,但在我死之前,我会抱着你一起。   而在这一瞬间,我也准备好了阴山火,咒语诵念完毕时,黑色的火苗骤然浮现在了我的指尖之上。   这是我第二次凝聚阴山火。   阴山火,也称红莲孽火,地狱火。   因此术之霸道,被列为阴山派的隐术之一,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使用。即便是焚烧一大罪孽,对道士本人也会造成无法抵御的损伤,用多了甚至会令心脏处产生无法根除的顽疾。   在之前,阴山派便有一位前辈,因多次使多了阴山火,结果患上了跟心肌梗塞差不多的顽疾,最后这位前辈没到三十岁就死了,是被活活痛死的。   所以,鲜少有人敢重复使用阴山火,一般都是迫不得已之时,才会使用这门法术。   只是,如今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无论如何,还是以最快的方式消灭蛇婴再说。   敕……趁着蛇婴在专心迷惑陈默的瞬间,我双腿并拢,跳跃而起,剑指准确无误的刺在了它的后背之上。   嗷……蛇婴痛苦的仰天大脚,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额头上青筋暴露,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   随着它不停的抽搐翻滚,身上那黑色的火苗也越来越盛。从最初的星星之火,迅速在身上燎原,覆盖住了全身。   黑色火海处,蛇婴在翻滚,慢慢的,火海虚幻,从黑色的火海之中居然飘出了四道灵魂,其中三道是五毒六畜,蛇蝎,和百足之虫蜈蚣,另外一道,居然是一个婴儿。   而且,还是一个连体婴儿。   在我小心翼翼的戒备着这连体婴魂之时,他们两个居然莫名其妙的朝我咧嘴一笑   “叔叔,谢谢你!”   即使它们的形态很狰狞,全身布满脏垢,但这笑容,却是人世间最纯真的笑容。虚幻之间,我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了这么一幕。   有两个生命垂危的小孩子,在它们的人生即将步入尽头之时,躺在病床上,微笑着跟我说:“叔叔,谢谢你。”报以我一个纯真的微笑,纯洁的如同一朵即将折损的白色小花,让人心痛的想流泪。   我似乎已经明白,变成蛇婴并非这两小孩所愿,他们们一直都有自己的灵智,只不过灵智都被五毒和术士压制,根本由不得他们做主,如今我以阴山火烧死了他们,反而在这一瞬间让他们回归了本质,回到了他们最初的模样。   只是,这最后的微笑,最后的醒悟,却是在步向死亡时,被阴山火焚烧过的灵体,不入六道,不入轮回,等同于泯灭了天地遗留的最后一线生机。   我心中闪过莫名的懊悔和心疼,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原来他们还有自己的意识,还有自己的灵魂。   黑色的火焰中,映衬出一对兄弟的对话。   左边那个娇小的婴儿,睁着纯真的大眼睛,问右边那个:   “哥哥,下辈子,你还是我哥哥吗?”   “弟弟,下辈子,我还是你的哥哥。”   “那妈妈还会丢下我们吗?”弟弟抿起嘴,满是委屈   “不会。”哥哥的眼中已然含泪   “那下辈子,还会有人嫌弃我们,说我们是怪物吗。”   “不会,绝对不会”哥哥的眼中,泪水已汹涌而出   “好,那下辈子,那下辈子你要替我赶走那些蛇,我好怕它们,我不想去杀那些哥哥姐姐,他们不是坏人。”弟弟的眼中出现了微笑,紧紧的抱住了哥哥   “当然”   哥哥轻轻的抚摸着弟弟的脑袋,言语间满是怜爱。它们是连体婴,也是一对兄弟。   就这样,兄弟俩慢慢的被地狱火燃烧殆尽。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弟弟紧紧的抓着哥哥的小手,而哥哥望着弟弟,眼里满是溺爱……和泪水。   伫立在风中,我久久回不过神,待回过神时才发现,我的脸上,已经全是泪痕。   我无法想象它们生前曾经受过多少的波折,在这个人性已扭曲的社会里。一对连体婴所经历的波折,作为正常人的我永远无法想象。   在这个人心已变的世道中,人们似乎从不会去珍惜属于自己的幸福,永远羡慕活得比自己舒坦的人。它们不曾留意,在这个世界的阴暗角落里,有着一些羡慕着他们四肢渐全的残疾人。   所谓的关爱,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当人们在街上遇到这些身带残疾,命运凄惨的人儿时,多会投以异样的目光,甚至乎,连亲人朋友都开始撇弃他们。因为,在这个竞争的社会里,四肢不建全,身带残疾。便意味着失去了竞争力,没有任何潜力可言,亲朋好友看死你,许许多多的人觉得,这会是一个拖累。   人们似乎都已遗忘了心中的那份善良,变得高高在上,在这些比他们弱势的群体中找回骄傲。殊不知,一饮一啄,皆有因果使然。若有一天,当飞来横祸时,变得跟这些弱势群体一样时,或许,那些望着他们不顾一屑的人们,那些送上蔑视眼光的冷血人群。才会真切得明白他们心中的感受。   这对连体兄弟,生前定然饱受了诸多的磨难,出生没多久,便被父母抛弃,随即又被虫师练成了蛇婴。在无数次嗜血残杀,掠夺人命的背后,是一对苦苦挣扎,想投入轮回的苦命兄弟,是一个颗拥有善良之心,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善良婴儿。   小胖跳跃着,想去抓住这对婴儿的手,只是他们的灵魂渐渐的被地狱火焚烧殆尽,小胖的双手最后所能触摸到的地方,是一片虚无的空气。   “杠杠……”小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充斥着失落。   望着连体兄弟消失的地方,我只能和小胖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我的叹息声中,除了失落之外,还有心酸和一阵揪心的痛楚。   我不敢迟疑,不敢让自己在这份伤感中停留太久。   因为我知道,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救醒陈默,将那千刀万剐的虫师找出来。   我咬了咬牙,擦干净眼泪,走到了陈默的身旁轻轻坐下,诵动着经文替陈默安魂。   待我替陈默安好魂时,场中的战况已然落下了帷幕,胖子的鬼门十三针,都无一例外的刺中了这些虫养尸的额头黑痣上。   鬼门十三针,向来是祝由巫家对付癔症和巫蛊的不二法门。不用多久,这些虫养尸都失去了抵抗之力,化为了一滩血水,血水之中,有无数的虫子涌动,但都被胖子用针一一给消灭掉了。   等陈默悠悠醒来时,大家都跑到了受伤的范无常身边,着急的看着重伤的范无常。   范无常身上的情况不怎么好,小腹处被一把尖刀捅过,右胸膛处,有水管的穿透伤,这位铮铮铁汉的身上满是血污,全凭自己的意志支撑到了现在。   “常哥……”胖子流着眼泪,脱下了外套,捂住了范无常身上的伤口。   “咳咳,”范无常痛苦的咳嗽两声,望着胖子凄然一笑,故作姿态般责怪道:“死胖子,原来你还有这一手,怎么不早点露出来。你要是早点露出这一手,我还至于被骗到现在吗?”   胖子抹了一把眼泪,道:“我是刚才才记起的,我要记得起来,早就用针了。”   重伤的范无常摇头轻笑:“不怪你,你若是早点打死这些怪物,有可能就是我们生死相对了。”   “无常哥,你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吧!”胖子噙着泪水,想搀扶起范无常。   范无常一把甩开胖子的手,虚弱着催促道:“别管我,你们两个快去正哥的祖宅,那神秘的大师吩咐正哥,就在今天晚上摆阵,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去阻止正哥。不能让那神秘人的计谋得逞”   “可是,你的伤势……”望着成了个血人模样的范无常,我和胖子都有些犹豫。之后,范无常见我们还在磨蹭着,扬言就准备从楼顶跳下去,以死断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我和胖子只能一咬牙,嘱咐陈默照顾好范无常,然后带着小胖,直奔陈正的祖宅。   “我范无常死不足惜,但你们一定要阻止那个神秘的混账,否则我死都死的不甘心。九泉之下,我没脸面去面对正哥和大嫂。”   身后,传来了范无常忍着伤势的痛苦怒嚎,让我和胖子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此刻,我和胖子对他已无恨意。甚至乎,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意。他这一生,活着似乎都未曾为过自己,哪怕是杀人,为的也是自己的兄弟。哪怕自己伤的奄奄一息,第一时间想起的,也是那蒙在鼓里的兄弟 第六十七章 这就是幕后黑手吗?   夜逐渐的阴沉,风声卷肆着透不过气的压抑蔓延在人的心头上。   陈正的祖宅静悄悄的坐落在街道的偏角,细细一看,这也只是一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宅。但我和胖子都清楚,这看着宁静的破落老宅,隐藏着森然的杀机。   见识过那些虫子的诡异之后,我和胖子急忙在药店采购了一些东西,放在包裹里,做好了万全准备之后,才来到了陈正的祖宅。   我和胖子是先元邱一步到达正哥的祖宅的,本来我们打算等青松叔会合了在进去。可是当我们看到天上的月亮即将隐迹,并且隐隐约约蒙上了一层光圈时,我们便已察觉到天象已变,时间容不得我们再去等候了了。   毫不犹豫的推开厚重的大门,我和胖子背着小包裹,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大院内,九阴阵中,十一支旗子都不约而同的绑上了一支生魂,我和胖子认出了其中两个魂体。一个是小巷内的女尸,另一个,则是东北虎。剩余的那支空旗,我想应该是替陈默准备的。   董玉敏和陈正静静的待在阵外,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群黑衣保镖跟着。董玉敏换上了一袭青色的长服,而在阵眼之中,已然出现了一个人为的先天八卦。   以我和胖子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这九阴阵已经产生了变化,阵中的先天八卦似乎起了一个催生的作用,不停的将九阴阵中的阴气聚拢。   当大门推开时,陈正和董玉敏都转身朝我们看了过来。看到我和胖子时,陈正的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诧异   “怎么会是你们,无常呢?”陈正低沉的问。   胖子上前一步,着急的和陈正说:“正哥,你听我说……”   只是胖子的话还没说完,空中就传来了一声低沉的怒喝:“动手。”   四周的黑衣保镖如同听到了将军命令的士兵,速度的围起了我们。在这些黑衣人的额头之上,显然有着一颗黄豆大的黑痣,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虫养尸。   直到这时,我和胖子才隐约的看清,在陈正的旁边,九阴阵的边缘处,站着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人。他的身影隐藏在夜色之中,若隐若无,如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就不知道还站着一个人。   应当是这人了,一直隐藏在暗处,指使着范无常控制蛇婴去杀人。也是他,控制虫子在下山虎的枪口下救下了我们。   幕后的凶手终于出现了,此刻,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消逝的蛇婴,想起了那些被残杀的无辜之人,我腾腾的怒火止遏不住打心起,朝着四周虫养尸出手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很快,胖子重施旧技,鬼门十三针从手中施展,无一例外的射在这些虫师的额头之上,令他们化为了一滩血水。   院子内仅剩下我们和陈正摇摇相持着,当然,还有那隐藏在黑暗角落中的虫师。   在我们消灭虫养尸之后,全身被黑袍包裹的虫师也出手了,从空中画出一段诡异的符文,然后诵起了莫名其妙的咒语。   簌簌声迅速在静谧的大院中响起,像树枝芽抖动的声音,又像是无数的昆虫在爬行。很快,随着声音的密集,院子内再次出现了一大堆的毒物。   只是,我和胖子为了对付这些难缠的虫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手。   在这些昆虫慢慢的爬进我们时,胖子和我迅速的将身后的包裹拿下,往那些昆虫身上一倒。   我身上的包裹内装着的是雄黄粉,而胖子的包裹装着的则是赤磷粉。雄黄可驱虫,尤其对蛇有天生的克制性,而磷粉是古代炼丹术士所用,和火药一样,是可燃性物品。   瞬间,胖子手掐指决,结煞之后,便朝着地上的昆虫扔下了一张三昧火符。   火迅速的在昆虫中蔓延,院子内升腾起烧焦的毒虫味,还有雄黄粉那刺鼻的味道。当雄黄粉的味道随风扩散时,虫子们显得更慌了,像瞎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   而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闪如同剪刀似的物体从胖子的左侧处袭来。下意识的,我便下意识的朝着袭来的金光打出了一道阴山敕令。   双掌碰撞之后,手掌上传来一阵炙热的灼烧感……这法术,似乎也是武法之一。   天上五雷将,地上五雷师,将师一起出……胖子低喝一声,华光的五雷掌朝着虫师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黑袍虫师被胖子一掌轰开,连连倒退数步之后,又趔趄着倒在了地上。   我和胖子皆是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眼中掩饰不住狐疑。   没道理呀,这虫师怎么会这么弱?   “陈正,你还不动手,还想不想替你妻子续命了!”那虫师踉跄着站起身,着急的朝着陈正吼道。   他这一说话,彻底暴露了他的年龄。之前他命令那些虫师动手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让我和胖子都以为他是上了年纪的人。如今慌乱之际,我们从声音处隐约可以分辨的出,他的年龄,似乎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我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皱眉看着他。这个虫师真的是幕后的神秘人,欧耀峰的师傅吗?为什么他的实力,感觉跟欧耀峰那倒霉鬼不相上下。   只是,我这疑惑只能留到最后慢慢思考了。因为,陈正听了那黑袍虫师的话之后,居然真的准备朝我们动手。   陈正的身手我们早已在密道之中见识过,修出了内家拳劲的高手,连那诡异的飞剑都可以逼退。那拳头,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慢着,正哥,你听我说,你被骗了,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想为嫂子续命,他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摆成这个阵法,然后将嫂子炼制成邪魂恶鬼。”眼看着陈正的气势正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迅速攀岩,我连忙站了出来将说给范无常听的话重新给陈正说了一遍。   我相信陈正一定会听我们的,因为,这涉及到董玉敏的安危。   果然,陈正听了我们的话,尤其是听到董玉敏会被炼制成邪神之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攥紧着的拳头也缓缓放了下来。   他指着我们,盯着那地上的黑袍人问:“他们两个说的是不是真的。”   面对于陈正的指责,黑袍虫师似乎显得有些慌乱,但很快她便强装着镇定,怒视着陈正:“哼,陈正,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他们两个人杀了,你妻子永远续不了命,到时候我师傅怪罪下来,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黑袍虫师的话让我心中凛然一惊,他还有师傅?难道说,他和欧耀峰一样,都是那一直隐藏在幕后的神秘黑手,其中的一个徒弟而已。   越想,我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是真的,没想到,我们历经了千辛万苦,以为即将找到那神秘的黑手之时,却不料,这黑手还一直隐藏在幕后之中,别说衣角,就连背影我们都未曾遇到过。   当那虫师说出了这番威胁的话时,我和胖子真的很担心陈正因此而妥协。只不过,我们很快便发现,这丝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陈正不仅没有妥协,反而还朝着黑袍虫师冷声道:“你没有给我解释,反而拿着你师父来压我,你心虚了。你以为……我陈正当真是傻子吗?”   最后一句,似乎是从丹田处怒吼出来的,震的地上的灰尘都为之一荡。陈正迅速上前一步,盯着黑袍虫师紧追不舍得问   “说,你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是想替我陈正续命,还是想害我的妻子!”   这位黑道枭雄终于怒了,董玉敏是他的逆鳞,触犯者必死。   那黑袍虫师见陈正动怒,反而不害怕了,盯着陈正张狂的大笑   “既然如此,我就只有杀了你,再将师傅想要的东西找出来,陈正,你的死期到了。”言罢,他阴沉着低声道:“动手。”   我和胖子心中一紧,以为他还带来了帮手,连忙在院子中搜寻着是否有其他人。瞧这黑袍虫师有恃无恐的模样,他那帮手的来头一定不小。   但是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搜寻道一丝异祥的气息,别说人,就连虫子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整个大院内,除了我和胖子,陈正之外,就只有董玉敏。   对了,董玉敏!   我心咯噔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朝董玉敏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彻底的吓了一跳。   只见董玉敏的身上泛起了若有若无的寒气,惨白的月光透射出一张泛灰的脸庞,这张脸庞的额头中心处,有着一颗若隐若无的小黑点。   虫养尸,而且还不是低层次的虫养尸!   我心中狠狠的一紧,随即连忙朝着陈正大声提醒道:“小心。”   陈正皱着眉头望向我,眼神中有些许疑惑。   或许是处于武者对于危险的本能,他下意识的将身子左侧,往后一闪。   而就在陈正躲避的瞬间,一抹刀光从他的腰间划了过去,也幸亏陈正这敏捷的一闪,让那匕首只是划破了陈正的衣服。   待尘埃落定,陈正望清楚手持匕首的主人时,饶是以陈正的镇定,也不仅怦然失色   “玉敏,怎么会是你?” 第六十八章 噬心蛊   陈正的脸上布满着错愕,错愕中还有一丝绝望和不解。   只有我们,才明白董玉敏为什么会攻击陈正,因为,她被蛊虫控制了。   一个呼吸的时间,我和胖子已来到了陈正身前,胖子敕令五雷花字在手,就准备朝董玉敏身上打过去。   “不许动手……”陈正忽然紧紧抓住了胖子的手,着急道:“不许伤害玉敏。”   “她已经是虫养尸了”胖子哭丧着脸,无奈的望着陈正。   “我不管她活尸死尸,总之,玉敏还活着,你绝对不允许伤害她!”陈正语气坚决,没一丝商量的余地。   与之同时,董玉敏动了,如同木偶般,脸上没有一丝神采。可是手中的刀却快的不可思议。眼看就要刺中陈正了,我连忙急身挡在陈正身前。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董玉敏的刀忽然停在了半空中。她似乎在犹豫,眉宇间更是泛起了一丝痛苦之色。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时,董玉敏居然将手中的尖刃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玉敏……”陈正疯狂的怒吼,一把推开了胖子,冲上去抱住了董玉敏下坠的身体。   董玉敏灰暗的脸庞上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望着陈正,虚弱着说:“正,你快走,我好辛苦,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我不要伤害你,你快走。”   董玉敏的脸色虽然仍旧是一片灰暗之色,但那眼中,已然恢复了些许清明之色。胖子一探她的额头,片刻之后,胖子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道出了三个字:“噬心蛊。”   噬心蛊,也叫万蚁噬心蛊,此蛊由无数的蚁母炼制而成,也叫续命噬心蛊,因为蚂蚁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所以这蛊能给生机渐灭的人续命。只是别忘了,续命之后,还有噬心两个字,此蛊种在人的心脏处,一旦蛊发之时,心脏就会受到万蚁噬心般的煎熬痛楚。除此之外,噬心的同时也会控制人的灵智,   我远远没有想到,董玉敏居然被种下了这种蛊,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居然还能挣脱出蛊的控制,千钧一发之际,将刺向陈正的刀逆转,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快走,阿正……快走,不要相信他,千万不要!”挣脱出蛊虫控制的董玉敏,眼神又逐渐趋向了迷茫,她只是一昧得催促陈正快走。   这并非意味着董玉敏还处在清醒的阶段,反而,她现在的情况很像一个痴呆病人。能说话,是因为她心中的执念,还有那份对陈正的爱。   “玉敏……”陈正紧紧抱着董玉敏,将头俯在她的秀发之上,低声抽泣着。   忽然间,董玉敏的身体居然开始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脸上同时突兀的出现了一条条横竖交错的红筋,她的眼睛似乎极速收缩,开始逐渐趋近于蚂蚁的瞳孔。   这一幕看起来有点渗人,连我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而陈正也很害怕,只不过他的害怕是担心董玉敏的安危。在董玉敏出现发生了异常之后,陈正彻底失去了冷静,慌张的如同一个七岁小孩,不知所措的使劲摇晃着董玉敏的肩膀。   胖子皱眉说了声让开,拿起银针就准备扎董玉敏。可因为陈正紧紧抱着董玉敏的缘故,胖子并不能准确的找到穴位。更让我们哭笑不得的是,陈正居然紧紧抱着董玉敏,好像怕胖子伤害她似的,死死不肯松开。   最后,还是胖子朝陈正吼了句:“放开,我在救她,”才把蛊毒发作的董玉敏从呆愣的陈正手中抢了过来。   在陈正松手之后,胖子捻起银针,接连二三的落在董玉敏的穴位之上,零零散散,连胖子都数不清楚扎了多少针,当最后一针扎完时,针灸盒里的一百多枚银针已是仅剩无己。   胖子落针之后,董玉敏脸庞上的红筋渐渐消退,瞳孔恢复了如同往常的模样,只是很快,她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胖子,你怎么不把蛊虫彻底清除了?”我有些纳闷,以我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胖子是用银针将蛊虫从新压制在董玉敏身体内的一个部位之中,不让它扩散。   可是鬼门针法不是专门针对癔症和蛊虫吗?为什么不直接拔出了。   这时候,胖子抚了抚额头的冷汗,无奈得和我说:“噬心蛊种在心脏处,根本驱除不了,要是直接驱除,那就等于挖了她的心脏……”   说到这里,胖子有些黯然,望了望正含着泪守在董玉敏身旁的陈正,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那就是说,没有办法了!”我黯然的叹了口气   胖子刚一张嘴,望了陈正一眼,连忙又立即转口,他犹豫的说:“也不是没有办法,或许,下蛊虫的人有什么办法也不一定。”   下蛊虫的人……应该就是那幕后之人。   卧槽,我怎么把黑袍小子给忘了。   刚才光顾着给董玉敏疗伤,居然忘了那黑袍小子。当我转过身,在院子里四处查找时,早已失去了那黑袍小子的踪影。   “我们追……刚才他受了你一掌,身上受了伤,跌倒在地的时候脚也蔑了,一个脚扭伤的人,跑不了多远。”胖子低沉道   说完,立即就朝陈正的祖宅外走了过去   我跟在胖子的后面,走出了陈正的祖宅,正如胖子所说,那黑袍小子的脚已经蔑了。我和胖子追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小巷那头有个踉跄的身影。不用分辨,看这身影就知道是他。   我在后面追了上去,胖子直接饶过去包抄。在他即将逃出巷口的时候,胖子冲天而降,和我一前一后拦住了他。   见到他只好,胖子二话不说,直接爆喝着冲了上去。快拳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在他身上,让他应接不暇,彻底断了他驾驭虫子的机会。而后,胖子用手刀敲晕了他,直接给拖回了陈正的祖宅。   “把他给我浇醒……”守在董玉敏身旁的陈正阴沉着脸,望着黑袍小子的双眼充斥着滔天的杀意。   胖子直接跑到了水井打水,而我则是脱下了黑袍小子的黑袍。   把这小子的黑袍一把脱下,我却被他的脸连连后退了数步。这黑袍小子的脸受过严重的灼伤,脸部被烧毁的非常严重,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肉,头顶上,凹凸不平的肉团子连在一起,还冒着没戳穿的水泡,确是渗人。   提水过来的胖子卧槽的大叫了一声,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这时候,陈正居然接过胖子的水桶,将水一把倒在了黑袍小子的脸上。   黑袍小子悠悠醒来时,看到我们三个紧紧的围在他身旁,目露凶光的盯着他时,惊恐的一声尖叫,被吓得连连后退。   他这一声尖叫,脸庞的白肉抖动,沟纹如同波浪般一抖一抖。真不知道是他吓我们,还是我们吓他。   我们还来不及问话,这小子就怨毒的盯了陈正一眼,眼神掠过我们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你……你不能杀我,不然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他全身颤栗着,和陈正说话的语气有点发抖。   陈正的回答很干脆,直接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咔擦一声,将他的左腿给踩断。无视他痛苦的哀嚎,陈正冷冷道:“你……没有任何的作用。只要宝藏还在我手里,他就一定会来找我。”   刹那,陈正的眼中闪过一道阴戾,握紧拳头便朝这黑袍小子身上轰了过去。   虽然受了伤,但黑袍小子的反应也不慢,居然潜能爆发,堪堪得避开了陈正这霸道的一拳。   “师傅,救命呀,救命呀”他一边倒退,一边惶恐的求救。   忽然之间,倒退的他凄然的一声惨叫,眼睛,鼻子,七窍都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抓着脑袋在地上凄惨的叫着翻滚。   “不好,快退……”我一把将正欲追击的陈正给拉了回来。   这一幕,我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欧耀峰被体内的虫子吞噬时,也是这个模样。   在我们骇然的目光中,他的身体如同石块般慢慢的掉落,似是土瓦崩碎的声音传来,他的脑壳慢慢的裂开,哀嚎声逐渐消失时,一条碗粗的虫子从他的脑袋里头钻了出来。   当我和胖子望清楚这虫子的品种时,却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蛊王,居然是百足虫王,蜈蚣! 第六十九章 幕后主人现   蜈蚣,也叫百足虫,多足虫。民间有句谚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足以说明了蜈蚣的顽强生命力。在传说之中,蜈蚣是虫豸中唯一可也和真龙比拟的生物。据传闻毒性之猛烈,连龙都可也被毒倒。   只是虫毕竟是虫,还没化龙,所以说白了,也就是一条长了很多腿的长虫子而已。   当然,这只是我学阿q精神,自顾自的鄙视它,强大自己而已。说实在的那话,我的心一点也不敢松弛,因为,这玩意的毒性真不是闹着玩的。   “胖子,该怎么办?”眼看着他快吃完了本体的宿主,我连忙着急的推了胖子一把。   胖子毫不在乎的摆手道:“没事,反正人家看不上你。”   我……   我不知道这次出来的虫王是不是如同上次那蟒蛇一样,见到我扭头就跑,连吃的胃口都没有。但这一刻,我是真的很想把胖子给掐死,活活的掐死。都这要命关头了,还没忘记糗我。   “快……你想办法缠住他,给我点时间,我要准备五雷正法。”眼看着蜈蚣就快吞食完那黑袍小子了,胖子的脸色终于涌上了一丝凝重之色。   虽说我很鄙视他直到现在才懂紧张,但是我知道现在这势头容不得我俩来闹。在胖子去准备五雷正法时,我就将小胖叫了出来为我护法,然后我将令旗插在地上,掐着五鬼指决开始调兵。   “拜请五路煞神大将军,化作煞神在坛前,调请四方妖精怪,……”   这一门法是阴山法中级别较高的法术,必须将阴山旗炼制成煞神旗之后,方可施展。而此法的作用,是借助煞神将军之名,调遣在阳间流连的六道生魂,山精鬼怪。   这法术是我第一次使用,而我手中的令旗只是阴山旗,还没炼制成煞神旗,所以我除了担心阴山旗会出问题之外,也很期待自己会招来什么东西。   我闭上眼睛,开始催动法力,诵动咒语。当煞神法准备就绪。灵觉似乎感受到四周出现魂体的波动时,我这才满怀期待的睁开了眼睛   只是,当看清楚了出现在院子内的这些兵将时,我瞬间一口逆血虫胸膛处逆转上来,期待变成了想吐血般的郁闷。直想捶胸遁地,指天骂娘。   介尼玛的,这林林总总排在大院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来着。鸡也有,鸭也有,牛也齐,狗也在。而且,这是什么狗来着……?   全身长着软软的毛,吐着小可爱的舌头,还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上来,在我地上滚着闹着,时而还吐吐舌头,给我撒娇装可爱。   ……就算是招来了狗的魂魄,也不带你这样耍我的,有必要给我整来一支狮子狗吗?你是来帮我泡鬼还是降鬼。   我虽然知道六畜皆有生魂,虽然也听说过煞神旗可能招来六畜猛兽的魂魄,可我压根就没想到,第一次施法居然会招来这一大群乱七八糟的畜生。   ……好待,你也给我招来一些成精的畜魂呀!   望着已然成了动物园的院子,我欲哭无泪,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这阴山煞神法,特么的就是一门招来小动物的魂魄逗小孩子玩的!   这一头,小胖已经带着那狮子狗的魂魄到一旁玩泥巴了,别说和我并肩作战,估计主人姓啥都忘了。   这人狗惺惺相惜的一幕,非常童真,极度可爱,只是和这紧迫的气氛格格不入而已。   “唉……!”我颓废了叹了口气,在身上掏出仅剩的符咒,准备用这些符咒拖延住蜈蚣。   只是,这蜈蚣这么牛逼,这叠十只手指都数得清楚的符咒,真的能顶住吗?   我开始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如果不是胖子在身后的话,我绝对转身就跑。   很快,这长长的蜈蚣已经朝我爬了过来,而我,退无可退,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了。   “正哥,你看好胖子,我来对付这虫子。”硬着头皮迎上去,远远的我就准备将符咒敕出去。   大战一触即发时,院子中忽然响起了一阵……鸡鸣!   “喔喔喔……”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猫的魂魄在使劲的追着一只鸡,差点就将鸡毛给拔了下来,这鸡鸣正是从那被追的公鸡身上传出来的。   只是,这嘹亮的鸡鸣却让雄赳赳的蜈蚣猛的一缩。   有戏,绝对有戏!我眼睛一亮,将敕符的手放下来,静静的分析着蜈蚣长虫的反应。   这公鸡每叫一声时,蜈蚣就下意识的缩一缩,几倍大的蜈蚣居然被这小小的公鸡吓得连连后退。   细细一想,我这才恍然大悟,这蜈蚣应该不是被眼前的公鸡吓怕了。害怕,只是出自他的本能,蜈蚣虽然可毒龙,可它天生的克敌是公鸡。公鸡,向来是蜈蚣的克制之物。   然而,蜈蚣虽怕公鸡,但是鸡鸣声叫多了,而又没出现劲敌,这蜈蚣没过多久便已对鸡鸣声免疫,雄赳赳的迈起头颅,吐了一口腐臭的气息,慢慢朝我爬了过来。   我苦笑一声,这一次,是真的掐了法指冲了上去。这次,我充分秉承了毛爷爷的精神,采取后路迂回战术,与敌人打游击战,能在他背后放冷枪,我绝对不跑在他前头,能躲在暗处,我绝对不跑出来和他决斗。因为,这玩意的毒性真不是盖的,就算是一点儿血液,沾到的话立马就会含笑九泉……死的不能再死。   然而,迂回战术也得看手中的武器,如果你拿着一把大砍刀,而对方拿着机关枪的话,你再偷袭也迟早会被人干掉。这实力的悬殊,根本就不是战术可以比拟的。   比如我现在,虽然采取的是游击战术,一凑近放了张符咒之后马上又跳开。但是符咒的效力太差,对对一般的游魂野鬼或许有用,但打在蜈蚣身上,顶多也就擦出一点儿小火星而已。   很快,手中的符咒就敕完了,再也空无一物,而这蜈蚣,雄赳赳不可一世的朝我爬来。而且,这一次爬行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很多倍。   望着那恶行的虫子,凹凸不平的身体朝我慢慢扑进,我心一悚,下意识的就准备拔腿就跑。   “奉九霄雷祖敕……”雷鸣似的怒吼从胖子身上吼出,我一愣,立马便回过了神,胖子的雷法已经快准备好了。   于是乎,我连忙拿着令旗一扫,及时的将院内动物的魂体给送了回去。六畜生魂也是魂魄,轰杀了也是罪孽?我当然不想胖子造孽。   而就在我送走动物魂魄的瞬间,天空忽然间,紫蛇狂舞,轰鸣不断,震的我耳朵发蒙,分不清东南西北。   凭着感觉,我下意识的终身一跳,就好像电影里炸弹炸楼,主角纵身一跃跳出窗外和火焰擦身而过时一样,我和雷蛇擦身而过……   不过,我还是慢了一步,朦胧间,蓝光闪烁,似乎有道碗大的雷蛇从天而降,即使是及时跳起的我,仍是不可避免的被一股电流电中,倒在地上的同时,这股电流在我身上流窜,电得我浑身发抖,痉挛的久久回不过神。   等这电流缓缓从我身上消失时,我转身一看,只见那蜈蚣待着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大窟窿,窟窿的中心点伤,是那百足蜈蚣的身躯。只不过这蜈蚣的身体已经从赤红变成了漆黑,身上还时不时有蓝蛇闪过,随着噗嗤的闪烁声,散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在雷蛇出现的瞬间,陈正抱着董玉敏及时跑到了宅子的走廊上,并没有被雷蛇波及。只有我和胖子两个,一个运宫过度,脸色苍白。另一个被余波波及,狼狈不堪。   胖子脸色苍白的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踹着气。显然,运功过度的胖子非常不好受,五雷正法是一门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筹备才能施展的法术。无论是上疏文,或者是踏禹步,都有一道繁琐的程序。唤雷之术,可是说是诸般法术之中最为繁琐的,而这一次为了施法成功,胖子可谓是又大放了一次精血,这会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情况也并不乐观,虽然雷蛇的目标不是我,但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被一小丝余波袭中,现在的头发和眉毛都被电焦了。我估计这次之后,我得把眉毛和头发给剃光了。   “幸好你及时送走了那些生魂,不然我又断了许多生魂的活路,造了一场杀孽。”胖子虚弱的笑道   我也是情不自禁的擦了滴冷汗,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不然这真的是造孽。虽然这些动物的魂魄让我很无语,可我也不想伤害他们,更不想途造杀孽,毕竟一啄一饮都有注定,有因皆有果,造了杀孽,道士本人也会受到报应。   对了,小胖呢?这时候,我心一凛,想起了小胖还在逗着那狗灵玩。   刚才的雷法会不会将他也……   我着急的在院内四处的寻找着小胖,可是院子内除了那窟窿和蜈蚣的尸体之外,并没有他的身影   “小胖,小胖,你在哪里,别吓我呀,你快出来呀!”我着急的大吼,急的连眼泪都掉了出来。   “杠杠……”忽然间,我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一闪,一道黑影迅速的朝胖子冲了过去   “卧槽,死胖子,你这是在干什么!住手”胖子朝着扑来的黑影慌乱的摆手   是小胖,他现在正鼓着脸,额头上冒着青筋,非常生气的望着胖子,来到胖子身前,便是立即攥起小拳头给胖子送上了一顿狠揍。   小胖的形象也很狼狈,绑在肚子上的肚兜都被雷劈去了一大块,全身变得黑不溜秋,好像从煤炭窟里跑出来似的   “死胖子,你自己不跑而已,关我屁事呀”胖子似乎明白小胖的怒意,一边摆手,一边狠狠的咒骂着,咒骂之余,也为自己解释了一番   “杠……杠”小胖很专一,揍人的时候从不解释   “都说了,那不是我的错……卧槽,你的手怎么会有电”   “杠……杠”   小胖狰狞的握着拳头,使劲的揍着胖子,任胖子怎么求饶,他就是不肯停下来。这一次,小胖终于彻底占据了一次上风,没过几分钟就将胖子揍得满头是包。   我被这一幕逗得好笑之余,也暗自奇怪。这霸道的雷法怎么会对小胖没影响呢?难道是因为小胖不在阵心,雷蛇不是针对他的?   不对,不是这样!   摇了摇头,我很快便将这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看小胖那胖嘟嘟的小拳头,还有些许雷电缠绕。若是平常的孤魂野鬼,被雷法波及一点就魂飞魄散,根本就不可能和小胖这样,被劈中了还能这么有气力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啪啪……”就在我抱肩望着这两胖子耍活宝,哈哈大笑时,院子内,忽然想起了一阵啪啪的掌声。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追寻着掌声的来源,陈正更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缓缓的从走廊里走了出来   ‘好,很好……你们两个小辈,真的很好!”   不知何时,屋顶之上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怪人。他的形象和刚才的黑袍小子一样,一袭黑袍,笼罩住全身,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就连袍子上的纹路也和刚才那毁容小子身上穿着的黑袍一样。只不过,这百分百的是个老头子,他的声音很嘶哑,且很苍老。   “你终于来了!”   陈正缓缓站了出来,他的脸冷若冰霜,杀意盎然,站在他身旁,我和胖子都不禁被这丝杀意吓得浑身一悚 第七十章 交手   陈正瞬间暴起,铁拳带着无边的霸道,划出凌冽的气流,朝屋顶上的黑袍老者轰了过去。   黑袍老者衣诀飘动,枯朽的双手轻轻的朝着陈正轰来的铁拳迎了上去,没有激烈的碰撞,也没有轰天的巨响,有的,只是诡异的无声无息。   掌拳交接之际,陈正竟然直接从屋顶上跌了下来,而黑衣人如不动明王般,伫立在屋顶,从皆拳到击退陈正,脚根儿都没挪动过半分。   我和胖子扶起地上的陈正,他的嘴边已经溢出了鲜血。这不由让我心中对黑衣人的实力感到暗暗吃惊,以陈正身上的伤势来看,并非是被单纯的内家拳所伤,除了内家拳劲之外,还有道家武法的影子,   “没用的,在多的挣扎也只是徒劳,把那样东西给我,你的妻子,注定成为我的九天奴。”黑袍人信步走来,声音嘶哑,像是垂暮的老朽,言语中有气无力。   虽说模样跟个病怏怏的老人没区别,但这儿的没人敢轻视他,以他虫师的身份,加上那份诡异的实力,足以让我和胖子使出全力来应付。   陈正不顾伤势,缓缓站了起来,盯着那黑衣人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黑袍老者缓缓摇头,回答陈正的语气略带鄙夷:“事到如今,你还要问吗?”   陈正的情绪显得有些不淡定,甚至说的上很不冷静,平静的语气下是硬压下去的腾腾杀意   “为什么?我以上士待你,对你言听计从,送你百世富贵,只希望你能够救活我妻子。而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为什么要伤我发妻”陈正的双眼逐渐赤红,状若疯狂。   黑袍老者悠然叹息:“这一切,不过是个交易而已。你甘心被我利用,又怨的了谁呢?”   随即,他似乎朝我和胖子看了一眼,因为我感觉的出那一抹不寒而栗的含义,即使他全身被黑袍笼罩,但我仍可以肯定,他刚才看了我们一眼。   “世为熔炉,人为棋子,我一直喜欢超脱出棋局之外,掌握住棋势的发展,却不料今日被你们两个小辈给逼了出来,当真是好本事,好本事!”   即使是被逼出来,但那语气中仍旧带着云淡风轻,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压根就没把我和胖子当一回事。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黑袍老头是个有怪癖的人,譬如商场,又或者战国时的那些上位者,明明有着辗压一切的绝对势力,但是偏偏隐而不动。躲在暗地里悄悄的操控着整个局势的发展,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一次面,但却是整个战役中笑到最后,得到最多的赢家。我们普通人看不明白,但在他们的眼里,这却是一种无穷的乐趣。   在这种掌控欲和操纵欲的背后,隐藏着已经扭曲的人性,喜欢站在高处,看着棋盘中旌旗飞舞,无数棋子因为自己的调遣而互相厮杀,血流成河。而操棋手则站在棋局之外,无边的杀戮给他们带来的,只是更加愉悦的快感。   这种人,无论在哪个朝代,身处哪个位置,都不容小觑。在运筹帷幄的背后,是绝对的智慧。当然,用智慧来形容这种人身上是不合适的。如果一个人的野心,洞悉力和计划能力,放在好处上,那他就是智慧。如果放在相反的位置,那只能说是心机或许把他称之为智商逆天的变态。   眼前的这名黑袍老者,绝对是个逆天的变态。无论是他的弟子,或者是他本人,修为都是不俗。而且除了驭虫种蛊的本事之外,似乎还精通着其余诸派的符箓武法和阵法。   我缓缓的站了出来,望着他轻笑道:“其实你活着,就已经身处在棋局中。我们每一个修道之人都自视超脱出了棋局之外。然而事实就是当你自视为局外人,看着棋盘内的棋子搏杀时,你身处的位置,依然是……一个棋盘。”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猛然暴起,直接以阴雷点打击向他。   同时暴起的还有胖子,以华光武法五雷神打配合我一左一右夹击他。   早在陈正出手之时,我便意识到这黑袍老者实力的恐怖。哪怕陈正为了替董玉敏续命,气血衰弱,大不如前,但仍旧是个不可忽略的内家高手。   能在一个回合之内将陈正逼退,他的实力可窥一斑。因此,我果断的选择了偷袭的方式,一边跟他说话分散着他的注意力,而后趁他不备之时,毅然出击。   只是,下一秒钟,我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我与胖子一左一右的攻向他,他伸出两只如老木般的枯手迎向我俩。当我与他的双掌击在一起时,我的心中瞬间涌起了翻腾倒海的骇然。   从手心上传来的感觉,居然和我阴山派的阴雷点打一模一样,霸道中带着诡异的冰凉,绝对是我阴山派的阴雷点打。另一头,胖子也望着他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我华光派的五雷神打。”   一瞬间的交手,他居然使出了两家的武法。   如果仅仅是华光派的武法的话,这还说的过去。华光法教是粤广两地民间流传最广的法教之一,华光弟子成千上万。其中更是有不少是陈李王三家的直系传人,老一辈的师傅将这些手艺传下给徒弟,也不足为奇。   可是,这黑袍老者不仅懂华光的五雷神打,居然深谙我阴山派的阴雷点打。阴山派,在民国之后早已没落,阴山的法术散落四方,武法更是早已失传。即便是我师傅李枫这嫡系传人,也仅仅掌握不到了几门稀少的武法而已。   李枫师傅曾和我说过,即便是他那个年代的人,深谙阴山武法的也屈数可指。这样推测的话,那这个家伙,岂不是跟我师傅是同个年代的人。一瞬间,我和胖子望着他的眼神里皆是无法掩饰的骇然。   “噗……”那一头,胖子忽然脸色涨红,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一瞬间的交锋,这黑衣老者以绝对的实力压倒了胖子,其五雷神打的破坏力更是反伤了胖子。   五雷神打不同于点打和玄打,点打和玄打即使霸道,可发现的及时的话那还有救。而神打除了霸道无比之外,更是直接破坏人的五脏六腑,让中掌人在一瞬间生机泯灭,换普通人受这一掌的话,绝对会在一息之间毙命。   望着胖子吐出了一口血,垂垂欲坠,我连忙挣扎着起身去看他。可是,我还没完全站起来,身上便传来一阵剧痛。   渐渐的,肩膀,心脏,四肢要命的穴位上皆传来了一种刺痛,痛楚中还要透彻心扉的冰寒,让我如坠冰窟,全身颤抖不已。   阴雷点打的威力,也缓缓的在我身上出现,如果短时间内不解开点打,我便会很快的被活活的冷死。   有咒必有解,除非是断绝了后路的狠法,否则都会有解除的法术。阴雷点打和五雷神打虽然霸道,但还不是断了后路的狠法。所以我和胖子除了知道用法之外,也知道这解法。而且由于我和胖子是修道之人的缘故,身体的底子要比普通人好的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中了法术就会立即毙命,因此,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解除咒法。   那黑炮老者动也不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们解除法术,也不阻拦我们,更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很怪异,甚至连我和胖子都百思不得其解。能把敌人置于死地的机会,为什么他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呢?   但是,当我念着咒语,掐着指决解除身上的阴雷点打时,很快就发生了怪异。体内阴寒的感觉不仅没有因为解法而消除,反而还在一点又一点的生长,换而言之,解法已经失去了效用,我根本就解不开他的阴雷点打。   “杠……杠”当我和胖子盘膝在地,使劲浑身解叔去解开身上的武法时,小胖攥着胖乎乎的拳头朝那黑袍老者冲了上去。   我心头暗暗着急,奈何体内的伤势由不得我分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胖在黑袍老者的攻势下倒飞了出去。   “小胖……”望着小胖倒飞出去,我终究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但也就在这分神之时,体内的阴力如潮水般在我身上扩散。我被阴气侵蚀,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倒在地上如同一个瘾君子毒瘾发作时一样,抱着肩膀,蜷缩着膝盖浑身抽搐着。   看着黑袍老者没有对小胖乘胜追击的打算,我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得放了下来。只是,这一刻的情势都不容乐观,陈正受了伤,胖子和我都失去了一战之力。   还有谁,可以抵抗这黑袍老者?   我只能绝望的看着这黑袍老者缓缓的朝陈正走近。我毫不怀疑他的能力,绝对能在陈正的口里逼问出那样东西的下落。虫师如果铁了心要折磨一个人,那绝对能让别人生不如死。   或许,逼问出那件东西的下落之后。他会把董玉敏炼制成天下道士都闻风变色的九天女。又或许,今天晚上,我和胖子会惨死在这院子之内,连看着他炼制九天女的机会都不会有。   天空灰蒙蒙的,正如我的心,一片灰暗,看不到光亮,看不到希望。 第七十一章 青松叔来了   静谧的院子中沉淀着厚重的压抑,厚重的阴霾掩盖住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黑袍老者缓缓走来,步伐轻盈而随意。颇有些闲庭信步,静看花开花落的自然之风,他丝毫不显着急。但这缓慢的脚步声,却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绝望。   陈正挣扎着站起,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但强弩之末的陈正并未能阻挡住他的脚步。陈正浑身浴血,即便是倒在地上,仍旧不甘的挣扎得爬向前。   结局,似乎可以预料,今夜,我们全军覆灭。   “到了没有,小强和海生到底在哪里?”这时,蜷缩在地上颤栗着的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伴随着我长大,我再熟悉不过。声音的主人是胖子的父亲,青松叔。这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似乎又像是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候,黑袍老者的脚步却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他朝着院子的大门处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轻笑道:“有趣,当真是有趣。”   他不仅停住了脚步,站在院子内半响之后。更是忽然的转身,背对着我们缓缓前行,随后,诡异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看着他走,心里除了感到奇怪之余也很不解。他已经胜券在握了,为什么要放过我们?   但这一切的疑惑,我可能已经找不到答案了,阴气从穴位里侵进了我的身体,肆虐的在我体内游走,或许用不了片刻,我就会彻底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了,两个人影急促的走了进来、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那刻,我看到了元邱和青松叔的模样。原来,这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听到了青松叔的话。   “胖子有救了!”当这个欣喜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划过时,我眼前一暗,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我似乎在一个冰冷的世界里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在那个世界里,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四周漫天白雪飞舞,只有彻骨的冰冷。   冰霜蔓延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我似乎听到有人用锤子在使劲的砸,砸破了冰霜的世界,阳光缓缓的从缺口处照了进来。   当我意识逐渐清醒,幽幽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扭头一看,是元邱和青松叔这两张熟悉的脸。元邱那白皙斯文的脸上长出了不少痘痘,一脸憔悴,顶着两只熊猫眼,也不知道多少天没睡了。   青松叔那满脸严肃的国字脸,此刻也充满了担忧和焦虑,正倚在桌子上闭目睡着。   我想挪动一下身体,却猛然间感到胸口一痛,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扎满了银针,活生生的就像一只真人版的刺猬。   可能是我的痛呼惊醒了元邱,他的身体忽然一震,憔悴的脸缓缓的抬了起来。   “醒了,青松叔叔,海生醒了……”元邱惊喜的抓着青松叔的肩膀摇晃,喜极而泣。   青松叔身体一震,连忙朝我看了过来。   “青松叔……”我虚弱的朝他笑了笑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青松叔通红的双眼差点溢出了眼泪。   我挣扎着想爬起,身体却不受控制,一动身体就传来入骨的刺痛。   “别动。”青松叔一手把我按了下去:“这银针是用来散你身上的阴气的,你虽然醒了,但阴气还未散尽,暂时不宜妄动。”   青松叔这么说,我只能缓缓的继续躺了下去。当我缓缓呼吸了几口气,混沌的脑袋逐渐变得清醒时,我连忙问起了胖子。   “青松叔,胖子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青松叔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小强现在在隔壁的病房,虽然五雷神打的威力很霸道,但幸好他常年练武,底子不错,昨天就已经醒过来了。”   随即,青松叔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幻许久,凝重的嘱咐我道:“这件事情的经过,小强和小邱(元邱)已经和我说了。虽然我没见到那个伤你们的神秘人。但能通晓阴山,华光两家的武法,又是虫师的,定然不是非凡的人物。和他发生了过节,你们日后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对不起,青松叔,我错了!”我叹了口气,黯然的低下了头。在这件事上,我和胖子的确欠了考虑。比如那九阴阵,胖子的族谱上一定有记载着这九阴阵的弊端。只是胖子大意,又或者是他急攻进切,一味的想用九阴阵来改善陈正祖宅的气运,忽略了九阴阵的弊端,所以才会酿成如此大祸。   如果在摆阵之前,我多问一下,多想一下,或许整件事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青松叔叔,这次是我请伟强哥和海生来澳门的,有错那也是我的错,不能怪他们!”元邱着急的站了起来。   青松叔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我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世间之事,一饮一啄皆有注定,这虽是一件祸事,但人总要经历才会成长”青松叔望了我和元邱一眼,缓缓道:“我从不怕你们犯错,反而,我希望你们犯错。因为我所教的,始终都是纸上谈兵,利与弊,善与恶,只有你们经历过之后,才会有深刻的体会,才会懂得如何抉择,在日后的路上好好的走下去。”   “是……我明白了!”我诚恳的答道   青松叔溺爱得望了我一眼,神色中有些许疲惫,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和我说:“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小强,还有那个……女娃。”   说完,他朝着病房外走了出去。   等青松叔走了出去之后,我耐不住疑惑,问元邱道:“刚刚青松叔说的那女娃是谁,陈默吗?,还有,你有没有见到无常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元邱安慰我道:你放心吧,无常哥已经被抢救过来了,虽然还在住院,但是性命上已经无碍,慢慢的可以恢复。刚刚青松叔口中的女娃……”   元邱的脸上有些许苦涩,顿了顿,他才嘶哑着说:“是董玉敏嫂子。”   听到范无常没有大碍,我终于松了口气。可是当元邱说起董玉敏时,我也不禁有些黯然。   “大嫂身上中的蛊毒真的那么严重吗?”   “很严重!”元邱非常肯定的点头。   他说,董玉敏身上的噬心蛊已经和心脏连在了一起,即使青松叔用银针将蛊毒控制在了一个范围之内。可是还是无法阻止蛊虫的蔓延,现在的董玉敏,已经和一个毒人无异,连带着身上的鲜血,全都有毒,青松叔现在只能一边给他换血,一边将体内的部分蛊给逼出来。   可是这噬心蛊是由无数的蚁母炼制成的,蚁母之中更有蚁王,蚁王不死,虫卵便会生生不息的蔓延,很是棘手。   “唉……但愿嫂子吉人天相吧!”我叹了口气,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给她祈祷。我承认,之前我心里对董玉敏的确存在着顾虑和偏见,特别是在宴会之时感觉到那丝恐慌时,我更怀疑她是加害陈正的人之一。   我的揣测并没有错,院子之内,董玉敏的举刀已经证明了一切。只不过,我只是猜对了开始,却没有猜中结局。董玉敏的确是加害陈正的人之一。但她是被人控制的,迫不得已的。而且,即便是受到了蛊虫的掌控,他在千钧一发仍能挣脱开来,一瞬间的清明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将刀峰转向了自己。   噬心蛊,噬心噬神,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董玉敏在这一瞬间挣脱出了蛊虫的束缚,又是什么,让她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或许,这一切常理无法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字可以解释,这个字……就是爱。董玉敏,对陈正的爱。   ……   在烦躁和担忧之中,又过了一天,第二天的时候,青松叔终于来替我将针给拔掉了。随后,我竟然发现我提不起一丝的气感,身上空荡荡的,无一丝法力。   一瞬间,我傻掉了,楞得久久回不过神。后来青松叔给我解释了一切,我的心才安了不少。   青松叔说,由于我抵抗阴气侵蚀时受到了反噬,身上的经脉受挫,体内的法力和阴气交织,缠到了一块。而用阴针泄除掉阴气,自然也会一并的将法力给泄掉。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身体调养好了,体内的经脉通了,法力仍旧可以慢慢的回复。   对此,我也只能欲哭无泪的叹息一声倒霉。尤其是将头上的头发剃光,绑上一个牛皮遮眼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活生生的像个民国时代的土匪转时,我更加的欲哭无泪。   至于说我为什么要剃光头发,给自己塑造一个独眼龙的形象,那必须是有原因的,而且,我绝对不是自愿,是被逼的……   在院子里被雷窜了一下,头发早就烧焦了。如果不剃光,根本长不出新的,而头发没了,自然就没办法遮住我的左眼……如果不遮住我的左眼,跑出街定然会吓死一大帮人。   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形象,我甚至怀疑一度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处事风格是不是过了,都说装逼遭雷劈,我以后是不是应该更加低调些,内敛些。   总之,这段时期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在这压抑又痛苦的时光里,痛苦的我意外的明白了一个哲理、   难怪人们常说爱我的人名花有主,瞧瞧镜子里的自己……我瞬间明悟,难怪所有的名花都有主,自个儿这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唉。 第七十二章 陈正的爱情故事   为了不吓到医院里的猫猫狗狗,小孩老人和美丽的护士姑娘。剃光头的第一时间我就买了一个大帽子套在脑袋上,第二天,当我去看望病榻上的胖子时,无可避免的又被他恶糗了一顿。   强忍着将这贱人狠揍一顿的冲动,我走出了他的病房。不过,这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小胖似乎还很记得他引雷劈下的这幕,时不时的就跑去和他大战一场,让他养伤都不得安宁。   紧接着,我到了骨科去看望了下范无常。   虽说范无常的身体比常人要好的多,但换任何一个人,就算你是顶尖的特种兵也好,先是小腹被刺了一刀,紧接着胸膛又受了穿透伤,不死已是万幸,没有一百天,绝对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蹦乱跳。   当我去看望范无常的时候,他的全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范无常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整个人看起来忧心忡忡,那脸也消瘦了许多。   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我自然是知晓他在担心什么的。他在担心陈正和董玉敏。当然,这也是我们大家都担心的   出了他病房之后,我马上赶到了十一楼。董玉敏是所有人中伤的最严重的那个,而且由于被蛊虫侵蚀,身上的毒性极其猛烈,所以被医院列为了重症病人,不仅放进了急救室,还将她与外界隔离开了。除了医生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去看她,即便是医生,也得带上口罩和防护服才敢进去。   这个原因要从董玉敏刚住进医院时说起。   董玉敏刚被送来医院时,有一个倒霉透顶的白大褂被董玉敏的血液沾到,之后这倒霉的老医生躺在了手术台被同行抢救了好几天,直到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   至此之后,医院将董玉敏列为了重症病人的同时,也将她列为了高危对象。除了青松叔和陈正敢若无其事的走进去之外,其余的医生护士,踏进这个病房都小心翼翼,战战赫赫的好像上战场赴死似的。   由于医院的强烈要求,即便是陈正,也不能长时间在病房内陪着董玉敏。要想看董玉敏的话,也只能通过病房内的高清摄像头来察看,除非必要,否则不会走进那个病房。   我来到十三楼的监护室时,陈正正一脸憔悴的守在小电视前。小电视的画面上,只有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柔弱女人……正是董玉敏。   见到我进来之后,陈正朝我歉意的一笑,然后转过身,继续满怀柔情的盯着画面中的妻子。   在小电视的桌子上,三个烟灰盅都放满了烟头,屋子里弥漫着重重的烟味。旁边还放着几个盒饭和烟,通过这些东西,可以想象,陈正这几天过的有多么煎熬,又是在这小房子里守了多久。   陈正可能还在内疚,不过我也不恨他,为了大家都不要不开心,我权当忘记了以前的事,只在他身旁缓缓坐下,点燃了一支烟和他一起抽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出奇的静谧。   我是不忍心去打扰他,而此时的陈正,眼里也仅剩董玉敏一个人。   忽然间,沉默的陈正缓缓开口,而跟我说的,却是回忆起了她和董玉敏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流连在街头的小痞子,一个人人鄙视的小流氓。整天除了砍人就是到处去收保护费。在我的世界里,只有砍人和被人砍,只有追杀别人或者被别人追杀,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拥有一个家。”   陈正低着头,语气有些落寞,眼神中思绪万千,此时的我变成了一个旁听者,静静的听着他的诉说。别问为什么,理由很简单,我想听,我想知道他和董玉敏的故事。   “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很美。美的让我陶醉,深陷进去,根本走不出来。我从遇见她的第一次起,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我无法形容内心的那种感觉,但我当时可以肯定,她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这么令我生出这种感觉的人,偶遇之后,我便时常偷偷的去学校看她,我甚至希望黑夜快一点,白天漫长一点,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看到她。”   我爱上她了,陈正抽着烟,不可置否的一笑,随即语气有充斥着些许心酸和无奈   “我虽然喜欢上了她,但我却不敢告诉她,义父曾经对我说过。我们这条路,是一条尸骨累累的路。出来混的人,迟早都要还,从来没有人可以洗干净手离开这条路。当你老了,过气了,你以往的仇人就会蜂拥而来,有人想杀你,也有人想踩着你上位。所以……走上我们这条路的人多没有好下场。我们不敢去爱,这一刻,我们前呼后拥,在万人之上,但下一秒有可能就横尸街头,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了,更别说给一个女人幸福。干我们这行的,天生不能给女人安全感。”   说到这儿时,陈正已然吸完了一支烟,但很快,他又重新点燃了一根。或许,烟草的刺激能让他的脑子更加清醒。   也就在这时,我才知道陈正和董玉敏的爱情根本就不是外面流传的那个版本。人们以为是董玉敏救了陈正之后,陈正才喜欢上董玉敏的。但事实上,其实陈正早就暗恋上了董玉敏。   但陈正说到这儿,我也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难不成外面流传董玉敏救了陈正两次之后的事是假的?又或者,这是陈正故意安排的?   “或许是缘分,又或许是注定。第一次,我被追杀到孤儿院,是她好心救了我,还替我包扎。那时候的她,真的好像是一个天使,她傻傻的也没去想这个流氓好了之后会不会伤害她。我假装着对她漠不关心,然而事实却是,她早已在我心中扎下了根”   陈正慢慢的给我说着,回忆的同时也诠释了我心中的疑惑,他们两个,的确挺有缘分的。   陈正回忆着说:“第二次,还是她救了我。也是这次之后,我们开始慢慢的熟悉,开始慢慢的接近彼此。8年前的一个夜晚,赌气的她离家出走,后来在一间咖啡店和猛虎帮的人发生了冲突。我护着她,从咖啡店打了出去,身上三个地方都挂了彩。”   “就在那天晚上,害羞的她猛得抱着我亲吻了好久。当她亲完我之后,几分俏皮,几分霸道的和我说:“流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一辈子记住我。但是,我要在你的记忆里留下很长很长的影子,只要你一吃士多啤梨(草莓)就会想起我,她一点我的嘴唇,和我说,你永远记住,草莓,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味道。”   “愕然之后,我才发现嘴唇边还遗留着淡淡的草莓香。才发现,原来她在吻我之前,就已经在嘴巴里含下了一颗草莓糖。”   说到这儿时,陈正想起了董玉敏的俏皮,嘴角不经意的划起了一丝笑意。   我笑了笑,随意的说:“看不出来,大嫂还挺调皮的。”   陈正也转过头,叹气道:“我只能说,她成功了。即使后来我狠下心去不看她。可是一见到草莓,一吃到草莓,脑海里就会不可自拔的想起了她,她的影子彻底的变成了烙印,占满了我的内心?”   我有些诧异,问陈正:“你和嫂子,后来分开了?”   “恩,”陈正点头,缓缓道:“我和她相识后的两年,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萌生了离开她的念头。”   “当时,我替一个老板收一笔烂账,却在无意之间得罪了东陵的一个叔父,断了他的财路。那位叔父是澳门的猛人,三条街的话事人。那一天晚上,我被他执行家法,打的半死,最后,还是义父及时赶来,把奄奄一息的我给救了回来。”   “那晚之后,我就开始明白。无论我多么风光,身份始终都是一个混混而已。在那些大佬和有钱人眼里,我就是一只狗,一只可以用钱辗捏,一只可以用钱砸死的哈巴狗。他们开心时,会赏我一根骨头,不开心时,随时可以拿我打火锅。”   “我知道自己的命很贱,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见阎罗王。所以我不敢,不敢拖累她,她出生于名门世家,应当有更好的生活。”   “接着呢?”我着急的追问,我开始陷入了这个故事里不可自拔。随着陈正的语气陡转,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我似乎开始预料,那时候的陈正是准备离开董玉敏了。   爱一个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如何甘心,如何舍得将她推向别人的怀抱。这个世界,不仅有种爱叫做天长地久。还有一种,叫做情不得已的心酸放手。   “那晚之后不久,我开始有意无意的疏离她,甚至,故意让朋友带去我在酒吧烂滚,找小姐的消息。也试过当着她的面,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卿卿我我。后来,她负气而走。再没过多久,我听说她父亲给她安排了一件婚事,对方,是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贵公子。据说印象不错,相亲没多久两家就准备筹备婚事了。”   “那最后结果怎么了,大嫂真嫁给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了吗?”我着急的问,问出来之后我才觉得自己有点儿犯傻,如果董玉敏真嫁给那有钱人了,又怎么可能会和陈正走到一起   果然,陈正缓缓摇了摇头。   “得知她结婚之后消息,我大醉了好几天。我很懦弱,爱一个人,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只是……我压根就没有想到,她将要结婚的前三天,忽然之间就找到了我。找到我之后,就是拿着一个啤酒盖狠狠的砸破了我的头。”   砸完我之后,她流着眼泪,恶狠狠的和我说:“陈正,我三天后就要结婚了,你自己看着办,如果我真嫁给了他,我会一辈子都恨你,一辈子都恨死你。”   我的嘴角有点抽搐,因为自打我见到董玉敏以来,她的形象一直都是很温柔的,如今乍一听她将陈正给爆头了,我还是有点儿不可置信。当然,这诧异只是暂时的,我更好奇接下来的结局,陈正和董玉敏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问陈正:“最后,你和大嫂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难不成大嫂在结婚那天悔婚啦,不嫁了?”   “不,”陈正缓头,一把捏灭烟头,道“她婚礼那天,我直接带着百号人去把教堂给砸了,然后将她爸给打趴下了,直接把她扛在肩膀上,带走了。”   作为旁听者的我瞬间木化,嘴角缓缓而有节奏的抽搐。   原来搞了这么半天,最后一句才是亮点。所有的铺垫,其实总结开来……就是一句话,揍了岳父,抢了新娘。这个爱情故事,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一个流氓猪,揍了猪老大,当着它的面,把它家的白菜给拱走了。 第七十三章 惊闻武穆遗书   “这个故事的版本,有点儿不对劲。话说,是什么让你忽然间改变了主意的”我好奇的问。   陈正笑了笑说:“其实,这一切都得感谢阿常,是他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无常哥,他说了什么什么话?”   陈正道:“无常对我说了一句话,如果我爱一个人,我绝对不会把他推向别人。自己都给不了的幸福,你怎么确定别人一定能给?”   陈正说,也正是这句话,让一直自卑的他改变了注意,犹如迷糊灌顶,福至心灵。他就这么幡然醒悟,在董玉敏婚礼的那一天,带着一大帮人,把新娘给抢了过来。   陈正虽然以一种朴实无华的语气叙说着他的爱情故事,然而这平淡之中,却洋溢着充盈的幸福。他拍着我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嘱咐我说   “你记住,作为一个男人,不要总以自己的角度出发。你自以为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自以为配不上她,所以你选择了离开。你沉浸在心痛之中,自视伟大。但我告诉你,这并不伟大,而是懦弱,是逃避,更是自私。你凭着你的意愿,你的思想去做,却从来没有去想过她的感受。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亲手伤害了她的心,撇弃了这段本应属于你的感情。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应该亲手给她幸福”   “我很庆幸,庆幸当初没有放手!庆幸,我能够及时醒悟,牵住了她的手!”陈正笑了,笑的很开心,纯洁的笑容犹如邻家的稚嫩小孩。   “对了,这东西给你……”忽然间,陈正丢给了我一个小盒子。   我打开一看,盒子里头只放着一把银色的小钥匙。我正准备问他这是什么东西,他却告诉我说:“这是我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保险柜里面,有那黑袍怪人想要的东西。”   我顿时吃了一惊,连黑袍人这种身份的人都想得到的东西,这……   我问陈正,黑袍人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在这窄小的监护室里,陈正缓缓告诉了我事情的始末。   陈正说,黑袍人是在三年前出现在他面前的。当其时,董玉敏受了重伤,生机渐失。是黑袍人教陈正用续命的法术救回了董玉敏。但是,这毕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如果要恢复董玉敏的生机,就必须要采取其他的办法才行。   而救回董玉敏的唯一条件,正是陈正手中的这一件宝物。陈正的这一件宝物,是陈正的祖先无意中得到的,据传闻,这件宝物之中隐藏着惊天的宝藏,足以让一个家族的子孙百世无忧。   只是,这件宝物是啥?我猜测很有可能是藏宝图,里面记载着某个古代富甲,或者权贵的财富?   在我期待的眼神下,陈正缓缓道出了四个字:“武穆遗书。”   陈正的话让我呆若木鸡,久久不能回神,怎么又是武穆遗书,这玩意不是金庸小说里编造的吗?而且武穆遗书不是一本行兵布阵的兵书吗?怎么忽然间又和宝藏扯上关系了,难不成就好像射雕英雄传里说的,得武穆遗书者得天下……?   想到这,我脸色有些许古怪。   “关于此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陈正缓缓摇头,笃定道:“但我可以肯定,武穆遗书绝不是一本行兵布阵的兵书,而是一块金牌,我先祖所得到的,只是武穆遗书的一角。”   我还没回过神,陈正继续说:“据传闻,宋太祖赵匡胤与后周柴氏追随郭威共打天下,平定了五代十国之后,郭威称帝,谥号后周。郭威死后,其义子周太宗继位,周太宗离逝之后,因不满年仅七岁的周训宗登基称帝,便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建立了宋朝。”   话说这宋太祖曾经起誓要善待后周世族,可后周氏族家大业大,为断绝后周氏族抱着对后周的最后一丝幻想,也为巩固自己的江山,宋太祖暗地里早已将柴氏的财宝扫荡一空。   莫轻视这小小的柴氏家族,自唐朝衰败之后,南汉,吴越,前蜀……等十国崛起,十国诸侯各自占据一方,后周太祖郭威将十国一一平定,其财宝被柴氏,郭氏,赵家,三家瓜分。十国诸侯的财宝,分出那么一点点,都够普通人活个三代逍遥了,更别说乱世诸侯竟有十国之多。   在占有了柴氏的财宝之后,宋太祖并未将所有充盈入了国库,留下其中一部分,埋藏在了一个无人所知的地点。   宋太祖是个有远见的人,他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也吸取了各朝各代由兴转衰的经验,深知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的道理。   所以,宋太祖将这份宝藏的秘密融进了十二块金牌之中,即便是万一有朝一日,赵家的江山改姓时,后世子孙也可凭借着这份雄厚的宝藏东山再起。   金牌共分十二块,一直在各代帝王中秘密流传。而且唯恐宝藏的秘密被人所获,谨慎的宋太祖嘱咐后世子孙,每隔三代,要将这份宝藏转移一次。而每一次转移宝藏时,须是当朝皇帝的的心腹大将。且宝藏埋藏好的第一时间,将军要立即赐死随从的士兵。   据传闻,这份宝藏最后一次转移是在宋微宗的年代,而负责转移这批宝藏的将军,则是大宋第一名将……岳飞岳王爷。   岳飞死后,宝藏不知去处,十二块金牌也逐渐流逝于民间,蒙兵入关之后,洞悉了金牌的秘密,便派出大量探子进入民间搜寻,而失去金牌下落的宋微宗,自然也是十分捉急,但他怕天下人觊觎这份宝藏,也不敢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   于是乎,便伪造了一份武穆遗书,将宝藏说成了一步记载了岳王爷心血,得者则用兵如神,可得天下的兵书。   只是,无论是蒙兵也好,南宋也罢,最后都没有凑齐这十二块金牌。随着岳王爷的逝去,金牌似乎成了永远无法揭开的大秘密。   当然,这个故事中的漏洞似乎有很多!首先,岳飞的身陨就是一个谜,按常理来推断,宋微宗应该不会傻到在杀死岳飞之前,不会先把金牌拿到手。   除非,这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变故。然而,如果让我相信岳王爷是个贪财重利的小人,这却绝对不可能。岳王爷,是民族的傲骨,大宋的脊梁,如果让我相信岳王爷会做将财宝占为己有的事,那我宁可相信这十二块金牌只是子虚乌有之物   这个谜题,这个漩涡,似乎越来越深不见底。   陈正缓缓摇头,和我说道:“或许只有等凑齐十二块金牌的时才能揭晓。但那些,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块金牌……我就送给你吧!当留个纪念”   此刻的陈正,精神上难掩疲惫,叹息声中,是对权力斗争的厌恶与憎恨。   陈正说完了许久,我还愣着没回过神。   谁又能想到,人世间的转折居然如此出乎意料。前一刻,我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屌丝,这一秒,我居然就一夜暴富成了个富翁,虽然这只是十二分之一,而且还是一个谜。但对我来说,还真的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挣扎了许久,我终究是将钥匙重新递回去给了陈正。我承认,财帛动人心,尤其是当知道自己可能有十二分之一的机会拥有一个朝代的财富时,我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可是,后来我想的很清楚。我是一个懒散的人,喜欢一穷二白的漂泊日子,权力的争斗不适合我。相比坐在西餐厅里吃牛排,我更喜欢坐在大排档里肆无忌惮的吆喝着吃烧烤,喝啤酒。   但万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推出了钥匙之后,陈正却重新将钥匙塞回了给我。   “在你手里,至少比流落到那些不择手段的人手里强!你不要,那就将这个秘密永远藏着,即便是心术不正之人有这个心,也永远得不到这块金牌。”   陈正微微笑着,忽然之间,脸色猛然的一变,看着桌前的小电视,他愕然的呆住了。   小电视的画面里头,躺在病床上的董玉敏忽然连续吐了几口鲜血,身体开始不自禁的颤抖,眼睛再次变成了如蚂蚁般的瞳孔。 第七十四章 你若不离不弃 我便生死相依   陈正慌忙的跑出了监护室,一边跑,陈正还着急的让手下去把。   青松叔虽然不是医院的医生,但董玉敏身上的蛊毒连专家都素手无策,在陈正的干涉下,青松叔可以随意的进出病房为董玉敏治疗。   没过多久,青松叔便拿着针盒赶来了,随着青松叔一起来的,还有胖子和元邱。来到病房门前,没有丝毫的耽搁,青松叔立即跑进了病房,将陈正叫了出去之后,专心替董玉敏治疗。   “正哥,你别担心了,嫂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拍着陈正的肩膀,用老套的话安慰着他。   陈正没有说话,只是在走廊外点燃了一支又一支烟,着急的在走廊外走来走去。言于溢表的,是浓浓的焦虑和担忧   约莫是一个小时的时间,青松叔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看到青松叔出来,陈正便着急的迎了上去   “大师,我妻子的情况怎么样了?”陈正着急的追着青松叔问   “唉……陈先生,你先容我好好想想,令妻的情况出乎意料的严重。蛊毒在她体内蛰伏了三年之久,早已蔓延到了身体的各个经络之中,即便是鬼门针,恐也无法克制的太久。”青松叔叹息一声,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抚着胡子缓缓走了出去,斟酌着治疗董玉敏的方法。   显然,即便是青松叔,也对董玉敏身上的蛊毒感到非常棘手。虽说连着心神的蛊我们曾试过清除。可是,那情况也只是针对中蛊未久的受害者。像董玉敏这种和蛊虫生活了三年的,倒真是罕见、而且董玉敏身上种的,乃是蛊虫中最为煎熬的噬心蛊,其危害性自然不用多说。   青松叔虽然没有明言,但恐怕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效的办法来治疗董玉敏。而董玉敏身上的蛊毒根本拖不起,找不出办法的话,或许不用多久,董玉敏便会离开大家,香消玉损。   青松叔走后,陈正在走廊外呆呆的站着,双眼空洞无神,犹如木偶。   我刚想去安慰他两句,还没迈出步子,失神的陈正却猛然间朝着地上倒了下去。幸好一旁的元邱眼疾手快,及时的扶住了他。   “快……把他扶到椅子上,他太久没睡了,现在受了刺激,神经衰弱过头了。”胖子脸色一变,朝我们两个吩咐道   三人合手合脚,一同把陈正扶到椅子上,又是揉太阳穴,又是掐人中,上下其手的推拿了许久,陈正这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正哥,你都好几天没睡了,好好休息一下吧!“陈正一醒,胖子便急忙劝道   陈正摆了摆手,虚弱着说:“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看到陈正如此伤心落寞,元邱还欲再劝,胖子却朝他一个眼神制止了。我明白陈正现在需要的是安静,我们不该打扰他。   等我们退回监护室时,通过那监控的小电视,却发现陈正走进了董玉敏的房间里头。   胖子和元邱脸色一变,立即就准备去把陈正给拽出来。   开什么玩笑,连医生进去都得穿防护服,并且带上口罩。陈正这样全无安全措施的走进去,岂不是送死吗?   “不用去了,留他们静一下吧!再说了,现在就算我们去了,也进不去病房里面。正哥一定会派人在门口守着的!”   胖子两人终究是无奈的坐了下来,画面之中,陈正握着董玉敏的双手,神色中,说不出的柔情似水。   “玉敏,我是阿正,你的丈夫,你听的到我说话吗?我知道,就算你闭着眼睛,也一定能听到我说的。”陈正牵着董玉敏的双手,开始自言自语。由于病房内不仅安装了高清摄像头,也装了清晰的扩音器,所以,陈正说的话,做的事,我们看到的同时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几乎都曾经做过一个噩梦,梦见我忽然有一天,躺在了一张冰冷的床上。而你,站在我尸体旁默默的流泪。每隔一段时间,我总会莫名的害怕。害怕我先你一步而去,害怕我走之后,你会受到欺负。”   “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这贼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你那么善良,我那么该死,为什么躺在这张床上的人是你,而不是我。”陈正掩脸,悲痛大哭。   “你还记得吗?曾经有人这么问过我,你是不是很怕老婆。我笑着说当然不是,我和我老婆在家分工一直很明确,大事,都是我做主,小事,都是她做主。”   “只是……自从我们结婚以来,就没发生过一件大事。”   噗嗤一声,坐在小电视前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小电视的画面中,陈正转过身,望着窗外,缓缓的叹了口气。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咖啡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那一天,你拿着一杯卡布奇诺使劲的往不喜欢咖啡的我灌了下去。而我因为不小心偷看了隔壁家的女孩一眼,就被吃醋的你揪红了耳朵。”   陈正继续背对着董玉敏,慢慢的回忆,半响之后,他身子半侧,缓缓的俯身到了董玉敏的面前、   “你记得吗?在那家咖啡店里,你让我教你说一句白话,你说过,这是我们的诺言,一辈子的诺言。”   透过小电视的镜头,我看到董玉敏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   陈正温柔的笑着,粗糙的双手抚过董玉敏的脸颊   “我知道,你是记得的。我们曾经许下的诺言,那一句,你让我教你的广东白话。”陈正温柔的摸着董玉敏的脸,回应着   “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这一句,是我教你的,你当年说的还很憋脚,每一次都笑的我肚子痛!但是,你不知道,其实,我每次听你说这句话时,我的心都很甜,甚至乎,我录下了这句话,每次睡觉之前,我都会悄悄的听一遍”陈正吻上了董玉敏的手背,倾诉着自己的小秘密。   可是下一瞬间,陈正又忽然像暴怒的狮子般跃起,赤红着眼睛大声的质问董玉敏:“可是,你为什么要违背当初的诺言,说好了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现在呢,你却要先我一步而去,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   “你当真以为的南天王是这么好欺骗的吗?你真的以为,不离不弃,生死相依都是一句可笑的戏言吗?我告诉你,我陈正说到做到,而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无论生死,你都是。”陈正的眼里溢出了眼泪。   陈正说这话时,语气有点重,即使是在电视前的我都不禁感到有些心慌。我和胖子元邱都不禁有些疑惑,这转眼变的未免也太快了吧,虽说伤心,可也用不着骂人是不!难不成,陈正受刺激过度了。   然而,奇怪的事情并没有结束,让我们更加吃惊的还在后头,只见陈正居然便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针管。紧接着,他居然立即将针管插进了董玉敏的静脉之中,开始抽董玉敏的血。   在我们愣神的同时,画面中的陈正忽然一笑,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抽出来的血,毫不犹豫的将董玉敏身上的血打进了自己的静脉之中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等到我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时,陈正已经微笑着,握着董玉敏的手缓缓的倒了下去。   空荡的监护室中,飘荡着陈正最后留下的话。   “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无论天堂,人间,地狱,我都陪你,生生世世都会守护着你!”   第七十五章 只有八宝紫金绽可救   大家冲进病房里的时候,陈正和董玉敏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们安静的躺在床上,董玉敏虽然仍旧昏迷,可眼角处却溢出了眼泪,而陈正的脸上,虽然开始泛黑,但却挂着一副满足的笑容。   他们的手紧紧牵着,正如他们的誓言般,永远的将彼此牢牢牵扯。   陈正中毒的一瞬间,胖子便跑出去请来了青松叔,施针之后,董玉敏和陈正的情况终于好转了许多。   然而董玉敏的情况并不乐观,在手腕处,有一条黑线蔓延到了手臂,若是等黑线彻底蔓延到手心时,恐怕也就她命归黄泉之日了。   要么,就救两个,要么,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一起死。这一对恋人,任何一方都不会舍弃对方,更不会独自一人苟且生存于世。      医院的饭堂里,我和胖子,元邱,青松叔四人坐在椅子上,虽然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但大家都没有多大的食欲,忧虑,让我们食不下咽。   “爸,你还有什么办法救救正哥和大嫂他们两人吗?”   我在摆弄着筷子,元邱在无精打采的唉声叹气,随着胖子这么一问,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注视到了青松叔的身上。   青松叔顿了半响,抚须皱眉道:“心乃五脏之府,中蛊毒者,最怕就是蛊侵心脏。而董玉敏中的蛊毒,是蛊中的禁忌蛊……心蛊。”   胖子不解的问:“心蛊,这又是什么玩意。”   “不学无术!”   青松叔脸色铁青的朝胖子冷哼一声,而后才慢慢的给我们解释   “在草鬼婆之中,蛊律有七,其一,不得放蛊于心,其二,不得落蛊于神,其三,不得以人养蛊……”   青松叔说,这是苗疆中的蛊律,养蛊者,也需留三分余地,下蛊于人的心脏之上,又或者放蛊腐蚀灵魂,这种蛊都为绝蛊。   心脏在五行之中属火,神主清明,心主血脉,若是下蛊于心脏住处,则绝对是断人性命,无解之可能。   养蛊师和道家人是一样的,在行内都有一个规矩,除非是死仇仇,否则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下死手。而在这个规矩之中,还有一个附属的条件。   如果你请我们惩罚一个恶人,我们会在坛前掷杯问神,神明若许,证明这人的确是需要小惩之后,我们就会帮你出手惩治他。   但是,落术之后,我们会留有余地,只伤人,不害命。即使是法术之后被解除了,我们也决不会对同一个人再出手第二次。   这便是行内的铁律,只一不二。这条铁律无论是在巫家,道家,出马家,或者是其余法教诸派,都是大家心头了然的定律。如果超脱出了这个轨迹,违反了这个铁律,那道士本人就会遭受天谴,五弊三缺的报应就会如影随形。   如今这个虫师,放蛊于心,下的就是苗律中所不允的死蛊之一。当然,从他的所作所为,不难猜测这虫师所走的魔道,非正道,所以五弊三缺的报应,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废纸一张而已。   三年前,他假心假意的帮董玉敏续命,其实只不过是借用这种方法消耗陈正的元气而已。真正替董玉敏续命的,是他给董玉敏下的噬心蛊。   为什么要做这多此一用之举,很简单,因为陈正那恐怖的实力,即便是消耗了元寿的现在,陈正怒时仍有一股令人颤抖的霸势。很难想象,陈正鼎盛时期,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陈正的命格,乃是难得一见的半世枭雄命,其命中魁罡入主,若是生于古代,绝对是一代名将,而且还是杀伐果断,刀下亡魂累累那种。   内家武术,可能比不上法术的凌厉。但是普通人不知道,人身上有一种气运,文曲星者有文运,紫薇帝者有权运。即便是普通人,如果你处在一个相生的流年里,身旺财旺。一般的法术,魑魅魍魉都无法对你造成刑伤。   有种人的命,他不是道士,但是却让道士不得不忌惮。   陈正的命格,便是这样的八字,虽然杀戮过重,注定无法善终。但这命格之中的气运,半生之前都无比旺盛,可煞鬼神,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巫术可以伤害的。   也因此,七星同命续是个不错的方法,消耗的陈正的元寿,精气神。再以噬心蛊控制董玉敏,在陈正的旁边留下了一个心腹。   只不过,我想董玉敏对陈正的感情之厚,即便是连黑袍老者这控蛊者都始料不及,宁可自杀,也不宁愿伤害陈正。   当青松叔给我们解释了一遍心蛊之后,我和胖子的神情都难免有些低落和黯然。按青松叔这样子解释,恐怕董玉敏的心脏就是那只蛊王了,要想清除蛊毒,恐怕只有将心脏给切除了。   可是……人如果失去了心脏,还能活吗?青松叔的话等同于给董玉敏判了凌迟死刑。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大家心情低落时,青松叔却凝眉自语着   我和胖子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盯着青松叔紧张的问:“叔,(爸)有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呀!”   青松叔凝眉想了片刻,没过多久又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搞的我们的心情好是纠结。   “办法不是没有,但这个办法,说了却是等同于没说。”青松叔道:“要想救活他们两个,道家中有一灵丹可以替他们洗筋伐髓,重新换血。只不过,这味灵丹……”   “叔,这味灵丹叫什么名字”我忽然有了一丝预感。   青松叔望了我们一眼,道:“八宝紫金绽。”   我和胖子皆是惊疑的相视一眼,这八宝紫金绽真的有这么神奇吗?先是可以修复诗诗的接灵窍,再之后,居然可以替人换血?   青松叔道:“这八宝紫金绽,是武当派祖师爷张三丰所发明,其功效说是逆天也不为过。只不过丹药也分天地人三品。若是真正的天品紫金绽,仅仅是炼制的时间就要三年。别说现在流传出去的,即便是武当派中的普通高功,也无法拥有一颗地品紫金绽。”   “青松叔,如果要治好嫂子和正哥,至少要哪一品的紫金绽?”沉吟片刻,我着急的问。   “至少要地品!”想都未来想,青松叔便张口笃定道:“人品只能养生,祛除普通毒性,又或者帮助道士修行,辟除体内杂质。只有地品的紫金绽,才可洗筋伐髓,让他们两个重换新生。”   顿了片刻,青松叔有些狐疑的问我:“海生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难不成,你有办法求到一枚紫金绽?”   我顿时愕然,之后不知所措,神色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将慕容佳佳的事给说了出来。   说完了之后,我低着头,不敢去看青松叔,说实在话,我有些担心青松叔会骂我,虽然我是阴山派的门人,可青松叔他一直是反对我养鬼的。   小胖是我的将魂,红奶奶是我欠下的因果。这两个无话可说,可是慕容佳佳……一个不好就会被误认为我是好女色,被鬼迷了心窍。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不仅如此,青松叔居然脸色古怪的问我:“那古灵长的什么样子?”   “嘿嘿,爸你不知道,她可漂亮了?”胖子迫不及待的朝青松叔形容了下慕容佳佳。   而后,青松叔居然也用手比划了下,形容着说:“她是不是挽了个头鬓,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   “是的……”我和胖子一同点头,随即,我的脑海中又忍不住忽然间泛出了个疑问!青松叔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见过慕容佳佳?   “在你昏迷的时候,有个女鬼半夜三更的跑进你的病房。我以为她要害你,就出手将她赶走。不过,这女鬼也好生厉害,居然能硬抗我的华光火决!……”青松叔感叹一声,娓娓道来。   一听青松叔和慕容佳佳发生了冲突,我便很着急的问:“那佳佳现在在哪儿?”   青松叔指了指我们走出来的那栋病房,缓缓道:“她被我用阵旗控在了转西角的杂物房里面,那个杂房很小,就在你住院时的楼层里头”   我:“……” 第七十六章 黄精   当我赶到那杂乱的厢房时,慕容佳佳正蜷缩在衣冠昏暗的角落里,在她的身前,有三支小旗子分三角型围住了她,细细一看,这三支旗子散发出几丝杂乱无形的红线,将慕容佳佳围在了中心。   虽说我已失去了法力,可我认得这旗子的用法,这旗子就譬如林正英拍的驱魔道长中,用红线捆绑住僵尸的法术是一样的。   是的,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香港向来是南传茅山大显威灵法的盛传之地,即便林正英不是法教中人,可电影中的法术,行话,却实实在在是取材于香港民间的南传茅山大显威灵法   这一门法术,请的乃是巨灵神之力,任何的妖魔鬼怪被缚住,都会深陷其中,无法挣脱出来。而在这门法阵之中,无论是用旗,或者用绳之类的物品来摆阵,他的主要阵眼都不是在绳子或者旗子上面,真正取到实际作用的,是一个微不起眼的小人偶。   我在离令旗角落处半米远的地方找到了青松叔隐藏着的这只小人偶,人偶虽然只有拇指般大小,但却双手顶天,颇有威风凛凛之势、   待我念动法咒,解除了附在他身上的灵力之后,慕容佳佳这才得以从阵内脱困。   看到慕容佳佳终于脱困,我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其实我也只是抱着尝试的念头来解,但幸好,即便是没用法力,法咒仍旧有些许的用处。   此刻的慕容佳佳看起来很虚弱,白皙的脸颊更显苍白,魂体更是阵阵逐渐的黯淡,似乎一阵风,就能让她彻底消失似的。   看到她这模样,我顿时吃了一惊,我以为青松叔只是将她打伤赶跑,却不料青松叔居然将她伤害的如此严重。   我不禁在心里暗自骂了青松叔两句,连忙掐动着法决,画着花字,准备用扶阴法帮助慕容佳佳恢复元气,可是……当我花字画好时,我才忽然间想起我的法力已经消失了,也只能颓废的将手放了下来。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的!”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慕容佳佳款步轻移,走到我身边安慰道。   “其实你也不要怪青松叔,他不认识你,所以出手就重了些。”我苦笑着给慕容佳佳解释,希望她心里不要对青松叔产生隔阂、   慕容佳佳摇了摇头,轻轻笑着说:“我没怪他,你叔虽然看着严肃,但他心地不错。即便法眼挪门神通伤了我之后,也没立即消灭我,只是将我困住了而已。”   听慕容佳佳的语气似乎没责怪青松叔的意思,我这才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间,我又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说什么,你是被法眼神通伤的,这是真的吗?”我瞪大了眼睛,非常震惊的望着慕容佳佳。   如果我没记错,华光大帝的额头之上,的确有第三只法眼,这门神通,是密宗之主大日如来赐给他的。   华光大帝的第一世,原是释迦牟尼如来佛祖佛殿前一盏莲花油灯的灯心,伴随于佛祖身旁,每日煌煌听经问法,因听经日久,灯花堆积,化为火之精火之灵火之阴火之魂。   经如来佛祖為其做法,化成人身,名曰:妙吉祥。其性格火暴不羁,遇独龙鬼王在大雷音寺寻衅,妙吉祥放出三味真火,烧死独龙鬼王,因而触犯佛规,犯下天条,佛法难容,被释迦牟尼如来佛祖罚去投胎。   在投胎之前,如来佛祖赐予华光大帝『五通』;一通天,天中自行;二通地,地中自裂;三通风,风中无影;四通水,水中无碍;五通火,火里自在。又用手法一指顶门,赐他一个天眼挪门,可见三界之事,   因此,天眼挪门,可是说是华光大帝的第六神通。而后世的华光法脉,也的确有天眼诺门的修炼之法流传下来,且天眼挪门之法,也是一门由灵眼修至天眼的循环渐进之法。   在道家之中,灵眼,玄眼,之后便是法眼!灵眼只是可看阴阳二界,灵体附身,查看癔症。玄眼则可水盆照镜,手掌圆光,查过去未来。而法眼,则达到能洞悉虚幻,甚至能看到初一十五祭拜神灵时,神灵降下来的法身。   除此之外,华光大帝的天眼挪门之法,更是一门杀伤力极大的法术。这或许跟五显华光帝是火灵的关系有关。华光门中,即便是再温和的法术,杀伤力也比普通的法术要霸道一些。   只是,能修炼出天眼者,至今未曾听闻,法眼者,更是少之又少,普遍的都是开了灵眼的修行人,而玄眼的有,但一般修行的日子和内修都到达了一定境界的人方可开启。   如今乍一听闻慕容佳佳居然是被法眼神通所伤,这未免又是让我大大的吃了一惊。难道,青松叔真的藏的这么深?居然将华光法的天眼挪门修炼到了法眼的层次。   慕容佳佳轻点螓首,非常笃定的说:“的确是灵宫马元帅(五显华光帝的另一称呼)的法眼神通。”      终于在慕容佳佳的嘴里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震惊过后,我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更加欣喜,青松叔修炼成了法眼神通,这对我和胖子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如果胖子能够继承青松叔的衣钵。那么在行内王家的分量定然又会水涨船高   只是……想想胖子的性子,我还是将这不靠谱的想法从脑中给甩了出去。   “对了,先不说这个,我有急事找你,很急很急的事情”震惊过后,我言归正转,将陈正和董玉敏的事给慕容佳佳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我着急的问她:“你能不能在短时间内炼制出地品的八宝紫金绽,我真的真的很需要这昧灵丹。”   慕容佳佳忽然展颜一笑,告诉我说:“其实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面查询一味灵药的下落。现在,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在我的不解中,慕容佳佳缓缓告诉我说。   在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不止一次外出,去寻找一味灵药的下落。这味灵药对炼制八宝紫金绽非常重要,是八宝紫金绽的药眼。   说到这儿,对武当派的紫金绽有些许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味灵药是什么了!   这味重中之中的药就是……黄精,在古时,武当山的道士若是要炼制八宝紫金绽,需到山上去采取黄精,黄精的成分越老,炼制八宝紫金绽成功的几率就会越高。若是已生出了灵智的黄精,那炼制出来的八宝紫金绽更是非凡。   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天然的环境随着伐木还有空气的污染,野生药材早已大大的减少又或者是消失了。只有武当山这座末法时代的灵地之中,还存留着许许多多的野生药材在。在武当黄龙洞,七十二峰之中,仍旧可采摘到年份较老的黄精,只是,这有灵性的黄精……慕容佳佳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这年代,真的还遗留着这些灵物。   “是的,我发现了一株黄精,而且极有可能是一株已经有了灵性的黄精,它已生出了灵窍。如果不是月圆将近,太阴精气充盈于大地,我还真的没办法感应到这株灵物”慕容佳佳道:“如果,你能将它的根心给找来,炼制八宝紫金绽的成功率定然也会大大的增强。”   “那你倒是说呀?它在哪儿,我现在马上去把它给挖回来。”我着急了,慕容佳佳说了这么久,怎么还不直入正题。   慕容佳佳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也不毫不迟疑的说道:“那株黄精,就在不远处的……小潭山上,月圆之日,它定会现身!”   而就在这时候,慕容佳佳的灵体居然越发暗淡,她居然抚起了额头,摇摆不定:“我不行了,我要回玉里去了,你切记,上山之时,多带些小孩性喜之物。黄精虽衍生了灵智,可它的性子仍如孩儿般好玩,待你引它出来之后,用驴蹄血染过的红绳将它绑住,就可令它失去行动的能力。这时候,你再取它根心……”   忽然间,慕容佳佳的身形在空中一阵扭曲,彻底的消失无形。   我知道她是跑回去那聚灵玉中修养去了,和青松叔的斗法,消耗了她身上太多的元气。此时的慕容佳佳也是非常之虚弱,虚弱到可能连一只孤魂野鬼也比不上。   不过,幸好她说完了全过程,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办。   月圆之夜,小孩性喜之物,驴蹄血,我暗暗将这些东西给记下。然后收起青松叔的旗子,转身跑出了杂物房。   等我重新跑到董玉敏门外的走廊时,却发现胖子和元邱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外,两人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一看到我,胖子便着急的迎了上来:“海生,正哥和嫂子可能已经不行了。”   一瞬间,我如遭电击,愣在了走廊上,许久没回过神。(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七十七章 买驴血   我紧紧抓住胖子的双肩,因为过度紧张的关系,指甲陷入了胖子的肉里面。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事到如今,我仍不敢相信。   胖子丝毫没察觉到指甲入肉的疼痛,当即便答道:“是真的,我爸他说黑白无常今天晚上就要勾走嫂子和大哥的魂魄了。”   “那现在咋办,叔他有办法吗?”胖子话未说完,我再次着急的打断了他。   “有,我爸他现在正在用灯盏避死法替正哥和嫂子藏魂避死,只是……”胖子叹了口气:“以我爸的能力,顶多也只能避十日,十日之后,我把再也无法掩饰天机,也只得看着黑白无常把魂勾走了。”   听到还有扭转局势的余地,我不由大松了口气。   灯盏避死法,其实是藏身避死法的另一妙用。藏身避死法,是替道家弟子避开厄难,躲避天机的一门法术。   例如鲁班书上的法咒:藏身藏身真藏身,藏在真武大将军,左手掌三魂,右手掌七魄,藏在何处去,藏在般若海底存,天盖地,地盖天,揭开云雾看青天,千个邪师寻不到,万个邪师寻不成,若有邪师来寻到,天雷霹雳化灭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便是藏身法,道家之中也叫藏魂,虽然有人误以为是隐身法,但说实话,这藏身法和隐身法是两回事。   法教弟子入门时,师傅都会替徒弟封身,并且寄石藏魂,在弟子修为尚弱,而灵觉感应到有灾害却无法细算出来时,用藏魂法则可避开灾祸。   作为修道之人,在修行的道路上多会出现死关。死关,其实就是天道对修道之人的惩罚。躲避惩罚,度过死关时,道士用的便是这藏魂(身)避死法。   但这门藏魂避死法,只有道家弟子,被封身过教的人才能使用,普通人即便是用了,也无效果。   因而青松叔便用佛殿坛前莲花灯两盏,将董玉敏的魂魄藏进了灯芯之中,黑白无常勾魂时,便无法寻到他们两人的魂魄。   只是人力毕竟有穷时,灯盏有十二转,每一转,莲花瓣便掉下一瓣,十二转之后,莲花灯便会彻底消逝,即便是强如青松叔,待花瓣燃烧殆尽时,恐也无能为力。   “胖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明天立即给慕容佳佳离一块神主牌,然后再去找范无常,东陵有多少人,你就带多少人去。记住,让东陵的手下每一个人都诚心给慕容佳佳上一炷高香。”我咬了咬牙,嘱咐胖子道   胖子先是一头雾水,等我听完之后,他瞬间释然。   “我懂了,你是想用香火之力来替慕容美女疗伤,等慕容美女伤好了,我们就可以炼制八宝紫金绽了是吗?”胖子大喜道:“随即他又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就算慕容美女救醒,那炼制八宝紫金绽的药材?”   “这你不用担心,最重要的一昧药眼已经有了着落!”我淡然道,随即则是将慕容佳佳给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待我说完之后,胖子和元邱皆是忍不住大喜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这自然是好,不如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我摆了摆手手道:“这不行,胖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走动还是个问题,元邱你也得留下来,毕竟这儿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   胖子担心道:“那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故作轻松的一笑道:“现在这情况,不行也得行。”随即则是拍着他们的肩膀,安慰着说:“放心吧,慕容回灵玉之前,已经将一切要准备的东西告诉我了。”   说完,我就准备离开医院,去筹备上山所需要用到的材料。   “慢着……”   正准备离开医院的我步伐一顿,青松叔的声音从病房内传了出来。   “在小强的房间之中,有我的华光法印,海生你且带着上山,以备不时之需。”青松叔的声音幽幽的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他又嘱咐胖子道:“另外,小强,你将家传的龙泉宝剑给海生,让他也一并带着上山吧。”   青松叔的话让我感到心头一暖,可是当听到龙泉宝剑时,我和胖子都不约而同的一愣。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胖子早已将那把龙泉宝剑赠给了卫雄,他的偷天换日之计还没实行,压根就没时间打造出一把假的剑!   胖子脸色煞白的顿了顿,最后挪动着嘴唇,弱弱的说:“爸,那把龙泉剑,我拿来送人了。”   静谧,死一样的静谧,沉默,吓死人的沉默。   “你这败家混账,家传的龙泉剑你也敢拿来送人。好,当真是极好。”半响之后,病房内传出了青松叔怒极反笑的怒喝,震的整个医院的天花板都在发抖。   胖子捂着耳朵,缩在了椅子上,而我则是立即逃出了医院。   开啥玩笑!送龙泉剑的事我也有份,万一青松叔知道之后,揍我一顿出火咋办。   为了明哲保身,我果断选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出了医院之后,我按照慕容佳佳的嘱咐,买了一些小孩子喜欢玩的公仔玩偶,又买了些细绳子,现在唯一缺的,就是驴蹄血了。   慕容佳佳说,只要将用驴蹄血将绳子染过一遍,就能绑住那株成灵的黄精,驴蹄血有何妙用我不知道,但黑驴蹄子我却听过。   这是土夫子盗墓必须准备的工具之一,专门用来对付僵尸用的。但这驴蹄血……真的能绑住黄精吗?   我有些疑惑,但想到最后,我还是毫不迟疑的选择相信了慕容佳佳。   然而,说实在话,90年代的科技虽然不太发达,但是在城市之中要找一头驴子,却是一件极难之事。   我一直在街头溜达到街尾,从头到尾问了一遍,都没找到哪儿有驴卖的。   我只能在街上无奈的溜达着,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出现,或者是踩了狗屎运,看到有人牵着一头驴子从街上走过来,而我毫不犹豫的一掷千金,将驴子强买了下来。   不过,溜达了半个小时,传说中的奇迹并没出现,武侠小说中那卖驴的故事,在现实中就一扯淡,根本不可能会有。   正当我摸着瘪了的肚皮,在街上寻着饭馆时。猛然间,一间饭店走进了我的视线之中。   抬头一看,这饭店的牌匾上写着“驴肉山庄,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望着这牌匾,我嘴角不禁划起一丝微笑,福至心灵,心生一计   “有了。”   当即,我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走进了饭馆里面。   待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之后,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长发姑娘朝我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老板,你好,请问你要点些什么菜呢?”   我说,我要买驴血!   姑娘的微笑瞬间止住,脸上布满了愕然   瞬间之后,姑娘再次挂起了招牌式的笑容,拿着笔微笑着介绍   “老板,请问你要那种驴血呢,我们这儿有驴血盅,驴血旺,驴血汤,还有驴血打火锅,驴血炒青菜……”   姑娘微笑着,一连串的给我报了数十道菜名。   我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再次打断:“我不是要这些驴血。”   姑娘停了下来,我以为她明白了我的话,没想到她却再次拿出了一份菜谱,指着上面的菜名给我再次给我介绍:“老板你不满意吗?我们这儿还有……”   “停停停,我说了,我不是要这些,我要驴血,生驴血!”   姑娘愕然,拿着菜谱久久回不过神,   半响之后,姑娘伸出个大拇指,指着我弱声道   “老板……你的口味,当真是重的独特。”   我:“……” 第七十八章 小潭山   经过我孜孜不倦的努力,终于给这小姑娘解释清楚了生驴血的概念。   而后,小姑娘走了,走的时候很奇怪,一步三顾手的回头看我,那眼神,活生生就像在看神经病院里跑出来的神经病人。   随后,小姑娘将这饭馆的老板找了过来。就在我自认倒霉,以为又要解释一番时,老板却只是看了我一眼,很干脆的让人去屠宰场买驴血。   看这老板的模样,似乎是道佛两家的信徒,手上带着一串檀香手链,身上有股儿自然儒雅的气质   听到我要找黑驴血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让店里的经理去屠宰场采购一头驴回来。   后来,经过闲聊,我才知道这老板不仅是道家信徒,他有一个叔叔,就是行内的人。而且他跟过这个叔叔一段时间,对道家的事情也有微末的了解,虽然不知道我拿黑驴血来做什么,但他下意识的以为我是买来做法事的。   对此,我也不做太多的解释,只是干笑着买下了一袋驴血。   为防止驴血干枯,买了驴血之后我立即乘着出租车回到了宾馆,将驴血倒在一个脸盆中,拿出买好的绳子,放在里面浸泡着。   之后,我到胖子房间里,在青松叔的行李箱中找到了青松叔的华光法印,绳子泡好之后,我拿出来放在走廊上晾干。   第二天早上,将玩具,绳子,食物,以及在野外生存的一些东西打包好之后,我拿着行李,叫了出租车,开始前往小潭山。   这一次,我是独自一人上山的。除了胖子和元邱之外,小胖也被我留在了医院之中为青松叔护法,胖子身上受了重伤,元邱没有法力,有小胖这怪家伙在,我会放心很多。   车缓缓的开至小潭山的山脚下,背着包袱,我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小潭山的年代甚是久远,他与大潭山原为两小岛,后因河海冲积被连岛沙洲连接起来,就成了现在的氹仔岛。因菩提禅院而闻名澳门,所以小潭山又有一个称呼叫菩提山。   远远望去,小潭山就譬如一处罕见的人间盛景,美不胜休。   毫无疑问,小潭山是风水学上说的秀山。背靠着小潭山的宅屋还算不错。   当然,莫以为风水学上说,山管人丁水管财,有山为靠的宅子便为好宅,便可旺人丁。   楼宇若能依山而建,或后方有靠之局者本来合乎风水原则。但假如所靠之山并非明丽秀美,而是山石丑怪、寸草不生,或是后山太陡,太高,这就为背靠穷山,主仕途不顺,上司不管,同事不爱,只能靠自己一人白手起家,辛劳作为。   所以,并非靠着山的宅子就一定是好宅,背靠山而立,仍旧要看山是穷山,奇山,还是秀山。奇山使人发运,秀山主人显贵,人丁昌旺。但若是穷山,则是一种有害的灾煞。   在山脚下伫立了片刻,我便如许多来小潭山玩耍的行人般,开始从山脚下往山上走,   行走的过程中,路上到处可见繁茂的菩提树。当然,这并非是真正的菩提树,而是类似于菩提树的乔木而已。   除此之外,山野两侧遍布着许许多多的野生药性植物,棠球子,仙鹤草 第七十九章 常是常胜将军的常,胜是常胜将军的胜   在我怒喝出声之后,庙宇里的声音嘎然而止,随后,里面居然传来了一阵像是小孩子似的哭声。   我不禁有些疑惑,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小孩在呢?   然后,我左手持着电筒,右手拿着华光法印,脚步轻轻的往庙里走了进去。   随着我脚步的挪移,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完全可以辨析是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破损的神台之下,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蜷缩在着在角落里,低声抽泣着,特别是当我用手电筒照着他的脸时,他那幼小的身躯更是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小男孩抬起了头,让我看到了一张稚嫩而脏兮的小脸孔。他望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惊悸,幼小的身躯不停往后摩挲着,拿着一块木板,死死的守住自己。   “别动,你流血了,我替你包扎一下!”我一把拉住孩子的身体,将他轻轻的给拉了出来。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些,让自己的动作尽量的,在轻一些、   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瞬间,我便已绝对肯定,这孩子绝不会是鬼灵。在这小孩的身旁还有一个小袋鼠玩偶,和一只大人的手表。   这些特征,表明这小孩应该是和家人在山上游玩时迷路了,所以才躲到了这个破庙之中。   我将手电筒放在地上,用两块石头上下夹着,之后,在旅行袋中拿出纱布,开始为他的伤口包扎。   这孩子腿上的伤口约有三寸长,应该是被铁钉,石头之类的东西勾破了。   如果是石头,那还好说,若如果是铁钉……那就麻烦了,一个不好极容易造成破伤风。所以,在替他包扎之前,必须将大腿上的淤血给吸出来。   我跟他说:“孩子,你别怕,叔叔现在将淤血给你吸出来,叔叔不是坏人的。”   饶是我如此安慰,当我低着头替他吸着淤血时,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轻微的颤抖了两下。   如果在上山的时候,能够顺手摘下一些艾叶就好了。望着孩子腿上的纱布,我悠悠的叹了口气。   虽然包扎好了伤口,但谁也不敢肯定会不会发炎,如果有艾叶草在,捣碎之后敷在伤口上,多多少少都能消炎止毒、   “孩子,你是在起雾的时候,和家人走散了吗?”我在包裹中拿出一瓶矿泉水,大口喝着、   小男孩似乎很怕生,即使我替他包扎了伤口,他仍是双手抱膝,蹲在地上,久久未语。   “唉……和父母走散了这么久,想必精神都差点奔溃了。”孩子的沉默,换来的只是我加倍的怜惜,我很清楚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和父母走失后的心情,那种惶恐和不安,根本就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在我掏出面包吃的时候,孩子的身上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睁大着眼睛,望着我手里的面包使劲的咽了两口唾沫。眼神里的意思,想吃,但是又不敢。   “哪,给你一个,这是红豆糕,很好吃的。”我从包裹里找出了一个稍微变形的红豆糕,撕开包装之后塞到小男孩的手中。   我手里的面包,都是一些打好包装的速食面包,这种食物很干,很难下咽,而且防腐剂很多。连大人都觉得难吃,更别说是小孩子了。   幸好,我在买面包的时候,随意的拿了几样糕点,否则,今晚就苦了这孩子了。   小男孩看着手中的红豆糕,踌躇了许久,最后可能抵不过肚子饿了的感觉,终于张开了嘴巴,将红豆糕往嘴里送了过去。   “慢着……”我这忽然的一喝,把孩子吓了一跳。回过神的我连忙摆手,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他说:“先喝口水在吃,不然会有阑尾炎的。”   孩子似乎不懂阑尾炎是什么,眨着可爱的大眼睛,迷茫的看了我好半响,楞在了那儿。连我递过去的水都不敢接。   “阑尾炎……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饿久了,肚子里的肠子就会打结。你要是不喝口水,或者喝点汤就吃东西的话,肚子就会塞住,肠子就会长刺,接着这些刺就会扎痛你的小肚子……”   我尽量厚着脸皮装可爱,用最旁白的话给将阑尾炎解释一遍。   最后,我发现。即使废了大半天的劲,口沫横飞的吐了一箩筐的口水。然而,想让这孩子了解阑尾炎的概念,实在是太难。   “如果你吃东西不喝水,肚子会生虫虫的,懂不。”我揉着太阳穴,无力的颓然道   这时候,楞住的小男孩忽然一点头,然后接过去了我的水,喝了一小口,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咬起了红豆糕。   我……一瞬间,我泪流满面,想当年,不吃饭肚子会长虫这句谎言哄骗了多少代人。现在,这句谎言再度出现,而且还是换了个版本的。   望着正在大口朵颐,弄着满嘴都是糕屑的小男孩,我不由自主的感到心头一悦,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就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猫。   如果我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呀!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常说,没有孩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有时候,看着一个小家伙在你旁边跟着你的尾巴吵吵闹闹。看着他奶声奶气的瞎捣蛋,这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温暖。   “饱了没有,你要的话,叔叔这里还有!”经过刚才的相处,孩子对我的戒心终于松懈了许多,即使我伸手去摸他的头,他也不再像开始时这么抗拒。   “你是跟妈妈走散了是吧!”我再摸着头,轻声问。   孩子这次没有沉默,而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再问他叫什么名字时,小男孩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可爱的小头,顿声道:“我叫常胜,常是常胜将军的常,胜是常胜将军的胜,”   我顿时愕然,半响之后又有点哭笑不得。不用想,我都可以猜到这孩子的父亲是个严重的三国迷。常胜将军,貌似那是常山赵子龙的称号,   虽未谱金兰,前生信有缘,忠勇付汉室,情义比桃园。匹马单枪出重围,英风锐气敌胆寒,一袭征袍鲜血染,当阳常志此心丹,此何人哉,当数五虎上将第一将,常山赵子龙是也。   因三国演义里谱写的赵云,无论是在博望,或者是长坂坡一战,都未曾一败,所以当世人称他为常胜将军,不败战神。   瞧这小男孩说起自己的名字时,那一脸掩饰不住的自豪,明显就是被自己的父亲洗脑了。   我夸起大拇指道:“常胜,不错的名字,孩子,你的爸爸叫常什么?”   我意图打听出小常胜父亲的名字,明天一大早,我就将这孩子送下山,送给小潭山的巡防员。   小常胜想都未想,虎头虎脑的点头答我:“我爸爸不姓常,他姓赵”   我:“……那你呢?”   小男孩奇怪的盯了我一眼,说:“我爸爸姓赵,我自然也姓赵。”   说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的望着我,小声自言着说:“这叔叔的脑袋不会是被撞到了吧,我爸爸姓赵,难不成我会姓李。”   我似乎能感受到小常胜望着我时的撇弃眼神,一瞬间,我满头黑线,真想大吼一句:“小朋友,你的悄悄话未免也太大声了吧、”   ……   望着他憨态可掬的模样,人畜无害的可爱小脸,我使劲的压低了升腾而起的郁闷,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朝他展颜一笑、   “好吧,你姓赵,叫赵常胜,那么小常胜,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你是怎么躲到这破庙里来的,是跟妈妈走散了吗?”   小常胜拖着腮帮子想了许久,在我期待的注视下,他盯着我,一字一眼,严肃的纠正道:“叔叔,我姓赵,不姓小……”   “哐当”   我仰天而倒,欲哭无泪,这是问题的关键吗?问题的关键,是你怎么和妈妈走散的好不好。   现在这年代的小孩,真的是越来越难沟通了。   正当我揉着额头,无力的翻身起来,准备再次跟小常胜解释一番时。小常胜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催人泪下,让我措手不及。   “叔叔,有妖怪……好大的妖怪,他要抓我!”小常胜害怕的大哭着,使劲报警了我。   于是,我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说:“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告诉叔叔是什么妖怪,叔叔帮你抓去。”   我这样安慰着,心里也有些狐疑。难不成,这小潭山上真有妖怪来着。   可是,当我听完了小常胜的叙述之后,我想,这妖怪应该是他幻想出来的。   “是真的,那妖怪好像一颗大树,有这么高,这么长!”小常胜伸着两只胖嘟嘟的小手,上下左右比划着   “他好可怕,还会咬人呢……”   看着他的比划,我嘴角不禁有些抽搐,小朋友,这妖怪,应该是你在晚上看到大树的投影,自己想象出来的吧。   见我不信,小常胜指着自己刚被包扎好的大腿说:“是真的,我的脚还是被他抓伤的呢?”   这一刻,我是信了。真的相信这妖怪只是小常胜想出来的,脚上的伤口,明显就是被划伤的。之前我担心是铁锈,现在看来,应该是一些老树的枯枝。   “小常胜,你放心吧,那不是什么妖怪……”我微微一笑,哄着小常胜。   然而,忽然间,门外似乎传来了声响,让我嘎然而止,停了下来。   再一细听,这又像人和地摩挲着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小常胜的身体忽然开始没有节奏的颤抖,躲在了我的怀抱之中,大叫着:“叔叔,那妖怪来了,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拿起旁边的小电筒,往前方发出声音的来源处照了过去。   电筒所映照出来的物体,不禁让我瞳孔收缩,心头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一瞬间,我吓得满头是汗,我发誓,我绝对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东西 第八十章 怪手   这……这他妈的居然是一只手。   是的,这朝我迅速爬来的这玩意的确是一支怪手,有人的肘子般长,五只手指长出了又长又硬的指甲,指甲上翻着黑黄之色,手上的皮肤犹如老树的树皮,皱皱的,特别是他手腕末端的位置上,更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根须,不仔细看的话,还一位这是一棵类似人形的怪树。   这不由自主的让我想起了倩女幽魂之人间道里的一幕,国荣哥哥进到一间破庙之中,在一个大水盆里洗澡,忽然间,有一只怪手在屋檐上露出了片角。接着,一个液体式的木乃伊从屋檐上露出了身形,那粘稠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貌似还滴到了我的女神小倩身上。那一幕,实在是恶心的很。   眼前这只怪手,和倩女幽魂时那尸魃出现的一幕何其相似。   只不过,电影里的尸魃是半液体的,而出现在我眼前的这只怪手,却是如同老树般的颜色,是完全实质的。   而且,他的速度极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几乎从门外爬进了我的身前。   来不及去想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来历,我抱着小常胜一个打滚,滚到了破庙的一个角落之中。   砰的一声巨响,借着电筒微弱的火光,我看见怪手定在了刚才我待的那地方,他的五指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地板之中。   忽然,他猛然一握,五指并拢,瞬间掀飞了一阵石屑,将这厚重的石灰地揭开了三寸之深。   望着地上那深深的指痕,我脑海之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恐。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诡异的来还如斯恐怖。   “叔叔,它过来了,它朝我们跑过来了!”小常胜躲在我怀中惊恐的大叫着,而抓飞了石屑的怪手,居然扭转方向,再次朝我和小常胜爬来。   它爬行的模样很怪异,虽然是五指竖起,快速的在地上爬行,但这模样给人的感觉却是一个人在直立行走。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个“人”长了许多只脚。   此时的我身处死角,已经避无可避。望着那怪手急速的朝我靠近,我也只能拼死的拿着华光法印往前一印。   噗嗤的一声,手上传来了极其滚烫的感觉,法印印在了怪手的食指指甲上。华光法印不愧是华光大帝的专属法印之一,继承了五显帝那霸道的风格,印在怪手的指甲之上时,怪手指甲瞬间就冒出了青烟,以奔雷不及的速度迅速倒退了出去。   看着怪手逐渐的消失在门外,我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就在我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小常胜忽然又惊呼道:“叔叔,小心,他朝你的左边来了。”   与之同时,我的灵觉似乎感应到了一股戾气在我左边涌来。一刹那,本能的反应让我将右手拿着的法印一抛,左手接过的同时,便是狠狠的朝着前方的漆黑处印了上去。   果然,虽然看不到怪手的模样,但是,我的确感受到了法印上炙热的气息,以及抗衡时传来的剧力。   “叔叔,他朝你右边来了!”   “呵”一声大喝,法印往右   “叔叔,他现在在你的左手边!”   “呵”   “叔叔,他在你的脚下面!”   半个小时之后,我已然忘记了和这怪手斗争了几个回合,就连手腕上的关节都已隐隐发疼。但是,我仍旧不敢大意,拿着法印仔细的感应着四周的动静。   “小常胜,它现在在哪儿。”我拿着法印踹着大气,向小常胜问道。   “叔叔……”小常胜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它……它现在在我的头上”   什么?我心一紧,暗道一声不好,朝着小常胜的位置飞扑了过去。在那圆柱之上,似乎有东西朝着小常胜飞快的爬了下来。   噗嗤的一声,这一次,不是法印和怪手交锋,而是我在抱着小常胜翻滚的时候,被这怪手划破了后背。   背上传来了一阵火辣火辣的感觉,让我如受火撩,疼的不可开交。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暴走,凭着感觉,在黑夜里跳起,猛的大喝一声敕令,用力的将法印顺着下方盖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怪手身在何处,我只是凭着感觉,希望可以借法印来定住他。   幸好,老天爷还是眷顾着我的。在法印盖下之时,一阵反弹的力感便立即让我清楚的感觉到,我压住了他。   法印上传来了炙热的火气,顺着这微弱的火光,我看到法印下这只巨大的枯手。它的五指手指在不停的挣扎,奋力想把盖在他身上的华光法印给甩开。   随着它的挣扎,手上传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最后,我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怪手的恶心模样,一屁股朝他身上坐了下去。同时,我两只手死死的握着法印,咬紧牙关和这怪手僵持着。   随着我俩的僵持不下,法印上的火光也越来越盛,怪手在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哀嚎,但是在法印的逐渐压制之下,它已然落入了下风。   只要我再坚持片刻,这怪手便会被法印上的法印活活烧死。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   然而,就在我咬紧牙关,再度发力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一阵发软,紧接着,心跳居然跳的越来越快,天地间一阵晕眩,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坠倒在地上。   “这怪手……有毒!”脑海中出现这个念头的瞬间,怪手奋力弹起,若不是我压制的及时,还真被他逃了出去。   我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这种感觉,这是中毒的表现。这怪手的指甲上应该有着很强的毒性,麻痹了我的大脑神经。   我很想睡觉,甚至乎眼睛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象,好像在不停的重叠。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睡,不仅不能,我还得支撑多一会,至少,我得等小常胜走之后才能把法印松开。   “小常胜,你快点走,不要管叔叔,拿着电筒,快逃。”我紧紧攥着法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小常胜喊道。   我不知道小常胜现在在庙宇里的什么位置。我只能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提醒他。我的耳朵里出现了嗡鸣,甚至乎,我能够感受到有一股浓稠的液体从我耳朵里流了出来。   这是血,我的耳朵已经流出了血。这意味着毒性已经迅速在我身上蔓延,已经快侵蚀入我的心脏了、   这一刻,我没有多强烈的求生意志。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该如何从这怪手的手上逃出去。我只是想尽自己的全力,拖多一点儿时间,让小常胜能够及时的逃出去。   在我的脑海之中,不停的回复着一个念头:“小常胜,快走,快走。”或许,这个念头我已经叫了出来,只是我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而已。   未过多久,我感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闭着眼睛,我松开了握紧法印的手,倒了下去。   或许,我会做一个长长的梦,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梦里,我可能会有一个像小常胜这么可爱的孩子,他缠着我,不停的哭,不停的闹!整天有事没事的在我面前瞎吵,给我制造噪音,让我不得安宁。我可能会用不吃饭肚子会生虫的谎言骗他,可能会跟他说,如果你不把碗扒干净,以后取的老婆就是满脸的痘痘。   可能,我会把那些骗了一代又一代的谎言延续下去。抱着他,看着门前枯树枯萎了又发芽,而我,坐在小桥流水人家,看着嬉闹的他慢慢长大。等夕阳落下时,我已老了,眼里,心里,哭的笑的也全是他。   迷茫间,我似乎找到了憧憬的生活,心里满是温暖。 第八十一章 山魈精的传说   昏睡之中,我似乎感到一股暖流在我身上缓缓流淌,我以为我自己做了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却不料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我还是醒了。   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再使劲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过了好久我都没回过神。   可是,我的确是醒过来了,不仅没有被毒死,反而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劲。   小常胜趴在我的背上,好像是睡着了,我没敢叫醒他,轻轻的将他抱起,放到了一旁的稻草铺上。   随后,我站起来随意的舒展了下筋骨,就这么随意的甩几甩,手腕上居然传来了阵阵啪啪的声响,连带着整个人也精神百倍。   难不成,这枯手的毒,其实是大补之物,可以替人洗精伐髓,以毒攻毒?   这样想着,我低下头,朝昨晚搏斗的地方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彻底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昨天晚上因为光线的问题,我并没有彻底的看清楚这怪手的模样,只感觉他像一颗树,除了感到诡异之外,并没有分析出其他特别之处。   如今看到这枯萎的怪手,断口处留着一个火烧的缺口,手上长满了绒毛,皮肤犹如老树的枯根,我总算想起了这玩意的来历。   如无意外,这是一只手?额,这是废话,重点是,这是一只山魈的手。   山魈,也叫山童,是山川野林中树木,六畜死后怨念,纠缠在一起而幻化出来的妖怪,如树,似猿猴,仅有一目。这一只怪手,皮肤皱的如同老树的盘根,而且居然长出了根须,明显就是山魈的手臂之一。   我之所以这么断定,除却是因为书上记载之外,也因为我在澳门的这些日子听说了有关小潭山的一段故事。   话说这小潭山,在明朝之前,便是濠境(今澳门的别称)的一处名山之一。除却盛产野生药材之外,山中更有溪流河塘,山清水秀,资源丰富,因澳门本来就是一个海岛,所以山上的河塘溪流也接通大海,河塘之中,偶尔也有海中的鱼虾流进其中。   是以,村下的村民也时常带着笼子上山,放置于河塘之中,以捕捉从海域流进来的鱼虾螃蟹。   而这小潭山下,有一位村民,名叫陈季,这陈季便是时常带笼子上山捕捉鱼虾的村民之一。   有这么一日,陈季如同往常一般,上小潭山的河塘处来查收自己的丰收成果。将笼子捞起一看时,陈季愣住了。只见昨晚放在河塘中的笼子破了一个大窟窿,而且笼中不见鱼虾,只有一根手臂长的木头在里面。   要知道一根手臂长的木头,宽度也有一个碗大。如果说笼子破了,根本不可能破这么大的一个窟窿。很明显,这是别人有意而为之。   当即,陈季很气愤的把笼子一扔,大声的咒骂了几句,将那木头一扔,重新将笼子给修补好,放回了河中。   可是,让陈季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第二天来查收成果时,却发现笼中如同昨日般,鱼虾不见,仅剩一根长木头。   如此几天之后,情况仍旧不见好转,而木头依旧每天准时的出现在陈季的笼子之中。   陈季也狐疑了,觉得这根木头有点儿怪异。心生狐疑的他这次并没有将木头取出扔了。而是直接将笼子封口,放在扁担上,准备挑回家当柴火给烧了。   当陈季挑着笼子,行至山下约有半里路时,忽然听到身后的笼子中有异动,疑惑的陈季回头一看,瞬间头皮发麻,惊的连眼珠子都差点给掉了出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笼中的木头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这怪物长着如同树皮一般的皮肤,似猿猴,脸上仅长了一只眼睛,虽是人的脸,却长了衣服猴子的身躯。   它对陈季说:“我本是山中的山神,只因贪吃海中虾蟹,每天趁你放笼之时,钻进了你的笼子之中,望你原谅我这一次。请你将我放出去,我日后定会好好报答于你。”   陈季一看这怪物竟能口吐人言,也是半响回不过神,可他看这怪物困在笼子之中动弹不得,底气也来了,便出言呵斥这怪物   “你钻进我笼子偷吃虾蟹也不是一两天了,你可知道,我只是山下的一普通百姓,还望着这笼中的海鲜换些米钱养活一家老小呢。”   大大咧咧的将这怪物骂了一通之后,陈季望着这怪物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是心软了,善心一发,就准备打开笼子,将这怪物给放出来   可是,当陈季的手伸到一半时,怪物的一句话让陈季猛的一下惊醒,甚至乎吓出了一声冷汗。   因为,这怪物求饶之余,居然讨好的问陈季叫什么名字,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   怪物虽是用讨好的语气说日后一定要报答陈季,可这问的问题,却让陈季不由自主的心中一紧,伸出了浓浓的戒心。   因为,只有山中妖怪,魑魅魍魉才会一味的问他人姓名。只要知道了姓名,魑魅魍魉便可跟到他人的家中,并且加害于他人。   由此,陈季的心中不得不惊,惊悸之余,陈季细细一想,也觉得很不对劲。若是山神,怎么会天天钻进我的笼中,偷我辛苦得来的成果,做此下流不堪之事。   一瞬间,陈季便洞悉了这怪物的身份。这怪物,绝对不是山神,而是由山中灵树,猿猴的怨念所成的山魈精。   念及此,陈季一声怒喝,指着那笼中怪物说:“你这山魈精,枉我见你可怜,心中不忍,还想将你给放了,你竟然如此险恶,问我姓名,妄想在我放了你之后加害于我。   骂完之后,陈季不管山魈精的哀嚎,烧出一把火,狠狠的扔向捕虾用的笼子。   山魈精虽被大火烧死,可仍有一只手存留了下来。陈季见山魈精被烧死之后,还留下一只怪手,心想着这怪手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便又搬来稻草,生出一把火,准备将这残余的手臂给烧毁。   可是,怪就怪在,火可以燃起稻草,枯枝,可当触及枯手时,猛烈的大火瞬间就熄了。试多了几次之后,陈季见实无办法将其烧毁,就挖了一个大洞,将这手臂给埋了起来。   陈季却是不知,山魈精本就是树灵,山中六畜死后纠缠在一起的怨念,此时身躯被陈季毁了去,早已是怨上加怨。残留下的这只手臂,恰好聚集了山魈的毕生怨念,根本就不是凡火可以烧毁的。   在此事过后不久,上山的人时常见到一只怪手的影子。更有不少捕快,村民以及游玩的游客,被这支怪手残害致死,以至于小潭山在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变成了一座无人问津的禁山。而在这禁山之中,流传着一段山魈精和怪手的传说。   如今,见这怪手的模样,缺口处留着明显被大火烧过的痕迹,且手背上居然长着绒毛和树根,显然就是当年那山魈精被烧死后遗留下来的怪手。   不过,幸好我随身带着青松叔的华光法印。这山魈精由山中树灵,六畜生物的怨念所形成。在五行之中,为木。而华光大帝,是众位神灵中最霸道的火灵。   所以这华光法印的属性,却是和这山魈精天生相克。即便法印上的灵性无法比拟于山魈精,可这天生的克制,仍旧是山魈精的残手无法匹敌的。   将法印收起之后,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到了下午一点多了。而小常胜还在稻草铺上熟睡着。   或许,是应该把他给送下山去了,不然若是等到天黑之后,大家又无法下山,又得等到明天早上了。   况且,我又是来找黄精的,带着一个小孩在身上也诸多不便。   想到这,我走到小常胜的身旁,轻轻的推了一把。   “小常胜,醒醒,叔叔该送你下山了。” 第八十二章 缘分 命运   小常胜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醒来,睁开眼就是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叔叔,我饿了。”   我被他这睡眼稀松的萌样萌的心一软,下意识的便将送他回家的话题省略过去,赶紧从包袱中拿出了为数不多的糕点和矿泉水,全部塞到了他的手里头。   小常胜也是饿久了,拿起糕点就迫不及待的掰开了纸上的包装。不过这一次小常胜学乖了,记住了我的话,先喝了口水,再吃面包。   望着他虎头虎脑,大口嚼着糕点的可爱模样,我心中也是流过一丝莫名的触感,我相信不仅是我,这种感觉很多人都会有,看着小孩子,摸着它的头时,你的心头,会徜徉着一股暖暖而舒适的感觉。这和血缘并无关系,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天生的就能拉进彼此的距离。   唉,这孩子想来一定被吓怕了吧。先是和父母迷路了,接着又被山魈精的手追着跑了那么长时间,心里肯定很累了吧。   在心里幽幽叹息一声,我拿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往嘴里喝了一大口   “叔叔,你的背没事吧?这条疤痕好长好可怕呀!”满嘴都是糕点屑,小常胜却指着我的后背问起了我的伤势。   我笑了笑,和他说:“叔叔没事,只是昨天不小心被怪物抓了下,现在已经好了。”   小常胜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糕点放了下来,然后他托着腮帮子想了许久,问我:“叔叔,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虽然奇怪,但还是很诚实的摇头回答他说:“我们以前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呀!,救我你不怕你会死吗?救我你有钱拿吗?”小常胜盯着我,认真的问。   我瞬间则被他这个问题噎住了喉咙,一个屁点儿大的孩子,居然问我如此有哲理且现实的问题。   只是,为什么我会去救他呢?虽然这问题有点儿扯淡,可是当小常胜问出来之后,我却不由自主的想找出一个答案   或许,只是心中的热血使然,或许,是因为这孩子有那么一瞬间让我产生了想成家立业的想法。又或许……因为我是一个好人吧。   但是,我是一个好人吗?这个问题我也弄不清楚,也曾经很纠结,我只能说,我不是大奸大恶的坏人,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想了许久,答案没想出来,我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和一个屁点儿大的孩子纠结这问题,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最后,我笑了笑,摸着小常胜的头说了一句话。   “别想太多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这个答案,我想是身为道士的我能够给出的标准回答。   小常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半响之后,又迷茫的问我:“叔叔,缘分是什么呀。”   这一次,我没有打着马虎眼,而是尽量用最简单易懂的话,如实的回答他:“缘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一样东西,他看不到,摸不着,却时常让你感叹世间事的奇妙。”   看小常胜还是一脸的迷茫,我只得耸肩说:“就譬如叔叔跟你吧,能在这荒山破庙上遇着,就是缘分,叔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奋不顾身的救你,这一瞬间的感觉,让叔叔产生了冲动去替你当下了怪手的这一抓。但事后叔叔并不感到后悔,可是你若问叔叔为什么要救你,叔叔心里明明有千种答案,话到嘴边,叔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来想去,也只得想出了一句不知道。”   我在地上画着圆圈说:“这世界,就好像一个圈子。我们就活在这个圈子之中。有时候,我们会莫名其妙的遇上一个人,有时候,当大家成为了好朋友之后,偶尔间却哑然失笑。艹,我怎么会跟这夯货成为好哥们的!我特么的到底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这时候的你就会使劲的想,但不管你怎么想,却死也想不起来?”   “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头绪,但事后又顺理成章,里面的轨迹,没人能琢磨的透,或许,这就是命运,这就是缘分吧。”我怂着肩膀,叹息道。   事实上,缘分和命运这个问题真的在我的脑子里徘徊了许久,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什么是缘分,什么是命运,人真的要跟着自己的命运走吗?   干我们这行的人,最知命,但也最压抑。每一次,我们都希望超脱出预测出来的轨迹,都希望结果不同,可是到头来,我们发现,即使再不想承认,我们还是有意无意的照着这个轨迹走着。命运特么的就像个强奸犯,我们学易的就是一个婊子,只能躺下来,被命运狠狠的干。   可是,若说命运的轨迹不变,他却也会变。我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个人命势的变化,也曾经见到过有人以善化灾,用自己双手的努力,创造出了本不应有的未来。   于是乎,在几番纠缠之后,我发现自己越是想弄清楚其中的轨迹,就越陷越深,越容易走火入魔。以至于差点患了忧郁症的最后,我放弃了,老老实实的躺下来,享受命运的强暴。既然我搞不过你,那爷就躺着,老老实实的享受,你咬我呀?我就不惹你,你吹的我涨吗?   想到这,我不禁学那阿q精神,为自己“打败”了命运狠狠的放声大笑。   “叔叔,你是一个好人!”满脸糕屑的小常胜猛然爆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的笑声嘎然而止。   “咳咳……”我有些脸红,但还是恬不知耻的掩饰道:“这是个只要是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你就不要说了,免得别人说你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毫无疑问,胖子和范无常的厚脸皮功夫,我已掌握了几分火候。   时间就在闲聊中一点一点的流逝,小常胜这一次吃糕点的时间比上次慢了许多。或许是受过惊吓的关系,即使饿,他吃的速度也不快。   于是,我就跟他说:“小常胜,叔叔带你下山找妈妈吧!我们边走边吃。”   小常胜哦了一声,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了我后面。   将东西装进了旅行袋之后,我就背上袋子,准备将小常胜先送下山再说。   谁知道,小常胜却扯了扯我的衣脚,奶声奶气的说:“叔叔,其实,山上的妖怪不止这一个呢,我昨晚迷路的时候,还看到了另外一个。”   “哦,你说山上还有另外一只妖怪,他是什么样子的?”我放下了旅行袋,蹲下身子,疑惑的看着他   莫非这山魈精还有另外一只手的残肢留了下来?我这样疑惑的想,但不管如何,山上有要怪,还是及时的将他超度了好,以免留下来再次害人。   当然,我这次首要的目的只是寻药。先不说我现在失去了法力,就算我有法力在身,我也耗不起这时间,陈正和董玉敏还等着我去救呢、所以,就算有妖怪的话,我也只能等所有事处理完之后,再跟胖子一起上山。   我正疑惑着,小常胜却摸着脑袋,回忆着道:“那妖怪,它长的好像我妈妈炒菜用的姜耶,很香很香,我昨晚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很怕我,马上就钻进了土起来。”   “哈哈……小常胜你不是吹牛吧,先是遇上了山魈,现在居然还遇上了个妖怪……像炒菜用的姜……”   我张口便是一阵大笑,然而,下一瞬间,我似乎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卧槽……黄精长的不就跟姜差不多吗?”   我狠狠一拍生锈的脑袋,幡然醒悟 第八十三章 黄精   我紧紧地抓着小常胜的肩膀,过度激动使我止抑不住颤抖。   “小常胜,你是在哪儿见到过这黄精的?快点告诉叔叔,是在哪儿。”   我目光炙热的盯着小常胜稚嫩的脸庞,呼吸的速度加快,吐出的鼻息也越来越沉重。这时候的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停的在回旋,正哥有救了,大嫂终于有救了。   小常胜挠了挠小脑袋,仔细的回忆着,然后胖嘟嘟的小手往庙宇的门外一指   “就在后山那儿……”小常胜掰着手指,再度仔细的给我回忆了一遍见过黄精的地方。以及大概的方向   “好,你现在就带叔叔去!”当即,我背着旅行包,抱起小常胜,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跑了出去。   过于兴奋的我却未曾察觉,在我抱起小常胜时,他在那一瞬间露出的复杂眼神,有些委婉,有些凄凉。      “小常胜,到了吗?”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向怀中的小常胜问道   抱着小常胜,从破庙中出发,穿过一条长长的帘洞,又爬过了许多陡峭不平的小坡   小常胜指挥着我一路前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才发现小常胜说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远,简直就是在东西对立的两面。等到达他指着的那地方时,我才发现天已经逐渐的黑了。   “叔叔,就在前面不远的那儿!”小常胜伸出两根小指头,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前方不远处是一处瀑布,汹涌的流水从山顶上灌溉下来。为了旅行包和衣服不被打湿,我只能小心翼翼的在隔三差五的岩石上慢慢的跨过去。   当我跨过一处茂密的灌木丛时,紧接着眼前一亮,才发现这儿别有洞天。   是的,别有洞天,踏入这草地的瞬间,一股微风朝我扑鼻而来,夹杂着野草的芬芳。此时的我犹如深处于一处花草茂盛的桃源之中。这儿,除了有各种各样的野生药材之外,还有着许许多多鲜艳欲滴的小花儿。高大而挺拔的梧桐树,满山遍野的秋菊,芦苇摇曳多姿,一处小小的地方,似乎包容了世间的万物。   一切看着本不应生长在一起的花草植物,居然在这个地方欣欣向荣的并存着,且互相之间搭配的如此自然,无一丝违和之感。   只不过,让人觉得诧异的是,在这片茂盛的绿草地上,中间还遗留着一个真空地带,虽说这真空地带周围的野草也长得青翠欲滴,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可是,在中间这个点上,居然会有一株枯萎了的植物?   没错,这是一株枯萎了的植物,它的叶子好像芦苇,但是却毫无生机,不仅根茎上好像被太阳晒蔫了,就连边上的叶子也是无力的垂了下来。这株枯萎的植物有我的半个人高,和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   只不过,这株植物却让我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错觉。周围的植物,似乎是围绕着他生存的,奉它为王,仅仅的缠绕在它的周围。以最低才姿态,心悦诚服的臣服于它。   “额……小常胜,你说的就是这儿?”我挠挠头,不解的问身旁的小常胜道。虽说这儿的野生药物很多,可压根就没有黄精的影子呀?   难道,黄精躲起来了?我这样想着,可就在这时候,另一个问题也同时浮现出了我的脑海之中。   这儿离那破庙至少有两三公里的路程,大人步行尚觉得累,小常胜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脚力。   况且,一个小孩的记性绝不可能会有这么好,居然能够将这九曲十八弯的路程给记下来,并且还能准确无误的到达目的地。试问,就算是我自己,恐怕也没有这么好的记忆,走过一次之后,能将这路给记下来。更何况,小常胜遇见黄精时,是在晚上。   一瞬间,我全身汗毛竖起,吹拂而来的微风似乎变成了刺骨入肺的寒风,使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铺张开来。   难道……小常胜会是妖怪!   我悄悄的将华光法印放在身后,使劲着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不露出任何一丝紧张。再然后,我蹲下身子,两只眼睛紧盯着小常胜,严肃的问   “小常胜……”   “恩,”小常胜转过了头,和我对视着   “告诉叔叔,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的手心已经攥出了汗,甚至乎,我现在紧张的早已六神无主,禁不住在想,如果小常胜真是妖怪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叔叔……”小常胜忽然裂开嘴巴,朝我天真的展颜一笑。   “恩……”这纯真的笑容晃得我失神。   “下次,你别这么笨了?”小常胜勾了勾我的鼻子,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忽然转身而走。   “没有大黑狗的鼻子,就算是月圆的晚上,你也没办法找到我的。”慢慢走远的小常胜忽然转身,铜铃似的笑声传来、   “叔叔,你是一个好人!”走远的小常胜,很认真的朝我说道   在我几乎呆滞的注视下,小常胜的身体逐渐走远,随即,慢慢的没入了那株枯萎的植物之中。   “叔叔,你快一点,不然大猴子就要回来了!”,这句话,是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前最后给我留下的。   而在小常胜的身体融入了那株枯萎的植物之后,本已枯萎的泛黑的植物,居然重新展现出了勃勃的生机,叶子也渐渐的由灰黑色,变成了青翠欲滴的青色。   而在那根茎之下,显然有着一个巴掌大的“姜”这块姜神似一个小婴儿,虽是药物,却长出了人形,正是小常胜在破庙之中给我形容的那个妖怪。   当我慢慢的走近这株姜时,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在我身上流淌开来。在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我中毒之后没有死?明白了小常胜为什么在漆黑的夜里,都能清晰无误的看清山魈手的移动轨迹。   原来,他就是我要找的黄精,他就是那颗成灵黄精的灵。是他,用自己的精血救了我。   一定是这样的,否则那股血脉相连的暖流从何而来。   慢慢的靠近他,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此刻,我心中忽然涌生了一股很无力的感觉。明明我是要来抓黄精的,可是,当黄精近在眼前时,我却忍不住去下手了。   小常胜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那股暖流,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依旧在我身上流淌着。   “小常胜……呜呜!”等我的手即将触及他时,我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   没人懂我此刻的感受,我遇上了一个孩子。第一次遇见他时,我竟然有种成家立业的念头,他让我误以为我以后的孩子跟他一样。想起他那虎头虎脑,满脸糕屑的狼狈,我心头是那么的温暖。   在我生命垂危之时,又是他用自己的精血救活了我。   灵物不同于人,修为尚且不易,每一滴血,都要漫长的岁月才能弥补回来。我知道,他一定是耗费了精血救我,所以回归本体之后,他也无法说话了,更无法移动半步。   或许,他是不想动,是等着我把他的根心给挖下来。   只是,小常胜,你叫我如可下的去手。挖你的心,不就等于挖叔叔的心吗?   我颓然的跪在地上,赤红着眼睛,流着眼泪。每当我咬着牙,拿出小刀向小常胜靠近时,那颤抖的手,终究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董玉敏和陈正都等着我回去救,只要我取了黄精的根心回去,我就能救活两条人命。可是,你叫我如何下手,这所谓的黄精,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为了救人,我亲手剥夺了一条生命。试问我这样做真的对吗?我这样做,又与禽兽何异。   握刀的手,已然颤抖……那明晃晃的刀光,刺痛的,是我的心。 第八十二章 老猴现   手中的刀似有千斤重,快要触到小常胜的叶子时,手却无力的垂了下来。   终究无法下得去手……   “小常胜,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叔叔你就是黄精!现在到了这般田地,你叫叔叔我如何能够下得去手,真的伤了你,叔叔这辈子的良心又怎么能够安生”   我颓废的低着头,想止抑住流下的眼泪,却发现我的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绝提,无论我怎么捂,他终究如同绝提的潮水,在我指缝处溢了出来、   原来,在这世界上,真的有种东西叫缘分。明明相处了只有一天半天的时间,但彼此之间的感觉却像熟悉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明明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却有了一种如同父子般的血脉相连。   “那个孙子,竟敢觊觎爷爷的宝物……拿命来!”   正当我流着眼泪,脑子里做着天人交战时,耳旁却传来了一声长啸,惊的叶子纷纷掉落。   声音虽然苍老,却中气十足,在我愣神间,一团黑影迅速的从树上奔腾而来。   这声音……好熟悉!在这一刹那,我终于想起了我在哪听到过这类似的声音。   对了,在周宾的身上,那所谓的混猿大圣,说话的声调都是这样……   我才刚一想通时,声音的主人在几个攀爬间,显然已停在了我身前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上。   声音的主人的确是只猴子没错,而且还是一只异种猴子,浑身长着赤红的毛,双臂似有通臂猿般长,竟能口吐人言,站于树上对我怒目而视。   “怎么是你这小子!”猴子在树上停下来之后,看着我,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这更加让我确定,它就是那天周宾请来的混猿大圣,之前他已自爆过家门,出处便是这小潭山。我却没有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居然和他碰上了。   “好你的个小子,旧账未清,爷爷俺还没找你们算账,现在你居然亲自上了小潭山,还妄想偷走爷爷的宝物,你这小子,当真是胆大。”赤猴子在树上气愤的挤眉弄眼,挠耳弄鼻。   这是猴子的习性,言行举止都是这个鸟样,如果要在动物界里找出一个多动症病人,猴子称第二,绝对没人称第一。   只是,眼前这只猴子可不是动物园里的那些猴子这么简单,他已修出了灵窍,和野仙无异。他的法力有多深,凭表面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看他的目的,显然就是奔小常胜而来。   如若是平时,我法力尚在的话,和他还要一拼之力。只是现在我法力消失,仅靠一个法印,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分庭抗礼。   念及此,我深呼吸一口气,急中生智,不由自主的想出了一法。   “哈哈,你这老猴精,我总算找着你了。”我忽然哈哈大笑,在他愣神的瞬间,我语气猛的变冷,指着他大喝道:“你可还记得被你僮身的弟子,我告诉你,在你离开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你这老猴精,上天念你修行不易,送了你一线生机。你却不知珍惜,偏得为非作歹。小爷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跟我兄弟,还有我师傅,我兄弟的师傅上山来寻你的。”   为了加深底气,让这老猴子投鼠忌器,我翻手便掏出了法印,像模像样的掐了个法指。指着他再次冷声喝道:“我告诉你,我已经通知了我兄弟和两位师傅。他们马上就会赶到这里来,你这老猴精要么乖乖的束手就擒,要么就被我们打的魂飞魄散……我那兄弟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向你保证,我两位师傅的本事比我兄弟厉害的多……绝对不会玩死你!”   说到最后时,我望着他嘿嘿的冷笑,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其实,我背在身后的手掌已经攥出了满满的冷汗。我这一招,其实是为了狐假虎威吓退他。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我如何不知道这猴子的来历。但凡灵物诞生之处,必有异兽守护。若是有人敢染指这灵物,守护的异兽就会立即将入侵者给无情的干掉。只是,这些异兽绝对不是灵物的保镖。   它们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等灵物成熟的那刻,摘下来吞服,给自己增强修为。在灵物未成熟之时,它们是灵物最忠诚的伙伴,赶跑一切伤害灵物的入侵者。可是当灵物成熟之后,它们便会立即翻脸不认人,从最忠诚的伙伴,变成最无情的屠夫。   小常胜为什么要丢弃本体逃走?我之前不明白,但看到这老猴的瞬间,我却有些懂了。伴生的异兽对灵物有着无比敏感的嗅觉,无论逃到哪里,异兽都能找到它隐藏的地方。唯一一个办法,就是灵体脱离,丢弃本体逃走。   只是,即便是丢弃本体脱离,灵也跑不远,先天的限制导致灵不能和本体超过太远的距离。毕竟所谓的灵,也是靠本体吸收日月精华而存活的。   我想,小常胜应该是想以声东击西之计引开这猴子。待这猴子满山遍野的寻找自己时,再借此机会回到本体之中,在月圆之夜进行蜕变。   只不过,遇见了我,这也成为了小常胜始料未及的变数。   现在这一刻,我似乎回到了昨晚初次遇见山魈时的情景,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得保护好小常胜,绝对不能让他落入这老猿猴的手中、   在我针对性的朝这老猴子恐吓一番之后,老猴子也犹豫了,特别是他听到我最后一句话时,似乎想起了鬼门十三针的可怕之处,连带着身上的红毛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两下。   似乎挣扎了许久,这野猴子先是咬牙切齿,接着眼神中闪过极度的挣扎。虽然我很紧张,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猴子的表情,真尼玛的丰富,比人丰富多了,绝对可以去当临时演员了。   如果出一本猴子的自我修养,我估摸着绝对会在出版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各大书店,定然又是翻天覆地的一番动荡。   我看到它攥紧的拳头缓缓的松开,心里不自禁暗暗松了口气,以为它终于要放弃了。   谁知道,这老猴子竟然叹了口气,很人性化,很心痛的说:“罢了罢了,本想着等它成熟后再摘的,如今看来,俺猴爷爷便是等不到那一刻了,罢了罢了,既然如此……”   老猴的话,不仅没有使我放松警惕,反而让我心中猛然一紧。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想等小常胜成灵了,而是准备在现在将小常胜给抢下来吃了。宁可损失一株成灵的灵药,也绝对不便宜别人。   接下来,老猴用行动证明了我的话。它拉着一根树垭,双腿用力,腾空跃起,嘴里爆发出呔的一声怒喝。赤目睁得斗大,朝着我身后的小常胜狠狠飞来。   决不能让它碰到小常胜!我狠狠的一咬牙,纵身一跳,将手中的华光法印朝他扔了过去。我只奢望,凭借着华光法印上的法力,能够把这老猴子给打下来。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老猴子的身手竟然如斯敏捷。飞扑到半空之中,他居然能够拉着藤蔓,硬生生的扭转了方向,向后晃着后退。   再避过了发光法印之后,两只毛茸茸的大腿一瞪身后的大树,瞬间发力,又朝着小常胜飞扑了过来。   “完了……”老猴子的速度极快,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凌空飞到了我头顶之上,它那狰狞的爪子朝着小常胜的方向抓去,抬头间,我已经能看清楚他脸上那狰狞的表情。   我的心如坠冰窟,一片冰凉。 第八十四章 葫芦老者   “福生无量天尊……”   千钧一发之际,树林的深处传来了一声悠悠道偈,声音飘渺无踪,似是深山远处,无迹可寻。但又似犹在眼前,声声入耳。   更令人为之诧异的是,这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混猿大圣,居然砰的一声,诡异的从天上掉了下来,震的遍地灰尘震荡。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肯回头,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声音缓缓从树林的传来,带有一股无法形容的魔力,让整个天地似乎都陷入了一阵清明而静谧的安宁之中。   一个老者缓缓的从树林的深处走了出来,他的步伐很慢,一走一动,都带着闲庭散步似的随和。衣着破损而普通,腰间陪着一个酒葫芦,口中诵的,正是张三丰的丹词。   “无根树,花正孤,借问阴阳得类无,雌鸡卵,难抱雏,背了阴阳造化炉。女子无夫为怨女,男子无妻是旷夫。叹迷途,太模糊;静坐孤修气转枯。”   老者不急不忙,缓缓诵词,随着他步子的靠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他诵词的声音带着一股透彻心扉,直达天灵的魔力,使我的心,蔓延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是焦虑,是急躁……到最后慢慢的平和。灵台处一片清明,身心像是被洗涤了一遍似的。   等热火逐渐褪去,心神皆步入平静时,我缓缓的张开了眼睛。而就在这时,我竟然发现我的双手居然重新有了气感……   不仅如此,之前那嚣张的不可一世的红毛猴子,混猿大圣。此时居然乖乖的匍匐在地上,犹如邻家的小宝宝,再没有了一丝盛气凌人的气焰。   曾听闻,圣人讲道,仅手捧一卷经书,口诵经文,便是仙乐阵阵,闻声之六畜,无不灵窍顿开,听道之生灵,无不洗精伐髓。   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但眼前出来的这个老者,显然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仅仅以一首丹词,就让我重焕新生,并且还洗去了混猿大圣身上的戾气。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心境到了一种常人无法触及的境界。他吃饭,睡觉,说话,讲经,都全然已融入了道之中。   或许,这个老者就是这些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他走近我的身边时,我这才留意的起,这老者居然是个地中海(半秃子),而且他不穿道袍,不着冠巾,只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并且,他的身上还透着一股浓浓的酒味,从这随身佩戴的葫芦便可看出,眼前这老者绝对是个贪杯之人。   他走到我的身前,看了看我手中的刀子,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常胜。   他这眼神让我心中一紧,莫不是,这老者也贪图小常胜的本体?   我心里暗暗的捉急,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无力的感觉。如果说混猿大圣是只猛虎,而我还能放手一搏的话。那这老者就是九天中的巨龙,让我根本生不起一丝反抗的感觉。   “唉……”忽然间,破衣老者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常胜那光泽不算鲜艳的叶子   “天衍大道四十九,独留一线生机。万物生长,皆有定时,这是你的缘,也是你的劫呀?”   老者对着小常胜幽幽的叹息着,他的年纪看起来很老迈,那浑浊的眼镜也看不出半点儿光彩,唯独是他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沧桑。   对着小常胜再三稽首之后,他在小常胜的身边缓缓坐下,之后,他居然旁若无人得诵念起了经文。   “以无明灭故,心无有起;以无起故,境界随灭;以因缘俱灭故,心相皆尽,名得涅盘。”随着经文最后一句落下,小常胜的根茎似乎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叶子上绿色斐然,鲜翠欲滴。   小常胜摇曳着叶子,像是在朝着这老者点头示意。   直到这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原来这老者根本就不是在打小常胜的主意,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算救下小常胜,并无加害于他的意思。   “一切劫,皆由缘生,一切缘,皆应劫而生,望你经此一役之后,大彻大悟间,早日触到那玄妙之门。……好好修行!老朽我先在你身上取一物去了。”言罢,老者弯下身子,从小常胜的根茎处,取走了……两缕根须。   将这两缕根须收进盒子之后,老者朝我微微一笑,似是洞悉了我内心中的担心,   老者笑道:“此黄精乃是风水福地的孕育之物,受天道之怜悯而生。他能与你相遇,与你经此一劫,也是你俩冥冥之间注定的缘分。只是他为了躲避这异兽的追铺,灵与体被迫分离,残喘时日多时,又用精血替你洗精伐髓,早已是心神受损,如今的它,却是要再修炼些时日,方能再度孕育出灵智。”   说到这儿,老者似乎渴了,掏出腰间佩戴着的木葫芦,咕噜的大喝了一口酒,背手而立道:“前尘往事犹云烟,一饮一啄谓之玄,此生经年已寂灭,涅槃伊此亦是缘。”   老者的诗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我明白他是再说给我听的,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我,这是冥冥间注定的缘,小常胜注定与我相遇,也注定了要与我成就一段因果,这是我俩彼此的缘,也是小常胜的劫。   经此打劫之后,小常胜只能重头修行,待他重新修出灵智时,他会如同初生的婴儿般,没有了前尘往事的记忆,也永远不会记得我。   我悠悠的叹息一声,在小常胜的身边蹲了下来。摸着他那鲜翠欲滴的叶子,看着叶子底下那犹如小人儿的身躯。   心头,却被说不出的苦涩慢慢的填满。   我知道,那个在我面前缠着我叫叔叔,大口大口吃着糕点,弄得全嘴都是面包屑的小孩已经不见了。   无论现在,以后,我都永远遇不到他了,他也不会记得我,不会记得,有一个曾经错将他当成自己儿子的叔叔。   和他的相遇,真的犹如一场梦,梦里,花落,花开,消逝的飞快。最后的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缅怀的眷恋,和那点儿不愿舍去的回忆。   “小常胜,不管你以后记不得记得我,叔叔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叔叔也希望,以后的孩子,能够像你一样可爱,像你一样善良。”   我终究抹去了眼角的那滴泪,或许,我应该为小常胜有一个新的开始而感到开心。又或许,我应该为它能够涅槃重生而感到欣喜。只是,为什么我会如此失落,为什么我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割去了一般。   “人为草木,孰能无情!”老者的一声悠悠叹息,彻底的道明了我复杂的心情。   而就在这时,我转过身,看到这老者蹲下身子,用枯老的双手缓缓的抚摸着混猿大圣身上的绒毛。   他望着混猿大圣轻叹道:“你本是天生异种,伴随灵物而生,只因你无人教导,落得个桀桀难训的脾性。你若愿随我回那七星洞天修习大道,便爬到我肩膀之上。若不愿,你可自行离去,只愿你好好珍惜上天给你遗留的一线生机,莫要在持着性子惹生祸端才是。”   “吱呀……”不用片刻的时间,混猿大圣直接爬上了老者的肩膀,乖巧的坐在老者的肩膀之上。   “好,好好……”老者乐的开怀大笑,他抚摸着混猿大圣的脑袋,溺爱的说:“你本是猴类,行时又如奔雷,啸时又若雷霆。我给你取一谐音姓“候”,字,就取雷字,你看如何。”   未等混猿大圣做声,老者甚是满意的拍了拍手,瞬间敲板道:“好,从今以后,你就叫候雷了。”   而我,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嘴角抽搐。 第八十六章 老者赠药   老者哈哈大笑完毕后,一拂衣袖,竟打算扬长而去。   “前辈,求你救命!”千钧一发之际,我朝着老者的方向跪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实力恐怖的老者叫什么名字,但在他的谈吐和气质之间,心里却有个念头在重复着   这老者……一定和武当山有关系。   他从出现到现在,口中诵着的,是武当派开派祖师张三丰的《无根树》,虽然他长的貌不惊人,但给人的感觉却犹如融入了大自然中,一行一止皆犹如一阵清风,如斯自然。   这老者定然是个太极高手。而太极的出处正是武当山,结合无根树这个因素,我猜测这老人家定然和武当山有很深的联系,或者,他就是出自武当山。   老者见我跪倒,微微一笑,颔首问我:“你想向我求三颗八宝绽?”   直言不讳的询问让我瞬间一愣,   很快,我心中就被喜悦所替代,老者既然敢这么问我,那他的手中一定有紫金绽。只是这老人家好生厉害,身处于局外,居然洞悉了一切因果,即使不问,他也知道我想问些什么,说些什么。   想到这儿,我心中一肃,朝他点头应道“:“正是……小子有两位朋友危在旦夕,另外一位要紫金绽洗精伐髓才可活命,求前辈您……”   我话未说完,老者缺抚须哈哈大笑,被这笑声打断,我自然很是疑惑。可是没过多久,老者居然笑着和我说:“你所求之物,早已在你怀中,又何须向我讨借呢?”   在我怀中,这什么意思?疑惑的我下意识的将手放进了衣服里。就在这时候,胸口那儿好像有块长方形的硬物,我一愣,立即将手放进了外套的内袋里。   紧接着,我居然在我外衣的内袋中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硬盒子,这盒子是紫檀木,盒面的纹路也很古朴,在坛子里头,有三个正方形的小盒子,我打开这三个小盒子一看,却是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三个小盒子里头各自放着一颗呈紫红色的药丸,药丸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清香,我却是认得这种味道,和小常胜身上的味道很是相似。   一刹那,我终于明白了这三颗丹药名曰何物,百分百就是传说中的道家灵丹,八宝紫金绽。   这一刻,我心头狂喜,回过神之后,我立即准备朝着那老者磕头道谢,可是,在我抬起头的瞬间,却发现老头已经渐渐走远,   明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却走到了离我三米之远的前方。   “一劫成佛亦成魔,由心而定,唯念而生,唉……!。”老者的声音从远处幽幽传来,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楞了半响之后,回过神的我忙抬起头,朝着离去的他追问道:“请问前辈法号,仙府何处,晚辈救了朋友之后好去谢恩。”   老者在前辈摆摆手,头也不回道:“屏岭山上结青松,啸椒放歌一老翁。”   这句诗弄得我模模糊糊,不知所以。   而这时,老者竟回过身,站在不远处,顿了半响后,又指着自己问我道:“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   我的头像捣蒜似的连连点了好几遍、   “我也不知道“老者一摊手,很诚实的大道   “额……”   我瞬间愕然,要不是之前经历过这一幕,我估摸着我绝对像普通人想的一样,以为这老者会是个神经病,不然怎么会奇怪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在我愣神时,老者缓缓伸出三只手指,自个儿掰着手指叹息:“其实有三个问题,一直索绕在我的心头,我也一直在问自己。   “哦,“我好奇了,伸长了脖子,连这般大能都能难住的问题,这问题该有多难呀   老者沉吟片刻,缓缓道“这三个问题就是,我是谁,我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我“……”   自言自语完之后,老者彻底的忽略了我,自个儿掰着手指沉思而去,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了在思考人生的哲学家。   ……   老者走后许久,我独呆坐在无人的山头仍旧回不过神,凌乱于风中……   高人就是高人,说话的模式都不像正常人。   ……   在无人的山头站着,呆呆的望了小常胜许久,我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真如那老者所说,这过眼云烟的缘分,只不过是小常胜修行路上的一段因果而已。   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小常胜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   “你已经重新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你要好好修炼,做一个好的精灵!加油,小常胜”我在心里朝着小常胜的方向默默念道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要简单的多,折返的路程几乎比来时快了一个多小时。   我不敢迟疑,中途也没有任何的停留,捧着紫金绽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医院。   然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胖子看到我回来,那些许消瘦的脸上仍旧不见任何喜色,甚至说,没有任何波动,仍旧忧心忡忡。   我当即就吓了一大跳,以为莲花灯的花瓣已经燃烧殆尽了,谁知道胖子却是叹了口气说:“莲花灯的灯芯已经掉了四瓣,而且随着时间的拖延,我爸的压力越来越大,恐怕顶多也只能拖延三天了。”   “三天的时间,怎么够我们炼制出八宝紫金绽这样的灵药呀!”胖子无力的叹息道,脸上一片死灰之色。   “额……短短几天内,的确无法炼制出八宝紫金绽。但是,我若说我手上有现成的紫金绽,你信不信。”我凑过胖子的耳边,故弄玄虚道。   胖子浑身一震,望着我狐疑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快点拿过去吧,别让青松叔等急了。”我从怀中掏出了紫檀盒,递给了胖子,催促着他赶紧带进去病房里面。   胖子的脸上一片迷茫,他张大着嘴巴,还想问我些什么,但就是这样硬生生的被我推进了病房之中。   由于病房内布置了华光教的阵法,除却胖子之外,其他人进去都有些许麻烦,所以,我截然了当的将紫金绽交给了胖子,将他推了进去。   约莫是十分钟后,胖子拿着紫檀木盒出来了,我看着他拿着盒子出来,以为丹药没用,不由心生疑惑。   难不成,这老者给我的紫金绽是假的?   忽然间,捧着盒子的胖子哈哈大笑,随后,居然兴奋的抓着我的手臂,喜悦的大叫:“太好了,正哥有救了,嫂子有救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   未到半响,胖子的大笑声嘎然而止,随即又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我两下,摇晃着空盒子,疑惑的朝我问道:“这紫金绽?你是怎么得到的,就算你中了彩票,可紫金绽这种丹药千金难求,有钱也不可能卖到呀。”   我本想着吊吊死胖子的胃口,可胖子这人有个坏毛病,要是你吊他胃口,他马上就抓着你的肩膀使劲的摇,一边摇,还一边娇嗔着道:“说嘛,说嘛。”   先别说这力道我受不了,就算我身体承受的了,心灵也承受不住他这恶心人的语气。于是乎,没个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投降了,一五一十的,将从上山,到遇见这老者的过程给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胖子一拍大腿,大呼精彩,随后,他摸着下巴,好奇的问我:“你知不知道,这给你紫金绽的老头是谁?妈的,这么大方,能够一下子拿出三颗紫金绽,这样的牛人就是一宝库,不拉近下距离,去蹭蹭宝气,实在是对不起我老王家的列祖列宗!”   胖子虽然一脸正经的问我,可那猥琐的语气,充分说明了他那龌龊的小心思……   如果是平时,我可能还会笑骂他一两句,可是现在,我却骂不出来。因为,他问的,也是我所疑惑的。   我也在好奇着这老者的身份。   他给我的感觉太恐怖,神乎其神的手段,从一出现,似乎就洞悉了所有的因果,就连八宝紫金绽,也事先塞进了我的怀中。   这样的人,绝不会是泛泛无名之辈。   可是,想了好久,我的记忆力都没有类似于这号人物的印象。   最后,我只能摇摇头跟胖子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来自何处。但是在他离开之前,我曾经问过他者问题。而他,只是给我留下了半首不算诗的诗。”   “诗,他留下了啥诗?”胖子好奇的盯着我   “屏岭山上结青松,啸椒放歌一老翁。”我将老者最后的话给说了一遍。   胖子听了之后,也跟着我喃喃自语了好几遍:“屏岭……青松!”   我隐约的听到胖子重复着这些词语   片刻后,胖子站起身,来来回回的踱着步,一边走着,还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是他?”   看他的模样,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于是,我便推了他一把,好奇的问:“你说的他是谁?你知道这老人家的身份了吗?”   胖子并没有答我,而是沉思着从我手里再次拿过了那原本放着紫金绽的檀木盒。   拿过檀木盒之后,胖子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似乎是想在盒子身上找着些什么,忽然间,他就这么静止了,然后目光炙热的盯着盒子,双手不受控制,微微的颤抖着。   “真的是他!”胸膛如波浪状般起伏,证明胖子老人家很激动,非常激动。 第八十七章 七星洞天   胖子胸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看的出来,   我不由大惊道:“这地中海的老头,来历当真有那么深不可测吗?居然让你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胖子收起了往日的那丝嘻哈,神情肃穆的否决我:“我并非是震惊他的来历,而是敬佩他的功德。如今道教,若说谁能够让我衷心敬佩的,他就是其中一人之一。”   “呃……”我愕然的问:“那他到底是谁,又到底干了啥惊天动地之事?居然能让你如此佩服!”   胖子没有回答我,只是将装着紫金绽的盒子递了过来,胖子说,答案就在这个盒子底下。   盒子底下有三个细小的篆体字,也亏得胖子的眼力,否则一般人还真的很难找到这行小字   只是,盒子底下的这行篆体我看不懂,对于繁体古字,我向来就是个白痴。   最后,终究还是胖子揭开了谜底。   “武当道人……陈元名(化名)”胖子神情严肃,一字一眼的说道。与之同时,胖子日渐消瘦的脸庞上涌现起了一丝潮红之色,眼神中也满是崇敬之色。   武当道人陈元名,当今道教的著名人物之一,无论道教,法教中人,对他都心存崇敬。让人崇敬他的,并非是他的辈分有多高,也并非是他出身于千年传承之地的武当。   而是他那份,走千里,历红尘,排除千辛万苦的弘道之心。若说陈元名,就不得不说起如今潮汕地区最为宏大的道观,七星洞天。   七星洞天,又名七星观,位于高埔横屏岭山岳,是潮州地区最大的道教建筑。公元260年。天师葛洪,赤松子黄初平等仙长们寻龙采药栖身于此。公元1778年,先贤王达成、王姑等续缘扩建,侍奉慈航天尊等神。待到中国解放之时,仅仅剩下残碑破瓦。   之后,武当道人陈元名,追仙寻道于此处。在这荒凉之地结草为庐,遍历十余年的时间,广结善信,化善缘。在此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以及各方善信,道友的协助下,终于成就了潮州地区最大的道教建筑,如今的胜地,天南合武当,七星洞天。   在七星洞天之内,可见文昌,慈航,灵宫等等的几位尊神的殿阁,而在道庭之中,时常可见一半秃道人,拿着扫帚,站于门庭之外,静扫落叶。   此道人,就是七星洞天的开创者之一,武当道人陈元名。自洞天建成之后,成为了潮州地区最大的道教建筑,来往诚拜的各方善信络绎不绝,前来此挂单的道教中人更是数不胜数。   此后,陈元名并未成为洞天掌教,而是甘于做洞天之内的一方闲人。   就如胖子所说,在如今这个年代,法力高深者,并非没有,坐响虚名者,比比皆是。但真真正正如陈元明般的苦道人,却甚是少有。   自古以来,虽道说无为,可活在当今这个俗世,却不是谁都能真真正正的做到自然无为。因此,不管各大道教,或在民间法教。表里和气,暗地里明争暗斗的却绝不会少。   当然,这个现象并非指道家,即便是佛家,也不在少数。   然而,无论是明争暗斗也好,或是桀桀难驯之辈。说起陈元名这个名字,无人不竖起一个大拇指,无人不由心的赞叹一声。   花费了半生时间,成就了南合七星洞天,开创了洞天之府教化世人,此功德,何人能比?此历程,何尝又不是千辛万苦。这样的人,谁不钦敬,谁又敢诋毁半句不是。   当知道这地中海老者的身份之后,我也是震惊的久久无法回过神。当然,胖子更恨,因为我即便相处的时间不长,也着着实实是见到了陈道长。   而胖子,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摸着。不知道用文雅一点的词语形容,算不算得是错肩而过。   直到这时,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诗的含义。“屏岭山上依青松,啸椒放歌一老翁”这七星洞天,不就是在潮汕的屏岭山上吗?   “算了,一切因缘而定,因缘而生。想来也是我福气还不够,所以未能见到这般高人一面。”话到最后,胖子也看开了。   “嘿嘿,如果有缘,大家一定会再次遇到的!”我笑了笑道   接着,我俩就这样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静静的等着青松叔出来。   为陈正董玉敏避死之法太过凶险,所以青松叔并没有让我和胖子参与在其中。哪怕是寻回了八宝紫金绽,青松叔仍旧不让我们贸然涉险。因为……避死之术,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结果如何。   元邱在上午的时候出去了,至于说出去的原因,却是因为小胖的肚子饿了。小胖和胖子,前世就是一个过路冤家。千万别指望他们能够好好相处。   因此,买香油蜡烛供奉小胖的事,就落在了元邱身上。   流逝的时间里,胖子告诉了我慕容佳佳的近况。   我走了之后,胖子按照我的嘱咐,召集了众多东陵的门生,给慕容佳佳上香祭拜。   在无数香火的供养下,慕容佳佳的伤势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了。   听到这,我终于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心里头,对慕容佳佳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算久,但心里对她的紧张程度,绝不亚于小胖和胖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相识不久的鬼灵产生这种感觉。   或许,这就是缘分,一切看似毫无头绪,但发生之后又觉得顺理成章。   甩了甩头,我将这杂乱的情绪甩出了九霄云外,静心的在椅子上坐着。   时间缓缓的流逝,病房内就这样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眼看着天都黑了,而我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就跟胖子说了声,然后跑出医院,在街上溜达着,找些东西填饱肚子。   “待会儿,你把电话也带上吧,万一又事的话也能找的着你”胖子递过了他原来用着的大哥大。   我说声好,顺手接了过来,然后向医院外走了出去。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跑多了些路,回到了那家买驴血的食肆。此行的目的,除了吃饭之外,也是为了向这老板道谢。   虽然在寻黄精的过程中,驴血绳只是个摆设,但这老板的热心,却让我免去了诸多麻烦。   于是虎,我从街头的医院,跑到了隔壁家的驴肉山庄。   在进去的时候,还是第一次那个服务员招待了我,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微笑着问我:“先生,你又来买生驴血吗?”   这句话弄得坐在食肆内的客人纷纷引目,最后我只好哭笑不得的和她说:“我来吃饭,顺便来谢谢老板。”   然而,让我遗憾的是,食肆的老板外出了,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未能亲自道谢,这在我心中未免是一份遗憾。   我在位于窗口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点了几道菜来打火锅,然而这火锅还没打到一半,胖子就来电话了。   我按着接听键一接,胖子着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海生,你在哪儿,出事了。”胖子的声音无比着急。   我心中一紧,以为正哥又出了什么岔子。   不料胖子却着急的说:“你还记得赵奶奶和诗诗吗?是她们出事了,你的令旗放在袋子里,红奶奶跟着令旗的气息回来了,不仅是这样,她身上还受了很重的伤,我现在正准备赶过去……嘟嘟”   忽然间,大哥大直接断线,我低头一看,妈的,居然没电了。   听到赵奶奶那边出事了,我当即也不敢迟疑,急忙朝服务员一招手   “买单”   与之同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惊呼声   “海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回头一看,却不由惊讶的咦了一声。   这声音的主人,居然是消逝多时的陈默。   自从范无常被送进医院之后,陈默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听元邱说,她是回了警局。   我却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而且陈默似乎消瘦了许多,红肿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好生生的一个玉人,竟然消瘦如斯,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心理又承受了什么压力。   我正想着时,陈默却朝我轻轻走了过来。   “他还好吗?”憔悴的陈默朝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半响之后,我终于恍然大悟,那个他?应该指的就是胖子。   “我能坐这吗?”陈默展颜一笑,笑容上却难掩疲惫之色,柔弱的表情很难令人拒绝。   我下意识的点头,连续说两声可以,可是猛得一下,我又忽然想起我还有事来着。   于是乎,我连忙跳起来,朝着陈默摆手说:“下次吧,这次我还有急事,下次我们再一起聚聚。”   谁知道我话刚说完,陈默却自艾自怨着说:“我就知道,你们不想见到我!就连让我倾诉的机会都不给我”   与之同时,她的嘴角处划起了一丝自嘲的微笑,像是在嘲笑着自己自作多情。   “算了,我走吧!”陈默准备起身。   “等会儿,”陈默临走之际,我却拦住了她。   “你说吧!”我再次坐了下来,朝坐在桌子另一头的陈默说道 第八十八章 小胖要上我的身   “杠,杠……”在我刚向陈默招手,致意他继续说下去时,耳朵旁却传来了小胖熟悉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脸上不由一喜,只见小胖居然从玻璃外穿了进来,飞扑到我的身旁就是一阵熊抱。   紧接着,手上大袋小袋的装满了香油蜡烛的元邱也一脸疑惑的走了进来。   元邱忽然间出现,陈默也只好中断,站起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看到元邱进来之后,我连忙起身,朝陈默道了声:“稍等片刻。”   之后便跑到元邱的耳边嘱咐了几句。   这说的,自然是和赵奶奶的事情有关。   虽说一时半会赶不回去,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跟元邱给说了一遍。让元邱迅速赶去赵奶奶那儿,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   赵奶奶那儿虽然出了些许事,但我料想以胖子那恢复的七七八八的法力,绝对应该处理的来。   所以,即使我虽然着急,但倒不是太担心。元邱走了之后,我便继续坐会椅子上,静静的听着陈默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之所以选择重新坐下,是因为我好奇。是的,自从认识陈默以来,我内心的深处一直存在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指的不是我和她,而是她和胖子。命运安排着陈默和胖子几番相遇,且每一次相遇时,总会搞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出来。第一次,胖子抱住了陈默,第二次,胖子更是亲了陈默。第三次……我几乎都快觉得上天是在把他们两个当猴耍。   而且更让我诧异的是,这两位主人公发展的速度过于迅猛。尤其是陈默对于胖子的情愫,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照理想,即便是发生了几桩较为无法理解的遭遇,可陈默给我的感觉却实在是怪异。好像不要钱硬贴上去给胖子似的……一个女孩子家,哪怕是坠落爱河,也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表现才是。   这一次与陈默的偶遇,从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之中,我百分之一百断定她想跟我说的,一定和王大胖有关。   于是乎,我选择按耐住着急的心情,先坐下来,听听这陈默想和我说些什么。   “或许你觉得无法置信,但这真的就是事实,你知道吗……”   我坐下来之后,陈默喝了杯水,缓缓和阐述道   “在没有遇到他之前,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在这个梦里头,只有一个我看不清楚的男人,那个男人就如一道黑影,总会在特定的日子出现在我的梦中……但自从,那一晚他出现之后,这个男人便没有再在我的梦里出现过。”   陈默的话弄得我半响摸不着头脑,但是,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应该是将出现在梦里的那个男人跟胖子联系在了一起。朝思暮想之下,所以自动产生了另类的情愫。   但至于这个梦,和胖子他老人家有没有关联,我却是不敢妄下结论了。   “后来,我找神婆问过,神婆说,他是我前世的……”说到这儿,陈默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额,怀疑他是啥?你前世的老公吗?”我几乎就是顺着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我才恨不得狠狠刮自己两耳光……自己这,不是有事没事找抽吗?   “嗯……”陈默的脸上涌现的那股红晕,从脖子处一直蔓延到了脸上,声音细不可闻。   这表现,充分说明了一个小女生的羞涩。   “杠,杠……”一旁的小胖似乎听懂了整个过程,兴奋的直拍手掌。   “杠什么杠,大人说话,你一小孩子偷听个毛?”我装模作样的瞪着小胖,恐吓道。与之同时,我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阵郁闷。话说这小胖到底是被谁带坏的。其他的话听不懂,反倒是有关于感情的事儿他倒是十分敏感。上一回,在公园里直接拆开了一对情侣,这一会,居然能够听懂陈默和胖子这乱七八糟的纠缠是非。   “杠……杠!”小胖掰着手指,委屈的低下了头   而这时候,陈默居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语气急促的问我:“海生,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就看一下,看看我和他前世是不是真的有一段缘分。”   陈默的话让我好一阵纠结,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说是?这未免太扯淡,毕竟他们的前世我看不到。如果说不是,这未免也会使陈默伤心欲绝。   想来想去,我还是果断的摇了摇头,反问陈默道:“你难道不怀疑那神婆就是在骗你的钱吗?这一行的人,通常都是指风说风,听雨说雨的,你怎么确定她说的就是真的!”   在陈默张了张嘴巴,准备说话时,我又一摆手,直接打断了她。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你觉得胖子真的会接受你吗?他喜欢的是谁,你也有眼看的。”   虽然很绝情,但这也是为了让她不要陷得太深。即使我之前曾经有过撮合她和胖子的愿想。可自从我看到胖子用身体为司丽晶挡剑的那刻起,我便已知道,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司丽晶在胖子心中的地位。   陈默也黯然的叹了口气:“是呀,他能够用生命去替她挡剑。试问,有谁能够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呢……只是。”   顿了顿,陈默脸带几分不甘,几分哀求的看着我:“只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很想很想知道,我们前生是不是真的有过一段缘分。”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一个最标准的答案。   “没有,绝对没有!”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这是我第一次撒谎。当然,我想这也算不得撒谎,毕竟她们前世有没有缘分的事,谁也不清楚。我只是从替两者最好的角度出发,告诉了陈默一个答案。即使这是谎言,那也是善意的谎言、   在我非常肯定的否决了之后,陈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的犹豫,但又带着几分释然。   “是这样子的吗?真的是这样子吗?”陈默在喃喃自语着。   而这时候,站在我一旁的小胖忽然间又杠杠杠的跳个不停。我扭头一看,只见小胖攥着小拳头,身体前倾,对我怒目而视。这模样,好像要把我生吃了一样。   “卧槽,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错了吗,还有,我是你的主人耶,你这又是什么态度!”我心里默默吐槽着,心想着回去之后,要不要狠狠的揍他一顿屁股。好让他知道主次之分。   可我心里的郁闷还没吐槽完,小胖却忽然间以迅雷不及的态度朝我冲了过来。   “卧槽,你这是干啥,准备弑主吗?”我吓了一跳,几乎就是本能反应般跳起   然而,小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在我还没回过神时,它居然直接融入了我的身体里。   紧接着,我的身体传来了一阵阵不受控制的酥麻感,瘫倒在椅子之上,与之同时,我似乎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开始不受控制,想昏睡过去。   意识模糊之前,我隐约听到陈默转身离开的声音,和她留下的几句话。   “谢谢你,我走了,我想静静,明天我就辞职,离开澳门,到别的地方去走走。我想,终有一天,我会相通的。”   这是陈默走之前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然而,现在的我却实在是提不起劲去跟她说句再见。   除了因为身体无力之外,更是因为,我模糊的记忆里记起了一件事情。   我隐约记得,阴山派中似乎有这门秘法,召唤将魂附在主人身上,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将魂,就跟僮身请神差不多。只不过,将魂是道士的本命之主,所以即便是身体超负荷般承载,主人本身所受的伤害也远远比一般的僮身法要轻得多。   自从小胖成为我的将灵之后,我也尝试过这门秘法。尝试的结果让我感到很坑爹,因为小胖连鬼都怕,上身之后更是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试验十次,更是有九次都无法请得动他的。偶尔人品爆发,请他附身授法时,他却领着我到小商店里,将人家的一大堆零食给搜刮了回来。   最后,它的本事没测出来,我就差点活生生的被撑死。   也因为试验过了几次之后,我便给小胖下了一个结论,似乎请将魂僮身这门秘法,在小胖的身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而这一次,却出了点谁也无法预料的岔子。小胖这将魂,居然问都不问,直接就上了我的身。而且他这是要干嘛,即便是打架,现在也没对象,也不是时候呀?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一阵疑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即便在我意识模糊前,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但是,很快的,在梦境之中,我居然有了一次无比神奇的遭遇。 第八十九章 三世因果   这一个梦,漫长且紊乱,我在一片模糊而黑暗的空间中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当一阵天旋地转,似是空间陡换时,我才发现我来到了一处从没见到过的地方。   山清水秀的小溪边,白云朵朵,夕阳斜照,芳草碧绿而娇翠。在溪边那儿,有好几个身材曼妙的姑娘在洗着衣服。   不过……这几个姑娘手中用的是什么?   我仔细一看,居然他们手中的是搓衣板。而且这些姑娘穿的服饰,怎么这么像古代的,不仅如此,而且她们扎着长长的小辫子,这老土的发型,根本就不是如今这个年代的人所追求的。   这时候的我,脑袋就好像被雷劈过似的,楞得久久回不过神。莫不是我真的被雷劈了,然后踩了狗屎运,穿越时空了。   我这样想着,下意识的就想逮住河边的一个姑娘来问。谁知道,这景象就会流动似的。我跑,它也一直跟着我跑。它就如同一张播放电影的大屏幕,而且一直就在我面前播放着。即使我怎么想方设法去触碰,但就连它的一个角都摸不到。   与之同时,景象中的画面一变,几个姑娘笑着,说着,都不约而同的拿着木盆子先后离开。只有一个身上穿着麻衣的姑娘在溪边坐着。   我看不清楚这姑娘的样子,只是隐约从背影上看出,这位姑娘的身材很窈窕,前凸后翘,一等一的就是标准形的模特身材。   她正拿着一支青铜簪子,若有引思,嘴角处划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夕阳落下,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余辉,画面看起来很唯美。   过了几分钟后,女子频频回兽,又是焦急的跺脚,又是不停的回首待望。这急促而紧张的表情告诉我,她应该是在等人。   过不其然,约莫是十分钟以后,一个身材壮厚的男人出现,这男人依然只是留给我一个侧面和背影。   这男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大笨熊类的,连挠头的样子都是如此笨拙。   自男人出现之后,女孩反而是显得扭捏了,一支低着头,背对着男子不说话。随后,男子笨拙的挠了挠头,似乎想走了。   不用看,这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笨蛋,笨到连女孩子的心思都不理解。   幸好,这女孩儿也并非是迂腐之人。嗔怒着回身敲了下男子的额头,将一样物件硬塞进了男人的手中。   不经意的一瞥,我终是看清楚这物件是样什么东西。   这物件,是一个红色的小香囊。当然,这香囊儿并非只是普通的香囊那么简单。在古代之中,耳坠,簪子,这些对一个女孩儿来说都有特殊的含义。   “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在古代,若是女孩儿将香囊,簪子,耳坠这些东西托付给你,那很明显的就是定情信物的意思。   所以,看了这么久,我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笑又无奈的事实!特么的,花了半天的时间,我居然是在看着一对小情侣约会……   情景在哭笑不得的注视下忽然转换,紧接着,我居然看到这本应木讷的男孩,三更半夜的钻进了女孩的房中。   这不由得让我大是惊诧,三观被毁的同时,心里暗暗也对这男的竖起大拇指。尼玛的,你早这样,娃都会打酱油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而就在这一幕过去不久,影像又转进了一栋昏黑的书房之中,一个头鬓发白,肚子发福的老男人喝醉酒后,将一旁的女孩给硬拉了上床。女孩起初先是微怒不从,但那老男人打了女孩一把掌之后,女孩不得不从了。   紧接着,女孩和男孩相约树下,哭哭啼啼的好是诉说了一阵子。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些东西,似乎做了一个约定。   回去之后,那木讷的男人居然偷起了主人家的东西,并且将这些东西装进了包裹之中。   而就在这时,影幕之中,出现了另外一幕。只见头带绒帽,身穿丝绸的老男人狠狠的甩了女孩几巴掌,将她狠狠的打倒在地上。随即,老胖子怒不可遏的指着这女孩叫骂着。叫骂之中,左右两侧浮现出了一个若影若现的人影,一个老妇和一个老头,分别站在女孩的左右两侧。   但这两个人影就好像一阵云烟,出现了仅仅不到一刻。紧接着出现的,是头盖和大喜红袍。但这两样东西,都如两个人影,出现不到片刻,就消失了。   紧接着,女孩含泪,似是咬着牙答应了老胖子。   如无意外……这是在说明,胖老头这是在向小女孩儿逼婚。   坑爹的,你放个电影都怎么考究观众的推理能力……你还想赚钱吗?就算没声音,你怎么得都弄点儿字幕出来好不!又是父母又是大喜红袍的,你这是闹啥,以为我是福尔摩斯,智商高达两百吗?要不要这么坑。   对于这有灵性的电影荧屏,我只能很无力,非常无力的吐槽着。   随着影像的转换,我已经理清楚了整件事情的脉络。一栋富贵人家之中,丫鬟和下人两情相悦,私定终身。然后胖的漏油的男主人霸占了丫鬟的身体。在两者准备私奔之际,谁料身为主人的老胖子,居然真的准备纳丫鬟为妾……   这是一个老土的掉牙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的发展却的确有几分悬念,比如作为看官的我,就很好奇这作为男主角的下人最后将置于何地。   电影幕似乎了解我心中的迫不及待,很快,在我的眼前出现了这么一幕。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身为主角的笨下人回到了和丫鬟相约的地点之中。迎接着的,是一众爪牙的一通乱棍棒打。笨下人抱着头,就这样活生生的被这些爪牙打死了。   而作为观看者的我,此时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连连倒退了无数步。   我终于在这乱棍之下看清楚这笨下人的样子……他,竟然和胖子长得一模一样,眼睛,鼻子,轮廓的棱角,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个本已和下人私定终身的丫鬟,在出嫁那天,出门时被风不经意吹起了头盖。露出了一张布满了泪痕的脸庞。   ……虽然衣着古装,但我同样认出了她……这丫鬟,居然就是陈默。   猛然之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无意外,我似乎来到了陈默和胖子的前世中。   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有前世。陈默不是在撒谎,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之所以会做这莫名其妙的梦,是因为她前世欠下了胖子的债,哪怕是被迫,可陈默在前世里,真的背叛了胖子。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前面的景象再次不由自主的一变。   这一次,出现的居然是我们从来到澳门开始,胖子遇见陈默的点点滴滴。从两次扑身而救,到密道外胖子舍身救司丽晶时,陈默所表露出来的那丝复杂而痛心的眼神。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电影般,一幕一幕的回放着。   三世因果,前世我已经看到了,今生正在开始,我眼睛死盯着前方的景象,急迫的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时间就在我和陈默在小餐厅相谈的这刻静止,最后留给我的,是陈默转身离开时那萧瑟而落寞的身影。   而就在此时,我忽然间感觉全身被一股无力的感觉侵蚀,这无力比我咬破舌尖透支真阳涎时更加严重百倍,似乎连脑袋,也疼的没有精力去思考。   就在这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不知名空间里,我倒了下去。 第九十章 皆大欢喜   我是在一阵痛苦得想自杀的头痛欲裂中中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床的四边几乎都围满了人。   除了元邱,胖子,青松叔之外,陈正,董玉敏,浑身缠满的绷带都在。   第一个说话的是胖子,他正拿着一个苹果大口咬着,望见我醒来之后,胖子咬着苹果含糊不清得说:“我说你别向我学习呀,这一觉都睡了五天五夜,比猪还能睡。”   虽是调侃的语气,但神色之中却难以掩饰疲惫和担忧。   我咧起嘴角,无力的笑了笑,随即将视线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仅仅只是昏迷了几天,陈正和董玉敏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周身容光焕发,俨然获得了新生,那病态的苍白已经从董玉敏的脸上消失。而陈正,除却头发变回了黑色之外,即使我睡在病床之上,也都能感受的到他体内那沉稳的气机。   显然,通过青松叔的治疗,他们都已痊愈了!遗憾的是我这几天一直在昏迷,错过了这惊险的历程。   “对了,诗诗那儿怎么了?”我一拍脑袋,似乎想起昏迷之前,胖子好像给过我电话来着。   “哦,你说我们的干女儿呀!现在她在我们家里呢?”董玉敏挽着陈正的手臂,一脸幸福道   她的话让我半响回不过神,甚至乎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诗诗居然成了她们的干女儿了?。   看着我躺在病床上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元邱在喜意洋洋的气氛之中,告诉我整件事情的始末。   在我昏迷的这几天之中,的确发生了挺多事情。先是有阴师准备对小诗诗强行夺舍,打伤了红奶奶。   之后伤势痊愈的胖子及时赶到,和这就差那么一点正了阴神果位的阴师斗的难分难解,拖到第二天之后,腾身出来的青松叔含怒出手,终是将这冥顽不灵的阴师给打跑了。   在将红奶奶留下之际,我本就担心诗诗会遭到一般孤魂野鬼的骚扰,所以才在诗诗家立下了一个神牌,虽说这神牌是个山寨货。但是却可震慑一般的孤魂野鬼、   毕竟有神牌,护令,就象征着是有地府受封,正了果位的阴神。普通的孤魂野鬼根本不敢冒犯,更没有人傻的会去试探真假。   但是,我千算万算,始终都算漏了一点,在孤魂与阴神之中,有着一类脚踏两界的灵体。   这一类灵体就是阴师,死后因积累功德,所以就差那么横门一脚就正了阴神果位。因为他们生前都是道士的缘故,所以他们的本事也比一般地府受职的阴差阴神都强横几分。   以诗诗的体质,引得这些阴师冒天下忌讳去驱赶阴神,这并不奇怪!生存二字对这些阴师来说太诱人,即便没办法获取功德,他们仍不放过任何一丝再世为人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讨口彩,定契约,所以才会弄得此番田地。   我正叹息着,胖子却笑着告诉我,在我昏迷的这几天里,他们早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了。   先是青松叔用最后的一颗八宝紫金绽治好了诗诗身上的接灵窍。之后,乖巧的诗诗很顺从的拜了红奶奶为师。让红奶奶这在水塘里吃了半辈子水的老水鬼开心得眼睛都看不见缝了。   用广东的哩语来形容,叫笑到见牙不见眼。   当然,令人喜悦的事并不是只有这一件。或许是缘分使然,董玉敏和诗诗,居然一见钟情了……   好吧,这形容不够贴切。准确的说,这一大一小,一见如故。   从董玉敏看到诗诗的第一眼起,母爱就不受控制的溢发了出来。诗诗这可怜的模样让董玉敏有感而发,足足哭了有半个多小时。   而令人奇怪的是,一直对陌生人非常抗拒的诗诗,居然就这样任由董玉敏抱着,而且,还非常懂事的拿过纸巾,替董玉敏擦干了眼泪。   甚至乎……多年未曾开口说话的诗诗,居然朝着董玉敏说了她人生以来的第一句话。   “不……要哭”   这一句话虽然只有三个字,且因为常年累月没有说话的原因,诗诗咬字也不是很清晰,声音更谈不上动听。饶是这样,依然让赵奶奶欣喜若狂,让站在一旁的胖子楞得半响都没回过神。   原本胖子和青松叔都以为,即使有紫金绽治好了诗诗身上的顽疾,可按照他们的估计,诗诗要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至少还得有一年半载的适应期。   毕竟按照常理来推算,任何一个人,十多年没说话了,舌头都打卷了,总得重新适应一段时间才行。   可是,一直抗拒陌生人,差不多十年没说过一句话的诗诗,居然在见到董玉敏的这一刻,张开了那十年里都紧闭着不出声的嘴巴。   这未免让胖子感叹世间事的奇妙,或许,这就是缘分使然吧。   之后,膝下尚无子嗣的陈正直接将诗诗收为义女,还将赵奶奶给一同接了过来。   有陈正瞻养这对苦命的孙女,她们的下半辈子终于有了完善的安置,也不用过那种种颠沛流离,饿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这一切,似乎都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唉……”在这喜悦的气氛中,范无常却忽然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常哥,你这是干嘛?不开心吗”   范无常望着众人,拉长了尾音,又是一声长叹。叹气声中,可见对人生大起大落,曲折而陡峭的伤感之情。   “我就是看到正哥和嫂子好了!大家都没事了,感到开心!我在感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几乎都抵得上我半辈子的惊险了。”   大家也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感叹,忽然,胖子深呼吸一口气,神色奇怪的盯着范无常,故作神秘道:“我就知道……”   大家都有些好奇胖子这表情,到底知道了啥?看起来,好像是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我就知道你对正哥有非分之想,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一直暗恋着正哥不放。现在嫂子病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倒是开始伤心,开始落寞了。”胖子洋洋得意   众人:“……”   包括青松叔在内,大家都满额黑线,非常无语的看着胖子。   范无常更是脸色涨红的朝胖子咆哮,言明要进行一场两个人中必须有一方倒下的生死战斗,以正自己的清名。   对此,胖子非常风骚的一甩那不够两寸长的头发,朝着范无常勾了勾手指,想都没想,就直接朝范无常挑衅道:“来呀,我绝对不跑,同时让你一只手两只脚”   范无常气得脸色涨红,身上缠着的绷带随着胸膛的起伏。像是漏气,但是又正在被大气的轮胎。鼓起……瘪下,非常有节奏感。   最后,范无常看了看缠在身上的绷带,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明智的范无常做了一个非常聪明的决定。他选择不和胖子正面交锋,默默得用意念和眼神,凌空杀死胖子。   面对着范无常咬牙切齿的眼神,胖子不仅不知死活,还非常落寞的低下了头,抚摸着根本就没有刘海的额头,沧桑的眼神直望苍天。   正处于高手寂寞状态下的胖子,满是萧瑟仰望天花板:“吾这一生,只求一败,问苍天,谁人能抵吾的王霸之气。”说着,他还把隔壁床的铁杆抗在了肩膀上。……如无意外,他在幻想自己是独孤求败,将这病人吊点滴用的铁杆当成了……独孤求败的那把巨剑。   众人……皆恶寒。   坐在床头的青松叔更是被胖子这模样气的不轻,除却胸膛起伏的波动比较大之外,脸色也已经呈现出了一片铁青之色。   “滚……”   震天动地的爆喝响彻病房,唐装下一只大脚直线踹出。   只见一个圆状物体呈现着半圆的弧度,华丽丽的从病房内飞了出去,落地时双手双脚撑地,屁股朝天。   王霸之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变成了王八之气。 第九十一章 宿命通   “叔,我遇见了一些奇怪的事。”   在所有人准备离开我房间时,我独自将青松叔挽留了下来。   “哦,遇上了些什么奇怪的事?”青松叔坐在我旁边,抚须朝我问道   犹豫了半响,我终于鼓起勇气和青松叔说:“我似乎看到了胖子和陈默的前世。”   “不要说……不要再说!”我话刚一说完,青松叔叔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好生奇怪。   青松叔的脸色很怪异,当我说出看到了胖子和陈默的前世时,我看到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惊容。可是当我正准备说下去时,他却猛的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   “叔……”我疑惑的望着青松叔,甚是不解。   青松叔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神情凝重的嘱咐我道:“你切记,无论你看到了什么,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小强和我在内,一个字你也不许提。”   “为什么?”   青松叔崩着脸,抚须站了半响之后,才道了一句话:“天机,三世因果,是为天机,你切记,虽然你触及了宿命通这个领域。但这个神通,能不用你则不用。即便看到了谁的三世因果,你也千万不要说,吐露一个字也不行。”   他弓着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凝重的嘱咐:“你切记,泄露天机,必遭天谴。这不是街边算命那般儿戏,也不是替有钱人家算命揣摩心理,这是当之无愧的天机,泄露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青松叔的意思。   三世因果,会使一个人命运的轨迹产生偏移。前世缘分前世了,来世缘分尚未生,今世,是个未知的开始。   无论有多爱也好,有多悔恨也罢,自降落到这个世界的这一刹那起,一切都应该成为云烟了。前世的东西,若是强行带到这一世来,只会扰乱一个人的生命轨迹。   人的命,虽然七分靠人定,可冥冥之间却有了三分定数。即便人生途中尚有变数,但却没有任何一种变数,有这前世因果的干扰大。   因此,若是我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则必然会遭到天谴,尤其是将看到的因果告知胖子之后,天谴必将来得更加猛烈。   前世,毕竟是命运亲手将其泯灭的东西,若是我公诸于世,岂不是公然跟他对着干!   想到这,我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定数。   “叔,我明白了,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忘了”我朝着神色凝重的青松叔发誓道   青松叔沉思着点了点头,跟我说了句好好休息之后,随即迈着步子走出了病房。   躺在病床之上,我却难以睡的安稳。   陈默已经离开了澳门,我却不能将看到的告诉胖子!难不成,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段有着前生缘的恋人,就这样相忘于江湖,默默消失于人海?   “算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悠然叹了口气,或许,这并不是我有能力去干涉的事情。既然这老天,安排着胖子和陈默在今生重逢,或许,说不定早已替他们安排好了结局。   闭着眼睛,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看看能否睡熟。   然而,半响之后我还是蹬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貌似青松叔刚才和我聊天时,说到了宿命通……!   宿命通,佛道家的神通之一。当然,这个称呼在现世之中很多人都以为这只是佛教的神通。其实大道同归,修行到了极致,诸家法脉都奔向同一个节点。诸多法术,神通,其实都大同小异。   宿命通这个称呼,虽然是佛家常用,但这个神通,最早却是起源于道家的目通,属于目通的神通之一,可查看三世因果,看透自我,他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但是我记得,我根本就没修炼过这门神通!更不曾懂得这门神通的内修之法,怎么忽然之间,我就会了宿命通,还可以看透胖子的前世呢?   这时候,我脑海之中忽然涌现了一个戴着红肚兜,粉嘟嘟的小身影!   我一拍脑袋,猛然间才想起,小胖在我昏迷之前朝我冲了过来。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紧接着我这才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看到了胖子的前世。   如无意外,宿命通这门神通压根就不是我的!而是小胖赋予给我的!   想到这,我按捺下内心深处的激动,默念着口诀,呼唤玉内的小胖。可是,我呼唤了好半响,甚至乎用吃的来引诱着小胖,它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暗道了一声奇怪,我开了灵眼朝玉佩内看去,只见小胖蜷缩着小身子,在玉佩内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原来,小胖和我一样,因为消耗过大而陷入了恢复期。只不过看小胖的样子好像比我严重的多,也不知道他要睡个多长的时间才能醒得过来。   看来这宿命通,也并非我想象之中这么无所不能。至少,他的反噬力非常强。在梦境之中,我只是看到了胖子的前世,和今世已经发生的一些片段。之后便直接晕倒了,却是再也无法继续看下去。这证明,宿命通除却反噬力非常强之外,对使用者本身就有很大的要求。   难怪有人说,若要看透过去未来,就得用生命来替代!无论是小胖故意中断的,或者是因为我本身问题再也无法看下去的,总而言之,这宿命通真如青松叔所说,还是藏着捏着,少用的好。   这门神通,说白了就是一个鸡肋。要也要不得,丢又舍不得。即使看透了结果,那也是自讨无趣,就算给你知道了一个人的前世又能怎么样!你还不是得装王八,装孙子,死死藏着憋着,泄露半句,那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这就好比如,你千辛万苦考到了N级的日语证书,但由于一段时间,两国这过度紧张关系,你却是一句日语也不敢说,藏着憋着,更不敢说你日语多少多少级来着!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得来的结果也只是憋屈死。   攥着手中的玉佩,我若有所思。   小胖这屁娃娃,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起初时,我还以为他只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胖娃娃,除了吃之外一无是处。   可是,几年过去之后,他的身上先是出现了一股怪力,紧接着在和我斗气的过程中,居然直接使出了宿命神通。   我揉着头疼的额头,始终都想不透小胖的来历。在我的印象之中,似乎没有任何一本古籍上记载着和小胖相似的灵体信息。至少,我从来没有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杠……杠……杠”这三个字。   想到最后,我干脆什么都不想了!还是那句老话,管他是啥,反正这辈子,他就是我的兄弟。就算他本体是十恶不赦的恶灵,我也认了,谁叫他摊上了我……谁叫他是我的将魂。   总而言之,我这辈子的兄弟朋友就那么几个,我不管他坏还是好,能有缘相识我就绝不扔下他。若是你走错了歪路,我劝你。若是劝你不听,我就替你一起扛着……然后回头一脚踹死你   ……   时间在流逝中,眨眼便过了三天,睡够了三天之后,我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痊愈之后的我,第一时间就是跑到宾馆找慕容佳佳。   在香火的供养下,慕容佳佳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了,如若要彻底的痊愈,我估摸着也只是需要这么几天的过度时间。   只是,在我将小潭山上的遭遇跟慕容佳佳说了一遍之后,慕容佳佳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说。   “你居然想直接用刀将黄精的心口给切开!天啊,你这到底是干什么,我只是让你取黄精的根须来炼药而已。”   佳佳的话,雷得我好一阵子无法回得过神,过了好半响,我这才吞了口唾沫,再次向她求证:“你确定,你是叫我取根须,不是根心!”   “嗯,这是当然的”慕容佳佳理所当然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皆留一线生机。尤其是灵物,生长且是不易,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去做如此杀生损德之事。”   慕容佳佳一边说着,一边怪异的瞅了我好几遍,眼神里,除了痛心……还是痛心。   我“……”   明明是你自己没说清楚,根须说成了根心,这特么的关我啥事,我也是受害人好不好。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膛的翻滚,将此事牢牢的记在了心中,这一件事提醒我。以后如果要是听那些受了重伤,或者伤得差不多挂的人留下最后的遗言时,一定要打起精神,一定要十分用心,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比如某某朝代的一个皇帝,临终之前嘱咐自己的儿子。   “儿呀,朕走后,你要切记三点,第一,要勤于政事,莫荒废朝事。第二,要顺从民意,多听些大臣的意见,切莫乾断独纲。第三,不要辜负……”   皇帝死后的第三天,登基的新皇将自己的“姑父”……给杀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教训,差不多要挂的人,通常都口齿不清,或者,说到半截直接断气了……比如慕容佳佳,当时就被天眼通伤的大脑神经短路,以至于她说话咬字不清,说到一半,直接溜回聚灵玉里疗伤去了。   前朝之鉴,如今之实……这教训,当真要谨记才行!若是以后,当真碰到有个快挂的人给我留下遗言,我是闭上耳朵……还是祈祷他快点挂,什么都不要说的好呢!   ……实在是万分纠结! 第九十二章 终散,离别   璀璨的星空底下,位于澳门东前的别墅草坪前,四周张灯结彩,五彩的荧光将这儿映衬得如同人间天堂。   这儿,是陈正新买的别墅,占地一亩,总价值在90年代过千万。或许是庆祝大劫余生,又或者是为了告诉澳门的所有人,我陈正收了一个乖巧的义女。一向勤俭的陈正夫妇不惜花大手笔,从一位富商的手中,购下了这栋别墅,接着耗时一个月的赶工装修,终于在小诗诗十二岁的生日之中建造完成。   “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准备去哪儿,留在澳门吗?这儿寸土寸金,有东陵帮助你们,你们绝对混得开。”范无常端着一杯红酒,伫立在我身旁,望着草坪中央那群活泼可爱的小孩,眼眸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与他并肩站着,微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澳门这地方,寸土寸金,赚钱容易,可死的也容易。我可是还想活多几年,不想这么英年早逝”我边答着,边小喝了一口红酒。   璀璨的夜空下,我和范无常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草坪的角落里。嬉闹的夜景,热闹非凡的别墅。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们格格不入。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范无常叹了口气,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打趣着调侃他说:“怎么,你舍不得我们吗。”   范无常抿起嘴角,怂着肩膀莞尔一笑,深吸了一口雪茄,他的手非常有型非常酷的朝我扔来了一样东西。   顺手接过而摊开,我发现……他扔过来的是一枚金币,一枚年代久远,且具有收藏价值的外国金币。   “这是?”   “拿着这枚金币,我保证,就算你以后强暴了哪国黑道大佬的女儿,上了他老婆,这一枚金币,都能让他们对你恭恭敬敬,绝不敢动你分毫。”   “额……”我看了看手中的金币,又看了看范无常一眼。震惊的同时,又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瞧这货说的,什么叫强了人家老婆,上了人家的女儿……我陈海生,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   “这枚金币,到底有什么来历?他又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我攥着金币,不解的问   这时候,范无常的脸上泛起了一阵自豪的笑容。   “这是我师公传下来给我的,我师公……是洪门创始人的后代之一。”范无常自豪得仰着头,说起他师公时,神色间难掩骄傲的神采。   “洪门,是大圈帮,潮州帮,以及港澳两地本土黑帮的始祖,三合会,东陵,都是由洪门分裂而来。”范无常仰起头,无比骄傲的说:“常人皆以为只有黑手党,山口组这些才是国际的黑帮。却不知道,我们洪门的足迹早已遍布了世界的每个角落。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地区,都有我们中国洪门的足迹。无论是巴黎,或者是美国的唐人街,都有我们洪门的踪影!”   范无常挺直了身躯,丝毫不为自己是黑道中人而自卑,反而,深深自豪着。当然,范无常说的是实话。洪门,在国际绝对是排的上号的帮派。只不过,范无常说的,却是曾经的洪门。   曾经的洪门,的确遍布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时候的洪门,讲的是忠孝信义,说的是为国为民。他们是抗清志士自发组织的一个民间组织。即便发展到了民国时期,洪门也曾为抗日出过不少的力气。解放之后,趋向日渐繁荣的国家自然是容不下黑帮这两个字的。   至此,洪门的门徒远走四方,散布在港澳两地和国外。饶是如此,这时候的洪门仍旧是一个值得别人钦佩的组织。散落的门徒自发的扭作一团,对抗着国外本土的黑帮,替那些在国外饱受欺压的华侨狠狠的出了口气。   但是,不知道从何开始,洪门这两个字,却由头到尾,彻彻底底的变了性质。或许正如某位伟人所说。真正令人心腐朽的,是堆积如山的金银。有时候,蛆虫不是从外面侵蚀进来的。贪婪的欲望,也往往是从内部延伸开的。   偌大的洪门在时间的长河中开始分裂,三合会,东陵,等等数之不清的大帮小派油然而生。为争地盘,不惜自相残杀,斗得头破血流。为了钱,为了权力,为了满足在内心深处萌芽的欲望。卖毒品,走军火,逼良为娼,无恶不作。   以至到了后期,洪门所分裂的帮派,成了实质无愧的黑帮,或者说,直到这时候,洪门,才真的和黑这个字,永生永世的绑在了一起。   所以,范无常的骄傲,我并不认同。至少,他只是记住了洪门的辉煌,却忽略了这个组织后来对民众的伤害。   “这个金币我收下了,但是,我只记得这金币是我朋友送我的!他有什么性质,有什么来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攥着金币,我盯着范无常目光灼灼的说道。   回答我的,是范无常莞尔的一笑。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转身,然后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还欠你们一条命,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江湖再见吧!”渐渐走远的他摇了摇手,故作潇洒的语气中是无法掩饰的悲伤和寂寥。直到他隐入了漆黑的夜色中时,都没有回过神来望我一眼。   或许,他内心深处是想回头给我一个狠狠的熊抱的。但同时,在这份真挚的义气之中,隐藏着的却是深深的愧疚。   我知道。范无常其实更想将这枚金币交给胖子的。只是他一直无法敞开心扉和胖子认认真真的畅聊一会。   那一夜,在陈默的楼顶上,他命令手下围攻胖子,围攻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举起手中的刀,无情刺向我们时。他的心在滴血。这一幕,或许会成为他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梦魇。   伫立在风中良久良久,望着他渐渐隐没的背影,我终究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攥着金币,走进了辉煌的别墅中。   别墅里,诗诗和一群小孩耍的正是开心,红奶奶在一旁溺爱的守护着她。瞧着我进来,她似乎也想起了我,朝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从门口直望进去,在别墅的正厅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柄逐渐生锈的银色小剑。这一柄剑,正是刺杀的我们几次走投无路的飞剑。他的主人,受雇于下山虎,最后被我斗法杀死。陈正将这柄剑给找了回来,悬挂在正厅之中。   三天之前,陈正在这里当着东陵所有人的面给我和胖子下跪。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身受东陵《义》字刑的惩罚,三十六棍,棍棍断于身。七十二只酒瓶,瓶瓶砸破了他的脑袋。   这是陈正为自己所作所为给出的忏悔,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的决裂。并且,陈正将这柄银色的小剑悬挂在自己家里,还在剑上刻上了我和胖子的名字。   用陈正的话说,这是他犯下的错,他曾经不可饶恕的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他要永远记住这个教训。要后世子孙永永远远记住这份恩情。永远记住,他和董玉敏的命,是两个道士给的。   相比于范无常的逃避和懦弱,陈正反倒是多了份敢作敢当。   夜,渐渐的落下了帷幕。胖子和元邱喝得酩酊大醉,见着人就称兄道弟的叫哥们。   胖子一整晚都疯疯癫癫,满口胡话,时而猥琐,时而又像一个正人君子。总而言之,今晚的胖子玩耍的很开心,似乎忘记了范无常这个人的存在。   表面的没心没肺,其实我知道那颗圆圆的脑袋里,藏着大智若愚的智慧。他了解范无常,也洞悉了范无常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一直以来,只要见到范无常,胖子都会损两句。或者,不靠谱的猥琐两下,逗得大家无语的同时,也气的范无常几乎爆炸。他不是因为天性如此,而是故意而为之。   两个人不开心,总要有一个人假装不正经。不然掩藏的压抑透露出来,这悲伤又如何散的去。   但是今晚,所有的掩饰都是徒劳无功的,离别总是伤感,伤感时,人总是不吐不快的。   他很想和范无常说:“其实你刺的那一刀,我压根就没记着。那几个围攻我的番茄臭鸡蛋,我也知道你是怕我闷,找来给我练手的。”   只是,即便他天性开朗,可范无常不会这样想。范无常虽然冷,可他重义,性子也有着和外表不相符合的迂腐。   没有人知道范无常那一晚的心有多痛,也没有人清楚,这迂腐的性子令范无常受了多重的折磨。   有时候,人便是这样子。即使知道问题的根源,却也无力去解开这个心结。因为这浮沉的人世衍生了百态不一的人性。以至于,所有看似完美的方法,都在这偏向极致的人性中……黯然失色。 第六卷 红安悬疑路 第一章 老王家的历史   当我们离开澳门时,胖子还沉寂在醉意之中无法醒过来。我像拖尸一样,拖着他踏上了前往湖北的列车。直到火车前行半刻钟后,胖子才幽幽的醒了过来……吐得整个椅子都是他宿醉后的脏污之物。   “我们这是在哪儿,又是准备去哪?”胖子揉着额头,迷迷糊糊的问   我拍着他的肩膀,细声道:“我们这是在火车上,去湖北,你忘了,青松叔让我先去湖北红安,去为替姓刘的叔叔解决一点事情,接着乘车去宜昌吗?”   胖子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咧嘴笑道:“红安,红安好呀,我王爷长这么大个人,还没见过穿红色制服的公安,这会儿可算开眼了!”   我:“……”   列车缓缓前行,时间在点滴间缓缓流逝,我终究耐不住身体中涌起的阵阵疲惫,昏昏沉沉的倒在满是酒气的胖子身边,睡了过去。   澳门之旅,终于结束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却给我们的一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在这段旅程中,我们遇到了太多太多难以忘怀的人。   至忠的范无常,痴情的陈正夫妇,锲而不舍的养育着孙女的赵奶奶,还有可爱的小常胜,神秘的陈道长,与胖子有着前世姻缘的陈默!   一次次惊心动魄的事件,让我们几乎就陷入了一个大漩涡中,差点就无法全身而退。   赵奶奶被我留在了澳门,她现在正当着小诗诗的师傅。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徒弟。而我,也在无意之中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陈正给我的那把小钥匙,我一直留着。我并没有去银行的保险柜里取出武穆遗书的残令。   就如陈正所说,若是残令流传出去,定然又会引起尘世间一场血与骨蔓延的争夺,与其这样,倒不如将这祸害人的东西彻底雪藏。   这一次动身的湖北之行,元邱并没有与我们一起同行,而青松叔也暂时去了香港。我们前去湖北的原因,却是因为青松叔临走之际,接到了一个不算长辈,但又的确是长辈的来电。   这个长辈,是一个戏班的老班主,姓刘。领了趟任务,到湖北的红安演一场戏。不料戏班的人在演戏的过程中遭遇到了一些诡事,有好几个戏子如今还在昏迷之中,连镇上的医生也素手无策。   刘班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青松叔。说起这刘班主,和青松叔的家族还颇有渊源,准确的说是与青松叔的姐姐,胖子的姑姑,有一段很深的渊源,甚至乎,他还救过胖子姑姑的命,差点儿成为了胖子的姑丈。   似乎,那是发生在旧社会的事情了,若要细说这个故事。还得友老王家由盛转衰的兴衰史中娓娓道来,与之同时,不可不提及的,是那个动荡的年代。   炎黄在岁月的长河中经过了重重的波折,好不容易迎来了新时代,却由遭遇了文革动荡的十年。   王家就是那个年代中被批斗的家族之一。虽然王家是法教世家。但是切莫忘了,文革时有一浩浩荡荡的运动叫做破四旧,打倒一切牛鬼邪神。   当时名震一方的王家,自然成了众多红卫兵批斗的目标。广东有句老话,叫做“跑生日”,这三个字,就源自于文革时的破四旧和斗地主。   不要以为跑生日,是在生日的时候跑上一圈。这个中的意思截然不同,所谓的跑生日指的是,只有跑,你才会有生还之日。只有逃过了批斗,你才会有一线生机。   说句实在话,民间的道家人,尤其是代代相传的法脉世家,就算不是很有钱,他们也不会穷到哪里去。无论是农村里办丧事,或者是城里人看风水,都需要请到他们,有几门硬手艺的道家人,去到哪个地方都一样混的开,吃的香。   即使旧社会的环境不景气,可老王家的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差,除却有自己的地之外,还时常能够吃上白米饭,餐桌上,也偶尔能见到荤腥的。   所以,当年的老王家,既算的上是富农,也算得上是红卫兵中的牛鬼邪神。于是乎,在文革这场浩浩荡荡的批斗中,胖子的爷爷,也开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   莫以为抛弃妻子是无情之举,没有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打滚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那个时代的悲哀。没有一个男人想离开家门,没有谁想抛下妻儿,但是却被时势逼得不得不离乡别井,远走高飞。   留下来接受批斗,绝对不是担当。相反,还会使妻儿受累,使自己白白的枉松了性命。因此,许多人不想走,却不得不走。   又过了些年,文革过去了,祖国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春天了。   但是胖子的奶奶,却迟迟不见丈夫归来的身影。在丈夫离去的这些年中,胖子的奶奶完全是凭借着一股信念坚持着,身心早已是累的疲惫不堪了。乍一听闻文革结束了,便大喜过望得守在家门,等候着跑生日的丈夫归家。   可是过了好些日子,时代的春天来了,丈夫却不见了踪影。这不由让胖子的奶奶更加担心,担心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在跑生日的过程中出了岔子,或者是被豺狼野兽吃了,被红卫兵逮住,批斗死了。   旧愁未去,新忧又来。加上长年累月的操劳,胖子的奶奶终于心力交瘁。还没等丈夫归来,便撒手离开了人世,留下了胖子的姑姑和胖子的父亲青松叔。   胖子的姑姑有个很老土的名字,叫王带悌。莫取笑这个名字,即便是到了如今这个农村,仍还有许许多多的父母给自己的女儿取着这个名字。   因为,在广东的哩语中,悌和弟是同音的。在旧社会里,一般人都是比较传统,比较迷信的,都希望自己有个儿子能够传宗接代。所以,如果她们头胎生的是女儿的话,都会取上一个颇有寓意,又带着迷信色彩的名字给自己的女儿。   要么,就是带悌,寓意着女儿的出生,下一个一定连着儿子一起来。要么,就是十弟,多子多福,无穷无尽。否管多老土,总之能用的就用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从这点上,就可知道当时的人们有多封建,又有多愚昧、   带悌这个名字,是青松叔的外婆执意要取的,青松叔的父母拗不过这倔强的长辈,只好给自己的女儿定了这个名字。   一直到青松叔的父亲“跑生日”,母亲去世后,这名字都一直在王姑姑的身上带着。或许,不是不想改,而是还没来得及改。   当然,莫以为王姑姑有着这么一个老土的名字,人就一定长的老土,给大家的形象就是一个满身黄泥的农家泼妇。   其实,王姑姑美着呢,自打小就是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美人。   母亲死后的那一年,王姑姑仅仅才17岁,而青松叔,只有十二岁。自从被批斗之后,她们一家子也彻底成了贫农,而王姑姑的母亲去世之后,她们的日子更加难过。有时候,还是捡路边的野菜充饥的。   若是成年人还说的过去,两个孩子还处在发育的时期,常年累月这样下去,又是如何挨的住?   这时,适逢改革开放,国家成立了开荒的生产队。村里的壮男,和女人都得进入生产队中替土地开荒,赚取公分,否则,就领不到粮票和油票,买不到东西,也没有饭吃。   王姑姑虽然身上还有被批斗的影子,可当时都已经改革开放了,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因此,王姑姑才有机会进入到生产队,到田里去开荒,干活。   也幸好如此,才不至于让青松叔饿死。   就在这一年,王姑姑遇上了生命中一个重要的男人。   这个男人姓刘,叫刘忠国,父亲是个走江湖卖艺的杂耍。   然而,刘忠国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南拳十三拳中,刘家拳的嫡系传人。   据传闻,刘忠国的父亲,在家乡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其祖辈,更是民国末年刘家拳的末代掌门人。   刘家拳,和洪,刘,蔡,李,莫并称为广东的五大名拳,位居第二。虽然是外家拳,但是外练到极致,和内家拳也是相通的。在家乡处,或者末代的江湖中,时常还流传着刘国忠父亲的传说。   刘国忠的父亲,当年也是被文革这场运动被迫得离家出走,带着幼小的刘国忠风餐露宿,浪迹江湖。   也不知道怎么了着,刘国忠的父亲,漂泊到老王家的家乡时,居然就在这儿安顿了下来,还在当地娶了个寡妇当媳妇。   自从生产队成立之后,刘国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不可避免的也成为了征召的壮丁行列,成为了开荒土地的一员。   王姑姑就这样和刘国忠进了生产队里面,他们的相识,要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说起。   在一个不见月色,摸不着五指的夜晚,王姑姑遇到了恶鬼中最可怕的鬼灵之一的千尸鬼。 第二章 千面尸   千面尸,也叫千面魈,是民间流传的一种鬼魅之一。   这种怨灵,生前大多都是被人毁容,或者是剥皮致死,而后被人丢弃于阴寒之地形成的鬼魅。每到七月十五,鬼门打开的那段日子里,千面尸就会幻化成人的模样,出来勾人。   可能大家会觉得,七月十五时出来勾人的,这不就是水鬼吗?   其实不然,千面魈虽然和水鬼有相似之处。但它的怨恨,远远要比水鬼惨烈的多。它们生前被毁容,死后被丢弃在了阴寒之地。每至七月十五那段日子,它们便会无数遍重温着被人剥皮毁容的痛苦,永远无法超脱   所以,千面魈有个嗜好,它他残杀至死的人,那张脸通常都会被毁得面目全非。又可能是因为怨恨,千面魈每残害一个人时,它就会剥下一张脸皮,而后,千面尸就可以幻化成这脸皮主人的模样。   王姑姑便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中,几乎被千面魈夺走了性命。   这一天,恰好是临近了七月十五的时候,王姑姑干完了活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留在了宿舍之中,照顾着生病的细英、   细英是王姑姑家同村的伙伴,比王姑姑还小几个月,身体也比王姑姑要瘦小。只不过她的家庭环境和王姑姑是不一样的。   她自小父母双亡,跟着叔叔长大,又经常被刻薄的婶婶欺负。进入了生产队做事之后,刻薄的婶婶更是不管她的死活,睡觉了也将那门给锁上。晚上若是细英干完了活,回到家之后,她也不开门。无论细英怎么叫,她就当没听见,还不让丈夫起床去开门给细英。   无可奈何之下,细英只好在生产队的宿舍里住着。   或许是在田里暴晒得太久,又过于劳累,细英患上了热症,也就是平常时的发烧。   虽然吃过些草药,但王姑姑也不是很放心。于是,那天晚上,王姑姑就留了下来,住进了宿舍里,和细英挤在一张床上。   当时的生产队,也有给队员们安排着宿舍。当然,那时候的宿舍并不像现在人们认知的这么斯文,雅观。   说白了就是一些用窑砖砌成的破烂房子,冬天漏风,下雨漏水。   约莫是半夜的时候,王姑姑拿着手电筒,起身去小解。   如果出生在80年代前的人,就会了解以前的建筑。在那个年代之前,厕所一般是不会建在家里面的。有钱的人,就在大院的角落起一个排泄地方。   没钱的人,大多都是在家里准备一个尿桶。当肚子不舒服要解决时,都是上公共厕所去解决。   有可能,整一条村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公共厕所。也有可能村民们上一趟厕所,要拿着手电筒从村头爬到村尾,当然,也可以用一个桶装着,当做田里的肥料。   这和当时的科技,还有人们的观念有很大的关系。一来,当时的人们认为排泄是晦气的事情,厕所不应该建在家里。二来,是局限于当时的科技和生活水平。要建一个厕所,花费甚大。   生产队里头,自然也是没用厕所的。唯一的两个厕所,在距离生产队几百米远的地方,如若要小解,就得拿着手电筒,走上约莫十分钟的路程。   路的两旁,是漆黑的两片竹林,小路破破烂烂,三步一小坑,五步一陡坡,所以王姑姑拿着手电筒走路的时候,看的也是十分小心。   而就在这时,小道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凄凄的哀鸣。   王姑姑仔细一听,这声音好像呜呜的风声,但又好似一个邻家的小孩在哭泣。   当王姑姑停住不动,细细的聆听时,终于听清楚了这并不是什么风声,而是真的有个小孩在哭。   猛然听清楚是哭声,王姑姑也是心头一紧,虽说当时人们提倡的思想是,只有党的纲领至上,什么牛鬼邪神都是浮云。   可是,出生于法教世家的王姑姑自然是笃信鬼神的。奈何这老王家一脉,和诸多道家师父一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选择继承人,那便是传子不传女。   当然,一般的师傅收徒,也是很有考究的。即便是亲生儿子,在幼小的时候大多也只传武术,和传一些基本的理论打好根基。   这是因为,人要到了一定的成长阶段,思想各方面才会步渐成熟。处于青春期,或者青春期以下的孩子,脾气通常都很急躁,性子的棱角未被磨平,就很容易与人发生冲突。   为了防止儿子为了瑕疵小恨而误法伤人,本领多高的师傅都好,在儿子的性子没有磨平,不会学得容忍之时,是绝不会传授法术的。   所以,即便当时老王家,愿意传山术给女儿后辈。可由于年纪,和父亲远走的关系,王姑姑是一点儿法术也不会的,所以,她更无从分辨这在哭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当王姑姑停下来听清楚这传来的声音是哭声时,她在那一瞬间也是被吓得头皮发麻,甚至乎,她怀疑,这是水鬼要出来勾人魂。   可后来她转念一想,村里唯一的水塘离这儿有十万八千里远,就算有水鬼,也不可能跑到这边来才是   若是常人的话,三更半夜,黑灯瞎火,又是在无人的山头中听到小孩的哭声。那定然是扔下不管,有多远,就跑多远,怎么可能和王姑姑一样,去瞎想那么多。   可是,老王家的人,有个天生鸡肋的毛病。这个毛病说不上好,但也绝对说不得不好。   几乎青松叔和胖子,还有王姑姑,都有一个通病—善良且心软。   只要是看到别人有困难了,心里就难受,甚至乎很过意不去。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去帮别人。即便是知道有可能吃亏,有可能上当受骗,但还是会傻兮兮的伸出援手。   这种性子的人,是当今社会为数不多的好人,可是换一个角度来想,这种性子的人也很容易吃亏,容易被人利用。   王姑姑在原地踌躇了良久,最后,心软终于战胜了理智。善良的她害怕这是村里人家走失的孩子,想都没想,就拿着手电筒往声音的来源处跑了过去。   声音是从左侧的竹林中传来的,当王姑姑小心翼翼的翻开杂乱的野草丛时,立马就看到了哭声的主人。   这是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尼龙布,双手抱着膝盖,蹲在了草丛里头。   王姑姑走了上去,蹲下来怜惜的看着这小男孩,问他:“孩子,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哭呀!快点跟阿姨走吧,这里有蛇的。”   小男孩抬起脏兮兮的脸蛋,望着王姑姑哭泣道:“妈妈今天带我出来放牛,我贪玩,半路的时候去抓蝴蝶,和她走散了。   王姑姑的心一软,然后立即将他抱了起来,准备马上将他给送回家。   说起来,王姑姑也是笨的过分。按照正常人的反应。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在荒凉的竹林里蹲了这么久,忽然间见到了陌生人,那反应肯定是吓了一大跳。可是这小孩,一看到王姑姑就哭着说清楚了缘由,这和常人的反应一点都不吻合……试问,一个长时间处在未知的环境底下,被恐惧侵蚀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清晰的思路呢?   只不过,抱着孩子的王姑姑并没有去想这些。当时的她,心里只考虑两个问题。第一,是孩子走失了那么久,他的家人一定很担心!第二,是这孩子找不到家,心里一定很害怕!   抱起小男孩之后,王姑姑立即问他:“孩子,你的家在哪里?阿姨现在马上带你回去。”   小男孩指了个大致的方向,王姑姑没想太多,抱着他朝那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王姑姑并没有发现她抱起小男孩之后,在小男孩坐着那地方,郝然有一副骷髅躺在了地上,这骷髅只有常人的膝盖高,显然是一副小孩的尸骸。   天上的那轮明月渐渐隐入了黑云之中,照射在大地上的月光越来越微弱了。   王姑姑就这样抱着那陌生的小男孩,拿着个古朴的照明电筒,在荒山小道中摸索着缓缓前行。   男孩被王姑姑抱着,头趴在了王姑姑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   但若是有人走在王姑姑身后的话,就会发现这男孩其实并没有睡过去。   不仅没有睡,他还望着王姑姑洁白的脸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的手,在王姑姑的脸颊上摩挲着,轻轻的摩挲着。 第三章 千面尸2   王姑姑顺着肩膀上小男孩的指引,摸索着来到了竹林中一处光秃秃的地方。当然,说是光秃也不对,毕竟这除了杂乱的野草之外,还有一口破落的枯井。   是的,一口四方型的枯井,坐落在偏僻而阴森的竹林里头。   看到这枯井的同时,王姑姑的心里大吃了一惊。出身于法教世家的她,自然井的奥妙之处。   抱朴子曾言,井上跨一步,阳寿去三年,民间和法教之中也流传着井通冥,向来是极寒和阴冷的地方。   王姑姑看着这口枯井,心头不禁掠过一丝诧异,她扭过头,问肩膀上的小男孩说:“孩子,你的家呢!阿姨怎么没有看到!”   这时候,孩子忽然诡异的一笑,指了指那口枯井道:“我的家,就在那里下面呀。”   “你的家,就在那里下面”王姑姑心头一紧,脑海中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在这一瞬间……善良的王姑姑似乎明白了   可这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当王姑姑意识到自己上当时,她的脑袋也越来越模糊,不受控制的朝着那枯井走了过去。   这是魑魅魍魉常用的伎俩之一,似乎不用学,这些冤死的鬼魂天生就能迷惑人的心智。而且,怨气越恨,阴气越盛的鬼魅,迷惑人的本事就益发厉害。当吸食怨气到了一定程度的鬼魅,身上更是有一种奇特的气息,不用说话都可迷惑人的心智。   这种气息,我们称之为魅香。当然,这种魅香并不是一种香气,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影响。如果用科学来解释的话,就是灵魂深处产生共鸣,影响了一个人的脑电波。   举一个例子,在阴山法教之中,有一门法术叫五鬼拘魂法。这门法术,用在坏处上可以拘禁一个人的魂魄。但若是用在好处上,则可替人将离家出走的孩子给绑回来,或者是流连烟花场所的丈夫给抓回来。   这里的抓,和绑,都需得调用五鬼兵将。但是,千万不要被字眼所迷惑,这里的抓和绑,并不是真的使用暴力手段。而是用孤魂野鬼,将这些离家未归的男人迷回来。   简单的说,就是灵魂影响灵魂,磁场影响磁场。因为鬼魅也是无形的存在,所以更容易与人的大脑产生共鸣。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调遣五鬼兵将,侵蚀进他们的内心之中。离家出走的孩子,会忽然之间想起父母对他的种种恩情忽然之间感到心酸,落泪。会无比的想念父母,无比的想家。流连烟花场所的丈夫,在五鬼的影响之下,会无比的挂念妻子,回想起夫妻间过往的种种,越发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又或者,某些人撞鬼了,忽然之间感到人生渺无希望,感到世间充满了悲剧。人变得倒霉的同时,更是连生存的意志都没有了。如果没人告诉你的话,你有可能直到死的那一刻,才知道你撞上鬼了。而在你活着时,你连鬼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   这就是魅香,灵体身上自带着的气息,能够影响人的大脑,人的心智。除非是修炼过的人,否则很难把这股负能量转发为正能量。   王姑姑一直抱着这小男孩走了许多里路,接触许久,无形中,大脑早已被小男孩身上的气息影响了。此时她一开口,没到片刻就彻底被小男孩所迷惑。   王姑姑如同木偶般走向了枯井,毫不犹豫的往枯井内跳了下去。   当王姑姑扑通一声掉下水井时,水井里的污水顺着王姑姑的鼻子呛进了体内。这么一刺激,王姑姑瞬间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王姑姑,惊慌的大喊着救命,然后双手撑着枯井长满青苔的岩壁,使劲的往上攀爬。   就在这时候,水下忽然伸出了一只腐朽的手,这是只长满了虫子的长手,猛地一下抓住了王姑姑的脚,将她使劲的往下扯。   直到这时,那所谓的小男孩才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所谓的小男孩,其实是一个女鬼,一个民国军阀将军的小妾死后所化的冤魂。   因长得过于俏丽,遭受了大妇的妒忌,这小妾生前被正室夫人毁了容,剥去了脸皮,尸体又被扔下了这口枯井里。   此后,没到七月十五前后时。这小妾就得承受被人毁容剥皮的煎熬。只要有人经过这口枯井,她都会想法设法的人迷进枯井之中。   日子久了,这小妾的修为越发精进,怨气也越来越盛。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远,甚至乎可以幻化成人的模样,出到一定的距离将人给迷回来。   之前的小男孩,正是那众多的受害者之一。   如今,若无意外的话,王姑姑也会成为这众多受害人其中的一个。   可是,似乎是上天眷顾王姑姑。当王姑姑奋力挣扎时,井上面真的传来了人的声音。   “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粗厚的声音从井上传了下来,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个憨厚的汉子。   “救我……这里有鬼”绝望的王姑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王姑姑大喊出来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黑影迅速的从井上掉落下来,扑通一声,王姑姑的身边就多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掉落下来时,恰好一只脚踩住了抓住王姑姑的那只枯手。在鬼手下沉的一瞬间,男人将王姑姑用力一堆,用肩膀奋力的将王姑姑往上顶。   “快走……”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井中悠悠回荡。   死里逃生的王姑姑连忙抓住四周水井的岩洞,南方建水井,通常井里头都会留着一些四方型的小洞,这些洞都没有填砖。王姑姑就是抓着这些岩洞爬了上来。   可上来之后,浑身湿漉的王姑姑才发现救自己的那汉子并没有跟着上来。六神无主的她拿着手电筒往水井里头照下去,才猛然发现,那汉子的身体正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着。   “恩公……”王姑姑在井边竭嘶底里的大喊,手足无措的她在竹林里头寻找着,看看竹林里头是否有绳索之类的东西。   “快走,……回去找人来!”井里头再度传出了那男人的声音,声音低沉而洪亮,中气十足。   王姑姑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留在这儿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于是,她果断的听从了男人的吩咐,憋足了劲,使劲的往生产队的方向跑了回去。   回到生产队之后,王姑姑第一时间拍开了生产队支书的宿舍门。随后便气喘吁吁的将整件事儿大致给说了一遍。   这生产队的老支书也是农村里出生,对这些诡异之事向来是笃信不疑的,年老的人不仅听的诡事多,而且还知道一些应对之法。   听着王姑姑说完了经过之后,这老支书当机立断,立即命人将生产队的两只大黑狗给杀了,然后叫上生产队里年轻壮实阳气重的几个壮丁,拿着火把,提着狗血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竹林里跑去。   到了那口枯井的地方时,老支书朝枯井内望了一眼。   井水上还隐约可见那壮硕汉子的半颗头颅。当即,老支书朝着四周的大老爷们大吼道:“倒……”   随着老支书的一声大吼,队里的几个壮丁连忙提起大桶,哗的一声,将狗血往井里头倒了下去。   约莫是过了几分钟,老支书又往井里瞧了一眼,随后抹了些狗血在身上,亲自带队,领着一个壮丁爬下了水井。   半个小时后,三个血人一前一后的在水井里头爬了上来。老支书在前,壮丁背着救了王姑姑的汉子在后。   当大家从壮丁的背上扶下这个汉子,置放在地上时,郝然发现,这个汉子的大腿上,有一个乌黑的巴掌印,和汉子身上沾满的狗血相比,这个巴掌印是如此的诡异阴森 第四章 刘国忠   “咦,这不是勇哥儿吗?”一生产队的村民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躺在野草堆字上的血人。   这个血人,自然是我先前所说的刘国忠无疑。为何有村民叫他勇哥儿,这自然是有一番应由的   勇,是刘国忠表字里其中的一个字。   在古时,名是命,字是字。按照惯例,孩子出生之后先有名,冠礼之后在有字,死后再有谥号,《礼记.檀弓上》将这个流程命名为:“幼名、冠字,周道也。”   古人的“名”、“字”常用来表示在家族中的行辈。先秦时,常在名、姓前加伯(孟)、仲、叔、季表兄弟长幼,伯孟是兄,仲是次,叔是弟;季是幼。例如三国郝郝有名的曹操,便字孟德。孔子排行老二,便字“仲”尼。   即使在改革开放那个年代,仍旧有些父母遗传了这个传统,出生时给孩子取名,孩子成年之后便赐予表字。   当然,无论是古代或者封建社会,普通的贫民百姓也是没有表字的。古代时等级制度森严,能够拥有表字的成年人,多是出自于书香门第,或者祖辈是破落的寒门士族,有功名在身,非一般商吏可比。   因此,这种虚名的荣耀一直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这些顽固不开化的老一辈之中。他们的脑子,是这样想的,即使家族没落了,但毕竟曾经也辉煌过。有个表字,自然彰显了自家与普通人家的不同。   说到底,这种荣耀只不过是虚名而已。不过中国上下五千年来自古便是如此,人们重的,不过唯名利二字耳。哪怕是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读书人,仍旧把名誉看的无比之重,甚至于重过自己的生命。   虽然是改革开放初期,但刘家人依旧存着这份传统,祖先出过武将的刘家,自然是拥有给孩子赐予表字的资格。   当然,表字这玩意,其实和名是相辅的。比如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字乐天。这含义便是唯有乐天,才能居易。   刘国忠名国忠,字“孟勇”。孟为长,和勇连在一起,取的便是勇猛之意。表字之中尽显武将世家风范。唯有勇猛,方能为国尽忠,唯有勇猛,方能护国安邦。   在以前,人一般都是叫字不叫名的。比如杜甫,字子美。在唐朝时,人们一般称他为杜字美。只不过到了现代,为了简易好记,书籍之上时常出现的,便是杜甫二字而已。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熟悉的人便称呼刘国忠为孟勇,或者是勇哥儿。   当刘国忠被那壮硕的队员背上来时,熟悉的村民便立即认出了他。大家手忙脚乱的又是压胸,又是将他倒立起来连抖……做着一些溺水之后的防护措施。   而王姑姑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处,身为法教世家的后代,自然知道鬼魅的厉害之处,这刘国忠……怕是已经救不活了。   想到这,王姑姑悲从中来,泪水不受控制,簌簌的从眼角里流了出来。   谁知道这时候,昏迷的刘国忠居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水,眉头紧皱,捂着胸口痛苦的大喊一声:“痛煞我也。”   接着,便是难受的连连咳嗽,几乎连胆汁都咳了出来。半响之后,刘国忠皱着眉头,向身旁的人环视了一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眼睛便是一阵打盹,像是多日未曾睡觉的人般劳累,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老支书探了探刘国忠的鼻息,发现刘国忠的呼吸虽然微弱,但依然尚在,只是昏迷过去而已,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那口枯井一眼,眯着眼睛瞅了瞅荒凉的四周。唯恐夜长梦多,老支书忙让队里壮硕的队员背起刘国忠,一行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跑下山。   一边下山,大家还嘶哑着喉咙,大声的唱起了山歌。   嘹亮的歌声在荒凉的竹林里头回荡,配上一条长长的火龙。此时的村民们不像是逃命,反而更像是在搞一场篝火晚会。   老支书之所以让大家这么做,却是另有一番不为人知的因由。   但凡老一辈人,或者行内人,都深知人如一盏灯,身上有三盏火,一盏额头上,两盏肩膀中。从这三把火上,可以看出一个人气运的衰弱。   三火越胜,对鬼魅约有克制的作用。其实这三盏火,和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关系。比如说你走在夜深人静的街头小巷,猛然间有人一拍你的肩膀,你定然会一个激灵,浑身颤抖一下。又或者有个鬼魅在背后连续叫几声你的名字,你一回头,猛然看到鬼魅的样子,定然又是会吓一大跳。   如若你害怕了,三盏火就会瞬间变得微弱。鬼魅灵体,这时候便可近你的身。但如果你不怕,反而一脸怒容,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有可能鬼魅还近你三分。   老支书虽然不懂什么法术,但是他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才叫村民们一边举着火把,一边视若无人的唱起了山歌。   歌曲是个能抒发人内心情绪,将郁闷,恐惧这些情绪一扫而空的好东西。尤其是一群人齐心协力的唱起了山歌,又是唱得如此高亢,顿挫有声,情绪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亢奋起来了。   试问在这样的气势之下,心中的热血早已随着歌声起伏,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却说生产队里的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路高歌,终于平安无事的回到了生产队的宿舍中。   老支书不敢迟疑,忙叫一婶儿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又将刘国忠安置在一个环境较好的单房里,让他好好休息。   村中的赤脚医生看了刘国忠之后,略一沉吟,便是大约的猜出了个中的因由。只不过因为刚改革开放的关系,人们对十年文革的运动仍旧心有余悸。所以实际的情况,老中医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唯有以一句风寒之症搪塞了过去。   为何是风寒,因为刘国忠被送回来之后,这身体却是越来越烫,已经发起了高烧。   老中医走后,刘国忠便是连续几天都在昏迷与发烧中度过的。这照顾刘国忠的人,自然便落在了王姑姑身上、   许是因为救命之恩的关系,在接下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王姑姑都寸步不离的守在了刘国忠的床榻前。   说起这刘国忠,因常年练武的关系,身体根基扎实,早已被练的无比强硕,全身的血污被洗干净之后,一个浓眉憨厚的小伙子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王姑姑眼前。虽然算不得是个美男子,但却别有一股敦厚之风,用现在的话说……这敦厚之风就是男人散发出来的安全感。   王姑姑常日里一边给昏迷的刘国忠灌药,一边也悄悄的打量着这敦厚的汉子。   且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朝夕相处的男人又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长久日下,王姑姑便对这刘国忠产生了朦胧的情愫。   只不过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迷茫而羞涩,先不说暂理不清楚这朦胧的感觉到底是何物,即便是知道了,也碍于脸皮,没那个胆量去跟旁人说出来。   直到一个很偶然的下午,刘国忠在一个很突然的情况醒了过来。   这一天下午,王姑姑正端着一盆米水,用硬币使劲的刮着刘国忠那大腿上被抓伤的伤口。   说起用米水,红线,硬币刮伤,这是农村里常用的土法之一。比如小孩子被狗咬了,或者是被某些脏东西给抓了,老人就会泡上一盆糯米水,先用红线像是刮脸般在患者的伤口刮一遍,再用硬币来将淤血刮出来。   这个方法虽然土,但也甚是管用,刘国忠刚被送回来的那几天里,王姑姑便是用硬币从他大腿伤口的地方,刮下了好几层泛黑的东西。   因这刮毒,须得刮到见红,从污血刮到鲜红吗。所以这疗程,倒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事的。   王姑姑正用着硬币轻轻刮着刘国忠大腿上的伤痕,心却飞到了九霄云外,想起了那一晚刘国忠舍身相救的一幕。   失神的刘姑姑,并没有注意到刘国忠的手指儿在轻轻抖动。直到刘国忠揉着发痛的额头,撑起身子痛苦而迷茫的大叫出声时,王姑姑才猛得一下,直起身子,啊的一声愣住了   半响之后,王姑姑羞红着脸,低着头夺门而逃。   旧社会的封建思想重,改革开放之后,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还根深蒂固的绑在了一些人的脑子里头。王姑姑用硬币给刘国忠疗伤,两者的肌肤自然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   此时刘国忠猛然惊醒,而王姑姑却失神了许久都懵然未知,一旦回过神来,自然是担心刘国忠见到了这肌肤相亲的一幕,因而不受控制捂住羞红的脸,夺门而逃。恨不得想找一个缝钻进去,简直就是感到自己没脸见人了。 第四章 刘国忠   “咦,这不是勇哥儿吗?”一生产队的村民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躺在野草堆字上的血人。   这个血人,自然是我先前所说的刘国忠无疑。为何有村民叫他勇哥儿,这自然是有一番应由的   勇,是刘国忠表字里其中的一个字。   在古时,名是命,字是字。按照惯例,孩子出生之后先有名,冠礼之后在有字,死后再有谥号,《礼记.檀弓上》将这个流程命名为:“幼名、冠字,周道也。”   古人的“名”、“字”常用来表示在家族中的行辈。先秦时,常在名、姓前加伯(孟)、仲、叔、季表兄弟长幼,伯孟是兄,仲是次,叔是弟;季是幼。例如三国郝郝有名的曹操,便字孟德。孔子排行老二,便字“仲”尼。   即使在改革开放那个年代,仍旧有些父母遗传了这个传统,出生时给孩子取名,孩子成年之后便赐予表字。   当然,无论是古代或者封建社会,普通的贫民百姓也是没有表字的。古代时等级制度森严,能够拥有表字的成年人,多是出自于书香门第,或者祖辈是破落的寒门士族,有功名在身,非一般商吏可比。   因此,这种虚名的荣耀一直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这些顽固不开化的老一辈之中。他们的脑子,是这样想的,即使家族没落了,但毕竟曾经也辉煌过。有个表字,自然彰显了自家与普通人家的不同。   说到底,这种荣耀只不过是虚名而已。不过中国上下五千年来自古便是如此,人们重的,不过唯名利二字耳。哪怕是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读书人,仍旧把名誉看的无比之重,甚至于重过自己的生命。   虽然是改革开放初期,但刘家人依旧存着这份传统,祖先出过武将的刘家,自然是拥有给孩子赐予表字的资格。   当然,表字这玩意,其实和名是相辅的。比如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字乐天。这含义便是唯有乐天,才能居易。   刘国忠名国忠,字“孟勇”。孟为长,和勇连在一起,取的便是勇猛之意。表字之中尽显武将世家风范。唯有勇猛,方能为国尽忠,唯有勇猛,方能护国安邦。   在以前,人一般都是叫字不叫名的。比如杜甫,字子美。在唐朝时,人们一般称他为杜字美。只不过到了现代,为了简易好记,书籍之上时常出现的,便是杜甫二字而已。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熟悉的人便称呼刘国忠为孟勇,或者是勇哥儿。   当刘国忠被那壮硕的队员背上来时,熟悉的村民便立即认出了他。大家手忙脚乱的又是压胸,又是将他倒立起来连抖……做着一些溺水之后的防护措施。   而王姑姑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处,身为法教世家的后代,自然知道鬼魅的厉害之处,这刘国忠……怕是已经救不活了。   想到这,王姑姑悲从中来,泪水不受控制,簌簌的从眼角里流了出来。   谁知道这时候,昏迷的刘国忠居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水,眉头紧皱,捂着胸口痛苦的大喊一声:“痛煞我也。”   接着,便是难受的连连咳嗽,几乎连胆汁都咳了出来。半响之后,刘国忠皱着眉头,向身旁的人环视了一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眼睛便是一阵打盹,像是多日未曾睡觉的人般劳累,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老支书探了探刘国忠的鼻息,发现刘国忠的呼吸虽然微弱,但依然尚在,只是昏迷过去而已,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那口枯井一眼,眯着眼睛瞅了瞅荒凉的四周。唯恐夜长梦多,老支书忙让队里壮硕的队员背起刘国忠,一行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跑下山。   一边下山,大家还嘶哑着喉咙,大声的唱起了山歌。   嘹亮的歌声在荒凉的竹林里头回荡,配上一条长长的火龙。此时的村民们不像是逃命,反而更像是在搞一场篝火晚会。   老支书之所以让大家这么做,却是另有一番不为人知的因由。   但凡老一辈人,或者行内人,都深知人如一盏灯,身上有三盏火,一盏额头上,两盏肩膀中。从这三把火上,可以看出一个人气运的衰弱。   三火越胜,对鬼魅约有克制的作用。其实这三盏火,和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关系。比如说你走在夜深人静的街头小巷,猛然间有人一拍你的肩膀,你定然会一个激灵,浑身颤抖一下。又或者有个鬼魅在背后连续叫几声你的名字,你一回头,猛然看到鬼魅的样子,定然又是会吓一大跳。   如若你害怕了,三盏火就会瞬间变得微弱。鬼魅灵体,这时候便可近你的身。但如果你不怕,反而一脸怒容,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有可能鬼魅还近你三分。   老支书虽然不懂什么法术,但是他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才叫村民们一边举着火把,一边视若无人的唱起了山歌。   歌曲是个能抒发人内心情绪,将郁闷,恐惧这些情绪一扫而空的好东西。尤其是一群人齐心协力的唱起了山歌,又是唱得如此高亢,顿挫有声,情绪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亢奋起来了。   试问在这样的气势之下,心中的热血早已随着歌声起伏,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却说生产队里的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路高歌,终于平安无事的回到了生产队的宿舍中。   老支书不敢迟疑,忙叫一婶儿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又将刘国忠安置在一个环境较好的单房里,让他好好休息。   村中的赤脚医生看了刘国忠之后,略一沉吟,便是大约的猜出了个中的因由。只不过因为刚改革开放的关系,人们对十年文革的运动仍旧心有余悸。所以实际的情况,老中医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唯有以一句风寒之症搪塞了过去。   为何是风寒,因为刘国忠被送回来之后,这身体却是越来越烫,已经发起了高烧。   老中医走后,刘国忠便是连续几天都在昏迷与发烧中度过的。这照顾刘国忠的人,自然便落在了王姑姑身上、   许是因为救命之恩的关系,在接下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王姑姑都寸步不离的守在了刘国忠的床榻前。   说起这刘国忠,因常年练武的关系,身体根基扎实,早已被练的无比强硕,全身的血污被洗干净之后,一个浓眉憨厚的小伙子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王姑姑眼前。虽然算不得是个美男子,但却别有一股敦厚之风,用现在的话说……这敦厚之风就是男人散发出来的安全感。   王姑姑常日里一边给昏迷的刘国忠灌药,一边也悄悄的打量着这敦厚的汉子。   且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朝夕相处的男人又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长久日下,王姑姑便对这刘国忠产生了朦胧的情愫。   只不过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迷茫而羞涩,先不说暂理不清楚这朦胧的感觉到底是何物,即便是知道了,也碍于脸皮,没那个胆量去跟旁人说出来。   直到一个很偶然的下午,刘国忠在一个很突然的情况醒了过来。   这一天下午,王姑姑正端着一盆米水,用硬币使劲的刮着刘国忠那大腿上被抓伤的伤口。   说起用米水,红线,硬币刮伤,这是农村里常用的土法之一。比如小孩子被狗咬了,或者是被某些脏东西给抓了,老人就会泡上一盆糯米水,先用红线像是刮脸般在患者的伤口刮一遍,再用硬币来将淤血刮出来。   这个方法虽然土,但也甚是管用,刘国忠刚被送回来的那几天里,王姑姑便是用硬币从他大腿伤口的地方,刮下了好几层泛黑的东西。   因这刮毒,须得刮到见红,从污血刮到鲜红吗。所以这疗程,倒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事的。   王姑姑正用着硬币轻轻刮着刘国忠大腿上的伤痕,心却飞到了九霄云外,想起了那一晚刘国忠舍身相救的一幕。   失神的刘姑姑,并没有注意到刘国忠的手指儿在轻轻抖动。直到刘国忠揉着发痛的额头,撑起身子痛苦而迷茫的大叫出声时,王姑姑才猛得一下,直起身子,啊的一声愣住了   半响之后,王姑姑羞红着脸,低着头夺门而逃。   旧社会的封建思想重,改革开放之后,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还根深蒂固的绑在了一些人的脑子里头。王姑姑用硬币给刘国忠疗伤,两者的肌肤自然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   此时刘国忠猛然惊醒,而王姑姑却失神了许久都懵然未知,一旦回过神来,自然是担心刘国忠见到了这肌肤相亲的一幕,因而不受控制捂住羞红的脸,夺门而逃。恨不得想找一个缝钻进去,简直就是感到自己没脸见人了。 第四章 刘国忠   “咦,这不是勇哥儿吗?”一生产队的村民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躺在野草堆字上的血人。   这个血人,自然是我先前所说的刘国忠无疑。为何有村民叫他勇哥儿,这自然是有一番应由的   勇,是刘国忠表字里其中的一个字。   在古时,名是命,字是字。按照惯例,孩子出生之后先有名,冠礼之后在有字,死后再有谥号,《礼记.檀弓上》将这个流程命名为:“幼名、冠字,周道也。”   古人的“名”、“字”常用来表示在家族中的行辈。先秦时,常在名、姓前加伯(孟)、仲、叔、季表兄弟长幼,伯孟是兄,仲是次,叔是弟;季是幼。例如三国郝郝有名的曹操,便字孟德。孔子排行老二,便字“仲”尼。   即使在改革开放那个年代,仍旧有些父母遗传了这个传统,出生时给孩子取名,孩子成年之后便赐予表字。   当然,无论是古代或者封建社会,普通的贫民百姓也是没有表字的。古代时等级制度森严,能够拥有表字的成年人,多是出自于书香门第,或者祖辈是破落的寒门士族,有功名在身,非一般商吏可比。   因此,这种虚名的荣耀一直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这些顽固不开化的老一辈之中。他们的脑子,是这样想的,即使家族没落了,但毕竟曾经也辉煌过。有个表字,自然彰显了自家与普通人家的不同。   说到底,这种荣耀只不过是虚名而已。不过中国上下五千年来自古便是如此,人们重的,不过唯名利二字耳。哪怕是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读书人,仍旧把名誉看的无比之重,甚至于重过自己的生命。   虽然是改革开放初期,但刘家人依旧存着这份传统,祖先出过武将的刘家,自然是拥有给孩子赐予表字的资格。   当然,表字这玩意,其实和名是相辅的。比如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字乐天。这含义便是唯有乐天,才能居易。   刘国忠名国忠,字“孟勇”。孟为长,和勇连在一起,取的便是勇猛之意。表字之中尽显武将世家风范。唯有勇猛,方能为国尽忠,唯有勇猛,方能护国安邦。   在以前,人一般都是叫字不叫名的。比如杜甫,字子美。在唐朝时,人们一般称他为杜字美。只不过到了现代,为了简易好记,书籍之上时常出现的,便是杜甫二字而已。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熟悉的人便称呼刘国忠为孟勇,或者是勇哥儿。   当刘国忠被那壮硕的队员背上来时,熟悉的村民便立即认出了他。大家手忙脚乱的又是压胸,又是将他倒立起来连抖……做着一些溺水之后的防护措施。   而王姑姑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处,身为法教世家的后代,自然知道鬼魅的厉害之处,这刘国忠……怕是已经救不活了。   想到这,王姑姑悲从中来,泪水不受控制,簌簌的从眼角里流了出来。   谁知道这时候,昏迷的刘国忠居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水,眉头紧皱,捂着胸口痛苦的大喊一声:“痛煞我也。”   接着,便是难受的连连咳嗽,几乎连胆汁都咳了出来。半响之后,刘国忠皱着眉头,向身旁的人环视了一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眼睛便是一阵打盹,像是多日未曾睡觉的人般劳累,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老支书探了探刘国忠的鼻息,发现刘国忠的呼吸虽然微弱,但依然尚在,只是昏迷过去而已,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那口枯井一眼,眯着眼睛瞅了瞅荒凉的四周。唯恐夜长梦多,老支书忙让队里壮硕的队员背起刘国忠,一行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跑下山。   一边下山,大家还嘶哑着喉咙,大声的唱起了山歌。   嘹亮的歌声在荒凉的竹林里头回荡,配上一条长长的火龙。此时的村民们不像是逃命,反而更像是在搞一场篝火晚会。   老支书之所以让大家这么做,却是另有一番不为人知的因由。   但凡老一辈人,或者行内人,都深知人如一盏灯,身上有三盏火,一盏额头上,两盏肩膀中。从这三把火上,可以看出一个人气运的衰弱。   三火越胜,对鬼魅约有克制的作用。其实这三盏火,和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关系。比如说你走在夜深人静的街头小巷,猛然间有人一拍你的肩膀,你定然会一个激灵,浑身颤抖一下。又或者有个鬼魅在背后连续叫几声你的名字,你一回头,猛然看到鬼魅的样子,定然又是会吓一大跳。   如若你害怕了,三盏火就会瞬间变得微弱。鬼魅灵体,这时候便可近你的身。但如果你不怕,反而一脸怒容,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有可能鬼魅还近你三分。   老支书虽然不懂什么法术,但是他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才叫村民们一边举着火把,一边视若无人的唱起了山歌。   歌曲是个能抒发人内心情绪,将郁闷,恐惧这些情绪一扫而空的好东西。尤其是一群人齐心协力的唱起了山歌,又是唱得如此高亢,顿挫有声,情绪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亢奋起来了。   试问在这样的气势之下,心中的热血早已随着歌声起伏,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却说生产队里的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路高歌,终于平安无事的回到了生产队的宿舍中。   老支书不敢迟疑,忙叫一婶儿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又将刘国忠安置在一个环境较好的单房里,让他好好休息。   村中的赤脚医生看了刘国忠之后,略一沉吟,便是大约的猜出了个中的因由。只不过因为刚改革开放的关系,人们对十年文革的运动仍旧心有余悸。所以实际的情况,老中医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唯有以一句风寒之症搪塞了过去。   为何是风寒,因为刘国忠被送回来之后,这身体却是越来越烫,已经发起了高烧。   老中医走后,刘国忠便是连续几天都在昏迷与发烧中度过的。这照顾刘国忠的人,自然便落在了王姑姑身上、   许是因为救命之恩的关系,在接下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王姑姑都寸步不离的守在了刘国忠的床榻前。   说起这刘国忠,因常年练武的关系,身体根基扎实,早已被练的无比强硕,全身的血污被洗干净之后,一个浓眉憨厚的小伙子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王姑姑眼前。虽然算不得是个美男子,但却别有一股敦厚之风,用现在的话说……这敦厚之风就是男人散发出来的安全感。   王姑姑常日里一边给昏迷的刘国忠灌药,一边也悄悄的打量着这敦厚的汉子。   且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朝夕相处的男人又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长久日下,王姑姑便对这刘国忠产生了朦胧的情愫。   只不过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迷茫而羞涩,先不说暂理不清楚这朦胧的感觉到底是何物,即便是知道了,也碍于脸皮,没那个胆量去跟旁人说出来。   直到一个很偶然的下午,刘国忠在一个很突然的情况醒了过来。   这一天下午,王姑姑正端着一盆米水,用硬币使劲的刮着刘国忠那大腿上被抓伤的伤口。   说起用米水,红线,硬币刮伤,这是农村里常用的土法之一。比如小孩子被狗咬了,或者是被某些脏东西给抓了,老人就会泡上一盆糯米水,先用红线像是刮脸般在患者的伤口刮一遍,再用硬币来将淤血刮出来。   这个方法虽然土,但也甚是管用,刘国忠刚被送回来的那几天里,王姑姑便是用硬币从他大腿伤口的地方,刮下了好几层泛黑的东西。   因这刮毒,须得刮到见红,从污血刮到鲜红吗。所以这疗程,倒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事的。   王姑姑正用着硬币轻轻刮着刘国忠大腿上的伤痕,心却飞到了九霄云外,想起了那一晚刘国忠舍身相救的一幕。   失神的刘姑姑,并没有注意到刘国忠的手指儿在轻轻抖动。直到刘国忠揉着发痛的额头,撑起身子痛苦而迷茫的大叫出声时,王姑姑才猛得一下,直起身子,啊的一声愣住了   半响之后,王姑姑羞红着脸,低着头夺门而逃。   旧社会的封建思想重,改革开放之后,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还根深蒂固的绑在了一些人的脑子里头。王姑姑用硬币给刘国忠疗伤,两者的肌肤自然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   此时刘国忠猛然惊醒,而王姑姑却失神了许久都懵然未知,一旦回过神来,自然是担心刘国忠见到了这肌肤相亲的一幕,因而不受控制捂住羞红的脸,夺门而逃。恨不得想找一个缝钻进去,简直就是感到自己没脸见人了。 第四章 刘国忠   “咦,这不是勇哥儿吗?”一生产队的村民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躺在野草堆字上的血人。   这个血人,自然是我先前所说的刘国忠无疑。为何有村民叫他勇哥儿,这自然是有一番应由的   勇,是刘国忠表字里其中的一个字。   在古时,名是命,字是字。按照惯例,孩子出生之后先有名,冠礼之后在有字,死后再有谥号,《礼记.檀弓上》将这个流程命名为:“幼名、冠字,周道也。”   古人的“名”、“字”常用来表示在家族中的行辈。先秦时,常在名、姓前加伯(孟)、仲、叔、季表兄弟长幼,伯孟是兄,仲是次,叔是弟;季是幼。例如三国郝郝有名的曹操,便字孟德。孔子排行老二,便字“仲”尼。   即使在改革开放那个年代,仍旧有些父母遗传了这个传统,出生时给孩子取名,孩子成年之后便赐予表字。   当然,无论是古代或者封建社会,普通的贫民百姓也是没有表字的。古代时等级制度森严,能够拥有表字的成年人,多是出自于书香门第,或者祖辈是破落的寒门士族,有功名在身,非一般商吏可比。   因此,这种虚名的荣耀一直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这些顽固不开化的老一辈之中。他们的脑子,是这样想的,即使家族没落了,但毕竟曾经也辉煌过。有个表字,自然彰显了自家与普通人家的不同。   说到底,这种荣耀只不过是虚名而已。不过中国上下五千年来自古便是如此,人们重的,不过唯名利二字耳。哪怕是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读书人,仍旧把名誉看的无比之重,甚至于重过自己的生命。   虽然是改革开放初期,但刘家人依旧存着这份传统,祖先出过武将的刘家,自然是拥有给孩子赐予表字的资格。   当然,表字这玩意,其实和名是相辅的。比如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字乐天。这含义便是唯有乐天,才能居易。   刘国忠名国忠,字“孟勇”。孟为长,和勇连在一起,取的便是勇猛之意。表字之中尽显武将世家风范。唯有勇猛,方能为国尽忠,唯有勇猛,方能护国安邦。   在以前,人一般都是叫字不叫名的。比如杜甫,字子美。在唐朝时,人们一般称他为杜字美。只不过到了现代,为了简易好记,书籍之上时常出现的,便是杜甫二字而已。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熟悉的人便称呼刘国忠为孟勇,或者是勇哥儿。   当刘国忠被那壮硕的队员背上来时,熟悉的村民便立即认出了他。大家手忙脚乱的又是压胸,又是将他倒立起来连抖……做着一些溺水之后的防护措施。   而王姑姑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处,身为法教世家的后代,自然知道鬼魅的厉害之处,这刘国忠……怕是已经救不活了。   想到这,王姑姑悲从中来,泪水不受控制,簌簌的从眼角里流了出来。   谁知道这时候,昏迷的刘国忠居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水,眉头紧皱,捂着胸口痛苦的大喊一声:“痛煞我也。”   接着,便是难受的连连咳嗽,几乎连胆汁都咳了出来。半响之后,刘国忠皱着眉头,向身旁的人环视了一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眼睛便是一阵打盹,像是多日未曾睡觉的人般劳累,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老支书探了探刘国忠的鼻息,发现刘国忠的呼吸虽然微弱,但依然尚在,只是昏迷过去而已,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那口枯井一眼,眯着眼睛瞅了瞅荒凉的四周。唯恐夜长梦多,老支书忙让队里壮硕的队员背起刘国忠,一行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跑下山。   一边下山,大家还嘶哑着喉咙,大声的唱起了山歌。   嘹亮的歌声在荒凉的竹林里头回荡,配上一条长长的火龙。此时的村民们不像是逃命,反而更像是在搞一场篝火晚会。   老支书之所以让大家这么做,却是另有一番不为人知的因由。   但凡老一辈人,或者行内人,都深知人如一盏灯,身上有三盏火,一盏额头上,两盏肩膀中。从这三把火上,可以看出一个人气运的衰弱。   三火越胜,对鬼魅约有克制的作用。其实这三盏火,和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关系。比如说你走在夜深人静的街头小巷,猛然间有人一拍你的肩膀,你定然会一个激灵,浑身颤抖一下。又或者有个鬼魅在背后连续叫几声你的名字,你一回头,猛然看到鬼魅的样子,定然又是会吓一大跳。   如若你害怕了,三盏火就会瞬间变得微弱。鬼魅灵体,这时候便可近你的身。但如果你不怕,反而一脸怒容,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有可能鬼魅还近你三分。   老支书虽然不懂什么法术,但是他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才叫村民们一边举着火把,一边视若无人的唱起了山歌。   歌曲是个能抒发人内心情绪,将郁闷,恐惧这些情绪一扫而空的好东西。尤其是一群人齐心协力的唱起了山歌,又是唱得如此高亢,顿挫有声,情绪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亢奋起来了。   试问在这样的气势之下,心中的热血早已随着歌声起伏,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却说生产队里的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路高歌,终于平安无事的回到了生产队的宿舍中。   老支书不敢迟疑,忙叫一婶儿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又将刘国忠安置在一个环境较好的单房里,让他好好休息。   村中的赤脚医生看了刘国忠之后,略一沉吟,便是大约的猜出了个中的因由。只不过因为刚改革开放的关系,人们对十年文革的运动仍旧心有余悸。所以实际的情况,老中医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唯有以一句风寒之症搪塞了过去。   为何是风寒,因为刘国忠被送回来之后,这身体却是越来越烫,已经发起了高烧。   老中医走后,刘国忠便是连续几天都在昏迷与发烧中度过的。这照顾刘国忠的人,自然便落在了王姑姑身上、   许是因为救命之恩的关系,在接下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王姑姑都寸步不离的守在了刘国忠的床榻前。   说起这刘国忠,因常年练武的关系,身体根基扎实,早已被练的无比强硕,全身的血污被洗干净之后,一个浓眉憨厚的小伙子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王姑姑眼前。虽然算不得是个美男子,但却别有一股敦厚之风,用现在的话说……这敦厚之风就是男人散发出来的安全感。   王姑姑常日里一边给昏迷的刘国忠灌药,一边也悄悄的打量着这敦厚的汉子。   且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朝夕相处的男人又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长久日下,王姑姑便对这刘国忠产生了朦胧的情愫。   只不过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迷茫而羞涩,先不说暂理不清楚这朦胧的感觉到底是何物,即便是知道了,也碍于脸皮,没那个胆量去跟旁人说出来。   直到一个很偶然的下午,刘国忠在一个很突然的情况醒了过来。   这一天下午,王姑姑正端着一盆米水,用硬币使劲的刮着刘国忠那大腿上被抓伤的伤口。   说起用米水,红线,硬币刮伤,这是农村里常用的土法之一。比如小孩子被狗咬了,或者是被某些脏东西给抓了,老人就会泡上一盆糯米水,先用红线像是刮脸般在患者的伤口刮一遍,再用硬币来将淤血刮出来。   这个方法虽然土,但也甚是管用,刘国忠刚被送回来的那几天里,王姑姑便是用硬币从他大腿伤口的地方,刮下了好几层泛黑的东西。   因这刮毒,须得刮到见红,从污血刮到鲜红吗。所以这疗程,倒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事的。   王姑姑正用着硬币轻轻刮着刘国忠大腿上的伤痕,心却飞到了九霄云外,想起了那一晚刘国忠舍身相救的一幕。   失神的刘姑姑,并没有注意到刘国忠的手指儿在轻轻抖动。直到刘国忠揉着发痛的额头,撑起身子痛苦而迷茫的大叫出声时,王姑姑才猛得一下,直起身子,啊的一声愣住了   半响之后,王姑姑羞红着脸,低着头夺门而逃。   旧社会的封建思想重,改革开放之后,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还根深蒂固的绑在了一些人的脑子里头。王姑姑用硬币给刘国忠疗伤,两者的肌肤自然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   此时刘国忠猛然惊醒,而王姑姑却失神了许久都懵然未知,一旦回过神来,自然是担心刘国忠见到了这肌肤相亲的一幕,因而不受控制捂住羞红的脸,夺门而逃。恨不得想找一个缝钻进去,简直就是感到自己没脸见人了。 第五章 国忠醒来   话说这刘国忠,自从那晚在枯井中救下了王姑姑之后便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之后连续发烧了几天,连脑袋也变得迷迷糊糊了,自然是忽略了王姑姑为他刮伤的那一幕。甚至乎,他可能他连救下的那个女孩是怎么模样的都不知晓。   直到缓了好一会儿,大家夺门而入,叽叽喳喳的围绕在刘国忠身旁问长问短时。刘国忠这才堪堪回过了神,向众人堪堪忆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晚上,刘国忠带着几位好手出外去寻那生产队中走失的黄牛。   村民开荒,都需要弄到农具和牛畜。在旧社会的生产队中,重要的劳动力除了人之外,还有牛和犁头具,没有牛,这田就开垦不了,成了一处无法播种的废田。   因而,这牛在当时社会的地位,甚至乎比人还重要,老百姓就算自己吃不饱,也得想方设法将牛喂饱。   当夜,刘国忠领着几位好手在村里寻了大半夜,也没能寻到这黄牛的踪迹。天黑之后,为了尽快将牛寻回来,刘国忠便提议大家分散来找,这样能将搜索的范围扩大,寻到黄牛的希望便更大些。   刘国忠所走的方向,恰好是在那竹林的另一头。当他拿着手电筒,循步走进竹林中时,没过多久便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救声。   练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气感益发增强时,眼力和耳力也会越来越尖。所以这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刘国忠捕捉到了。   当刘国忠三步作两步,快速的走到枯井边时,便切实的听到了井边传来的呼救声。江湖中人虽鲁莽,字也不认得两个。但凡是走江湖的武者,多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气之辈。所以,这刘国忠几乎是想都不想,立即纵身往井里跳了进去。   之后,便是王姑姑被顶了上来,而刘国忠被千面尸拽住了大腿。   也幸得刘国忠是南派刘家拳的嫡传门人,若是常人,说不定未到片刻就会被这千面尸拽下去,剥取了脸皮。   刘家拳与蔡李佛,莫家拳不同,除了刘家棍闻名南方之外。其桥手,刘家桩也为南方武林的一绝。   众所周知,练武之人讲究的是腰马合一,出拳之时崩发的并非是蛮力,而是借助腰力,将劲道从拳头上迸发出来。例如咏春拳中的二平马(二字钳阳马),大成之时犹如千斤有坠,任你棍断砖碎,他也浑然不动。即便你趁他一个不留神,给他一个撩阴腿。只要他马步一夹,敌人的脚就犹如被千斤钳稳稳钳住,他若不松,敌人便不能动。   在广东有句拳谚这样形容刘家拳。   禽蟧爪(蜘蛛)爪,快如闪电无迹能寻,虾公腰”,屈身自如攻守皆可。   “禽蟧爪”是形容桥手要快速敏捷,有如蜘蛛捕食一般;“虾公腰”则是形容腰肢转动灵活。一进一退,都可化攻为守,化守为攻。   所以这刘家拳的马步毫不逊色于咏春。先以静马淬炼一个人的耐力,再以弓马,走马配合桥手出拳。讲的是四平八稳,足下犹如老树生根,刚劲有力。   那一晚,身处于险境中的刘国忠便是凭着这扎实的桩功稳住了一条性命。他以双脚脚跟稳稳的扎在岩壁洞中,同时紧咬牙关,屏住鼻息不透气。奔发出浑身阳气之后,便是和这千面尸玩起了拖延战。   最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老支书领着村民们及时赶到,将差点沉到井底的刘国忠给救了出来。   听完了刘国忠的诉说,围观的众人除了大呼惊险的同时,也不禁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夸奖这刘国忠的功夫。更有甚者还当众下跪,想拜刘国忠为师。   刘国忠这敦厚的汉子虽然出身于武术世家,可毕竟刘家早已没落了,父亲那所谓的掌门只是个虚设。这些年他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的卖杂耍,过的又是风餐露宿,饿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哪还见得有人对自己行这般大礼。   于是乎,刘国忠慌忙的朝着下跪的村民摆手说:“我只不过空有些手脚功夫,上不得大台面,大家若是钟意。我自是教大家得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大家千万不要行礼了,这会让我好不自在的。”   刘国忠这红着脸的憨厚模样,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的同时,心中对他的印象更是不禁提高了几分。   这时候,有好事者出到门外将躲在外面,透过门缝偷看刘国忠的王姑姑给拽了进来。   一位婶儿更是忍不住调笑王姑姑说:“都这么大个孩子了,还害羞个啥,来,快见过救命恩人吧。”   这位婶儿随后推了楞住的刘国忠一把:“勇哥儿你也是,人家王妹子一连几天,不眠不休的照顾着你。你也得跟人家说声谢谢!”   此时的刘国忠和王姑姑两人,都被好热闹的众人调戏得羞红了脸,扭捏着,憋着脸,但就是不好意思朝对方说话。   王姑姑早已是对刘国忠暗生了情愫,只不过女孩子家毕竟脸皮薄。被众人这么一调侃,更加是羞不可耐。   而这刘国忠嘛,说白了脸皮比女孩子家还薄。虽说潜意识中感觉自己发烧那段时间里有人在默默的照顾着自己。可面对众人这阵势,他也是好一阵手足无措,只能一边傻笑,一边傻不拉几的挠着后脑勺。   众人见他们两个这般模样,自然是知道有戏的。于是乎,好事的众人都哄笑着推搡他们两人,将他们给推到一起   被大伙使劲的往中间挤进去,刘国忠和王姑姑更加的手足无措,刘国忠虽然是个练武之人,可病了那么多天,身上早已没了半分力气,又怎会是大伙儿的对手。   恰好,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喝,及时的帮刘国忠和王姑姑化解了尴尬。   “吵吵吵,都在瞎嚷嚷些什么?”   进来的人正是生产队里的老支书   大家一看到老支书,便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起了从刘国忠处听来的惊险事迹。   “支书呀,你可不知道,咱们勇哥儿可猛了,扎个马步,连鬼都没辙。”   “是呀是呀,勇哥儿这会可算是大显神威了,支书,您老看看是不是得给勇哥儿颁个奖呀!”   仅仅吵杂的到一半,这些人都被老支书一声大吼止住了   “胡说,什么鬼呀怪呀都是瞎扯,咱们现在是在改革开放的时代。讲的是科技和脚踏实地,鬼怪都是虚构出来的,完全没有这回事!”   说完,老支书绷着脸扫了屋子内的大伙一眼,沉声道:“大伙儿都记住,这件事儿只是王大妹子不小心掉下了井里头。勇哥儿去救他时被水草缠住了,我们大伙上山是去救落水的勇哥儿的,没有鬼神这回事。”   说完,老支书将熙熙融融的大伙儿都给轰了出去。而羞涩的王姑姑也及时逮着这个机会,掩面逃了出去。   只不过,虽然逃脱了众人的调侃,可王姑姑的那颗芳心还是系在了刘国忠身上。走出门外时,还一步三回首,悄悄的看了刘国忠几眼。   待所有人走出去之后,老支书将门关上,坐在刘国忠的床沿上,皱着半响没说半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老支书才抽了几口旱烟,沉声问刘国忠:“勇哥儿,你是不是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欺骗大家,扭曲事实……”   “老支书,你不用说,我刘孟勇虽然是粗人一个,识不得几个字。但我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老支书的一番苦心。支书您老人只管放心,这件事只会是我刘孟勇掉下了水里头,然后被支书您给救了上来。”老支书话没说完,刘国忠拱手恭敬的打断了他的话   刘国忠自然是知道老支书的一番苦心的,虽说这件事儿是真遇到了鬼。可真相却万万不可对外说出去。文革虽已经过去了,可改革开放之后仍旧是个无神论的年代,除非想放去劳教,思想改造,否则没人傻兮兮的到处说自己遇上了鬼。   不过,刘国忠心头也是难得平静。他虽是一个莽夫,但也有一颗拳拳热切之心,最看不得的就是不平事。如今这村里既然出现了鬼魅,刘国忠心里想的,便是如何将他除了去,免得日后又有村民遭它毒手。   当即,刘国忠便沉声问老支书说:“支书,这村里头怎么会有这么猛的野鬼。您老人家在这乡里活了几十年,不知支书您知不知道其中的因由。”   刘国忠虽然不识字,但也不笨,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怨鬼的形成,必然有一段因由在里头的。若是想找出解决的办法,还得细细的去了解事情的始末。   “关于这事,年代也甚是久远了。我这老头儿,也是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的……”老支书抽着旱烟,缓缓将那小妾的来历给刘国忠说了一遍。   刘国忠听了之后,沉吟许久,心头已逐渐有了算计,他将头附过去老支书的耳边细细耳嘱了一遍。   半响之后,老支书越听越惊,最后更是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望着刘国忠,瞪大了眼睛惊悚道:“勇哥儿,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第六章 为国忠谈判   刘国忠抱拳道:“老支书,并非是孟勇怀恨在心。只是这鬼魅实在是过分的很,今日若不想办法谈妥,只怕来日会有更多的村民遭他毒手。”   老支书细细一想,觉得刘国忠说的也甚是在理。于是他便叮嘱刘国忠道:“既然勇哥儿心底有了计较,那就按勇哥儿说的去做吧!只是这事儿须做的隐秘,若是传到了上头的耳朵里,你我都免不了遭一趟思想改造。”   刘国忠抱拳,严肃道:“请支书放心,孟勇明白。”   第二天早上,刘国忠跟同村的几位好手,将生产队请了半天假。拿起家伙,直奔那枯井而去。   话说这刘国忠当晚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此刻却重回枯井,这又是所为何事?他和老支书的那番悄悄话,又是准备做些什么呢?   半响之后,刘国忠的目的豁然于纸上。   只见他在枯井前插了三柱香,跪下来磕头祭拜几下,便叫兄弟们拿齐家伙开始往枯井里抽水。   约莫是半个小时时候,枯井里的水杯一抽而空,刘国忠带着捕鱼网亲自下井。在这枯井内捞起了一大堆尸骸。   零零总总,这些白骨尸骸居然有数十具之多。只不过同放于一个枯井内,却是分不清楚谁和谁了。   却说这刘国忠,居然胆子肥到打起了千尸鬼尸骸的主意。莫不是心有不甘,前来向这千尸鬼寻仇来着。   然而,个中的因由却并非如此。   在打捞起了一大堆白骨之后,刘国忠重重的跪了下来,烧起三柱清香,居然就这样跪着朝这堆白骨朗声道   “鄙人刘国忠,字孟勇,不懂礼数的江湖莽夫一个,今日将小姐尸骸打捞起来,是我刘孟勇一人的主意,小姐若要怪罪,记得寻我孟勇一人,切莫找我旁边的兄弟。”   开场白说过之后,刘国忠顿了顿,再度抱拳,语气更加恭敬的直入主题:“孟勇今天来此,并非是有意冒犯小姐。我刘孟勇读的书少,但也知道尘归尘,土归土,有怨有恨找债主的道理。小姐若要寻仇,那就应去找那当日谋害你的人。为何留在人间路上,去索取无辜百姓的性命”   刘国忠口中的这位小姐,自然是那当日被正室害死的小妾。他的这番追问说完了之后,四周便顿时静了下来,只有那几个守在刘国忠身后的壮汉,因为过度紧张的关系,胸膛起伏的喘气声在竹林中蔓延。   而刘国忠身前的枯井,是一堆寂然不动的白骨尸骸,没有半点儿声响。   刘国忠跪着再劝:“小姐流连尘世诸多年,害的人也够多了,想来心头那怨恨也应当化解了。若是小姐心头还有怨气,我刘孟勇在这里代表当年害你的那些人,给你磕上一百个响头赔罪。孟勇不是道士,不懂得画符驱鬼,只希望小姐能够就此收手,不要再去残害村里那些无辜的百姓。”   说完,刘国忠便不顾其他,双手撑地,朝着那堆尸骸白骨,砰砰的连续磕起了响头。   足足磕了一百个,直到额头都磨出了血皮时,刘国忠这才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挺起了身子。   可是,那堆白骨儿还是凛然不动,没有丝毫的反应,别说阴风,就连一丝凉风的表示也没有。   这时候,旁边的一位汉子捅了捅刘国忠,小声道:“勇哥儿,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你想想,我们和她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她怎么可能听我们的话。再说了,她做恶,我们也奈何不了她呀。”   “住嘴,我刘孟勇今天就划出个道,谈的拢我们就谈,谈不拢,我就打”刘国忠一瞪旁边的汉子,狠声道:“我刘孟勇今天就算豁出了性命,也得寻她出来说个明白。”   说到这,刘国忠拿起了旁边的扁担,朝着地上狠狠的一震,怒视着白骨尸骸道:“今天我刘孟勇就按照江湖的规矩,给小姐划下个道,若是小姐答应不再害人,好好的去投胎。孟勇定然礼数做足,金箔纸钱相送。若是小姐不肯应允,那我刘孟勇就在这枯井旁边搭个棚子住下,小姐每出现一回,我刘孟勇便用家传的刘家棍法打小姐一回,除非我刘孟勇死了,否则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害人。”   正在此时,枯井旁的那堆白骨尸骸忽然啪啦一声,散落在地,一个额头泛黑的头颅从尸骸中散落而出。那两只空洞黝黑的眼神,犹如活人般,直愣愣的盯着刘国忠。   刘国忠虽然惊诧,但料想这应该就是枯井中的正主,一直在竹林里头作恶的千尸鬼。   刘国忠会这样想,是因为他心中有股儿感觉。若说对枯井里头的千尸鬼熟悉的,除却那些被害死的无主孤魂之外。就只有死里逃生的王姑姑和刘国忠了。   当这头颅从尸骸中滚出来时,刘国忠便是猛的一愣,紧接着心头涌起了和那晚枯井中一模一样的感觉。   是她了!   想到这,刘国忠一鼓作气,拿着扁担上前,朝着那泛黑的头颅朗声道:“小姐,你就给个话吧,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刘国忠问完之后,拿着扁担一直站在头骨前,定神的望着这头骨不说话。半响之后,刘国忠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似乎……眼前这头颅只是个骨头,不会说话。   傻帽的刘国忠顿时回过神,朝着空荡的四周打量了一眼,便对那头骨说道:“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要是应允,就让黑毛飞过我的头顶,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在竹林里刮起一阵阴风。你心里头是个什么意思,好歹也表示一下。”   黑毛在南方某个地域的哩语中,代表的就是乌鸦的意思。自古以来,最通灵的畜生有猫,狗,牛。而最通灵的禽类,则有猫头鹰和乌鸦。   只是,当刘国忠说完这句话之后,头骨只是静静的待在那儿。一直僵持了十多分钟,四周寂静如初,没有阴风,也没有乌鸦飞过头顶。   半个小时之后,刘国忠也放弃了,认清楚了这哭笑不得的事实。   他颓废的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朝着四周的大汉摆手道:“算了,我看着事儿是没有结果了,大家合点力,将这些尸骸都给安葬了吧。毕竟人死了还得入土为安好,放着日晒雨淋的,我们大家也过意不起。”   众汉子纷纷上前,拿起铲子正准备去挖坑时。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得背后,猛地传来……呱的一声大叫。大家悚然的抬起头,朝着那声音的方向寻去。   只见不远处的竹子上站立了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那乌鸦似是通灵似的盯了刘国忠一眼,随即又是呱的一声大叫,张开乌黑的双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似的飞走了。   那乌鸦掠过刘国忠的头顶时,天空上忽然滴下了一小点儿东西。起初,刘国忠并没有多大在意,直到乌鸦飞走了,刘国忠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自己的脸上,怎么粘稠粘稠的。刘国忠一抹额头,摸下了小许黑不溜秋犹如污泥一样的东西。   他将手凑近,闻了闻,可因为大病初愈,鼻子还有点儿塞的缘故,刘国忠一时之间居然还没有分辨出手中的东西是何物。   这时,刘国忠这傻大冒居然做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动作,似乎是浑然天成,鬼使神差似的,刘国忠居然将沾有黑色物体的手指放到了嘴巴旁,还用舌头轻轻舔了下。   刘国忠一拍大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脸上这玩意……是一坨乌鸦屎。   ……半响,刘国忠发现了一个更不对劲的地方。   站在一旁的伙伴们,一个个面容抽搐,纷纷捂住了嘴巴。明明想笑,却又是憋得实在辛苦。   一瞬间……欲哭无泪的刘国忠,脸沉的如同锅盖般黑。不对,应该是说,脸沉着如同乌鸦屎般黑。 第七章   或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者是那千面魈有意要惩罚刘国忠,总而言之,刘国忠的确在鬼使神差之下,小舔了下从天上掉落下来的乌鸦屎.   当然,这一幕并没有让刘国忠从智商上去寻找原因。相反的,刘国忠和大家一样,将出现的这一幕归咎于千尸魈身上.   鬼神毕竟是鬼神,就算答应了你,但也不是这么好易与的.即便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也得作弄你一下,才可显示出自己的尊严.   虽然被捉弄了一下,但刘国忠和大伙儿心里都挺开心的,至少,那千尸魈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愿意到地府去轮回投胎,从此这三乡十二村的村民们,不用在担心有鬼魅勾魂了.   当然,个中的因由却不是因为那千尸魈真的害怕了刘国忠,习武之人,虽然阳气较重,三火也旺盛于常人.然而这千尸魈也并非是吃素的,流连人间几十年,害了无数的人,身上的怨气和那一身修为,别说一般的武夫,就算是三两个道士,拿她也没辙.   最重要的,其实是刘国忠转身之后说的那一句话.   “将这些尸骸白骨给安葬了吧!留着它们暴晒荒野,我们心里也不安呀!”   这一句话,一个方面突现出了刘国忠的好心肠,但从另一个角度,也恰到好处说到了千面魈的心坎上.   前面魈的心坎,你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入土为安。   人讲落地归根,鬼讲入土为安.在老一辈的代代阐述中,地府和人间是一样的,也讲户口.要么你有后人供奉,要么你有下葬之地,否则你就是一个没户口没出处的孤魂野鬼.   这千面魈被正室夫人杀死后扔下了枯井,除却要遭受这剥面毁容之苦,灵魂身躯天天被水侵泡,更要受这透心入骨的冰寒。   或许这千尸魈是有怨恨的,可过了这么多年,他心中的怨恨也应当散去了。留在这人间为非作歹的原因,说不定就是因为尸骸被困与井下,无法入土为安。她也只能勾魂夺命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所以,不是刘国忠的气势强,而是他说的这句话恰好到处。也正如世事般无常,有些东西有些事,不是你占有绝对的优势就一定能办成功。关键是你的方法,有没恰到好处的用到点上。   或许是上天眷顾,刘国忠成功了,在乌鸦飞走了之后,刘国忠和兄弟们挖了几个坑,把这些尸骸都一一分开来埋了。千面魈的尸骸被葬到了另一处,甚至乎,刘国忠将从老支书听来的名字刻在了木板上,给这千面魈立下了一块碑文。   这一切,做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只要同行的几个兄弟不说出去,那么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被掩藏,更不可能被上头得知。   只是,除却天知,地知,和刘国忠一行人知道之外。却还有一人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待刘国忠一行人悄悄从枯井处离开之后,一个俏丽的身影轻轻的迈着步子,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   略带羞意的看了刘国忠离去的背影,她跪了下来,同样朝着千面魈的坟墓磕了几个响头。   这个身影,正是被刘国忠救起,后来又不眠不休得照顾了刘国忠几天几夜的王姑姑。   原来,今天上午时分时,王姑姑在生产队里干活。陷入了恋爱的人嘛,自然是无时无刻的想见到想念的对方的。这是一种懵懂的情愫,谁也说不准。但哪怕是暗恋也好,这种情愫也会一直会根深蒂固的种在彼此的心田。   中医上,将这种病症叫做相思病。现代科学上……这也不是药可以救的。   总而言之,见不到刘国忠的王姑姑自然是非常着急的。休息的时候,她又从老支书的只言片语中揣测出了刘国忠要去那枯井。   担心之下,她便放下手中的农活,悄悄的跑上的竹林。   时间不长不短,王姑姑到达竹林之时,恰好是刘国忠掏上了尸骸,朝那些尸骸下跪之时。却说这王姑姑,一看到刘国忠居然敢言辞挫挫的威迫千面魈,心底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大吃了一惊。一时之间回不过神,也愣在了那儿。   后来,王姑姑的心情可谓是如同波涛般起伏不定,从惊到喜,从喜到恼。惊的是,看到了千面魈的尸骸掉落了出来。喜的是千面魈居然答应了刘国忠的请求,恼的……是自家看上的男人居然这么笨,看不都看就将乌鸦屎塞进了嘴巴里。   一直到刘国忠一行人走远,王姑姑这才偷偷的从竹林里头跑了出来。   磕完了头之后,王姑姑也未有片刻的停留,迈着小碎步,轻悄悄的跑出了竹林。   竹林内,几座枯坟,一口枯井,寂静无声的并排在一起,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竹林内忽然刮起了一阵微凉的寒风,树叶飞舞间,呜呜声在竹林内蔓延。像是风在哭泣,又像是一个受了多年冤屈的女人,在哭诉着这么多年所受的怨恨和痛苦。   ……   时间悄悄的流逝,在老支书和刘国忠等人的刻意隐瞒下,这件事久而久之就被人淡忘了,好似从没发生过似的。   反而是故事里的两位主人公,感情却有了更深一步的进展。   刘国忠这敦厚的汉子,除却白天干农活之外,闲暇之时也教村民们练习刘家拳。但是这货天生比较笨拙,对感情的事都是爱理不理,甚至乎不知从何做起,用现代的话来形容,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情商低。   反倒是王姑姑,趁着闲暇之时,时而给刘国忠送吃的,时而给刘国忠缝缝补补,虽无名分,但实际上却像是成了刘家的媳妇一样。   只不过,两人的交流从来都是点到即止。除了精神上得到升华之外,身体上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甚至乎,双方连手都没有牵过。如果没有外来因素的话,可能这两个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偏偏的,或许是上天想促成这段姻缘,这时候,出来了一个好事者,同村的刘大娘。   在当时的旧社会里,南北的文化是有着挺大的差异的。在北方,可能大娘只是个称呼,一个尊重着长辈的称呼。但是在南方的农村里头,称呼长辈,一般都是叫婶,姨,婆。有亲戚关系的,我们按照辈分叫,没亲戚关系的,我们一般都是根据年纪给上不同的称呼。年龄相差不大的,我们叫姐,稍微差异些的,叫阿姨,婶婶、   能够带娘字的,只有四种人。亲娘,奶娘,新娘,还有给人家牵红线的月娘。   刘大娘单名一个美字,是三乡十二村里郝郝有名的月娘,专门撮合有缘人,收取一个大大的媒人红包。   在当时的旧社会里,一般都是盲婚哑嫁。相亲过一次,觉得对方不错了,就下聘礼,择好日子就娶过门了。   当然,可能你会说,这种方式是旧社会的嫁娶方式,老土的来也毫无理性。   那么,相比现在这个社会呢?   人们随着社会的发展,学会了很多东西,也改变了许多东西。除却学会追求真爱的同时,也变得更加现实,在不停择偶,感情受到无数次波折的同时。最后迈进婚姻殿堂时,许许多多都是因为年纪大了,有成家这个念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总而言之,能过日子就行了。   最后的最后,有可能……和你在一起度过一辈子的那个人,只是因为家庭责任建立起的爱,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一碰就碎。   又比如某位喜欢的文学二逼说的,在人生这段旅途上,你从小到大,或是因为一时惊艳,或是因为情愫使然,你会喜欢过无数的人,也曾有无数的人曾喜欢过你。但是,有可能人这一辈子,能够让你心痛的,   或许,媒人的存在也有……只不过,现在的人找媒人也找的挺有心思。要么就是找上司的家属,要么就是找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连一段婚姻,都不忘掺杂些交际的手腕。   两个时代,两种差异,看似后者更可取。但偏偏旧社会里的婚姻即使是盲婚哑嫁,但许许多多的人似乎都牵着手走到了尽头。而如今这个社会,分了又离,离了又分,当真是折煞人心,折磨了诸多有缘眷侣。   在当初那个久远的年代里,饭都吃不饱了,也没多少的人会去顾得了追求真爱。   所以,媒人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门赚钱活,撮合了一对夫妻得到的礼钱,好过别人打几个月的苦工。   刘大娘在月娘这个行业里头,有着顶尖的技术,顶尖的门路,有她出手撮合,一切本是对彼此有了心意的孤男怨女,多数都是一拍即合。   然而,碰到王姑姑和刘国忠……这位战无不胜的刘大娘,却稳妥妥的扎到了点子(遇到了困难)。 第八章 逃跑的新郎   当刘大娘兴冲冲的跑去刘国忠和王姑姑两人家里说媒时,两人给出的反应都各不一样。   刘国忠先是愣住,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而王姑姑先是羞涩的低下了头,当刘大娘误以为她同意时,她却伸手拉住了刘大娘,而那俏生生的脸庞上,居然出现了和刘国忠一样的苦涩。   谁也没有想到这本应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居然互相都有对方的苦衷。   刘国忠担心的是王姑姑看不起自己这江湖中人,他过惯了漂泊无依的日子,也无半点儿拿得出手的家当。而王姑姑的忧虑,却是来自于青松叔。   同样,无论是在哪个年代,家境的悬殊是个问题,虽说王姑姑和刘国忠的家境并不算太过悬殊,但是有着青松叔这个拖油瓶在,显然不太遭人见待。闹饥荒的年代,自家都吃不饱了,娶个女人还带着个拖油瓶,你说谁又会乐意呢?   然而,号称是媒人界的金子招牌刘大娘,又怎么会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虽说两人的说婚陷入了困境,但刘大娘也不是吃素的。她心生一计,装作不经意的唉声叹气,跑到双方面前各自说了对方的难处。   王姑姑给出的回话是这样子的:“家当是靠夫妻俩慢慢争取的,又怎么能全交代在一个男人身上呢?再且说了,江湖中人有什么不好,至少江湖中人敢作敢当,讲义气。”   而当刘大娘说出了老王家的困境之后,刘国忠当场一拍胸脯:“若是能取王妹子这样的贤妻,别说养多一个,就算养一家子,我刘国忠也心甘情愿。”   之后,刘大娘把得来的答案和对方一说,自然而然的,这事儿也就成了。   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却在三个月之后发生了。   三个月之后,大喜日子的那天。王姑姑穿着大喜红袍在家中翘首等待,一直到傍晚,都没看到刘国忠的身影。直到傍晚时分,同村的人才来告诉王姑姑。刘国忠父子两走了,走的无影无踪,连家中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经受不住打击的王姑姑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当场就昏了过去。几年之后,命不好的王姑姑换上了当时科技根本就没办法治疗的白血病,离开了人世。   说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难不成刘国忠真的嫌弃王姑姑的家境,所以才在大婚那天逃婚吗?   事情的疑云在十五年之后终于解开,十五年之后,王姑姑的祭日当天。一个身体壮硕,满鬓沧桑的瘸子走进了王家大宅。   青松叔一看到这个瘸子便怒不可遏,挽着袖子冲上去,逮住这瘸子就是一顿狠揍。原来,这个瘸子就是大婚当天弃了新娘逃走,气的王姑姑吐血三升的刘国忠。   刘国忠也不还手,只是任由着青松叔朝他拳打脚踢。   青松叔发泄完之后,拿着棍子,就准备将这刘国忠给赶出门   谁知道,这时候的刘国忠却赤红着眼睛,朝着青松叔嚎啕大哭道:“青松,我已命不久矣,只希望在有生之年回来看悌儿一眼,希望你能成全于我。让我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说完,刘国忠居然当场口吐鲜血,仰后倒了下去。   大惊之下的青松叔扶住刘国忠,细细查看之后,才发现刘国忠中了蛊毒。   当时的青松叔已经是道家弟子无疑,本事虽然还不算特别高,但只要不是死蛊,青松叔都能施针对付的了。   在青松叔施针救醒了刘国忠没多久,刘国忠这才红着眼睛,一五一十的将当年的苦衷娓娓道来。   在十八年前,刘国忠和王姑姑大婚的前一天。刘家忽然遭受了仇家的追杀。刘国忠中了对方一掌昏迷不醒,随即,被父亲带着连夜逃出了刘家村。   当刘国忠悠悠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小村庄里头。昏迷的刘国忠当即要动身回村里去寻王姑姑,却被他年迈的父亲刘豪给拦了下来。   刘豪只是对刘国忠说了一句话,便断绝了刘国忠重回刘家村的念头。   “没有用的,你现在回去只会白白连累了王家妹子的性命。那一伙人根本就不是江湖中人,他们是术士,根本就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对付的。你若是回去,只会害的王家给我们老刘家一起陪葬。”   刘国忠听了之后,便是无可奈何的断绝了回去寻王姑姑的念头。而就在这时候,仇家忽然追杀而至,为了让刘国忠有时间逃走,刘豪选择了牺牲生命来拦住敌人。而刘国忠在打斗之时也被对方打伤了大腿,幸好他急中生智跳下了河水中,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受伤的刘国忠藏身于河水里头,最后在河里昏迷了过去,被一位善良的农民救醒。不料,这时候的刘国忠却在那位善良的农民嘴里得知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那农民朝刘国忠说:“小兄弟,我看你眼白有一根黑色的虚线,怕是种了那些歪门术士的蛊虫儿呀,你摸摸右肋下那儿,看看是不是痛的要命。”   刘国忠也是江湖中人,虽不懂蛊,但也一知半晓。听老者这么说,他仔细的查了查自己。这时候,刘国忠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不仅腿瘸了,连身上都中了蛊虫儿。   那伙贼人早有算计,为了以防万一,早已在刘家父子身上下了蛊。即使武力杀不死他们,也能驾驭蛊虫取了他们的性命。   后来,那位救命恩人给了刘国忠一个指点。他说要么将蛊虫驱除出来,要么就往北走。往越冷的地方去越好,只好在寒冷的地方生活,体内的蛊虫就永远发作不了。   于是乎,刘国忠听从了这位老人家的劝告,只身前往东北。这一逃,就是在东北的小村庄隐姓埋名了十多年。   可是十多年的生活并没有让刘国忠忘记了王姑姑,相反的,刘国忠的心里无时无刻的挂念着王姑姑。十八年后,他终于受不住内心的煎熬,重新回到了故乡。   当刘国忠含泪说完了一切之后,青松叔也是唏嘘不已。坦白的说,青松叔对刘国忠并不是太仇恨,相反,幼时的青松叔一直对刘国忠心存感恩。因为刘国忠的存在,他和姐姐的生活才好上了许多。   他所恨的,只是怪刘国忠当年一声不响的扔下了姐姐。以至于姐姐死之前的那刻,都没有看到他一眼。   然而,当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青松叔的心也软了下来。   青松叔很明白,难受的不仅是王姑姑一人,刘国忠被迫扔下自己爱的人离开,这也是一种说不出的心疼。这十多年来,刘国忠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因此,青松叔的内心就原谅了刘国忠。   其实,你若说刘国忠和王家没关系,这也是不对的。即便是十多年后,活下来的刘国忠仍旧执拗着要给王姑姑一个名分。   生时两人不能在一起,即便是死后,刘国忠仍旧固执的要和王姑姑举行一场冥婚。他想给王姑姑一个名分,把两人当年未做完的事儿给完成了,这让王姑姑下到下面也有个名分,不会随意的被孤魂野鬼欺负。   青松叔不允,刘国忠就请别人代办,总而言之,刘国忠真的和王姑姑举行了一场冥婚的仪式,并且还在王姑姑的墓前发誓,这一生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之后,刘国忠离开了王家,开始重操本行,做一个走江湖的杂耍。可是随着年代的发展,杂耍早就不流行了。机缘巧合之下,刘国忠凭着过人的唱功和武术功底,成立了一个戏班儿,经常走南闯北的替别人演戏。   而我和胖子这一次的湖北之行,受的就是这位刘班主的嘱托。本来,青松叔是准备亲自动身领着我们两个去的。但这时候,内地和港澳两地的法教交流会却要开始了,而且这一次邀请青松叔的是一个老朋友。为了给内地的民间法脉争一口气,改善自古以来内港民间法脉相争的问题。青松叔只好先动身去香港,派了我们两个前往湖北。   除此之外,我们处理完了湖北的事后还得去宜昌和青松叔回合。因为在即将离开澳门的时候,青松叔同样接到了第三个嘱托,前往宜昌为一位老朋友堪舆一处阴宅。   所以,我和胖子的日程都排的满满的。估摸着短时间内想回广东轻松一下是不可能的了。唯有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我俩才能游山玩水,舒舒服服得放松一阵子。   火车缓缓的前行,随着乘务员的一句:“尊敬的各位旅客,湖北红安站到了”我和胖子,终于到了目的地。 第九章 终到红安   从火车上下来,我和胖子在县城里逗留了片刻。醒酒之后的王大胖也不含糊,在县城的商店里买了几坛上好的老酒和茶叶,这才雇了一辆三轮车,前往相约的地点。   红安,不是什么国家著名的景点,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城市,但若是在改革开放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老人,没有人不知道红安。   这里,是红流最多的地方之一,在抗战时期,整个县城10万多的人口,6万人血染沙场。   这里,是全国最著名的红军县,成千上万的人为了抗日付出了生命。无数的家庭惨遭屠杀,因为丈夫参加了八路的关系,惨遭灭门。   在首都,你摔一跤可能会碰着两个首长,但是在红安,你打一个喷嚏可能伤着三个红军。   太行山战役,红安战役,孟岗战役……无数的战役,无数的尸山血骨堆积,即使过了几十年,红安的一草一木,仍旧透着使人心膛惆怅的悲凉。   这个县城并不发达,至少连广东深圳的三级城市都比不上。是的,坐在三轮车上的我是有这种感觉。从火车站下来,三轮车载着我们一路前行,时间越长,走的地方越远,路便越坑坑洼洼,三轮车上下左右的磕磕碰碰,有好几次都差点将我和胖子颠下车去。   经过一个下午的颠簸,我和胖子终于到了许家村的村口。   在村口那儿,站着一个黝黑壮实的汉子,远远看见了三轮车,他便欢笑着招手朝着我们迎了上来。胖子同样挥手致意,然后压低了声音和我说,这是刘叔叔的徒弟,叫宋林。   胖子虽然不是青松叔那个年代的人,但幼小的时候也见过刘国忠,对这刘国忠不陌生,对这个戏班更谈不上陌生,甚至乎,刘国忠都给青松叔和胖子传授过功夫。   宋林这人很热情,来到车前立即就帮我们付了车费,憨笑着来提给我们提行李。对于这么一个看起来都让人觉得舒心的汉子,一看就是那些没有心机的,所以聊着没多久,大家都自来熟了。   “宋林哥,我姑丈他还好吧!”胖子和宋林闲聊着,脸上浮现出了急切和怀念的神情情。   宋林裂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朝我们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多是有着强颜欢笑的意味在。   他叹了口气,苦涩着摇头说:“老掌柜的不好,除了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好。班里的几个丑角净角要么就是昏迷,要么就是伤了。兄弟们出事,老掌柜的心在这些日子一直斗悬着悠着,吃饭的时候常常唉声叹气。经常吃一两口就放下筷子,然后抽着旱烟叹着气,我这徒弟看着都觉得揪心。”   “你知道的,老掌柜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这么下去,我只怕他的身体吃不消呀!”宋林搂着胖子的肩膀,担忧道   胖子也同样搂着他的肩膀安慰着说:“我和海生这一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解决这茬子事,你放心吧,有我们两个在,这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的。”   这时候,我在一旁插嘴问宋林   “宋林哥,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说那几个戏……兄弟是在演戏的时候受伤的,之后有的一直昏迷,还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我本来想说戏子的,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这称呼不对,就立即改了过来。自古以来,人们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谚语虽然绝对有编造的成分,但流传到现在,也被某些人用来骂人。所以我立即改口,将戏子的称呼改成了班里的兄弟。   宋林也没有多大的拘束,三两下的就跟我说出了事情的始末。但说实话,宋林对这件事也是知一半不知一半。虽然看到了过程,但所了解到的,也很有局限性。   宋林说,事情就在一个礼拜前的晚上发生的。那时候,兄弟们正在排演着《赵家镇》,谁知道演到一半的时候,却出现了谁也没有想到的岔子。   赵家镇是一部抗日的京剧,讲的是抗日时期,八路军战士伪装成妇女,将鬼子引进了村里的包围圈里,并且大家合力将这些鬼子消灭的故事。   事情就在妇女将鬼子引进了包围圈里,然后埋伏的八路军战士一涌而上时发生了转折。   毕竟是戏剧,就算是死人,那也只是将刀在脖子上随意的抹两下,啪的一声倒一倒,就算死了。   可是就在排练之中,其中一个演着八路军战士的戏班角儿忽然像发疯的狮子似的,逮着四周那些演员使劲的砍。而且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明明是道具的砍刀,居然真的砍伤了在场的演员。   刘国忠发现了异常,立即同戏班里的人合力控制了事态的发展。直到这时,刘国忠才发现这些演员的伤口上,真的流出了鲜血,而且那伤口还不是一般的大。   大家捡起那把砍刀一看,发现这砍刀仍旧是道具,只要是大力一些,随便的弄两下都可以折断他。可是,刚才这把刀就好像真刀一样,砍伤了在场的所有演员,尤其是演鬼子的丑角,伤的最严重,被砍刀砍的奄奄一息,至今还在昏迷中。   大家虽然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可人受伤了,总得送去治疗,将人给救回来才行。于是乎,大伙儿先不管其他,先合力将这些受伤的演员送到镇上的诊所治疗再说。   这时候,刘国忠却发现了一件更加诡异的事儿。被砍伤的几个演员,那伤口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合了,可伤员们到了晚上就喊痛,一个个流着冷汗,捂着全身撕心裂肺的叫着。有两个尚且在昏迷的,也一样撕心裂肺的叫。叫过之后,又奄奄一息的昏了过去。   觉得诧异的刘国忠,第一时间就将此事告诉了青松叔。由于青松叔要去香港的缘故,这才将我们派遣了过来。   “海生,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听完了宋林说的之后,胖子转过身朝我问道。   我暗付半响,随后摇了摇头说:“这事儿定然和鬼神有关,但具体是冲撞了谁,或者其他原因引起的,我们还是去看看才能下结论。”   虽然我这话说了像没说的废话似的,但事实却真的就这个理。我猜想,那些演员在演戏的时候会发疯的原因和鬼神离不开关系。但具体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戏班里头是不是有东西冲撞了鬼神,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引起的。而且,我似乎没见过有被伤的这么诡异的。   即使灵体身上的阴气伤人,可照道理想,一些药法和猛烈的阳光都可也将体内的阴气驱除才对。况且,阴气伤人引起的是虚寒和不适之症,怎么又会痛的这么怪异呢?   所以,这一切,还得看过戏班的布局,还有那些受伤的演员才可下结论。不排除是戏班的选局上出现了问题,可能是风水刑煞的冲撞,也可能是戏班的房子底下有什么东西,而大家在演戏的时候无意冲撞了他。   当然,更不排除这是鬼神刻意而为之的。   三人聊着家常,慢慢的走进了村里面。宋林领着我们到了戏棚之后,朝我和胖子道   “师傅他现在在明堂那,那几个受伤的兄弟在村里的诊所,我先领你们到戏棚后台拜过华光大帝,然后见了师傅再说吧!柚子叶我都已经叫人准备好了”   胖子虽然很急切的想见到刘国忠,但到了目的地之后,心情反倒是平稳下来了。于是乎,他点头对宋林说:“那好,你就先领着我们去拜过华光师祖再说吧。” 第十章 青梅竹马   宋林将我们领到戏台都搭起的戏棚里,在戏棚的正中位置那儿,供奉着一个三眼神像。此神像正是郝郝有名的灵宫马元帅,也是胖子的祖师爷,三十三天五显华光大帝。   做戏班这行的,我们称之为吃八方饭的人,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到处跑。人常说,走的夜路多了,就怕遇着鬼,所以戏班里也会供奉着神像护身。   至于说为什么要供奉华光师祖,当然,绝不是因为民间流传的那样,说华光师祖是戏剧的祖师爷。戏班之所以会供奉华光大帝,一来是演戏剧的演员中多有客家人,潮汕人。客家的文化对华光师祖尤为崇敬。可以说,戏班里供奉华光师祖,是客家人起的头。   二来,其他的神灵即使有灵,却也太过慈悲。若是有饿着的孤魂野鬼来吸取香火,多部分都是闭着眼睛。而在诸多神灵之中,华光大帝和关二爷则油然不同,否管你善鬼恶鬼都好,只要是鬼,就靠不近他们的身。吃八方饭的人,求的是一个百分百的保障,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华光师祖。   至于说关二爷这位神灵,适合吃十方饭的人,所谓十方,便是在八方的基础上,加上天地两方,指的就是那些随时踏进阴阳两界的亡命之徒。   只不过华光师祖法身笼罩的范围却十分有限,除了后台之外,却也笼罩不到戏台的范围。神像安好了位置之后,又不能随意的移动。戏台上出现了那茬子诡事,开光的华光神像也无能为力   用柚子叶水洗过手和眼睛之后,我和胖子恭恭敬敬的朝着华光祖师爷上了一炷香,之后在宋林的带领下,来到了刘国忠休息的明堂。   “刘家棍的马步,讲的是一个四平八稳,老树扎根。用静马配合腰力转马,回身的时候马要稳,腰要灵活,气要随着马步的转动来运行,这样才能使出回头俏锁喉枪,”宽敞的明堂内,一个老人神采奕奕的给一众年轻人讲解着刘家拳的要领。   “拿棍子来,我给你示范一次”老人一把夺过旁边一个年轻人手中的棍子,双腿扎了个稳扎根的四平马。   忽然之间,在老人的背后,一个年轻人随手扔出了一个装菜用的碟子。我正纳闷着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时。耳旁却忽然传来了老人的一声暴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听到暴喝声时,老人竟以极快的速度转马,马步保持着转马平川的姿势,腰马不动间,手中的棍子竟是以闪电似的速度朝着空中的碟子直刺了过去。   不是砰的一声巨响,也没有碗碟掉落在地的哐当声,只见在这极速的瞬间,老人的长棍稳稳的洞穿了碟子,那白色的瓦碟就这样串在棍子上,随着老人家一马平川的姿势,稳稳的挂在半空之中。   “好”情绪到了高亢时,我情不自禁的暴喝出声。别看老人家这手耍的极其简单,里面蕴含着技巧,即使是苦练个十年八年武功的人都表演不出来。   其讲究的不仅是腰力和马力,还有耳力,眼力,和内家寸劲。在碟子抛上半空的瞬间,老人凭着过人的耳力转身回刺,其眼力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碟子中间的那个原点。穿透的刹那间,表面上看来是一往无前的刺了过去。实际上,老人的手是伸到一半时才猛的一下冲出去的。   这就是内家拳劲,讲的就是一个爆发力,一个震字。和咏春的日子冲拳一个道理,拳缓缓的出到一半,在猛的一下打出去。   一个人的拳头,如果一往无前的盲打出去,那即使他再有力气,打出的也只不过是盲力而已。而如果这种震动方式打出去的拳,伤的却是一个人身体组织的内部。击在一个人身上时,拳劲顺着身体流走到了经脉各处,伤及一个人的肺腑。   这就是为什么当老人的棍子穿过碟子时,只是中间穿透了一个洞,而碟子却不瞬间碎开的原因。   使用盲力者,拳的力道只是发散的。但若是掌握了寸劲者,拳拳的力道聚集在一个点上,震进人的身体里。   但是,千万不要小瞧这股内劲,他不动则已,一动的话就能将人碎尸万段,这股内劲,隐藏在你的体内,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也引爆。   比如说,两个人对着石头练拳,一个会盲力,一个会内家拳劲。会盲力的那个打完之后,石头不停的碎开了一块又一块。而会寸劲的那位,打完了拳之后,石头却一点损伤都没有。   但是,如果你这时候再轻轻的一碰那块石头。我保证,这块石头会立即炸开,因为会寸劲的那个早已在练拳的时候将力道聚集在一个点上,一点一点的震进了石头里。   正当我爆喝出声时,老人家握棍的手轻轻一转,那悬挂在棍子中的碟子瞬间四分五裂。而就在这时候,老人却咳嗽着连续后退了几步,幸好身后有人扶住,不然恐怕会立即跌倒在地上。   “姑丈……”胖子着急的跑了上去,扶住了跌倒的老人。   这个瘸腿的老人,正是胖子的哎呀姑丈,刘国忠。王姑姑生时不能与他成就一段美事,王姑姑死后,他却执拗着要给王姑姑一个名分,取王姑姑为妻。   刘国忠听到胖子的声音,肩膀忍不住一颤,转过身的刹那,脸上的呆板严肃立即变成了慈爱之色。   “原来是小强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呀,咳……咳”刘国忠慈祥的说着,胸膛却不停的起伏,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红色。   胖子连忙接过一杯水,给刘国忠,替刘国忠拍着后背顺气。   “对了,小强,这位是……”喝完水之后,刘国忠看着我疑惑的朝胖子问着。   胖子不在乎的一甩手说:“哦,这是海生,我的青梅竹马。”   “噗……”   “嘶……”   我接过一位年轻兄弟递过来的水,刚喝下喉咙时,就听到了胖子这句话。我立即感到胸口一阵逆血上涌,将这喝下去的水给吐了出来。我的心中……简直就是一万个羊驼驼在奔腾。如果让我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一万个羊驼驼奔腾的场景,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三个字   草泥马的……   而经胖子这么一说,厅子里的年轻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用一副很怪异的眼神使劲的盯着我看,刚刚那递水给我的小兄弟,也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挪开了脚步。一边挪着脚步……居然还双手捂住了屁股。   刘国忠更是被雷的回不过神,抚着胡子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将自己的一根胡子给拔了下来都浑然未知。他看着我和胖子的眼神,也是非常的怪异。   胖子一看大家这么一副表情,居然还摸着后脑勺茫然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哭笑不得的推了胖子一把,走到刘国忠面前恭恭敬敬的解释了一番。   “刘叔叔你好,我是青松叔的徒弟,跟胖子,不,是跟伟强一起长大,算是兄弟……绝对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我们两个……都很正常,非常正常!”   关系太复杂,我只能冒充青松叔的徒弟来解释。要是说的太多,万一越抹越黑,大家给我一个“我们都明白”的眼神,我找谁哭去。   “对,我们是一对好兄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似乎是为了证实我的话,胖子狠狠的搂着我的肩膀,朝着大家咧嘴介绍道。   我……   这时候的我,简直有种想直接跑到墙上直接撞死的冲动。尼玛的,王大胖你这些年的语文都学哪里去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用来形容兄弟的吗?   我很无力,非常无力。 第十一章 意志说   幸好刘国忠这当姑丈的似乎也知道这外甥比较不靠谱,对胖子说的话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知道这回事就行了。   似乎是想和胖子静静相处一会,刘国忠招手让其他年轻的学徒退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四个人,除却他和胖子之外,还有我和宋林。   “恩,不错,小强,你又壮实了。”刘国忠拍着胖子的肩膀,满是慈祥的笑着。   “其实我瘦了,最近吃少了。”胖子挠了挠头,难得羞涩的低下了头。说句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胖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两亲戚续旧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开始直入正题。   “姑丈,那些戏班的兄弟现在在哪,我想现在就和海生去瞧瞧。”胖子迫不及待的朝着刘国忠询问着   一直眉开眼笑的刘国忠却迟疑的皱起了眉头,抽着旱烟筒,半响都没有说话。   “姑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察觉到了刘国忠脸上的怪异之色,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没什么?”刘国忠放下了旱烟筒,抬起头道:“小强,这茬子事你去看看就行。如果没把握的话千万不要涉险。”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姑丈只希望你量力而行,千万不要把自己给伤着了!”刘国忠拍着胖子的手背,语重心长得嘱咐道   胖子低头应道:“我省得了姑丈,你放心,我虽然没我爸厉害,但我好歹也继承了他几成功夫。就算我处理不了,那些东西也伤不了我!”   “恩……那好吧,你去看看那些小哥儿,如果你能治好他们的话。刘家班马上就走,你也别去刨根问底。有热血是好事,但是你也得替你爸和姑丈多想想。”刘国忠朝着胖子挥手道:“去完之后赶紧回来,姑丈今晚要好好的和你喝两杯。”   “我晓得了,姑丈你放心,我和海生去去就回”胖子眉开眼笑的顺着刘国忠的话头说了句,然后和我跟在宋林身后走了出去。   宋林领着在坑坑洼洼的村路上迂回的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他们口中说的那个诊所。   仔细一看,说真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诊所,整一栋就是一贫民小窑,墙壁上被洗礼的破了一大层皮,屋子内的光线极暗,也不通风,拂手间就能闻到一股浓厚的药水味。   七八个大老爷们就躺在了一间不足40平方的小房间里,摇摇曳曳的床和泛黄的棉被凑合起来就算是一张病床了。   我和胖子跟在宋林后面走进去的瞬间,差点就被闷的透不过气。这屋子能供予我们走动的空间极窄,尤其是胖子这体型,一个人都挤了两个人的活动范围,让这本来就拥挤的房子显得更加拥挤。   “林哥……”看到宋林领着我们进来,一位脸色稍微有些蜡黄的年轻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随着这位年轻哥们的站起,其他病榻上的病人也纷纷喘息着朝宋林打了个招呼。   “大家都躺着,我就是领两个朋友来看看,都别起来!扬子,你赶紧躺下”手忙脚乱的宋林连忙安抚着挣扎起身的伤员,又将那准备挣扎起身的伤员按了下来   “海哥儿,你看他们?”   宋林刚想问时,我就摆了摆手,指了指这位脸色蜡黄但气色却算这些伤员中最好的一位,然后我朝宋林道:“先把这位兄弟扶出去吧,到了外面能够看的清楚点。”   大家毫不迟疑,扶着这位叫扬子的伤员到了诊所外的长凳坐下。   扬子刚一坐下,胖子就破不急待的替他拔起了脉。   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宋林和我都是一脸期待的望着胖子,而扬子则是显得非常迷茫。   至于说正当着医生的胖子,脸上的表情也是多姿多彩,从沉吟,缓缓到了凝重。之后胖子的手更是在扬子的身上四处游走,似乎胖子每碰到一处,扬子就咧着嘴痛苦的喊疼。   “除了疼之外,你还有别的感觉吗?”胖子俨然成了一个专业医生,他指着刚才摸过的地方和扬子道:“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疼的,疼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平常时候有什么令你感到奇怪的地方。”   扬子将痛时的感觉,还有疼痛发作的时间跟胖子说了一遍,之后扬子仔细的回忆了一遍,然后摸着脑勺,低着头不好意思道:“除了感觉痛之外,我还感觉有时候挺奇怪的。好像身上总有一股劲,忍不住想提刀去砍人,而且还很容易动怒……”   “是不是感觉全世界都和你作对,感觉谁看你都不顺眼,而你看着身边的人,就算没事你有时候也想狠狠的将他们揍一顿!”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扬子有片刻的愕然,随即回忆着点头答道:“好像,真的就是这样子,不仅是我,好像大伙都这样。这几天我们在病房里面还差点吵了起来,幸好大家都是同门的师兄弟,否则大家就忍不住动手了。”   扬子这么一说,我更加肯定他是受了阴气,或者戾气的影响。   我之所以这么问,其实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而这个道理在行内也是很浅显的东西。首先,灵体不仅可以影响人的脑电波,使其情绪化,而且还会影响人身上的气场,让困绕者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遭到周围一切事物的排斥。   换而言之,一个人如果被有怨气的灵体缠上,无形之中身上就会感染到怨气。这个时候,周围的人就会对他产生一种错觉,看见他就气愤,看见他就觉得不顺眼,严重的甚至想把这个人狠狠的揍一顿。可是事后……猛然回首时,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气愤,找不出生气的原因。在此同时,潜移默化的影响也会使受害者产生厌世的心理。   这说白了其实就是怨气在作祟,使人的精气神受到了影响,被环境排斥的同时,自己也在排斥着周围的所有人。   如今扬子这种情况,和被怨气侵蚀的人是极其相似的。只是扬子的情况略有不同,似乎侵蚀进他身上的并不只是怨气这么简单,我压根就没听过怨气除了影响一个人的情绪之外,还能真实化的使人感觉到疼痛。   胖子问完了这些话之后,大家合力的搀扶着扬子回到了病房里。   出来到诊所外之后,宋林递给了我和胖子一根烟,抽着烟时,我便问胖子,诊断有了结果没有。   胖子吐出一口云雾,缓缓道:“确定这是怨气侵蚀身体没错。”   我纳闷了,便说这怨气侵蚀身体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就算能影响一个人的精神和周围环境的排斥,可是也不能潜伏在体内,给人带来实质的伤害呀。   胖子摇了摇头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在我和宋林疑惑间,胖子抽了口烟,随后朝我道:“你只知道鬼魂有怨气,你却不知道鬼魂有意志一说。”   “鬼魂死后有未了之事,这叫执念,有仇恨的叫怨念。但若生前有信仰,且即使到了死前的那一刻,仍旧坚持着自己的信仰,或者是在为信仰执行着某件事的人,他死后怨念中就会带着生前那顽强的意志!”   胖子这篇长篇大论别说是宋林,即使是我听的也不是十分明白,甚至乎有些许含糊。   “简单的来形容,就是一个宗教的狂信徒,偏执的脑袋有问题的那种,被信仰充斥了整个脑袋,并且临死的时候他还在为自己的错误信仰杀人。被人击毙之后,他仍旧存留着执念,执念中还要偏狂的信仰力,意志力,懂了没”胖子摊着手,鲜有耐心的为我们解释着   我和宋林相视一眼,最后还是茫然的摇头   “强哥儿的意思是说,这个在咱们戏班作祟的鬼魂,生前是个狂热的宗教信徒?”宋林弱弱的问了声   胖子:“……”   “咱还是说回正事吧!”胖子一脸被我们打败的表情,颓丧道:“我只是举个例子,总而言之,这个作祟的鬼魂,生前要么是军人,为国家忠贞不二的军人!要么就是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的黑道猛人……当然,这个猛人一定是有组织,而且非常信仰组织的!”   胖子言辞措措的解释着说:“我刚才查看过扬子身上的情况,发现他体内的怨气非常凶戾,之所以会顺着伤口潜伏到了他的体内,是因为这些气息身上有着鬼魂的意志。所以这股无形的怨念能够化为有形的力量,在人的体内流窜。如若不驱除的话,他只会永远的留在人的体内,并且破损着人的内脏,这和内家寸劲是同样的道理!而能够永远如此顽强且霸道意志力的人,要么就是混黑的,要么就是当兵的。”   意志,真的是一样很可怕的东西。就比如那曾经倒下的文天祥,人虽死,精神却流传千古,后世子弟无不趋之若鹜。   又比如抗日时曾经在敌人枪口下倒下的先辈们,即使身死战场,可那意志仍旧徜徉在我们华夏的每一寸土地上。凡是经过枪火淬炼的惨绝战场,后世有血性的子孙仍旧能够感受到那入骨的悲凉。   这就是意志,这就是信仰,即使付出了生命,仍旧用不甘的执念在弹奏一曲绝响,驱使着后世子孙,秉承着这股意志,用生命去完成先辈们未遂的伟业   胖子望着稍显落寞的村庄,幽幽感叹。   在这一瞬间,胖子有感而发,眺望起了前方不远处的山庄,那儿,是先辈们驱除鬼子时,染血的战场。 第十二章 四象针法   “将他给掰正,我下针了!”长椅子上坐着的是扬子,他正瑟瑟发抖的望着胖子手中那幽幽的长针。   我问胖子:“你又准备使用鬼门十三针吗?”   我心里有些许而诧异,因为胖子现在手上的针和一般针灸时的针不一样。先别说长度比普通的针要长,就连针上的颜色似乎也不对劲。给人一种很冷很冰凉的错觉   胖子摇头应我说,不是,这是另外一套针法,在中医典学上叫四象针灸。   只是简单的给我解释了下,胖子便拿起扬子的胳膊叮嘱道:“这针是寒铁针,刺进身体里面有点冷,你忍着点。”   说完,胖子五指摆动,双手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落针在扬子的穴位上,用我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嗖的一下,就猛然见到扬子的胳膊上多出了无数的银针。感觉很怪异,但是又很顺畅。   而且胖子这一次施针的手法和往日的略有不同,以前,胖子施针时是一根一根的从针盒上拿出来,再缓缓的刺进患者的体内。而这一次,胖子似乎一次性将针给藏了起来,五指一抹,扬子的胳膊上迅速就多了一排密密麻麻的银针。   “青龙摆尾,白虎摇头,朱雀散翎,玄武归位……”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随着胖子的落针,宋林居然将这些手法的名头喃喃道了出来。   我不由自主的推了宋林一把,凑过去小声的问道:“林哥,你知道胖子这下针的手法?”   宋林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是一阵摇头,他摸着后脑勺诚恳的回答我道:“我只是听说,但没见过,这种针法的名堂我是听我师傅说的,师傅形容过这套针法下针时的情形,就跟强哥儿现在摇针的方式一模一样。”   听了宋林的解释,我终于恍然大悟,刘国忠会知道针法的名头,这也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和道教不同,我们法教就是一个大杂烩,或者说,是渗透了民间每一个角落的大杂烩。   无论是江湖门派也好,或者是民清时代的黑帮组织,又或者是清末时期郝郝有名的义和团事件,都有我们法教的手艺,和咒语流传了出去。   甚至乎,许多民国时成立黑帮的暗号,用的就是我们法教咒语的开头:“日出东方一点红。”。由于法教这种实修的风格,其弟子的足迹都遍踏了民间各处,除却民间有诸多奇人盛传的故事之外,也有着流传出去的法术。   刘国忠这刘家拳的嫡传弟子,几十年的老江湖了,能知道这些秘闻并不稀奇。虽说可能没有被封身,也不会法术。然而事实上,诸多民间老人和老江湖的见识,一点都不比新生代的法教弟子低。   胖子落针之后,又是捻,又是弹,几种手法齐下。犹如刺猬的扬子时而又是冷的发抖,时而又是热的脸色通红。半个多小时的折磨之后,扬子的脸色迅速憋成了紫青色。   而就在这时候,胖子却狠狠的一拍扬子的胸膛,待扬子吐出一口淤气之后,胖子居然将扬子的手腕一掰,然后割破了扬子的静脉。   在扬子惶恐不安的眼神下,那血就这样潺潺的流下了盆中。片刻之后,胖子口诵着止血咒,用大扁刀朝着扬子的静脉上按了下去。   “好了……”胖子呼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汗滴。   而这时候,扬子居然惊喜的摸了摸身上,欣狂的喜道:“唉,好了,我居然不痛了,而且我感觉脑顶上舒服多了,好像在大热天洗过一遍冷水澡一样的感觉。”   胖子只是咧嘴一笑,然后朝宋林招手道:“林哥儿,你把他给扶进去吧,然后将其他的兄弟给扶出来。”   待宋林起身扶着扬子回去之后,胖子这才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一边缓缓而有节奏的呼吸,一边闭着眼睛,养起了精神。   这时,我蹲下了身子,用手去轻轻触碰了下盆子里的鲜血,发现这血液的温度有点儿不对劲,除却比常人的血液温度要高些之外,指头触碰到的地方,居然有股儿刺痛的感觉。   刹那间,我明白了这些血液应该是扬子身上的怨血,被怨气侵蚀过的淤血。虽说表面上看来放过血之后,扬子看起来虚弱了很多。实际上,这淤血一清,扬子的身体才算是恢复了常态。   “唉,胖子,你刚才说你施针的手法叫啥四象针来着,能不能给我说说,这针是谁传你的,我怎么不知道呀!”心底好奇的我推了推正在闭目养神的胖子。   胖子只是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无精打采的应了句:“针是七爷传我的,你要了解自己问七爷或者看抱朴子去,我没空……”   说完之后,胖子继续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我“……”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的多了,胖子依照着之前的手法,一一的给这些受伤的兄弟施针放血,只是这施针的过程无比繁琐,虽然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但依然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等所有人都治疗完,胖子写好养身子的方子之后,已经到了夜晚的七点多钟了。八个人,花费了整整五个小时,一个下午的时间。   等治好了所有的患者之后,胖子终于拍着胸脯,舒心的缓了口气。和大家闲聊两句之后,满身疲惫的胖子收拾齐全家伙,准备跟我们一起回刘国忠的住所。   “我还以为要在红安待多久,想不到这么快就治好了大家。看来再过两天,我和姑丈又得分别了。”胖子喝了口水,不舍的说道   刘国忠曾经说过,只要胖子能够将戏班里的兄弟治好。那么他刘家班马上就会离开红安。胖子虽然性子上比较喜欢好管闲事,但我估计,他应该不会跟刘国忠唱反调。   走在胖子左手边,我叼着一根烟,朝胖子撇嘴道:“幸好大家熟络,否则人家还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想给戏班的兄弟治疗,还是在诅咒戏班的兄弟晚一些好……”   话刚说完,我却不由自主的顿住了,因为,我看到一旁的宋林有一瞬间的失神,脸上布满了忧愁,似乎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推了他一把,问他说,林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怎么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像丢了个魂似的。   “啊……你说什么?”宋林的确很心不在焉,哪怕我推了他一把,他却还是愣了半响才回过了神。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胖子察觉到不对劲,也及时得停住了脚步。   在我们两人的紧紧注视下,宋林还是掩饰着摇头说没什么,只不过那眉宇间的忧郁却彻底的出卖了他   “林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大家都自己人了,虽然你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是我姑丈的徒弟。人家常说,徒弟好像师傅的半个儿子,我打小就没把你当过外人……该不会,兄弟们闹成这样是因为你吧。”话到最后,胖子怪笑着打趣了宋林一把。   谁知道,胖子这话却像踩着了宋林的尾巴,他一把跳起来,憋红了脸,大声道:“你胡说什么,戏班那些都是我的兄弟,我宋林又不是畜生,怎么可能去残害自己的手足,我只不过担心这场戏演不下去,刘家班会倒闭……”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往会因为没时间去思考而透露出了内心藏着的真实话。比如说宋林,他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虽说他及时反应过来捂住了嘴巴。可事关自己的姑丈,胖子怎能不问过究竟。   愣神不到片刻,胖子便一把抓住了宋林的肩膀,紧张而急促的问宋林:“你说什么,什么戏演不下去,刘家班会倒闭,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三章 人生如戏   宋林低着头,颓废道:“其实师傅他老人家跟村长签了合同,如果戏演不出来的话,就得五倍赔偿,一出戏五,六万块钱,如果真的按照合同来办事的话,恐怕师傅他老人家得将整个戏班给搭上。”   在我们的穷追不舍下,宋林终于道出了实情。   胖子楞了一下,随即朝宋林问道:“姑丈他和村长签了合同?”   宋林颓废的点头道:“是的,我们也是签了合同之后,才知道……”   “签了合同之后才知道,知道啥?”我疑惑的问   宋林叹了口气,接着才告诉我们说,其实这村子每一年都有请人在演戏,只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个戏班可以演下去的。几乎每一个戏班表演的时候都会遇上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以至于到了后来,就没人敢在这个村子里演戏了。   胖子越听越不是味道,最后挽起了袖子,怒道:“明知道没人敢来凑场子,居然还请我姑丈来这演这该死的话剧,还美名其曰的签了合同,这不明白着要坑我姑丈吗?”   说着,挽起袖子就准备找那所谓的村长算账。   “其实,这也怪不了人家村长!”宋林为难道:“在商量的时候,人家村长就把这情况和师傅说了,只不过师傅当时不以为然,没当回事,大大咧咧就答应了人家。这合同,人家村长是按照程序走的,也怪不了人家。”   “唉……”胖子叹了口气,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他无奈的叹道:“这姑丈,真是的……”   胖子此刻的心情可谓是又忧又憋屈,忧的是刘家班的安危。憋屈的是这个姑丈居然对自己疼爱到了这种地步,宁愿看着刘家班倒闭,也不宁愿自己涉险。   “与其在这里叹气,不如想想其他的办法吧!”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安慰道:“天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边走边想,完了你姑丈又得担心了。”   胖子黯然的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顺着幽黑的羊肠小径,我和胖子,宋林三人拿着手电筒赶回了刘国忠的住所。   等我们回到去时,却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和刘国忠相对坐着,在这老头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年轻人。   刚一走进门时,我们约莫听到了这老头好像是在和刘国忠商讨着京剧的事情,从只言片语中,我们都了解到这老头正是胡家村的村长。   “我说你们,用不用这么欺人太甚,交戏的日子还没到,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收走我姑丈的戏班吗?”只听了片言两语的胖子怒不可遏,迅速跑到那村长的面前,狠狠的拍着桌子,对这三人怒目而视。   那胡村长被胖子的爆喝吓了一跳,两个年轻人迅速的站了出来,把老村长守在了身后。   “唉唉,小强,你别冲动,你误会了老村长的意思了?”这时候,刘国忠却伸手将胖子给拽到身后,还连声朝那老村长道歉。   “胡村长,真抱歉,我这外甥他刚刚才来,不了解是怎么的一回事。可能造成了些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别记在心上。”刘国忠拱手朝那老村长拱手道歉   “什么误会,姑丈,现在戏班交戏的日期还没到,这老头就急着来把戏班收走,这里面没鬼谁相信呀。”胖子不折不饶道   刘国忠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等胖子说完之后,才耐着解释着说:“胡村长不是来收戏班的,他是来和姑丈商量的。”   这会儿换胖子吃惊了,他望着两人一头雾水道:“商量,商量什么?”   “呵呵……”这时候,对面的胡村长和蔼的一笑,缓缓道:“小娃子呀,你误会了,我老人家不是来向刘班主收戏班的。我是来找刘班主商量商量,看看这戏还能不能演下去。如果实在不行,刘班主就把多退三分之一的钱给咱们村里得了,毕竟我们签了合同,又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来帮忙搭建戏台,如果不收点违约费,村委那边老头子我说不过去。”   胡村长这一番话说完,胖子的脸顿时羞的像猴子的屁股一样红。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明摆着人家胡村长就不是来捣乱的。退五倍的违约金和三分之一的违约金,这之间的差别该有多大,明摆着胡村长只是想走走程序,应付下村里的流言碎语而已。   片刻脸红之后,胖子立马回过神,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村长你放心,什么能不能演下去,我向你保证,只要日子到了,这戏一定能在村里搭好的戏台里演给父老乡亲们看。”   “真的”胡村长在这一瞬间却是愣住了,陷入了一阵失神中   “闭嘴”就在胡村长愣住的瞬间,刘国忠一把将胖子给拉了过来,狠狠的盯了胖子一眼:“你小孩子知道个什么事,别在这打肿脸充胖子。”   ……实际上刘国忠这话说错了,胖子不用打肿脸,他本质就是一胖子。   不过,这位紧张的姑丈丝毫没发觉自己犯了一个逻辑上的错误,他还拱手准备朝胡村长道歉。可他胡字还没叫出口,就被胖子给一把拉了回来。   “姑丈,我没撒谎,我已经搞清楚了作祟的原因,摸清楚了那东西的底细。收拾他,对我们来说简单的很,你老就安一百个心吧。”   这话别说刘国忠,就连我听的也是一头雾水,胖子什么时候摸清楚了什么东西的底细。我怎么不知道的?   刘国忠狐疑的望着胖子问道:“小强,你真的摸清楚对方的底细,真的有把握?这不是在骗姑丈吧?”   “真的……我今天看那些兄弟伤势的时候,已经从气息上分析出是何方妖孽在作祟了。姑丈你放心,咱们不用赔钱,这戏能演下去。”胖子朝刘国忠做了一番保证之后,又朝胡村长保证道:“胡村长你放心,只要日子到了,这戏一定能完好无缺的在戏台上亮出来。”   胡村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乎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小娃,你是说真的,真不是在哄我这老头?”他紧紧的抓住了胖子的手,激动得不能自已。   “真的,所以你不能收违约金,还得把钱给准备好!”胖子同握着胡村长的手,双眼放光道。   胡村长激动的连连摆手:“没问题,只要你能把戏演出来,我们村不仅不要你退钱,还愿意多加三成给你们?只要你能将戏给演出来,多少都没问题。”胡村长激动的差点连舌头都打结了。   我轻轻的推了宋林一把,有点儿纳闷这村长怎么这么紧张。这在严重,也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怎么我看他这一惊一乍的,起伏得不亚于人家中了彩票,然后死了老爸。   宋林压低了声音,附耳跟我低声解释道:“这村里以前是著名的抗日村,村里面还有着许许多多退伍的八路军人。一来,抗日是这些老一辈的回忆,二来,老一辈们不希望子孙们忘本,希望他们知道这和平的日子是怎么来的。希望子子孙孙都继承先辈的意志,继承他们的荣耀。”   “所以,他们想通过舞台剧的方式表演出来!”一瞬间我便已经明白。我说难怪村长对这戏剧这么看重,原来里面还有着这么一层不为人知的含义在。想来也是,以前一直想给村民们回顾下抗日时的片段,可是却没有一个戏班能够演的出来。如今胖子拍着胸脯朝胡村长保证,可想而知这村长是多么惊喜的。   话到最后,胡村长又是朝着胖子连连说了一通感激的话,最后在两个年轻人的护送下,脸红精神爽的大步朝屋子外走了出去。   屋子内只剩下我们四人时,刘国忠却版起了脸,狠狠的瞪了宋林一眼道:“谁让你这么多嘴的。”   宋林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刘国忠。   “姑丈,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儿,根本就不关林哥儿的事,就算他不说,我也能很简单的将这事给办妥的。”胖子连忙走出来打圆场   “唉……算了!”刘国忠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虽然没再说什么,但看那神色我已知道他终于决定不再追究了。   “我也知道这林子的一番苦心,不忍心看着戏班倒下!”刘国忠又是叹了口气,随后,他朝胖子说:“今晚你留下来,咱俩好好的喝上两杯,顺道你跟姑丈说说那东西的底细。不然姑丈我的心总是悬着放不下。”   “啊……不行呀姑丈!”胖子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困意朦胧道:“今天治那几个兄弟花了好半天的时间,现在我脑袋和身体都累死了,实在是打不起精神了。我想先睡了,改天再和你喝。”   看胖子这模样是真的累坏了,刘国忠心疼之下就没在多问,忙让宋林领着我们两个去房间里休息。   宋林带的屋子只有两张木床,上面的草席破破烂烂。只不过我和胖子对这也不是很在意,选择了道士这行,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吃不了苦的练不了武,也做不了道士。   送走宋林关上门之后,我和胖子胖子各自选了一张床爬了上去。   几分钟后,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朝着另一张床的胖子问道:“胖子,你给我说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   谁料,胖子却迷迷糊糊的反问我道:“什么,什么来历?”   “就是那在戏班兄弟们身上作祟的东西呀?”   “我鬼知道他什么来历,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   我跳了起来,张大了嘴巴愕然道:“你……你没摸清楚底细,就贸贸然的答应了村长,这……”   胖子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鄙视我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财米油盐贵,咱们要是不演,就得老老实实赔钱,五万的三分之一就差不多两万了。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呀!”显然,守财奴是将账算的极细的,那算盘敲的啪啪响。   “那……要是闹事的是僵尸?你怎么办?”我有点哭笑不得   胖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我哈哈笑道:“我说怎么可能,你是电影看多了吧,这世界哪有僵尸?”   我瞬间语塞……半响说不出句话。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了胖子熟睡的呼噜声。而我,却因为这个问题躺在床上半响闭不上眼。   或许,胖子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僵尸。   但是如果没有僵尸的话,为什么会有僵尸的故事代代相传呢?   是我看电影太多多想了吗?在普通人的眼里,不也认为鬼神是不存在,认为画符驱鬼是虚幻的吗?   而我,现在不正是从事着普通人都觉得虚幻的职业,干着人们觉得电影里才有可能发生的事吗?   是因为真的没有见过,经历过,所以未知!还是真的只是一场虚幻而已。   或许,人生其实就只是一场电影。戏里戏外,都是一场戏,真真假假我们都已分不清。所以,许多真的东西消失了,冠着真的幌子,本质却是虚假的东西,却代替了真实。   不是吗? 第十四章 引魂香 柳木棺 散灯令   凌晨三点整,当天空还处在阴阳交际,隐约可以摸得清楚路时。两个人影背着个小包袱,鬼鬼祟祟的在瓦房夹杂的小路上左右窜动,偷偷得溜到了那用竹子搭起的戏棚底下。   “哈鳅……我说胖子,我们用的着这样吗?”农村里雾水湿气重,尤其是半夜至凌晨这个时分。加上如今这天气都快入冬了,冷风顺着衣服的缝隙刮进人的身体,简直是让人打心底发冷。   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是我和胖子,天还没亮时,胖子就不管我的死活,一把将我从床上给揪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带起了引魂香和柳棺木。   “趁着大家还没起床,你赶紧的弄。完事了你就在戏台底下等着,我们要以最短的时间尽快得将那作祟的玩意给找出来……这样我们对大家才有个交代。”说完,胖子双手攥紧我的手,狠狠的一点头……眼神的含义,似乎是在鼓励我要加油   而这时的我却猛的一个激灵,狠狠的把手扯了出来,赶紧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澄清道:“打住,你要分清楚,是你,不是我们,牛逼是你吹的,气球是你放的,吹不吹的涨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绝对没关系。”   我毫不犹豫的将两者的关系撇清,免得到时候又被他坑了一把。不是我没义气,而是从小到大被他的连环坑坑怕了。   那刻骨铭心的教训呀,成了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直到今天,我还对那一件事,那一个夜晚记忆尤深。   那是一段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提起都是都是偏偏洒洒的一行泪的悲惨往事。   高中时的某个晚上,老师罚我们写一篇有关于星星的周记,并且要真实,不能瞎掰。   为了真实并且贴近生活,胖子带着一副望远镜,拉着我瞒着宿舍的教官,大家一起跑上了天台。美名其曰只有这样才能看清楚星星,才能照着老师的要求写出文章,对老师才能有个交代。   殊不知,胖子拿着望远镜上到楼顶就是往对面的女生宿舍一阵死盯,压根就没看过一眼星星。更可恶的,那望远镜始终就不肯给我碰一下。   当教官突袭上楼顶的时候,就看到我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拿着望远镜在偷窥女生宿舍。教官在后头猛然一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胖子吓得放下望远镜,握着我的手,狠狠的点了点头,如果当时我没记错,胖子当时望着我的眼神,在我看来应该是壮士断腕,舍生取义,为救兄弟,牺牲自己。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   胖子严肃的一个军姿转身,啪的一下,朝教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教官,海生说不明白军训时看到的波涛汹涌是什么意思,为了他能够清楚透彻的了解什么是破涛汹涌,为了给他打开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扇大门,今天我牺牲自己,领着他上了一趟天台,顺便根据对面女生楼真实的样板,给他解释清楚波涛汹涌的含义。”   说完,胖子慈眉垂目,双手合十,语气悲凉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我,则在背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教官来扭我的耳朵了,我都还没回过神。   更严重的是,胖子说话的声音很大,除了男生宿舍楼可以听到之外,女生宿舍楼似乎也听到了。说话的主人不知道是谁,但是海生这两个字,似乎在一夜之间扬名了。   我只能说,我没有猜中开头,也没有猜中结果……只是脑海中多了一段痛不欲生的记忆,仅此而已。   如今,胖子这握手的姿态,这眼神……一举一动,和在当年男生宿舍楼顶时,是何等的相似……在这一瞬间,过往的一切涌上我的心头,使我的心情动荡,痛不欲生。   胖子不管我的抗议和那颗被过去伤透的脆弱心灵,粗鲁的将一把引魂香塞进我的手里,然后挥着手不耐烦道:“得得得,就你废话多,趁着大家没醒,你赶紧爬进去捣鼓,不然等我姑丈醒了就惨了”   说完,胖子转身朝着我的反方向走去。   “你去哪?”我一把拉住他,问道   胖子拿着罗盘,耸了耸肩:“自然是你引魂,我到处看看周围的布局,看看风水上有没刑冲,或者有没阴灵藏匿在附近。”   “卧槽……这种难啃的活你扔给我,你自己到处溜达,你是人吗你?”我当即勃然大怒,举手大声。   “要不我把罗盘给你,你去看风水,我来引魂!”胖子很直接,也很干脆。   好吧……舒坦的活你去,难啃的东西我来!望着罗盘那密密麻麻的小字,远远望着就令人感到头昏脑涨。想了想,我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引魂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能老老实实的趴下来,拿齐家伙朝着戏台底下钻了进去。   农村里搭建的戏棚,其实底下是有一定的空隙的,顶多也就是几根横梁和一些竹子支撑着地基,戏子们表演,是在加厚的第二层上。   当然,即使有一定的空间,可戏台底下仍旧有许多横根错折的竹子乱七八糟的插在地上,支撑着戏棚的稳定。   用一句话来形容我现在的处境,那就是军训时候训练的匍匐前进。身体犹如泥鳅般挺着,贴着地面,前方一直有着一些横七竖八的障碍物。   找到了一个空间较大的地方之后,我就这样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从袋子里面拿出了黄旗,柳州棺,还有引魂香等物品。   黄旗是窥天旗,摆阵做法必不可少的东西。旗不倒下事可行,旗若倒下则要立即收坛,不可逆天而行。   引魂香,之前已经说过了,这是用药法炼制过的香,对阴性物体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以前不少的阴山道士,就是靠引魂香吸引孤魂野鬼,然后将这些无主孤魂收为兵马。   至于说柳州小棺材,和引魂香一样,对阴性物体有着浓厚的吸引力。   广东有句谚语叫做吃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   吃在广州,是因为广州西关的著名小吃很多,很可口,在南北都是一绝。穿在苏州是因为苏州的丝绸出名,以前的有钱人家用的都是产自苏州的丝绸。至于说为什么玩在杭州,嘿嘿,因为杭州除了是处风景胜地之外,也盛产美女。   最后一个死在柳州,并不是恶意的诋毁,而是羡慕。柳州的棺材质量好,柳州木扬名天下,在土葬盛行的年代,人人都希望自己死后能够一副柳州棺下葬。当然,柳木同样温魂养体,所以才说是对阴魂有着无比深厚的诱惑。   将黄旗插在一旁,我点燃三炷香插在地上,将柳州小棺材放在一旁,缓缓掐着法决,念动了迷魂童子散灯令。   莫以为引个鬼真的这么简单,若是这样那天下的道士岂不是插几炷引魂香就可以收兵马了?其中的门道大着,外行人就只是看个热闹,不是内行人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门道,更不知道,其实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寓意。   先是上香,插香的姿势,香的数目,这些都是很有考究的东西。   平常的时候,我们一般都是上一柱香,而不上两炷。这个原因是因为道教分道经师三宝,天地人三合,一柱香有三根,三根代表道经师,天地人。也寓意着心香一炷,直达凌霄。   而三炷九根香,则是请鬼送鬼香,地府的阴差,阴神,收香都是收三柱。除非是请兵办事,否则香不烧三炷。普通人家若是在亥时之后烧香拜神,则容易引动附近的孤魂野鬼前来,严重者会惹鬼上身。   当然,若是说是道佛两家的信徒,为了引鬼来之后“施食”。给饿鬼孤魂布施功德的话,这也需要烧三炷香。只不过前者是无心之矢,容易造成困扰。后者则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心行善布施功德,按照程序来。无论是有意无意,后者的安全指数明显比前者要高很多   其次,便是这迷魂童子散灯令。迷魂童子是谁?具体我不知道,反正自从学法以来,就知道符箓咒文上有这么一个阴神。而我们阴山派的道士,若是想通过引魂的方式来收取兵马,除了引魂香之外,重要的还是这个法决。   科学点解释这个法决的作用,就是释放出和灵体相似的阴性信息,散去身上的三火。让附近的孤魂野鬼感觉不到人的一丝生气,并且误以为你和他们一样,都是鬼,都是阴性的能量。只有感觉不到一丝阳气,感觉不到一丝神灵的气息时,这些孤魂野鬼才敢安心的靠近。   说句实在话,在没接触胖子之前,我对这些东西都是抱着崇敬并且尊重的心里,都认为每一门法术,创造这法术的祖师,都很伟大。   可是自从接触到胖子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我用起这门法术时,脑海就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你说,会不会是我阴山的一个祖师爷,被这残酷自私的人性狠狠的伤透了心,在经受了几段拉拉扯扯,你怨我打的波折感情之后。这位祖师爷看破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转而想和鬼魂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忧郁的蛋疼了,想找些刺激。不然,他创造这个令自己变成鬼的法术干嘛。   我甚至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夜晚,做过这么一个朦朦胧胧的梦,梦里,那个创造了散灯令的祖师爷一边祭坛招魂,一边风骚的摇着铃铛,口里唠叨着:“美女美女快快来,我是阴山童子郎。”   随后,这位祖师爷脸上的神情一肃,严肃之后又是挑起眉头猥琐的笑着,双手朝着前边一勾,指着被引来的阴魂其中一个:“对,没错,就是你,美女,我们来玩一场一加一等于三的过家家吧。”   紧接着,祖师爷的影子开始逐渐清晰,样貌极快速的朝着王大胖他老人家那张胖墩墩的脸庞靠拢,最后,两张脸重叠,变成了同一个人。   在那个夜晚,我吓得全身是汗……这是我长这么大个人,做过最可怕的一个恶梦。   ……到了最后,我只能在某个夜深人静的黑夜,蹲在没人注视的角落默默的反思,默默的承认,我堕落了,堕落成滚刀肉了。   插起了九柱香,我双手撑在地上顶住下巴,耷拉着脑袋,无所事事的四处瞧着。   大半夜的,我的精神早已疲惫到了一个极点,整个脸庞都是热的,打呵欠的同时也感到一阵急躁……这绝对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约莫是四点多的时候,我重新燃起了三炷香插在了地上。这一个多时辰以来,我的灵觉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动。也就是说,这附近应该没什么鬼魂,否则哪抵得过引魂香和柳州棺,还有那迷死鬼不要命的迷魂童子令。   在思想的松懈和精神的疲惫下,我彻底承受不住脑海中的困意,直接放下了双手,趴在戏棚底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并没有发现,在我熟睡之后没多久,一只蟑螂缓缓的朝着我设阵的地方爬了过来,停在了我的手臂旁。而插在地上的三炷香燃烧出的烟雾,似乎像是认得着路般,大部分都往这只蟑螂的身上飘了过去。 第十五章 察砂观水   我趴在戏台底下呼噜呼噜的睡着,睡的孜然有味,甚至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约莫是中午时分,太阳斜照进来时,戏台上发生了这么一幕。   “哥哥,我们比赛谁尿的远吧!”   “可是……这里是做大戏的戏台耶”   “别怕,我们大家一起尿,我先来!”   正趴在地上和黄土零距离接触,熟睡中的我忽然之间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雨滴声,紧接着潺潺的细流从戏台的缝隙滴到我的头顶上。   当我感受到脸上这份湿意之后,吓得我猛的一下惊醒,以为天上下暴雨了。可是,当我摸了摸身上的水滴,放到鼻子后闻了闻,然后……又鬼使神差的舔了舔。   “妈的,你们这群熊孩子,要不要这么缺德。”我郁闷的吐出一口老血,朝着头顶怒吼出声。   我的身上除了尿腥味之外,还有一股浓厚的臭味,这股味道似乎是蟑螂屎的味,料想应该是台底下的蛇虫鼠疫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在我身上溜达了一会。   古有刘国忠吃屎,今有我陈海生舔了舔童子尿……这人生,不带这么戏剧的。   我欲哭无泪的听着头顶上那群熊孩子嘻哈的笑声渐渐走远,拍了拍肩膀,只能默默的自认一声倒霉。   当我匍匐着身子爬出了戏台的边缘时,一张大脸倒着朝我撞了过来。四眼相对之下,大家都吓得不约而同的倒退。   砰的一声,后脑勺碰到戏台的边缘,痛的我大声叫了出来。   “我说海兄弟,你溜进戏台底下干啥?”这个差点和我碰到一起的人正是宋林。   爬起来之后,我擦了擦身上的灰尘,刘国忠这么一问,我也只能支支吾吾的说:“这……”   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否则传到了刘国忠的耳朵里他又得臭骂胖子一顿。可是……我钻进戏台底下干啥呢?   猛然间,我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宋林哥,其实我钻进戏台是为了修炼,对,没错,我就是为了修炼才钻进戏台底下的。”   宋林挠了挠后脑勺:“你钻进戏台,是为了修炼。”   我深呼吸一口气,认真道:“没错,就是为了修炼。你也知道我是阴山派的道士嘛,阴山派讲究一个阴字,修炼自然是找偏僻没人的角落。”   我绷着脸,神情肃穆而认真的给宋林科普。   宋林恍然大悟:“哦,原来阴山派要找个偏僻黝黑的地方才能修炼。”   “对,没错,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凑近宋林的耳边,神秘兮兮的嘱咐道:“这事是我门派的机密,还希望宋林哥不要说出去。”   待宋林哥使劲的点头答应之后,我又看了看四周,疑惑的问他:“对了,宋林哥,你有没有见到胖子。”   宋林想都没想,指着戏台的西北方道:“强哥儿好像跑那边去了!拿着个罗盘,一直在附近转悠。”   “那行,我现在就去找他,记住,今天这事千万不要说出去,尤其是刘班主,更加不可以传到刘班主的耳朵里”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干净利索的转身朝着宋林指着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我走得差不多有一段距离之后,身后却传来了宋林的大声呼喊。   “生哥儿,下次……你们阴道啥的要找地方修炼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我替你准备一个好去处,绝对够偏,够静。”   “砰……”   我一个重心不稳,倒的叫那个突然,姿势是这么的标准。站起身子,回头看见宋林那憨厚的笑容,我只能嘴角抽搐着,哭丧着脸,回应了他一个被狠狠感动了一把的笑容。   农村长大的孩子,果然是太淳朴了……问题是,再淳朴也不带你这么缩减的。      朝宋林指着的那个方向跑去,我找到了正拿着罗盘,一脸严肃四处转悠的王大胖子。   这王大胖子单手持着罗盘,另一只手不停的掐算,脸上时而惊诧,时而绷,口中神情肃穆的喃喃自语道:“不妥,很不妥,非常不妥。”   这死胖子,越来越有当神棍的潜质了。我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快速的朝他跑了上去。   “怎么样,看出了什么情况没有……”我伸着懒腰,打着哈乎问道   “这里的风水很有问题……”见我来了之后,胖子将手中的罗盘递了过来。   “你试着以戏台为中心,辨二十四山砂水,看到了什么?”胖子手一指周围的形势,朝我问道   我仔细瞧了瞧,然后道:“没啥呀,就是有砂有水,有树有池塘,虽然不尚佳,但也就这样。   所谓二十四山,也是二十四个方向,在以十二地支为方位,在细分出二十四山。   罗盘最初发明时只有南北两极,而后加入了东西之后,才大致的有了东南西北这四个方向。最后在加上八个方向时,成了十二方   当然,学术数的人都不是分东南西北的。如果手中有罗盘的人,便可清楚的分辨出在罗盘上,方向并不是用东南西北这四个说明的。而是从北写起,用我们中国古代干纪年的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代表。   所以,学术数时,我们先要彻底的忘记东南西北这四个字,而且要死背子午卯酉,子为北方,午为南方,卯为东方,酉为北方。而这个十二地支,就代表十二个方向。   比如说一个罗盘,戌土为中宫,中宫外有八卦,八卦后有二十四山,这二十四山正是在十二地支的基础上基础细微划分的。   八卦每一卦都代表着三个山,坎卦代表[壬子癸](正北)三个山,艮卦代表[丑艮寅](东北)三个山,如此类推,共有八个卦象和二十四山。因此,如果一个房子的朝向是坐北朝南的话,我们不分东南西北,只以子(北)山午(南)向这样称呼。   而砂水,说白了就是静和动之物。以房子为中宫,分辨出二十四山哪一个方位有砂水,是凶砂还是吉砂,是凶水还是吉水。   当然,砂水的寓意并非是指泥沙和水。在室外,电线杆,山丘之类,静的,但能量却对磁场影响极大的,都为砂。山沟,水塘动之物都为水。在室内,书画,家具,都为砂,厕所则为水。   分辨砂水之道,对改善风水非常重要。因为这静动之物,都是一股可以影响家居磁场的能量,比如说一栋房子,寅方有电线杆横七错八的排布,若是等三元九云发动时,命主行到金运的那刻,就很容易被电线杆这种凶砂的磁场干扰,从而惹上官司是非。   风水学上,无论形势,理气,都需以这中宫对照二十四山,改善刑冲,从而分辨出风水的好坏,配合三元九运和命主的命卦来改善风水。   胖子让我瞧瞧这戏棚四周的砂水,可我瞧了半天,只是分辨出这戏棚背靠着穷山,亥方乾卦,有砂也有水,虽然有刑伤,但问题也不大。注(亥戌乾这三个方向都是西北方,为八卦中的乾六白卦)   “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儿了!”胖子指了指四周的形势道:“你还记不记得经决曾言,六白一体砂,上中时败家,老父心无主,行事乱如麻,再过辰巽巳,杏仁野桃花,子媳长少绝,定是斜飞砂。”   这经决的意思是,若是房子,属六白乾卦的山向全是凶砂的话,宅中出的大房三房定然是败家的玩意,做父亲的被气的六神无主兼吐血的同时,也很难把持好这个家庭,控制好自己的子女。   如果辰巽巳这三个方位再有山沟水塘的水相照的话,那家中的媳妇定然红杏出墙,淫乱不堪。   可是……虽然说乾方全是乱七八糟的电线和光秃秃的山野,不也是有水吗?哪,那公路不就是水吗?   这时候,胖子在后面给了我一个暴栗,狠狠道:“你这笨蛋,谁告诉你公路是水的!”   “尼玛的,不是吗?我记得上次我们跟着叔去看风水的时候,叔指着人家商铺门口的公路告诉我们那公路是属水的。”我同样举着例子,不甘的反驳、   “我真服了你这笨蛋,全然忘记风水之道是变通的”胖子揉着额头,无力的吐槽道:“在风水上,公路是砂也是水。如果在人流量很大,川流不息的地方,有人带动着地气,那这公路就为水。但是反过来,如果这条路是光秃秃而寸草不生的话,那这条路就为砂。风水之道,讲的就是气流的变化之道。不然哪来的风声水起一说。”   胖子捂着心脏,望着我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我:“……”真是这样子的吗? 第十六章 你这坑货   “你再以这房子为中宫,看那西北亥方,不仅有山沟,水势更是从屋子斜穿而过,这正对应了经决的那一句,再过辰巽巳,杏仁野桃花……有这亥水相照,主人家的媳妇媳妇想不淫荡都不行!而且,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说到兴起时,胖子双眼放光,咽了咽口唾沫   “发现了啥?”胖子的口吻像是有了重大发现,让我也不禁紧张了一把。   “我发现了……”胖子先是凑过来,小声而神秘,随后声音不受控制的狂喜放大:“我发现这宅子的儿媳妇,竟然是勾搭她的公公,哈哈,这是赤裸裸的乱伦呀!”   胖子的狂喜让我有些无语,但同时,我心里也不禁暗叹风水之道的强大。一门风水,居然毫不逊色于命卜之术,简单的布局都可看出这么多的门道。道家玄术果然博大精深,玄学五术,哪一术都不简单。   “话说,胖子你能看出他们用的是什么姿势不?“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凑过去问了这么一句   胖子学着青松叔的样子抚了抚胡须……他压根就没有胡须!   “我猜测是老汉推车”胖子顿挫有声   “切,为啥不能是霸王硬……”   “硬……硬你妹,你说的这些都是人家的八卦事,和鬼神有什么关系!”话到一半,我瞬间回过了神。暗道一声好险!妈的,我这小纯洁的思想,差点又被胖子一步步诱导着走向堕落的深渊。   “有……和这鬼神有关的,就是这水塘”胖子指着眼前的这个小水唐,一脸严肃道:“这个水塘在戏台以来的坤方,坤方有水,定有阴性物质的存在。而在戏台照来,在这水塘的旁边之前应该有个小水池,只不过现在被土填了,之前这个小水池的方位属西。西南西方都有无情凶水,说这屋宅指着没异常之“人”,谁信?”   “哦,这么一说!那一天晚上演戏之所以会出现岔子,就是这水堂中的好兄弟搞的鬼咯?”经这么一说,我才逐渐理清楚了脉络。   谁知道……   胖子在一旁挖着鼻孔,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之前分析的一切,前提是戏台必须是一栋房子,里面要有人住才能生效。”   我:“……”那你之前说那么一大堆,有什么用!   胖子摊着手,抿嘴道:“理论上没用,我只不过听说前几年这搭建戏台的地方是一栋有钱人家的房子,后来衰落了才拆的。我闲得没事,才将之前的风水布局给分析了出来。”   “也就是说……你说的一切,都和戏台发生的哪一件事无关”我满额黑线。   胖子摇了摇头道:“有没有关系,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我是不愿意放过每一个细节。你也知道,很多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都有因果关系的存在。很多时候,一件事情的真相往往就隐藏在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中。”   “那你发现了真相没有?”   “暂时……还没有!”胖子摊着手,揉着额头,很无力的仰望着天空中那漂浮着的朵朵白云。   但很快,胖子却重新振奋精神,狠狠一拍我的肩膀,朗声道:“不过你放心,我脑子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   “哦?”我诧异的问:“什么计划?”   “嘿嘿,这个办法就是……引蛇出洞!”胖子嘿嘿一笑,伏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声的将他的计划说了一遍。   胖子所谓的引蛇出洞,其实就是警察办案里常用的案情重演。按照胖子的计划,就是让大家重新演一场戏。而我们则是准备好家伙在一旁紧紧盯着。这时候,如果有任何鬼魅现身作乱的话。埋伏好的我们就一涌而上,将这鬼魅妖怪给收了。   计划很好,办法很不错!这是我听完计划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   “既然是这样,那我先去睡觉了,一切都等今晚演戏了再说吧!”我伸了个懒腰,左右活动了下筋骨。   “好,你去睡觉,我去吃饭,吃完饭之后到处溜达下,领略下北方小妞的热情!”胖子摸了摸瘪下的肚皮,脸上充满了对异域风情的期待。   我蹲在一旁疑惑的看着他:“大半夜的起床看风水,你不困吗?”我打心底感到疑惑,胖子的性格向来是一好吃二贪睡。昨晚这么早起来,即使我在戏台底下迷迷糊糊的睡了半个上午,还是觉得全身手脚无力,眼睛困乏。连我都这样了,胖子不可能不眼困呀。   “哈……这你放心,我送完你出来之后,早回去宿舍补了一觉,早上八点的时候才起床的。”胖子同样伸着一个懒腰,挥了挥手道:“先这样了,我先去吃饭。”   我就这样站着,攥紧拳头,伫立风中,望着胖子慢慢走远的身影,咬牙切齿,眼神中缓缓的涌上了一股戾气。   半响之后,胖子迷糊的转过身:“嘿,你怎么还不……卧槽,你干嘛!”   胖子话还没说完,就遭遇到了我如雷霆攻势的拳打脚踢。   “妈的,你个混蛋,大半夜的忽悠我起来干苦力,结果你跑回宿舍睡懒觉。你丫的这样忽悠我,我不揍扁你我对的起你爸吗?”   “卧槽……你见过谁在大半夜的时候看风水的。就算看的清楚罗盘,也看不清楚形势呀”胖子盯着满头大包,嘟囔着不满的抗议   ……好像,他说的也对,大半夜的确看不清楚东西?      夜幕悄然降临,今晚的戏台灯火通明,台下聚集了胡家村的不少父老乡亲。有的三三两两的磕着瓜子,有的则是聚在一起聊着家常。有的大婶牵着小孩,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着村里的八卦。   老人们炫耀过去的吆喝声,孩子的哭闹,母亲的责骂,给这宁静的夜晚添上了乡村味极度浓厚的一笔,似乎,也别有一番风情。   我和胖子两个也在这些观众里头,我们大家的目的都很一致,都是为了等待这场大戏的开演。   今天下午,在我差点将心脏都呕吐出来的情况下,胖子朝刘国忠撒着娇,摇晃着刘国忠的肩膀,细声细语的说自己在城市长大,从没见到过戏班演戏,央求着刘国忠无论如何都得让戏班给他演一场,让他好好的开一次眼界。   对于这外甥的请求,当姑丈的自然是不不会拒绝的,何况这姑丈还是如此疼爱这外甥。于是乎,爱甥心切的刘国忠大手一挥,干脆利索的让宋林去筹备。今天夜晚,整个戏班大半人马出动,只为胖子表演几场拿手好戏。   当刘国忠答应之后,我瞬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屋子,抚在墙壁上使劲的呕吐。   妈的,还让不让我活了,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大胖子装小鸟依人,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下了。一想起以后还要和胖子一起生活。一想起以后胖子还有可能出现这样娇羞的神情,我顿时全身不停的打冷颤……泪流满面   虽然过程让我这旁观者觉得很不堪,但不管怎么说,胖子这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只不过,过程却生了些波折。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一切应该按照那晚的程序走才是,演的第一场话剧也应该是抗日剧才对。   奈何,刘国忠却将第一场定在了水浒中的“林冲夜奔梁山泊。”   刘国忠说,要表演就表演最好的,昆剧,这才是刘家班的拿手好戏。虽说后来经过胖子好一顿肉麻的央求,刘国忠答应了第二场就排演抗日话剧。但是,我们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看完第一场的昆剧。   在大家的焦急等待中,一阵敲锣打鼓的铿锵声骤然响起,戏幕,在这一刻彻底宣告开始。   而这时,漆黑的天色却略显阴沉,浓厚的乌云布满了整个乌黑的上空,空气闷热,压抑的同时,这灰蒙的天空似乎也在酝酿着一场大戏。   或许……这是暴雨来临前的宁静也说不定 第十七章 林冲夜走山神庙 衰鬼现   “欲送登高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鱼书不至雁无凭,几番欲作悲秋赋。回首西山日已斜,天涯孤客真难度。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伴随着一段快板,一场颇有意境的旁白,戏剧便宣告了开幕。人虽未到,但那声音却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   在我听来,这旁白似乎带着一股曲调,虽然略显怪异!但却很有沧桑感和悲凉感,让人在以瞬间就情不自禁的深陷进去。   “俺的身轻不惮路迢遥,心忙又怕人惊觉,吓得俺魂魄消,魂魄消,红尘中误了俺武陵年少”   曲子唱到酣然处,观众席下的一众乡亲父老不由大拍手掌,连连叫好。   戏台上,那戏子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一把朝天枪,演的正是水浒传中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不得不说,这旦角真有几分功力,但是那份唱功,就将林冲夜上梁山泊的悲愤无助演绎的淋漓尽致。   “实指望封侯拜相学那万里班超,到如今生逼做叛国红巾,做了背主黄巢。恰便似脱鞲苍鹰,离笼狡兔,摘网腾蛟。救国难谁诛正卯?掌刑罚难得皋陶。”   起初时,这旦角的声音很低,到后来随着他声音的提高,似乎刺透了九天云霄,悲凉的气氛搅透了漫天乌云,却是将林教头报国无门,被奸臣所害的悲壮演绎的十分透彻。   随着一段快板声的响起,旦角扛着长枪,一步一个趔趄的走着。孤独而无助,悲凉且萧瑟。   人们似乎看到了林冲那孤傲的身影在漫天雪地中蹒跚而行。   我和胖子本准备好了一切,只等那作祟的鬼魅现出身来一涌而上。可是看着看着这昆曲,我和胖子似乎身临其境,看到了那被高俅所害的八十万禁军林教头。他的孤傲,无助,报国无门的悲壮都让我们感动身受。最后的最后,我和胖子彻底被这曲子迷得不可自拔,变成了磕瓜子看戏中的一员。   宋林不知在何时已经朝我们凑了过来。坐在胖子的身边,替胖子细细的讲解着这幕昆剧的由来。   “你切莫小看这小小的林冲夜奔……在昆剧里有句行话,叫做男怕夜奔,女怕哭凡,小生八独,林教头这决儿,能演的没几个人”宋林磕着瓜子,望着台上的旦角,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   这能演出林冲的旦角,是出自刘家班的。身为刘家班的一员,宋林自豪是难免的。   我在一旁凑过去好奇的问:“林哥,这演林冲的角色,真的有这么难吗?”   “当然,一般人可没这功夫,演林冲的角儿不仅身材要魁伟,更要有风度气派,嗓音不但要高亢,而且还要宏亮,脸上要有复杂细腻的表情”宋林喝了口二锅头,洋洋洒洒道:“除这之外,手头还得有精湛的功夫,像跨虎,云手,栽锤,反绷手,这些琐碎且扎实的基本功都得练的火候纯青才行。不然就配合不了唱词,也就演不出林教头那负屈含冤的境遇,那满腔怨恨,夜间逃走,一路凄凉的悲情”   “啥是跨虎,云手和栽锤又是啥玩意”胖子同样好奇的看着宋林。   宋林指着那台上的林冲解释道:“你看那姿势,一只脚直着不动做轴心,另一只脚抬高来旋转,在我们行内就叫跨虎。两掌从胸前左掌朝上,右掌朝下,两掌平转推出过顶,做整齐的顶天状,这就叫云手。这些玩意虽说和十八翻一样都是我们做戏子的基本功。但是一场之内能够全演出来,且演的扎扎实实不出错的,在我们行内也找不出多少个。”   宋林沾沾自喜的说着,好像那在台上扮演的林冲就像是他自己似的。戏台下热烈的掌声,他也感同身受,沉浸在了这股喜悦的气氛之中。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刘家班的魅力。这儿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种集体的荣誉感。一个人被观众认同,其他的兄弟也会感到开心。戏剧若是无法排演下去,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感到难受。   这儿,似乎没有谁抛弃谁。大到名角,小到在角落里辛辛苦苦努力的丑角,都不分彼此,不分高低。没有谁会抛下谁各奔东西,一荣则集体荣,一损,则集体损。   或许……胖子的决定是对的!在这个浮沉的俗世,人人为了名利争个高低,为了前途各奔东西。刘家班这样的集体少之有少。这个戏班不应该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下,这种精神,理应随着时间逐渐发扬。   我这样想着,眼睛再次被台上的精彩吸引了。可就在这时,正看着入迷的我却忽然之间闻到了一种香味。   这种香味很特殊,却又像是很熟悉……想了半响之后,我终于想起来了。   这尼玛不就是引魂香的味道吗?檀木,松香,柳枝末……绝对没错。   而正当我回过神时,却猛然在戏台的边缘上,看到了一个本不应出现的身影……   这是个侏儒高的小人,额头上长了一个大包,全身黑如煤炭,那脸好似那开封府的黑面包青天。他的双腿正缠绕在旁边一个村民的肩膀上,整个人就往那村民身上坐着,看着那戏台上的林教头,这侏儒高兴的直拍手掌。   看到酣然兴起时,他还将头俯低,鼻子凑到村民的身上贪婪的呼吸了口气,随着他的这一阵呼吸,一股略带着白蒙的气体从这村民的身上飘出,被他吸进了鼻子。   就在这白蒙之气被他吸进去之后,村民的身上立即涌现出了一股朦胧飘忽的黑气。   而作为椅子的那位村民对这浑然未知,甚至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坐在他的肩膀上。   “胖子……你快看”我连续推了胖子几把,待胖子回过神后,我悄悄的指了指那戏台的边缘。   胖子顺着我指着的地方一看,瞬间惊呼道:“怎么会是这玩意?”   我和胖子对这侏儒都不陌生,准确来说,这个侏儒是民间常说的一种鬼,有人叫他煤炭晦,也有人直接称它为衰鬼。   他的危害性不大,但却会吸走人身上的些许财运和福气。他最喜欢就是在人打麻将的时候,钻到椅子上,或者坐在人的肩膀捣乱。其目的就是将人的部分财气给吸走,将霉气过给人家。   所以一些民间大婶师奶打麻将的时候,又是拍肩膀,又是抖大腿,又是穿着红内裤。这些八婆招数并非是空穴来风的,一旦被这种衰鬼缠上,以后的日子你简直可以用“走路发冷颤,刷牙都被冷水塞牙缝”来形容。   只不过,这种鬼一般不会害人,顶多缠上的时候也就让那人倒霉一阵子。倒霉阵子之后,人又会逐渐的恢复正常,不会有生命危险。   难不成……那天晚上作祟的就是这侏儒“煤炭晦”   不管是不是他,总而言之,有鬼魂出现了,我们就得上去看个究竟。   跟胖子打了个眼色,我俩开始悄悄的离开座位,挪动着脚步,假装着不在意的朝这侏儒慢慢靠拢。   有一句老话是这样说的,上天给你关闭了一扇门,同样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有得必然就有失,有盈必然就有缺。   这侏儒鬼没什么凌厉的本事,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招数,但胜就胜在这个鬼物的灵觉超强,一般的道士都未必比得上他,虽然作战的本事不咋样,但那逃跑的本事却是一流。   我和胖子都自认为很小心了,可是还是不小心被他发现了踪迹。   在我们走到了离那村民只有两米远的地方时,这侏儒像是有所察觉的朝我们俩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我俩都很及时的将身形缩到了观众的背后。   可这侏儒还是毫不犹豫的从村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我透过观众遮挡着的缝隙一看……这侏儒居然化身成了一只蟑螂,向着戏台外逃了出去。   一看这情形,想起刚刚从这侏儒身上闻到的引魂香味。一瞬间,我脸色发苦,直想蹲在地上呕吐。   我说难怪今天早上从戏台底钻出来时,身上为什么有种恶心难闻的蟑螂屎味…… 第十八章 王家财主名为湘   我和胖子各自捏着符咒,追着这只蟑螂来到了后山腰处,到了山后小池塘那位置时,这侏儒却忽然失去了踪影。   只不过他藏得再好又能怎么样,我一早就在引魂香上动了手脚。他不出现那好,一旦出现,就算在怎么跑也逃不出我那灵敏的鼻子。   “出来吧,你准备在上面待多久”我跑到旁边的一株老槐木下,饶有兴致的朝树上望了过去。   虽然在槐树上看不到这侏儒的身影,可是一株老槐树居然散发出檀木的芳香,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所以,根本就不用猜,侏儒鬼百分百就是藏身在这槐树里头,只不过这种鬼物极其精通藏匿的手法,即使开了灵眼的道士,也未必能够百分百的寻出他的身影。   “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泼尿了哦!”我一边说着,就准备解开裤带。   猛然一瞬间,枯朽的老树杆上有个影子若隐若现,随后没多久,这个影子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朝着……胖子扑了过去。   “唉哟,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好痛好痛。”   下一瞬间,这个侏儒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一边喊痛一边使劲的往嘴巴里吹着寒气。   这一眨眼的时间,快得让人回不过神。首先是这个侏儒被我吓的从树上跳了出来,紧接着飞扑到胖子的肩膀上。   煤炭晦嘛,唯一的本事就是吸走人的财气和福气,给人带去霉运。人的气运强盛衰弱,特征在肩膀额头的三把火上。而鬼魂如果要侵蚀人的身体,首先他的气息就得强过人体身上的三把火。   只不过,这侏儒鬼似乎找错对象了!且不说胖子的流年气运并不衰弱,而且胖子的另一重身份是个道士,练的又是法脉中霸道纯阳的华光法!你若说练华光法的人阳气不盛,我想没用哪一个法脉的人阳气是盛的。   所以,这侏儒在触碰到胖子肩膀的那一刻,立即被胖子身上的三把火烧的呱呱大叫,跌倒在地上使劲的吹气。   我暗暗大笑一声,然后以着侏儒为中心点,脚踏禹步,画了个金刚圈,防止他逃走。   “两位上仙饶命,饶命呀!小的只是听到戏台敲锣的声音,才按捺不住跑回了老家,并不是特意的冒犯几位上仙,请你们饶命,饶命呀!”这侏儒跪倒在地上,朝着我和胖子使劲的磕头稽首。   若问这侏儒的态度为什么忽然间转变那么快?   因为……胖子他老人家已经从袋子中拿出了道袍。即使这侏儒再笨,应该也猜出了我们的身份。   “我问你……为什么要跑到戏台底下吸人家的财气,而且,你们阴间人不是有个规矩,看戏的时候绝对不允许动戏台上的演员吗?你为何要跑到那戏台上去捣乱,还砍伤了戏班里的兄弟?”我指着在地上不停磕头的侏儒责骂道   “冤枉呀,上仙,小的只是藏身在那老王家的地底下。今早被那香味馋的不行,这才偷偷的现出身来吸个几口,直到今晚听到敲锣打鼓的演戏声,这才又偷偷跑了出来。天地良心,小的只是吸吸财气,连只蚂蚁都未曾踩死过,怎得和害人扯上关系了捏。”侏儒鬼不停的磕头求饶   我和胖子皆是狐疑的交换了个眼神,如果这侏儒鬼交代的真是事实的话。那他只不过是今天早上被引出来的而已,根本和前些日子发生的戏台伤人无关?   想到这,我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侏儒鬼厉声问道:“我且问你,既然你说自己未曾伤过人,那为何你却流连人间吸取财福二气,为何不进那奈何桥,阎罗殿,投身那六道轮回中?”   侏儒鬼脸色发苦,哭丧着脸道:“禀两位上仙,若是能进那六道轮回,博个投胎做人的机会。小的岂会在阳间做这孤苦伶仃,没家没亲的孤魂野鬼。实在是小的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离不得那老王家的根基地,若无人来解救,小的生生世世也只能游荡在老王家的祖地,做这孤苦伶仃没人供奉的无主孤魂。”   侏儒鬼说到煽情处时,已是潸然泪下。   “呔那孤魂野鬼,有何冤情速速报来,让青天大老爷给你做主!”胖子手掐着剑指,做了个关公跨马的姿势。……显然,他已经看戏看上瘾了。   虽说我也很好奇且疑惑,可是胖子这姿势,实在是让我狠狠的恶心了一把。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侏儒鬼居然双手合十,非常合作的朝着胖子作揖道:“禀青天大老爷,小的原住胡村的河边……家中有房也有田”   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两货居然当场玩起了快板……草泥马的,要不要这么销魂。   “早晨放牛耕田去,夜晚披星归家来,谁料小人命不好,三更打灯上茅房,一阵阴风灯熄灭,小人失足掉粪坑……掉粪坑。”这侏儒鬼一边唱着,双腿登登的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可怜小人福薄轻,二十三时便归西,更有无良徐木匠,抓的小人来囚禁,来囚禁……”   这侏儒鬼唱到兴起时,已是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我听的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胖子似乎很是受用,听这侏儒诉苦听的连连点头。   “上仙……小的说完了!”侏儒鬼又是连续唱了好一大段,这才畏手畏脚的跑到胖子身边。   “恩”胖子闭目养神,颔首轻点,似已了然于胸   “喂,你听懂了我可没听懂,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我轻轻戳了戳胖子   “啊?”胖子诧异的转过头,居然挠着后脑勺道:“我还以为你听懂了,准备让你给我翻译一下。”   我……你就不能不装逼吗?没听懂你风骚个什么劲。   ……   “那啥?哥们你能不能重复一遍,最好是言简意赅,一听就懂!”半响之后,胖子上前,脸带羞涩之色,颇不好意思   侏儒鬼:……   虽然我看不清楚他的脸色,但我猜想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和我一样,满头黑线,心头肯定有股狠狠把胖子给踹死的冲动。   侏儒鬼深连连后退几步,深呼吸一口气。我估摸着他是在平复情绪。没过多久,他便朝胖子说了这么一句   “哦,我生前掉下粪坑摔死了,死后离不开那戏台!”   胖子:“……”   “恩,不错,言简意赅,可圈可点。只是空有皮骨,不够丰满,若是再丰满一些,那这效果定然是极好的”胖子闭着眼睛,一脸装逼样   侏儒鬼……   “滚你妈的,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说人话,不对,是一个好好说人话,一个认真说鬼话,别在给我扯那乱七八糟的玩意。”   压抑,赤裸裸的压抑,和这怂货呆在一起,我怀疑迟早要不是人格分裂就是被他生生给玩残。   在我震天荡地的爆喝下,胖子终于汕笑着正了正脸色,而这侏儒,也认认真真的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侏儒鬼本姓胡,单名一个仁。生前也仅有那么板钉点儿高,在一个月黑风高摸不着五指的夜晚,胡仁打着灯笼上茅房,一阵噼里啪啦的舒畅之后,胡仁提起裤子走出了茅房。   走到村后化粪池时,一阵阴风吹过,吹熄了胡仁手上提着的灯笼,紧接着胡仁一脚踏空,掉下了化粪池被活活淹死,成了胡家村首位上茅房被淹死的冤死鬼,死的那时,胡仁也只有二十三岁,可谓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而这时候,胡仁又说起了令他鬼生转折的另一件事。   话说那原来的戏台,原本是一处大户人家的住宅,这位大户人家可谓是十村八寨出名的好色鬼,吝啬财主,好色如命的同时,也吝啬的好似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这位大户人家的家主也姓王,五百年前和胖子也是一家。而这位王财主的名字,居然和胖子惊天的相似……   这位好色吝啬的财主,姓王,名为湘   王为湘,王伟强……   胖子; 第十九章 又见魇胜之术   “这王为湘是不是个胖子……”   我发誓,我问这句话只是跟着思维在走,完全没有诋毁胖子的意思。   直到……胖子杀人似的目光朝我射来时,吓得我连忙闭起了嘴巴。   而这侏儒鬼并没有发现我俩的异常,继续朝着我恭维道:“上仙果然目光如炬,这王家财主的确是一个胖的漏油的死胖子。因这王为湘排行老大,村里的人都称他叫王大兄,或者王大胖、”   侏儒顿了顿,继续道:“话说这王大胖……”   话未说出半句,胖子便握紧拳头,满头黑线的打断   “尼玛的,能好好说话吗?为啥一定要叫王大胖,你阐述的时候能不能换个称呼。”可以看出,此刻胖子的心中有种郁闷的想吐血的感觉。   “是,是是,我好好的说”侏儒鬼连连应道,这才将王大胖变成了王财主。   侏儒鬼口中的这个王财主,虽然不算是十恶不赦之人,但却爱财如命,无论是做什么事,总想方设法的省钱。比如在建造这屋宅的时候,就想方设法的克扣下了工匠近三分之二的工钱。   话说在给王财主建造家宅的工匠中,有一姓徐的工匠,这位姓徐的工匠虽非法教门徒,但祖上却有鲁班法脉的弟子。   我之前便已说过,做泥水木匠这行的,多多少少都熟络一些魇胜和制魇胜之术。即便是到了如今这个年代,仍旧有木匠暗熟其中的门道。若是有农村出生的朋友,而你也曾在家乡建造过房子的话。就会发现泥水匠在建造门坎的时候会问你,要不要埋下几枚铜钱,硬币,或是在其他地方放点儿东西。   当然,这魇胜之术,自古便有之。   在木工行内,有这么一个传说。   话说这当年建造都江堰张仪楼的便是木工的祖师爷鲁班。将这楼造好了之后,鲁班在横梁的凹处放了一个挑担的小木人,两边担上各放了一粒稻粟,保持木人的平衡,留了一句话:木人不倒,水不近蜀。   鲁班祖师爷这是在用魇胜之法保护着都江堰的平安,防止大水绝提而来。但让鲁班没有想到的是,1000年后,都江堰决口那年,发水灾之前,蜀地爆发了大规模的鼠灾。能找到的谷子,都给耗子拽出来吃,哪怕你是藏在横梁之上,依旧难遭耗子的毒手。   在担中的稻粟失去平衡之后,都江堰发生了千年难得一遇的水灾。   在西墅野记之中,也曾记录着几件有关于魇胜之术的故事。   烧龙骨:吴地的富商请木工造船,因“供具稍薄”,于是怀疑木工会有他意,所以看着木工将收工之时,夜里潜伏到船尾偷听动静,正好看到木工用斧头敲打着木龙骨在念咒语,后来出船前两年果然应验,不是遇风就是遇雨,就没顺当过。   富翁因心生怀疑,就破船取出木龙,把它扔进沸油里煎,木工在隔壁家里发病了,知道事情败露,过来请求饶命,但富翁不管他的请求继续煎木偶,木工倒地身亡。   说白了,这就是下镇物之术,也隶属于民间流传中,巫术的一种,魇胜之术的祖师爷,便是巧夺天工的鲁班。即使是犁头巫家的镇物魇胜术,也是源这鲁班书而来   而鲁班一脉,也有法本留下,全分为上中下三册,上册为开山伐木,建造房屋,选取吉时之用。中册则为魇胜和制魇胜之术,也就是下吉祥,诅咒镇物之术。而下册,则全是法术符箓、   鲁班书的历史已经无从追究,但是从鲁班书的内容上看,仍旧可以看出许多法脉,包括诸多道教法术的影子。   比如那藏身法,金刀敕令法,就被记载在道家之中的各大法脉之中。由此而推究,无论道教法教,都和巫离不开关系。且说正一天师道,道教之中的祖天师张道陵开教之时也结合了江西民间的巫术。净明道的前身,据说是闾山法教。   而诸多法脉的法术中也可见鲁班书的影子。比如如今盛传的所谓茅山九龙道法。若是你将此与鲁班书的法术一比较?便会发现诸多法术都是换汤不换药,说的好听点,是借鉴和结合了南传茅山大显威灵一教的法术而自立一宗,所谓的九龙造水,九龙化骨水,郝然就在鲁班书的下册上。   因此,可能诸多行外人对鲁班法犹为不耻,也有诸多道教的新人认为鲁班教是歪门邪道。但若是追究其溯源,鲁班书比任何一个道教法教都要久远。即便是道教第一大教,五斗米教的成立也是在东汉末年,而鲁班书的著作,却是在春秋战国时期便已经有了。   当然……有关于中下二册的法术,到底是鲁班本人,还是鲁班的后世弟子借祖师的名字编撰的,此中因由,也无从得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干木匠这行的,对魇胜之术,绝不会陌生。   这徐家工匠虽然不是鲁班法脉的直系传人,但祖辈也有一本残册留下。   辛辛苦苦建造好了房子,这王财主却挑三拣四,一会儿说那儿有问题,一会儿说那质量不好,总而言之,是绞尽一切脑汁硬生生克扣下了徐工匠近三分之二的工钱。   大家都是人,我凭着双手辛辛苦苦的赚钱,你却翘着二郎腿使劲的剥削我。这徐家工匠心里自然是不岔的,何况这徐工匠的家境并不好,家中还有一位身体虚弱的老母亲患病在床,生活也颇是贫困。   在几番讨要无果之后,这徐工匠一怒之下,便照着鲁班残册上的记载,制了个柳木牌,并且念动着招魂咒招来了这侏儒鬼,用柳木长钉钉在了木牌上。   这鲁班术和一般的民间法脉不同,任何人就算没被封身过教,仍可修炼鲁班书上的法术。只不过没有经过正统手续的传承,修着修着便会走火入魔,好的不灵坏的灵,百分百的除了自领贫孤夭之外,还会练就一张好的不灵坏的灵的乌鸦嘴。   在招来了侏儒鬼之后,徐工匠偷偷的将这柳木牌安在了中宫的房梁下。   这处位置,相当于房梁的心脏,更是直射着王家财主的心脏。常年累月之下,这王财主不仅在睡觉的时候感到心脏隐隐作痛,之后更是像倒了八辈子霉,守不住家财,开始衰败。   当然,这王家主的家宅风水并不怎么好!即便没有这柳木牌作祟,迟早也会被子孙弄得衰败不堪。   可是,这两个人的恩怨,却牵扯进了一个无辜的冤魂。这侏儒鬼虽然英年早逝,可要是有人将他的尸骨打捞出来好好安葬的话,他便相当于有了处户口,可以去那地府投胎。   如今魂魄被这徐鲁班驱来,他也只能被困于木牌之中,长年累月被迫的影响着王家的人。虽说后来王家的确衰败了,王财主因为和儿媳妇通奸落得个千古骂名。   王家也被汹涌的人潮夷为平地,但这柳木牌却随着屋子的拆除埋在了黄土之下。即便是多年以后,这侏儒鬼仍被这柳木牌困着,冤魂难以逃脱这柳木牌的压制,更别说去那阎罗殿登记,进那六道轮回报道。   之后的事情,便如那侏儒鬼先前所说那般,沉睡多日的他,被我摆下的引魂香吸引,因这引魂香是鬼魂的大补之物,所以他忍不住偷偷的化身为蟑螂,多吸了几口。   今天晚上,戏台登场时,这侏儒鬼被敲锣打鼓声惊醒,因天性作祟,便在看戏的时候捉弄了人一把,吸取了几口财气。   话说这侏儒鬼的身世,也算是十分之可怜。先是死在了污秽之地,化身成了煤炭衰鬼。之后更是被人招来困在了老王家的家宅中,被逼着不情不愿做那伤天害理之色。即使老王家衰败,这侏儒鬼也难以寻得一线投胎生机。   不过……这王财主和胖子倒真是挺相似的,除了名字之外,就连那性子也是如此接近。我面色古怪的想着,情不自禁的朝胖子多看了几眼。   胖子攥着拳头朝我狠狠咆哮道:“妈的,你在想什么,老子不是那样的人!”   我%¥%……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说!   斜了胖子一眼,我连忙咳嗽两声,强作脸色如常的朝那侏儒鬼道:“这么说来,你的身世也的确挺曲悲惨……!”   话到一半,我的脸色猛然惨白,豆粒大的冷汗缓缓的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照这侏儒鬼的说法,他和戏台伤人的事件是无关的了。既然如此,那在戏台伤人的定然另有其人。而戏台即将表演的第二台话剧……是和那晚一样的抗日剧   想到这,我脸色煞白,心头惶惶不安。胖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我对望一眼之后,大家拔腿就往戏台的方向回跑。   可是,意外在我们赶回去之前早就已经发生了,我和胖子憋足劲从后山跑回戏台时,映入我们眼帘的却是这么一幕惨状。 第二十章 有内涵的疯子   我和胖子已经尽自己的全力奔跑回去,可回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还是晚了一步。戏棚里的第二场戏早已开演,没有任何的意外,第二场戏剧开始之后没多久,便又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事故。等我和胖子回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戏班的兄弟们倒在戏台上,台下的老百姓也乱成了一团,一番惊慌之后,许多人围在戏台边不停的指指点点。   显然,在我们追着那侏儒鬼跑出去之后,又有东西来戏台作乱了。   “兄弟,忍着点……”胖子一把跑到宋林的旁边,替这些伤员包扎起伤口。   刘国忠脸色阴沉的站在一旁,看到胖子跑回来之后,沉着脸责问道:“小强,你不是说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我告诉你,这场戏咱们刘家班不演了!你赶紧收拾包袱回广东去,不准再踏进这趟浑水里头”刘国忠怒气冲天   “姑丈……我!”胖子低着头,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   “刘叔叔,其实我们刚才就是去追那在戏台作祟的东西。现在前因后果我们已经弄明白了,是因为戏台底下有煞神的存在,所以才有东西在演戏的时候出来作祟,并且伤了班里的兄弟”在胖子诧异的目光下,我踏前一步,目光坚定的注视着刘国忠。   是的,我是在撒谎,是在隐瞒着刘国忠。虽说我想弄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但是更重要的,我更想抗日的精神文化,能够永生永世得在每一块土地上得以流传。   抗战八年,我们流下了太多太多的血泪。无数男儿提枪跨马,义无反顾的血战沙场,此中的惨烈,我们这些活在太平盛世的后世子孙永远无法体会。   在红安这个地方,本就是抗日名乡,这里出过无数的将军,无数的工农红军。热血和无畏早已渗透在这些老一辈的骨子中,骄傲,早已侵蚀了每一寸土地。   然而,新生代的子孙却未必能铭记这段过去,铭记这段历史。   有些东西,隐着隐着就没了,有些精神,如果没有外在的因素去提醒,在这物欲横流的尘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灯红酒绿所腐蚀。总得有人去铭记,去传递,才能将这份精神永生永世的流传。   刘国忠听了我的话,仍旧是惊疑不定,他盯着我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在骗我?”   “真的,事情的结果是这样的!”我毫不迟疑的点头,随即将侏儒鬼的版本改了下。用柳木牌镇在戏棚煞位的借口隐瞒了事实的真相。我骗刘国忠说,戏棚底下那块碑是个煞器,只要将戏棚底下那块牌子给找出来,一切便可顺理成章的解决了。   “真的?……”刘国忠仍是惊疑。   我也只能将戏继续演到底,装模作样的骗他说:“只要明天照我说的去做,刘叔叔就知道真假了。”   “好,明天我就照你说的去做,希望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受伤。”刘国忠蹒跚着转身,走出两步,他又再次转过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望着我道:“记得,不管是什么时候,你们都得好好保护自己,钱没了就没了,戏可以不演,但人,一定不能有事!”   胖子连忙在一旁点头应道:“姑丈,你放心吧,我和海生两个都晓得了!”   刘国忠走后,胖子连忙拿出银针,开始替戏班受伤的兄弟疗伤。   胖子感激的朝我看了一眼,而我也点点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眼神的交汇,我们都懂得了彼此的意思。   “你先替兄弟们疗伤,我到戏台下去看看”凑到胖子耳边小声道了声,我快步走下了戏台。   悄悄的念动法决,掐着剑指,开了灵眼和灵觉,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四周的每一处,看看自己是否漏下了什么气息。   可是,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动,只是这空气的气息有些怪异,给我的感觉,说的上是悲凉,又好像有块巨石狠狠的压在了我的心上,使我难以呼吸。   这种感觉是我开了灵眼,吞服加强了灵觉之后才感应到了,也就是说,这种现象应该不普通,甚至说不定,和灵体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慕容佳佳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能够发现点什么!可是,慕容佳佳在聚灵玉里养伤,自己早已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小胖使用宿命通消耗过度,还在昏睡之中。   或许,空气中这奇特的气息,能够给我带来一些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戏台边上,用灵觉仔细的回味着这怪异的空气,希望能够从中想出些端倪。   “疯子,闪一边去,别吓坏了小孩”就在我闭目静静感悟空气中遗留着的这丝特殊气息时,耳旁却传来了一阵村民的咒骂声。   我睁开眼睛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在前方不远处,几个村民使劲的推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家,旁边的一些小孩子也拿着石头往这老人家身上砸去。   因为夜晚光线较暗,和距离较远的缘故。我最开始时也看不仔细,等我走近时,才发现这老人家好像是个疯子,上衣和裤子都破烂的好似一个乞丐,脚上慢慢的污垢,头发蓬散,好像几天都没洗澡了。   远远的靠近,都可也闻到这老人家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腐臭味,好像平时家里的死老鼠。   这老人家的脑子好像有些不正常,一边拿着石头回扔那些攻击他的小孩,嘴里还疯疯癫癫的大叫些普通人难以理解的话。   “都别闹了……”我跑到中间,挥手阻止了那些还在扔石头的小孩。此刻,我的心还是有些许愤怒的。就算是疯子,你们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人家呀。   “小哥儿,我劝你快闪开,这老头疯起来要人命的”一个护着孩子的大婶儿朝我劝道   我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她:“要不要人命我不知道,我只想问你,你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真的好吗?难道你就不会老!”   或许是我的冰冷的眼神和语气的嘲讽深深的刺激到了这大婶,她冷哼一声,丢下一句好心没好报的狠话,就领着孩子走了。   等她们走远,我这回过身,搀扶着这疯老头,尽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更加温柔些   我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疯老头并没有理我,只是目光涣散的望着戏台,喃喃自语着说:“冤枉呀,天大的冤枉,冤情,天大的冤情。”   我诧异的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发现这戏台还是普普通通的戏台,没啥好奇怪的。   “老人家,你刚才说什么?冤情吗?抗日剧是这样子的啦,普遍都有……唉哟”刚一回头,肩膀就感到猛的一痛,这疯老头居然趁着我转身的瞬间,狠狠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卧槽,松口,你赶紧松口呀”我使劲的挣扎着,用力的推开这疯老头。这时候就别提我的心都多郁闷了,本想着好心办好事,谁知道却被忽然间反咬了一口。而且这老头年龄颇大,我又不敢用力去推他。   “哈哈哈,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蒋匪军!”好不容易这老头终于松开了口。他居然仰天哈哈大笑,随后唱着那首叫我是一个兵的歌词。   老头跑远之后,语调又是猛然的一变,唱起了……   “我要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   那歌声嘹亮,语调欢快,撒着脚丫子一蹦一跳的快步走远。   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傻傻的站着,嘴角抽搐,思绪在风中凌乱……   这老头,疯得也太有内涵,太有节奏感了吧…… 第二十一章 借着晨曦修雷法   清晨,东方的朝阳虽未升起,却早已出现了瑰丽的朝霞,屋顶上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这就是乡村的早晨,虽没有城市的喧闹,清新的空气却直渗人的心扉。   远处,小秧苗上滚动着滴滴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放射出灿烂的光芒。玉米地里,一颗颗金黄色的玉米正咧着嘴巴有礼貌的微笑着。金灿的油菜一望无垠,开得正旺,晨风吹来,油菜不停摇摆,连绵起伏,似金色的海洋。   出身于农村的我总是喜欢这样的景色,在这一刻,我的心能出奇的静谧下来,抛却了所有执念。身为道家人的我也总是向往自然,在这样宁静的环境下,我总能平静自己的心。   和胖子奔跑在美丽的乡野小道上,我忽然想高歌一曲郑智化的水手   “骄傲无知的现代人,不知道珍惜,那一片被文明糟蹋过的海洋和天地。……只有远离人群才能找回我自己,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的呼吸……”   当,浓烟和二氧化碳占据了我们的城市。当,雾霾和灰尘占据了我们仰头的上空。那本是美丽的天地被腐蚀,已变得满是伤痕。   我其实是知道的,每一个人都热爱自己的家乡,都热爱自己生存的地方。   只是,普通百姓在高压的生活底下,早已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他们对城市产生了畏惧,不得不逃离。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们,不惜一切去破坏我们生存的环境,那本应美丽的自然,片刻间却被重工业占据。   我不知道,随着年代的久远,人们是否还能认清楚自我,是否还会记得幼年时教科书本上的那句“人之初,性本善。”更不知道,当城市农村走到一体化时,是否还会有这么宁静唯美的乡村小景。   或许,终有一天,身处于我脚下的这片乡野,会被重工业浓烟所替代,人们在日益疲惫中,开始追寻乡野的宁静,这本不起眼的田野乡村,却会成为人们向往中的世外桃源。   人哪……永远就是这样,总是去不断的攀岩,忽略了身边存在的东西。总是不断的去追求虚渺摸不着的梦,从不会去珍惜身边的存在。多年之后,累了,疲惫了,才猛然想起。原来那温暖的亲情,那使人安心自然的美景,其实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当初的自己太傻,亲手淡然了自己的亲情,破坏了那份安静宁静的美景。这时候,又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寻觅着在这时已经成为了传说的亲情,美景。   于是乎,在不断寻觅追寻的过程中,人就这样闭上了眼睛,或许,许多的人在清醒之后,回过身不断的努力,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未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带着一份遗憾,死不瞑目。   若是,当你在怀着梦想不断攀岩的过程中,能够停留刹那的时间,好好的去看看身后。百年之后,又怎会带着一把遗憾瞑目黄土。若是年轻的你能读懂珍惜两个字,那本围绕在你身边的亲情,爱情,脚下那份宁静的土地,又怎会成为传说中奢望的美景。   “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矫情,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天生喜欢安静。相对于你那对农村的向往,人们更希望在繁华的都市,碧绿辉煌的西餐厅里享受着高雅的西餐牛排。”胖子撇了我一眼,抿嘴不耻道:“你知道你这样的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胸无大志不?”   “胸无大志?”愕然之后,我脱口而出:“可他们在我的眼里,不也是一群笨蛋吗!去追逐着虚无缥缈的东西,抛却了亲情友情。多年之后,又回过身美名其曰的为了不留遗憾重新寻觅。可是,这些东西他们原来就有……”   “围城……”说到这,我和胖子皆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真的就如钱钟书的围城,围城里的人羡慕墙外的宁静生活。围城外的人不知道墙里的情况,使劲的想攀爬进来。又或者,围城里的人笑围城外的人是土包子,围城外的人笑墙里的人是傻子。在进进出出的过程中,人们有得有失。或许,人生便是如此,有盈有缺。   “好了,双腿盘膝而坐!左手掐法指。我教你感受天地间的混元一气!”胖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盘膝而坐。   我也学着胖子的姿态,盘膝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缓缓掐起了法指。   我和胖子之所以大清早的出来,并非是为了闲逛,而是为了跑到山顶之上,借着早晨的东来紫气,禅修入定。不得不说,自昨晚之后,事情一度陷入了困境。我和胖子经过一夜的苦思都找不出戏台出事的主要原因。久而久之,我们的心也一度陷入了烦躁。   一个人的心若是乱了,就会急躁。这样的心境只会使人病急乱投医。所以,我和胖子现在都很需要将心给静下来,只有心静了,稳了,我们才能在困惑中寻到希望。   当然,我也可以趁这个机会了解下道家的内修之法—天罡雷法。   “雷法为道家的内修秘术,许多人认为雷法是由外而内的,其实大错特错。真正的雷法,是由内到外,再由外到内的。”胖子盘膝而坐,缓缓道来   “雷霆为阴阳之气所生,《洛书》有五行之数,"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而雷霆行天地之中气,故名曰五雷”   “五雷为天地混元一气,分管着天地五行,又对应着人体五脏。肝为东魂木,肺为西魄金,心乃南神火,肾是北精水,脾至中宫为之土。是以圣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肾,舌不味而神在于心,鼻不香而魄在于肺,四肢不动而意在于脾,故曰攒簇五雷”   “修雷法,便是要以心感悟天地气机,借东来混元气洗涤五脏,之后将五雷之气积攒,方可汇聚合一,达于大道。”   “在此之前,需打开人体的天罡穴,让东来混元气可以进入到人的体内。天体之中,有天罡星辰,人体之内,有天罡一穴。只有将天罡穴位打开,才算是触摸到了内修雷法的门坎。”   在胖子缓缓的道来下,我略微懂得了雷法的概要。一直以来,我和许多人一样,都认为雷法其实是外修之法,若要引雷,则需布阵书符。这眼睛所能看到的程序没错,但我们所认知的,却是大错特错。   若要运行五雷正法,的确需要书符布阵。但要借天地之威,对人的要求却十分苛刻。如胖子所言,只有将天罡穴打开了,方可让天地混元一气进入到人的体内。到了这个门槛,你才有资格借助天地间的力量。   简单的形容,就是打开气窍,让天地的气息进入到你的体内。和自然混为一体,不分彼此。只有融于自然,你才能借天地之威。   “来,跟着我一起试,双手平摊,一上一下,缓缓呼吸……噗!”胖子说着放了个熏臭的响屁   “靠,死胖子,你这是来禅定还是来放屁的!”我捂着鼻子,叫骂道!   胖子眼不斜,身不动,只是闭着眼睛装模作样道:“你懂个屁,我这叫排出浊气。认真点,别打岔、”   我撇了撇嘴,继续正了正姿势。   说什么排出浊气,其实就是昨晚番薯吃多了,整天放屁。   当朝阳的第一缕晨曦照来时,我和胖子不敢再分心,静静的感悟天地,感悟这东来的第一缕紫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俩的脸上不仅没见平静安然之色,反而布满了汗滴,好似电影里那些走火入魔的法师。   “不行,不练了,太烦躁,我实在是无法入定。”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   “我也是……”叹了口气,我同样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   终归到底,是我们两个的定力不够,实在无法忍受这自然的洗涤。在入定的过程中,有种种心魔出现,如嗔,怒,喜,乐,这七情六欲……身体也时而急躁,时而受到情绪侵蚀而一片死灰。   “唉……我就知道,我俩昨天晚上实在不应该抽那么多烟,喝那么多酒,吃那么多辣椒。”我颓然道   五辛五辣,向来是道家的忌讳之物,吃的太多,只会引动肝火。而烟是邪火,酒会乱性。一旦碰多了这些东西,周身的血液就会无比急躁,根本就没有办法静心入定。   胖子撇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我哪知道你今天早上会忽然间脑子抽筋,莫名其妙的要来山顶上禅定。早知你昨晚就别让我吃那么多番薯嘛、”   ……“似乎,这番薯辣椒没人逼你吃。是你一看那烧的香透的辣椒干,就馋的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还口味独特的硬是要拿着番薯蘸着吃。”我冷眼的鄙视着胖子   “哎……不管了,总之现在你我的肝火太过急躁,体内的气机也阻塞了。是绝对入定的,有这时间,我们不如下山去四处溜达溜达,想想办法去。”胖子汕汕一笑,掩饰道   我想了想,只好点头:“这也好,既然心静不下来,我们也只好根据情势见步走步了。希望,这一次能有新的契机出现,能够帮助到刘叔叔他们。”   第一次的雷法内修,以失败告终。 第二十二章 九龙化骨水   我和胖子走下山时,村里的景象再度一变,许多老百姓在田野里牵着黄牛忙活着,宁静的乡野在这刹变成了一幅辛劳的动态图。   当我们走到人们住着的房舍时,耳旁传来了一阵孩子大哭的声音。这声音哭的撕心裂肺,叫人好一阵心疼。   我和胖子好奇的赶了上去,只见一个身穿麻布的农村妇女,正拿着一碗饭使劲的哄着个小孩   “强子乖,快把饭吞下去,吞下去就好了”那大婶的眼神写满了焦急,不停的哄着旁边那几岁大的小孩。   而那个剪着锅盖头的男孩,脸蛋上早已一片涨红之色,眼眶儿更是溢出了泪水,嘶哑着喉咙不停的大哭着,脸上一片茫然痛苦之色。   “怎么这儿到处都有你的亲戚,一会儿为湘,一会儿强子的。一个好似你的前世,一个好似你的儿子,都是一个胖子。”我望着那叫强子的胖嘟嘟小孩,不自禁朝着胖子挪笑道   “切,老子相识满天下,这是你妒忌不来的。”胖子颇是自豪的回击了我的嘲笑。   “婶儿,你先别着急,给我看看这孩子.”胖子劝慰着,将孩子从大婶的手里牵了过来。   这孩子的模样好生奇怪,脸上一片涨红之色,只是不停的哭,眼眶的泪水反倒是受不了痛苦,憋出来的。   “他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紧紧看了几秒钟,胖子果断的下了结论、   这时候,一旁的大婶也说了   “是呀,我儿子他感冒刚刚才好,我和我家男人买了些鱼想给他补补身子,谁知道他喉小,被鱼刺卡住了。”大婶简略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低下身子,不停的哄着那孩子:“强子乖,快点把饭给吞了,吞了鱼刺就能下去的。”   “没用的,这鱼刺可能太大了,饭也咽不下去。”我瞧了瞧大婶手中端着的那晚饭,明显被孩子吃了一口。既然第一口饭吃下去也没用,那定是那鱼刺太大了,卡在了喉心那儿,水和饭这些老招式都没用了。   “胖子,咋办,我们没有带黄纸在身,想用九龙化骨水都不行呀!”眼看着孩子越来越痛苦,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着急。   “没事,我有办法,婶儿,麻烦你去给我端一碗清水过来。”胖子朝那孩子的母亲催促道   眼看着大婶的脸色有些迟疑,我连忙将胖子的身份给搬了出来。   “婶儿,你听他的吧,我兄弟是个医生,很有办法的!”   婶儿半信半疑的走进了房子,很快,她便端着一碗水跑了出来。   “水在这儿……这个办法我已经用过了”   “没事,婶儿你把水给我吧,绝对管用”胖子一把将水从大婶的手里给抢了过来,然后面朝东方,抚了抚额头,左手三山决端水,右手掐着剑指缓缓的念着咒语。   未过半分钟,胖子用剑指在清水中画起了圈圈(注:圈圈的符咒就是我们行内所说的花字,这种花字不长,通常也只有一两个,配合咒语来用,是法教南传法中特注重的符箓。”)   画好了花字之后,胖子往清水滴了一口血,哈了一口气,然后及快速的拿到孩子跟前,张开孩子的嘴巴,一把灌了下去。   这大婶一看胖子这么粗鲁的对待她的孩子,一张嘴巴就想骂胖子,可是,接下来,婶儿的脸色先是愕然,之后便是变成了狂喜。   因为,被鱼刺卡住喉咙的强子,只是喝了一口水,立即便将喉咙卡着的鱼刺给吐了出来。   这就是法教中的一门小术。难度不高,也容易掌握。我想许多农村的孩子都有见识过,法教中人一碗清水下去,被鱼刺卡住的人立即将卡住的鱼刺给吐了出来。   这门小术就是九龙化骨水,化卡喉鱼刺特别管用,只不过,我却没有想到胖子居然能将化骨水这样来用。   “多谢两位仙家赐水,多谢!”这婶儿回过神来,躬身朝我们道谢。   仙家……我和胖子皆是有些错愕,随后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大婶叫我们仙家,并不是把我们当成了神仙,而是将我和胖子当成了东北的弟马。在北方,活跃的还是出马仙堂的人。而普通人更是将出马仙堂的弟马,恭敬的称呼为仙家。   一次的无意之行反而替东北仙家扬了名。不过,这也怪不了这位大婶,我们法教中人不同于道教,就算是做法,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穿道袍,也不注重仪式。因此,民间有许多的人虽然受到了法教中人的帮助,但是却不知身份,只把那帮忙的道士唤作法师,或者高人。   婶儿领着强子走进了屋子,没过多久,又跑了出来,硬是要给我和胖子塞个小红包。说这是规矩,不能免,大事小事都是事,多多少少都是自己的心意。我和胖子推脱着没要,只是朝这婶儿要了几个馍馍当早餐。   其实,我时常羡慕那些行脚的僧人道士,破衣破鞋走遍天下,风餐露宿寻访人家,饿了就化缘,碰到有需要的人毫不犹豫的伸出缓手去帮。报酬从不收钱,只收取些食物,或者一片为自己缝造百衲衣的破布。   自学法以来,我一直认为这样才是道,不和利益金钱靠边,讲无为,也讲无私。只不过,活在这个俗世之中没钱却实在不行。想想那房租水电,想想家庭责任,生活处处要花费,处处是压力,不收点香油……自己也活不下去,这份弘道之心有可能饿死一家子人。   所以,收取香油在法教道教佛家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有人在收取香油的时候看人,有钱的多收点,没钱的少收点。尽量一视同仁,少收点香油,多办点实事。有人则是一件小事化大事,一件事做两件事,忽悠一下目的是为了捞多点钱。   终归到底,只因人性百态各不相同而已。   吃着馍馍,喝着清水,我和胖子朝那婶儿打探起了戏台的来历。   由于胖子用化骨水化去了卡在她儿子喉咙的鱼刺,这婶儿对我们也没有戒备心。没过多久就把自己了解到的给我们说了出来。   用这婶儿的一句话来形容戏台,就是一个字,邪。七个字,邪门的不能再邪。   女人的心里都是很八卦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妇女,村里的花边新闻,悬疑诡事呀,她们普遍都能说出个道道。   但是,打探了半天情况,我和胖子得到的也只有失望两个字。这大婶说了很多,但具体的意思却和我们了解到的相差无几。几乎就是每年演戏,戏班都会出现些诡事。或者是某一件事的详细细节。但若问到更深一层的缘由时,大婶却无法说出个究竟来。   “冤枉呀,天大的冤枉,青天你睁开眼睛哟,看看这六月飞霜的冤情哦。”就在我们和这大婶东一句西一句瞎扯时,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带着歌谣的呐喊。   这声音的主人有些熟悉!我下意识的抬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入眼的那人却不禁让我苦笑迭起。   这衣衫褴褛的乞丐,就是昨天晚上在戏台边上咬了我一口的死疯子,此刻他正在一栋破破烂烂的老房屋前,不停的朝天呐喊,说着冤枉之类的话。   “这位老人家是?”我指着那疯癫老头,朝旁边坐着的婶儿问   “哦,你说他呀,他叫原霄!他爹那畜生原政是个逃兵,不带把的孬种。”这婶儿狠狠的朝这疯老头呸了口唾沫。   在红安这个革命老村,有两种人是遭所有人不耻的,一种是汉奸,另外一种就是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逃兵。   “哦,婶儿,你能给我们说说其中的内情吗!”我好奇的哦了一声,凑了过去。案情找不到进展,偶尔停下故事解解闷也不错   “可能你们这些外乡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乡里人对抗日的事可是清楚的很吶。……”再度冷眼撇了那老疯子一眼,婶儿这给我们说起了抗日时发生在红安的一段战役。   当时适逢抗日时期,国共两军联手抗战。这老疯子的父亲原政是共军的一名班长。   红安的原名叫黄安,是抗日时期的一个红军老县。当时鬼子的坂田十一师正在对黄安发起猛烈的进攻。负责坚守在黄安前线的,是国军麾下的一支兵团。   一个团的实力和一支师的综合实力本就悬殊,即使将士们不畏死,可随着双方的僵持不下。国军被鬼子的师团打的节节败退。援军尚未到来,而国军这边早已是弹尽粮绝,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已是无力支撑这困局。   眼看着黄安就要沦陷,团长便在剩余的兵士之中挑选了二十八位死士,分为东南西北四组,准备在半夜的时候袭击鬼子的师团。   这些军人的结局,不用想都知道是有去无回的。大家的意志目的都是一样的,只是为了用生命守护着身后的家园,给敌人的心脏来一次狠狠的袭击。   老疯子的父亲原政就在这些死士之中,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当我方军士潜进敌人阵地的时候,因一位同志的不小心,暴露了两组同志的藏身地点。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的原政居然临阵脱逃,领着班里的六个手下往敌人中心外逃走。将危险留给了其他三组,抛下了一起作战的手足。   “懦夫,真他娘的懦夫!这原政,真他妈的就是个混蛋”胖子义愤填膺,对这老疯子的父亲也甚为不耻。   “后来了,这畜生的结果如何了!”胖子紧盯着大婶儿追问道   大婶儿继续说:“这逃跑的原政没过多久就被团长手下的士兵抓了回来。听说他是因为媳妇被村里的地主奸污了,媳妇和老娘跳了井。他放心不下十岁大的独子,怕自己死了之后孩子没人照料,又想替死去的老娘报仇,这才当了逃兵。”   抽了口旱烟筒,大婶儿缓缓回忆:“这团长也没将这几个逃兵按军法处置。团长是个好人,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兄弟。就给他们一人一把刀,自生自灭去了。”   后来,黄安没过多久便沦陷了,团长带着整团的士兵奋勇作战到最后,全团壮烈牺牲。而那原政等六个逃兵,也失了踪影。或许,是贪生怕死,扔下了儿子,找个角落躲了起来。   “这团长,是个好心人。这原政,虽说无奈,但也实在过分了些!”听完了整个故事之后,我不由叹气一声   “可是,就算父亲做的再不对,再不耻,犯下的错都和自己的孩子无关呀!”   我话刚一出口,胖子就一把将我的嘴巴捂住,朝这说的兴起的大婶儿含糊笑道:“我兄弟是说这原政该死,团长是个好心人,那些被鬼子杀害的孩子们,也挺可怜的。”   胖子给我打了个眼神,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明显,这样的话大婶是听不进去的。几十年来的认知都是这样,你忽然间敢去指责她,并且说她错了。且不说未必能将这根深蒂固的观念给拔掉,反而会引起她的反感。   人性便是这样子,一家有个坏人,全家都不是好人。一锅粥里有个老鼠屎,整锅粥便都是坏粥。   或许,父亲们会指着老疯子告诉孩子们,以后离这逃兵的孬种远些。然后懵懂的孩子们便谨记了父亲的话,认为这疯子就是个逃兵的后代,孬种。   日积月累的鄙视,可想而知这老疯子从小到大,又是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会疯,这也是不奇怪的事情。   这时候,坐在老破房前的老疯子居然悲拗的仰天大哭:“爸,你安心去了吧,不要在伤人了。好好的去吧……”   哭完之后,这老疯子倒在门口昏睡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短暂的交手   长辈造的孽,却让孩子来承受,这老疯子的命,也是苦呀!   我叹了口气,和胖子走上前,轻手轻脚的将这老疯子抬进了屋子里。   老疯子的家很破落,头顶上的瓦片也是破了,屋子内有半边的墙也已经倒塌来了一半。这床褥散发着潮湿的腐臭之气。   将这老疯子扶起床上,我坐在床榻边大口的喘着气。   就在这时,我的灵觉却在阴暗的屋子里感受到了一股阴寒且又熟悉的气息、   “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我张手朝着灵觉感应到的地方轰去,一出手便是阴山的入门符法阴风敕令。   无声无息的交手之后,前方的影子一闪,嗖的一声就隐进了空气之中,再也无迹可寻。而此时,我却看着手掌心不由自主的楞住了。   刚刚和我交手的东西,应该是个鬼魂而不是人。他手中的兵器应该是把刀,只不过,这刀伤为何却……   “胖子,你快过来看!”我拉了拉守在我身前的胖子。   “怎么了,伤的很严重吗?”胖子回头一看,也不由自主的大吃了一惊   “这不是……”望着我手中的刀伤,胖子咽了口唾沫   “对,没错!”我狠狠的一点头:“这刀伤和戏班几个兄弟身上的一模一样,就连伤势给我的感觉也是一种热的令人身体发麻的煞气伤。”   我和胖子都出奇的静了下来,如无意外,刚刚出现的东西应该和戏班伤人事件有着很深的关联。   “到处找找!”胖子不敢迟疑,画了花字在手之后,立刻在这屋子搜寻了起来。   我们两个都很紧张,同时也聚集了所有的精神,不敢放过屋子里的每处细节。如果真的能够找到刚刚出现那冤魂,说不定就能找出戏台出事的原因了。   于是乎,我同样画着花字在手,和胖子一起在屋子里找那刚才出现的鬼魂。   可是,找了大半个小时,我并没有在屋子里搜出他的踪影,甚至乎连一丝异详的气息也没有。而这时,正在另一个屋子的胖子居然朝着我大喊   “海生,你快过来看看。”   我以为他发现了那鬼物的踪迹,便加快了步伐跑了过去。谁料,胖子却只是手捧着一本发霉的书本,正看的入神。   “你不好好的找鬼,你看这玩意干嘛!”我好奇的问   胖子一把将我拉了过来,让我看那发黄的书本。我凑过去在书本上盯了许久,却发现这好像只是一本武功秘籍,除此之外,没啥奇怪的。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你明知道我很少练武的。”   胖子皱着眉头说,这本书应该是折梅刀的修炼方法。   我不懂什么折梅刀还是梅花刀啥的,只是知道找不到那鬼,这事就解决不了,戏也演不下去。于是乎,我转身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胖子却再度拉住了我的手,将我给扯了回来。   “先别走,我有话说!”胖子皱眉问我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咱们戏班兄弟身上那些刀伤,伤口都是由深到浅的。如果是普通人用刀,刀直砍下去,按照力度来说的话,应该是由浅到深的。而我们戏班那些受伤的兄弟,他们的伤口却是反着来的。”   胖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注意起了这个情况!看了看手掌,好像我自己受的伤也一样,如果按照常理来说,刀口入肉伤口定然是由浅到深。除非是反手刀,否则不会造成这样的伤势。   “对,没错,就是反手刀”胖子重重的点头,给我解释道:“民国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门派,以反手刀扬名于江湖。这反手刀的名字就是折梅刀。而且在这个门派没没落之前,掌门好像是姓原的……”   我顿时吃了一大惊,指着胖子手中的书本,盯着他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   “没错,我怀疑原家就是折梅刀的最后一个传承。而且那在戏台附身砍伤兄弟们的,就是原家的人,说不定就是老疯子的父亲,那在战场上的逃兵,原政!”胖子一把合上书本,揣测道   “你就这么肯定?”我有些狐疑   “直觉而已!但我想,这其中定然有隐情,你还记得不,刚刚老疯子睡着之前,在哭着大喊些什么东西?”胖子细细的引导我   “刚刚……”胖子这么一提醒,我才猛然间想起。刚刚这老疯子似乎在说:“父亲你安心的去吧,别再伤人了。”   在我将这话说出来后,胖子重重的点头:“对,就是这么说的。你想想,如果他父亲的魂魄已经安息了,他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戏班演戏的时候,老疯子就在戏台底下,他一定看到了些什么东西!刚刚那出现的鬼魂,极有可能就是他父亲回来看他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胖子的推测,而且当我根据胖子推测的路线循环走下去时,发现胖子说的简直是非常有可能。   顿时,我和胖子皆不约而同的朝厅外跑了出去。   看了看醉倒在床榻上的老疯子,我却始终有些不忍心!按照老疯子的情况来看,除非用水将他给泼醒,否则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弄醒他。只是,对着这么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我们真下的去手吗!   正当我们在犹豫着时,这老疯子却捂着发痛的额头醒了过来。   我和胖子大喜之下,不由主动凑了过去。   “老人家,醒醒!”在我们不停的摇晃下,老人家最终还是醒了过来。   可醒过来的他马上就被我们吓了一跳,抱着发霉的被子,畏缩在床头的角落里,嘴巴里畏惧的嘟囔着“别打我,别打我”之类的话。   “老人家,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想问问你,有关于你爹……嗷”我刚凑过去,细声的问着他。谁知道他爹这两个字刚说出口,老疯子就狠狠的一把咬住了我的肩膀,如同昨晚在戏台边的一样,狠狠的咬住不肯松嘴。   随即,这老疯子极快速的一脚踢在我的小腹上,狠狠的将我给踹开。   “滚,我爸不是逃兵,你们才是,我爸不是逃兵。”老疯子赤红着眼睛,状若疯狂的怒吼着   胖子连忙摆着手安慰道:“老人家,您别激动,你爹不是逃兵,绝对不是逃兵。”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老疯子凑过去。   可是有了戒备的老疯子却不让他靠近,只要胖子走到一定的距离,要么他就拿东西扔胖子,要么就是用脚踹胖子,戒心重的很。   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精神疲惫的老疯子居然倒头睡了过去。   “现在咋办?”胖子看了看昏睡过去的老疯子,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揉了揉发痛的肚子,拍着胖子的肩膀,道:“现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这样吧,你先回去,找到那侏儒鬼,顺便将戏台底下的柳木牌给挖出来。我在这儿待一个晚上,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情况,等上些时间,看看他父亲的鬼魂会不会重新回来。”   胖子点头道:“这样也好,我先回去应付下姑丈他们,顺便想个借口,拖延几天时间。你留在这儿,多加小心一些,等处理好了戏台的事,我马上就赶过来。”   “好,事不宜迟,你快去吧!”   胖子转身跑出了屋子,而我就在屋子内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来。虽然老疯子未醒,但我也不敢大意。开了灵眼之后,一边盘膝坐着修炼,一边也在这屋子细细感应着。只要屋子内有个风吹草动,定然逃不出我灵觉的感应 第二十四章 找到原政的执念   胖子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坐在屋子里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刚才那交手的冤魂并没有再次出现,不知道是我惊动他了,还是他的出现只不过是一次偶然而已。   总而言之,那昙花一现的交手之后,屋子里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怨气和煞气。   老疯子半途中曾经醒过来两次,还是那疯疯癫癫的样子,从表情上看,并不像是真的。我试了很多遍,虽然消除了他部分的戒心。但他始终都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或是喊着冤情,又或者是不停的喃喃自语。   “老人家,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你父亲原政的事!”我试着做最后一次努力。   只不过,这一次努力换来的是老疯子更加疯狂的拳打脚踢,因此,我也只能悻悻然放弃了。   傍晚的时候,我坐在老破房子的石头上发呆,胖子从村尾那个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我站起来急切的问胖子:“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胖子苦笑着道:“柳木牌已经挖出来了,侏儒鬼也超度好了。姑丈和戏班兄弟那边,也总算是安抚好了。只是,我拖不了太久的时间。”   顿了顿,他又问:“对了,你在这里这么久了,有进展吗?”   我摇了摇头,同样苦笑道:“没有任何的进展,不仅套不出半点消息。就连那冤魂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有了戒心,还是真的走了。”   “唉,”胖子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我同样颓然,不知所措,和胖子两人木讷的站着,苦思着良策。   “或许,我们有个办法可以一试!”沉默许久之后,我犹豫着缓缓开口   “什么办法?”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了胖子一眼,然后反问:“你真觉得那原政会是逃兵吗?如果他真的是逃兵,那他的死就一定是自作孽,死后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怨恨。如果不是……”   “那其中必有冤情……”胖子一拍手掌,随后托着腮子沉思:“其实,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从戏台出事到现在,我发现这些事中都有一个共同的因素。伤者无一例外都是鬼子兵的扮演者。而扮演红军或者是国军的演员,即使有些磕磕碰碰,却也没多大的损伤。”   “如果,那原政真的是逃兵的话。不可能会这么勇猛。他留在这个尘世中为了些什么,有什么执念放不下的?这一些,我们都没法知道。”   “既然没法知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去找出原因”   “你的意思是?”   在胖子有些疑惑的注视下,我狠狠点头,望着胖子一字一眼的说:“我想招魂。”   我说的招魂,并不是招原政的魂魄。道家的招魂术虽然可以打开阴阳二路,引鬼上阳间。只不过这招魂术却有着很大的局限性。首先,要知道命主的时辰八字,以一件贴身的衣物来招魂。其二,是刚死没多久,知道死者的所在地。才能够将魂魄给召回来。   但原政这个冤魂,没有人知道他死在哪儿,更不可能找到他贴身的衣物和八字。所以这招魂术,根本找不到一个关联的媒介。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原政给引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用纸人点兵术。招阴间的魂魄上来,演一场戏,将原政给招出来?”胖子不是傻子,他也知道一般的招魂术对这原政根本起不了效果。对彼此都熟悉的他,很快就理会了其中的含义。   我点头应道:“没错,原政似乎对抗日的戏剧很敏感。只要戏台一演戏他就会准时出现。所以,这抗日的戏剧一定和原政的执念有关系。”   这就比如你住进了一栋闹鬼的房子。起初时可能相安无事,但过了些日子,反而会时常有鬼魂出来闹事。又或者,你住着平安无事,而其他人住进去,反倒是被鬼缠身了。   这里面的因素可能是,你触碰到了他身前的某一样心爱之物,睡在他死之前的位置,冒犯了他。又或者,你做了一件似曾相识的事,引起了他的共鸣。   我和胖子刚出道的时候,就曾经遇见过这么一件事。   那是一位大学生美女,在深圳大学城租了一间宿舍。刚住进去时,一切安好,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就在她拿起梳妆台上的那把梳子,晚上洗完头照着镜子梳头的时候。房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停电,然后这大学生在镜子里面,居然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双眼突出的人影,煞白而诡异的脸庞,穿着一身白衣,静静的坐在镜子前梳头。梳头的每一个动作,都跟自己梳头的动作一模一样。   在某一个晚上,这位大学生的男朋友,忽然跑上来和她一起庆祝生日。夜晚的时候,男朋友就站在镜子的后面,温柔的替她梳头。   可是,就在猛然之间,她通过镜子的折射,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已经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一个穿着白衣,脖子上流着鲜血的怪异女人。   这个女人的模样,就是自己平常梳头时见到的!她刚一回过神时,脖子就猛然间被狠狠掐住了,那一只手是她男朋友的手没错。可透过镜子,她看到的只是那个诡异的女人,掐在自己脖子上的,也是那双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好几分钟,直到这位女学生大力奋力挣扎,才挣脱了男朋友冒着青筋的手。随后,男朋友晕了过去。然而,她男朋友醒来之后,却全然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和胖子曾经向房东追问过,发现房子以前曾经死过人。死者是一个舞女,常喜欢拿着那把老木梳坐在镜子前梳头。   这舞女的身份是一个小三,爱上了一个有正当职业的公务员。她一直有个执念,希望男朋友能够站在梳妆台后面,为她涂一次眉,梳一次头。只不过,这个念想随着她们的恋情曝光后,就成了幻想。而到了她死后,幻想,也就成了怨念了。   这一件事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女大学生是因为触碰到了鬼魂死后的遗物。并且做了女鬼生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引起了彼此内心的共鸣!而女鬼的执念就是希望自己的男人给自己化一次妆,梳一次头。因此,当女大学生的男朋友给她梳头时,也引动了女鬼内心深处的怨念。   所以我揣测,抗日剧中一定有些类似的东西引起了原政这冤魂的共鸣。因此,原政的鬼魂才会出现。并且附身在戏班兄弟的身上,砍伤了部分演戏的兄弟   至于这执念是什么?我无从得知,为了弄清楚其中的曲折,我脑海里设想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用招魂的方式,引地府阴兵上阳间,用称骨法扎纸人,由这些阴兵冒充活人演一场抗日剧,引原政的鬼魂出现。   我不敢用活人演戏,一来这样会弄得人尽皆知。二来风险太大,军魂的煞气,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的。   我将心中的想法缓缓跟胖子说了一遍,胖子沉吟片刻之后,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赶紧动手吧,现在就赶紧去村头的纸扎铺买些纸人回来。”说完,胖子准备就迈出脚步往村头跑去。   “慢着……”我一把将他扯了回来:“你回去将宋林哥找来,我去纸扎铺买纸人。咱们兵分两路,在后山的山腰会合。”   胖子诧异,挠着头不解的问我:“你找宋林干嘛。”   “笨,你不找他,谁教鬼演戏,你还指望我招几个戏子的鬼魂上来呀!”望着他那像是还没睡醒的茫然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丫的,都不知道这脑瓜子怎么整的。平常看着挺聪明,一到关键时候脑子就生锈了 第二十五章 补(为院政的皇冠加更)   这是我第二次使用纸人点兵这个法术了,和之前在安徽的略有不同。上一次我是为了搜山,而这一次,我却是为了真实而扎纸人。   对,就是真实,普通的点兵术,即使再严谨,但有些行道的人还是能一眼看出这就是冤魂。   而原政是军魂,军魂乃是属于煞体的一种,鬼通比一般的灵体还要强大。若想骗过他,我只能用称骨法称出鬼魂命重几何,按照重量和骨络的尺寸和重量量身定做。之后再用秘法掩盖住冤魂的气息。以假乱真,我相信那原政的冤魂定然会上当。   当我背着一大沓纸感到后山腰时,宋林和胖子已经坐在了山腰的小洞口前点火休息着。看到我来了之后,宋林立即站起,深呼吸了口气,道:“你都准备好了吗?”   “胖子都告诉你了”我笑了笑。   “恩,多余的话我都不说了!你只要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能做些什么!只要戏班不垮,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愿意”宋林用最简单的话表达了自己的心志。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你现在就慢慢的回忆起黄安战役的戏剧剧本!待会儿我将各路冤魂引上来之后,我让你开始唱戏,你就开始唱!”   “唱戏”宋林有些许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好,待会儿你让我唱我就唱。”   跟宋林说完之后,我从胖子的手中接过了包袱,从包袱中拿出引路米和符纸。蘸上黑墨水写过阴符,之后再将引路米撒于道路的两旁。接着将令旗插于阵中,开始诵念着咒语做法,开阴间鬼门。   “天开地府鬼门关,六道阴圣助鬼王……!”依旧是鬼力大王咒,法决的顺序,行法的每一个步骤我都越来越熟练。只不过这请兵之术当真不能多用,请阴间鬼灵,除了香油之外,都是要用功德气运偿还的。虽说阴山派里有引龙法可以互补,但要是用的太多,这后遗症也真的是让人够呛的。   随着我最后一道符令玄讳落下,天空中飘来了阵阵阴寒的气息,一团团犹如鬼火般的雾气涌现在前方的小道上,雾气浓郁散去,飘忽的人影模糊的站立在我们的眼前。   “众兵将听令……”一段符文咒语的开头,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文字将事情的经过著在了坛前的疏文上。   阴山的符文,包括诸多道家的调兵符文,对鬼魂都有天生的克制力。所以我们招魂的时候,鬼魂是必须要听我们的。当然,这只针对修为较弱的孤魂,若是怨恨较盛,或者修为较高的鬼魂。是有一定的自主权利,有跟我们谈判并且索取要求的资格。   一众鬼魂木讷的走上坛前,在符箓主文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八字,我紧紧记住对应的与八字名称对应的孤魂。随后胖子五指掐算,称出这些鬼魂的骨重。   我将纸张平放于地,用裁缝尺照着称出的尺寸裁出每个纸人的身长。   这照着称骨裁剪的纸人虽然不要求百分百准确,但重量和四肢的长度却要求和鬼魂相差无几。   人的名字和八字皆为天,落地时为地,肉体为人。只有将天地人三才合一时,方能称之为一个人,所以,要做到和真人无异,就必须人合配合天合。   裁剪的过程中,裁废了好几个纸人。之后渐渐的,熟手之后我又加快了进度,花费了近乎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将二十三个纸人给糊好。   “可以开始了!”糊好纸人,并且用令旗将二十三个魂体招进纸人之后,我才转身让宋林开始唱起   宋林毫不含糊,深深一提气,扎了个戏马,单手握拳,唱起了黄安战役时的开场。   后现代化的抗日京剧和普通的京剧甚为不同,普遍的京剧,无论是摘选三国演义,西厢记之类的一些片段,都是咬文嚼字。比如昨晚演的那场林冲夜走山神庙,那曲子虽然有趣,可一般人却听不懂。改革开放之后排演的抗日京剧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沙家浜或者是赵家镇,都是白话文,一般人都听的懂。   “是时候了”我看了看空旷的四野,朝着宋林道:“林哥,可以开始了。”   “慢着……”忽然,胖子站了出来。   胖子托着腮帮子沉吟片刻,望了宋林一眼,随即朝我问道:“海生,你看让林哥来演那领着国军们抗战的团长行吗?这样子是不是会逼真点,毕竟这群现学现卖的鬼魂也没林哥这样的功底。   “这……”我有些犹豫,毕竟这是极度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好随时可能会掉脑袋,真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站在一旁的宋林却一拍胸脯,朗声道:“交给我吧,没有任何问题!”   “你真的行吗?”我还是有些许不放心。那原政是个军魂煞体,灵觉敏锐。所以我不能在宋林的身上放任何的法器和符咒,这样无疑会让宋林的安全大大危险了几分。纸人还好说,万一情况不对,我可以用令旗及时将他们掉走,可是宋林……   “只要刘家班不倒,我什么都行!”宋林不会用过多的语言来表达自己,但那黝黑朴实的脸庞上从没流露过半丝犹豫和胆怯。刘家班这三个字,似乎已经成为了宋林的精神脊梁。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和胖子只能尽量小心点,尽可能的去保护好宋林。   “团长,山外已是十面埋伏,鬼子们已朝咱们的营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请你快做决断!”话剧一开端,就步入了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宋林和九个纸扎的魂体在演着黄安战役,我和胖子则溜进了旁边的树林中。两人的手上都拿着符箓时刻准备着。   戏剧中,扮演鬼子的兵魂有16个,而扮演国军的鬼魂,只有7个。舞台京剧就是这样子,来来去去,进进出出都是一些演员。虽说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招多些兵将出来,让整个战场显得更加猛烈些。可是考虑到原政的冤魂是在舞台剧排演的时候出现的,我立即断绝了这个念头。再有的就是法力有限,招的出这么多的冤魂,我也未必能够控制的住。   “海生,你说这个办法真的管用吗?”胖子依靠在树林的左侧,盯着篝火中的一众演员问我。   “有用,一定有用!”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除了原政出现在抗日剧的舞台上这个特定因素之外。冥冥之中我也有一种感觉,今天晚上,原政一定会出现。   宋林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声音给放大,传到那远处的山谷中悠悠回荡。随着戏剧的开演,情势也开始越演越烈,双方几乎都差不多到了要火拼的地步。   而就在这时,静谧而幽黑的山谷忽然荡起了一阵压抑的气氛,伴随着这阵令人透不过气的气氛传来的,还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悲凉。   “来了……”我眉头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话音刚落,山谷内猛然传出了一阵震天的怒吼,一个雄壮的黑影猛然从漆黑的夜色中窜出,朝着篝火内的宋林冲了过去。   “走,”我低吼一声,拿着符咒,率先一步准备冲出去。这黑影的来势汹汹,一旦动起手来,四周的兵将根本就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所以听到他那震天的怒吼,朝着宋林怒气腾腾的冲去时,为了保住宋林的安危,我第一时间就拿着符咒和令旗朝宋林的位置冲了过去。   可是,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原政的鬼魂朝着宋林冲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我们不是逃兵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至关紧要的关头,居然会发生这么坑爹的事情。   我躲在树后看到那黑影握刀朝着宋林跑去时,几乎想都没想,立即就拿着符咒冲了过去。可是脚刚迈开,我忽然就重心不稳,像狗吃屎一样摔了下来,脸和大地母亲来了个极其热烈的拥抱,啃了一大泡淤泥。   我一回头就看见胖子他老人拽住了我的脚,而且胖子居然在这瞬间变成了一个侏儒,下半身身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海生,我掉坑里了!”胖子睁大了眼睛,模样可怜兮兮。   我:&%&&……   “唉……”我揉着额头叹着气,转身一把将胖子给拽起来。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我如今总算是真切的领悟到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刚刚不是紧张嘛,没看路就掉坑里了……然后顺手就一把拽住了你!”胖子讪笑着摆手解释。   我揉了揉发闷的太阳穴:“你这坑掉的还真是及时真是准。”   “其实,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下次一定再及时,再准些!”胖子低着头,红着脸羞涩道   我满头青筋暴怒,忍不住就想暴走揍扁他。   “糟了,林哥……”胖子一声低呼,将我的思绪一把从无语中拉了回来,我俩几乎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拿着符咒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慢着,先不要动!”刚一拨开草丛,我立即伸手拦住了胖子,在胖子疑惑的眼光下,我指了指前方宋林所在的位置道:“先不要动,你看!”   那明亮的篝火处,宋林正脸色煞白的面对着俯冲过来的黑影。视线太暗,我无法准确看清那黑影的模样,只能从背影上隐约分析出,这是个穿着军装,体型高大的雄壮汉子。   这军魂应该就是老疯子的父亲,当年在黄安战役中成了逃兵的原政。即使成了鬼魂之后,他也不失军人之风,甚是勇猛。仅仅一个回合的时间,居然将所有扮演着鬼子的冤魂给一刀灭了。   然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原政只是朝着那些演鬼子的冤魂动手。其余六位,包括宋林在内,扮演着国军角色的七个却毫发无损。   这不由让我心生疑惑,及时的止住了胖子。在这一瞬间,我心里涌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原政,或许是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   “还不上去,林哥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胖子着急的催促   “在等一会儿,相信我,林哥不会有危险!”虽然我不知道原政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但宋林没有危险我是可以肯定的。这原政针对的人只是鬼子,却不伤任何一个国军。这也正是我阻止胖子停下的原因。   原政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戏台里捣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有执念未了,还是因为冤魂中存留着对鬼子的憎恨?   躲在草丛中,我和胖子探出半个头,紧紧的盯着火花四溅的篝火。那些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鬼魂被原政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宋林即使在强作镇定,可看着原政的鬼魂杀气腾腾的朝着他步步逼近时,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留下了大汗。   透着摇曳的火光,我看到宋林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可即便顶着原政那令人窒息的气势,宋林还是紧咬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儿胆怯之色。   原政手持着一把卷刃的断刀,何为卷刃的断刀,意思就是刀口钝了,刀锋断成了半截。原政就是拿着这么一把断刀,一步一步的朝着宋林走了过去。   他走的步伐很慢,但却有军人那种从容不迫的镇定,身形高大的他,每走一步都敲击着地面咚咚作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原政走到了宋林的面前,刀锋一闪,从我们的角度看,他是朝宋林砍了下去。一瞬间,吓得我们把嗓子眼都提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我和胖子就朝着原政冲了过去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们一个倒洋葱趔趄在地。   原政居然单膝跪地,朝着宋林跪了下去,那断刀并非是要砍宋林,而是划过一道弧线,插在了地上,只不过因为再度问题,误导了我和胖子。   看着原政跪倒,我和胖子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两个人跌倒之后连忙站起,盯着篝火中心的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很好奇,这原政的冤魂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篝火处传来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宋林笔直的站着,气都不敢大声的喘一下,起伏不定的胸膛充分说明了宋林的紧张。而原政以一个求婚的姿势单膝跪地。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原政在朝宋林进行着求婚仪式。   “沙沙……”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东西在婆娑着沙地,又像孩子用树枝在划着泥土写字的声音。我和胖子有些诧异,甚至过了半天脑子都转不过来。   这原政纠缠了胡家村几十年,就是为了写字?难不成这原政生前是个书法高手,因为未能在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书法死后留下了遗憾。做人的时候没能完成梦想,现在做鬼了,怎么着都得风骚一把?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出现时我立即将它甩了出去。不靠谱,非常的不靠谱,至少出道这么多年,我没见到过咸的这么蛋疼的鬼魂。   或许,原政生前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生前一直没有机会表达。冤魂徘徊在胡家村上百年,只为将他生前没机会说的话给说出来。   对了,宋林现在扮演的是那黄安战役中的团长,也就是原政生前的长官。据传闻,这位团长在遣送走这群逃兵之后,没过多久也战死了。而根据上次那位大婶儿的述说,原政和那些逃兵早已不知去处,直到这位团长身死,原政都没有和他见上一面。   想到这,我静下心来,紧紧盯着那单膝跪地,用断刀在地上写着字的原政。可是我们离那篝火处有一定的距离,别说地上的字,就连原政的模样我们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原政就一直单膝跪着,左手持刀在地上写字,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了差不多十分钟。十分钟后,原政缓缓的站起,朝着身前站着的宋林一抱拳,转身朝着山谷内走去,慢慢的消逝于风中,他的背影岳挺渊持,犹如青松老树刚直不柯。   在他消逝的瞬间,我和胖子立即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用令旗将这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孤魂遣散之后,我和胖子扶着宋林到一般的大石头坐下。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氛。   这种气氛很悲凉,让人想流泪。和上次略为不同,这遗留在空气中的气息除了压抑和悲凉之外,也给我传达了四个字——心无遗憾。   这意味着……原政的心愿已了,怨念已散,不会再在阳间作祟。   我缓缓走了上去,蹲下身子去看原政单膝跪着的地方,只见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张六指,龙三,尤小胜……唯独少了原政的名字。   而这时,空气中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风吹着沙子肆虐的蔓延,前方原政消逝的方向忽然传来呼呼的诡异声。像是猛鬼哭嚎,又似伤心人在哭泣   风声哀嚎响起的瞬间……一个悲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传来的声音,只有五个字,却声声入耳,句句入心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这声音,是原政呕着心血,含着泪从心脏处奔发出来的。   当怒吼崩发时,我身形趔趄,被凌冽的猛风吹倒在了地上,双手更是在不经意间放到了原政写着的字上。紧接着一种无力感布满了全身,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时,我再次懵懵然的昏睡了过去。   “该死,这宿命通怎么又发作了”这是我昏倒前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第二十六章 我们不是逃兵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至关紧要的关头,居然会发生这么坑爹的事情。   我躲在树后看到那黑影握刀朝着宋林跑去时,几乎想都没想,立即就拿着符咒冲了过去。可是脚刚迈开,我忽然就重心不稳,像狗吃屎一样摔了下来,脸和大地母亲来了个极其热烈的拥抱,啃了一大泡淤泥。   我一回头就看见胖子他老人拽住了我的脚,而且胖子居然在这瞬间变成了一个侏儒,下半身身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海生,我掉坑里了!”胖子睁大了眼睛,模样可怜兮兮。   我:&%&&……   “唉……”我揉着额头叹着气,转身一把将胖子给拽起来。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我如今总算是真切的领悟到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刚刚不是紧张嘛,没看路就掉坑里了……然后顺手就一把拽住了你!”胖子讪笑着摆手解释。   我揉了揉发闷的太阳穴:“你这坑掉的还真是及时真是准。”   “其实,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下次一定再及时,再准些!”胖子低着头,红着脸羞涩道   我满头青筋暴怒,忍不住就想暴走揍扁他。   “糟了,林哥……”胖子一声低呼,将我的思绪一把从无语中拉了回来,我俩几乎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拿着符咒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慢着,先不要动!”刚一拨开草丛,我立即伸手拦住了胖子,在胖子疑惑的眼光下,我指了指前方宋林所在的位置道:“先不要动,你看!”   那明亮的篝火处,宋林正脸色煞白的面对着俯冲过来的黑影。视线太暗,我无法准确看清那黑影的模样,只能从背影上隐约分析出,这是个穿着军装,体型高大的雄壮汉子。   这军魂应该就是老疯子的父亲,当年在黄安战役中成了逃兵的原政。即使成了鬼魂之后,他也不失军人之风,甚是勇猛。仅仅一个回合的时间,居然将所有扮演着鬼子的冤魂给一刀灭了。   然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原政只是朝着那些演鬼子的冤魂动手。其余六位,包括宋林在内,扮演着国军角色的七个却毫发无损。   这不由让我心生疑惑,及时的止住了胖子。在这一瞬间,我心里涌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原政,或许是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   “还不上去,林哥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胖子着急的催促   “在等一会儿,相信我,林哥不会有危险!”虽然我不知道原政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但宋林没有危险我是可以肯定的。这原政针对的人只是鬼子,却不伤任何一个国军。这也正是我阻止胖子停下的原因。   原政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戏台里捣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有执念未了,还是因为冤魂中存留着对鬼子的憎恨?   躲在草丛中,我和胖子探出半个头,紧紧的盯着火花四溅的篝火。那些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鬼魂被原政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宋林即使在强作镇定,可看着原政的鬼魂杀气腾腾的朝着他步步逼近时,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留下了大汗。   透着摇曳的火光,我看到宋林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可即便顶着原政那令人窒息的气势,宋林还是紧咬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儿胆怯之色。   原政手持着一把卷刃的断刀,何为卷刃的断刀,意思就是刀口钝了,刀锋断成了半截。原政就是拿着这么一把断刀,一步一步的朝着宋林走了过去。   他走的步伐很慢,但却有军人那种从容不迫的镇定,身形高大的他,每走一步都敲击着地面咚咚作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原政走到了宋林的面前,刀锋一闪,从我们的角度看,他是朝宋林砍了下去。一瞬间,吓得我们把嗓子眼都提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我和胖子就朝着原政冲了过去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们一个倒洋葱趔趄在地。   原政居然单膝跪地,朝着宋林跪了下去,那断刀并非是要砍宋林,而是划过一道弧线,插在了地上,只不过因为再度问题,误导了我和胖子。   看着原政跪倒,我和胖子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两个人跌倒之后连忙站起,盯着篝火中心的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很好奇,这原政的冤魂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篝火处传来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宋林笔直的站着,气都不敢大声的喘一下,起伏不定的胸膛充分说明了宋林的紧张。而原政以一个求婚的姿势单膝跪地。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原政在朝宋林进行着求婚仪式。   “沙沙……”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东西在婆娑着沙地,又像孩子用树枝在划着泥土写字的声音。我和胖子有些诧异,甚至过了半天脑子都转不过来。   这原政纠缠了胡家村几十年,就是为了写字?难不成这原政生前是个书法高手,因为未能在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书法死后留下了遗憾。做人的时候没能完成梦想,现在做鬼了,怎么着都得风骚一把?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出现时我立即将它甩了出去。不靠谱,非常的不靠谱,至少出道这么多年,我没见到过咸的这么蛋疼的鬼魂。   或许,原政生前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生前一直没有机会表达。冤魂徘徊在胡家村上百年,只为将他生前没机会说的话给说出来。   对了,宋林现在扮演的是那黄安战役中的团长,也就是原政生前的长官。据传闻,这位团长在遣送走这群逃兵之后,没过多久也战死了。而根据上次那位大婶儿的述说,原政和那些逃兵早已不知去处,直到这位团长身死,原政都没有和他见上一面。   想到这,我静下心来,紧紧盯着那单膝跪地,用断刀在地上写着字的原政。可是我们离那篝火处有一定的距离,别说地上的字,就连原政的模样我们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原政就一直单膝跪着,左手持刀在地上写字,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了差不多十分钟。十分钟后,原政缓缓的站起,朝着身前站着的宋林一抱拳,转身朝着山谷内走去,慢慢的消逝于风中,他的背影岳挺渊持,犹如青松老树刚直不柯。   在他消逝的瞬间,我和胖子立即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用令旗将这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孤魂遣散之后,我和胖子扶着宋林到一般的大石头坐下。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氛。   这种气氛很悲凉,让人想流泪。和上次略为不同,这遗留在空气中的气息除了压抑和悲凉之外,也给我传达了四个字——心无遗憾。   这意味着……原政的心愿已了,怨念已散,不会再在阳间作祟。   我缓缓走了上去,蹲下身子去看原政单膝跪着的地方,只见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张六指,龙三,尤小胜……唯独少了原政的名字。   而这时,空气中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风吹着沙子肆虐的蔓延,前方原政消逝的方向忽然传来呼呼的诡异声。像是猛鬼哭嚎,又似伤心人在哭泣   风声哀嚎响起的瞬间……一个悲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传来的声音,只有五个字,却声声入耳,句句入心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这声音,是原政呕着心血,含着泪从心脏处奔发出来的。   当怒吼崩发时,我身形趔趄,被凌冽的猛风吹倒在了地上,双手更是在不经意间放到了原政写着的字上。紧接着一种无力感布满了全身,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时,我再次懵懵然的昏睡了过去。   “该死,这宿命通怎么又发作了”这是我昏倒前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第二十七章 我们不是逃兵2   这种感觉我无比熟悉,当初在澳门餐厅小胖扑进我身体时,我的身体也猛然间充斥起一种和现在一样的无力感。   又是一阵璇旎的旋转错觉,昏昏沉沉的我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点校兵场上,一队队穿着黄色军装的军人们笔直的站着,虽然他们脸上满是污泥,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他们神色坚毅冷静,不漏半丝疲惫色。唯独眼神略过前方那跪倒在黄泥地的七个身影时,他们的眼神才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前方的黄土地上,七个满身淤泥,全身血痕,同样穿着黄色军装的身影。被绑住了双手,双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   在这七个人的面前,站着一个体型高大的壮汉,这个壮汉身材魁梧,剪着个小平头,脸上一道狠狠的刀疤从左侧眉角划过,更添了几分彪悍之色。   “预备……”行伍中走出了七名士兵,抬起枪,对准了跪倒在地上的七个身影。   “慢着”刀疤男一声低喝,挥手阻止。   随后他蹲在地上,拽着一个粗眉大汉的衣领怒视道:“说……原政,你为什么带着全班的人当逃兵。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逃,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枉送了多少兄弟的性命。”   直到这时,我终于知道宿命通将我带到了何处。   这里,应该就是原政逃跑之后被抓回来的地方。而我现在看到的,是原政的前世。   宿命通带我来到的地方,定然和原政的因果有关,我紧紧盯着两人的对话,生怕错漏了一点。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政的模样。虽谈不上眉清目秀,但也算是个高大魁梧的七尺男儿。真搞不懂,这样的人怎么就会当了逃兵呢。   “团长,我错了,我接到家里的信,我媳妇被地主糟蹋了,和七十岁的老娘一起跳了井,还剩下我那十岁大的孩子孤苦伶仃的活在老家。我想,这一仗我们会死掉的。我死了,谁给我媳妇老娘报仇,谁照顾我的儿子呀!”原政泣不成声。   当逃兵的原因就好像那大婶儿说的那样,原政也是迫不得已。   “团长,我原政不是孬种,我犯了军纪,我死而无怨。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报仇,给我点时间,让我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原政仰天长嚎,朝着团长磕起了响头   团长沉默,片刻之后,蹲下身子将原政缓缓扶起,命手下的军士拿来了五枚手雷,几把大刀。解开了这些逃兵的绳索之后,团长一一将大刀和手雷弹发到了他们手里。   团长的双眼在逃兵的身上扫过,冷声道:“你们犯了军纪,抛下兄弟当了逃兵。按照军纪,必须处死。可是你们这个死法,如何对的起父老乡亲,如何对的起你们脚下的这片黄泥地!你们……自个儿选个死法去吧。”   团长的言下之意,是让他们自身自灭了。   身穿黄色军装的原政赤红着眼睛,朝着那刀疤团长磕了几个响头,拖着沉重的双腿,七个逃兵在众多鄙夷的眼光下缓缓离去。   就在这时候,镜头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院。我看到七名逃兵闯进了一处高深宅院,拽出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辱我媳妇,你这人渣,该死!”原政一声怒喝,砍下了一个人头。   随后,在这炮火轰鸣的深夜,原政七人潜到了一处插满了太阳旗的营地。   其中两个兄弟打昏了两个鬼子,伪装成他们的模样进入了鬼子将领的营帐中,在所有人没回过神的时候奋然暴起,拔枪打死了两名鬼子的高官。   在最后一颗子弹射中了敌人的心脏之后。两人赤红着眼睛扑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鬼子身上,哪怕心脏被刺穿,他们仍旧赤红着眼睛,狠狠的咬住了敌人的耳朵。   鬼子们把他们的尸体从身上扯下来时,他们的嘴唇还死死的咬住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原政,随着一个叫牛三的军人,潜入了鬼子一个班的营地,趁着他们熟睡之际,暗杀了一个班的鬼子。   当原政和牛三手中的刀对准第二个班的鬼子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却在这时轰然响起,他们两个也彻底的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一阵传来的爆炸声,是其他三个兄弟带着手雷弹偷袭了敌人的弹药库,用自己的生命引爆了手雷弹,炸毁了敌人的后勤弹药补给,随后投身于烈火中的自焚赞歌。   在刀锋与刀锋的碰撞中,原政和牛三的身上早已是累累伤痕。他们都已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血液,有的是自己的,有的则是敌人的。直到大刀断裂时,他们也分不清自己被刺了多少刀,杀死了多少鬼子。   伤痕累累的两人踉跄着逃出了营地,身后的鬼子不折不饶的追赶。当他们逃到一处山谷时,敌人的步伐也在这时慢慢拉近了距离,步步紧逼。   眼看着敌人快要追上他们时,牛三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原政,拿着最后一枚手雷弹,在原政含泪的注视下,怒嚎着冲向了身后的敌人。   “班长,回去告诉团长,我们几兄弟都是带把的男人,我们不是逃兵……”这是牛三引爆了手雷弹之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良久,灰烬散去,只留下遍地残骨尸骸。   原政哭泣着,流着眼泪鼻涕,挣扎着一步步的走向营地。他在山谷中咬牙前行,血随着他挣扎着前行流了一地。   最后,他撑不住了,膝盖跪倒在了地上。可他仍旧没有放弃,用流着鲜血的双手握着断刀,插在地上拖着爬走。   他前进的方向,是当初被抓回去的校兵场。是自己离开,但又是自己归宿的地方。   原政爬过的地方流下了一条长长的血液路,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的血液也早已干枯。   他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那握着断刀的血手最后也只能无力的放开,凭着意志,原政用自己身上的血液,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下了一行字。   临死前,原政无力的眺望了远处一眼,眼神中满怀憧憬,嘴唇颤抖着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他最终只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在原政的身后,还弥漫着牛三和鬼子们一起自爆后留下的硝烟。微风夹杂着硝烟掠过他的尸体,吹拂着山谷两旁小道上的野草,让整个硝烟后的战场更添了几分萧瑟与凄凉。   作为旁观者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原政最后凭着意志写在地上那歪七扭八的血字,是六个人的名字。和我昏倒前,在山腰的泥土地上看到的人名是一模一样的。   我听不到原政最后挣扎着想说的话,但我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眺望着远方,说:“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只可惜,谁也没有听到原政的遗言,伴随着原政的死去,这句话永远埋进了黄土。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政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演戏台上。或许,死后的他被怨气和执念占据了精神,只凭着生前的意识,不停的砍伤扮演鬼子的戏子。但是……在他的心中永远有个无法忘却的执念。   那是兄弟们倒下血泊时对他的叮嘱,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当我从宿命通的领域回过来时,我仍在昏迷中。但是,昏迷中的我意识却是清醒的。我清清楚楚的听到,原政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还在风中不停的回荡。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字字都透着染血的悲凉,抠出了整颗心脏。   即使昏迷着,但我的眼睛仍旧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一行热泪。   匹夫百战为国死,男儿何须革尸还。   怎叹兄弟枉受辱,今化厉鬼正威名 第二十七章 我们不是逃兵2   这种感觉我无比熟悉,当初在澳门餐厅小胖扑进我身体时,我的身体也猛然间充斥起一种和现在一样的无力感。   又是一阵璇旎的旋转错觉,昏昏沉沉的我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点校兵场上,一队队穿着黄色军装的军人们笔直的站着,虽然他们脸上满是污泥,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他们神色坚毅冷静,不漏半丝疲惫色。唯独眼神略过前方那跪倒在黄泥地的七个身影时,他们的眼神才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前方的黄土地上,七个满身淤泥,全身血痕,同样穿着黄色军装的身影。被绑住了双手,双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   在这七个人的面前,站着一个体型高大的壮汉,这个壮汉身材魁梧,剪着个小平头,脸上一道狠狠的刀疤从左侧眉角划过,更添了几分彪悍之色。   “预备……”行伍中走出了七名士兵,抬起枪,对准了跪倒在地上的七个身影。   “慢着”刀疤男一声低喝,挥手阻止。   随后他蹲在地上,拽着一个粗眉大汉的衣领怒视道:“说……原政,你为什么带着全班的人当逃兵。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逃,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枉送了多少兄弟的性命。”   直到这时,我终于知道宿命通将我带到了何处。   这里,应该就是原政逃跑之后被抓回来的地方。而我现在看到的,是原政的前世。   宿命通带我来到的地方,定然和原政的因果有关,我紧紧盯着两人的对话,生怕错漏了一点。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政的模样。虽谈不上眉清目秀,但也算是个高大魁梧的七尺男儿。真搞不懂,这样的人怎么就会当了逃兵呢。   “团长,我错了,我接到家里的信,我媳妇被地主糟蹋了,和七十岁的老娘一起跳了井,还剩下我那十岁大的孩子孤苦伶仃的活在老家。我想,这一仗我们会死掉的。我死了,谁给我媳妇老娘报仇,谁照顾我的儿子呀!”原政泣不成声。   当逃兵的原因就好像那大婶儿说的那样,原政也是迫不得已。   “团长,我原政不是孬种,我犯了军纪,我死而无怨。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报仇,给我点时间,让我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原政仰天长嚎,朝着团长磕起了响头   团长沉默,片刻之后,蹲下身子将原政缓缓扶起,命手下的军士拿来了五枚手雷,几把大刀。解开了这些逃兵的绳索之后,团长一一将大刀和手雷弹发到了他们手里。   团长的双眼在逃兵的身上扫过,冷声道:“你们犯了军纪,抛下兄弟当了逃兵。按照军纪,必须处死。可是你们这个死法,如何对的起父老乡亲,如何对的起你们脚下的这片黄泥地!你们……自个儿选个死法去吧。”   团长的言下之意,是让他们自身自灭了。   身穿黄色军装的原政赤红着眼睛,朝着那刀疤团长磕了几个响头,拖着沉重的双腿,七个逃兵在众多鄙夷的眼光下缓缓离去。   就在这时候,镜头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院。我看到七名逃兵闯进了一处高深宅院,拽出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辱我媳妇,你这人渣,该死!”原政一声怒喝,砍下了一个人头。   随后,在这炮火轰鸣的深夜,原政七人潜到了一处插满了太阳旗的营地。   其中两个兄弟打昏了两个鬼子,伪装成他们的模样进入了鬼子将领的营帐中,在所有人没回过神的时候奋然暴起,拔枪打死了两名鬼子的高官。   在最后一颗子弹射中了敌人的心脏之后。两人赤红着眼睛扑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鬼子身上,哪怕心脏被刺穿,他们仍旧赤红着眼睛,狠狠的咬住了敌人的耳朵。   鬼子们把他们的尸体从身上扯下来时,他们的嘴唇还死死的咬住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原政,随着一个叫牛三的军人,潜入了鬼子一个班的营地,趁着他们熟睡之际,暗杀了一个班的鬼子。   当原政和牛三手中的刀对准第二个班的鬼子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却在这时轰然响起,他们两个也彻底的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一阵传来的爆炸声,是其他三个兄弟带着手雷弹偷袭了敌人的弹药库,用自己的生命引爆了手雷弹,炸毁了敌人的后勤弹药补给,随后投身于烈火中的自焚赞歌。   在刀锋与刀锋的碰撞中,原政和牛三的身上早已是累累伤痕。他们都已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血液,有的是自己的,有的则是敌人的。直到大刀断裂时,他们也分不清自己被刺了多少刀,杀死了多少鬼子。   伤痕累累的两人踉跄着逃出了营地,身后的鬼子不折不饶的追赶。当他们逃到一处山谷时,敌人的步伐也在这时慢慢拉近了距离,步步紧逼。   眼看着敌人快要追上他们时,牛三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原政,拿着最后一枚手雷弹,在原政含泪的注视下,怒嚎着冲向了身后的敌人。   “班长,回去告诉团长,我们几兄弟都是带把的男人,我们不是逃兵……”这是牛三引爆了手雷弹之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良久,灰烬散去,只留下遍地残骨尸骸。   原政哭泣着,流着眼泪鼻涕,挣扎着一步步的走向营地。他在山谷中咬牙前行,血随着他挣扎着前行流了一地。   最后,他撑不住了,膝盖跪倒在了地上。可他仍旧没有放弃,用流着鲜血的双手握着断刀,插在地上拖着爬走。   他前进的方向,是当初被抓回去的校兵场。是自己离开,但又是自己归宿的地方。   原政爬过的地方流下了一条长长的血液路,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的血液也早已干枯。   他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那握着断刀的血手最后也只能无力的放开,凭着意志,原政用自己身上的血液,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下了一行字。   临死前,原政无力的眺望了远处一眼,眼神中满怀憧憬,嘴唇颤抖着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他最终只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在原政的身后,还弥漫着牛三和鬼子们一起自爆后留下的硝烟。微风夹杂着硝烟掠过他的尸体,吹拂着山谷两旁小道上的野草,让整个硝烟后的战场更添了几分萧瑟与凄凉。   作为旁观者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原政最后凭着意志写在地上那歪七扭八的血字,是六个人的名字。和我昏倒前,在山腰的泥土地上看到的人名是一模一样的。   我听不到原政最后挣扎着想说的话,但我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眺望着远方,说:“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只可惜,谁也没有听到原政的遗言,伴随着原政的死去,这句话永远埋进了黄土。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政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演戏台上。或许,死后的他被怨气和执念占据了精神,只凭着生前的意识,不停的砍伤扮演鬼子的戏子。但是……在他的心中永远有个无法忘却的执念。   那是兄弟们倒下血泊时对他的叮嘱,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当我从宿命通的领域回过来时,我仍在昏迷中。但是,昏迷中的我意识却是清醒的。我清清楚楚的听到,原政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还在风中不停的回荡。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字字都透着染血的悲凉,抠出了整颗心脏。   即使昏迷着,但我的眼睛仍旧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一行热泪。   匹夫百战为国死,男儿何须革尸还。   怎叹兄弟枉受辱,今化厉鬼正威名 第二十七章 我们不是逃兵2   这种感觉我无比熟悉,当初在澳门餐厅小胖扑进我身体时,我的身体也猛然间充斥起一种和现在一样的无力感。   又是一阵璇旎的旋转错觉,昏昏沉沉的我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点校兵场上,一队队穿着黄色军装的军人们笔直的站着,虽然他们脸上满是污泥,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他们神色坚毅冷静,不漏半丝疲惫色。唯独眼神略过前方那跪倒在黄泥地的七个身影时,他们的眼神才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前方的黄土地上,七个满身淤泥,全身血痕,同样穿着黄色军装的身影。被绑住了双手,双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   在这七个人的面前,站着一个体型高大的壮汉,这个壮汉身材魁梧,剪着个小平头,脸上一道狠狠的刀疤从左侧眉角划过,更添了几分彪悍之色。   “预备……”行伍中走出了七名士兵,抬起枪,对准了跪倒在地上的七个身影。   “慢着”刀疤男一声低喝,挥手阻止。   随后他蹲在地上,拽着一个粗眉大汉的衣领怒视道:“说……原政,你为什么带着全班的人当逃兵。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逃,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枉送了多少兄弟的性命。”   直到这时,我终于知道宿命通将我带到了何处。   这里,应该就是原政逃跑之后被抓回来的地方。而我现在看到的,是原政的前世。   宿命通带我来到的地方,定然和原政的因果有关,我紧紧盯着两人的对话,生怕错漏了一点。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政的模样。虽谈不上眉清目秀,但也算是个高大魁梧的七尺男儿。真搞不懂,这样的人怎么就会当了逃兵呢。   “团长,我错了,我接到家里的信,我媳妇被地主糟蹋了,和七十岁的老娘一起跳了井,还剩下我那十岁大的孩子孤苦伶仃的活在老家。我想,这一仗我们会死掉的。我死了,谁给我媳妇老娘报仇,谁照顾我的儿子呀!”原政泣不成声。   当逃兵的原因就好像那大婶儿说的那样,原政也是迫不得已。   “团长,我原政不是孬种,我犯了军纪,我死而无怨。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报仇,给我点时间,让我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原政仰天长嚎,朝着团长磕起了响头   团长沉默,片刻之后,蹲下身子将原政缓缓扶起,命手下的军士拿来了五枚手雷,几把大刀。解开了这些逃兵的绳索之后,团长一一将大刀和手雷弹发到了他们手里。   团长的双眼在逃兵的身上扫过,冷声道:“你们犯了军纪,抛下兄弟当了逃兵。按照军纪,必须处死。可是你们这个死法,如何对的起父老乡亲,如何对的起你们脚下的这片黄泥地!你们……自个儿选个死法去吧。”   团长的言下之意,是让他们自身自灭了。   身穿黄色军装的原政赤红着眼睛,朝着那刀疤团长磕了几个响头,拖着沉重的双腿,七个逃兵在众多鄙夷的眼光下缓缓离去。   就在这时候,镜头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院。我看到七名逃兵闯进了一处高深宅院,拽出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辱我媳妇,你这人渣,该死!”原政一声怒喝,砍下了一个人头。   随后,在这炮火轰鸣的深夜,原政七人潜到了一处插满了太阳旗的营地。   其中两个兄弟打昏了两个鬼子,伪装成他们的模样进入了鬼子将领的营帐中,在所有人没回过神的时候奋然暴起,拔枪打死了两名鬼子的高官。   在最后一颗子弹射中了敌人的心脏之后。两人赤红着眼睛扑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鬼子身上,哪怕心脏被刺穿,他们仍旧赤红着眼睛,狠狠的咬住了敌人的耳朵。   鬼子们把他们的尸体从身上扯下来时,他们的嘴唇还死死的咬住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原政,随着一个叫牛三的军人,潜入了鬼子一个班的营地,趁着他们熟睡之际,暗杀了一个班的鬼子。   当原政和牛三手中的刀对准第二个班的鬼子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却在这时轰然响起,他们两个也彻底的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一阵传来的爆炸声,是其他三个兄弟带着手雷弹偷袭了敌人的弹药库,用自己的生命引爆了手雷弹,炸毁了敌人的后勤弹药补给,随后投身于烈火中的自焚赞歌。   在刀锋与刀锋的碰撞中,原政和牛三的身上早已是累累伤痕。他们都已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血液,有的是自己的,有的则是敌人的。直到大刀断裂时,他们也分不清自己被刺了多少刀,杀死了多少鬼子。   伤痕累累的两人踉跄着逃出了营地,身后的鬼子不折不饶的追赶。当他们逃到一处山谷时,敌人的步伐也在这时慢慢拉近了距离,步步紧逼。   眼看着敌人快要追上他们时,牛三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原政,拿着最后一枚手雷弹,在原政含泪的注视下,怒嚎着冲向了身后的敌人。   “班长,回去告诉团长,我们几兄弟都是带把的男人,我们不是逃兵……”这是牛三引爆了手雷弹之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良久,灰烬散去,只留下遍地残骨尸骸。   原政哭泣着,流着眼泪鼻涕,挣扎着一步步的走向营地。他在山谷中咬牙前行,血随着他挣扎着前行流了一地。   最后,他撑不住了,膝盖跪倒在了地上。可他仍旧没有放弃,用流着鲜血的双手握着断刀,插在地上拖着爬走。   他前进的方向,是当初被抓回去的校兵场。是自己离开,但又是自己归宿的地方。   原政爬过的地方流下了一条长长的血液路,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的血液也早已干枯。   他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那握着断刀的血手最后也只能无力的放开,凭着意志,原政用自己身上的血液,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下了一行字。   临死前,原政无力的眺望了远处一眼,眼神中满怀憧憬,嘴唇颤抖着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他最终只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在原政的身后,还弥漫着牛三和鬼子们一起自爆后留下的硝烟。微风夹杂着硝烟掠过他的尸体,吹拂着山谷两旁小道上的野草,让整个硝烟后的战场更添了几分萧瑟与凄凉。   作为旁观者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原政最后凭着意志写在地上那歪七扭八的血字,是六个人的名字。和我昏倒前,在山腰的泥土地上看到的人名是一模一样的。   我听不到原政最后挣扎着想说的话,但我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眺望着远方,说:“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只可惜,谁也没有听到原政的遗言,伴随着原政的死去,这句话永远埋进了黄土。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政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演戏台上。或许,死后的他被怨气和执念占据了精神,只凭着生前的意识,不停的砍伤扮演鬼子的戏子。但是……在他的心中永远有个无法忘却的执念。   那是兄弟们倒下血泊时对他的叮嘱,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当我从宿命通的领域回过来时,我仍在昏迷中。但是,昏迷中的我意识却是清醒的。我清清楚楚的听到,原政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还在风中不停的回荡。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字字都透着染血的悲凉,抠出了整颗心脏。   即使昏迷着,但我的眼睛仍旧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一行热泪。   匹夫百战为国死,男儿何须革尸还。   怎叹兄弟枉受辱,今化厉鬼正威名 第二十七章 我们不是逃兵2   这种感觉我无比熟悉,当初在澳门餐厅小胖扑进我身体时,我的身体也猛然间充斥起一种和现在一样的无力感。   又是一阵璇旎的旋转错觉,昏昏沉沉的我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点校兵场上,一队队穿着黄色军装的军人们笔直的站着,虽然他们脸上满是污泥,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他们神色坚毅冷静,不漏半丝疲惫色。唯独眼神略过前方那跪倒在黄泥地的七个身影时,他们的眼神才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前方的黄土地上,七个满身淤泥,全身血痕,同样穿着黄色军装的身影。被绑住了双手,双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   在这七个人的面前,站着一个体型高大的壮汉,这个壮汉身材魁梧,剪着个小平头,脸上一道狠狠的刀疤从左侧眉角划过,更添了几分彪悍之色。   “预备……”行伍中走出了七名士兵,抬起枪,对准了跪倒在地上的七个身影。   “慢着”刀疤男一声低喝,挥手阻止。   随后他蹲在地上,拽着一个粗眉大汉的衣领怒视道:“说……原政,你为什么带着全班的人当逃兵。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逃,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枉送了多少兄弟的性命。”   直到这时,我终于知道宿命通将我带到了何处。   这里,应该就是原政逃跑之后被抓回来的地方。而我现在看到的,是原政的前世。   宿命通带我来到的地方,定然和原政的因果有关,我紧紧盯着两人的对话,生怕错漏了一点。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政的模样。虽谈不上眉清目秀,但也算是个高大魁梧的七尺男儿。真搞不懂,这样的人怎么就会当了逃兵呢。   “团长,我错了,我接到家里的信,我媳妇被地主糟蹋了,和七十岁的老娘一起跳了井,还剩下我那十岁大的孩子孤苦伶仃的活在老家。我想,这一仗我们会死掉的。我死了,谁给我媳妇老娘报仇,谁照顾我的儿子呀!”原政泣不成声。   当逃兵的原因就好像那大婶儿说的那样,原政也是迫不得已。   “团长,我原政不是孬种,我犯了军纪,我死而无怨。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报仇,给我点时间,让我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原政仰天长嚎,朝着团长磕起了响头   团长沉默,片刻之后,蹲下身子将原政缓缓扶起,命手下的军士拿来了五枚手雷,几把大刀。解开了这些逃兵的绳索之后,团长一一将大刀和手雷弹发到了他们手里。   团长的双眼在逃兵的身上扫过,冷声道:“你们犯了军纪,抛下兄弟当了逃兵。按照军纪,必须处死。可是你们这个死法,如何对的起父老乡亲,如何对的起你们脚下的这片黄泥地!你们……自个儿选个死法去吧。”   团长的言下之意,是让他们自身自灭了。   身穿黄色军装的原政赤红着眼睛,朝着那刀疤团长磕了几个响头,拖着沉重的双腿,七个逃兵在众多鄙夷的眼光下缓缓离去。   就在这时候,镜头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院。我看到七名逃兵闯进了一处高深宅院,拽出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辱我媳妇,你这人渣,该死!”原政一声怒喝,砍下了一个人头。   随后,在这炮火轰鸣的深夜,原政七人潜到了一处插满了太阳旗的营地。   其中两个兄弟打昏了两个鬼子,伪装成他们的模样进入了鬼子将领的营帐中,在所有人没回过神的时候奋然暴起,拔枪打死了两名鬼子的高官。   在最后一颗子弹射中了敌人的心脏之后。两人赤红着眼睛扑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鬼子身上,哪怕心脏被刺穿,他们仍旧赤红着眼睛,狠狠的咬住了敌人的耳朵。   鬼子们把他们的尸体从身上扯下来时,他们的嘴唇还死死的咬住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原政,随着一个叫牛三的军人,潜入了鬼子一个班的营地,趁着他们熟睡之际,暗杀了一个班的鬼子。   当原政和牛三手中的刀对准第二个班的鬼子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却在这时轰然响起,他们两个也彻底的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一阵传来的爆炸声,是其他三个兄弟带着手雷弹偷袭了敌人的弹药库,用自己的生命引爆了手雷弹,炸毁了敌人的后勤弹药补给,随后投身于烈火中的自焚赞歌。   在刀锋与刀锋的碰撞中,原政和牛三的身上早已是累累伤痕。他们都已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血液,有的是自己的,有的则是敌人的。直到大刀断裂时,他们也分不清自己被刺了多少刀,杀死了多少鬼子。   伤痕累累的两人踉跄着逃出了营地,身后的鬼子不折不饶的追赶。当他们逃到一处山谷时,敌人的步伐也在这时慢慢拉近了距离,步步紧逼。   眼看着敌人快要追上他们时,牛三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原政,拿着最后一枚手雷弹,在原政含泪的注视下,怒嚎着冲向了身后的敌人。   “班长,回去告诉团长,我们几兄弟都是带把的男人,我们不是逃兵……”这是牛三引爆了手雷弹之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良久,灰烬散去,只留下遍地残骨尸骸。   原政哭泣着,流着眼泪鼻涕,挣扎着一步步的走向营地。他在山谷中咬牙前行,血随着他挣扎着前行流了一地。   最后,他撑不住了,膝盖跪倒在了地上。可他仍旧没有放弃,用流着鲜血的双手握着断刀,插在地上拖着爬走。   他前进的方向,是当初被抓回去的校兵场。是自己离开,但又是自己归宿的地方。   原政爬过的地方流下了一条长长的血液路,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的血液也早已干枯。   他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那握着断刀的血手最后也只能无力的放开,凭着意志,原政用自己身上的血液,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下了一行字。   临死前,原政无力的眺望了远处一眼,眼神中满怀憧憬,嘴唇颤抖着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他最终只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在原政的身后,还弥漫着牛三和鬼子们一起自爆后留下的硝烟。微风夹杂着硝烟掠过他的尸体,吹拂着山谷两旁小道上的野草,让整个硝烟后的战场更添了几分萧瑟与凄凉。   作为旁观者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原政最后凭着意志写在地上那歪七扭八的血字,是六个人的名字。和我昏倒前,在山腰的泥土地上看到的人名是一模一样的。   我听不到原政最后挣扎着想说的话,但我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眺望着远方,说:“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只可惜,谁也没有听到原政的遗言,伴随着原政的死去,这句话永远埋进了黄土。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政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演戏台上。或许,死后的他被怨气和执念占据了精神,只凭着生前的意识,不停的砍伤扮演鬼子的戏子。但是……在他的心中永远有个无法忘却的执念。   那是兄弟们倒下血泊时对他的叮嘱,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当我从宿命通的领域回过来时,我仍在昏迷中。但是,昏迷中的我意识却是清醒的。我清清楚楚的听到,原政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还在风中不停的回荡。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字字都透着染血的悲凉,抠出了整颗心脏。   即使昏迷着,但我的眼睛仍旧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一行热泪。   匹夫百战为国死,男儿何须革尸还。   怎叹兄弟枉受辱,今化厉鬼正威名 第二十六章 我们不是逃兵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至关紧要的关头,居然会发生这么坑爹的事情。   我躲在树后看到那黑影握刀朝着宋林跑去时,几乎想都没想,立即就拿着符咒冲了过去。可是脚刚迈开,我忽然就重心不稳,像狗吃屎一样摔了下来,脸和大地母亲来了个极其热烈的拥抱,啃了一大泡淤泥。   我一回头就看见胖子他老人拽住了我的脚,而且胖子居然在这瞬间变成了一个侏儒,下半身身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海生,我掉坑里了!”胖子睁大了眼睛,模样可怜兮兮。   我:&%&&……   “唉……”我揉着额头叹着气,转身一把将胖子给拽起来。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我如今总算是真切的领悟到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刚刚不是紧张嘛,没看路就掉坑里了……然后顺手就一把拽住了你!”胖子讪笑着摆手解释。   我揉了揉发闷的太阳穴:“你这坑掉的还真是及时真是准。”   “其实,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下次一定再及时,再准些!”胖子低着头,红着脸羞涩道   我满头青筋暴怒,忍不住就想暴走揍扁他。   “糟了,林哥……”胖子一声低呼,将我的思绪一把从无语中拉了回来,我俩几乎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拿着符咒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慢着,先不要动!”刚一拨开草丛,我立即伸手拦住了胖子,在胖子疑惑的眼光下,我指了指前方宋林所在的位置道:“先不要动,你看!”   那明亮的篝火处,宋林正脸色煞白的面对着俯冲过来的黑影。视线太暗,我无法准确看清那黑影的模样,只能从背影上隐约分析出,这是个穿着军装,体型高大的雄壮汉子。   这军魂应该就是老疯子的父亲,当年在黄安战役中成了逃兵的原政。即使成了鬼魂之后,他也不失军人之风,甚是勇猛。仅仅一个回合的时间,居然将所有扮演着鬼子的冤魂给一刀灭了。   然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原政只是朝着那些演鬼子的冤魂动手。其余六位,包括宋林在内,扮演着国军角色的七个却毫发无损。   这不由让我心生疑惑,及时的止住了胖子。在这一瞬间,我心里涌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原政,或许是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   “还不上去,林哥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胖子着急的催促   “在等一会儿,相信我,林哥不会有危险!”虽然我不知道原政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但宋林没有危险我是可以肯定的。这原政针对的人只是鬼子,却不伤任何一个国军。这也正是我阻止胖子停下的原因。   原政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戏台里捣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有执念未了,还是因为冤魂中存留着对鬼子的憎恨?   躲在草丛中,我和胖子探出半个头,紧紧的盯着火花四溅的篝火。那些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鬼魂被原政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宋林即使在强作镇定,可看着原政的鬼魂杀气腾腾的朝着他步步逼近时,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留下了大汗。   透着摇曳的火光,我看到宋林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可即便顶着原政那令人窒息的气势,宋林还是紧咬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儿胆怯之色。   原政手持着一把卷刃的断刀,何为卷刃的断刀,意思就是刀口钝了,刀锋断成了半截。原政就是拿着这么一把断刀,一步一步的朝着宋林走了过去。   他走的步伐很慢,但却有军人那种从容不迫的镇定,身形高大的他,每走一步都敲击着地面咚咚作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原政走到了宋林的面前,刀锋一闪,从我们的角度看,他是朝宋林砍了下去。一瞬间,吓得我们把嗓子眼都提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我和胖子就朝着原政冲了过去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们一个倒洋葱趔趄在地。   原政居然单膝跪地,朝着宋林跪了下去,那断刀并非是要砍宋林,而是划过一道弧线,插在了地上,只不过因为再度问题,误导了我和胖子。   看着原政跪倒,我和胖子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两个人跌倒之后连忙站起,盯着篝火中心的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很好奇,这原政的冤魂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篝火处传来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宋林笔直的站着,气都不敢大声的喘一下,起伏不定的胸膛充分说明了宋林的紧张。而原政以一个求婚的姿势单膝跪地。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原政在朝宋林进行着求婚仪式。   “沙沙……”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东西在婆娑着沙地,又像孩子用树枝在划着泥土写字的声音。我和胖子有些诧异,甚至过了半天脑子都转不过来。   这原政纠缠了胡家村几十年,就是为了写字?难不成这原政生前是个书法高手,因为未能在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书法死后留下了遗憾。做人的时候没能完成梦想,现在做鬼了,怎么着都得风骚一把?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出现时我立即将它甩了出去。不靠谱,非常的不靠谱,至少出道这么多年,我没见到过咸的这么蛋疼的鬼魂。   或许,原政生前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生前一直没有机会表达。冤魂徘徊在胡家村上百年,只为将他生前没机会说的话给说出来。   对了,宋林现在扮演的是那黄安战役中的团长,也就是原政生前的长官。据传闻,这位团长在遣送走这群逃兵之后,没过多久也战死了。而根据上次那位大婶儿的述说,原政和那些逃兵早已不知去处,直到这位团长身死,原政都没有和他见上一面。   想到这,我静下心来,紧紧盯着那单膝跪地,用断刀在地上写着字的原政。可是我们离那篝火处有一定的距离,别说地上的字,就连原政的模样我们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原政就一直单膝跪着,左手持刀在地上写字,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了差不多十分钟。十分钟后,原政缓缓的站起,朝着身前站着的宋林一抱拳,转身朝着山谷内走去,慢慢的消逝于风中,他的背影岳挺渊持,犹如青松老树刚直不柯。   在他消逝的瞬间,我和胖子立即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用令旗将这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孤魂遣散之后,我和胖子扶着宋林到一般的大石头坐下。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氛。   这种气氛很悲凉,让人想流泪。和上次略为不同,这遗留在空气中的气息除了压抑和悲凉之外,也给我传达了四个字——心无遗憾。   这意味着……原政的心愿已了,怨念已散,不会再在阳间作祟。   我缓缓走了上去,蹲下身子去看原政单膝跪着的地方,只见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张六指,龙三,尤小胜……唯独少了原政的名字。   而这时,空气中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风吹着沙子肆虐的蔓延,前方原政消逝的方向忽然传来呼呼的诡异声。像是猛鬼哭嚎,又似伤心人在哭泣   风声哀嚎响起的瞬间……一个悲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传来的声音,只有五个字,却声声入耳,句句入心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这声音,是原政呕着心血,含着泪从心脏处奔发出来的。   当怒吼崩发时,我身形趔趄,被凌冽的猛风吹倒在了地上,双手更是在不经意间放到了原政写着的字上。紧接着一种无力感布满了全身,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时,我再次懵懵然的昏睡了过去。   “该死,这宿命通怎么又发作了”这是我昏倒前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第二十六章 我们不是逃兵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至关紧要的关头,居然会发生这么坑爹的事情。   我躲在树后看到那黑影握刀朝着宋林跑去时,几乎想都没想,立即就拿着符咒冲了过去。可是脚刚迈开,我忽然就重心不稳,像狗吃屎一样摔了下来,脸和大地母亲来了个极其热烈的拥抱,啃了一大泡淤泥。   我一回头就看见胖子他老人拽住了我的脚,而且胖子居然在这瞬间变成了一个侏儒,下半身身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海生,我掉坑里了!”胖子睁大了眼睛,模样可怜兮兮。   我:&%&&……   “唉……”我揉着额头叹着气,转身一把将胖子给拽起来。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我如今总算是真切的领悟到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刚刚不是紧张嘛,没看路就掉坑里了……然后顺手就一把拽住了你!”胖子讪笑着摆手解释。   我揉了揉发闷的太阳穴:“你这坑掉的还真是及时真是准。”   “其实,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下次一定再及时,再准些!”胖子低着头,红着脸羞涩道   我满头青筋暴怒,忍不住就想暴走揍扁他。   “糟了,林哥……”胖子一声低呼,将我的思绪一把从无语中拉了回来,我俩几乎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拿着符咒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慢着,先不要动!”刚一拨开草丛,我立即伸手拦住了胖子,在胖子疑惑的眼光下,我指了指前方宋林所在的位置道:“先不要动,你看!”   那明亮的篝火处,宋林正脸色煞白的面对着俯冲过来的黑影。视线太暗,我无法准确看清那黑影的模样,只能从背影上隐约分析出,这是个穿着军装,体型高大的雄壮汉子。   这军魂应该就是老疯子的父亲,当年在黄安战役中成了逃兵的原政。即使成了鬼魂之后,他也不失军人之风,甚是勇猛。仅仅一个回合的时间,居然将所有扮演着鬼子的冤魂给一刀灭了。   然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原政只是朝着那些演鬼子的冤魂动手。其余六位,包括宋林在内,扮演着国军角色的七个却毫发无损。   这不由让我心生疑惑,及时的止住了胖子。在这一瞬间,我心里涌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原政,或许是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   “还不上去,林哥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胖子着急的催促   “在等一会儿,相信我,林哥不会有危险!”虽然我不知道原政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但宋林没有危险我是可以肯定的。这原政针对的人只是鬼子,却不伤任何一个国军。这也正是我阻止胖子停下的原因。   原政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戏台里捣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有执念未了,还是因为冤魂中存留着对鬼子的憎恨?   躲在草丛中,我和胖子探出半个头,紧紧的盯着火花四溅的篝火。那些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鬼魂被原政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宋林即使在强作镇定,可看着原政的鬼魂杀气腾腾的朝着他步步逼近时,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留下了大汗。   透着摇曳的火光,我看到宋林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可即便顶着原政那令人窒息的气势,宋林还是紧咬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儿胆怯之色。   原政手持着一把卷刃的断刀,何为卷刃的断刀,意思就是刀口钝了,刀锋断成了半截。原政就是拿着这么一把断刀,一步一步的朝着宋林走了过去。   他走的步伐很慢,但却有军人那种从容不迫的镇定,身形高大的他,每走一步都敲击着地面咚咚作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原政走到了宋林的面前,刀锋一闪,从我们的角度看,他是朝宋林砍了下去。一瞬间,吓得我们把嗓子眼都提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我和胖子就朝着原政冲了过去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们一个倒洋葱趔趄在地。   原政居然单膝跪地,朝着宋林跪了下去,那断刀并非是要砍宋林,而是划过一道弧线,插在了地上,只不过因为再度问题,误导了我和胖子。   看着原政跪倒,我和胖子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两个人跌倒之后连忙站起,盯着篝火中心的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很好奇,这原政的冤魂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篝火处传来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宋林笔直的站着,气都不敢大声的喘一下,起伏不定的胸膛充分说明了宋林的紧张。而原政以一个求婚的姿势单膝跪地。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原政在朝宋林进行着求婚仪式。   “沙沙……”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东西在婆娑着沙地,又像孩子用树枝在划着泥土写字的声音。我和胖子有些诧异,甚至过了半天脑子都转不过来。   这原政纠缠了胡家村几十年,就是为了写字?难不成这原政生前是个书法高手,因为未能在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书法死后留下了遗憾。做人的时候没能完成梦想,现在做鬼了,怎么着都得风骚一把?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出现时我立即将它甩了出去。不靠谱,非常的不靠谱,至少出道这么多年,我没见到过咸的这么蛋疼的鬼魂。   或许,原政生前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生前一直没有机会表达。冤魂徘徊在胡家村上百年,只为将他生前没机会说的话给说出来。   对了,宋林现在扮演的是那黄安战役中的团长,也就是原政生前的长官。据传闻,这位团长在遣送走这群逃兵之后,没过多久也战死了。而根据上次那位大婶儿的述说,原政和那些逃兵早已不知去处,直到这位团长身死,原政都没有和他见上一面。   想到这,我静下心来,紧紧盯着那单膝跪地,用断刀在地上写着字的原政。可是我们离那篝火处有一定的距离,别说地上的字,就连原政的模样我们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原政就一直单膝跪着,左手持刀在地上写字,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了差不多十分钟。十分钟后,原政缓缓的站起,朝着身前站着的宋林一抱拳,转身朝着山谷内走去,慢慢的消逝于风中,他的背影岳挺渊持,犹如青松老树刚直不柯。   在他消逝的瞬间,我和胖子立即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用令旗将这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孤魂遣散之后,我和胖子扶着宋林到一般的大石头坐下。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氛。   这种气氛很悲凉,让人想流泪。和上次略为不同,这遗留在空气中的气息除了压抑和悲凉之外,也给我传达了四个字——心无遗憾。   这意味着……原政的心愿已了,怨念已散,不会再在阳间作祟。   我缓缓走了上去,蹲下身子去看原政单膝跪着的地方,只见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张六指,龙三,尤小胜……唯独少了原政的名字。   而这时,空气中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风吹着沙子肆虐的蔓延,前方原政消逝的方向忽然传来呼呼的诡异声。像是猛鬼哭嚎,又似伤心人在哭泣   风声哀嚎响起的瞬间……一个悲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传来的声音,只有五个字,却声声入耳,句句入心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这声音,是原政呕着心血,含着泪从心脏处奔发出来的。   当怒吼崩发时,我身形趔趄,被凌冽的猛风吹倒在了地上,双手更是在不经意间放到了原政写着的字上。紧接着一种无力感布满了全身,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时,我再次懵懵然的昏睡了过去。   “该死,这宿命通怎么又发作了”这是我昏倒前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第二十六章 我们不是逃兵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至关紧要的关头,居然会发生这么坑爹的事情。   我躲在树后看到那黑影握刀朝着宋林跑去时,几乎想都没想,立即就拿着符咒冲了过去。可是脚刚迈开,我忽然就重心不稳,像狗吃屎一样摔了下来,脸和大地母亲来了个极其热烈的拥抱,啃了一大泡淤泥。   我一回头就看见胖子他老人拽住了我的脚,而且胖子居然在这瞬间变成了一个侏儒,下半身身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海生,我掉坑里了!”胖子睁大了眼睛,模样可怜兮兮。   我:&%&&……   “唉……”我揉着额头叹着气,转身一把将胖子给拽起来。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我如今总算是真切的领悟到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刚刚不是紧张嘛,没看路就掉坑里了……然后顺手就一把拽住了你!”胖子讪笑着摆手解释。   我揉了揉发闷的太阳穴:“你这坑掉的还真是及时真是准。”   “其实,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下次一定再及时,再准些!”胖子低着头,红着脸羞涩道   我满头青筋暴怒,忍不住就想暴走揍扁他。   “糟了,林哥……”胖子一声低呼,将我的思绪一把从无语中拉了回来,我俩几乎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拿着符咒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慢着,先不要动!”刚一拨开草丛,我立即伸手拦住了胖子,在胖子疑惑的眼光下,我指了指前方宋林所在的位置道:“先不要动,你看!”   那明亮的篝火处,宋林正脸色煞白的面对着俯冲过来的黑影。视线太暗,我无法准确看清那黑影的模样,只能从背影上隐约分析出,这是个穿着军装,体型高大的雄壮汉子。   这军魂应该就是老疯子的父亲,当年在黄安战役中成了逃兵的原政。即使成了鬼魂之后,他也不失军人之风,甚是勇猛。仅仅一个回合的时间,居然将所有扮演着鬼子的冤魂给一刀灭了。   然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原政只是朝着那些演鬼子的冤魂动手。其余六位,包括宋林在内,扮演着国军角色的七个却毫发无损。   这不由让我心生疑惑,及时的止住了胖子。在这一瞬间,我心里涌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原政,或许是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   “还不上去,林哥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胖子着急的催促   “在等一会儿,相信我,林哥不会有危险!”虽然我不知道原政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但宋林没有危险我是可以肯定的。这原政针对的人只是鬼子,却不伤任何一个国军。这也正是我阻止胖子停下的原因。   原政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戏台里捣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有执念未了,还是因为冤魂中存留着对鬼子的憎恨?   躲在草丛中,我和胖子探出半个头,紧紧的盯着火花四溅的篝火。那些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鬼魂被原政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宋林即使在强作镇定,可看着原政的鬼魂杀气腾腾的朝着他步步逼近时,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留下了大汗。   透着摇曳的火光,我看到宋林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可即便顶着原政那令人窒息的气势,宋林还是紧咬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儿胆怯之色。   原政手持着一把卷刃的断刀,何为卷刃的断刀,意思就是刀口钝了,刀锋断成了半截。原政就是拿着这么一把断刀,一步一步的朝着宋林走了过去。   他走的步伐很慢,但却有军人那种从容不迫的镇定,身形高大的他,每走一步都敲击着地面咚咚作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原政走到了宋林的面前,刀锋一闪,从我们的角度看,他是朝宋林砍了下去。一瞬间,吓得我们把嗓子眼都提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我和胖子就朝着原政冲了过去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们一个倒洋葱趔趄在地。   原政居然单膝跪地,朝着宋林跪了下去,那断刀并非是要砍宋林,而是划过一道弧线,插在了地上,只不过因为再度问题,误导了我和胖子。   看着原政跪倒,我和胖子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两个人跌倒之后连忙站起,盯着篝火中心的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很好奇,这原政的冤魂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篝火处传来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宋林笔直的站着,气都不敢大声的喘一下,起伏不定的胸膛充分说明了宋林的紧张。而原政以一个求婚的姿势单膝跪地。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原政在朝宋林进行着求婚仪式。   “沙沙……”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东西在婆娑着沙地,又像孩子用树枝在划着泥土写字的声音。我和胖子有些诧异,甚至过了半天脑子都转不过来。   这原政纠缠了胡家村几十年,就是为了写字?难不成这原政生前是个书法高手,因为未能在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书法死后留下了遗憾。做人的时候没能完成梦想,现在做鬼了,怎么着都得风骚一把?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出现时我立即将它甩了出去。不靠谱,非常的不靠谱,至少出道这么多年,我没见到过咸的这么蛋疼的鬼魂。   或许,原政生前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生前一直没有机会表达。冤魂徘徊在胡家村上百年,只为将他生前没机会说的话给说出来。   对了,宋林现在扮演的是那黄安战役中的团长,也就是原政生前的长官。据传闻,这位团长在遣送走这群逃兵之后,没过多久也战死了。而根据上次那位大婶儿的述说,原政和那些逃兵早已不知去处,直到这位团长身死,原政都没有和他见上一面。   想到这,我静下心来,紧紧盯着那单膝跪地,用断刀在地上写着字的原政。可是我们离那篝火处有一定的距离,别说地上的字,就连原政的模样我们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原政就一直单膝跪着,左手持刀在地上写字,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了差不多十分钟。十分钟后,原政缓缓的站起,朝着身前站着的宋林一抱拳,转身朝着山谷内走去,慢慢的消逝于风中,他的背影岳挺渊持,犹如青松老树刚直不柯。   在他消逝的瞬间,我和胖子立即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用令旗将这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孤魂遣散之后,我和胖子扶着宋林到一般的大石头坐下。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氛。   这种气氛很悲凉,让人想流泪。和上次略为不同,这遗留在空气中的气息除了压抑和悲凉之外,也给我传达了四个字——心无遗憾。   这意味着……原政的心愿已了,怨念已散,不会再在阳间作祟。   我缓缓走了上去,蹲下身子去看原政单膝跪着的地方,只见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张六指,龙三,尤小胜……唯独少了原政的名字。   而这时,空气中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风吹着沙子肆虐的蔓延,前方原政消逝的方向忽然传来呼呼的诡异声。像是猛鬼哭嚎,又似伤心人在哭泣   风声哀嚎响起的瞬间……一个悲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传来的声音,只有五个字,却声声入耳,句句入心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这声音,是原政呕着心血,含着泪从心脏处奔发出来的。   当怒吼崩发时,我身形趔趄,被凌冽的猛风吹倒在了地上,双手更是在不经意间放到了原政写着的字上。紧接着一种无力感布满了全身,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时,我再次懵懵然的昏睡了过去。   “该死,这宿命通怎么又发作了”这是我昏倒前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第二十六章 我们不是逃兵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至关紧要的关头,居然会发生这么坑爹的事情。   我躲在树后看到那黑影握刀朝着宋林跑去时,几乎想都没想,立即就拿着符咒冲了过去。可是脚刚迈开,我忽然就重心不稳,像狗吃屎一样摔了下来,脸和大地母亲来了个极其热烈的拥抱,啃了一大泡淤泥。   我一回头就看见胖子他老人拽住了我的脚,而且胖子居然在这瞬间变成了一个侏儒,下半身身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海生,我掉坑里了!”胖子睁大了眼睛,模样可怜兮兮。   我:&%&&……   “唉……”我揉着额头叹着气,转身一把将胖子给拽起来。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我如今总算是真切的领悟到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刚刚不是紧张嘛,没看路就掉坑里了……然后顺手就一把拽住了你!”胖子讪笑着摆手解释。   我揉了揉发闷的太阳穴:“你这坑掉的还真是及时真是准。”   “其实,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下次一定再及时,再准些!”胖子低着头,红着脸羞涩道   我满头青筋暴怒,忍不住就想暴走揍扁他。   “糟了,林哥……”胖子一声低呼,将我的思绪一把从无语中拉了回来,我俩几乎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拿着符咒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慢着,先不要动!”刚一拨开草丛,我立即伸手拦住了胖子,在胖子疑惑的眼光下,我指了指前方宋林所在的位置道:“先不要动,你看!”   那明亮的篝火处,宋林正脸色煞白的面对着俯冲过来的黑影。视线太暗,我无法准确看清那黑影的模样,只能从背影上隐约分析出,这是个穿着军装,体型高大的雄壮汉子。   这军魂应该就是老疯子的父亲,当年在黄安战役中成了逃兵的原政。即使成了鬼魂之后,他也不失军人之风,甚是勇猛。仅仅一个回合的时间,居然将所有扮演着鬼子的冤魂给一刀灭了。   然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原政只是朝着那些演鬼子的冤魂动手。其余六位,包括宋林在内,扮演着国军角色的七个却毫发无损。   这不由让我心生疑惑,及时的止住了胖子。在这一瞬间,我心里涌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原政,或许是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   “还不上去,林哥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胖子着急的催促   “在等一会儿,相信我,林哥不会有危险!”虽然我不知道原政有什么话想对宋林说的,但宋林没有危险我是可以肯定的。这原政针对的人只是鬼子,却不伤任何一个国军。这也正是我阻止胖子停下的原因。   原政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戏台里捣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有执念未了,还是因为冤魂中存留着对鬼子的憎恨?   躲在草丛中,我和胖子探出半个头,紧紧的盯着火花四溅的篝火。那些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鬼魂被原政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宋林即使在强作镇定,可看着原政的鬼魂杀气腾腾的朝着他步步逼近时,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留下了大汗。   透着摇曳的火光,我看到宋林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可即便顶着原政那令人窒息的气势,宋林还是紧咬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儿胆怯之色。   原政手持着一把卷刃的断刀,何为卷刃的断刀,意思就是刀口钝了,刀锋断成了半截。原政就是拿着这么一把断刀,一步一步的朝着宋林走了过去。   他走的步伐很慢,但却有军人那种从容不迫的镇定,身形高大的他,每走一步都敲击着地面咚咚作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原政走到了宋林的面前,刀锋一闪,从我们的角度看,他是朝宋林砍了下去。一瞬间,吓得我们把嗓子眼都提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我和胖子就朝着原政冲了过去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们一个倒洋葱趔趄在地。   原政居然单膝跪地,朝着宋林跪了下去,那断刀并非是要砍宋林,而是划过一道弧线,插在了地上,只不过因为再度问题,误导了我和胖子。   看着原政跪倒,我和胖子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两个人跌倒之后连忙站起,盯着篝火中心的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很好奇,这原政的冤魂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篝火处传来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宋林笔直的站着,气都不敢大声的喘一下,起伏不定的胸膛充分说明了宋林的紧张。而原政以一个求婚的姿势单膝跪地。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原政在朝宋林进行着求婚仪式。   “沙沙……”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东西在婆娑着沙地,又像孩子用树枝在划着泥土写字的声音。我和胖子有些诧异,甚至过了半天脑子都转不过来。   这原政纠缠了胡家村几十年,就是为了写字?难不成这原政生前是个书法高手,因为未能在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书法死后留下了遗憾。做人的时候没能完成梦想,现在做鬼了,怎么着都得风骚一把?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出现时我立即将它甩了出去。不靠谱,非常的不靠谱,至少出道这么多年,我没见到过咸的这么蛋疼的鬼魂。   或许,原政生前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生前一直没有机会表达。冤魂徘徊在胡家村上百年,只为将他生前没机会说的话给说出来。   对了,宋林现在扮演的是那黄安战役中的团长,也就是原政生前的长官。据传闻,这位团长在遣送走这群逃兵之后,没过多久也战死了。而根据上次那位大婶儿的述说,原政和那些逃兵早已不知去处,直到这位团长身死,原政都没有和他见上一面。   想到这,我静下心来,紧紧盯着那单膝跪地,用断刀在地上写着字的原政。可是我们离那篝火处有一定的距离,别说地上的字,就连原政的模样我们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原政就一直单膝跪着,左手持刀在地上写字,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了差不多十分钟。十分钟后,原政缓缓的站起,朝着身前站着的宋林一抱拳,转身朝着山谷内走去,慢慢的消逝于风中,他的背影岳挺渊持,犹如青松老树刚直不柯。   在他消逝的瞬间,我和胖子立即朝篝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用令旗将这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孤魂遣散之后,我和胖子扶着宋林到一般的大石头坐下。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氛。   这种气氛很悲凉,让人想流泪。和上次略为不同,这遗留在空气中的气息除了压抑和悲凉之外,也给我传达了四个字——心无遗憾。   这意味着……原政的心愿已了,怨念已散,不会再在阳间作祟。   我缓缓走了上去,蹲下身子去看原政单膝跪着的地方,只见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张六指,龙三,尤小胜……唯独少了原政的名字。   而这时,空气中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风吹着沙子肆虐的蔓延,前方原政消逝的方向忽然传来呼呼的诡异声。像是猛鬼哭嚎,又似伤心人在哭泣   风声哀嚎响起的瞬间……一个悲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传来的声音,只有五个字,却声声入耳,句句入心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这声音,是原政呕着心血,含着泪从心脏处奔发出来的。   当怒吼崩发时,我身形趔趄,被凌冽的猛风吹倒在了地上,双手更是在不经意间放到了原政写着的字上。紧接着一种无力感布满了全身,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时,我再次懵懵然的昏睡了过去。   “该死,这宿命通怎么又发作了”这是我昏倒前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第二十七章 我们不是逃兵2   这种感觉我无比熟悉,当初在澳门餐厅小胖扑进我身体时,我的身体也猛然间充斥起一种和现在一样的无力感。   又是一阵璇旎的旋转错觉,昏昏沉沉的我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点校兵场上,一队队穿着黄色军装的军人们笔直的站着,虽然他们脸上满是污泥,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他们神色坚毅冷静,不漏半丝疲惫色。唯独眼神略过前方那跪倒在黄泥地的七个身影时,他们的眼神才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前方的黄土地上,七个满身淤泥,全身血痕,同样穿着黄色军装的身影。被绑住了双手,双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   在这七个人的面前,站着一个体型高大的壮汉,这个壮汉身材魁梧,剪着个小平头,脸上一道狠狠的刀疤从左侧眉角划过,更添了几分彪悍之色。   “预备……”行伍中走出了七名士兵,抬起枪,对准了跪倒在地上的七个身影。   “慢着”刀疤男一声低喝,挥手阻止。   随后他蹲在地上,拽着一个粗眉大汉的衣领怒视道:“说……原政,你为什么带着全班的人当逃兵。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逃,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枉送了多少兄弟的性命。”   直到这时,我终于知道宿命通将我带到了何处。   这里,应该就是原政逃跑之后被抓回来的地方。而我现在看到的,是原政的前世。   宿命通带我来到的地方,定然和原政的因果有关,我紧紧盯着两人的对话,生怕错漏了一点。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政的模样。虽谈不上眉清目秀,但也算是个高大魁梧的七尺男儿。真搞不懂,这样的人怎么就会当了逃兵呢。   “团长,我错了,我接到家里的信,我媳妇被地主糟蹋了,和七十岁的老娘一起跳了井,还剩下我那十岁大的孩子孤苦伶仃的活在老家。我想,这一仗我们会死掉的。我死了,谁给我媳妇老娘报仇,谁照顾我的儿子呀!”原政泣不成声。   当逃兵的原因就好像那大婶儿说的那样,原政也是迫不得已。   “团长,我原政不是孬种,我犯了军纪,我死而无怨。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报仇,给我点时间,让我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原政仰天长嚎,朝着团长磕起了响头   团长沉默,片刻之后,蹲下身子将原政缓缓扶起,命手下的军士拿来了五枚手雷,几把大刀。解开了这些逃兵的绳索之后,团长一一将大刀和手雷弹发到了他们手里。   团长的双眼在逃兵的身上扫过,冷声道:“你们犯了军纪,抛下兄弟当了逃兵。按照军纪,必须处死。可是你们这个死法,如何对的起父老乡亲,如何对的起你们脚下的这片黄泥地!你们……自个儿选个死法去吧。”   团长的言下之意,是让他们自身自灭了。   身穿黄色军装的原政赤红着眼睛,朝着那刀疤团长磕了几个响头,拖着沉重的双腿,七个逃兵在众多鄙夷的眼光下缓缓离去。   就在这时候,镜头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院。我看到七名逃兵闯进了一处高深宅院,拽出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辱我媳妇,你这人渣,该死!”原政一声怒喝,砍下了一个人头。   随后,在这炮火轰鸣的深夜,原政七人潜到了一处插满了太阳旗的营地。   其中两个兄弟打昏了两个鬼子,伪装成他们的模样进入了鬼子将领的营帐中,在所有人没回过神的时候奋然暴起,拔枪打死了两名鬼子的高官。   在最后一颗子弹射中了敌人的心脏之后。两人赤红着眼睛扑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鬼子身上,哪怕心脏被刺穿,他们仍旧赤红着眼睛,狠狠的咬住了敌人的耳朵。   鬼子们把他们的尸体从身上扯下来时,他们的嘴唇还死死的咬住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原政,随着一个叫牛三的军人,潜入了鬼子一个班的营地,趁着他们熟睡之际,暗杀了一个班的鬼子。   当原政和牛三手中的刀对准第二个班的鬼子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却在这时轰然响起,他们两个也彻底的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一阵传来的爆炸声,是其他三个兄弟带着手雷弹偷袭了敌人的弹药库,用自己的生命引爆了手雷弹,炸毁了敌人的后勤弹药补给,随后投身于烈火中的自焚赞歌。   在刀锋与刀锋的碰撞中,原政和牛三的身上早已是累累伤痕。他们都已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血液,有的是自己的,有的则是敌人的。直到大刀断裂时,他们也分不清自己被刺了多少刀,杀死了多少鬼子。   伤痕累累的两人踉跄着逃出了营地,身后的鬼子不折不饶的追赶。当他们逃到一处山谷时,敌人的步伐也在这时慢慢拉近了距离,步步紧逼。   眼看着敌人快要追上他们时,牛三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原政,拿着最后一枚手雷弹,在原政含泪的注视下,怒嚎着冲向了身后的敌人。   “班长,回去告诉团长,我们几兄弟都是带把的男人,我们不是逃兵……”这是牛三引爆了手雷弹之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良久,灰烬散去,只留下遍地残骨尸骸。   原政哭泣着,流着眼泪鼻涕,挣扎着一步步的走向营地。他在山谷中咬牙前行,血随着他挣扎着前行流了一地。   最后,他撑不住了,膝盖跪倒在了地上。可他仍旧没有放弃,用流着鲜血的双手握着断刀,插在地上拖着爬走。   他前进的方向,是当初被抓回去的校兵场。是自己离开,但又是自己归宿的地方。   原政爬过的地方流下了一条长长的血液路,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的血液也早已干枯。   他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那握着断刀的血手最后也只能无力的放开,凭着意志,原政用自己身上的血液,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下了一行字。   临死前,原政无力的眺望了远处一眼,眼神中满怀憧憬,嘴唇颤抖着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他最终只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在原政的身后,还弥漫着牛三和鬼子们一起自爆后留下的硝烟。微风夹杂着硝烟掠过他的尸体,吹拂着山谷两旁小道上的野草,让整个硝烟后的战场更添了几分萧瑟与凄凉。   作为旁观者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原政最后凭着意志写在地上那歪七扭八的血字,是六个人的名字。和我昏倒前,在山腰的泥土地上看到的人名是一模一样的。   我听不到原政最后挣扎着想说的话,但我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眺望着远方,说:“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只可惜,谁也没有听到原政的遗言,伴随着原政的死去,这句话永远埋进了黄土。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政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演戏台上。或许,死后的他被怨气和执念占据了精神,只凭着生前的意识,不停的砍伤扮演鬼子的戏子。但是……在他的心中永远有个无法忘却的执念。   那是兄弟们倒下血泊时对他的叮嘱,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当我从宿命通的领域回过来时,我仍在昏迷中。但是,昏迷中的我意识却是清醒的。我清清楚楚的听到,原政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还在风中不停的回荡。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字字都透着染血的悲凉,抠出了整颗心脏。   即使昏迷着,但我的眼睛仍旧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一行热泪。   匹夫百战为国死,男儿何须革尸还。   怎叹兄弟枉受辱,今化厉鬼正威名 第二十七章 我们不是逃兵2   这种感觉我无比熟悉,当初在澳门餐厅小胖扑进我身体时,我的身体也猛然间充斥起一种和现在一样的无力感。   又是一阵璇旎的旋转错觉,昏昏沉沉的我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点校兵场上,一队队穿着黄色军装的军人们笔直的站着,虽然他们脸上满是污泥,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他们神色坚毅冷静,不漏半丝疲惫色。唯独眼神略过前方那跪倒在黄泥地的七个身影时,他们的眼神才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前方的黄土地上,七个满身淤泥,全身血痕,同样穿着黄色军装的身影。被绑住了双手,双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   在这七个人的面前,站着一个体型高大的壮汉,这个壮汉身材魁梧,剪着个小平头,脸上一道狠狠的刀疤从左侧眉角划过,更添了几分彪悍之色。   “预备……”行伍中走出了七名士兵,抬起枪,对准了跪倒在地上的七个身影。   “慢着”刀疤男一声低喝,挥手阻止。   随后他蹲在地上,拽着一个粗眉大汉的衣领怒视道:“说……原政,你为什么带着全班的人当逃兵。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逃,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枉送了多少兄弟的性命。”   直到这时,我终于知道宿命通将我带到了何处。   这里,应该就是原政逃跑之后被抓回来的地方。而我现在看到的,是原政的前世。   宿命通带我来到的地方,定然和原政的因果有关,我紧紧盯着两人的对话,生怕错漏了一点。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政的模样。虽谈不上眉清目秀,但也算是个高大魁梧的七尺男儿。真搞不懂,这样的人怎么就会当了逃兵呢。   “团长,我错了,我接到家里的信,我媳妇被地主糟蹋了,和七十岁的老娘一起跳了井,还剩下我那十岁大的孩子孤苦伶仃的活在老家。我想,这一仗我们会死掉的。我死了,谁给我媳妇老娘报仇,谁照顾我的儿子呀!”原政泣不成声。   当逃兵的原因就好像那大婶儿说的那样,原政也是迫不得已。   “团长,我原政不是孬种,我犯了军纪,我死而无怨。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报仇,给我点时间,让我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原政仰天长嚎,朝着团长磕起了响头   团长沉默,片刻之后,蹲下身子将原政缓缓扶起,命手下的军士拿来了五枚手雷,几把大刀。解开了这些逃兵的绳索之后,团长一一将大刀和手雷弹发到了他们手里。   团长的双眼在逃兵的身上扫过,冷声道:“你们犯了军纪,抛下兄弟当了逃兵。按照军纪,必须处死。可是你们这个死法,如何对的起父老乡亲,如何对的起你们脚下的这片黄泥地!你们……自个儿选个死法去吧。”   团长的言下之意,是让他们自身自灭了。   身穿黄色军装的原政赤红着眼睛,朝着那刀疤团长磕了几个响头,拖着沉重的双腿,七个逃兵在众多鄙夷的眼光下缓缓离去。   就在这时候,镜头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院。我看到七名逃兵闯进了一处高深宅院,拽出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辱我媳妇,你这人渣,该死!”原政一声怒喝,砍下了一个人头。   随后,在这炮火轰鸣的深夜,原政七人潜到了一处插满了太阳旗的营地。   其中两个兄弟打昏了两个鬼子,伪装成他们的模样进入了鬼子将领的营帐中,在所有人没回过神的时候奋然暴起,拔枪打死了两名鬼子的高官。   在最后一颗子弹射中了敌人的心脏之后。两人赤红着眼睛扑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鬼子身上,哪怕心脏被刺穿,他们仍旧赤红着眼睛,狠狠的咬住了敌人的耳朵。   鬼子们把他们的尸体从身上扯下来时,他们的嘴唇还死死的咬住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原政,随着一个叫牛三的军人,潜入了鬼子一个班的营地,趁着他们熟睡之际,暗杀了一个班的鬼子。   当原政和牛三手中的刀对准第二个班的鬼子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却在这时轰然响起,他们两个也彻底的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一阵传来的爆炸声,是其他三个兄弟带着手雷弹偷袭了敌人的弹药库,用自己的生命引爆了手雷弹,炸毁了敌人的后勤弹药补给,随后投身于烈火中的自焚赞歌。   在刀锋与刀锋的碰撞中,原政和牛三的身上早已是累累伤痕。他们都已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血液,有的是自己的,有的则是敌人的。直到大刀断裂时,他们也分不清自己被刺了多少刀,杀死了多少鬼子。   伤痕累累的两人踉跄着逃出了营地,身后的鬼子不折不饶的追赶。当他们逃到一处山谷时,敌人的步伐也在这时慢慢拉近了距离,步步紧逼。   眼看着敌人快要追上他们时,牛三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原政,拿着最后一枚手雷弹,在原政含泪的注视下,怒嚎着冲向了身后的敌人。   “班长,回去告诉团长,我们几兄弟都是带把的男人,我们不是逃兵……”这是牛三引爆了手雷弹之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良久,灰烬散去,只留下遍地残骨尸骸。   原政哭泣着,流着眼泪鼻涕,挣扎着一步步的走向营地。他在山谷中咬牙前行,血随着他挣扎着前行流了一地。   最后,他撑不住了,膝盖跪倒在了地上。可他仍旧没有放弃,用流着鲜血的双手握着断刀,插在地上拖着爬走。   他前进的方向,是当初被抓回去的校兵场。是自己离开,但又是自己归宿的地方。   原政爬过的地方流下了一条长长的血液路,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的血液也早已干枯。   他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那握着断刀的血手最后也只能无力的放开,凭着意志,原政用自己身上的血液,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写下了一行字。   临死前,原政无力的眺望了远处一眼,眼神中满怀憧憬,嘴唇颤抖着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他最终只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在原政的身后,还弥漫着牛三和鬼子们一起自爆后留下的硝烟。微风夹杂着硝烟掠过他的尸体,吹拂着山谷两旁小道上的野草,让整个硝烟后的战场更添了几分萧瑟与凄凉。   作为旁观者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原政最后凭着意志写在地上那歪七扭八的血字,是六个人的名字。和我昏倒前,在山腰的泥土地上看到的人名是一模一样的。   我听不到原政最后挣扎着想说的话,但我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眺望着远方,说:“团长,我们不是逃兵。”   只可惜,谁也没有听到原政的遗言,伴随着原政的死去,这句话永远埋进了黄土。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政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演戏台上。或许,死后的他被怨气和执念占据了精神,只凭着生前的意识,不停的砍伤扮演鬼子的戏子。但是……在他的心中永远有个无法忘却的执念。   那是兄弟们倒下血泊时对他的叮嘱,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当我从宿命通的领域回过来时,我仍在昏迷中。但是,昏迷中的我意识却是清醒的。我清清楚楚的听到,原政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还在风中不停的回荡。   “团长,我们不是逃兵!”字字都透着染血的悲凉,抠出了整颗心脏。   即使昏迷着,但我的眼睛仍旧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一行热泪。   匹夫百战为国死,男儿何须革尸还。   怎叹兄弟枉受辱,今化厉鬼正威名 第二十八章痛,众人皆醉我独醒   为什么原政写在地上的名字只有六个,唯独少了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他迈不出心中的那道关卡。当年,是他领着整个班的兄弟逃跑。而后,又是他领着整个班的兄弟从容就义。虽说最后他们都为民族战死,死而无怨。只是,若非原政当年的错误指挥,他麾下的兄弟应当是陪着团里的队伍一起战死。而不是留下个不明不白的逃兵罪名。   良久,风停了,山谷一片寂静,只是那份悲呛却在我心中听了很久很久。并没有随着原政的逝去而消失。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有种人,是身死,但精神却遗留万古。军人的身躯,是顶天立地无法折弯的脊梁。军人的荣耀,是为国战死却从没犹豫过半分的无畏精神。   我觉得,我总该做些什么?为这七个从容就义的军人做些什么?至少,我不该让原政的子孙背负着千古骂名,老疯子的爹,不是逃兵,是烈士。   ……   一个礼拜之后,我从床榻上睁开了眼睛。流着泪,将梦中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所有人。和大家一起商议,看看能不能尽自己的绵力,为这群死去的烈士做些什么。   当我说完了整一个看到的故事之后,刘国忠抚须沉吟了许久,已然有了算计。   又过了三天,戏剧终于在众人的筹备中大张旗鼓的开锣。   这一次,刘家班并没有从老戏剧中挑选一些来演,而是自编自导演了一场《逃兵英雄》的戏剧。剧中主角是七个人,张六指,牛三,尤小胜……还有原政。   只不过,这戏剧出来时,却引来了众多村民的一众叫骂声,包括村长在内,都被这场戏剧气的脸色通红,当场昏厥。   胡家村的村民或许没读过多少书,不晓得三皇五帝,唐宋元明,但若是抗战的历史,他们不用看都能从倒背如流。戏中的七个人,分明是当年黄安战役中郝郝有名的逃兵。   所以,虽然戏班没有遭受到任何的困扰,平平安安的演出完了整一戏剧,但还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刁难,有的村民甚至拿着水果臭鸡蛋,狠狠的扔戏台上演戏的兄弟。   刘国忠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戏款退回给了村委。一来是因为村长和刘家班产生了无法商量的意见分歧,二来,是因为刘国忠并不想赚这笔钱。   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大家都觉得要为这几位死去的英雄做些什么都心安理得。唯一让我们觉得遗憾的是,即便我们做出了努力,还是无法替原政这七位英雄证明。   诸多随波逐流的眼光对着整个刘家班的人指指点点,说我们美化汉奸,美化逃兵,不配做一个中国人。包括刘家班的不谙内情的兄弟,也无法明白戏班为什么要逆了这些村民的意,和钱过不去。   有时候,我真恨自己知道的太多。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并不好受,让我无法随波逐流,融不进世俗的氛围中。不过,我并没有后悔,因为我知道,我没错!   村民们,也谈不上有错,他们只不过是被自己的眼睛而耳朵听来的东西,欺骗了自己而已。但那尘封的历史,又能找出什么东西来证明孰是孰非呢?   戏剧演完之后,我和胖子并没有及时动身去宜昌,而是在胡家村中停留了一个多礼拜。   不是不想走,而是我的身体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体能支撑我远行。如我所料那般,宿命通耗费了我太多的精神,让我的身体和灵魂都疲惫不堪,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我这才堪堪的可以下床。   按道理说,应该是小胖赋予了我宿命通这个神通,但如今小胖昏迷了,我却仍可以使出宿命通这个神通。冥玉中,小胖并没有苏醒,佳佳也叫不出来。没有人来替我解开这个疑惑。   或许,是因为我们签订了契约的关系?   我只能这样想,将谜题归咎于这个原因上。只不过,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宿命通消耗精气神的同时,也在加速消耗着我的寿命。   傍晚起床照镜子,我郝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角长出了皱纹,皮肤比以前看起来老化了很多。虽然暂时没长出头发。但身心的疲惫仍能让我感到自己的老态   在我可以下床走动的第二天,接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晴天霹雳的消息。原政的儿子,那个在村里遭受了村民们多年不耻鄙视的老疯子,死了。   他是因为感染了风寒,无人问津。最后活活病死在了那如同垃圾堆的破旧老房子里。   一个崇尚抗日英雄的村落,却用鄙夷和不耻朝一位英雄的后代吐了几十年的唾沫。他们骄傲着祖辈流下的荣耀,却在不经意间忽略了,甚至亲手葬送了一位烈士后人的生命。      休整了几天之后,我和胖子在戏班众多兄弟的挥送下,踏上了前往宜昌的火车。   胖子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自上车以来一直皱着眉头,没有展开半分笑颜。这和胖子一贯的性格可不符合。   疑惑之下,我不由推了他一把:“老王,你这是干啥了,整天都蒙蒙不乐,还在为原政的事伤心吗?”   “啊?”胖子讶然,好半响才回过神,懵懵然的望着我,道:“你说什么,什么伤心?”   “我问你,是不是还是在为原政的事情伤心?”我不由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没……我就是在想些事,想些事而已”胖子张口欲言,但不到片刻又犹豫着闭上了嘴巴。   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我立即感觉到他这个反应是因为有事情在瞒着我。我想,这件事应该和刘国忠有关。   离别前的一天,刘国忠将胖子叫到了自己的屋子。当胖子想叫上我一起时,刘国忠却用我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的理由让我好好的躺在床上休养。我以为他们俩姑甥只是想安静的好好聚一聚,但现在看来,其中必然有蹊跷。说不定,胖子会瞒着我,也是刘国忠授意的。   “对了,青松叔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知道咱们这次去宜昌,是给谁堪舆风水阴宅的吗?”我将视线转向车厢外,岔开了话题。   有些东西,既然不想说那就藏着。宁愿少知一点,也不要自己的兄弟难做。这并不是我伟大,而是这么多年和胖子相处以来,我自己在他身上领悟到的。和胖子相比,我永远显得有些自私,但这份自私也在潜移默化中被胖子影响,在他的身上学会了许许多多做人的道理。   “你说宜昌这事呀,主要就是去替个姓杨的有钱人家看看风水,”半响之后,胖子又皱着眉头道:“只不过这杨家的祖坟风水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处理的,否则,这事也用不着我爸出面。”   “哦,照你这么说!很难咯?”我好奇的问。   胖子道:“坟墓里的三煞碑出了问题,你说难不难?”   嘶……我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无法忍住心中的翻腾:“你说什么?那姓杨人家的祖宅地里有三煞碑,这到底是何方高人安的,他家的阴宅坟地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格局?”   胖子摇头,道:“这我不清楚,不过敢安置三煞碑的,定然是有着祥瑞灵形的风水宝地。总而言之,我和你这次去打酱油的,顺便在打酱油的同时增长些见识。”   “在现在这个社会,死人住的地方比活人贵。土地都被炒高了来卖,大大小小的农村山地被开发了,别说敢安三煞碑的风水宝地,那些风水较佳的地儿都没了。”胖子感叹道   “被你这么说,我反倒是对这趟宜昌之行越来越期待了”我托着下巴,饶有兴致道,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三个大字盘旋:“三煞碑。”   ——————   红安之行落幕了,但是我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诸多事情的困扰,让我无法静下自己的心,写不出自己想表达的东西。我想告诉大家,让大家铭记逝去的抗日前辈,铭记他们的精神。我无心煽动仇恨,仇恨对民族,对我们个人都毫无意义,甚至会腐蚀我们的心灵。但是,我们谁都没有权利忘记历史…因为,遗忘历史意味着背叛 第七卷 宜昌风水行 第一章 三煞神碑,风水吉地 话说在风水历史的传奇上,除却杨公学派的鼻祖杨筠松之外,还有许多留名玄学青史,并且开山立派,成为一代大家的风水玄师。 比如郝郝有名的赖布衣,其传说历史比杨筠松还久远,他的足迹踏及全国,以风水术扶危济困,助弱抗强,留下了许多神话般的传说,广州、英德、香港等城市都是由赖布衣堪定选址。 在赖布衣,杨筠松之后,清朝时期,福建更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风水玄师,这位玄师真名叫林镇仙,江湖人称林半仙。 在林半仙的一生传奇中,就有一件是关于三煞碑的。 话说这林半仙流浪到大潭新庄一带,发现一处好风水,在平洋之一突,紧临大河,但龙脉已下水,案前金城水,乃是玉带缠腰地, 林半仙在此地徘徊了许久,经过察砂观水诸般认证之后,发现这灵穴是个迅发之局,当之无愧的寅月葬,卯月发之局。只不过这地虽有迅发之灵穴,但是却隐约有煞气外漏,如若掌握的好,则可化煞为吉,若是掌握不好,则祸延后代。 何为寅月葬,卯月发,寅在十二地支排第三,而卯月排第四。也就是说这个局葬下之后,第二个月就能发家致富,见效奇快,是了不得的风水灵穴。 林半仙正感叹着,不知何人有福气能够得此灵穴。就在此时,林半仙巧巧遇了一个忠厚老实,却又家徒四壁的苏姓年轻人。 在以前,家徒四壁绝对是一贫如洗的代名词。不像现在,多数人提起家徒四壁这四个字就是一行辛酸泪。 你想想,现在这房价压得人透不过气,就算想家徒四壁,那也得有家呀。诸多百姓读起家徒四壁这四个字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家,然后麻辣隔壁。 话说这林半仙,欣赏了此灵地许久,随后见天色渐渐的黑了,就走进附近的小村庄欲暂宿一夜,来到了一间茅屋前,敲门后,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开门,林半仙表明欲借宿一夜,年轻人说:真不巧,家母傍晚刚过世,而我又是独子,事业无成打零工渡日,至今尚未娶妻,家中办丧事,老母还未入殓,先生如果不怕的话,可先到我房暂宿委屈一下,我今晚还要守灵。 林半仙说无妨,看这年轻人忠厚老实又诚恳待人,不禁感动,又知他未娶妻家境困难,心想,既然有缘寻到此地,何不开方便之门,因而,林半仙就自我推荐帮年轻人找地造葬。 隔天,林半仙带领苏姓年轻人到河边,开诚公布道:“此乃下水泥鳅穴,遇水则发,但今年乃是天煞之年,且灵穴虽然富贵,却也暗蕴着地煞之局。再就是你这人的命格和这灵穴稍有刑克,三者恰好是中了天地人三煞,按照普通的下葬法,定然祸延九代,死无全尸。” 这年轻人一听,不禁慌了,忙问林半仙如何是好。 林半仙略一抚须沉吟,道:“既是重煞那就要用重丧制化,我想办法替你在坟中安一个三煞碑,化煞为吉运。你切记,三天之内,你母亲须得下葬在这穴中。” 之后,林半仙选了一个阴阳裁剪择日法,此法不同一般择日法,乃真正九天玄女的阴阳法,是一百廿甲子推算法,乃是绝处逢生之局。 算到时刻下葬,瞬间乌云密布,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眼变成昏暗,鸿雁成群飞至,数以万只,林半仙说:“此乃你的福气,群雁飞翔乃喜兆也!一个月之後,必有喜事临身,但要记住,此乃下水泥鳅穴,墓碑以石头而立,不怕浸水,愈浸愈发,墓前我用石头堆成八字形的石阶,目的在化煞,也是收山出煞之法,坟内不会入水的,但以後不管任何人怎麽说,你都不要迁祖坟,必须谨记在心!”说完林半仙就离开苏姓年轻人,到处去流浪了。 这苏姓青年下葬母亲之后,果然如同林半仙所说,一个月之后立即有了一番奇遇,娶了个妻子,平白无故获得了万贯家财。之后这苏姓青年更是混的风生水起,成为了一方员外。 只是,这成了员外的苏姓青年并没有铭记林半仙的嘱咐。多年之后,一个凤阳疯地师路过此地时怂恿着苏员外篡改了祖坟的风水。 这疯半仙的凤阳术很高超,又懂通灵术,断法奇验,但地理造葬法却普通。他来到大潭新庄时,断一些事都很准确。连隔璧镇有一口现已填平的井,里面有一男童曾死在此,包括村里某某年曾经发过庙宇坍塌事件,都能断出来。 是以,这苏员外对这疯地仙也挺叹服,对他也深信不疑。 有一天,苏员外领着疯半仙来看自己母亲的坟墓,这疯半仙不晓得阴阳之玄妙,也无法堪透林半仙的阴阳之法,贸贸然的便和苏员外说:“这穴浑浊一片,已然侵水,要立即迁葬,否则凶厄将至。” 随后,凤阳疯仙施法择日,要迁苏母坟“下水泥鳅穴”,他动手挖开墓碑,却不知林半仙在墓碑上安置了三煞神碑,要迁此坟必先安坛办三牲酒醴,请走三煞神后才可动土,凤阳疯仙无形之中已中煞,但他还傻傻的浑然不知死期将至,打开棺木,骨头布满红筋,没有入水,棺内热气腾腾。 七七四十九天过后,钱用完,忽然胸前隐隐作痛,屈指一算,不妙!请来凤阳祖师来解救,祖师说:‘自作孽不可活,你寿命已终,认命吧!’凤阳疯仙哀求祖师救命,但祖师说时限已过,神仙难救无命客,说完晕厥而逝。 疯仙身死,苏员外一家也不好过。在迁坟的第一年,苏员外长女遭受了意外身死。第二年次子患上了肺癌,两个月后也撒手归西。第三天,仅剩的最后一个小儿子也无端遭受了横祸。 只叹这疯仙不知下水泥鳅穴之奥妙,不知泥鳅要在浑浊的水中才能生存。水越浑浊,泥鳅就越活跃,灵穴的运则更加无比旺盛。更可叹的是,苏员外居然被这疯仙迷惑,动了那三煞碑。以至于疯仙中煞身死,而苏员外一家,一连横死三人。后来幸得林半仙重游此地,才挽回了颓废之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可以忽略。但在这两件事中,不得不提的就是这三煞碑的妙用。 所谓三煞,指的是天地人三煞。三元九运指天,地局应地,人之生辰为人。这下水泥鳅穴对这苏员外来说本应为凶穴。却在林半仙一番巧夺天工的改造之后,成了迅发的灵穴。除却林半仙风水玄术高明之外,其中三煞碑可谓是整个灵局中的核心。 可能许多人都奇怪,为什么三煞碑未曾移动半分时。苏员外一家风生水起,顺风顺意。而三煞碑一被移动,疯仙立即就中了碑文上的煞气身损。而苏员外一家也遭受到了灵地煞气的侵扰,破了灵地,导致家中接连二三有人身损。 如果你问我其中的原因,我这半吊子也只能含糊的给你说四个字,—负负得正! 风水之道,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并不是有煞就一定要化煞,有危机就得将危险给除了才敢安葬。如同老话所说,所谓的危机,指的是危险和机遇并存。再凶再煞的风水地,只要有适合的人,选择适当的手法,也一样可以化为灵地发家致富。 这就好比医生治病时用的手法,以毒攻毒。 林半仙相中的这灵穴地本就有地煞在其中,恰逢又是凶年,林半仙就在这煞气上再添了一把火。你喜欢煞是不,那我就凶葬,你恰逢三煞是吧。那我就请三煞神来这,让你们互相掐架,煞到天去。 在这般谁也不让谁的克制之下,局势就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凶煞互为抗衡,灵气就趁机崛起。这不得不说是风水相学的阴阳玄妙,普通人无法看懂,就连一般的行内人也无法堪透。 只能说,这林半仙的风水易数太过高明,巧妙的掌握了每一分局势。寻常的风水易数,没这样的本事,也没这样的胆识。 而这一次的宜昌之行,据胖子说,就是这位杨姓财主坟地中的三煞神碑出了问题。 第二章 我们是新一代的行脚道士 我和胖子两人正趴在火车的一节车厢里睡着大觉,忽然,火车在半途中却停了下来。细细一打听,乘务员说是火车的柴油发动机坏了,要等下一趟列车来换乘。 我和许多乘客一般,坐在火车上无聊的发着呆。这时,胖子却忽然朝我说道:“海生,不如我们下车去逛逛吧!一边玩,一边走。” 我诧异道:“这真的行吗?” 胖子大大咧咧的说道:“没啥不行的,你看,现在我们不是进入宜昌的范围了吗?再说了,就算我们去早了也没事干,不如边走走,领略下三峡的风光也好。” 我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趁着空闲的几天,在三峡附近到处走走,游玩一下也不错。当即,我和胖子一拍即合,提着两箱行李下了列车。 我们下车的地方很偏僻,似乎是在三峡附近的小村落里。下车之后,我和胖子并没有去找投宿的宾馆,而是趁着傍晚的夕阳,走近了附近的村里。 宜昌位居于长江三峡的下流,或许,你可以说宜昌是中国诸多城市里,诡事发生较多的一个城市。 当然,这指的只是部分的乡镇。诸多的乡镇位于长江的下流处,长江,虽然是中国的四大龙脉之一。可是,它也是最污浊的地方之一。 到一定的时间季节,长江的水定向流域时,就有无数的尸骸随着长江水的流向被拖到下游处堆积起来。 在诸多人的认知中,如今这个社会科技发达,就算是有鬼,恐怕鬼也是偷偷摸摸的,白天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害人。 可是,一位从宜昌回到深圳的同行,就亲口给我们转述了一件他在宜昌时看到的鬼拉人事件,而且,这件事还是在白天发生的。 这位同行姓郑,姑且叫他郑师傅吧。约莫是几年前的时候,郑师傅随着朋友来宜昌旅游。游行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小山时,发生的一件事让郑师傅过了好久都记忆犹新。 这件事的主角,拉着牛在山上吃草的放牛娃。 上午时分的时候,郑师傅看到这孩子时,他还跟这牛玩的特欢乐。可是过了一个多小时,郑师傅再往那孩子看去时,却看到这孩子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 怎么形容,就好像是和人在拉扯。这小孩一边嚎啕大哭着,双脚一边使劲的往后瞪,一只手不停的拍打着空气。 郑师傅定晴一看,这哪儿是小孩子在玩耍呀?分明就是一只冤鬼在拉人 郑师傅赶到那小孩身边时,就发现这小孩离那悬崖只有丁点儿的距离。而且当郑师傅在冤魂的手里救下这个孩子时,他就差那么一点儿,差点掉下悬崖去见了华光师祖。 稳住了脚步的郑师傅往悬崖下定晴看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悬崖下漂浮着大量的尸骸,可谓是怨气冲天。随着水流的击涌,时不时有更多的垃圾和尸骸涌到了悬崖下。 除却郑师傅白天见鬼这事,我们也时常听到过有关于宜昌三峡的诡异见闻。所以,若是想探险,除了湘西之外,我觉得宜昌,特别是乡下那些对着长江下游的地方,倒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月色渐黑时,我和胖子在村里找了一处人家投宿,屋主是个老婆婆,人看起来挺和蔼。我正准备和她商议价钱时,胖子却先我一步走了上去。 胖子朝这老婆婆双手合十道:“老人家,我们是云游到这的行脚道士,想向你借宿一晚,顺便化缘些斋饭,不知道老人家您应不应允?” 当胖子拿出在道教皈依的皈依证时,婆婆的脸上顿时消除了疑惑,她立即笑着将我们迎进了屋子里,还客气的给我们倒了两杯水。 婆婆姓黄,似乎对道家也非常痴迷,刚一坐下来,她就迫不及待的找胖子测起了卦。 老人家算卦,一般都是放心不下子孙后代。当然,这并不是瞎蒙的,而是在这行经历久了,久而久之就有了这经验。黄婆婆也不例外,测卦问的,也正是自己的儿子。 依照卦象所解,黄婆婆的儿子似乎是个烂赌好嫖之人。且卦象中又临丧门入宫,恐怕命不久矣。是以胖子在断卦时,也是犹豫了好一阵子。 “我这孩子呀,一天到晚的往外跑,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做娘的,又有哪个放的下心。我就想问问师傅,您看看我这孩子什么时候会回家?”老婆婆担忧又急切的问。 胖子顿了半响,随后掐着五指一笑:“黄婆婆您放心吧,今明两天,他就会回来的。” “师傅说的可是真的?”胖子的话让黄婆婆喜出望外。迎着黄婆婆焦急的眼神,胖子狠狠的点了下头,道:“真的!” “好好好……彪子终于舍得回家了,好呀!”没想到,胖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黄婆婆瞬间老泪纵横。 “两位小师傅都饿了吧,我现在就去煮饭,你们坐坐,很快就会好!”老婆婆激动了一番之后,撑起年迈的身子,走向了旁边的厨房。 等婆婆走开之后,我立即迫不及待的问胖子:“老王,你这是在搞些什么玩意?” 胖子没有说话,只是瞄了瞄那走向厨房的黄婆婆,小声的叮嘱了我一声:“你望风,黄婆婆如果出来的话,告诉我一声!” 说完,胖子贼兮兮的溜进了黄婆婆的房间里面。 进去了十分钟之后,胖子才又贼兮兮的溜了出来。 我一把逮住胖子,凑过去问:“你这是干嘛?该不会是溜进了人家房间做贼吧你?” 胖子指了指黄婆婆房间里那窗口放着的一株小草,朝我翻了个白眼,道:“别瞎扯,我是放草去了。” 那草似乎是我们刚刚走过来的时候随便在路边摘的,实在看不出什么奥妙。于是乎,我推了他一把:“别在这里扯哑谜了,说,你无端端放株草去人家的窗户干什么?” 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声的给我解释,他说这草并不是一般的草,而是民间传说中的望子草。 在某些地域中,有一个这样的习俗。 父母若亡,则植草一束于坟头,此草植物名不详,长茎,数杆蓬生,春发秋落,如母依门望子,故名望子草,取有子来望之意。 这就是望子草的来历。 胖子叹道:“我们在路上摘了株望子草,现在又遇到了一个等待儿子归家的老婆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我指了指那望子草,狐疑道:“这玩意真的管用吗?” 胖子毫不犹豫的答道:“管用,必须管用。我测过这里的宅向,窗台处为八卦的坤方,而我插的地方朝着震。坤为地,为母。震为长子,我插在这个地方配合三年九运的同时,取的也是母望子归之意。今明两天是兑运行的最盛的日子,定能使坤合震,使游子归家。” 看胖子说的如此之有信心,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一个小时之后,黄婆婆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跟胖子使了个眼色,将他给叫了出来。 端着饭走出屋子,蹲在门口的大石上,我不解的问胖子:“胖子,你今天脑子抽了还是咋了,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我的言下之意,自然是指胖子莫名其妙的拿出了在道教皈依的证件,不让我给钱之余,还美名其曰的说化缘。 似乎早料到我有此一问,胖子反问我道:“海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法教中人,和道教的入世的道士,是怎么修行的?” 我想都没想,立即答道:“自然是脚踏破鞋子,身穿百衲破衣,风餐露宿,化缘为食,在实修中弘扬道法,积攒功德。” 这几乎就是不需要思考的问题,道教中人我不知道。但法教中人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以法正道,在实修和实战中锻炼自己的本事。至于说功德这两个字,虽说无形,但法教中人和道教中人都注重积攒。 功德在道士的眼里是可以化解五弊三缺之物,若一个人多行善事,多积功德,不仅自己身体健康,得以长寿,更可福延后代。 “对,虽说现在的社会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如果我们不尝试一下这种行脚生活,你不觉得很可惜吗?”胖子一边吃着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翻了翻白眼,差点笑岔:“也幸亏你运气好,找到了个信奉道家的老婆婆。要是一般人,不把你当贼也把你当神经病。” 正说着,狼吞虎咽的胖子不小心把一小堆白米饭扒到了地上。紧接着,在我没回过神的注视下,胖子居然弯下身子,将那口饭给捡了起来。 “胖子,你这是干嘛?掉在地上的饭已经脏了,你该不会吝啬到连一口白米饭都不舍得的地步吧?望着那在用清水清洗着脏米饭的胖子,我不由狐疑的问道 胖子似是毫不介意,用水将脏米饭淋了一遍之后,随后立即塞进了嘴巴里。他回过身,朝着我笑道:“即然是行脚,那就要彻底融入行脚的生活。一饮一啄,都是因果。既然好心人将饭施舍给我们了,那我们就不能挑剔,就要吃!这是在为他们种福田。” “好心人,终归是有福报的。”笑着说完,胖子又大口的扒起了白米饭。 望着他狼吞虎咽的憨厚模样,我忽然感到心里莫名多了些东西,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涌现。 对于法的精修,或许胖子不如我,但对于道的感悟,胖子却远远高于我,总在无意之间用善感染了许多人,用行动给了我诸多感悟 或许……这就是胖子吧! 第三章 不怕猫头鹰哭 就怕猫头鹰笑 农村人一般都休息的比较早,特别是老人家。约莫是9点多钟的时候,黄婆婆就走进了房间,至于说有没睡着,我和胖子并不清楚,只不过房间里时而传出唉声叹气的声音,我想黄婆婆睡的并不安稳。 约莫是半夜的时候,房子外面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我和胖子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跑出来时,就看到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抱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黄婆婆先我们一步出了房间,门也是黄婆婆给那年轻人开的。 “我的儿呀,你终于回来了,三更半夜的你跑哪去喝酒了。来,先放下些东西,娘去放水给你洗个澡。”这年轻人应该是黄婆婆的儿子陈彪。一看到他,黄婆婆的眼睛就湿润了起来,流下了两行热泪,煞是激动。 “别在这里罗里吧嗦的,老子去哪不用你管。你不是总是说老子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吗?我告诉你,老子现在有钱了,有的是钱!”陈彪的态度并不怎么好,反而对黄婆婆呵呵斥斥。 哐当一声,陈彪一把将背上的背的包袱扔在了桌子上。醉熏的他摇晃着身体,双手捣鼓了好一阵子,摊开了包袱。 瞬间,一大堆钞票和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内。陈彪像是毫不在乎,醉熏熏的随意掏出一把,大力的扔在了黄婆婆身上,满嘴酒气的骂道:“拿去,这是老子赢来的。” 说完,陈彪收拾起了剩余的钱财和珠宝,醉醺醺的又准备走出家门。 陈彪这一走,可把黄婆婆吓慌了。她忙不迭的跑上去,大哭着,抱着陈彪的大腿不让他走。可陈彪似乎并不领情,骂骂咧咧的一脚踹开黄婆婆,呸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骂道:“滚你娘的,别阻碍老子去快活。” “快活你妹!你这人渣,有你这样对待自己娘亲的吗?”胖子还没动,我就狠狠一脚朝陈彪的身上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我这轻轻的一脚,居然把陈彪踹的连跌带爬般滚了出去,力道大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瞧他那蜡黄的脸色,不用看就知道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样的人,即使不被砍死,可能迟早也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贼小子,你敢动彪哥!”陈彪一声咒骂,晕眩着拿起了门口的钉耙,朝我一把钉了过来。人影一闪间,这钉耙被赶来的胖子一手夺下。随后胖子又是顺势朝他打了一把掌,把他给甩了出去。 陈彪虽然喝醉,但似乎也意识到我们两个不好惹。三步一回头的放着狠话,背着那半包钱狼狈而逃。 我顺手拿起地上的那把钉耙,就打算追上去将这不孝子狠狠的教训一顿。谁知道,黄婆婆却忽然抱住了我的大腿,不让我追陈彪的同时,还大哭着求我放过陈彪,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黄婆婆这么一哭,吓得我和胖子连忙将她扶进了屋子里面。 “婆婆,这样不孝的儿子,不值得你哭!应该拉去枪毙才对”扶着黄婆婆坐稳之后,我仍不解气的朝骂着陈彪。 黄婆婆流着泪,仍在替陈彪开脱,她一边抹泪,一边伤心的说:“不怪他,不怪我儿,都是我不好,从小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只顾着满足他,却从没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从没告诉他做人要走正路,赚钱要赚正经钱。” 在黄婆婆的哭诉中,我和胖子大概的了解了她们的家庭背景。似乎在陈彪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撒手归西了。 黄婆婆从小就疼爱这个孩子,要什么给什么?养成了陈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坏习惯。后来,陈彪逐渐大了。望着人家有钱人家的孩子锦衣玉食,心里不平衡了。也整日和他们攀比,张手向黄婆婆要钱。 可是黄婆婆本来就是一个贫困人家,哪能和那些有钱人家比的了。于是,无法满足的陈彪开始扯骂自己的母亲,并且为了钱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 长大之后的陈彪性子更是恶劣,吃喝嫖赌,样样齐全,动不动就是一年半载不回家。而一回到家时,身上总会莫名其妙的添了些伤痕。 身为一个母亲,怎么会不担心!但是儿子屡劝不听,做母亲的又有什么办法! 黄婆婆就这样一直流泪哭着,伤心的样子让我和胖子肝肠寸断。桌面上那一大堆钞票就犹如一堆废纸,对母亲来说,这堆擦屁股用的纸永远比不上自己的儿子。 我觉得,我和胖子应该做些什么。毕竟,将陈彪揍跑的也是我们两个。 将黄婆婆扶进了屋子之后,出到房间的门口,我立即悄悄的推了胖子一下:“老王,我们去把陈彪给找回来了。” 想都没想,胖子立即应了声:“好”看来有这想法的,不仅我一个。 我和胖子轻手轻脚掩上了瓦房的木门,趁着微微有些发白的月色,走了出去。 “老王,地上有些散落的钞票,我想应该是陈彪慌忙逃走时扔下的,我们顺着这条路找下去吧。”我捡起地上的一张钞票,朝着一旁的胖子说道 谁料,胖子忽然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凝重的有些莫名其妙。 “海生,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胖子停住了脚步,并且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你多虑了吧,找个人哪会发生什么事!”我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虽说我们修道之人有灵觉。对即将发生的事都会有些微妙的预感,但说到灵觉,我自问比胖子要强的多。绝不可能他感应的到,而我全无感觉。 “但愿如此……”胖子仍是不太放心。 “嘻嘻嘻……”就在胖子话音刚落时,空气中猛然弥漫起一阵诡异的笑声。这阵笑声诡异而磕渗,让我打心底感到发毛。我顺着笑声的来源寻去,在一颗高大的老榕树上找到了源头。 声音的主人是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停留在榕树的枝桠上,它的两只眼睛眯起,浑身上下的羽毛在不停的发抖。 怎么看,这猫头鹰给人的感觉就像在笑,而且还是笑得浑身发颤那种。 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沉重。不怕猫头鹰哭,就怕猫头鹰笑,这是农村里人尽皆知的谚语。 这并不是迷信,在现在科技发达的社会,这种现象也充分的得到了科学的解释。 猫头鹰身上的器官敏锐于常人,只要附近有人死去,猫头鹰的身上就会分泌出一种液体,液体影响了猫头鹰身上的感官,使他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下意识的,我和胖子加快了脚步,开始在昏黑的村道上奔跑起来。 当我们竭尽全力跑到村头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一个身影倒在了小路的村旁,翻过这尸体的背面,郝然发现这主人就是刚刚被我们打跑的陈彪。 此刻的陈彪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鼻子上没有了气息,那装满钞票和珠宝的包袱也不见了。当第一眼看到他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时,我以为他被人谋财害命了。 可是,当我的视线往下移去时。我的眼睛瞬间瞪大,过度害怕使我慌张的大叫着,连续倒退了好几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陈彪在半个小时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为什么半个小时之后,他会倒在村头的榕树下,而且,他的肚子为什么会是空的,肠子,肾脏全部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副瘪下的皮囊。 还有……他的生殖器官也不见了! 第四章 为什么会这样? 我瘫倒在地上冷汗淋漓,我承认,我是被吓蒙了。换谁看到这么一具尸体,我想他的脸色也未必比我好看 我曾经看到过碎尸案,也见到过无头凶尸案,我自认为心里的抗压能力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已经变得很强了。可是,当我看到陈彪的尸身时,还是忍不住恶狠狠的打心底发了个冷颤。 太诡异了!脖子以下被无情的剥开,肠子,心,肝,脾,肺,肾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就连那生殖器官都被拿走了,下体流着鲜红的液体,蔓延了一地。 只是,为什么陈彪的脸上会露出这么一副表情。这太诡异了,被掏空的肝脏,脸上居然还带着幸福而快乐的微笑。 呕……我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腾,靠在树下吐了出来。而胖子居然还能忍受这尸体的怪异,将手伸进去探了一下,略有沉思的说:“还是热的,看来这凶手还没跑多远。” 大家都是人,有时候我真羡慕体型较大的胖子。至少人壮实些,胆子也会大一点。 “海生,他是被人挖走肠子没多久的!……胖子刚转过身,忽然他又皱着眉头大喝一声,什么东西? 大喝出声时,胖子也迅速一个转身,手中攥着一枚铜钱,朝着一个昏暗的角落扔了过去。 吱呀一声,一个类似于猴子的物体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它的身手非常敏捷,当它略过我视线的一瞬间,我只略微看得它的样子类似于一只猴子,长满了绒绒的细毛。 “追……“胖子当即立断,撒开脚丫子朝着那猴状的物体追了上去。 我也只得强打精神,跟在胖子的身后追了上去。 那东西的速度真的很快,几乎每走一步,都跳跃的好似闪电在奔腾,留给我们长长的一个尾影。 轰隆一声,天上在这时下起了蒙蒙的细雨。让本来在黑夜中疾跑的我们不得不放慢了脚步。而就在这时,那猴装的物体停在了离我们几米远的一颗树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我立即逮住了这个机会,敕着法决,将腰间的令旗朝它扔了过去。而就在我刚将令旗扔出去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那东西在这一瞬间回头,让我彻底的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刹那的闪电映照出的是一个狰狞的怪物,猫头鹰的双眼,猴子的脸,脖子处长满了蛇鳞,但却是人的身躯。 闪电亮起时,它的毛发竖起,如同猫头鹰的眼睛散发着冰冷的寒芒。嘴角处,还噙着一条长长的物体,我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截肠子,人的肠子。 “嗷吱……”神似老鼠般的痛苦嚎叫,那怪物从树上掉了下来。 它不是被我的令旗打中了,而是被一条红色的长鞭插住,甩了下去。 巧合的是,那长鞭刚缠住怪物的瞬间,我的令旗也到了。令旗尖不偏不倚的刺中了红鞭,将红鞭的钉在了树上,也使得那怪物借着这瞬间的空隙,挣脱长鞭掉了下来。 “别跑……” “别跑……” 眼看着那怪物窜进了村里的破庙里,两声大喝,一声娇喝。三个人影都不约而同的朝着他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直追到他遁入的破庙里面。 与之同时,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和胖子终于看清楚了长鞭的女人。 这是一个全身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她似乎很钟情于红色,连脚上的靴子都是红色的。 她的头上戴着红色的头饰,看起来有些繁琐,似乎是属于少数民族的,就连那手腕上,也缠着一条红色的手结。 眼睛很大,鼻梁高挺,额头宽阔,眉毛较粗,一看就是属于那种脾气火爆,且非常不好惹的类型。 自从进到破庙里之后,这女人一直阴沉着脸,在寻找了许久,都找不到那怪物的踪影时。红衣女人狠狠的一跺脚,震得地上的灰尘都发颤。 “华光法教,阴山法教!你们竟然敢起老娘的尾注(半路打劫),当真是好胆!”女人抱着双肩,朝着我们怒视道,她的眼力煞是不凡,一眼就瞧出了我和胖子的道统。 只是,她这一说话,我和胖子就立即愣住了。因为,她说话的语调分明就是广东,香港那边的。是的,如果是北方人,到手的买卖被抢了,多数是说黑吃黑,半路抢劫之类的话。只有南方,才会说截胡和起尾注。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是什么一个情况,纯正的北方口音,少数民族的服饰,说话的语调却是属于南方的?而且,我们什么时候截过它的胡,起过她的尾注了? “说,老娘追了这掩面兽好几个月了。从镇上的赌场追到这里追了好几里路,靴子都磨破了两双,眼看着快抓到他了却被你们两个活活搅混了这事,你说你们应该怎么赔我?”红衣女人颇有气势的扬了扬手中的长鞭,恶狠狠的朝着我们威胁道 我和胖子看了两眼,最后还是我鼓起勇气走了上去, “……姑娘!” “姑你妈的娘……”我话音刚落,这女的就叫狠狠一脚朝我小腹踹了过来。 我会告诉你,我被一个女的一脚踹的飞起吗?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是这样。我虽说底子没有胖子那么强,可自打小也练过一些基本功。可这女人的脚尼玛的实在是有力的过分,而且快的不可思议。等我回过神时,就只有掩住肚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份。 “妈的,你们两个活生生搅混了姑奶奶的事。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姑奶奶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明明是揍了我一顿,却像是我们杀了他老爸一样,和我们不共戴天。 法克你妹的,有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捂着肚子全身发着冷汗的我直感到腾腾的怒火从心起。就算那怪物对你再重要,也不带你这么不讲道理的是不! 这事没法善了……我的脑海中就只有六个字。于是乎,我咬着牙站起,准备和这小妞来个鱼死网破。 谁知道,胖子却走了出来,挡在我身前朝那红衣女人慌忙的摆手:“别呀,姑娘,有话好好说,大不了我们赔钱。” 胖子这话让我情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这是赔钱能够解决的事吗?明眼人都看出这怪物对这红衣女人非常重要,要不就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总而言之,看这红衣女人对这怪物的紧张程度,绝对不是钱可以解决的了的。 谁料,在胖子说出这话之后,红衣女人居然猛得睁大了眼睛,看着胖子的眼神绽放出了闪闪发亮的光彩 “赔钱,你准备赔多少?”红衣女人紧盯着胖子问 “额……”胖子挠了挠额头,然后在身上四处找了些,在口袋里掏出了几千块,数了一下朝那红衣女人道:“我这儿大概有三千块!” 话刚说完,那钱就嗖的一下不见了,再一仔细看时,钱已经到了红衣女人的手中。 红衣女人用手指蘸了蘸唾沫,财迷似的细细数着从胖子手中拿过去的钱。半响,红衣女人满足的将钱揣进了怀里。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我的口袋。 “你要干嘛?“我情不自禁的捂紧了自己的口袋,这女的眼神,怎么带着一股强大的侵略性。 “干嘛?自然是赔钱!“红衣女人目露凶光的朝我走近,将那手指头掰得啪啪作响。 一个回合。半支烟的时间,奋起抵抗的我三两下被无情的踩在了地上,身上为数不多的两千块钱也被抢走。更令我欲哭无泪的是,这女的居然从身上掏出了纸笔墨,写下了五千块的欠条,还硬将我的手指印在了上面。 而胖子,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的偶尔偷笑,丝毫没有上来帮忙的打算。 印模打完之后,红衣女人这才满足的将脚从我背上挪开。 “五千块的现金,五千块的欠条。虽然比不上那掩面兽身上的钱财,不过也足够弥补姑奶奶的损失了!看你们两个小子这么上道的份上,这事就算了,姑奶奶也不和你们两个计较了。”红衣女人抱着双肩站在门口,给了一个“我对你们算是宽容了”的笑容给我们。 等她终于蹂躏够了我,这才心满意足的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刚一走到门口,红衣女人却停住了脚步,扭过头,竖起一个大拇指着自己的脸庞,man的来也霸气十足 “看你们两个这么上道的份上,以后有事可以报姐的名字。记住,姐的名字叫韩朵……” 我:“……” “慢着!”正当韩朵一脚踏出门口时,瘫倒在地的我连忙伸出一只手朝她大喊道 “哦,你觉得身上的筋骨还没活络够是吧?”韩朵回头,双拳互掰的啪啪作响 “不是……”在她的淫威下,我摇头的节奏不亚于拨浪鼓。最后,我往后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问:“那啥,韩朵,你就算逼我写了欠条,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吗?那钱你又知道去哪儿收吗” 这的确是个问题,连胖子都觉得疑惑,朝韩朵看了过去。 韩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我知道这样我绝不吃亏。”说完,她哈哈笑着大步流星走出了破庙,留下我一个人欲哭无泪的躺在了破庙里头。 今天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遇上了个神经病,莫名其妙的被打下了欠条,点背到姥姥不疼,爷爷不爱了吗? 第五章 掩面兽 那叫韩朵的彪悍妞走后没多久,胖子哈哈大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去你大爷的,还有没良心呀你,刚刚看着我被挨揍也不帮帮忙”我一把推开来搀扶我的手,骂道。 胖子摊开手,耸了耸肩,回了我五个字:“我不打女人!” 对于这胖子这大男人主义似的表现,我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番。这是个不良的习惯……不过,可以不改。 “对了,那小妞是什么来历。我怎么对她有种害怕的感觉,她那条长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看着就觉得心悸。” 虽然大家先前只是用武力切磋,并没有用到法术。可是不知为什么,这韩朵有种让我感到害怕的感觉,好像她的身上有种先天压制我的气息。甚至乎,我觉得即使我使出了法力也未必能在她身上占到便宜的。 胖子沉吟半响,道:“她的身上,有巫的气息!而且,是很纯粹的巫!” 道家人对巫这个字从来不会陌生,任何的道教法教,都和巫离不开关系。可是胖子却说,这韩朵身上巫的气息很纯粹,难不成,她是犁头巫家的? 胖子笑道:“别管她哪家的,总而言之,这姑娘不简单的来,性子也挺可爱的!” “卧槽,这么违背良心的话你都说的出口!我看你是想说这小妞和你一样财迷吧。”我白了他一眼。 和胖子的观点不同,我是无法不理解这韩朵的脑子里到底想的啥。明明实力高强,武术山术的造诣都不输于我们,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这么爱钱呢?好像前辈子没见过钱一样,这辈子看着钱就睁不开眼了? “唉,我看你别去纠结这韩朵的身份和性格了,我们还是想想这茬子事怎么办吧!”胖子仰头,望着这空荡荡的破庙,叹了口气:“你说,我们还查不查。” “不查了,现在找也找不到,我们回去吧。”这空荡的破庙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除了一尊破佛像之外,那有什么怪物的影子,蛇虫鼠蚁也没一只。 “也只好这样了”胖子率先走出了破庙。 回去的路上,我和胖子的心情都有些许沉重。沉重不是因为那怪物诡异,而是不知道怎么跟黄婆婆交代,试问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怎么承受的起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残酷事实。 “两位小师傅,你们可回来了。找到我家彪儿了吗?”刚一走进门,黄婆婆就拄着拐杖焦急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额……没,没找到,陈彪应该是走远了吧!”支支吾吾了憋出了句话,我和胖子就找了个借口跑进了房间里头。 可是,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即便我们不说,还是会有人告诉黄婆婆的。陈彪的尸体就死在村口的大榕树下,试问出了这么严重的命案,村里的人怎么可能不知。 第二天早晨,就有赶集的村民发现了陈彪的尸体,并且认出了他。一大早,熙熙融融的村民们敲开了黄婆婆家的大门。 终于,这位年迈的老人家受不住丧子之痛,哭昏了过去,最后被村民们送到了镇上的医院去。 望着这一幕,我和胖子的心更加不好受!若是一饮一啄皆有注定,我和胖子岂不是这次祸事的源头。若是胖子不在窗户上放了望子草,若是陈彪昨晚根本没有被喊回来。那么这一切是否又不会发生呢? “你既然知道一饮一啄都有注定?又何必自怨自艾,即使昨晚我没有把陈彪叫回来,他也一样会死。他造的孽,犯下的错太多,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死,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结局,是早已定好的。”胖子虽然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但他明显比我要看得开。 “我怀疑,那怪物就藏在陈彪带回来的金银里!”在我没回过神时,胖子又给我扔了一个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那怪物就隐藏在金银里?那昨晚我们两个怎么没发觉?” 胖子没有回答我,而是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着 “其实,我昨天卜卦时,就发现丧门入宫,陈彪命不久矣。只不过生死之事都是天机,再且我也不想黄婆婆这么伤心。所以,我才没有说出来而已。” “你昨天晚上把陈彪叫回来,是为了看看有没替他避开厄难的机会?”我诧异的问 “对”胖子重重的点头,随后又缓缓的摇了摇头。这意思,模棱两可。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把他拉回来。还帮我揍他,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走?”我更加不解 “唉……”胖子揉着太阳穴,疲惫道:“原来我是有这个想法没错,可是当我看到陈彪之后。我就开始犹豫……” “为什么犹豫?” “因为,陈彪不是好人。他的手上甚至有许多无辜少女的性命,我看到很多怨念在他身边徘徊,听到很多充满怨恨的声音徘徊在他四周。”胖子大声的打断了我的话。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其实,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这种神通我也是后来才感悟到的,连我爸都没有告诉我”胖子拍着我的肩膀,歉意的笑着。 “不用说了,我明白。”我笑着回应。 胖子说的神通,应该是和华光师祖的第三法眼有关系。他之所以会袖手旁观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他在陈彪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 或许,这一切只能用冥冥之间早有注定这句话来解释。 “咱还是说回正事吧。“我叼起了根烟,挠了挠额头:“你说那怪物就藏在陈彪的金银珠宝里?你是怎么有这想法的?” 我疑惑的看向胖子。 胖子道:“其实,我之所以敢这么肯定。全是因为我回来了之后,细细的想了一番那红衣美女……也就是韩朵说的话。” “她说了什么话?”我挠了挠头,很是迷茫。对韩朵的印象,我就只有三个字—男人婆。用更深层次的一句话来形容,那也只有七个字—抢我钱的男人婆。想起她,我心如刀割。 “还在心疼你那钱,省省吧你!”胖子看着在肉痛的我,翻了个白眼。 他从我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叼上,吸了两口之后,问我:“你还记不记得,韩朵进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我语气深邃的回忆:“她说姑我老母,然后踹了我肚子一脚,用靴子踹的。” 想起她,我除了心如刀割之外,还有肚子疼! “艹,能正经点不。”胖子一拍我的脑袋,狠狠道:“我问的是,你还记不记得韩朵进门之后,说追了什么东西好几天?” “什么东西?掩面兽呗!”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这时候,屋子的气氛忽然诡异的静了下来,安静了一阵之后,胖子这才缓缓的应我道:“或许,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掩面兽。” “这掩面兽……是个什么玩意?和泰国的掩面佛牌有关系吗?”我踹着那颗好奇心,紧紧盯着胖子。 “不”胖子摇头:“掩面佛是掩面佛,掩面兽是掩面兽。”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看胖子这表情,我觉得这掩面兽的来历十分不简单。 “咳咳”胖子正了正姿势,道:“首先,你可以从字面上理解掩面兽这三个字的关系。掩面兽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有兽。可是掩面这个动作,却只有人做的出来。由此,你可以推断,掩面兽的来历,多么见不得光。你又可以想象,这掩面兽为什么生下来就得掩面。胖子朝我凑了过来,两边的眉头往上挑,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四个大大的红字 “人兽xx” 等反应过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胖子那猥琐的笑脸,妈的,我怎么有种想揍死他的冲动。 第六章 掩面兽的故事 “先别激动,听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望着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的我,胖子讪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传说,这是发生在清朝末年的一个故事。”胖子抽着烟,缓缓阐述道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小镇上的屠夫。这屠夫开了个档口营生,生意却一直不怎么好,直到有一天傍晚快要打烊的时候,档口迎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这客人体型肥胖,挺着个大肚子,又身穿着肥大外衣,带着个帽子,宽大的衣袖一直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脸,好像怕别人看到样子似的。屠夫问他要买些什么东西,他却一直摇头不说话。屠夫似乎意识到他是一个哑巴,就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用屠宰刀指了指案桌前的羊腰,羊肾,羊肠子……等羊杂。” 未曾想,屠夫这试探性的一指,神秘客既然狠狠的点了一番头。在屠夫割下这各类羊杂之后,神秘客扔下了一绽金子,拿起猪杂扬长而去。 说到这儿时,胖子忽然停下来不说了。应该是说到口渴了,停下来咕噜咕噜的吞了一大碗水。 “后来呢?”我伸长了脖子,紧盯着胖子等下文、 “后来,这神秘客隔山差五的就来屠夫的档口买肉。每一次都是买羊肾,羊腰,羊肠,羊肺的等猪杂。而且每一次神秘客出手都很大方,动不动就扔下一绽半绽金子,行为虽怪,可屠夫也未想。直当自己祖坟冒青烟了,上天送了条大水鱼来给自己。直到有一天……” “有一天咋了?”我咽了口唾沫,紧盯着问。 有一天,这个屠夫觉得自己这样做太笨了。现在卖羊肉的,有哪个真卖羊肉那么蠢,哪一个又不是用便宜的狗肉来冲数。 贪心的屠夫寻思了半响,从狗场买来了数十只狗,宰了狗脚之后,又注了水,挂在案板上,美名其曰的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之后,屠夫按照往常的惯例,把狗杂当成了羊杂卖给了那神秘客 “就在神秘客拿走了羊杂的当天晚上”胖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凑了过来,用低沉的语气缓缓道:“那屠夫死了,被人掏空了肠子肾脏,就连胯下的老二,也没了。” 胖子话音刚落,空荡荡的屋子猛然刮起一阵凉风。我立即感到胯下一阵凉飕,情不自禁的夹紧了大腿。配合着胖子这刻意压低的声音,这故事,的确使人打心底发颤!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故事的神秘客,和掩面兽有关?”我试探性的问 胖子狠狠的擦了一把发懵的脸庞,道:“不,不是有关,我怀疑那神秘客就是掩面兽。” “可是,你不是说买羊杂的神秘客是个人?而我们昨晚看到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的缘故,胖子叽里呱啦说了这么一大通,我现在都感到脑子打结了。 胖子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我:“在动物之中,哪一类动物是羊的天敌,最喜欢吃羊的?” 羊的天敌?这是小学生都不想的问题,不就是狼吗? “对”胖子重重一点头:“就是狼。”随即他又问我:“昨天晚上,那闪电划过的瞬间,我估摸着你也看清楚了那掩面兽的模样。现在我问你,你在那光亮中看到了什么?” 我低着头想了半响,道:“那怪物,好像有猫头鹰的眼睛,蛇的颈,猴子的脸庞,叫声好像是老鼠……”我仔细了回忆一遍,想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不对,你漏了一样。”胖子言辞肯定的打断:“你漏了它的手,他的手,百分百是狼的爪子。” 在我疑惑间,胖子缓缓站了起来,踱着脚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 “诸天正神四百九,一百畜神藏其中。可是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畜神,还有畜魂?”胖子解释道:“昨晚我们看到的掩面兽,就是畜生死后结合的怨念。他包括了狼的嗜血,鹰的狠戾,蛇鼠的贪婪,还有猴的灵活狡猾,所以掩面兽,也叫做五畜魂。” “照这么说,这个世界岂不是全是五畜魂,六畜魂了?”我有些哑然失笑,这个世界,吃人没有,可是你说鸡鸭牛肉猪羊狗,有哪个人是不吃的。 胖子瞥了我一眼,缓缓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五畜魂的结合也相当巧妙。首先,需在聚阴地死后的五畜才能分化出怨念成体。再且就是五畜需得对应五行。你也知道,阴阳五行有着无穷奥妙的玄机,凡事若合阴阳五行,合地理环境,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故事中的神秘客才会卖了狗肉之后惨死?”胖子这一解释,我脑子里逐渐的理清楚了脉络。照胖子的说法,这五畜魂百分百的就是一怨念。而狗是至阳之物,是一切阴晦结怨体的克星。想必那屠夫就是卖了狗肉之后惹怒了掩面兽,才落了个被剥尸的下场, “对,正如你所说!屠夫会惨死,就是因为把狗杂当成了羊杂卖给了屠夫。从中你不难看出这掩面兽潜在的狼性。普通人都以为狼吃羊,是生吞活吃。其实,狼吃羊是开膛破肚,先吃光了肠子肾脏,再来慢慢吃肉……所以无论是狼,还是揉和了狼性的掩面兽,对羊的肾脏都情有独钟。”胖子做着摸着胡须状,一副老学究在呕心沥血教学生的模样。斯文点来说,他是觉得很欣慰,觉得我大智若愚,孺子可教。粗俗一点,他眼神里的意思就是:你终于变聪明了。 “得了,别总是模仿青松叔。你要装逼也得等你长出了胡子再说”我毫不犹豫的赠送了他一个白眼,随后将谈话转回了正题:“那现在呢,我和你应该去哪儿找这掩面兽?”虽然掩面兽的来历摸着了,可人海茫茫,要找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胖子轻轻一笑,再次反问我:“你还记得,昨天晚上,韩朵入门的第一句话除了有掩面兽之外,还有什么吗?” “姑你……额,好像是赌场,她说她是在赌场追过来的!”看着胖子的脸色又差点变黑,我连忙改口、 “对,就是赌场。”胖子道:“这掩面兽除了有狼的天性,喜欢吃羊之外。还有蛇鼠的天性,贪婪。你也知道,自古以来有蛇化蛟龙之说,所以蛇天生也喜金银。” “这掩面兽也不例外,贪婪成性,所以我才怀疑,这掩面兽就藏匿在昨晚陈彪带回来的金银珠宝里。只不过它太狡猾,而我们也没有料到,所以这才看走了眼。”说到这,胖子锤了锤双手,无比懊悔。 “你就别懊悔了,还是先想想陈彪赌钱那个赌场在哪吧?世界那么大,找个赌场也不容易”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谁料,胖子却嘿嘿一笑,道:“要找赌场简单,我肯定就在附近的镇上。” “为什么这么说?”我先前还望着胖子一阵狐疑,可是当我仔细回想起昨晚陈彪的模样时,也释然了。 昨天晚上,陈彪除了带回来一大袋金银珠宝之外,还带回了浑身的酒气。一个人如果喝酒了,肯定不可能长途跋涉。所以,这陈彪先前所在的位置一定不远。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找赌场呀!”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子,却被胖子一把拉了下来。 胖子皱眉道:“不是我们所有人去赌场,而是你去赌场,我去卖羊肉的屠宰档,咱们要兵分两路。而且,兵分两路之前,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 “哪儿?”我疑惑的问 胖子颓然叹了口气,道:“我们先去医院,看黄婆婆。” 第七章 寻找赌档 根据村民们的指引,我和胖子去了镇上的医院里,买了些苹果桔子之类的东西去探望黄婆婆 我们在医院的病房里看到了憔悴的黄婆婆,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发白的双鬓显得更加苍老。我和胖子考虑着黄婆婆日后的去处,打算等抓到了掩面兽之后。就去县城里寻个福利院,好安置这位丧子的老人家。 不过,我们这份担心是多余的,黄婆婆有一个侄女,叫黄燕。很年轻的时候就嫁到了县城里。黄燕的双亲在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如今女方的亲人只剩下黄婆婆一人。其实黄燕早有过将黄婆婆接到家里一起住的想法。只不过这位老人家一直固守在农村里头,一来,是舍不得农村的祖屋。住惯了,有了感情。二来,也是守着破落的农村祖屋,等陈彪这不孝子回心转意。 现在,陈彪走了,黄婆婆单独一人,也没了去处。黄燕就寻思着将黄婆婆接过来一起住,一来,让老人晚年有个去处。二来,黄燕也可以对这位姑姑尽尽孝心。 “黄阿姨,这儿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请您先收下,买些东西给黄婆婆好好补一补。”医院的走廊上,胖子将五千块塞进了黄燕的口袋里。看的出来,黄燕虽然搬出了县城,但家中的环境也并不怎么好!从那朴素的衣着,和那布满了茧子的双手,就可以看出黄燕其实也是普通的务农人家。 黄燕塘塞着,死活不肯手下胖子的钱。她说我姑姑之前求你们算卦了,那香油钱都还没给。我怎么还能要你们的钱呢? “神佛的香火钱都是取之于善信,若善信有需要时,也应无私的奉献出来。无论道家佛家,讲的都是一颗慈悲为怀的普度众生之心。”胖子紧紧攥紧黄燕的手道:“所以,你不用见外。若是你真当我是个道家人,那就收下这点钱。以后,对黄婆婆好一些,孝顺些。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教训老人家,就会得到福报!” “是时候了,我们走吧!”我看了看手表,朝胖子打了个眼色。 两人告辞了黄燕,又进病房里朝黄婆婆道别。之后,我和胖子走出了医院,兵分两路,一个去镇上查访赌场的下落。另外一位,则是守着买羊的档口。 查赌场的任务自然是交给我,守羊档的任务则落在了胖子身上。我们道家人,不知狗牛,能吃的也只有猪羊了。只不过,我天生讨厌羊肉那股膻味,而胖子这个吃货则天生喜欢吃羊肉。 我估摸着以胖子的肚量,守株待兔的同时,至少能干掉人家的半只羊。吃货,永远是个侦探最好的掩饰。几乎没人会怀疑路边摊,羊肉店里那个大吃特吃的胖子。 兵分两路之后,我到银行里取了些钱,跑到了一条看起来较为混乱,人流较为复杂的小巷子里面。 在这个巷子里头,有着大大小小的游戏机室,麻将档口。一般来说,赌场都是隐迹在一些人流较为混杂,且不较容易察觉的地方。当然,澳门香港的除外。 从傍晚开始,我一直在这条小巷里头徘徊。还特意的取下了帽子,露出了光头,叼着烟,敞开膀子,活生生的就是一不良青年的影响。 偶尔还取出钱,跑到地摊那儿去买喜头,无论是斗地主,或者是打牌,斗牛,三公。只要赌博的赌徒允许,看戏的人都可以买喜头,有些地方也叫买码。可以将钱直接压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也可以在另一副牌里任意抽出一张,前者的方式针对很多种赌法,后者的方式,通常只针对斗地主。 在街边摆摊的小赌档中赌了几把之后,输了些钱之后。我故意趁着人流越来越多的时候,叼着烟,狠狠的咒骂一声:“妈的,这种小玩意赌的还真憋屈,赌来赌去,来来回回才鸡碎(零丁)点儿,没劲,真没劲。” 我故意用瞧不起的态度,狠狠的叹息了声,并且将钱包里的钱露出了一个角。当然,才不可露白这句话我懂。在露财的同时,我也露出了自己刚买的那把小刀。 配合我现在戴着眼袋,光头独眼龙的影响,我估摸着就算有人想打我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份俩。 果不其然,在我故意唉声叹气的大声埋怨了几句之后,真的有一缩头缩尾,身材矮小的男人朝我靠了过来。 这男的同样是个光头,年纪看起来比我大几岁,但身高却比我小,而且一看就知道他是属于那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时常熬夜的地痞流氓。 这哥们走到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悄悄的贼笑道:“哥们,听说你想玩把大的是吧。” 我一听,暗道机会来了。脸色不变,佯装不耐烦道:“怎么,你有好介绍是吗?” 光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四周,鬼鬼祟祟的朝我招了招手:“那边说,这附近总有些条子便衣出来巡。” 我跟着他到了巷子一个偏黑的角落之后,光头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递给我,然后他自己把玩着那根烟,笑着试探的问我:“小兄弟,你是广东那边的人吧?” 我叼着烟,鄙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大喝道:“你管我广东广西的,有好场子的话你就赶紧说一声。没的话,你就赶紧滚蛋。” 说完,我就准备转身离去。 “哎哎哎,小兄弟别走,别走呀!”见我准备转身就走,光头连忙一把拽住了我,赔笑道:“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担心你是条子派来的嘛,所以才多问了两句” “条子,你看我的样子像条子吗?”我鄙夷了他一眼,叼着烟头,头向天看,桀桀不驯的痞子气质表露无疑。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有个兄弟,听说他前两天在这儿附近赢了一大堆钱。回到村之后,你就别说他有多拽了。我就是看不惯他这鸟样,寻思着来发点大财,博点彩头,回去和他比量比量。”我故意在对话里隐露出了陈彪农村的信息。 不料,这光头一听,居然马上来劲了。 “你说的是彪子是吧,他的事我知道,这钱是在宝爷的场子赢的。宝爷的场子,在附近是最讲道义的场。在他的场子,有本事赢的钱你可以拿走,不会有黑吃黑的事情发生。”光头一听我跟陈彪是同个村里出来的,警戒心放下了许多。不过,这光头也不是傻子,很快也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呀,你是广东人,彪子是咱本地人。你们怎么会是同一条村的?”光头抽了两口烟,警戒性的盯着我,后挪了两步,吓得我顿时飚出了一身冷汗。 “额……其实,其实,我是本地人。只不过我老爸在广东坐生意,从小我就去那边生活了,很少回乡下。所以口音也偏向于广普,有点重。”灵光一闪,我想出了这么一个理由,并且将身份证拿了出来,捂住了名字,只留出了一个姓给光头看。 “你看,我也姓陈,和彪子是本家。” 一般的农村里头,同姓人居多。我这一把身份证拿出来,光头虽然看的不太清切,但也打消了心底的戒心。 “现在,你可以带我去宝哥的场子了吧?”我摊手问道 “这嘛,自然是没问题!“光头搓着手干笑,随后伸出手,停在半空做了个钱的姿势搓笑着:“只不过,这规矩,你是懂的。” “额……规矩?”我片刻还没回的过神? “规矩呀,你这都不懂,快活钱呀。”光头捉急又疑虑的望着我问:“你真不懂这个规矩?” 我摇了摇头,迷茫道:“你说的什么东西,什么快活钱,我去快活还得给钱给你?你又给不了我快活,额……” 猛然之间,这聊天模式有点不对! 这细小的光头并没注意我话里的错误,而是焦急的给我解释了一遍。 所谓的快活钱,应该是他们这些人群里不成文的一个规矩。就好像拉皮条一样的,现在的城市,如果你三更半夜上街,上了一架摩托,甚至乎一辆的士。的哥们都会神神秘秘,笑嘻嘻的问你:“要不要去快活一下?” 他们的快活,指的是带着你去找女人。不要疑惑他们为什么会这么会这么辛勤。 因为,在你给的嫖资里面,会有他们的抽成,少则几十,多则上百。这就是所谓的快活钱,有的地方也称为水费,抽水。 这光头说的快活钱,和这嫖资抽水没两样。总而言之,就是他凭着关系把你领进赌场,而你要给他引路的钱。之后,赌场又会打赏他一份,两边都收钱。 为了查到那掩面兽的行踪,我毫不迟疑的答应了他。 之后,这光头一直鬼鬼祟祟的领着我拐进了巷子的另一个角,九曲十八弯的带着我在昏黑的小巷中穿梭。 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光头领着我走进了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在停车场里面又有一个通道。 里面,别有洞天 第八章 美鬓公 跟着体型瘦小的光头穿过停车下的通道,顺着楼梯直下,下到负二层时,就看到一个大门口,门口并没有门,只是用暗绿色的帘布遮住。在门口的外面,还有两个打手模样似的粗大汉子守着。 这两个打手并没有拦着我们两个,而是随意的抬起手,和光头打了一个招呼。他们管光头叫做耗子。 看到这暗绿色的赌场,我想都没想,立即抬手揭开帘布,准备走进去。 “慢着,”这时候,光头却抬手拦住了我,他的左手三只手指不停的在空中婆娑着,做了个钱的姿势。 “恩,拿去”我从夹层中掏出五百递了过去,语气仍旧是那毫不在乎的态度:“够了没?” “够了够了,哥们你玩的开心,多多赢钱,小的就不打扰你,先走了!”光头赔笑着往楼梯上走去,临走的时候还谄笑着重复了自己的名字:“哥们,我叫耗子,有事就去老地方找我,我一直都在那附近转悠。” 那两个守在门外的打手看到我将钱给了耗子之后,态度立即变了许多,还主动的替我掀起了门帘。 我刚一抬起脚,又停了下来,看了看左右两个谄媚笑着想讨钱的打手,想了想,又各给了他们几张大红的钞票。 套用胖子那句话,既然装大爷了,那就装到底。反正那钱也不只是我的,卡里的钱还有胖子的一半。再者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要是过会儿在赌场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给了赏钱也算打通了关节。不求他们上来帮忙,只希望他们睁只眼睛就算了。 在两个打手稍有些谄媚的笑容下,我朝赌场内走了进去。脚刚一踏进这个赌场,我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了。 腥味,浓厚的腥味,虽然赌场内有香水的味道。可是还是无法掩盖那丝细微的腥味。这股腥味并非是血腥的味道,而是专属于蛇身上特有的腥味。在澳门的时候,我和蛇婴打过交道,对这种特别的腥味印象深刻。 想到这,我表面上装着毫不在乎的瞎忽悠闲逛,暗地里却更加小心翼翼的留心起四周的环境。 别看这赌场虽然在停车上的下面,可是他的规模却是不小。除了牌九,番摊,这些老赌法之外,连澳门的百家乐,赌大小的机器也一应俱全。 这就是内地和澳门的不同,澳门的博彩业合法,内地的却犹如过家老鼠,再有钱有势的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将赌场放在门面外。 除却这些新颖而普通的赌法之外,还有一些较为老旧的,猜骰子,以及过年时地摊上见到的十二生肖。 只不过,赌场内这并没有我想要找的。这种赌法的档口,只是赌筹码或者现金,却没有人赌什么金银首饰。 陈彪赢来的钱里面有金银等物,现在虽说我闻到了蛇的腥味,但却没有感到异常。也只能从这个特征下手。如无意外,这赌场应该有暗厅,只不过普通人无法进入。现在我甚至懊悔让光头耗子跑太快了,早知道就把他领进来好了。 “干他娘的,又输了”忽然,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大汉狠狠的一拍桌子,怒视着那排牌的荷官叫嚣:“我就不相信了,你庄家的风水真那么好。这半个月以来,赢了我十几万。” 西装大汉的言下之意,就是暗指荷官出千了,我虽然没看清楚他的模样,但这高大的背影和语气,就把我吓了一跳 西装大汉这一拍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去,也包括我在内。当我被吸引过去,并且看到他时,不由自主的乐了。 这西装大汉,活生生的就是一个美鬓公,络腮胡子茂密的遍布了半个脸颊,皮肤黝黑而身形粗壮,和这西装的语调格格不入。他这一说话,眼睛瞪得牛大,有美鬓公的外形,也有怒张飞的霸道。他这一发火,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时会开打那种,连赌桌前的荷官都狠狠的被他吓了一大跳 众人纷纷的挪开了和美鬓公的距离,闪到了一旁。而这时候,几个好像打手一样的男子悄声无息的朝这赌桌靠了过来。 “算了算了,我也知道自己倒霉,妈的,我就不信邪了,一定要反败为胜,呸呸!”美鬓公一边说着,一边朝双手吐了两口唾沫,还煞有其样的抹了抹自己的头发,好像这样能把晦气扫走似的。 而他这话落时,赌场内的打手又悄声无息的挪开了脚步,一如常态的在赌场内走动。 这美鬓公虽然体型粗矿,但绝对不是笨蛋,他自怨自艾的恰好在那些打手朝他靠近时。而且骂完之后,他果断的又扔了一沓钞票下去。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自己只是埋怨,并不是想找茬。 看的出来,这赌场的幕后老板势力很大,似乎来这里的人都不敢在这儿闹事。想到这,我更加小心翼翼,捉鬼除妖我会,但若说到揍人……我这小身板似乎也只剩下被人揍份。 贸贸然的像赌场内的工作人员打听是行不通的了,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既然工作人员行不通,那我也只有在赌场内的赌客中下手,自来熟之后看看能不能套点消息出来。 略一沉吟,我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装作毫不在意挤进了人群,跑到美鬓公的身旁,眼看着他又输了一把,正掏出钱准备下注。我忙开口道:“大哥,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呀,就算你再赢几把,那也捞不回本呀” 美鬓公撇了我一眼,没好气道:“这不屁话吗?我也想大赢一把,可财神爷爷不帮我,我有什么办法?” “鱼上钓了!”心底暗笑一声,嘴上却装谄媚道:“大哥,我看这桌子上赔率最高的就是豹子,赔八倍,你下两把重注,这不又捞回来了吗?” “豹子,十年八年都不开一次,你以为豹子是你家养的呀,叫开就开。你爱哪就哪滚去,别阻碍爷爷赌钱。”美鬓公虽然有美鬓公之名,但那语气却是非常不善。 “嘿嘿,大哥,实不相瞒。我这人虽没啥本事,但就是运气—背的很,从小到大,上街都经常踩狗屎,掉坑里。家乡的人都叫我霉神。”我摊开手,学那光头耗子,做了个讨钱的姿势,指着赌桌朝那美鬓公干笑道:“大哥,要不,你给我点筹码吧,我同时压大小,你就压豹子,保管赢,赢了之后,嘿嘿……”干笑谄媚的模样如同狗腿子,活生生就是一个赌瘾上了,而又囊中羞涩没钱赌博才瘾君子,正常人看了都不想理会。 这美鬓公也不例外,他被我恶心到了,狠狠朝我呸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想诓我点钱” 虽然不耻,但美鬓公还是在桌上大方的拿了几张丢给我:“爱哪哪去,别来阻着爷发财。” 或许是我的话说到了它的心坎上,犹豫了几下之后,他拿起桌上剩余的钞票,朝赌桌上豹子的位置狠狠一放,叼着烟叫嚣道:“输了就滚回家睡觉,拉**倒” 赌桌上的规矩,只有等大家下注完了,才能开始开骰。趁此机会,我忙把美鬓公给我的钞票一把压在了小上面。 荷官刚一准备开牌,我又一招手着急的说了声:“慢着” 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下,我假装犹豫着,小心翼翼的将赌注的钞票分成了两叠,另外一份较多的压在了大上面。 “买好离手,准备开了”美女荷官清脆欲滴的声音响起,按了两下响铃。 “再等等”我又抬起手,阻止了荷官,恳求道:“再等一下。” 大家疑惑的眼神朝我再次投来,我从怀中掏出了香烟,点燃两根,插在面前,并且佯装着心神不定的双手合十祷告,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别人听不到的话。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我这是求神拜佛求神明保佑自己赢钱,典型输不起的赌徒典范。只不过,没人听的清楚我口里念叨着的是什么 “奉请火神朱夏普,照耀十方临吾身,照我身头三盏灯……” 一片嘘声顿起,众人纷纷朝我叫骂,就连那美女荷官,也对我投以不屑的眼神 “你好了没有!”美女荷官等的也不耐烦了。 我撅起嘴巴,不屑的切了一声:“你开你的,我说我的,又不是拦着不给你开……”话音刚落,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貌似……刚才真的是我拦着别人开盅。 “开……”美女荷官被我弄的浑身急躁,不耐烦的打开了骰盅。 这一开盅,众人的哗然声顿起,只见骰盅内郝然出现了豹子三个一,而恰不巧的,刚好有人压了几万在豹子上,这钱的主人……自然是美鬓公。 一众赌客压根就没想到会开豹子,但也只是艳羡着美鬓公的好运,并没多想,只有美鬓公,神色讶然的看了我片刻。 “这么多钱拿着不方便,到前台给我换筹码?一会儿我再兑换!”美鬓公朝着那荷官叫唤道。他本来还想赌一把,可是看着我摊着手,口袋空空没钱的模样,干脆将钱都换了筹码。 我白般无聊的在赌场内瞎逛了几分钟,很快,拿着一大堆筹码的美鬓公跑到了我面前。 “小子,行呀你,这零头给你的”美鬓公给我的筹码有几块,但这几块筹码所对应的位数却是五位,每一枚都过万。 他会这么豪爽,这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之所以一开始会选择他,除了他较为倒霉之外,也是用面相识人。 首先,从面相上看,这美鬓公是五行中的偏土型人,但这土型并不纯粹,且兼着火。所以他虽然身形粗矿高大,但脾气却暴跳如雷。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在面相学上属于三白眼中的下三白。 眼相属于相学中的面相。三白眼就是眼相中的一种。这种眼神其实很好辨认,眼睛里头除却眼黑之外,眼左,眼右,眼下,都为纯粹的白色,无杂质,所以又称之为三白眼。如果瞳仁靠上,则为下三白,如果瞳仁靠下,则称上三白。 是的,反着来,瞳仁为下则是上三白,瞳仁为上,则是下三白。主要是用眼白来分辨,上白为上,黑瞳仁在上,眼白在下则为下 上三白的眼瞳仁靠下,眼上,眼左眼右都为眼白。这种眼在相学上神似蛇眼,主为人阴险狡猾,表面上虽然温和易驯。但到了利害关头,两难选择间,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他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同样是三白眼,下三白则完全不同。下三白眼的主人性情天生豪迈,有很强的掌控欲,无论是兄弟,朋友,或者事业,他都喜欢处在领导的位置领导他人。他的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看不起蟊贼和虚伪的人,性子上甚为高傲。 只不过,这种人虽然粗俗,但却最容易博得他的信任。只要你真心对他,他绝对不会亏待你。甚至乎,很容易情感用事,即使为了义气去做犯罪的事情,他也毫不在乎。 所以,这种人要么就是暴烈的性子不合,成为你的敌人。要么就是臭味相投,成为好的不能再好的哥们。但是,无论是相学书上,还是后世的结果证明,这上三白眼的人,一般却没有什么好下场。 无论朝代如何变更,自私的人比比皆是,为了自己利益出来朋友的也绝不稀少。何况如今这个物欲横流又讲究现实的社会,哪个没点小心思。哪一个不是表面上笑嘻嘻的温和如玉好似你的亲朋好友,但背后干不干捅你一刀的事情,难说! 因此,下三白眼的人很难得以善终,很容易被人欺骗,出卖。甚至乎会被这份义气给害死。在他们的眼里看来,义气和情感,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 这美鬓公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这也是我选择帮他一把的主要原因所在。 至于说,那骰盅里为何会开出三个豹子一,这里面自然也是大有玄机的,只能说,这是阴阳易理之玄妙。而我,也只不过在恰当的时机里头,用了恰好的方法,拼上一把而已。 第九章 顶楼的暗厅 一般都以为,赌场内的荷官通常都会使点千术。但事实是,一个真正的赌场,是不屑于出千的。盈利的高低,取决于他的运营模式,独特的抽成方式。哪怕是骰子,赌大小,十二生肖那些较为古老的赌法,里面也没有任何的水份在里面。 任何一个赌场,赌客都有权检查盅里的骰子,所以没有人会傻到用灌水银这样的方式来自拆场子。 但是,这种古老的玩法带来的利润实在是太高,没有任何一个赌场愿意放弃这高昂的利润。和德州梭哈所不同的是,骰子只要能够控制大小,定然会给赌场带来不可估量的效益。 当然,往骰子里头灌水银这样的傻事没人会去做。所以,赌场往往会选择一些别人看不出的门道来控制自己的财势。 比如,风水之道和控气之道。这些别说外门的赌客,即使是赌场内的工作人员,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处在风水局里头 这个赌场,这个骰子桌,就是巧妙的设下了风水局,这个局就算是内行中人,也未必能堪透。 之所以会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我看到了一样东西。 靠近美鬓公的身旁时,我透过光滑的墙壁朦胧的看到了背后墙壁上那灵活灵现的碧雕时,我才开始留意起了这赌桌四周的布置。 就处在所有赌客的身后,对面的墙壁顶上,雕刻着三条灵活灵现的青龙碧雕,乍一看,这两条青龙只不过是装饰而已。可你若是联想到赌桌上那三颗透明的水晶球时,你就会发现其中的门道其实大着呢。 若依三元九运来看,今年所行是四绿木运,而青龙也属木,窗为贪狼门,龙在贪狼位。一般来说,普通人家或者官绅人家,家中若有龙的碧画或者木雕,都是双龙戏珠,或者是龙凤呈祥。但这赌场内的青龙却不一样,三龙昂首,头角峥嵘,但那眼睛和龙头所盯着的方向,却是这赌桌上的三颗水晶球。 这就由不得不说风水中的阴阳五行的奥妙变化了,三颗水晶球属水,而青龙属木,五行水生木,青龙需借助水势才能翻云覆雨。古时传闻,龙珠乃是龙的结晶和内丹所在。龙若失去了内丹,等同于被宰之蛇。所以,以形势而言,对面墙壁顶的三条青龙,乃是以气运之体游向赌桌,龙头身形的走向,定看百分百是朝着赌桌扑来。 这种局不叫青龙入水,而是叫青龙游珠。一旦龙叼珠,水生木,无疑一发不可收拾。而风水局一运一变,至少在四木运过去之前,这张赌桌永远都不会衰败。 赌桌上,其实每一个布置都深谙门道,三属木,水晶青龙都为三数。包括赌桌,都为三个角。而龙在贪狼位呼啸而来,赌桌赚的是贪狼财。 贪狼为七星第一星,属水木,但却主桃花。所以,贪狼无桃花不成财。摇骰子的荷官是个身高一米七,面容姣好的大美女。虽然摇骰盅的本事一般,但做模特却绰绰有余。 这正和贪狼性相对应,龙蛇的**都特别旺盛。贪狼又为桃花财星,有桃花的地方青龙定往,叼珠之后财色自然合一成局。 我留意到这个局之后,立即站在荷官的面前,挡住了青龙,并且点燃了两支香烟。烟属火,而二也是火数,其运用的也是五行生克之理,以火破木局。当然,其中的破局并没有那么简单,包括我先前那段增强自身火气的咒文,那一阵惹火美女荷官的迟疑,其实都是为了破局。 美女荷官担当着桃花的角色,同时也相当于局中的应运之人。一命二运三风水,若是连主阵人都心神不定,性情浮躁,开始发火了,试问木青龙又怎么敢靠近。 所以,我先是以两根香烟为火,朝着水晶球祭拜,念动咒文使自己火气旺的同时,也在案子激怒美女荷官。水晶球接收了火气,而阵中主又心神不稳。潜龙怕被火烧,自然是不敢游来叼珠了。 至于说美鬓公为什么会赢,这就是青龙游珠局的弊端所在了。青龙游珠局乃是配合三元九运而生,青龙叼珠,运在赌桌。荷官为载体,贪狼为吞财。这局旺时,吞财无数。但若是一不小心被破局,那他就会狠狠的吐一次血。 综合整个赌桌,美鬓公的赔率最大,赌注也较多。所以青龙吐血,定然会吐在美鬓公押着的豹子上。 想来也是天机使然,除却美鬓公押在赔率最大的豹子之外,我插上香烟的时间恰好也是十二时辰中火气最盛的时刻,配合天时人和,恰到好处的破了这地利之局。 “行呀兄弟,想不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美鬓公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伸出了只手,自我介绍道:“我姓关,单名一个宇字。兄弟你叫我宇哥或者大关都行” 我:“……” 擦着冷汗愣了好半响,我终于弄清楚原来美鬓公是叫关宇,宇宙的宇。 “话说兄弟,我在这场子也玩了大半年了,怎么没见过你,从外地来的?”关宇点燃了一根烟,又递到我手里 “关宇大哥,其实我来这个赌场,不是为了赌钱的!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霉神。我有个朋友死了,而我怀疑他的死因和这个赌场有关,来这是为了找线索!”我接过烟之后,直然了当的告诉了关宇我此行的目的。 如果是别人,我会虚以为蛇的继续和他玩下去。但关宇这种面相的真汉子,容不得半点虚伪,你若用心去和他交朋友,他也会真诚的对待你,尽所能的去帮你。 我的话似乎并没出乎关宇的意料,他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道:“其实我早知道你在瞎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真以为拍千王之王,地狱倒霉鬼呀……” “不过,我看的出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肯跟我说真话,也证明你信我。我关宇没什么好的地方,就是别人用真心对我的时候,我也一定用真心去对他。”关宇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这样的人就是那么奇怪,哪怕知道自己被欺骗了,却不会过于生气。因为,在他们脑中永远是人情比欺骗重要。而我帮关宇赢回了钱,这就是他自认为欠我的人情。 我上前一步,凑过去附耳低声问他:“不知道关大哥你知不知道这场子内有什么地方是赌金银珠宝的?” 关宇皱了皱眉头,眯眼望着我:“你想去?”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我一定要去。” 关宇这时却沉吟了好半响,托着腮子想了好久,这才吐了口气:“好吧,我带你去。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看归看,千万不要在这个赌场,尤其是暗厅里闹事。否则,没人可以保得住你。” “行,我向你保证,无论看到什么,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妄动,更不会闹事。”关宇的话让我大喜过望,忙不迭的拍着胸脯朝他保证。 “那你跟着我来吧,来,把你手上的筹码也给我”关宇从我手上将筹码拿了回去。他绝不会是小气到将筹码从我手中索要回来,这样做,一定有目的的。 拿了筹码之后,关宇领着我辗转的朝着赌场内的一条走廊走了进去。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电梯门,关宇将全部的筹码扔给守在电脑桌前的一个老头,朝那老头说:“这是我朋友,刚来本地没多久,我带他上去见识下。” 老头似乎和关宇也很熟了,想都没想,就收了关宇递过去的筹码,递给了关宇一张卡,并且起身按开了电梯门。 进入了电梯之后,我耐不住好奇,朝关宇问道:“关大哥,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这赌场处在地下室里,但电梯却是直上顶楼的,这似乎与赌场的布置自相矛盾。 “去真正赌大钱的地方?”关宇解释道:“不要看这场子的赌注算大了,其实真正大的是在楼上。在楼上只有两种玩法,梭哈和德州扑克。只要双方愿意,任何东西都可以赌,基金地契,金银珠宝,包括自己的命,都可以拿出来赌。但有一个前提的条件,无论输赢,赌场都要抽十分之一的抽成” 关宇的话让我顿时吃了一惊,我愕然道:“他这样做,不犯法吗,没有人会查他吗?”我口中的他自然暗指这赌场的老板。 关宇不可置否的一笑:“只要能赚钱,多犯法的利益都有人干。这里的老板,来头大的吓人,所谓的宝爷只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老板其实另有其人,只不过,谁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当然,他也是很小心的一个人。” 关宇晃了晃手中的卡道:“这张卡,其实是张智能钥匙。出了电梯之后,有一个美国引进的科技门,需要这张卡才能开。开了之后,这张卡可以重新兑换成筹码?只不过,要想从守门那老头手中换这张卡,至少需要五十万的筹码,也就是说,要上上顶楼,五十万是最起码的入门资格。” “还有这里?”关宇顿了顿,指着电梯上的按钮道:“电梯上指着的顶楼是八楼,但实际上却没人知道自己来了几楼。楼顶上的出入口只有这个电梯,当然,还有特制的逃生通道。只不过赌场开张以来就没遇着过紧急事,所以这通道也没人知道在哪” 他的解释让我暗暗诧舌,这赌场的幕后老板来头不仅比我想象中更要惊人,而且可怕的是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这样谨慎的心思。 这样看来,我需得更加小心一点。这样厉害角色的背后,从来就不乏能人异士。 第十章 掩面佛金镶玉 “那上顶楼也要手续费?”我盯着关宇问 “嗯,”关宇很是冷静的点头,但却没说具体的数目,不过,只言片语中我却是可以猜的出这手续费的价格定然不斐。 他看了我一眼,平静道:“不用太在意,那点钱比不上你帮我赢的十分之一。”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关宇做了个伸手的姿势,朝我笑着道:“进去吧,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谢了,关大哥!”出了电梯门之后,我朝着电梯内的关宇来了个九十度的躬至谢。 我想,我们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了。关宇是义薄云天之辈,可他也是瑕疵不容的人。这样的人好相处但也不易相处。 他们把人情和欺骗分的很清,甚至愿意用生命去偿还义气和欠下的人情。可是,欺骗就是欺骗。他们是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的人。即使还人情时彼此真心对待,可事后,他们还是会抬起高傲的头颅冷漠的走开。 是的,他门就是这样矛盾的结合体,充满热血和真诚,但又高傲且冷漠,可以义不容辞的赴死,却又小气而记恨。 踏进了这金碧辉煌的顶楼暗厅时,我更加确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甚至乎,我确定那掩面兽就隐藏在这赌厅之内。因为,这腥味和狼骚味越来越浓。当然,这只针对灵觉灵敏的我而言,其他人是闻不到的。 五楼和负二楼,期间的间距相隔数层楼之远,但两个地方同时遗留着掩面兽的味道。如此这般说来,这掩面兽极有可能是个人,在负二楼和一楼来回走动。 可是……从那晚的交手看来,这掩面兽的灵智并不算是十分成熟。顶多只是开了灵窍而已,绝不可能到了能口吐人言这么逆天的地步。 想不通,我也只有见步行步。我相信,只要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只要他还想继续害人,那我就一定会逮住他。 又或者,这掩面兽可能是一件流通的货品?比如说金银首饰,在两层楼间流通,寻找着下手的目标。 如关宇所形容,顶楼的暗厅就是一个大杂烩,而且还是一个高档的大杂烩。赌厅装修的十分金碧辉煌,派牌的荷官也清一色都是身材高挑的美女,绝对经过了好一番的挑选。而赌桌上的赌注,更不限于筹码和金钱,除了金银之外,连古董都有。 而且,这赌厅有自己独特的一趟运营模式。如果赌桌上出现了纸币之外的物品,赌场内就会有专业的专家出来估价。而胜者除却要付给赌场十分之一的抽成之外,还得另外附上价格不菲的鉴定费。 除此之外,赌厅还包杀人。你可以在赌桌上赌自己的生命。胜者那方可以将手尾交给赌场来处理,请赌场里的人收割失败者的生命。只不过,这处理费却是七位数起步,普通人根本就付不起。 当然,能来这地方玩的,都不是普通人。即使在这仅少的十分钟之内,我仍在厅内看到了各式各样的人。除了穿金戴银的暴发户,也有满身血腥味的雇佣兵。来路不明的外国人,包括本土的黑板老大和老板。 吸引我注意的,是一张通体金黄的德州扑克桌。在走过这张桌子时,我心头莫名其妙的一颤,这种忽然全身一冷的感觉使我将脚步停了下来。 当我凝视朝那桌子上的筹码看去时,有一件小饰物引起了我的注意。赌桌上的筹码,有金条和项链,但在首饰堆里头,却有着一块通体透绿的佛像。 准确的说,这是一块金镶玉。在以前,金镶玉是一种手艺,用来镶取断掉的玉镯。可发展到现在,金镶玉也成了一种饰物。外体翡翠,内体则黄金雕像。体积娇小,但价值却不斐。 首饰堆里头,有一个双手捂脸的佛像。这是泰国的掩面佛,本应是庄严神圣的佛像,此刻却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寒芒。 赌桌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穿白色西装,脸容高傲的年轻人。他的对手,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暴发户。那双嘴巴奇大,时而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时而淫笑着将人民币塞进了女侍应的胸部。虽然穿金戴银,衣着华丽,但那股乡巴佬的气质却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表露无疑。 最后的得胜者是那长着个大嘴巴的中年暴发户,他以顺子赢了对家的三条k。得胜之后的他更加不可一世,狠狠的揉了身旁女侍应的屁股一把,随意在桌子上丢了一沓钱,拿着桌上的首饰扬长而去。 他拿着首饰走近了暗厅的贵宾室,半个小时之后,他两手空空的出来了。想必那些首饰已经换成了金额,或是存在了赌场的户头里,又或者兑换成等值的金额转进了他的账户。 不过,我却看到他的脖子上仍戴着刚才那块赢来的掩面佛。他似乎很喜欢这块金镶玉,爱不释手。 我跟着他下了赌场,在赌场保镖的护送下,他拐进了一家休闲会所。我停驻在会所外面守着,没有再跟进去。 所谓的休闲会所,我在东莞深圳两地见的多了。打着按摩推油足浴的口号。其实任何一家星级酒店会所,只要上到水疗这个楼层,几乎都有特殊服务。 星级酒店,通常都伴随着隐性的黄色产业。中年暴发户走进这个会所,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赢了钱之后去舒服了。 所以,我并没有跟着他上去,而是在会所的对面街守着他出来。 无所事事的坐在士多店,喝了许多杯的饮料。直到天黑了,却还没见到这暴发户从会所的门口走出。等的我火冒三丈,直想上去揪出这个中年暴发户,抢来他的玉佩,彻底的看个究竟。 不过,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至少,我没有一定的把握能够制服他身边的两个保镖。 这两个保镖,是个行伍中人,连走路的姿势都和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差异。 普通人走路,要么就是双手随摆,要么就是左顾右看。事业成功的人走路一般都很缓慢。但是,只要大家细心去看,就会发现这么一个特征。现在的人群,体型通常都是高低肩,走路的步伐绝对不会有特定的节奏,时快时慢。无论是普通人,或者是有事业的人,都不会保持着不变的节奏。 除非,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肩膀会一直保持着平衡,走路的步伐也相当稳健。而且只要你细心留意。你就会发现,他们迈出的步子,每一步的挪动,都有特定的规律。一分一秒迈出多少步,不敢说规律一样,但一定都相差无几。这并不是特意为之,而是久而久之养成的一个习惯。 中年暴发户从赌场雇来的两个保镖,应该是退伍军人之类,他们的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步伐有一定的节奏,走路的时候脚动,但肩膀却丝毫不动,是两个高手。 所以,我只能等,等到那中年暴发户出来,等到那两个保镖把他送回家并且离开了,我才有下手的机会。 终于,在晚上八点的时候,中年暴发户带着两个保镖出来了。我忙不迭的放下了饮料,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悄的跟了上去。 忽然,其中一个保镖在中年暴发户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一番话。中年暴发户突兀的往我的位置看了一眼,吓的我连忙躲在了柱子后面藏了起来。 随后,中年暴发户脚步加快,转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我迟疑着,但还是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可是,当我进到昏黑的小巷时,却发现他们失了踪影。在我加快脚步上前朝着小巷的拐角处四处查看时,猛然间,一个黑影从转弯的路口窜了出来,用膝盖朝着我的小腹狠狠来了一脚。 受了一脚,痛的我五脏六腑一阵动荡,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当我堪堪稳住身形时,终于看清楚了这黑影的模样。 他,是刚才守在中年暴发户身旁的其中一个保镖。 “果然是被发现了!”我心头略过一丝苦笑,还没来得及动作,这保镖却猛地蹲下身子朝我冲了过来,就好像牛一样朝我冲了过来。双手锁住我腰间的同时,狠狠一发力,用倒栽葱的姿势将我往地下一撞。 “妈的……以色列格斗术!”心中略过这个念头的同时。我鬼使神差的将双手撑在了地上,也幸好这个福至心灵的动作,我才得以保住了脖子。 以色列格斗术,是目前世界公认最狠辣的搏斗术之一。这黑衣保镖刚刚的这么一个动作,目的就是重伤我的脖子和大脑,当你被他锁住之后,他会立即的抱着你来个倒栽葱,一旦你头部撞到地上,他再狠狠发力把你往地下一按,卡擦一声,伤了你头部的同时也靠着冲击力扭断你的脖子。 虽然我及时双手反撑着地面,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堪堪抱住了脖子。可头部和地板撞击的痛楚也让我好一阵晕眩,甚至乎他放开我之后,我仍抱头在地上翻滚着,除了痛和晕之外,我感受不到其他的感觉。 直到黑衣保镖将我放倒之后,中年爆发户才咬着那掩面佛的金镶玉,双手叉腰,不可一世的从后巷中走了出来。 第十一章 又见文巨哥 我只看到几个人影在我面前恍惚,这些个在我眼前恍惚的人影似乎是那中年暴发户和保镖,中年暴发户双手叉腰吵我口吐唾沫,狠狠大骂着。至于说骂的是什么东西,我听不清楚,也看不清楚。此刻,我的大脑除了痛和晕还有耳朵里那阵强烈的轰鸣声外,没有其他的感觉。 中年暴发户骂了好一阵,随后领着两个保镖走了。而我,靠着墙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缓过了神。 恍恍惚惚的扶着墙,往巷子外的方向走去。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跟下去了,中年暴发户和两个保镖已经对我造成了误会。再有下次,恐怕我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弓着身子跑出小巷时,相同的方向走来了一个男人,猝不及防之下,我的脑袋撞上了他的肚子。下意识的,我抬起头朝这男人说了声对不起。 男人并没有作声,绕开我之后继续往前走,只是,等他走到我背后时,我才猛然回过神,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灰色的皮毛大衣,圆鼓鼓挺出的肚子,单手捂住脸使人看不清楚面容,哪怕被人撞上了也是只言不发。 这男人,怎么就和胖子那故事里头说的掩面兽一模一样?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想都没想就朝那男人大喊了一句:“站住”。转过身时,脖子一只肥胖的手就大力掐住,紧接着我眼睛一黑,被大手的主人甩到了墙上,脑袋和墙壁来了个狠狠的碰撞,甚至乎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之后,剧烈的碰撞使我失去了意识,彻底昏厥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再次躺在了医院里。胖子坐在另一张病榻上,愁眉苦脸的守着我。看到我睁开了眼睛,胖子皱着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 “你醒了!”胖子紧张的朝我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掏开水壶盖给我倒了杯水。 我拍了拍还在发浑的脑袋,好半响才回过了神,接过胖子的水,咕噜一声吞了下去之后,才感觉整个人有了点力气。 “我中招(摊事)了,被保镖用以色列格斗术揍了一顿,之后被一个和你差不多的死胖子阴了。”我放下了水杯,望着胖子苦笑道 “唉……我也中招了!”胖子揉了揉额头,在我疑惑的注视下,缓缓道:“被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光头阴了。” 我:“……”满头黑线的望着胖子,我无力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胖子同样目光深邃的凝视着我,道:“我也不是开玩笑,那死光头挂羊头卖狗肉,我吃了狗肉,现在暂时被破法了,呜呜……” 胖子那如同猪肉一般的身躯朝我虎扑了过来,抓着我的袖子狠狠的擦了一把鼻涕:“你说现在的人咋这么无良,亏我还那么相信他,连续帮衬了八大碗。” 我:“……” “怎么不说是你嘴馋惹的祸!”无语了半响之后,我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胖子。或许,我应该将我和他调换过来才对。让他去找赌场,我来守着市场,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对了,昨天有几个穿西装的彪形大汉来看你了。这些彪形大汉都是谁,一个个好像都是军伍出身,为首的那一个虽然长得斯斯文文,但气质也是不凡。据说还是某个赌场的经理!”胖子削开了个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很是随意的朝我问道。 我心中一紧,忙追着他问道:“赌场的人,他们来这干什么?他们没找你麻烦吧,这些赌场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呀!” 胖子也没将我的紧张当回事,咬着苹果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也没啥,就问了你的一些情况,顺便也问了我一下,之后就走了。” 看着我绷紧了身子,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那么紧张,不就个破赌场吗!” “破赌场,这个赌场的背景大的吓人,比澳门的陈正也不逞多让,说不定比陈正还强!”我反驳道 “再吓人的赌场……不还是赌场吗!”胖子翻了个白眼,压根没当回事 与之同时,病房外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和胖子的谈话。胖子刚一打开门,几个彪形大汉迅速的窜了进来。随后,一个身高1米八,体型高大的中年男人一个西装秘书的随同下走了进来。 我和胖子立即愣住了,因为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姚依容的哥哥—姚文巨。 “哈喽,文具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呀。想不到你这么有心,专门从广东赶了过来看我们”胖子欣喜抓着姚文巨的肩膀,来了个无比亲热的熊抱。 “对了,文具哥,你是逼婚来的,还是逼婚来的。是不是来商谈下海生和你妹的事情?我觉得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得了,长兄如父,我能替海生做主。至于说嫁妆方面,这个随意,不过姚家就那么一个女儿,你也总不能太吝啬是不。太吝啬了别人会说闲话,这也不好……”胖子滔滔不绝的掰着手指口沫横飞,整的姚文巨冷峻的脸上涌现了好一阵抽搐。 “你是……那赌场的人?”失神片刻之后,我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 是了,姚文巨一定是赌场的人。他身后的这些彪形大汉,气质和偷袭我的那些保镖一模一样。 “嗯,那赌场,我姚家占了些许股份。”姚文巨的话让我狠狠的大吃了一惊,我虽然怀疑他在赌场里的身份不低,却没想,姚家会是这赌场的幕后老板之一。 敢开这么一个提供赃物黑钱流通的赌场,甚至乎杀凶买人的事都有,看来姚家的背景比我想象中还要恐怖。不过,姚家人和黑道扯上关系这点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试问,现在那一个混的风生水起的世阀家族哪一个不和黑道扯上点关系,哪一个名下的产业没有受到黑白两道的保护,或者,本身就有混迹黑白两道的人,替他们解决了很多不方便亲自出面处理的问题。 “哦,原来你们不是来谈嫁妆的事?那算了,当我什么没说,你们继续,我吃苹果去!”胖子一听姚文巨来找我是另有其事,又无精打采的坐回了病榻上削苹果。 “这死要钱的!”望着坐在另一张床上无所事事般削着苹果的王大胖,我简直有种拿起鞋子印在他脸颊上的冲动。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尽最大的努力无视胖子。 照我看来,姚文具一定不是专门来看望我的。综合胖子所说,赌场的人之前来看了我一次。由此推论,他来找我一定是有事,说不定是…… “嗯,我听了手下呈上来的报告,在这件事里面发现了你们的名字。而且他们形容的形象和你们两个都很符合。所以,我才专门过来了一趟。”姚文巨坐到我身旁,点燃了一支雪茄,缓缓道:“场子里的雇主死了,包括护送的那两个保镖,都死在了巷子里面。” “果然是这样”,我暗道一声,不动声色的朝姚文巨问道:“他们死的时候,是不是被人挖空了肾脏和肠子。” “嗯”姚文巨低头应了一声:“据说,你就晕倒在那他们死去的地点不足百米远的地方,而且和我场子里的保镖发生过冲突。”他看了我一眼,道:“出了这样的事,影响到场子的声誉,我不得不来看看。” “不是我杀的!”我盯着姚文巨,缓缓的摇了摇头。 姚文巨道:“我知道不是你杀的,所以我才要来问个清楚。”顿了片刻,他又看着我说:“就算是你杀的,那也没什么,你救过依容,姚家还欠你一份人情。” “可是,这真不是我杀的”我苦着脸望着姚文巨,此时我心里也暗暗庆幸。幸好赌场背后的话事人是姚文巨,幸好他及时发现了我们,否则,我和胖子还不知道会摊上多大的麻烦。 “这杀人的凶手,我怀疑是……”我顿了下来,迟疑的看了看守在病房角落边上的几个保镖。 “你们都出去吧!”姚文巨瞬间懂了我的意思,身形不动,随意的朝着身后的一众保镖摆了摆手。 几乎是姚文具刚将手移起的瞬间,这些个保镖都节然有序的朝病房外走了出去。只有那拿着公文袋,类似是姚文巨秘书的西装年轻人留了下来。 看到我的眼睛瞄着那戴眼睛的西装年轻人四处打量,姚文巨将手一伸,指着这年轻人朝我和胖子介绍道:“这是那场子的经理,也是我的得力助手,孙淼。” “两位好,你们要是不介意,叫我小孙就得了!”孙淼呵呵一笑,朝着我们点头笑道 “额,小孙,你是先天五行缺水吧!”忽然间,在床头磕着苹果的胖子无厘头的朝着孙淼问了这么一句话。 孙淼诧异的转过身,望着胖子讶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胖子甩了甩苹果,不以为然道:“这简单呀,民间的习俗都这样,不看喜神,以五行缺来论,缺火的就叫炎,缺金的就叫鑫,缺木的就叫森,缺水的就叫淼。” 我正准备埋怨胖子为什么忽然间岔开话题,说起了这没相关的事情。可是听了胖子这一番解释之后,我居然脑残的问了胖子一句话 “胖子,名字有炎的缺火,有鑫的缺金,那司丽晶的名字有个晶字,她缺啥?” 话刚出口,我连忙捂住了嘴巴。妈的,貌似自己一时嘴贱,说错话了。 拧过头,毫无意外的看见了胖子涨红了脸,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望着我。 忽然,一个物体划过九十度的弧线,朝我受伤的脑袋扔了过来,那是胖子咬了一半的苹果。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胖子火冒三丈的破口大骂 “陈海生,你他妈的才欠日!” 我:“……” 第十二章 文巨哥寻主 事实证明司丽晶在胖子的心中真是非常重要,重要到连一句带着暗喻性的讽刺都不能说。被胖子狠狠的揍了一顿之后,我在孙淼和姚文巨半带笑意的眼神下,顶着胖子那杀人的眼神,缓缓将有关掩面兽的事情给大家说了一遍。 听完了我的叙述之后,姚文巨皱着眉头朝孙淼问:“公司的闭路电视在哪里?”孙淼躬下身子说:“在保安室里面,如果姚总有需要,我可以带你去看!”姚文巨神色不变,说了声:“好,事不宜迟,马上启程。” 我和胖子都感到事情就迫在眼眉了,当即也不敢含糊,穿上衣服就办了退院手续,跟着姚文巨和孙淼上了车。 到了保安室之后,孙淼给我们几个打开了事发当天的闭路电视。从我进入负二楼的赌场,到顶厅的经过一目了然,包括在电梯里面的,一举一动都没逃出监控。 “慢着,倒回去……”我指着闭路电视上的一个小黑点,让孙淼倒回去。这小黑点在中年暴发户的身后,现在看的监控的这一段,也正是中年暴发户赢钱的这段。 小黑点迅速放大,没错,这就是那晚在小巷里出现的掩面胖子,监控画面里的他,正躲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悄悄的盯着赌桌上的中年暴发户。 “是他,就是他打昏我的!”我指着画面中的灰衣服胖子,那大肚腩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你确定是他?”姚文巨重问了一遍,而这时,一旁的孙淼却皱着眉头说:“奇怪,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孙淼的话让我和胖子侧目,姚文巨更是转回头,指着画面的胖子问孙淼:“你认识他?” 孙淼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解释说:“这是我麾下的一个主管,不过他一个月之前被我炒了?他怎么还会在赌场里,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孙淼的表情不像是推卸责任,是真的疑惑。 “姚总你等等,我这就去讲他的资料找过来!”孙淼走了出去后,姚文巨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一只纸鹤,另一只手按着遥控将监控录像再次倒了一遍。似乎姚文巨从进来到现在,手都没有离开过那只黄纸鹤 而这时,大家通过对监控画面的细查,都看到了这么一幕诡异的现象,包括姚文巨,都挺直了腰杆子,眯着眼睛死死盯着监控的画面不放。 画面中,这灰衣胖子走过的地方,赌场的许多工作人员对他都熟视无睹,或许有一两个注意到他的,但也只是出现了片刻的惊讶,很快便再次恢复了正常。这不像是无视,而是像一种**的法术。 这样的法术绝对存在世上,现在很多地方也出现过许许多多老人被骗的事情,或是有骗子在你面前抽烟,或者拍一下你的肩膀,你很顺从的就会被他迷住,并且从钱包里,回家里,将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奉献给他。 这种邪术其实是真的存在的,类似于摄魂术,但又不同于摄魂术,里面结合了药法,属于旁门巫术的一类。通过眼睛,迷香,以拍打为令,影响一个人的心智。 凡是这灰衣胖子走过的地方,许多人都熟视无睹,又或者是片刻的诧异之后马上恢复了常态,但是这点,就足以引起我和胖子的注意。 如无意外,他们应该是受到了黑衣胖子那双眼睛的影响,因为,监控画面中黑衣胖子走过的地方,并没有掩面。而许多人出现失神的时候,从动作上分析,他们都无一例外的看向灰衣胖子。 “旁门左术。”姚文巨怒的冷冷的哼了声,身为犁头巫家的他,自然有藐视许多旁门巫术的资本。犁头巫家和鲁班绝教,都是巫术的鼻祖。 “这人已经不能算一个人了,他已经成了一副孽甲!”姚文巨皱着眉头,冷冷道 孽甲,也就是以人为盔甲,孽畜之甲。东北许多修出了灵窍的野仙,喜欢钻进人的肚子里,咬住人的身子修行。这一种,就是当之无愧的孽甲。 “你是说,掩面兽是藏在这灰衣胖子的肚子里?”我皱着眉头问道 姚文巨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所谓的佛像,其实只是一个引子,凡是被佛像选中的人,都会成为这掩面兽的目标。”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胖子不解的插了句问:“他要害人,随随便便的找个人就行了。何必又多此一举,整个佛像。” 姚文巨看了胖子一眼,随后抽了口烟,捏灭了烟头之后,姚文巨说:“有些灵体喜欢以人体的怨气为食,有些灵体则会用人的七情六欲来增强自己的修为。”说完之后,他摸着鼻子自嘲的笑了笑:“贪婪,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可往往也是使人坠落深渊的致命弱点。” 我和胖子一点就通,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因由。瞧那监控画面里头,掩面佛像都是被这灰衣胖子扔在地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之后又是许多贪心的人捡起,将他据为己有,这才引发了灰衣胖子的跟踪的。 如此说来,这掩面兽即使再坏,也有自己的理由。他只害捡起佛像据为己有的贪心人。这样一来可以解释,为什么我追着戴了掩面佛像的中年暴发户,会有一个灰衣胖子出来截击我。说到底,掩面佛只是一个引子,灰衣胖子才是隐藏在幕后的**oss。 “姚总,这是他的资料。”这时候,孙淼拿着一份档案推门而入,而后又将档案朝姚文巨递了过去,谁料。姚文具却说了句不用,伸手推开了那份档案。 姚文巨坐了下来,继续把玩着手上的那只黄纸鹤,缓缓的,他闭上眼睛,好似在闭目养神,又好似在睡觉! 别说我,就算是孙淼也看的好一阵莫名其妙,站在姚文巨的身后,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尴尬着。 忽然间,姚文巨猛得一张开虎目,瞳孔中迸发出惊人的色彩。 “敕,”他双手结印,坐着的身躯瞬间挺直,大吼了一声敕令。纸鹤在这一秒钟居然张开翅膀,腾飞了上天,朝着窗外飞了出去。 之后,姚文巨就这样一直坐着,把玩着自己的玉扳指,也不说话。半响之后,姚文巨的嘴角涌起了一丝笑意,站了起来,微笑着朝保安室外走去。 “跟我走吧。”他头也不回的朝着我们招了招手 胖子咬着苹果诧异的问:“去哪?”额,似乎胖子去到哪都能找到吃的。 姚文巨说:“自然去找那个胖子。”纸鹤腾飞片刻之后,他似乎已经知道那胖子在哪了。 他这话让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互相的咽了口唾沫,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姚文巨,似乎也十分不简单。虽然我不知道那法术的名字,但是,仅仅凭一个样子,就能用法术清楚无误的找到一个人的位置。自问,在无法得知生辰八字的情况下,我无法像他一样轻轻松松的做到 上了车之后,姚文巨一直保持着双手交叉互放在膝盖的动作,哪怕车子如何颠簸,他的姿势都丝毫不变。或许,这是犁头巫家启动法术时的其中仪式,又或者,是一个指决动作。 总而言之,一路上都是姚文巨指挥着孙淼前行的路线。他也没有带任何保镖,和我们三人出了门之后,就直接上了车。 车子从赌场出发,行走了大约半小时的路程,姚文巨在一个十字分叉路口叫车停了下来。孙淼泊好车之后,姚文巨又领着大家走进了一条虽不繁华,但也不算是破落的小街道。 姚文巨在街边的一栋两层楼高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指着那房子,说是这里了。 房子的光线似乎有些昏暗,好像发霉了许久没有人住过一样。这是我们推开房子进入后的唯一感觉,而且整个屋子似乎有着一股很浓厚的腥味,除却腥味之外,还有花生油的味道。 布置也十分简单,桌桌椅椅一目了然,一楼根本不可能藏人。 “上二楼!”姚文巨简洁的道 由于我离楼梯最近,所以当姚文巨说出这句指令时,我下意识的就朝着二楼的阶梯走了上去。踏上第一层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正当我上到二楼的楼梯口,一只脚踏进二楼的大厅时,一个硕大的拳头从我的侧面朝我呼啸而来。 感觉到那阵冷风铺面而来,我自然是凭着身体的本能闪过,恰好这时,身后的姚文巨及时的踏前了一步,紧紧握住了那只朝我袭击的拳头。 那拳头的主人,正是之前在小巷中袭击我的灰衣胖子。正主,终于在这时候出现了。 这是我,也是我们第一次看清楚正主的模样,从看到他的第一瞬间,我就肯定他只是一个傀儡。因为他表情木讷,脸色昏黑,只是那眼睛有些诡异而已。 眼睛互相注视,我忽然觉得有些晕眩,影子再次在我眼前重叠,我就好像再次被人打昏了一次。 “吼。”一声低吼,似鼓阵,似苍兽沉吟,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猛然荡涤,震的我身体和心神都一阵晃动。不过,也正好是这一声低吼,我才得以清醒。 吼声的主人,正是握紧了灰衣胖子那拳头的姚文巨。 第十三章 瞬杀掩面兽 很多人都以为犁头巫家专攻的只是巫术,其实不然,犁头巫家除却专攻巫术,会放犁头符以外,**的强度一点也不比普通的内家高手差。 人们谈及巫这个字,便会想到远古,想到涿鹿之战中战败的蚩尤和九黎巫族。传说中,九黎巫族没有元神,无法修炼魂魄,但在远古时代,他们的**比任何修士都为强硬。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神话传说的真实已经无从考究。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犁头巫家有独特的锻体功法,丝毫不比道家法教的武法差劲。 灰衣胖子看似无比凌厉的一拳,被姚文巨轻轻松松的握了下来。与之同时,姚文巨的口中同样奔发出一种古老的音调,虽是嚎叫,却类似于道家的九字真言,有着不可估量的威能,且声中透出古老的气息,让我一瞬间通体冰凉,犹如置身于蛮荒大地。 “滚……”凌厉的一声怒喝,姚文巨握住灰衣胖子的拳头往前一推,另一只空余的右手握紧拳头朝着灰衣胖子的小腹狠狠的冲击过去。 蓬的一声大响,灰衣胖子倒退的瞬间,肚子居然犹如蓬散的莲花般炸开,倒下地时,那炸开的肚子里郝然可见一只似候非候,猪身蛇颈的野兽。 此兽正是掩面兽,他那犹似猫头鹰眼睛的双眸已经紧紧闭上,鲜红的血液顺着眼睛潺潺流下,看起来已是有力气出,没力气进,快挂掉的样子。他的嘴巴还狠狠的咬着一根肠子,身体缓缓而有节奏的抽搐着,未过多久,掩面兽的身子开始僵硬,并且不再抽搐,看样子应该是挂了。 我和胖子愣住了,被姚文巨这威猛的一拳雷的久久回不过神。孙淼则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面色苍白的蹲在角落里大吐特吐。 “这五畜魂就这么容易挂了,不可能吧!”胖子小声的嘀咕着,疑惑的朝着地上的尸体跟了上去。 “小心”“小心”我和姚文巨一同惊呼出声,因为我们都看到了灰衣胖子肚子里那掩面兽本应死去的尸体,眼睛居然在这时眯开了一条缝,透着猩红的红芒。只一眨眼的时间,掩面兽松开了肠子,两只似狼爪的怪手撑地,猛的一借力,朝着胖子飞扑而来。 还是姚文巨比较迅速些,他一把挡在胖子的身前,面对着飞扑而来的掩面兽,毫无惧色。 砰砰几声巨响,像是手枪扣动了扳机的声音。由于我站在姚文巨身后的缘故,并不能看清楚正面的状况。当姚文巨侧开身子时,我终于看清楚,他的手里的确是拿着一把手枪,那把手枪的枪口还冒着青烟,而地上的掩面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手枪怎么能对付妖物?我正诧异的想着,姚文巨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转过身子,朝我微微一笑道:“不要奇怪,这子弹都经过了我的炼制,都勾勒了符文,和一般人用的子弹不一样。 他笑道:“现在这年代,凡事都要与时俱进。玄门也一样,冷兵器的时代用冷兵器。科技的时代就要结合科技。玄学和科学,结合起来能让我们有更大的优势。” 姚文巨的话深深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也曾经有过这个想法。如果能将符文,阵法,包括玄术和子弹融为一体。至少在对敌上,我们能节省很多的时间,有更大的优势。 我将心中的想法和姚文巨说出时,并且问他能不能大批量制造这种手枪时,姚文巨晃了晃手中的银枪,嘲讽的笑道:“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全世界人人都可以降妖除魔,都可以做道士了!” “你仔细的看我这把手枪,握一下!”在我疑惑间,姚文巨将手中的枪给我和胖子递了过来,我接过手枪,只是轻轻的碰了碰扳机,很快的就痛得将手枪给甩到了地上。 这尼玛的哪里是扳机?简直就是一根扩大版的针管! 胖子上前捡起了手枪,拿在手里端详了两下,最后盯着那扳机,皱着眉头道:“这扳机,好像是个吸管,在抽取我们的血液。” “对,没错,就是针管!”姚文巨打了个响指,给我们解释了一番这把手枪的原理。 他说子弹虽然是勾勒出了符文,但最重要的还是靠我们的血液来发动。握住扳机的瞬间,血液从管体流动到发动弹簧上,和子弹混为一体后发射出去。但子弹并不是永远有效,先不说勾勒出符文的程序繁琐,对材料的要求高。只要过了四十九天,这辛辛苦苦勾勒出的符文,就会永远的作废。 “这子弹的价格不斐吧!”胖子把玩着手枪,随意的问道 姚文巨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万,每颗子弹一万。” “这么贵?”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被这价格雷的许久没回过神。 姚文巨接过了手枪,掏出子弹放在我们面前,道:“符文的能量不是任何一种钢能够存储,一般的铁也不行,得找到磁性很强,类似于磁石的铁质。只有这样的铁,才能够短时间内存储能量。” 他晃了晃手枪说:“除了子弹之外,手枪也一样,要特殊的材料。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这手枪有两个弊端。” 第一个弊端不用他说,我们都知道是血液。子弹要靠道士法师本人的血液才能发动。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道士法师的血液,和普通人不一样吗? 对,就是不一样。我们的血液虽然不是什么大补药,也没有什么救死回身的能力。但是我们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是,我们的血液有法力,阳气比普通人都要纯粹深厚。 这句话对外人来说,可能只是知道这么一句话,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们道家人的修炼之法。法教中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念动咒语请神,与神明沟通,或者吞符修炼,或者以特定的方式修炼。再者就是内修之法,内外的兼修淬炼了我们的体质,所谓的不同,就是我们阳气深厚,且有法力。 仅是这一点,普通人就无法办到,也就是说姚文巨的这把手枪。行内人用则能够节省战斗的时间,发挥自己的优势。但行外人用,也就是一把普通的手枪而已。额……是一把用了会流血的手枪。 然而,当姚文巨说出这把手枪第二个致命弱点时,我和胖子瞬间打了个激灵,将这手枪给扔了出去。 姚文巨说“这把手枪,很有可能会打伤自己,尤其是身上带着磁石的情况下。” 因为里面的构造,是有磁性的东西。换句话说,视地理环境而定,如果你开枪对着一个妖物时,你的身后又恰好有一块巨大磁石的话。那不好意思,你开枪之后不仅打不着妖物,子弹反而还会往后发射,打伤你自己。这原理,就是因为磁性互吸。 我和胖子听完了姚文巨的解释,都不由面面相觑,露出一阵苦笑。还以为这枪是个难得的宝物,谁知道却是有可能连累自己丧命的煞星。试问地理环境哪能由得自己定,生死关头谁能看清楚四周有无磁石再拔枪。 所以,当姚文巨解释完这把枪的原理之后,我和胖子立即将这把手枪给扔了。尼玛的……这样的东西还是少要为好,以后捉鬼斗法还是老老实实的画符画花字好了。老,但是还是安全的好。 “那这掩面兽尸体,你准备怎么办?”我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道。姚文巨的手枪的确有很大的威力,几枪就消灭掉了这掩面兽。 但是这件事,远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和胖子是因为陈彪,才介入了这件事情里。但是姚文巨,绝对不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声誉就赶过来的。 首先,这灰衣胖子原来是赌场的工作人员,忽然之间就变成了掩面兽的孽甲。而且专门逮着赌场的赌客来害。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其中的水深了。 再到刚才,姚文巨用枪打死掩面兽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掩面兽的额头有个红色的符咒一闪而过。左束右力为符头,符头下有个小八卦,这是符文中的八卦讳。 掩面兽本是阴地里凝聚而成的兽魂,却有符文在额头上隐现,显而易见,这背后一定有人操控。说不定,背后之人就是专门对付姚家的赌场而来。 我和胖子并不想踏进这趟浑水里,所以当我发现事情远远复杂于我们想象的表面时,我第一时间收起了我之前的热衷,将掩面兽的烂摊子丢给了姚文巨。 姚家的势力,大到我们无法想象,连姚家都敢下手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我问了之后,姚文巨答道:“这里的事交给我手下的人就行,他们会处理好。如果有空的话,我让人去订张桌子,我今晚请你们吃饭。也难得你们来旅游,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下你们” 听到姚文巨要请我们吃饭,胖子这吃货的眼睛就开始放光,流着哈喇子恨不得现在就去饱搓一顿,可是,听到旅游这两个字时。 胖子和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貌似,我和胖子是来看风水来着,而且青松叔好像……还在等我们! 第十四章 抵达杨家 经旅游这两个字刺激,我和胖子才想起我们这一次真不是来玩的。由于掩面兽的事情拖延,我又在医院里睡了好几天,行程自然是慢了许多。 不过,为什么青松叔没有打电话来呢?按道理说,若是他先我们抵达那姓杨富商的家,应该会给胖子来个电话才对呀?。 我这样想着,将心底的疑惑朝问了出来。这不问还好,一问,胖子的脸色瞬间大变。他颤抖着手,从包袱里掏出了那破旧的大哥大。一看之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因为这大哥大已经没电了。 看来,青松叔也不知道给胖子打了多少个电话,只不过,胖子这愣头青一直玩着耍着却忘记了看手机。 “胖子,你还不赶紧给青松叔回个电话!我催促着胖子,胖子忙从孙淼的手机里拆下了个大电池,安上了自己的手机,按着青松叔的号码拨了过去。 胖子在电话里头和青松叔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看到打完电话之后,胖子的神色也轻松了许多,看来青松叔并没有骂胖子。 想来也是,一般的父母几天得不到孩子的消息,怒火也早已化成了担心,怎么可能还会 骂自己的孩子呢? “我爸已经到了,他让我们赶紧把这儿的手尾处理完,然后赶过去和他汇合!”胖子放下了电话,心有余悸的呼出了口气。 “既然是这样,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应了胖子一声,然后转过身,拱手朝姚文巨解释:“文巨哥,我和胖子还有事,这顿饭就先不吃了。改日,下次我们一定不辜负你的好意。” 姚文巨很通情达理的笑了笑,说没关系,然后他又问我们:“你们这么着急,是赶着去办什么事吗?”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和胖子还得赶去和他父亲会合,因为掩面兽的事情,我们已经耽搁了很久。现在,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姚文巨只是哦了一声,没多问其他。 “那你们去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吃饭。”姚文巨刚走两步,又转过身回来问我们道:“哦,对了,我这儿有车,也有飞机,要不要送你们一场。” 我和胖子不由惊喜过望,说这自然是好呀,简直是求之不得 姚文巨让孙淼准备好车后,我和胖子也不客气,急冲冲的就上了孙淼的车。 孙淼开着那奥迪车载着我们一路前行,朝胖子说的那地方开去。颠簸了四个小时之后,孙淼又转过身问胖子:“你具体是到哪个地方去?” 因为胖子只大概知道了一个县名,具体是哪条村,哪一户,胖子也不是很清楚。他用大哥大给青松叔打了个电话,可青松叔也没有接。 我翻了个白眼,嘲弄着说他不靠谱。胖子没有反驳我,而是神情沮丧的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就知道是一个名叫杨守仁的有钱人家。 “杨守仁,你确定?“孙淼转过头,诧异的重问了胖子一遍。 胖子很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杨守仁。” 孙淼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现在我就带你们去吧。然后他重新发动了车,将车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看这么一回事,好像孙淼和杨守仁也认识似的,只是听一个名字,孙淼就知道怎么去人家的家里了。 “小孙,你和这杨守仁认识吗?”我坐在车后好奇的问 孙淼笑呵呵的说:“这杨守仁和姚家在生意场上有些来往,因为我替姚总工作的关系,和杨家的人也接触过。而且杨守仁在附近一带名气很大,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看来,这杨守仁比我想象中还有钱。 因为车程较为遥远的关系,我坐在车后座耷拉着脑袋倒睡了过去。只不过,乡镇的小路也是颠簸,而且车上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睡的可谓是十分不安稳。 没办法,我只有借胖子的肩膀靠一靠,将头斜靠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睡着。 颠颠簸簸的行走了不知有多久,孙淼将车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宅院中停了下来,叫醒了我们两个,说这就是杨守仁的家。 一听杨守仁的家到了,我和胖子连忙打开了车门下了车。脚刚踏下车门,半个身子还在车上,我又转过身朝着孙淼摆手打了个招呼:“小孙,这次麻烦了,下次有缘我请你吃饭。” 孙淼笑着客气说:“哪里,下次有机会的话,理应是我请你们吃饭才对!” “你们先去忙吧,我这就开车回去,场子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孙淼笑着关上了车门,在我和胖子的挥手致意中,扭转车头扬长而去。 待孙淼的车开远之后,我和胖子连忙上前敲开了杨家大宅的大门。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年过半旬的老管家。老人家虽然头鬓发白了,但那精神却挺好,挺直了身子,中气十足的问我们:“你们两个年轻人从哪来的,来杨家干嘛?” “老人家,是这样的,我爸叫王青松,前些日子来替杨老板看风水的,我来找我爸!”胖子直言不讳的告诉了老管家他和青松叔的关系。 这管家一听,望着胖子惊诧道:“原来是王师傅的儿子,快快请进。”说着,打开大门将我们迎了进去。 管家将我们迎进了杨家大宅后,又跟我们说:“两位师傅,真不凑巧,王师傅刚刚随我们老爷去后山看祖坟去了。你们两位是不是先休息下?我这就去安排客房给你们?” “哦,去看风水了?在哪儿,你认得路吗?现在能不能带我们去!”听到青松叔开始堪舆了,我可不想放过这样学习的机会。 管家听我们要去后山寻青松叔他们,一开始也犹豫了两下。只不过后来,胖子说是去帮青松叔一起堪舆的,管家忙不迭的点头应允,倒了杯水给我们喝了之后,马不停蹄的领着我们去那后山,看起来比我们还急。 这管家倒真是忠心,虽然不懂风水之事,但一听与主人家的风水有关系,立马就紧张的不得了。 杨家的祖坟,离杨家的大院足足有一公里的地。我和胖子是坐着杨家司机开的车过去的,一起同行的还有给我们领路的老管家。只不过,老管家只是把我们领到了山脚下,给我们指明了一个方向,说上到山腰,就可以看到杨家的祖坟了。 待我问他为什么不跟我一起上去时,他说这是老杨家的主地,做下人的没资格上去。除了风水玄师和本家嫡系,没有主人家的允许,其他人是不能上祖坟去亵渎杨家先祖的。 不得不说,即使现在已经改革开放多年了。可一些封建的思想,位尊体卑的思想还存在一些,尤其是老人的心里。从杨家大院那复古式的亭台楼阁就可以看出,这杨家,在古时候,至少在民国之前,肯定是一户不普通的大户人家。 想到这,我和胖子也就没为难管家给我们领路。两人拿齐东西,一同奔上了山腰。 刚一爬过那一阵小丘,一阵微风吹来,我和胖子瞬间心脾舒张,全身都感到一阵清凉。 “好地方!”即使没到目的地,这股迎面吹来的风已经说明了此地的不寻常。 在我们行内人的眼里,地就和人一样,分精气神。地域的气流就是风水地的灵气。风水好的地方,吹拂而来的气息总会令人精神百倍。若是穷凶厄煞之地,恐怕你还没走上去,脑子就已经压抑的透不过气了。 四周的环境一片绿色,郁郁葱葱,仅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生机勃发之地。走过山丘之后,我和胖子远远就看到了山那头站着几个人。 以我和胖子的眼力,自然看的清楚,其中一个身穿唐装的老者,就是胖子的父亲,也是我的青松叔。 第十五章 雌雄目 将军骨 我和胖子憋足了劲,朝着青松叔站着的地方跑了过去。青松叔看着胖子跑过来的身影,严肃的脸上也涌现了一种似是非是的微笑,溺爱的神情像是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爸,”跑到青松叔的身边之后,胖子就欢快的叫了一声。我站在胖子的身边,也恭敬的叫了声叔。 在青松叔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大约有六十多岁的老头,这老头气色红润,眉毛粗大,虽然头发苍白,拄着拐杖,但身形却丝毫不显老态,精气神比起刚才那位脸色红润的管家,也是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老头的眉宇间却掩藏着一丝担忧与疲惫之色。眉宇中为印堂,印堂之忧,出自于心虑,非体表劳累所致。 这老头……我看着怎么觉得这么怪呢!特别是他那双眼睛,一大一小的,好像我在哪儿见到过,这叫什么名堂来着? “这两位定然就是王师傅的高足吧!”老头笑呵呵的看向了我们,用高足一个词形容了我们两个人。青松叔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话,而后又指着那老头朝我们说:“叫杨叔叔,或者守仁叔叔。” 原来,这老头就是杨家的家主,那个乐善好施的富翁,杨守仁。 不过,我怎么看,他的面相都不像是乐善好施之人。 我和胖子叫了声杨叔叔好之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青松叔的身后。趁着杨守仁和青松叔交谈之际,我扯着胖子后退了几步,疑惑的朝着胖子问:“胖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杨守仁的面相,分明是个自私虚伪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是你口中所说的大善人。” 从我第一眼看到这杨守仁,他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大善大慈。 虽说他的右眼眉头颧骨隆起,和耳朵长的齐圆,长了副代表着权柄权势的将军骨,但他的脑勺后下,也长了一副后山骨。 所谓将军骨,乃是骨相中难得一见的贵骨,骨相也为人相中的一相,如果说人相有十分,面相则占六分,身体占四分。而骨相,则占了面相两分,身体一分。在相学之中,骨与肉相互依辅,如同人体气血应和,不能分开。这就是所谓的肉声血而藏骨,其象犹土生万物而成万物也。 在相学中,骨分五行,也分贵贱,灵地有稀少贵者,骨自然也有。比如说:人左边眉角上那位置,名为日角,右眉上为月角,在两者中,有一块长得直起而又突起装的骨头,名曰金城骨,可看出一个人的官运。印堂到天庭有一骨叫天柱,若是骨从天庭长到底部,说明此人会做大官。而将军骨则指月骨连接耳脚,和耳朵齐圆。是骨相中权势的代表,不一定当官,但却威震四方,混黑有声望,混白有名望。 而后山骨,说白了就是反骨。南方中的俚语,反骨仔形容的就是那些养不熟,在关键时候反咬你一口的白眼狼。三国中,差点被无故斩死的蜀国大将魏延,就是脑后生反骨之人。而诸葛亮斩魏延的原因,只有一句:“吾观魏延脑后有反骨,他日必反吾,故而斩之。” 由此可见,这杨守仁虽然有权望威势,但却未必是个忠义之人。而且他的眼睛……为什么总给我一种怪异的感觉。 当我将心中的疑惑给胖子说出来,并且皱着眉头看那杨守仁的眼睛时,胖子凑过来小声的嘀咕道:“你是想说,他的眼睛是雌雄目吧!” “对……没错,就是雌雄眼!”胖子的话,简直就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雌雄目,指的就是眼睛一大一小,类似于象形眼中的阴阳眼。当然,相学上的阴阳眼,只是一种眼的种类,并不是说这种眼就一定能看见鬼神。而雌雄目者同样长得一大一小,这种面相能聚财,富甲天下,但天生狡猾多端,贪婪奸诈,永远以利字当头,哪怕你让他为了利益在背后捅人一刀,他也也会捅得毫不犹豫。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青松叔一定也看的出?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来替他看风水,处理阴宅地基是吧?”胖子将我的疑惑给说了出来,他说完之后,我便是猛得好一阵点头。 谁料,胖子却摇了摇头,望着我叹了口气:“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不解,便逮着胖子使劲的问,我说错了吗? 胖子摇头说:“你没错,可是你忘了相学中的一句金玉良言。” 在我疑惑的注视下,胖子缓缓的道出了四个字:“相由心生。” “相由心生,相由心生!……”我仔细的呢喃着胖子说的这四个字,些许困惑与不解。 胖子看着我困惑的模样,笑了笑,随后道:“有心无相,相涿心声,有相无心,相随心灭。先天的面相虽然主了性格和富贵贫贱。但是,人的面相却是可以改变的。” “你说的,是用心去改变,对吧!”我顿时开始由些许明白。 “对,没错,就是由心去变。如若一个人开始学会行善,多暴戾的人也会变得和善,多凶恶的面相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一个脾气暴躁的人肯去学会修身养性,那么他给人的感觉,未必不是一片平和。” 胖子给我解释完了之后,又悄悄的附耳过来,用手挡住嘴巴,低声朝我说:“这杨守仁的前身虽然不堪,但他晚年之后的确做了很多善事。不管是捐钱给贫困山区建小学,出资出力帮助贫困山区的孩子和病人。又或者是捐钱供养道观,想求一个明师入道,他都是真心的想悔改。所以,你看着他的面相才会觉得怪异。这就是因为他用自己的善心,在逐步改善了自己的面相。” “不信,你看他的雌雄目,是不是由一大一小,慢慢变得两只眼睛同样大小了!”胖子这么一说,我再仔细一看,好像真是这样! “咳咳……”背对着我们的青松叔忽然间咳嗽了两声,吓得我和胖子连忙摆正了姿态,不敢再说悄悄话。 在背后议论别人总是不好,虽说我拉着胖子往后退远了些,杨守仁或许听不到我们的窃窃私语。但是,以青松叔的耳力,定然是一目了然的。 我和胖子都不敢再议论杨守仁了,身体站得笔直,半响不敢动。 杨守仁一直站在青松叔的身旁,也不知在低声说着些什么,但他的神情可以说的上十分焦虑和担忧。而青松叔听着他的话,也是时不时的皱了皱眉头。 杨守仁的祖坟在离我们十多米远的山坡下,左右两侧皆是茂密的树林,而且这茂密的树林间有一条小溪横贯而来,类似于阴阳八卦的那条中心线,溪水潺潺而来,此水是为有情水,亦是朝案山而来。山向我有情,来水向我入明堂而蓄,一刚一柔,一动一静,山水都配合的恰好好处,恰到好处的符合了阴阳之理。 青松叔向前走了几步,背手于腰后,居然指着前面的案山朝我和胖子问:“小强,海生,你们来说说,这是个什么地?” 这地形看似熟悉,可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还是胖子对这风水堪舆之术熟悉,青松叔刚问完,胖子想都未想,立即张口答道:“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犯师地。” “什么?犯师地?……”胖子这一说,我猛然之间才想起,这地的地形的确与传说中的犯尸地同出一辙,相差无异。顿时,我也是狠狠的吃了一大惊。 这地……居然是传说中,风水地师点之必死的绝地……犯师地。 第十六章 犯师地 何谓犯师地?在风水上,但凡山中有洞穴洞府,并且面朝东方太阳日升之向,能最先接收到日月精华的,便是犯师地。 所谓犯师,犯的便是点穴的风水地师。凡是在犯师地点穴下葬的地师,三年内必将陨命,轻者也会落得个一生残疾的下场。 在民间之中,流传说许多故事。包括现代的许多人,都人云亦云的认为干风水这一行,不随便给人指点迷津,甚至乎认为点穴寻龙,会使这些人残废短命。以致于人们认为好的地师如神仙般难得。更有不少甚者高高挂起,借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价,故弄玄虚忽悠善众。 其实,这是谬论,天大的谬论。这些说法普遍都是些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在假冒道家之名故弄玄虚,又或者是一些利欲心特重之辈借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价。 所谓的点地必死,就和入道必先犯五弊三缺,给人占卜则会泄露天机,不得好死一样荒谬。试问,你花费了半生的精力去学风水易数,学了之后又不学以致用。整天的说天机不可泄露,泄露这祸害三代会折寿!这跟你说自己英语八级,但你又说英语不可以说,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令人笑掉大牙。 奈何世人皆又好奇,皆崇拜神秘。真的不信,反倒是故弄玄虚的东西,他们信的十足。用现代的话来形容,就跟钓鱼一样,玩得一手好神秘,那鱼才会更加急切的上钩。 因此,若是整天有人跟你整天说天机,整天忽悠你若是要学得真本事,要修道就得付出自己的生命和惨重的代价,你大可不必信。在学易者这一行中,许多生平给人看了不少风水,看了不少命格的前辈,活到七八十了还是儿孙满堂,脸色红粉,身体棒的十足的绝不在少数 所谓的道,所谓的法,皆是在为人谋福祉,为有需要的人驱邪镶镇。若是连这样的行善之人都没有好下场,那这世界又岂存在天理。 同样,风水之道,就跟占卜易数一样,并不是动则就会惹得五弊三缺,落得个半身残疾。占卜之道,除非是逆天而行,篡命偷运。风水之道,除非是强行替没有福德承受之人寻龙地下葬,才会遭受到天谴,再者,就是点到了犯师地,和真龙天子地。 犯师地就是犯风水地师的风水地,普通地师如果看到这种地,慎之又慎,没有特殊的原因,他们不会替人点这种地。此地不同于普通的风水灵地,乃是迅发之地,见效奇快。且此地富贵逼人,若是葬下,保家族百年富贵,这不是一般的小富贵,乃是大富大贵。重则,家中出一品文宰相,天下才子之首。轻则也会出一品高官,位执人权,传至三代。 据传闻,杨守仁的那位葬在犯师地的祖宗,正是一位风水地师。清朝之时,杨守仁的这位祖宗在游历到三峡附近的时候,发现了此处福地,便起了将此地作为自己长眠之地的念头。 但是,但凡是风水之地,皆是有福泽之人方能享之。杨家的这位祖先到底做了多少善事才弥补了后天的不足,这其中的艰辛我们无法得知。摆在我们眼前的事实是,杨家的祖先长眠于这块犯师之地,并且真真正正为后世子孙谋取了百年富贵。 当胖子说出此地正是风水地中的犯师地之后,青松叔尚未说话,杨守仁便不由竖起大拇指惊道:“王小师傅当真好眼力,居然认得此地的由来。” “些许眼力,算不得什么?”青松叔明显有敲打胖子的意思,意味深长的朝我们道:“风水之道,眼力只算的上入门,认得出形势,也得懂得分金断水,择日落葬。” 言罢,青松叔率先一步,朝着山腰走了下去。 杨家的祖坟在我们站着的下方,犹如在一片小岛之上,虽然四周树木繁茂,但临近于墓碑之处,有一块大大的方圆之地,方圆地的外围被小溪环绕。常人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绝对是环水抱山比较贴切。 快要接近杨家祖坟之地时,青松叔蹲了下来,捻起地上的一块小泥土,在手中搓了一下。 察砂观水,除却靠眼力之外,也和医生一样,讲一个望闻问切。墓碑外的砂水充分的说明了坟墓里的情况。坟墓四周的形势走向,坟墓长成了什么样,也预示着墓主后代子孙的概况。 “坟前漫平儿孙旺,坟后兜水主富家一进人家坟,便知其家人,左高发长子,右高发次门。坟后高又高,子孙称英豪。坟后慢慢低,必定取三妻。坟后一尺低,辈辈子孙稀。” 民间诸如此类的口诀,都为断坟所用。此例子说的便是坟墓的长势,但凡学风水堪舆者,几乎都有些秘而不传的金口直断,断砂水,断阴宅形势,从形势砂水,断其后代的福祸。虽然简单,但是敢打包票,百分之百准确。 “此沙外表泛黑,但内却白如透雪,是当之无愧的煞砂。难怪杨老板你家接连二三的出了祸端”青松叔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守仁听了青松叔这话后,神色更加担忧和着急,他疑虑道:“莫不是我先祖放置于墓邸中的三煞碑出了问题?” 青松叔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这话现在说还为之尚早,待我再看看。”言罢,青松叔抚着胡须,在坟墓四周迈起了步子。 半响之后,青松叔抚摸着胡须,望着坟墓四周的形势,兴致盎然道:“我还说是为什么?原来是这般原因。” 杨守仁一听这话,忙把身子凑了上去,望着青松叔焦急道:“大师可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我家小儿有救了?” “呵呵,杨老板稍安勿躁!”青松叔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并非是发现了令公子中煞的原因,而是解释了心中一直以来的顾虑而已。” 青松叔道:“在看到这犯师地之时,我便一直奇怪,犯师地乃是世间少有的灵地,按道理说,不应该有煞运附地,更不应该安三煞碑这多此一用之举。先前我不懂,如今我却是释疑了。” 杨守仁顺着青松叔的眼光看去,他们的目光都注视在了距离坟墓西北方远大概十米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有一个突兀的小坑,而且坑中还积水了,很是奇怪。 “唉,如王大师想的那般。当年也是因为我先祖奴仆的无意之举,败坏了这腾蛇地的部分灵气,以至于地中灵形发怒,衍生煞气。我先祖不忍这灵地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才在坟墓下安置了块三煞碑。” 杨守仁叹了口气,在叹息声中回忆起了那位祖先的事迹。 原来,早在那位先祖预料到自己大寿已到,到此地做好下葬前的准备时。有一位奴仆发现这地无端端的长了一棵槐树。要知道,槐树是五阴树之一,虽说这槐树距离坟墓比较远,但料想,墓旁长槐树,这总是不好的预兆。 于是乎,这位下人自作主张,拿来铲子挖起了这块槐树。但这位下人却是不知,此地的灵形大有名头,衍生的灵形还是吉兽之一的腾蛇。风水有灵皆有形,根据形势,任何一处灵地都有属于自己的灵形。 而且,这下人更不知道,这槐树长在了腾蛇的七寸之上,是腾蛇用来吸收日月精华修炼用的。地中的灵形越强,风水的地运自然越昌盛。 但是,若是腾蛇被伤,自然会伤害好风水地的灵气。后果更为严重的是,会受到地中灵形的反噬。 蛇的要命地方就是七寸,如今自己的七寸被伤,有灵之物又怎么不怒。腾蛇动怒之下,此地自然衍生了煞气,普通人下葬,别说百年富贵,不断子绝孙受到腾蛇的报复就好了。 但杨家的这位先祖不一样,他是有手段的人。虽说他也懊悔自己的大意,但他知道再懊悔,也只能徒作伤悲。 想自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寻找风水灵穴,花费了半生时间积德行善。不料横生此祸端,差点功亏一篑。这杨家先祖又怎么可能甘心就此罢手。 于是乎,这杨家先祖便想起了三煞碑,选了以毒攻毒之法,用三煞碑的煞气对抗腾蛇的煞运。两者对抗之下,地运崛起,为后世子孙谋取福利。 只不过,杨家先祖的这般做法虽说是忙羊补牢。但也大大损伤了犯师地的地运。虽说杨家后代也出过不少当官的文人武将。但是,也没有葬下犯师地后应有的一品太师宰相。 而且,杨家先祖下葬之前曾经留下过这么一句话给后人。 “地运只可守三世,风水不过四甲子” 这句话从表面上理解,便是这地运只可守住后人三世,风水的富贵,只能存留四甲子。 一甲子为六十年,四甲子则为两百四十年。从清朝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预言的时间。 而一年之前,杨守仁的大子被突发横病离开了人世,小儿子如今卧病在床,据说是被煞气入脉伤了。 诸多医师看之无效,且有部分易师说这是祖坟里出了问题。但具体的原因,这些易师又找不出来。 无奈之下,杨守仁只好托了点关系,找到了青松叔。从儿子的病,结合了先祖留下的那句预言,杨守仁心中便想,这地的运是不是已经到头了,先祖是不是该迁葬了? 或许,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小强,海生,你们过来一下。”正在杨家先祖墓碑旁晃悠的青松叔,忽然间朝我们招手叫道 我和胖子跑了过去之后,青松叔想都未想,指着墓陵左侧的泥土,道:“你们两个,去拿铲子来,挖这里!” “什么?挖这里,这可是人家祖先的坟墓呀!”我心里大吃了一惊,但手上的动作不慢,和胖子拿来铲子,朝着青松叔指着的地方挖了下去。 青松叔让我们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第十七章 犁头铁符 话说我和胖子拿着铲子,正一把朝着青松叔指着的位置铲下去时,这杨守仁急了,走上来看着青松叔惶然道:“王大师,你这是在干什么?” “稍安勿躁”青松叔摆了摆手,安慰着杨守仁,他指着我们挖着的那块地解释:“杨兄,这个位置是和你小儿子相连的,主的也是二房。此地并没风水刑伤,因此问题极有可能是出在这个位置……” 青松叔还没向杨守仁解释完,哐当一声,铲子却好像砸到了东西。有一块类似于钢铁的东西被我和胖子挖出了一个角。 “叔,地下有东西!”我指着挖出的物品朝着青松叔惊喜大叫。蹲下来,手刚准备朝这东西碰去时,青松叔却猛然朝着我大喝:“别碰”吓得我连忙把伸出去的手给缩了回来。 青松叔走上前,用脚挪开了地上的泥土,地底下那被泥土覆盖着的物体,此刻终于暴露了全形。 “犁头巫家!”当我看清楚这物体时,便不由自主的惊呼了出声。地上那挖出的物体是块铁牌,他的形状好似农村里耕田的农具犁头,铁牌上还有用红色墨水勾画着的符文,密密麻麻,一看就是犁头巫家的手笔。 在诸多人的认知中,犁头符施放的目的就是为了惩治恶人,或者用来害人的。而之所以被称为犁头符,说法有两个。一是在古代社会中,犁头为耕田的农具,百姓以农为生,生活都和犁头息息相关。因此先民们就地取材,以犁头放符惩治盗贼小偷。二来则是一位施放犁头符,是用红纸剪成犁头的形状,以形命名,所以称之为犁头符。 但是,无论是哪种说法都好,犁头符都是犁头巫家的特色。其他门派即使符文上和犁头的符文大同小异,但这种形状的符箓,唯犁头巫家为一绝,旁人根本无法模仿。 待看清楚地上那块铁牌是犁头符之后,胖子诧异间双手便朝它伸了过去,差一点就碰到这犁头符时,他的手立马就被青松叔一把拍开。 “别碰,这种巫符通常都带有符咒,要以红布白布抱着,放在油锅里煎炸才能破法。”青松叔瞪了胖子一眼,吓得胖子和我刚才一样,忙不迭的将手给缩了回来。 “叔,杨叔叔的二子被煞气所伤,就是这东西在做怪吧!”我指着地上的犁头符,好奇的问道。 这符所在的方位,恰好是八卦中主长房二字的方位。而且犁头符上除了有乱七八糟的符文之外,还画着几个小人。在我熟知的符箓之中,除非是和合,或者是要用到五鬼和诅咒性的符箓,才会画小人。 “恩,这符箓,应该是巫家的五方煞神拍棺符。”青松叔抚了抚胡须,沉吟了下来。 青松叔转过身,朝着杨守仁道:“杨兄,我们现在就将犁头符包回去。放在油锅里煎炸,如果炸了犁头符之后,令公子的病情会好转,想来应该就是这犁头符作怪无疑,……杨兄,杨兄” 望着有些魂不守舍的杨守仁,青松叔不由多叫了两声。 “啊……好,王大师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办。”杨守仁回过神来,状态仍旧有些迷糊,皱着眉头,好像在疑虑着什么东西,或者,是在担忧他的小儿子吧。 看杨守仁答应了之后,青松叔便让随从的几个下人,回去拿来了红布白布。下人们拿来了红布白布,我接过来将这两块布叠起,然后朝着泥土下的犁头符抓了过去,当然,在抓取犁头符之前,还要配合收犁头符的法咒 收起这犁头符后,一行人便按着原路朝着杨守仁的家折返回去。 回到杨守仁的家,胖子让人架起铁锅,放上生油,生油滚了之后,我一把将红布白布包裹着的犁头符扔下了油锅。 犁头符在油锅的煎炸下,轰的一声作响,我在轰炸声中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哼。这绝对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有人在闷哼。 想来一定是犁头符被炸,以致于下符者受到了伤害。在民间中,破除镇物和诅咒之物的做法,便是将这些东西放下油锅煎炸。一来破解诅咒之法,二来也会伤到下咒之人。 “好了,我们进去看看小公子的病吧!”那声闷哼声响起时,青松叔也是略微的皱了皱眉头,待看到犁头符被炸的差不多了,青松叔就提议去看看那被煞气克伤的杨家二子。 在下人和杨守仁的带领下,我们去到了杨家小儿子,杨睿的厢房。在房间里头,还有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约莫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神色憔悴的守在杨睿的床上。 这女人长的很漂亮,皮肤也很白皙,肤色比江南美女过之而犹不及。我以为她是杨守仁的女儿,没料,她却叫杨守仁作……仁哥。下人们更是恭恭敬敬的朝这女的,叫夫人。 后来,悄悄的打听之后我才知道,这女人叫叶琪……居然是杨守仁的第二任妻子。似乎有钱人家老牛吃嫩草的事,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比比皆是,这种现象,也是见怪不怪了。 叶琪一看到我们走了进来,朝杨守仁叫了声仁哥之后,便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了杨守仁的身后,虽然站了起来,但神色中仍是很焦虑的望着病榻上的杨睿。 病榻上躺着的杨睿,气色看起来好像医院里生命垂危的病人,脸色苍白,不停的流着豆大的冷汗,可是,苍白的脸上也有着一丝微弱的红晕。 青松叔仔细了查看了杨睿良久,半响后,才弹了弹衣服站了起来。 “杨兄,你尽且放心,煞气已经逐渐褪去,令公子的身体只要经过药法的调理,一定会好起来的。”青松叔简单的说明了杨睿的情况。 这杨守仁一听,皱着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开,喜极而泣的握着青松叔的手,无措道:“真的是谢谢你了,王大师,谢谢你了。” “杨兄不必客气,这是我分内之事,既然我来了,就一定会尽力去治好令公子的病。”顿了顿,青松叔看了病榻上的杨睿一眼,随后朝杨守仁说:“令公子身上的煞气虽然退了,但这身体还需要及时跟进才不会留下后遗症。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先在这里住下,根据令公子病情的转变,用药为他调理。” “好好好,王大师尽管住下,想住多久都没问题,想要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拿就行!”杨守仁自是应允,忙朝着一般的夫人招手吩咐道:“小琪,你快去替几位师傅安排住的地方,吃的住的一定要好,记得,一定要好。” “哎哎,杨兄,修道之人,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不必如此奢侈,你就让夫人随便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就行了。”青松叔笑着打断了杨守仁的话。 “这可不行!大师你山长水远来一趟,又治好了小儿的病,再大的破费,那也绝对不是浪费。……”杨守仁正客气着,不料,恰好在这时,病榻上的杨睿居然迷迷糊糊的呻吟出声,神志不清的叫着要喝水,吓得杨守仁夫妇紧张的走了上去。 “水,快去拿水来!”杨守仁着急的命令着保姆去拿水,又说些温柔细语的话安慰着杨睿,摸着他身上的各处,问他哪里不舒服。 半响之后,杨睿重新躺下,杨守仁这才重新记起我们。一看我们还站着在这里,杨守仁便不由朝着旁边的妻子呵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师傅们都辛苦一天了,你还不快点安排地方给他们休息。” “没关系的,杨叔,我们暂时还不累!”我连忙摆手解释。 一旁的叶琪在这时杨守仁的呵斥声中也终于回过了神,忙不迭的朝着我们道:“几位师傅,请这边来,我这就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下人在前,我们在中,叶琪出到最后。走出门口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回过身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只见叶琪站在病榻的不远处,定神的望着杨守仁的背影。 由于视线问题,我并不能看清楚叶琪脸上的表情。但是,她那衣摆下使劲攥的发白的小手,却引起我的注意。她的双手,背在后面紧紧攥着,指甲几乎都陷入了肉里面。 一个人,只有在对另一个人充满了恨意,并且身心无力时,才会有这样的动作。这叶琪,难不成是在恨杨守仁? 可是,他们俩人不是夫妻吗? 正这样奇怪的想着,叶琪已经转过了身。转身的片刻,脸上的神色还是很复杂,看到我定神在看着她,她先是露出了一丝惊讶。而后马上回过神来,朝着我展颜一笑:“小师傅,请跟我这边来吧。”说完,她率先一步,朝着青松叔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她走过我身旁时,我仍然看到,她的手上被指甲掐进的血痕。这血痕,应该说明了叶琪刚才的心情很无力,很复杂……可是,看她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恨杨守仁!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我这样想着,也一把跟在叶琪后面走了上去。 这大宅门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果然是如老书般盘根错节,水深的很。 第十五章 夜守杨家陵 叶琪替我们安排好住宿之后,并没有做多大的停留,和青松叔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回去照看杨睿了。她的脸上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使偶尔有应付式的笑容,那也笑得非常勉强。 杨家人给我们安排着的地方很漂亮,也很舒服。这杨家应该是比较传统的人家,无论是家具,或者是沙发,睡觉的大床,都是实木材料,没有西洋式的真皮沙发。这在90年代,可真算是少见的了。 胖子进了屋子之后,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随意擦了擦,便塞进了嘴巴里。这吃货似乎永远改不掉贪吃的毛病。去到任何地方,第一时间就是找吃的。又或者,他本身就带着吃的东西。 “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深圳了。海生,我约姚美女和晶晶姐到西关吃小吃,你去不去?”胖子躺在红木沙发上,懒散的咬着大苹果。 我撇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爱去哪就去哪,别扯上我,我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 胖子不屑的“切”了声:“长命债长命还,长命功夫长命做!事哪儿做得完的?人家李白都有句诗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少年不耍老年完……” “完,这事没完”胖子话音刚落,青松叔就笑骂着在他后脑勺来了下。 胖子疼的唉哟一声大叫,摸着脑后的打包,不满的朝青松叔嘀咕道:“爸你说话就好好说嘛,干嘛总是敲我脑袋,这样会把我敲傻的。” “停,胖子,说话之前你得先撸清楚逻辑关系。”我做了一个“ka”的姿势,随后义正言辞打断胖子道:“敲傻你和你本来就傻是两码事。敲一个傻子,和敲得一个正常人变成了傻子,这更加是两码事。” 说完,我率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胖子盯着我卧槽得叫骂了一声,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眼看着一番打闹即将开始,不料这时青松叔却朝着我们两个摆手阻止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我这有正经事要交代你们去做,都给我听好了。” 我和胖子连忙停了下来,端正的姿势听着青松叔的吩咐。 “叔,有什么事你就说,我俩都听着!”我道 “恩,”青松叔坐了下来,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们两个,今天晚上拿起东西,去杨家的祖守一夜。” 青松叔这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我差点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来,无端端的,干嘛要我们去给杨家祖陵守坟? “爸,杨老板给我们工资让我们去帮他守坟吗?工资多少,我占多少成,先说好,你儿子我不小了,你得给我留着一点攒着娶媳妇。不能乾纲独断全没收我的”胖子脑子里除了吃,应该就只有闪闪发亮的金币了。 “闭嘴,我说的是正事。”青松叔脸色铁青的骂了胖子一句,待胖子端正态度之后,青松叔这才朝我们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的事有些奇怪?比如说,犁头符?” 青松叔一说完,我和胖子都迟疑了下。过了半响,胖子疑惑的朝青松叔看去:“爸你是怀疑,这是有人在故意害杨家。” “恩,”青松叔抚摸着长须,肯定道:“犁头符向来是用来惩治恶人和败坏风水之物。若无人施放,绝不可能平白无端的置于杨家的祖地上。除此之外,五方煞神拍棺,是犁头符中一门狠辣且较难掌握的符法,一般的巫家术士,基本没这能力用此符。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之一。” 青松叔说,这杨家的祖坟地本来有三煞神碑和腾蛇的满腹煞气互相对抗,可是这犁头符种在墓地上,无疑间就伤害到了墓地的根基,损了腾蛇的灵气。因此,两者互相势均力敌的较量,腾蛇就处在了下风,并且慢慢的被三煞碑压制。 说起杨家的犯师地,乃是重煞之阵。当年,腾蛇灵形被伤到七寸之后,将犯师地化为重煞之地。而杨家的那位先祖,采取的是以毒攻毒,负负得正的方法,用三煞神碑与腾蛇的怨气相互克制。 虽然两者都是煞,但是任何一方都不容有失。因为杨家的子孙,就是在鹤蚌相争里头靠着崩发出的风水吉运夹缝生存的。因此,犁头符伤害了腾蛇地运之后,杨家才会接连二三的出了祸端。 “如果我是杨家的敌人,是绝对不会就这样罢手的。但若然不罢手,一定就会在杨家的祖地上再动手脚。可是,叔,难不成你要我们这样没完没了的长守下去吗?”我朝着青松叔疑惑道 青松叔缓缓摇头,朝我解释说:“不是没完没了的长守下去。但今天晚上,却是成败的重中之重,我猜地中的腾蛇灵相被犁头符压制这么久,伤了根基,今天晚上一定会化形,吸收日月精华来恢复自己的根基” “所以今天晚上,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打起精神。切记,如果发现有任何的异动,周围出现任何的可疑人,以防万一,你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尤其记得,万不能让腾蛇沾到龟血。”青松叔凝重的叮嘱道 “龟血?叔,你为什么肯定今天晚上,歹人一定会用龟血?”我好奇的问 青松解释道:“今天的犁头符,铁牌上的符箓就是用龟血书写的,龟是五灵物之一,先天至阴至凉。而且龟是蛇的克制之物,歹人如果要败坏杨家的祖坟,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伤害腾蛇灵相,这龟血,是首选的不二之物。” 听到事情都这么严重,我和胖子都不敢迟疑,连忙动身去准备近身斗法的家伙,待我们拿齐了铜钱剑,八卦镜,令旗之类的家伙之后,青松叔又叮嘱了我们一遍,让我们千万不可大意,更不能掉以轻心。 吃过晚饭,我和胖子以休息为由告别了杨守仁。晚八点的时候,我们拿着家伙,开始奔向后山。而青松叔则是选择留守杨家,因为歹人的目的明显了是要让杨家断子绝孙,因而青松叔不得不防,得留在杨家保护杨睿。 只不过,青松叔为什么要选择偷偷进行,而不是将事情坦白的告诉杨守仁呢? 或许,是怕打草惊蛇。又或许,青松叔并不对杨家所有人放心。青松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呢? 具体的原因我无法得知,但青松叔怎么说,我和胖子就选择怎么做。无论青松叔怎么吩咐,都一定有他的道理。这句话,这个思想,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在我的印象之中,师傅李枫和青松叔,从来没出过错。 跑上了杨家的祖陵之后,我和胖子就拿起家伙,偷偷的隐藏在墓碑旁的杂草之中。由于气候潮湿,且杨家的祖坟野草杂多,所以也滋生了许多蚊虫。藏得没到半个小时,我和胖子早已被盯的满头大包。 守到了子时之后,只见围绕在坟墓旁边的圆形小溪猛然的好一阵翻滚,紧接着,就如青松叔预料的那般,腾蛇开始化形。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风水灵地的灵相化形,心中更是不由的激动万分。自古以来,风水一行中就遗留着灵地有灵相的说法。麒麟吐珠地,斑鸠落阳地,腾蛇犯师地,蜈蚣朝阳地,这些地都衍生了自身的灵相。一旦灵地被没有福德的人侵占,灵相就会化形,追杀点穴的地师。 可是,让我好生遗憾的是,腾蛇的灵相并非是动物,而是一阵恍恍惚惚的气体。虽由水衍生,但却绝对不是实质,也摸不着。 风水一行,除却对地形要有一定的堪舆眼力之外,对普通人望不见的气流也很有考究。灵相,便是属于那种普通人望不见的气流之一。而我的望气本领根本就没修炼到家,虽说认得是气体,但也看不仔细腾蛇的灵形。 “胖子,你看得清楚这灵形吗?”蹲在草丛里,我扭头朝胖子好奇的问。可就在扭头的瞬间,我愣住了。 胖子的脸上,居然涌现起了一片凝重之色,手中居然攥紧了铜钱剑,在我刚开口准备问胖子时,胖子居然念着法咒,直接将铜钱剑敕了出去。 与之同时,一张翻着诡异红色幽芒的大网朝着化形的腾蛇罩了过来。恰好这时,胖子的铜钱剑飞射而出,破开了这张红色的大网。腾蛇灵相受惊之下,瞬间便化为了一阵青烟散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待我回过神时,就看到剑破大网,腾蛇隐迹。而就在此时,一个红色的身影迅速划过草丛,朝着山里奔逃而去。 “追……”看着这红色的身影,我果断的拿起令旗,撒开脚丫子,率先一步猛冲了上去。 第十六章 再见韩朵 我跟着那红色的身影一路猛跑,跑到了深山野林里面。之后,红色身影开始销声匿迹,在野林中再也寻不到她的丁点踪影。 胖子并没有跟在我后头前来,想必是去捡掉落河中的龟血网了。龟血寒阴,这种东西对腾蛇有刑伤,不宜长放在腾蛇地旁。 望着四周幽幽而静谧的野林,此刻哪还找的到半点影子。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阴山派的调遣兵将之术,最擅长的就是找人。 想到这儿,我立即拿出了令旗,诵动着兵咒,开始打开鬼门,调来孤魂野鬼探路。就在我将几个孤魂野鬼调遣出身旁时,一声嘲讽从深山野林中传了出来 “哟,看不出来,你还会驭兵谴将。不过,你调来的这是什么玩意,懒得爷都看不过下去了。”声音虽然自称为爷,但是百分百的是个女生。 而且,这口吻,这语调,怎么这么耳熟来着! 卧槽……这声音,不就是那枪我钱的韩朵来着!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话,那身影很快就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声音的主人的确是韩朵,还是那一身红衣,红靴子,还有红色长鞭。 “卧槽,怎么是你这死要钱的,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有了预感,可我还是大吃了一惊。 韩朵出来以后,双手抱肩,朝着我冷冷的哼了声道:“怎么了着,我就不能在这里吗?哦,对了,你还欠爷钱来着。”说着,韩朵居然在腰间的口袋里准确无误的掏出了我当初被迫立下的欠条,朝我伸手道:“拿来” “额……那啥,能不能宽容下,我最近没钱。”我下意识的羞窘的低下了头,可半响之后,尼玛的,貌似我是追贼来着,怎么无端端被人追债了。 “别岔开话题,说,你为什么要在杨家的祖坟放龟血网,杨家祖坟那败坏风水的犁头符,是不是你放的?”我后退一步,手握令旗,掐着指决,死死盯着韩朵。 韩朵切了一声,摸着鼻子朝天哼了口气:“什么犁头符,爷不知道,爷只是收钱办事,今晚来这扔了张破网。不过,遇见你,这是我未曾想到的意外。” “收钱办事?你收谁的钱,替谁办事,快说,不然我让这些孤魂野鬼轮了你这男人婆。”我阴测测的笑着,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更加阴森些。 韩朵在我这番威胁下,居然没有任何动容,反而是唉的一声,叹了口气,用非常可怜的目光看着我。 她说:“小破孩,别用你兵不像兵,将不像将的家伙来威胁爷。爷玩鬼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这女人年纪不大,语气倒是不小。她这番语气自然不可避免的激怒了我,虽然同样知道她是行内人,而且本事还不低。但她这语气,简直是让我有种狠狠把她揍一顿的冲动。 “别说的调兵谴将好像小孩子玩泥巴一样似的,有种你将自己的兵将叫出来,让我好好见识下。“我直视着她讥笑道。 “唉,现在的人,怎么就这么不知所谓呢。”韩朵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和我说话仍是那一副我不出手是为你好的语气。 “小破孩,你可要想清楚了,爷一旦出手,你就只有撒丫子跑的份” “恩,你出手吧,让我好好见识下是不是真的那么石破天惊!” “唉,你真的想清楚了!一定要逼我出手吗?”韩朵的表情很纠结 我:……,尼玛的,你倒是快点出手呀。 “对,我就是要逼你,看看你这模样,前辈子像掉进钱眼里,这辈子不伦不类的像个男人婆,没人的屁股比你的大,没人的样子比你讨厌,我肯定,绝对没男人想靠近你的身。你要是在不出手,就连在鬼面前做人的尊严都没了!”我被韩朵气的七窍生烟,能想到的脏话,我几乎都一脑子骂了出来。 在我的这阵叫嚣之下,韩朵彻底的怒了,气的脸色涨红。她怒视着我,将双手掰的啪啪作响,连道了三声好。 “好,好,好!”韩朵吃人似的目光射来,咬牙切齿道:“你是第一个逼得我这么生气的人,爷现在就用兵将轮了我!” 说完,韩朵居然吐了几口唾沫,从地上掏起两把泥土,混着口水涂抹在自己的脸上,然后从腰间拿出了个面具,朝脸上戴了上去。 这韩朵是在干嘛,自黑吗?而且这面具是什么面具来着,除了像电影里常放的恶鬼夜叉,模样还很熟悉来着。 虽说这面具看得很眼熟,但我心中也没有多大在意,反而继续自顾自的朝着韩朵嘲讽讥笑 “来呀,你这么有种,来呀,招出几个跟你一样的男人婆,把我给轮……轮……轮了。”话到最后,我气势逐渐落下,最后更是瞪大了眼睛,盯着韩朵连续咽了几口唾沫,重复着轮字,差点连自己要说些什么都忘记了。 我之所以会这样子失神,是因为我在韩朵的口中听到了一段咒语。 “弟子起眼观青天,弟子出门起山人化为惊天动地五猖兵,挡路人化为捆山截人五猖兵,祖师前领五猖兵,……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落下时,韩朵的身旁居然有雾气开始凝聚,随着这阵阵雾气的凝聚,我心头居然涌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再一看她姿势倒立,联想到她之前的一系列动作,我瞬间炸的头皮发麻。 想都未想,我立即撒丫子就跑。妈的,这韩朵居然是梅山师公教的人,而且修为居然能够招来兵马中诡辣无比的五猖兵。这尼玛还怎么打,五猖兵可是兵马中最为强悍的一支之一,除却阴山的煞神兵,华光的火灵兵,茅山的六甲兵,普通的孤魂野鬼压根就不是它的一回合之敌。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第一次见韩朵时,会有一丝畏惧感缠绕在我的心头。原来,她居然是梅山师公教的人,而且修行已经可以到了随意调遣五猖兵马的程度。 梅山师公教,是在少数民族中因地域文化自成一脉的宗教。少数民族特色极浓郁,虽然是法教,但浑身上下就是“巫”的气息。他们号称是离鬼神最近,最容易沟通天地力量的一个法脉 梅山师公教的主神是猎神,翻坛张五郎,这位主神特别好认,身子倒立,属于下坛神,师公教弟子个个尊这位神灵为祖师爷,放猖收兵,也时常学着这位祖师爷的模样倒立。此教的道统虽然是由闾山教而来,但是由于当时朝廷有法令规定“不得以汉民交通”“不得耕牧”不得已,他们只能靠打猎为生,由于地域闭塞的关系,造就了梅山师公教这另类的道家巫教。虽是道家法教,但浑身上下就是巫的代表。而且,梅山师公教的五猖兵,更是令一般的法教闻之色变。 在兵马之中,道士普遍招来的都是孤魂野鬼,即便是成煞的冤魂,但都是处在层次较低的兵马,我们一般都将此类兵马归纳为阴兵阴将。 五猖兵则是不一样,指的是在灵气结晶处死掉的山怪树精。在法教中,这类兵马就是五猖兵。这类型的兵马桀桀不驯,最难掌控。玩兵马的人,很容易一个不好被这些猖兵结果了性命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民间野史中传说的诡异五通神,就是五猖兵中的一类。连五通神都敢玩的法教,怎么看都绝不会是好捏的柿子。 除了阴山煞神兵和华光座下的火鸦兵,还有六丁六甲神兵之外,几乎就找不到能够和五猖兵对抗的兵马。皆因这些在结晶处成型的五猖兵,喜欢以恶鬼孤魂为食,简直是一般兵将的天生克星。而我的阴山旗,根本就没经过五方煞神的洗礼,根本算不上煞神旗,也招不来煞神兵,怎么和这韩朵打。 “该死的,我早就应该想起了。梅山神张五郎,梅通煤音,梅山师公教的弟子不是喜欢用泥土和口水将自己的脸上弄得黑不溜秋,以此来说明自己的身份吗?”一边跑,我一边懊悔的埋怨自己。 早在韩朵擦口水,戴上面具倒立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出了她的身份才对。梅山师公教,这尼玛的就是最好认的法脉,双手倒立,学着张五郎“立天柱。”做科仪法事时经常喜欢戴上猖神的面具。 听着身后的风声越来越近,似乎还有些兵马的怪叫声,我连忙鼓足了气,撒开脚丫子跑的更加迅速些。这韩朵被我气蒙了,逮着我下手肯定不是一般狠。而且我现在手中只有令旗,根本就没准备好符咒和其他法器,但论用兵之术,我又肯定比不上这韩朵。所以,我绝对不能和她硬碰硬,只能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而就在我奔跑之际,远远的就看着前方一个身影朝我走了过来。走近一看,来人正是胖子,他的手中正拿着那破开两半的龟血网 “胖子,救命呀,快来帮忙,我不行了。”看到胖子,我顿时一喜,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跑的更快了些。 第十七章 调虎离山 山中精魅 胖子一声大吼,剑指轻点铜钱剑柄,在我闪开之际,胖子马步似弓,手中极快速的往前一挥。炙焰闪过,我似乎感到脖子有一股热浪扑来,连忙蹲下了身子。而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有动物因为吃痛发出的叫声,回头一看,头皮再度炸开,不自禁倒吸了口凉气。 金累,日晖……,介尼玛的,四大山精居然被她招来了两类。 在韩朵的身旁左侧,守着三个似人形,但却趴在地上,如同蝎子般匍匐在地盯着人看的怪物。此怪的身形肥大,只有一只脚,呈鼓红赤色。而在韩朵的右侧,站着数个头戴斗笠,身长九尺,模样似垂钓老翁的身影。 这些都不是人,乃是山中成型的精怪,也正是韩朵在这短短时间内召唤出来的兵将。 抱朴子有曰:“山中山精之形,如小儿而独足,走向後,喜来犯人。人入山,若夜闻人音声大语,其名曰蚑,知而呼之,即不敢犯人也。一名热内,亦可兼呼之。又有山精,如鼓赤色,亦一足,其名曰日晖。又或如人,长九尺,衣裘戴笠,名曰金累。或如龙而五色赤角,名曰飞飞,见之皆以名呼之,即不敢为害也。” 如今在韩朵的身后,就已经出现了抱朴子中记载着的两种。左侧趴在地上,只有似尾单足的正是日晖,而右侧头戴斗笠的则是金累。这两种精怪,都是山中树精六畜,或在结晶地的怨恨所衍生。普通的兵将见到他们,就只有被吃的份。 不过尚好,山中成型之物皆怕火,有胖子在我身旁,倒是有了些保障。 胖子用铜钱剑打飞了一只日晖之后,站立在我身旁,也同样皱着眉头望向那韩朵。 “韩姑娘,你这是何意?怎么无端端和我兄弟打起来了。”而后,胖子又转过身望着我,问道:“你也是的,不是去追那撒网的蟊贼吗?怎么又脑子犯抽,和韩姑娘打起来了。” 韩朵双手抱肩,头仰天的哼了句,虽然有五猖面具的掩盖,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我猜想她现在一定是非常得意的。 而我则是擦了擦冷汗。……胖子这怂货尼玛的也太笨了,那撒网的蟊贼穿的就是红色衣服,韩朵也是。而此刻我又被韩朵追赶,这还用问吗?明摆着的韩朵就是那撒网的贼人。 我不做声,朝胖子打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韩朵身上的衣服。胖子愣了半响,很快也回过了神,他望着韩朵,疑惑的确认道:“韩姑娘,你就是那撒网的贼人?” 韩朵又哼了口气,算是默认。而胖子则是皱起眉头问她:“韩姑娘,你与杨家可是有什么仇怨?” 韩朵干净利索的摇头:“没有。” “那杨家是不是欠你钱了?”胖子狐疑的盯着韩朵,再问 韩朵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败坏杨家的风水祖地?”胖子不解了。 “她被人收买了,拿了钱奉命来败坏杨家的风水祖地。”我站在一旁,为胖子解释道。虽说那兵将的天生压制使我心中还是好一阵惊悸。但胜在我心理抗压能力强,还算是顶得住。 韩朵看我道破了她的阴谋,非常赞同的点头跟胖子说:“没错,爷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胖子愕然了半响,总算理清楚了其中的脉络。不过胖子并没有放弃,继续打算诱导韩朵说出背后的主谋:“韩姑娘,既然你是为钱而来。那你告诉我,你背后的老板给多少,我加倍给你。你告诉我金主是谁好不好!” 或许韩朵收到的价格很高,我和胖子未必给的起,但是杨守仁一定很乐意给这笔钱。所以说,钱并不是问题。 不过,韩朵显然不买账,她哼了口气,注视着胖子冷冷道:“你也是道家人,应该知道家人重信。我答应别人在先,又怎么可能答应你出卖他。” 胖子还没答话,我就撇了撇嘴,望着韩朵不屑道:“既然你知道你是道家人,那你也应该知道道家戒律的首条就是不得为金钱迷失本心,不得为利益伤天害理。可你呢?我压根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爱钱的道家人。” “哈哈,爷就是爱钱了怎么着。只要有钱,让爷轮了你都成。”韩朵挑衅似的看着我,怒极反笑。 “照你这么说,我们之间是不能善了,只能手底见真章了是吧。”我有些无奈,顺手拿来了胖子腰间的八卦镜,念动法决,防备着韩朵,阴山派的法术不行,我只能用茅山的。我提醒韩朵说:“你可要想清楚了,华光的法术正好克制着你手底下的山精妖怪。真打起来,你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说不定,还会被我们生擒住。” 胖子也点了点头,在一旁应和道:“韩姑娘,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吧。虽然你本事很高,可我们两个要是联手的话,你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万一真的动起手来,只怕你会……。” 胖子的好言相劝,往好的方面理解,便是劝导。但若是往坏的方面去想,便是实打实的看小。 韩朵明显偏向了后者,以为我和胖子看小她,便怒极反笑道:“好呀,说的那么厉害,就让爷领教下你们的功夫。”她的眼神有些鄙夷的望着我嘲笑道:“别又是像这个光头一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柿子。” 韩朵的话让我一阵苦笑,谁叫她在兵马上的调遣比我强上不是一两个档次呢?在我苦笑之际,韩朵顺手在腰间拿下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是她缠在腰间的绳子,拿下手时,就变成了我们第一次遇见她时,她拿着的长鞭。 可是,当我们看到韩朵抖了两下鞭子,念动着法决将鞭子变成了锏之后,我和胖子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瞪大了。 锏是十八般武器的短兵器之一,无刃,但四边有棱,又名节锏。大堂名将手中的兵器,就是两把节锏。 让我们吃惊的不是这兵器的形状,而是这兵器传来的气息。节锏虽然看似普普通通,但那锏上的气息却比姚文巨动手时的吼还要古老,更加使人惊悸。明显的,这是一柄巫家的武器,充斥着蛮荒的气息。 这样的武器,定然是大有来历的。而在我的熟知中,梅山师公教似乎只有两把传承之宝,一把是梅山神张五郎的开山斧。还要一把,是梅山师公教传承中的…… “巫神锏,你是梅山教的巫神女?”胖子倒吸了口凉气,一口道出了韩朵手中这把锏的来历。 “算你有些眼力,怎么样,还敢不敢看小爷。”韩朵得意的笑着。 我和胖子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巫神锏是师公教的传承之物,其重要性和厉害之处不亚于茅山的三宝。而在梅山教的传承中,每隔百年就会出现一位巫神女。 巫神女的出现,就和转世活佛一样具有传说。相传,巫神女是梅山神所定。天生就能调遣五猖兵马,而且颇具灵根,在法术的修行上,比许许多多的修行者都具备天赋。只不过,巫神女虽然在修行上颇有天赋,但有得必有失,巫神女这一生,也注定只能是孤独一人。因为是巫的代言人,所以她也只能孤独一生,被诅咒所累。 诅咒是什么,我无法得知。或许外人也不知道,能知晓的,只有在梅山教中地位崇高的人,或者巫神女本人。但是,韩朵是梅山教的巫神女,这却是铁一般无法争辩的事实。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韩朵年纪轻轻,却能随意调遣山中精灵。 “怕了吧,要不,你们再给我写一张欠条,或者,用钱私了吧。”韩朵笑眯眯的伸出手,眼睛中绽放出财迷似的光彩,望见我们犹豫,韩朵贼兮兮的转了转眼珠子:“要不,这次我给你们打个折好不好。 我和胖子被这掏钱的手势雷的哑然失笑。这韩朵的性子咋这么精灵古怪呢,说她爱钱吧,又不完全是,至少她没有被我们的高价收买,可是,你若说她不爱钱吧,偏偏她又是为钱办事,整个人就好像掉下了钱眼似的。 明明实力极高,但却撒了网就跑。被我追上之后,又调遣兵马想将我狠狠揍一顿。有这样的实力,还跑个屁吗?直接和我们开打就行。你说装着实力不如,然后扮猪吃老虎,这很好玩吗? 不对,这韩朵不是实力不如,她是在……? 苦笑之际,我心头猛然咯噔,闪过一道惊雷,韩朵这番奇怪的作为,难不成是在……调虎离山。 “胖子,你想办法拦住她,我现在回杨家的祖陵”我一声大吼,拿着八卦镜迅速的往回走。而这时候,韩朵身后的兵马飞出,朝我扑了过来。幸好胖子反应的及时,挡住了扑来的金累。 腾出身后的我撒开脚丫子,迅速的往回跑。韩朵的此番动作更加让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这韩朵根本就不是今晚的主要人物,真正破坏杨家祖坟的人,根本就是另有其人。韩朵的目的,只是为了将守陵的我和胖子引开。 想到这,我加快了速度,憋足了气跑。快要跑到杨家祖陵时,一个石头绊倒了我,使我滚下了山腰,而当我昏昏沌沌站起来时,眼光触及的一幕却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远方山下,杨家祖陵的那个点上,郝然出现了青红绿白蓝,五色影子。这五色影子并排着,肩膀上似乎抬着东西。再定晴一看,我整个人呆若木鸡,手脚冰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我阴山派的五鬼抬棺。难道,败坏杨家风水的主人,会是于泰祖师爷吗? 第十八章 阴山门人吴飞 五鬼抬棺向来是于泰祖师的标志,我永远忘不了于泰祖师降临的那晚,漫天的压力压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整个空间都似乎凝结了,即便可以呼吸,胸膛仍旧窒息得让你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的死去。 那杨家墓旁的小点儿,和于泰祖师爷降临时的情景是何等相似,同样是一副铜棺,五鬼兵将。 只是……眼前这副铜棺的主人,真的会是于泰祖师爷吗? 疑惑的我步步的靠前,来到了杨家墓陵跟前。走近一瞧时,我才发现,那副铜棺根本就不是于泰祖师降临时的那一副。于泰祖师的铜棺是乌光发亮,纹路古朴的。而这一副棺材,却是实打实的一副银棺,通体银色发亮,上面刻着夜叉五鬼的纹像。 靠近这副铜棺时,守棺的五鬼也发现了我,可是很快,这五色五鬼便再也无法动弹。 因为我念动了一段镇五鬼的咒文,守棺的五鬼都听从祖先的号令。虽说调遣兵将,先师阴神五鬼阴师的名字可能不一样。可是阴山门人如果要调遣五鬼守棺,定然要请到五个阴神的名字。这五个阴神是这五色守棺鬼的祖先,名字是固定不变的。只要念动配有五方阴神的咒语,守棺的五鬼便再也无法动弹。 “阴山李氏一脉传人,请问阁下是何方高足。”定住了五方五鬼之后,我急快的踏前一步,紧盯着盘膝坐在杨家坟墓主碑前的那背影。 如无意外,这背影的主人,才是今晚的正主。 “咳咳……”那主人轻声咳嗽了两声,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瞬间,我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并不是这声音的主人样子有多恐怖,也并不是因为他实力有多高。我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他的脸上,甚至乎,我第一眼注意到的东西,并不是他的外表。 引起我注意,使我惊讶的,是插在墓前的两支旗子。这两只旗子一黑一白并排着,与杨家主碑的两侧面对面。这旗并不是阴山令旗,而是阴山煞神旗。 从旗子上的纹路,便可分辨出这旗子的来历,正是阴山令旗之上的煞神旗。阴山旗中,第一层次的令旗调兵遣将,打鬼驭魂。第二层次的煞神旗,则是经历过了五方煞神的淬炼,威力更胜之余,可以运用阴山派更高级别的文武法。 但就算是煞神旗,也只是单独而用,鲜少会用到黑白双旗。需要用到黑白双旗的,在阴山派的记载中,也只有用到引龙秘法时,才会搬出黑白煞神。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双煞引龙法,你知不知道一旦引来的地煞之龙,将会使这地方变成死地,将会败的杨家断子绝孙,全族丧命。你知不知道,这是滔天的杀孽,造不得的。”我盯着眼前那瘦弱的年轻人,急红了眼。 引龙秘法,是阴山门中的顶端文法之一。这门法术的攻击性不强,甚至乎在单打独斗和群殴上完全无效。他只有两个效用,改运,和败坏风水地运。 改运,改的是阴山派道士本人的命,本人和家庭的运。家运不好,可请来龙神改运。先天不足,可引龙神弥补。因为我们阴山派的弟子,时常调兵遣将,鬼将鬼兵会吸取我们的功德,寿命,和阳气运气。所以我们阴山门人,普遍都用引龙法来改运。 其二,败坏风水祖运。凡事有阴有阳,有好有坏。引龙秘法也不例外,同样有无比凌厉的一面。阴山秘典中有记载,凡足下之地,皆会吸收怨气,恨气,以及人世间的贪婪,**之气。因人脚下踏地,地与人相通。而人死后也会入土为安,可谓人活着这一生,与地都分不开。而人有好人坏人,有七情六欲,有正能量,也有负能量。 双煞引龙法,引的便是地中各种怨恨滋生的地龙,地龙一旦成型,身临某地,就会吞噬此地的地运。同样的,他不仅只是败坏风水祖运,更加惨烈的是,他会使和你有关系的人一一丧生。 所以,双煞引龙法一直是阴山派禁忌中的禁忌,即使有化不开的怨恨,我们也不会轻易用此法。因为在阴山门的记载中,用此双煞引龙者,死后上不达天府,下不落黄泉,天天只能流连人间,做那神憎鬼厌的食粪鬼,日日夜夜以粪尿为食,永远吃不饱,并且受尽热寒的折磨,永世不得超生,也接收不到香火供养。 眼前的正主是个年轻人,一个看起来比我还要小的年轻人,他的身材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那脸色也是,蜡黄的没有一点儿血色,两边的颊骨突出,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在我的紧紧注视下,这年轻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阴山陈氏一脉,我叫吴飞。”他嘶哑的开口,简略的自我介绍。 我疑惑的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用双煞引龙法,难道你不知道,这将会遭到永生永世的报应吗?” 这年轻人盯了我良久,随后冷冷的摇头说:“我不怕报应,我只怕穷。” 看来,这又是一个为钱卖命的主。我皱了下眉头,问他怎么样才肯罢手。 他依旧是那幅冷冷的样子,盯着我说:“如果你能给我一千万,我马上收上令旗走人。” 卧槽……一千万,你当真以为是狮子转世吗?张这么大的口也不怕吃撑了你。我当然不肯,所以也同样冷冷的回敬他说:“要是我不给你呢?你又准备怎么办。” 这叫吴飞的年轻人盯着我,蔑视着道:“阴山门有戒令,不得同门相残。” “那我们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这一刹那,我同样拿出了令旗。吴飞的话看似是搬出了师门的戒令。但他的姿态却没有丝毫的退让,说这句话时,表情也很蔑视,压根就没当一回事。这说明,不得同门相残的后面,还隐藏着另一个意思。 这背后隐藏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要管,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这吴飞,明摆着就是要为了钱,破一次师门的戒令。 拿出了阴山令旗之后,我盯着他冷笑道:“这一场仗,不见得你能赢,至少,地煞之龙你是无法请出来了。” 双煞引龙法,绝对不是黑白双煞旗就能引出地龙这么简单的,这里面有很繁琐的程序。立起黑白双煞旗,只是阵法的第一步而已。 “呵呵”吴飞一声冷笑,盯着我森然笑道:“谁说引不出来,把你干掉我不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引龙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地上的黑白双煞旗就飞到了吴飞的手中,随后吴飞双手一招,无数的孤魂野鬼显露在了他身旁左右。 “他妈的,你这丧心病狂的混账。你知不知道这样会使这些魂魄永不超生吗?他们生前遭了飞来横祸而死就已经够惨了,你为什么连一个投胎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我盯着吴飞身旁的那些冤魂,攥紧了拳头。 这一个个的冤魂,披头散发,怨气冲天,如同行尸走肉,即使比起煞来也不逞多让。而吴飞招兵,却只是轻轻的挥动了旗子。他并没有念动法咒,事先也没有画好花字。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那就是这些兵将,彻底的泯灭了灵智,并且以怨气为食,如同被圈养的动物,甚至乎可以互相残杀,壮大自己。而吴飞,是以阴山禁术将这些冤魂祭炼出来的 说到我阴山派的法术,虽然说是调遣兵将为主,但绝对不是外人认知中的那么狠毒 套用法无正邪这句话,如果你调遣兵将,豢养那些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是用在了好事上。那么,积攒的功德就可以化解你的五弊三缺,孤魂野鬼也因此可以修得正道,获取投胎的机会。换个角度,即使你不做善事,调遣兵将来干坏事。但是兵将仍然可以在你办完事后,在你身上吸取一份属于你自己本人的功德和气运,所谓的损伤,指的只是你个人而已。 然而,有一种圈养兵将之法,谈得上是虐待鬼魂,惨绝人圜。这种圈养兵将之法,便是吴飞用的这种。专在午夜的时候,出到十字路口,或者是重煞之地,收取因为横死而怨气极重的冤魂。收养回来之后,放在坛子里以药法和术咒祭练。祭练之法师傅李枫并没有告诉我,或许,师傅是不想我接触到这些法术。但是,我听师傅李枫说过,这种祭练之法相当于洗去鬼魂的灵智,断绝了鬼魂投胎的机会。如同自己家里圈养的狗,喜欢的话,让他去咬人。不喜欢的话,指挥着两只狗狗咬狗也没问题。同时,这些兵将只为杀人和怨气而生,如果停下一段时间不吃魂魄,他们就会衰弱,甚至化为云烟,彻底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唯一的便捷之处,便是这门法术凌厉迅速。因为都是怨恨极重的鬼魂,所以非常厉害。而且你要驱动他们时,只要意念一动,他们立即就会从煞神旗中出来帮你办事,杀人越命,毫不犹豫。 阴山派的调遣兵将之术有这么一个特点,时间快的,调遣出来的兵将就稍微弱些。如果想调遣出修为层次高的兵将,准备的时间就要长一些。此门法术,弥补了两者的不足,招鬼的速度极快,鬼魂的修为更加不弱。 只是……这种调兵之法,已经是不能用过分来形容了。 当我朝这吴飞狠狠的咒骂了一番之后,吴飞也勃然大怒,朝我冷声道:“我不是圣人,管不了那么多鬼的死活。我唯一为的,就只是我自己。” 说完,他一声大吼,令旗一挥,指挥着身旁数十只的怨鬼朝我扑来,其中一个更是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想要把我直接吞进肚子里去。 第十九章 相斗同门 “天皇地皇,放出千斤万鬼难防……”吴飞的动作很快,但我的反应也不慢,在这无名恶鬼朝我扑来时,我就已经念动了千斤坠的咒法。 千斤箍鬼,魂飞魄散。此法是道家武法,也是于泰祖师的成名绝技,威力可想而知。在经过了许多日子的修行之后,千斤法,在此刻重绽光华。 花字盖在恶獠的额门上,他瞬间嚎叫着倒飞了出去,随后在吴飞愕然的目光下,如同饱经风雨多年,开始枯朽的墙壁,身体开始和破损的砖块般一块一块掉了下来,最后受不住压力,变成了碎片。 趁着吴飞还在楞神,我脚步奔疾,双腿拖在地上,正准备画个符圈把这些鬼给围起来。可是吴飞的反应也不慢,几乎就在我即将画完这个阵圈时,吴飞令旗一挥,很迅速的将剩余的兵将给招了回去。 “于氏一脉的成名绝技,我到底小看你了。”吴飞望着我,嘴角划起了一个弧度,笑的莫名其妙:“不过,就算你会千斤坠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死。” “未必……只怕死的人是你吧!”我回以一声冷笑,正准备在手掌重叠一个花字,加强千斤武法的威力,然后一鼓作气将这吴飞给消灭掉。 只是,当我抬起手掌之后,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的手,包括我的全身,居然无法动弹了。这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好像身体某处的股弦被触动了下,然后全身上下开始发麻,犹如被定住的木桩,脚趾头都无法挪动。 我愕然的望着吴飞,目光中充斥着难以掩饰的震惊。我想说话,可是发现自己的嘴巴动不了,仅只能用舌头搅动着嘴巴,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而已。 “很惊讶吧!”吴飞目光阴冷,迈动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朝我逼来。他望着我腰间的令旗,目光充满了鄙夷:“令旗始终是令旗,始终无法和煞神旗想比拟。” 吴飞这嚣张的样子,我很想把他踩在地上使劲蹂践,可是现在的我根本就动弹不了。唯一能感到的就是麻,好像人们坐久了,腿开始酸麻抽筋的那种感觉。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印象之中似乎没这样的法术,即使是定根法,也不能无声无息的朝着人下咒定身? 我百思不得其解,而吴飞似乎看透了我的疑惑。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他半带鄙夷,又带有半分惋惜得轻笑道:“你很奇怪你是什么时候中了术法,而我又是什么时候下咒的是吧。” 虽然我无法开口,但目光中流露出的渴望已经说明了我的急切。或许吴飞看懂了我眼神的意思,没过多久,他便轻笑着告诉我,这,就是煞神旗的妙用之一。他蔑笑着我说:“亏你还是身兼阴山两脉的传人,既然连这煞神旗的妙法都不知道。” 他摆动着黑白双煞旗,目光中充斥着难以掩饰的炽热。一开始我也很疑惑,可是当我看到煞神旗上的两个图案公仔,特别是公仔上那双诡异的眼睛时,我心中已经开始有些许明白了。 这两只眼睛,应该就是导致我被定住的原因所在。阴山的摄魂法,就是用眼迷惑人的。如无意外的话,吴飞早已将类似摄魂的法术画在了煞神旗上,打斗之间,出其不备的通过煞神旗来落咒。这样的术法根本用不着准备和念咒,无声无息间就能阴人,简直就让人无从防备。试问,谁能够想到对方拿着的武器,居然会有法术印在上面。 现在的吴飞就像个神经病,当着我的面数落了我一阵之后,又像个神经病人一样,又哭又笑。他说的话具体我没有听清楚。因为,此刻的我在绞尽脑汁想对策脱身。 “好了,说了这么久,也该做点什么事了。大家同门一场,我会尽量让你死的痛快些。”吴飞叹了口气,抬起手掌就准备朝我天灵盖打来。我咬紧牙关,憋出全身的力气,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飞的手掌朝我慢慢逼近,死亡的阴霾再次笼罩了我的心。此刻的我,再度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住手”就在吴飞的手掌朝我天灵不足一厘米时,空中猛然传来了一声大喝。我心中一喜,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这传来的声音我很熟悉,正是青松叔。 吴飞皱着眉头,转身望着声音的来源。青松叔离着的地方还有些远,只是朝这跑来了而已,吴飞毫不犹豫,挥动煞神旗召了两只恶鬼朝青松数扑去。 由于角度的关系,我并不能看清楚青松叔对战那两只恶鬼的情况。但即使我僵硬着也听到了那恶鬼的嚎叫声。同时,站在我身前的吴飞露出了极度惊讶的表情,几乎是一瞬间,他毫不犹豫的收起令旗,迅速的往后退去。后退的同时,他双手迅速掐着法指,念动了咒文 他掐的法指我认得,这是命令调遣抬棺五鬼的手决。吴飞这是在干什么呢?我很疑惑,可是,很快我便已经有了答案。 轰隆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像是重物撞击的声音。吴飞趁着这个瞬间从我眼角消失,消失的无隐无踪。 虽然身子被僵住,看不到身后,但通过联想,我也猜得出应该是这吴飞弃车保帅,借助银棺撞击青松叔的时间来逃走。 在轰击声过了半分钟左右,我就看到了青松叔那紧张的大脸。青松叔敕念着法决,往我身上一拍,替我解除了定身法。 我大呼了口气,身子也瘫倒了下来,青松叔顺手一把将我扶住,问我说:“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望着吴飞遁逃的方向,和青松叔说:“叔,刚才那瘦弱的小子也是阴山门下,他想引地龙毁了杨家的风水祖地。而且,这吴飞小子并不是主谋,他也只是个受人指使的卒子而已。” 青松叔嗯了一声,凝重道:“看来要祸害杨家的人,一点都不简单,对了,小强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青松叔看着我,问小强去哪了。经他这么一问,我才猛然间想起胖子还在和韩朵那小妞打着呢。于是乎,我连忙领着青松叔往身上跑了过去。 走出了半步之后,我又担心的回头问青松叔:“叔,我们两个要是走了,会不会还有人来破坏杨家的祖坟?” “也对,你留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青松叔准备只身前往。 我摆手道:“算了,叔,还是你留在这儿吧。我认得路,我去帮胖子。”说完,他拿着令旗往胖子和韩朵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我本以为胖子和韩朵应该还在进行着一场很激烈的搏斗,谁知道,当我去到那儿时,却只见胖子灰头苦脸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几个洞,好像被火烧过一样的痕迹。 胖子这情形让我很不解,按道理说,他是耍火的行家,要烧,也是他烧韩朵才对呀,怎么变得他身上着火了? 我这么一问,胖子才哭丧着脸说:“别提了,这韩朵忒狡猾,我就不小心放了把火,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我大吃了一惊,难不成韩朵会克制火的法术,或者有克火的法宝? 胖子叹了口气,撇嘴说道:“她不会玩火,而且火还克制着她呢?” “那你怎么会被烧成了这样子?我怎么感觉不像是你放火烧韩朵,好像韩朵在放火烧你?”我不解的问。 胖子苦着脸说:“这不因为这儿是树林吗?介尼玛的,韩朵引我放了张火咒符,结果她狡猾的闪开了,那火咒符烧在地上,不就燃烧起来了呗。” “额……那火呢,你是怎么整熄灭的?”我瞅了瞅胖子身边四周,好像没有灭火的工具。 胖子叹气,随后目光变得深邃:“还能怎么办,直接扑到火上面使劲的搓呗。” 我瞬间秒懂,望着胖子身上那明显被火烤过的破洞,还有身上部分黑不溜秋的皮肤,我给了他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可以想象,胖子放出一张火符,火符又不经意的在这树林的地上烧起时,他使劲一扑,扑到火上使劲的挪动。这一幕,显得胖子他老人家是多么努力,同时,又是多么的有喜感……! 我忍着笑意朝胖子道:“走吧,青松叔也来了,我跟你下山去” 胖子翻了个白眼:“想笑是吧,想笑就笑出来。反正哥这辈子就生了颗小强的心,注定是饱受摧残的命。” 这一次,我是彻底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够了之后,我又和他打闹了几句,然后上前扶起他,走下了山。 “你猜,我回到杨家陵的时候见到了啥?” 胖子没好气得望着我“见到了啥?见到的不是人难不成是鬼” 我……,你没猜错,的确是鬼,而且还有阴山的同门。 路上,我将见到吴飞的过程和胖子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我们也到了山下,回到了杨家祖陵前。 这一天晚上,我和胖子,青松叔三人,在杨家的祖陵前收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看到没什么特意的情况发生了,我们才离开了杨家的祖陵。 第二十章 惊闻姚家 天刚蒙亮,回到杨家大宅时,杨守仁已坐在杨家的大厅里,他脸上的表情很阴郁,似下雨的阴天。在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人,我刚一进门,看到这中年人时,还以为是见到了沈源宁。 像,实在是太像了,脸上同样戴着一副眼镜,那股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和沈源宁同出一辙。唯独不一样的,沈源宁的气质仅是云淡风轻,温文儒雅。而这个中年人,除了有股书生气质之外,还有一股忧郁的气质,看起来心事重重, 神衰忧郁者,总共大致上有四个表现,第一个是年寿横纹,位置就在额头正中,突兀的显示几条褶皱的皱纹,这个面相说明命主十事九难成,事事不顺,且有耗材的情况出现,很容易因生活绝望而轻生。 第二个便是印堂,印堂暗黑,且生杂纹之人,说明难以控制自我的情绪,心里脆弱,很容易承受不住压力而情绪失控。 第三为鱼尾纹,眼角处衍生鱼尾纹的人,消极忧虑,自己给自己压力,导致神滞气衰。 第四为皱眉肌,双眉的中间,出现数条竖起的皱纹,便是面相上的皱眉肌发达,皱眉肌发达者,说明其人的压力很大,内心忧郁,属于那种很喜欢把东西藏在心里,却从不向外人道出来发泄的人群。 而我如今见到的这位中年人,便是属于第四种。发达的皱眉肌使人看着他时总是感觉他在紧皱眉头,使得他儒雅的书生气质上,还显露出了一股忧郁。这种面相并不是一时忧郁,而是从小到大,这人的性子就是如此,所以才会根深蒂固的显示在脸上。 “王大师,你们可是抓住败坏我家祖陵的贼人了。”身坐正厅的杨守仁,一看到青松叔回来了,便着急的迎了上来。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杨守仁是知道这事的。 青松叔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我试问做的算是非常隐秘,甚至于我派遣小儿和侄子去守护杨家陵时,也是小心翼翼,谨慎万分。但这贼人实在是神通广大,也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居然调虎离山引开了我小儿和侄子。” 杨守仁一听,便是急坏了,但青松叔末尾说了句:“幸好我侄子及时意识到情况不对,及时折返,才破了那贼人的阴谋时”杨守仁悬着的心才安定了下来,安定下来的杨守仁就是向我好一阵道谢。 这时,站在杨守仁身旁的那个中年人说话了。 “我已经调查过有关于祖陵中出现的那块铁牌,这是云南巫术,好像是犁头巫家的东西……咳咳。”中年人话说到一半,便是连声的咳嗽。 杨守仁互相给我们介绍了一番,这时我们才得知,原来这中年人是杨守仁的弟弟,杨守义。 “在挖出了这块铁牌之后,我便打了电话让守义暗中调查。没想到这暗中下手的贼人藏的倒是挺深,动用了诸多关系,查了许久,倒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杨守仁拄着拐杖,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犁头巫家这么多年来都是在民间隐秘流传的。其隐秘性简直不逊色于民间的各**脉,如果凭一块铁牌就能准确找到下咒之人,这才真是奇怪了呢! 杨守义在一旁安慰杨守仁道:“大哥也不必这么费心,只要我们肯去查,终究会查到线索的。任何想残害我杨家百年基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杨守义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神色破怒。 杨守仁巍巍站起,望着杨守义叹了口气:“我已经老了,说不定也没多少日子了。从今天起,外头的生意全部交给你做主,你多加费心照料一下。” “大哥。我……”杨守义一听这话,便是不由急了。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杨守仁摆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喜欢与人勾心斗角,只想静静的当一个教书的老师。可是,睿儿还小,杨家这一代只剩下你了,你不来守,谁来守。难不成让我百年之后,将杨家祖辈留下的心血都付诸东流?”杨守仁重重的跺了跺拐杖,乾纲独断道:“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而杨守义看到兄长发怒,也只好悻悻然的将嘴巴给闭上。 这两兄弟,当真是十分奇怪。兄长看着弟弟的眼神里,居然无时无刻充满了愧疚。而当弟弟的,居然是个不爱钱,只喜欢静静教书,当一个脱离权力世俗的闲人。 当这两兄弟互相较完劲之后,杨守仁又和青松叔商讨了下有关于杨家陵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还得多派一些人镇守祖陵。只等那地中的灵相恢复了元气,才能将人撤离。 可是,事情刚说到一半,一个黑衣汉子急冲冲的跑进屋子,在杨守义的耳朵里悄悄的说了几句之后,伴随着杨守义皱起的眉头,屋子的气氛瞬间静谧。 谁都可以看出,此刻,杨守义的心情可谓是十分沉重。 “阿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守仁扭头朝杨守义问 杨守义凝重的点了点头,说:“我派出去的人查到了有关于巫家的消息,有一个犁头巫家的嫡系传承者,就在宜昌附近。而且,这个人还和我们杨家发生过矛盾!” 杨守义的话让大家纷纷侧目,先是犁头巫家四个字非常敏感,在就是杨守义说这人和杨家发生过矛盾,如此这般说来,这人极有可能就是祸害杨家的主谋。可是,这人和杨家到底发生过什么纷争?有这么大的仇恨,偏要置杨家人断子绝孙吗? 杨守仁急促的问:“是哪家人,快说?” 杨守义道:“是姚家人,他们是白巫的传承世家。而且,姚家的世子也来了宜昌。” 杨守义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其他人还没有反应。我心头便是猛的一跳,整个人差点弹起。 犁头巫家的传人,又是姓姚,而且就来了宜昌。杨守义口中这姚家的世子,会不会就是姚文巨? 我刚想追下去问,可刚一站起,就被身旁的胖子狠狠压了下去,胖子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想想也是,我现在如果追问他是不是姚文巨,杨家兄弟定然会诧异我为什么认识姚家的人,说不定还会对我产生反感,我这样做,并没有太多的意义。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静静的听,看看能不能从杨守义的话中听出些端倪。 杨守义说完之后,踏前一步道:“我手下的人查到,杨家好像在一个夜里,悄悄派过人来过杨家村镇。哥,你说会不会是上次赌场的利益纷争,我们阴了姚家一把,抢了赌场的控制权,这杨家心头记恨,所以才派人……” 杨守义儒雅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话里头也留了个长长的疑问教给杨守仁。这时候,我更加确定他说的姚家人就是姚文巨了。犁头巫家,姚家世子,还有赌场这个敏感词,除了姚文巨,还会有谁? 杨守仁听了弟弟的询问之后,皱着眉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沉吟了约莫有几分钟,杨守仁这才睁开眼睛,神色不悲不喜的道:“守义,继续派人去查。查到什么,及时向我汇报。不是姚家人还好,如果真的是姚家的人……” 杨守仁猛然停顿,浑浊的眼神忽然闪现了一抹精光厉芒,一声冷哼使我心头一颤,这看起来垂暮的老人似乎也是一个狠角色,这气息,简直就像是征战沙场的百年老将。 “如果真是姚家的人,那我拼尽百年基业,也要让姚家断子绝孙,鸡犬不宁。”杨守仁一字一眼,平静的缓慢的放出了一句狠话。 语调平缓,不悲不喜,但个中滔天的杀气,却让人打心底感到发毛。听者如遇六月飞霜,全身发冷 第二十一章 事端再起 回到偏房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真的和姚文巨有关系吗? 或许,是杨守义手下的人收错了消息? 虽说之前铁符被挖出时,我们都分辨出这铁牌是来自民间法脉中的犁头巫家。可是,谁也没将这铁牌和姚家联想到一块去。毕竟民间法脉不像正统道观,靠的是父子,徒弟相承。徒弟,有可能是外省慕名前来拜师的,学法之后,又将巫家传到了别的区域。所以,民间法脉的传承是不限制于一个地方,一个姓的 犁头巫家也一样,虽说姚家属于犁头巫家的传承世家。可是,不排除贵州云南等地的民间,仍旧存留着犁头巫家的传人。如果仅仅以犁头巫家这四个字,就断定杨家陵的事实姚家所为,这的确是太武断了一些。 只不过,按照杨守义说的,姚家的确和杨家起过利益纷争。而且姚文巨某个漆黑的半夜也曾派人来过杨家村。具体的是做什么没人知道,但如果这真的属实的话。那杨家陵的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和姚家有关。甚至,姚家极有可能就是此事的主谋。 坐在屋子之中,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了许久之后,我想这样继续自己想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姚文巨? 涌生出这个念头之后,我就把心中的想法和胖子说了一遍。不料,胖子却摇了摇头,否定得说:“且不说你是不是真的能问出些端倪,再者说了,如果这事真是姚文巨做的,你觉得他会跟你坦白承认吗? 胖子说的确实有理,试问如果你去问一个坏人,你是坏人吗,这件坏事是你干的吗?只要不是傻子,我想都不会承认。 在我按耐下了去找姚文巨的冲动之后,胖子却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这件事,说不定真的和姚家有关。 我问他:“你是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胖子说:“你还记得孙淼吗?那个载我们来的司机。”我说记得,怎么了,孙淼有问题吗? 胖子点了点头,再问我:“你回想一下,在车上的时候,孙淼问你要去哪,而当你说出了杨守仁的名字时,孙淼的反应是怎么样的?” 我仔细想了下,孙淼的反应从一开始就很平淡,连一丝诧异都没有,只是哦了一声,就带我们来到了杨家的大宅。 “是的,很平淡,平淡的过分那种。”胖子沉思着和我说:“你想想,如果姚家和杨家因为赌场的事发生过利益的纷争,那身为姚文巨的心腹的孙淼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事的,甚至,作为心腹的孙淼,一定在这场争斗中帮姚家抢夺过利益。既然是这样,那为何提起杨家的时候,他的脸上连一丝诧异都没有?” 顿了顿,胖子继续摇头,缓缓说:“如果这事和姚家无关,这只能说是孙淼的性子天生冷淡,单如果有关?就只能说明……” “孙淼在刻意掩饰……”我望着胖子,几乎是和他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句话。 “恩”胖子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可以做,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双方的敏感。如果真的要做些什么,那我们也只有静观其变!” “也只好这样了。”我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抽了根烟。 没过多久,青松叔也朝我们房间走了过来。青松叔说,今天晚上我们三个还得再去杨家祖陵守一个晚上。毕竟那些保镖打手始终是普通人,如果真对上术士巫师之流,是根本不够看的。 经过那一晚的教训,我和胖子都不敢再大意,而是提前准备好了家伙。虽然有青松叔在身旁,可我们并没有打算依靠他。同样的,青松叔也希望我们遇到困难时,有独自应变的能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成长。 所以,如果韩朵和吴飞再度出现的话,对上他们的,一定是我和胖子两人。而我们要提前准备东西,就是为了克制他们两个。说到这,可能有人想问,他们两个的实力似乎比你们高?你们准备法宝就有用吗? 其实,韩朵和吴飞的实力并不一定比我和胖子高。而且,退一步说,即使他们的实力比我和胖子高。但在我们这一行,不是说你实力高,你就绝对占优势,绝对能赢。凡事,皆有弱点和变数。 比如说韩朵召唤出来的山精鬼魅,虽然凌驾于一般的兵将之上,但是致命的弱点就是火。吴飞的煞神旗,只要你小心一点不去看旗上的眼睛,就可以破他的法。 因此,任何的法术,任何的人,即使有着高于我们数倍的实力,但是也一样会有弱点,在刀枪不入的敌人,也一样会有致命的罩门。 就拿我自己本身来说,其实修炼阴山法以来,我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罩门,但这罩门很隐秘,我不说,也没人知道。如果让我和一个入门修行浅薄的道家弟子斗法,那绝对是我占优势。可是如果在斗法中被他知道了我身上弱点的话,他就能找到克制我的办法,最后的输赢结果,谁也说不定。 道家的传说之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天生大道四十九,独留一线生机,人与争之。你可以认为道家的这句话好似神话故事一样不靠谱。但我告诉你,事实就是如此。 大道不圆满,留下的这一丝是生机,也是变数,任何的阵法,都不是绝对的死阵,都有生门变数,任何的强者,阵**法,也一样有变数。包括人的命运,神算子也好,铁口断生死也好,任何的卜测法都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卜测的百分百准确,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一线生机,一丝变数。 蘸着笔墨写好了针对韩朵和吴飞的符箓,又收拾好了八卦镜,铜钱剑等法宝,吃过晚饭之后,我们在杨守仁手下的护送下,重新回到了杨家祖陵。 这一次,除了我和青松叔胖子三人之外,墓陵还守着数十个训练有素的彪壮大汉。虽说这几个手下都是专门从一些机构雇佣来的,有几个更加可能是雇佣兵。但是,如果真有我们解决不了的,或者是遇上了鬼怪,他们根本就不够看。 当夜幕悄然降临时,这几个保镖守在了墓陵的外围,我和胖子,青松叔则端坐在了杨家祖陵旁,在我们的身前,还有青松叔以石子摆下的阵法。 约莫是丑时的时候,那杨家墓中的灵相再度现身,从河里开始往上凝聚,以杨家陵左侧为起点,雾气在四周蔓延,最后凝聚成了一股好像蛇形的物体。 月光轻轻的洒下白芒,洒落在这条如同蛇形的物体上,最后一点点的融入了雾气里。而经过温养,蛇形灵相开始越加浓郁。四周的植物,似乎也飘出一股气息,朝这大蛇靠拢。 这一幕除了我和胖子,青松叔之外,在场的那些保镖是看不到的。当然,青松叔是一定比我们看的更加清楚些的。 腾蛇灵相仅仅待了一个时辰,便再度消散。今天晚上,腾蛇吸收天地灵气的过程非常顺畅,没有半点的阻扰。 我们大家一直在墓陵守着,谁都没有离开过,天际出现了一丝晓白时,看一看手中的手表,已经差不多过了五点。 想来一定是吴飞和韩朵料到我们加强了防范,所以不敢再来捣乱了。 我这样想着,以为这一晚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不料,当我放下手表抬起头时,远处却猛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一声惨叫,是守在西北角的其中一个保镖发出的,他离着我们有数百米远。因为杨家的祖陵四周还有着一些险峻的山,和鲜为人知的山洞。所以保镖们除了将重点放在杨家祖陵的中心,也分散了人力,去守这些山的出口和山洞,尽可能的守住一切可进入杨家祖坟的通道 周围的保镖一听到惨叫声,便立即朝这方向跑了过去。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人的跌宕起伏的惨叫声。 “爸,为了预防跟昨晚一样,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你留在这儿,我和海生去看看。”胖子说完,和我拿起家伙,朝声音的来源处跑了过去。 五六点钟的时候,是我们精神最松懈的时候,守了一夜,大家都累了。敌人选择这个时间下手,当真是选对了一个好时机。 我和胖子憋足了劲,几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发出惨叫的地点。在周围的地上,还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几具尸体,无一例外脸色乌青,口吐鲜血。 前方的一处小山口,我们看到了一个正在和保镖缠斗着的黑衣人,仅仅是一瞬间,保镖被这黑衣人一个拍打,便立即倒地身亡。 这打法,已经不是一般的武法点打了,简直就是超脱玄打之上的五雷恨打,一击毙命,无比阴损。 我们赶到的时候,黑衣人也瞬间打死了那缠着他的保镖,我们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们。似乎不想和我们缠斗,黑衣人立即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逃走。 “追……”胖子一声大喝,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我紧跟其后,两人不折不饶的追着这神秘的黑衣人。 第二十二章 大圣教 黑衣人不想恋战,解决掉一个保镖之后,撒开脚丫子就跑了。我和胖子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因此,我们同样锲而不舍的在后面紧追着 黑衣人的速度很快,绝对不亚于我以前学校读书里的那些体校冠军。追着他跑的最后,我的速度已经逐渐落在胖子后面,毕竟胖子也是练过武的人,论耐力和速度,我和他根本就没得比。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我倚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气喘吁吁的呼了几口气,然后强打精神,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当我追上他们时,胖子正和这黑衣人缠斗着,两人你来我往,一眨眼的时间便交手了好几个回合,最后,胖子被黑衣人一拳轰飞了出去。 “胖子……”我惊呼一声,赶紧在手中画了阴雷点打的花字冲了上去,冲到黑衣人身后时,便是瞬间发力,朝他的后背狠狠的硬了上去。 更让我惊讶的是,黑衣人本应有着矫健的身手,此时却凌然不动,硬生生的承受了我这一打,而这时,胖子趁着这个空档一个鲤鱼翻身,手中画了个华光点打的花字,朝这黑衣人的胸口打了过来。 轰的一声,胖子的手掌如同撞击在一块铁板上,发出剧烈的轰鸣声,而黑衣人的身子凛然不动,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这不由让我心中讶然,我和胖子使用的可是法术中最为凌厉的点打武法,普通人被拍一下肩膀都会倒地身亡,为什么这黑衣人却像没事的人一样。 “敕……”黑衣人口中有力的轻道一声,做了个双手合十,像是虔诚的佛信徒在朝拜佛祖。顿时,一股大力从他身上传来,我和胖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点打之法怎么会无效”我惊的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奈何事实就摆在了我的眼前。一向用的顺手且威力猛烈的点打武法,居然失去了效果,这实在是让我想不通,一时之间也失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胖子的底子比我要强硬的多,即使被反弹出去,很快便喘过了气,双手画花字,夹杂着武术继续上前和黑衣人搏斗。 看到胖子动手,虽然震惊,但我还是立即反应了过来。拿起八卦镜,划破手腕,手指蘸上血,在八卦镜上画起了定身法的花字。 论武术,我根基底子弱的很,上去只是添乱。论武法,我不见得比他们强,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此,我也只能用文法在一旁辅助胖子。 画好了定身法之后,我双手拿着八卦镜凸出的一面,捕捉着晨曦升起的一丝阳光。八卦镜定物,需要日光月光精光或者万物之灵光,收入灵光之后,瞬间反射出去,方可定住敌人。 “敕……定”捕捉到一丝阳光之后,我立即握着剑指指向了那黑衣人,八卦镜的镜面折射出一个圆圈,清晰无比的照射到了黑衣人的衣服上。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惊的差点连眼球都掉了下来。只见八卦镜折射出的光圈呈直线的朝我倒飞而来,幸好我反应的快,一把将镜子给扔了,不然被定住的绝对是我自己。 这尼玛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法术会反弹? 我想不通,可是我没有因此而放弃。脑子顿了几秒之后,我果断在腰包里拿出几支用桑叶粉祭练而成的黄香,点燃之后,掐着五鬼指继续念起了咒语。 “**童子**郎,迷人魂魄难安生,今我口中含一气,迷得人魂魄颠倒日月昏沉……敕霹雳,天雷力劈神煞藏,吾眼化作九幽水,吾气化作**香……呼” 深呼吸了口气,将三支香燃烧起的香烟吸进了嘴巴里含住,然后我迅速的跑到黑衣人的面前,盯住他的眼睛,呼的一声,朝他喷了一口烟。 这是**术的升级版,叫做大摄魂术。黄香本来就祭炼过,配合咒语来使则更加的灵验,属于迷惑他人灵魂的办法。由于这黑衣人的**太强,我只能选用攻击魂魄的方式来攻击他。 可是,当我呼出那口气之后,更加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黑衣人的眼睛猛然迸发出一抹精光。和他直视着的我居然一个激灵,产生了一种想跪下来舔他鞋底的感觉。 这是怎么一双眼睛,太可怕了,为什么好像千斤巨石,压得我根本没有办法动弹,这时,一只硕大的手掌,猛然间朝我脸门印了过来。 “小心……”胖子大吼一声,抓住我的领子往后一甩,使我避开了黑衣人打来的手掌,堪堪捡回了一条小命。 跌倒在地的我堪堪然的回过神,吓出了一身冷汗。 劫后余生的我至今还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武法免疫就算了,为什么,连迷惑魂魄的文法对他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想来想去都想不去个头,喘了几口气之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里搜索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 按常理来说,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道教,法教的人能够免疫文武二法,法力多高的人都不行。而且黑衣人绝对不是强到可以辗压我们的那种,否则一动手就整死我们两个了,也根本用不着这么费劲。 可是……尼玛的我就想不起类似的情况,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功法,完全可以免疫文武二法的! “尼玛的,这家伙真变态,都成神了都。”望着将胖子揍的差点成了猪头的黑衣人,我由衷的倒吸了口凉气,情不自禁的咒骂了一声。 “等等……神!”骂完之后,我心底一个激灵,脑海中千翻百转,脑海中浮现出了“僮身”两个大字,想起了民间法脉中的一个法教 一直盛传在揭阳潮汕等地的民间法脉,玉显敕封孙太祖法教,简称大圣教,供奉齐天大圣孙悟空为主神,天蓬元帅为副神。是的,在民间,的确有这么一个法脉 值得一提的是,大圣教虽取孙悟空为主神。但其法脉到底是不是孙悟空显化的,无人得知真假。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法脉的历史也不逊色于其他法教。而且教中法术也为真法,攻击力比一般的法教都凌厉。至于说大圣教是谁开创的,众说纷纭,即使是大圣教的弟子,也有各种各样不一的说法。 大圣教中,法术分小,中,大三教,其中穿插了雪山法,收惊法,镇邪开光的一些实用法术,共成了108法,对应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数。 教中最为擅长僮身法,也就是请僮神附身之法。若论僮身法,大圣教说第二,没有有法教敢说第一。与别派僮身法不同的是,大圣教的僮身法有个特点,就是在僮身之时,还能保持自己的灵智,不被请来的神灵法身控制。 “应该是大圣教的僮身法,才有这么强硬的攻击性,不仅可以反弹法术,还不受**法的影响”我思索着,仔细的回忆 相传,大圣教的僮身法修炼到了极致,上僮者犹如身带翻秘打之法,能把法术反弹回来,而且扎僮身上有神明法身附着,魂魄强大,**法是根本无法迷惑的。 我仔细的端详着黑衣人的武功套路,发现他的拳法杂乱无章,通常都是胖子打累了之后,他才趁机反扑一拳,而在一看他的双脚,虽然看似稳扎在地,却有一种脚不到底的感觉。 似是非是,似地在天,这句话说的就是僮身后的情况。但是,我还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为了更进一步的印证。我随手在山中的树上捡起一根约莫和我身高平等的大叔枝,朝这黑衣人手上扔了过去。 大圣教的僮身法,请的一般都是孙太祖的部分法身,斗战圣佛的法术本来就是根棍子,而且猴子又爱树。如果这黑衣人用的真是大圣教的僮身法,那么他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扔过去的树枝接过去。 果不其然,当我将树枝扔过去之后,这黑衣人立即回身接过,爱不释手的在手中翻了几下,随后气势猛然一变,身形给人一种无比高大的错觉。拿着树枝,便是一往无前的朝胖子冲了过去。 树枝在黑衣人的手中似乎变成了无往不利的铁棍,有着搅动天地风云的气势,将胖子揍的哭爹喊娘,连连用手遮住要害部位,但黑衣人的力道很大,胖子每挡一次,就呲牙往手上大口呼气,吃痛的他像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我算是第一次开了眼界,原来一百五十斤重的人是可以有这么敏捷的身手的,艾玛,看这跳跃的姿势,丝毫不逊色于那被洞天前辈收走的猴子……侯雷了。 “陈海生你个混蛋,我本来就打不过他了,你还给他扔武器,你丫的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帮我还是害我呀你”打斗中,传来了胖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十分凄惨。 汗……似乎我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再次在不经意间坑了胖子。 第二十三章 真的会是姚文巨吗 胖子被这蒙面人追的到处乱跑,一边手忙脚乱的抵挡着蒙面人猛烈的攻势,一边开口朝我破口大骂,陈海生,你丫的比沈源宁那怂货还不靠谱,哪有你这么乱扔棍子的。 我心中大汗,谁说沈源宁不靠谱的,他比你靠谱的多好不好。 虽然暗暗鄙夷胖子的不诚实,可我也不敢迟疑,脑子也极快速的开始想起了对策。 按照大圣教的僮身法来说,僮身分三种,一种是师僮,一种是卜僮,另外一种是战僮。这蒙面人现在请的绝对是战僮,只不过不知道他练了三十六天罡天蓬法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水应该就是他的克星。 可是,且不说她有没有练天蓬法,就算没有的话,荒山野岭的,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水呀。这个办法看来是寻不通的了,或许……在蒙面人的神煞寻找着弱点,我注意到了他比女人也毫不逊色的浑圆屁股 “可以这样试试……”我拿出令旗,盯着蒙面人的屁股,阴测测的笑着。 传闻上僮之后,人体有两个最脆弱的地方,一个是蛋蛋,第二个嘛,自然就是那菊花。 趁着蒙面人背对着我和胖子搏斗的刹那,我极速奔跑到他的背后。 “嘿嘿,高手,爷来帮你打开任督二脉,让你的武功更进一步。”我阴森蛊惑的朝他笑,没等他反应过来,马上将令旗换了个姿势握在手里,旗柄呈直线的朝他的菊花捅了进去。 哼的一声传来,这蒙面人也是个汉子,换做常人的屁股被这么一插,一早就开花了,即使不开花也会痛的嚎啕大叫,哪像他这样,只是不痛不痒的闷哼了一声。 不过,我看到蒙面人的眼镜已经恢复了清明,有了些顾虑和忧郁,不再像之前那样凌厉。这说明神明法身已走,这蒙面人应该已变回了正常人的状态。 啪的一声,正当我心里得意时,这蒙面人反手就朝我嘴巴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将我甩飞出去之后,拔开令旗,踉跄着往山外逃走。 胖子并没有上去阻拦,关键是他也拦不住这蒙面人。虽然被我令旗这么一捅,蒙面人身上的僮神走了,可是他本身的武法就不俗,况且胖子经过之前的搏斗,也受了重伤。所以胖子没有上前拦住他,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了,才走过来扶起了我。 “叫你丫的坑爹,现在好了吧,坑着坑着连自己的门牙都掉了。”胖子揉着发肿的手臂,呲牙大口呼着气。 他的手臂上,肿起了一个又一个大包,这都是因为抵挡蒙面人的棍子受的伤。而我身上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除了门牙被打掉一颗之外,手臂被甩出去撞在地上,也受了轻伤。 “我那是实施(试试)他到底是不是大圣教的人,不是故意坑你的。再说了,要不是我,估计你现在还被他狠揍呢”我捂着肿起的脸颊,痛的连呼几口气,门牙被打掉,我说话都漏风了。 “这水呀越来越深了,先是梅山师公教的人,接着是你阴山法教的同门。现在连号称僮身法第一的大圣教也出来了。介尼玛的,不知道再晚些会不会掺合进茅山教和闾山教的人,要是连那两教的人都出现,这场可算的上是实打实的大龙凤了。”胖子瘫坐在地上,使劲的揉着手臂。 “乌鸦嘴,单单是这三个都已经够呛了,你还希望多来些人,你应付的了吗你?”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继续揉着脸颊。 胖子坐在一旁思索着,沉吟了半响之后,忽然弹跳而起 “糟了,海生,杨家祖陵那边很有可能出事了。” 胖子这一跳起,左脚瞬间踩住了我放在地上的手掌,痛的我哇哇大叫,眼泪直流。 “有话好好说,急什么急呀,杨家祖陵那边怎么可能出事。要知道我们和叔一直在主陵里面守着”我话没说完,胖子就急了。 “不是,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这蒙面的黑衣人不像是闯进来被发现的,他更像是从坟墓里面出来,然后被守山的保镖发现了的。” “额……你是说,这蟊贼进到了杨家祖坟?”我瞠目结舌的反问胖子,瞬间也愣住了,情不自禁的将捂脸的手放了下来。我之前只注意到蒙面人和保镖激斗,倒没注意到他是在哪个方向过来的 “没错,你注意到刚才蒙面人出来的地方没有,那儿不像是天然生成的洞,反而是土夫子挖开的……盗,盗,卧槽!”胖子一开始沉吟着回到我,可话没说完,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像看见鬼一样愣住了。 “咋了,你继续说呀?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我摸了摸脸颊,好像除了左边的部分比较肿一些之外,没有其他的问题呀。 “不是,你的脸,脸上有字。”胖子咽了口唾沫,死盯着我被打肿的脸颊。 “有字,什么字?”我疑惑的问 胖子结结巴巴的答道:“一个,一个姚字,姚依容的姚字。” “哦,不就是个姚字嘛”我切了声,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是个姚字而已,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可是,这话刚说出口,尼玛的我也想撞到鬼一样跳了起来,拽着胖子的衣袖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一个姚字,是真的吗?” “恩”胖子无言的点了点头,得了胖子的确认之后,我还不是十分的相信,连忙跑到刚才打斗的地方,拿起了那被损坏的八卦镜子,透过破碎的镜片,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约莫有手指头大的姚字清清楚楚的印在了我被打肿的脸颊上。 这……这是真的! 我无力的放下了八卦镜,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住,定在了地上。脑海中仔细的回溯那与蒙面人搏斗的画面,在这蒙面人的手上,的确带着一枚绿色的玉扳指。这姚字,应该是他反手拍我时拍的太用力,所以才印在了我的脸上。 但是,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问题的重点是,我记忆里清清楚楚的记得,姚文巨的手上也带着一枚玉扳指,扳指上面也一样刻着字。是不是姚字我不清楚,但傻子都知道,姚文巨姓姚,扳指上总不会刻着个杨字吧! 难不成,刚刚的蒙面人真的就是姚文巨。他真的就是主谋,指挥吴飞和韩朵捣乱无果,随后亲自出马来破坏杨家的风水? 此时,我心中如同怒江般惊涛骇浪的翻滚着,我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就越沉重,种种迹象表面,姚文巨好像真的就是背后的主谋。 “胖子,走,我们先回祖陵,和青松叔会合再说。”我凝重的迈开步子,往来时的地方回走。 到了发现尸体的那个小山头之后,我仔细的看了一遍,如胖子所说,这山洞接连着杨家的祖坟,洞外被浓密的树木覆盖,但翻开这些树木走近一看,仔细的观察山洞的棱角,就可以看出,这山洞的形势不是自然生成,而是被洛阳铲铲开的。 由此推断,这蒙面人也有可能是从杨家坟墓里跑出来的。只不过我之前看到他和保镖在搏斗,所以产生了错觉,误以为他是潜入杨家祖陵,随后被守山的保镖发现。因此产生了激斗。 令人震惊的事并不止这些,当我和胖子从树木的遮盖中走出来的时候,其中一个守山的保镖极快速的朝我们奔跑了过来。 到了我们面前,他气喘吁吁的说:“两位小……小……小师傅,你们快回去,少爷,少爷他去世了。” “什么?”我和胖子同时惊呼出声,心中再度骇然 第二十四章 杨睿死了 杨睿死了?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跟随着保镖一路极速的奔跑回杨家的祖宅大院,院内蔓延着阵阵悲凉的气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沉痛之色,杨守仁满是皱褶的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屋堂的正厅有一张硕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孩。这小孩,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杨睿了。 进到屋子之后,我感到很奇怪,明明杨家祖坟的犁头铁符已经被清除掉了,而杨睿的身体也应慢慢会转才是,为什么他却一夜之间失掉了姓名呢! 为了不引起杨守仁的注意,进屋的时候我一直死死捂住自己的脸,不让他看到我脸上的这个姚字。 大床上的杨睿脸色苍白,但额头的正中心却有一条黑线从印堂上横竖下来,直至于上唇的位置,黑主凶,主煞,这条黑线,说明杨睿已经被毒煞攻心了。 看到这,我却更加疑惑,风水地煞不是已经退了吗?杨睿为什么还会受到影响,被克死,难不成真如胖子书的那样,蒙面人已经进到杨家的祖坟了。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奈何人太多,我又不敢开口,尤其是看到杨守仁那张布满戾气的老脸,我更加不敢问了。 屋子一直沉浸在一股悲痛的气氛里头,做下人的,都深深低下了头,当保镖的满脸严肃,犹如木头似的动也不动。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生前做那么多坏事,就不会有那么多仇家来追杀杨家,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小睿……都是你。”忽然,一直守在床沿小声低泣着的叶琪一把拽住了杨守仁的衣袖,指甲狠狠的朝杨守仁的脸上划了过去。 “你疯够了没有!”杨守仁气的脸色涨红,一把推开了叶琪,抬起手巴掌,眼看着要往叶琪的脸上盖去时,最后又无力的垂了下来。 “杨兄请节哀顺变,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没想得到。怪也只怪我学艺不精,没能保住令公子的性命,我王某人有愧于你呀。”青松叔上前了一步,脸上布满了愧疚。 杨守仁叹了口气,朝青松叔摆手道:“大师你这话过了,你已经尽力而为了,都是我儿命薄,是我杨守仁前半生犯下的孽呀。” 杨守仁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神色憔悴,发鬓更白了。我们知道在这时候,任何的安慰对这老人都是徒劳无功的,丧子之痛,痛彻心扉,这不是任何物质,和一两句话就可以安慰的了的。 在这阵悲痛的气氛中,青松叔忽得上前了一步,皱着眉头仔细端详起了躺在床上的杨睿。 然后,青松叔忽然又很奇怪的转身问叶琪:“嫂子,你能否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将睿儿死前的过程大致告诉我一下。” 在叶琪的哭啼声中,我们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昨天晚上,本来已经好转的杨睿,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忽然间就口吐白沫。脸色很突兀的变成一片紫黑之色。然后叶琪就看到一条黑线从杨睿的额头蔓延到了鼻子。 在这条黑线迅速的往下移去,到了杨睿的上嘴唇之后,杨睿口吐鲜血,至此便闭上了眼睛,消失在了这人世。 当青松叔问起叶琪,杨睿死之前,她是否还感到有异详的情况时,叶琪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有。 她说就在那条黑线出现在杨睿的额头上时,四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很窒息,让她透不过气,浑身作呕。 叶琪的说法,更加印证了是风水祖地的气煞,影响了家中的人丁。在风水学上,除却流年气运之外,阳宅和阴宅都会对子孙产生影响。好的阴宅能给子孙带来福德,反之,阴宅的气运也会对子孙带来刑克。 由于风水都是无形之物,煞气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见,唯一有的,就是感觉。人的感官,是能感应到周围的环境的。风水适宜之地,自然是住的舒服。而穷凶恶煞的地方,也会产生反感。所以,当一处阴宅或者阳宅的刑克煞气到达一定程度,并且在某个点上发动时,普通人也会有感觉。 只是,叶琪的说法虽然更一步印证了杨睿是受到了祖地风水的影响。但青松叔的脸上却没见任何的松动之色,那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 “砰……”一声巨响传来,只见刚才还悲痛的杨守仁猛的一跺拐杖,站了起来。杨守仁环视了守在屋子里的保镖一眼,厉声道:“查,都给我滚出去查,查不到是谁害死我睿儿的,你们全都不用回来了。” 一众保镖不敢做声,个个怂的像老鼠,极快速的退了出去。 当这些保镖鱼贯窜出杨家大宅时,杨守义的身影开始缓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的杨守义最初时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当他看到脸带悲痛的杨守仁和躺在大床上,用白布盖着尸体的杨睿时,他的脸色瞬间大变,变得煞白,连倒退了几步。 “大哥……?”杨守义往杨守仁看去,而杨守仁只能垂头,无力的叹息一声,瘫坐在地上。 顿时,杨守义脸色煞白的捂着心脏,连连倒退了几步,悲呛着跌倒在杨睿的床前,哭喊着杨睿的名字。 看来,杨守义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 “大哥,才是一天晚上的事情,睿儿怎么忽然就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咳咳……”杨守义哭着,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杨守仁默不作声,杨守义只好将目光望向了我们。 看着杨守义望向了我们,青松叔只好抚着胡须,给出了一个解释:“杨家的犯师地,风水和杨家的子孙息息相连。地脉守损,祸延了子孙。” 为了应和青松叔,胖子也站了出来,将蒙面人和发现盗洞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杨守义听了阐述之后,不由自主的一惊 “大哥,这么说,先祖安置的三煞碑,布置在墓地里头的风水大阵已经出事了。”杨守义极快速的上前一步,惊慌失措的朝杨守仁问道:“大哥,这如何是好呀,三煞碑如果出了事,不仅我杨家的百年基业被毁,就连杨家后代也会断子绝孙的呀!” “我已经断子绝孙了。”杨守仁双目赤红的吼了出来,许久才平复下了起伏不定的胸膛。 “这事你先不用管,告诉我,我让你查的事到底怎么样了?这件事,是不是真是姚家人干的。”杨守仁满怀戾气的追问杨守义。 听到杨守仁这么问,我也很紧张,毕竟这事关姚家,所以我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杨守义没有任何的犹豫,将查到的事情跟杨守仁说了一遍。他说,姚家的世子姚文巨除了派过人到过杨家村之外,据说还请来了家族中的几个术士,具体调来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杨守义并不知道,但是杨守义却时常看到这些人在半夜里外出。 更加令我们震惊的是,在杨守义的形容中,这些术士里面有两个人是我们熟悉的。 杨守义形容的人里,有一男一女。女的那个,头戴少数民族的头饰,穿着红色衣服红色靴子,腰间绑着一条长鞭。男的,则是一位病怏怏,脸色蜡黄的矮小青年。 这两人……不就是第一次前来败坏杨家祖坟风水的韩朵和吴飞吗? 这时,杨守义又补充说了一句 “我们派出监视的人查到,这两个类似于术士的男女,都出现过在杨家村。” 这一次,杨守仁是真的怒了,几乎想都没想,就下令让杨守义将杨家的人都派遣出去,准备好枪支,整合齐人马,一定要杀死姚文巨,祭奠杨睿的在天之灵。 “慢着,这样做不妥”在杨守仁状若疯狂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走了出来,开声打断了他。 随着我这么一开口,屋子里一双双眼睛,都朝我看了过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胖子错愕,惊讶,而杨家兄弟的脸上则布满了阴郁和不解。 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静谧,静的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大家紧盯的眼神,让处在中心点的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该怎么说,才圆的过去呢! 大二楼再奉献给逗哥三……逗的我回不过神! 第二十五章 葬礼上的幽会 “我……我的意思是说,死者为大。大家看是不是先料理好小睿的身后事,其他的东西以后再说呢?”,我不自禁缩了缩身子,站到了一旁。 话音落时,杨守仁黯然的叹了口气:“陈小师傅说的确实有理,我这当父亲的,生前没尽到责任,睿儿如今去了,我总得让他走的风风光光,不能让他孤孤清清的去了。” “可是,大哥,难道睿儿的仇就不报了吗?”杨守义上前一步,显然还有话说。不过却被杨守仁挥手打断了:“其他的容后再说,先处理好小义的身后事。你去,将最有名的法师给我找来。布置好一切东西,我要睿儿风风光光的走”杨守仁重声说道,语气里的决断不容反驳 杨守义脸上挣扎了片刻,最后只能悻悻然作罢。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杨家人的办事的效率和速度都很快,几乎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将喃呒佬和法师请了过来,蘸场也布置完毕了。 北方办丧事的规矩和南方并没有多大的差异,死者死后的第一天,大多数都是打斋超度,守过孝之后,才出殡安葬。 趁着他们办丧事的时候,我偷偷的溜了出去,准备到县城的赌场去找姚文巨。事情,总得要问个水落石出的,最简单的方式往往是单刀直入,不管姚文巨承不承认都好,不管姚文巨到底是不是此事的肇事者都好,内心的直觉告诉我,我必须到姚家的赌场去一趟。 可是,县城路途遥远,这么晚了,也做不到公车,打不到车。无奈,我只有重新折返,问杨家借一辆车再说。 杨守仁是不能问的了,因为白发人不好送黑发人的关系,胖子被青松叔拉去当孝子了。现在唯一能问的,也就只有杨守义了。 杨守义在大厅的左侧,屋子内的人很多,声音也很杂。挤开拥挤的人群,我偷偷的跑到了杨守义的身后。 刚一走到杨守义身后时,还没开口,杨守义就调转了头,诧异的看着我问:“你有什么事吗?” “额……没事!”杨守义这么一转身,把我吓了一大跳。不过,我很快就回过了神,跟他说,我有个朋友到宜昌了,想向你借一辆车,到县城去一趟。 杨守义没有多大的诧异,可能累,他先是拿下眼镜,揉了揉发疼的眼睛。这时候,我通过侧角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眼,这双眼睛没有忧郁,反而还十分有神。 杨守义问:“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去一趟。”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大家这么忙,还是专心办好小睿的丧事吧。 拿了钥匙之后,我又出到院子的厕所解决了肚子疼的问题。我认得杨家有个侧门可以出去的,于是乎,出了厕所后我没有折返,而是顺着路朝侧门走了过去。 谁知道,刚走到一半时,侧院大树下发生的一幕,却差点惊掉了我的下巴。 在侧院一棵高大的榕树下,一男一女紧紧拥抱在一起,男的我看不着正面,但那背影绝对就是杨守义。 这地方很隐秘,如果不是我走的方向刚好是在这颗大树的侧面,我也根本看不到他们。我以为这是杨守义的女朋友,就准备笑着走过去打声招呼。 就在这时,女的挣开了杨守义的怀抱,缓缓的抬起了头,让我脚下一个趔趄,迅速的躲了起来。 那梨花带雨的脸庞,带着一抹苍白和潮红,明显就是杨守义的大嫂,杨守仁的老婆叶琪。 “卧槽……这是活生生的**呀” 不经意间瞥到了正主之后,我心中惊得翻腾倒海,吓得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当我探出头时,就看到杨守义一只手搭着叶琪的肩膀,一边握着叶琪的小手,说着悄悄话。杨守义离开时,还朝叶琪的额头吻了一下。 如果是常人看到,绝对以为这是一对陷入爱河,热恋中的小情侣。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一顶油绿的大帽子,从杨守仁的头顶盖到了脚跟 儿子尸骨未寒,这么快就跑出来勾搭男人了?这杨守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斯斯文文的,原来也是个斯文败类。 我在内心深处狠狠的鄙视了他们一把,心想着要不要去告诉杨守仁,但经过了挣扎后,还是算了,这是别人的家事,否管人家叔嫂**还是情投意合都好,现在至关紧要的,是问清楚,姚文巨到底是不是杀害杨睿的主谋。 出了杨家大院之后,我迅速的爬上了杨守义为我准备好的小车。当初在深圳的时候,我也交过几千块钱考过车。虽说当时只是为了让自己多一项技能,但没想现在倒是拍上了用场。 上了车之后,我回想起当时考牌时教练教的步骤,缓缓的开动了车,幸好杨家的车是自动挡的,并不是手动挡,也不需要去管离合,倒是好开很多。 车速缓慢的缓缓开着,到了县城赌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一点。距离我离开杨家,已经过去了六个多小时。 我不敢迟疑,第一时间就跑进了赌场。可是进到赌场之后,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赌场的名字挂着一个宝爷的名头,姚文巨是幕后的老板,并没有直接出面去干涉赌场的所有事,因此,赌场内的工作人员,也是不认得姚文巨的。 幸好,我电话本里有姚依容的电话号码,只要我找到姚依容,那么,就一定可以找到姚文巨了。 出到电话亭,我拨通了姚依容的号码,等“喂,你好”这句话传来时,我立即正入主题,着急的和姚依容说:“依容是吗?快,把你哥的电话给我,我找他有急事。” “海生?怎么是你呀。”姚依容的声音很惊喜,但惊喜之余,又多了些许埋怨:“你和强哥跑哪去了,前几天我到禅易堂找你们玩,怎么都不见人影了你们。你知道吗,前几天可是我的生日呀,我生日的时候你和强哥玩失踪,好意思吗你们?” 汗,这小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着电话着急的催促:“姑奶奶的,你就别玩了,快把你哥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找他有急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然后姚依容不悲不喜,非常平静的说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给你。” 虽然语气平静,但充分说明了姚依容现在已经在生我的闷气了。 喉咙像是被捏主,压根就没想到姚依容现在会和我斗气,没办法,我只好静下心来,又哄又骗,连坑带拐的,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终于在姚依容的嘴巴里撬出了姚文巨的手机号码。 得了号码之后,我立即在电话亭顺着打了过去,告诉姚文巨的只有一句话:“我现在在负二楼的赌场,找你有急事。” 姚文巨也非常简略的回答了六个字:“我让人去接你。” 进了负二楼的赌场,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保镖找上了我,这个保镖我认得,就是陪着姚文巨到医院里去找我的其中一个。 他一直领着我,到了离赌场几公里远的一栋小型别墅里。上到别墅的二楼,一群人坐在二楼的厅堂中,气氛紧张。 姚文巨坐在首位居中的沙发上面,右手托着下巴,双眉紧皱,神色非常凝重。 我清清楚楚得看到,姚文巨右手的无名指上面,带着一个碧绿的扳指,扳指上,似乎铭刻着一个小字。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我迅速的朝姚文巨跑了过去。在他还没反应的过来时,拿起他的右手一看,扳指上面的小字,郝然就是一个姚字。 “真的是你?”我目光一寒,冷冷的望着他 第二十六章 扑朔迷离 姚文巨轻皱眉头,很困惑的看着我:“你在说什么,什么是不是我?” 我直视着他,冷冷道:“吴飞和韩朵是不是你指使去破坏杨家风水祖坟的,韩睿是不是你杀死的。还有,那天打我一巴掌的蒙面人是不是你。” 气氛在这瞬间变得紧张,几乎屋里所有的人都朝我围了上来,几个保镖想要朝我动手,但都被姚文巨挥手叫了下去。 “杨家,你和杨家是什么关系?”姚文巨皱着眉头反问我 我没有回答,而是脸色冷冷的直逼他:“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个蒙面人。”说着,我故意指了指脸上,露出了那个姚字。 姚文巨顺着我指着的地方看来,看到了那个姚字,他疑惑的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我的脸,最后轻笑着说:”哟,这还挺像的嘛!” “说,你是不是打我的那个蒙面人。”这是我第三次逼问。 姚文巨耸了耸肩,感觉我非常莫名其妙,他反问我道:“你说,我当时是怎么打你的,这样打吗?”一边说着,姚文巨用手比划了下。 然而,正是这个动作,却使咄咄逼人的我愕然了。 因为,姚文巨是从右边袭击我,而那个蒙面人是从左边袭击我的。当然,方向不是重点,重点是蒙面人那反手一拍,说明他的戒指是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而姚文巨手上的戒指,却是戴在右手的无名指。 “你这戒指……一直都戴在右手吗,没换过?”我困惑的望着他,发现了这个疑点之后,我的心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仔细一想,不仅戒指戴的位置不对,就连姚文巨的身形,也和当初袭击我的那个蒙面人很不一样。 可是……不是姚文巨,还会有谁?先是犁头巫符,紧接着又是玉板指,总该不会有人故意的捏造事实陷害姚文巨吧? “你们都下去吧”在我顿惑时,姚文巨招了招手,将厅子内的人都叫了出去。 他跑到咖啡机旁冲了两杯咖啡,充好后递给了我一杯,示意我先坐下来。 “你和杨家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又会怀疑我是杀死杨守仁儿子的主谋。”姚文巨的思路很清晰,问的都是关键的问题。 “我和胖子,还有青松叔,是来帮杨家处理风水祖坟的……”我缓缓的将事情的脉络仔细的给姚文巨说了一遍,其中包括吴飞韩朵,蒙面人的那番打斗,还有杨睿的死,都敌滴水不漏的说了出来。 姚文巨听了之后,顿了半响都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慢慢的搅动咖啡,静静的沉思着 我感觉到事情越来越大条了,就紧张的催促他说:“文哥,这件事情如果真不是你做的,那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你。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你也要赶紧想好对策才行,不然等杨家动手的话,一切都完了。” “杨家已经动手了!”姚文巨啪的一声放下了咖啡。 “什么?已经动手了,这不可能呀!”我先是大吃了一惊,接着有些困惑。杨守仁不是说了,将手头的一切事情放下,先处理好杨睿的后事再说吗,怎么会这么快变卦了吧? 不对,杨守仁并没有变卦,今天晚上我一直都在屋子里,杨守仁也没有离开过杨家,更没用给谁下过命令。所以,命令杨家人和姚家动手的,绝对不会是杨守仁。 这其中,必然有着更大的隐情。 “孙淼死了……我姚家在宜昌的生意,有三家超市被封了,五家酒吧被砸了,这都是杨家的人间接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还有,那次在赌场的掩面兽,我怀疑也是杨家的人指使的!”姚文巨给我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炸的本来迷惑的我六神无主,更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此刻的我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杨家人说背后的主谋是姚文巨。然而此刻,姚文巨却说,他也是被杨家祸害的受害者。 总不能是杨守仁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借此机会朝姚家发难吧?怎么看,这个可能性都不大,毕竟杨守仁对杨睿的感情。是摆在那,不像是作假的。 姚文巨不做声,而是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信封。我接过之后,打开一看,发现这是一叠照片。 看清楚照片上的内容之后,我眼睛瞪大,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叠照片都是两个人在一家小饭馆的见面,小饭馆的餐桌上,两个人神色神秘,窃窃私语的密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我熟的不能再熟,一个是我阴山的同门吴飞,另外一个是杨家的二爷,杨守仁的弟弟杨守义。 “这是……?”一边不停的翻着照片,我疑惑的看着姚文巨。 “仔细看最后一张,看看你能发现什么东西!”姚文巨指了指底下的照片,我直接跳过,翻开了最底下的那张照片。摊开一看,再度吃了一大惊。 照片上依然只有吴飞和杨守义两人,只不过在吴飞的身后,显然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仔细一端详,就会发现这朦胧的影子和那被掩面兽钻进肚子的灰衣胖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赌场出事之前,就赌场的股份问题,我和杨家产生了分歧。怎么说呢,杨二爷有些无理取闹,硬生生的要从我姚家分多一成利润。要知道,我姚家在这个赌场利润分成也只不过占了两成而已。他轻描淡写的就想夺走我姚家本应有的一半利润,简直就是在吸我姚家的血!” 姚文巨揉了揉额头,缓缓给我解释:“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利润分成本一直是固定的,杨家二爷忽然间提出这个要求,实在是令人感到奇怪。后来,孙淼就多留了一个心,会议结束后派人跟踪了杨守义。他担心,杨家是不是和其他股东联合起来,要吞并我姚家的股份,甚至会对姚家其他在宜昌的产业动手。只不过,其他股东没发现,但是,却拍下了这堆东西。” “那杨守义说,你们曾经在半夜派人到过杨家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放下照片,望着姚文巨文道 姚文巨回答道:“不是我派,而是我手下的人跟踪照片上那个脸色蜡黄的年轻人,一路跟到了杨家村。” “喝咖啡吧?”姚文巨加糖搅拌好咖啡之后,递给了我。然后拿起我桌面的那杯咖啡,加糖进去之后,慢慢的调。 他沉吟道:“我本来是怀疑杨守义谋夺我姚家的股份不成,所以用了一计借刀杀人,派个不知名的术士来赌场捣乱。如果每一个在赌场的人赢钱,出了赌场之后莫名其妙的死去的话,定然会让人以为是赌场在黑吃黑。一旦声誉受损,其他的股东就会将账算到我姚家的头上来。” “等等……为什么赌场出事之后,其他股东会将账算到姚家的头上,杨家不是也有份吗?”我有些困惑。 姚文巨自嘲的轻笑一声,不说话,只是从裤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朝我扔了过来。 我顺手接过一看,发现是一个用黄表纸折成的千纸鹤。这纸鹤,就是姚文巨之前用来寻掩面兽的。 “别小看这个场子的任何股东,能够进入到这个游戏里头的,全是背景不怎么弱于我姚家的人物。他们的人脉金钱,还有关系,大到你无法想象。” 顿了顿,姚文巨重声道“所以,只要他们用心去查,要查出我姚家是巫家传承,这并不困难。之后,他们肯定会顺理成章的怀疑是我姚家自己在捣鬼。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总而言之,到那时我姚家时麻烦定了” 姚文巨说的我相信,能够支撑着这个赌场运营,参加到其中经营的人,肯定都不是泛泛之辈。这个赌场洗黑钱,赌走私古董,甚至连买凶杀人都有。如此胆大包天,其中必然有着一条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利益链在里面。 “我本以为杨家只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而已,但听你这么说来,这件事,可谓是大大的不简单呀。”姚文巨停止搅动了咖啡,皱着眉头将杯子放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尝了一口。 就在这时,屋子外闪过一道惊雷,屋内的空气显得更加压郁,大有山雨欲来风欲吹的前奏。 姚文巨的解释让我更加心烦意乱,头更加的疼了。千头百绪间,我轻尝了一口咖啡。 谁知道,这咖啡刚送进嘴巴时,我就忍不住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艹,这尼玛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味道简直就像是猫屎。 第二十七章 杨守义这人有问题 吐出了咖啡之后,我又迅速的跑到厕所里连连干呕了几下,可是这猫屎咖啡的味道还是一样的浓,不得已,我只能用手沾上些洗手液,在手里搓出泡沫之后,掺上水,大喝了一口漱嘴巴。 出来的时候,姚文巨正往咖啡边吹着气,喝咖啡时的神态有滋有味。 “这是什么咖啡,怎么会一股猫屎味。”实在搞不懂,姚文巨喝咖啡也能喝的这么享受。 “kopiluwak麝香猫咖啡,现在世界最贵,最稀有的咖啡品种。”姚文巨舔了舔嘴唇,回味悠长的解释:“它产自于印尼苏门的答腊岛,在这个岛上,有一种叫麝香猫的动物,专吃咖啡果,麝香猫排泄出来的粪便,经过烘焙,晾干,就成了这独一无二的kopiluwak” “这么说来,这真的是猫屎!不是因为味道像猫屎,而是纯粹的猫屎”我再次忍不住脸色古怪的干呕几声,胃叫那个翻滚呀。 “啧,你不要歧视猫屎,这很珍贵的,一盒麝香咖啡的价格要上万,当然,价格是其次,关键是那浓稠的香味。”姚文巨舔舔嘴唇,给我讲起了咖啡的艺术。 “你再试一杯,不要一下子猛吞下去。喝咖啡前,要像对待爱人一样凝视着她,三分钟后,努起嘴唇轻啜一口,咖啡进到嘴巴里后,你再用舌头搅拌加下。等酝酿够了,咕噜一声喝下去,接下来,你就感受到一股回味悠长的浓稠郁香。”姚文巨脸色陶醉,像极了一个艺术家。 “得得得,管他什么麝香猫,咖啡猫的,我没这兴趣。现在,我只关心这件事情。”我指了指桌上的照片,忍着干呕打断了姚文巨的陶醉。 自从在安徽遇到那只吸走青青气脉的猫仙,我对猫就谈得上是非常敏感,甚至乎可以说是讨厌。如今居然有人在我面前舔猫屎舔的如此舒畅,这他妈的叫我如何忍受。舔就舔了,你丫的还硬逼着教我怎么舔,再多说两句,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姚文巨看了看对猫屎咖啡十分排斥的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意犹未尽的守住了嘴巴。看到我问正题,他摊了摊手,无奈道:“谁猜的出杨家想干什么呢?总之,这件事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利益纷争。反倒像……” 姚文巨皱眉沉吟半响,凝视着说:“像是杨家在给自己掘坟墓。” “额,这有可能吗?”我同样困惑,杨家不是为了针对姚家,而是在自毁百年基业?这个设想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从表面上分析,第一个可能,是姚家和杨家起了利益纷争。姚家痛恨杀手,要斩草除根,三番五次的败坏杨家的祖坟风水。 但见了姚文巨之后,衍生了第二个可能。杨家这么做的理由,只是为了找一个开战的理由,自编自导一切后,将祸水东引陷害姚家。先是以掩面兽为引子,让赌场的其他股东对姚家不满,接着以杨家杨睿之死,和祖坟里发现的铁牌朝杨家发难,将姚家赶出宜昌,并且大大方方占有姚家的股份。 然而,如今看来,第二个可能性虽大,却透着诡异。按道理说,生意人和气生财,钱的事坐下来慢慢谈总可以谈出个了然。杨家忽然发难,先不说实力在不在姚家之上,杨守仁也没必要用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为代价呀。 不对……不是杨守仁!似乎,我一直因为杨家家主是杨守仁的原因,将重点放错了地方。调查姚家的是杨守义,和吴飞见面的也是杨守义,今天晚上,动用关系朝姚家发难的,更是杨守义。 按道理说,他在安排杨睿的丧事,不可能有精力腾身出来调动人马。因此,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杨守义事先安排好的,他从开始到结束,就没有打算坐下来和姚家好好和谈的打算。 “杀死孙淼的人,你确定是杨守义派来的吗?”思考沉吟着,我在向姚文巨确定。 姚文巨没有答我,而是在楼下叫了一个保镖,低声说了几句之后,这保镖就退了出去。 很快,保镖拖来了一个被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大汉。 姚文巨朝我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你自己去问吧。” 如无意外,这个就是杀死孙淼的凶手!逃走之后,被姚文巨抓住了。 我走上前一步,紧盯着地上的杀手问:“你真的是杨守义派你来杀孙淼的?这件事,你们杨家的家主杨守仁知不知道?” 这杀手看起来受过专业的训练,嘴巴很硬,脸上的表情也很倔强。直到一旁的保镖朝他踢了一脚,杀气森然的朝他说了句:“想清楚你的家人,不想他们出事,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他这才放弃了倔强,被撬开了嘴巴。 “是二爷,二爷让我来的。大爷并不知道这件事。”他说 “杨守义,他会不会功夫,会不会法术。”我紧盯着他问,可得来的答案很失望,杀手很疑惑的摇头,说他不知道,他也没见过杨守义动手。 这杀手带下去之后,姚文巨颇有疑惑的问我:“你觉得,杨守义也是个行内人?” 我点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不太肯定。让我有这么一个直觉的,是我离开前去问杨守义拿钥匙时的那幕。 我记得晚上走去问杨守仁的时候,还仅仅是跑到他的身边而已,都还没说话,他就马上回过了头,看着我的眼神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在丧事进行的火热,周围的环境是如此嘈杂,他居然也能感觉到我的靠近,这不得不说他的听觉十分敏锐。说不是练武之人,我完全就不相信。 再有就是杨守义的那双眼睛,第一次见面时,杨守义给我的感觉是斯文忧郁。但就在我问他那钥匙时,他因为过于疲惫的缘故,脱下了眼镜揉眼睛。殊不知,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让我在刹那间察觉到了异常。 修行之人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身上的气质和眼睛。修行日益高深,身上气感越强的人,眼睛给人的感觉是炯炯有神,闪闪发亮。你仔细瞧他的眼睛,甚至有一种闪着精光的错觉。 杨守义的眼睛也是,清澈明亮的不像普通人。但是,由于他一直戴着眼镜,有着眼镜的掩饰,我也无法得到更进一步的印证。 唯一敢肯定的是,杨守义这人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我有种错觉,或许这一切的真相,就在杨守义的身上。 “文哥,你说,会不会是杨守义和叶琪合谋杨家的家产。先是借这个机会挑起杨家和姚家的纷争,然后在两败俱伤之际,跑出来当好人,化解纷争之余,也顺便踢走杨守义这个大哥,自己来当家主。”我的脑海中衍生出了这么一个可能,顺带着,我将出来时在侧院看到的杨守义和叶琪幽会的那幕,给姚文巨一一说了出来。 姚文巨一听,咋舌之余也觉得有趣:“想不到这杨家的乱的还真可以,居然会这样的妙事发生。”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汗颜道“这样的事算是妙事吗?你干嘛不说杨守义这斯文败类是一个勾搭嫂子,贪图大哥家财的衣冠禽兽,简直就没把自己的亲生大哥当人、” “唉……其实我理解。”姚文巨悠然叹了口气,望着漆黑的夜空,目光深邃道:“不是兄弟不是人,而是嫂子太迷人。” 完了他还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杨守义的老婆,应该挺漂亮吧?” 我……这,尼玛的不对劲呀,怎么姚文巨也被胖子传染了? 第二十八章 误入幻阵 我和姚文巨仔细研究了很久,发现杨守义这人有重大的问题。姚文巨提议跟我一起去一趟杨家,我没有反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面对面的对质,说不定真相就会浮出水面了。 杨家借来的车我并没有开回去,而是坐上了姚文巨准备好的车 车上,姚文巨接了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他手下打给他,应该是查到了叶琪的背景资料。 挂了电话之后,姚文巨跟我说了一遍叶琪的来历。他说,叶琪这个女人,是杨守仁到马来西亚旅游时认识的,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个养母。不过,这个养母在叶琪嫁给杨守仁没多久就去世了。值得一提的是,姚文巨的手下在调查叶琪养母生前的银行账户汇款记录时,发现有几笔钱金额较大的钱,是从国外寄过来的。 循着这条线仔细一调查,第一位转账的的户主是杨守义,为了掩人耳目,杨守义每次汇款都连转了几次,之后才转到叶琪养母的手中。而且,这笔钱是在叶琪没认识杨守仁之前汇过去的。 “这么说来,杨守义在叶琪没嫁入杨家之前就认识她了,他这人做事,还真够谨慎的!”疑点的矛头,再次指向了杨守义和叶琪。 “再狡猾的狐狸,始终都会露出尾巴!不过,我对杨家这些拉拉扯扯的家事没什么兴趣,我陪你一起前去杨家的目的,只为了讨回属于我姚家的损失而已”姚文巨说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有必要这么市侩吗?好歹都是犁头巫家的正统传人。 姚文巨切了声,反驳道:“说的你好像不吃不喝能飞仙一样,这年头,活在这个社会上哪儿不用钱。何况,我姚家的基业都是祖宗打下来的,你说丢就丢了呀。” 正说着,车子却在这时猛然颠了下,让我和坐在车后座的要文巨抖了两抖。姚文巨嘴巴叼着的烟,都掉到了车厢板上。 “小张,这怎么一回事呀!”姚文巨看向那开车的年轻人。 前座的小张赔笑着说:“没事没事,刚刚可能路上有石头,车辗过去时就颠簸了下。” 这个小波折并没有让我们太在意,我和姚文巨依然坐在车厢里胡天说地,偶尔聊聊犁头巫家,也说说民间法脉。很难得,我和姚文巨有机会坐在一起。 “对了,文哥,既然还有一点时间才到杨家,不如你趁这个机会,给我说说巫家吧,我很好奇,为什么有人将巫家称为祝由巫家,又有人将巫家叫成犁头巫家。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吗?” “你听说过白巫和黑巫吗?”姚文巨笑着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听过,但具体白巫和黑巫有什么分别,我就不知道了。 姚文巨摊着手,打着比方说:“你可以将祝由巫家看成是白巫,将犁头巫家看成是黑巫。因为我们两家的侧重点不一样。祝由巫家重点是在用符箓和医理,还有十三针治病救人。而犁头巫家,精通各种下镇秘法,用犁头符破败阴阳两宅的风水气运,以符箓惩罚恶人。” “当然……你也不能因此就断定祝由巫家是白巫,犁头巫家就是黑巫。黑白两种巫术的别称,只是外行人硬区分开来的一个称呼而已,他们将好的巫术叫做白巫,毒辣的法术称为黑巫。但是,在犁头巫家和祝由巫家里,黑白巫术都有涉猎,只不过两家的侧重点不一样而已。” 姚文巨毫不吝啬,将巫家的源流娓娓道来。 他说巫家的源流,可以追溯到上古。在上古时,医师就是巫师,是最接近鬼神的人。差不多全世界各民族都是一样。巫师运用他的法术,驱使鬼神,为人民解灾、救难、治病。他们甚至能起死回生。所以,在古代,“巫医”两个字总是连在一起的。到后世,用药物治病的医道发明了,出现了不用巫术的医师,于是“巫”与“医”才分了家。 ??祝由巫家是巫师的后裔,他们的来源很古。东汉时,张鲁创设“鬼道教”,这个教门是事鬼的,也是巫师的流变。北魏时,寇谦之倡立“道教”,删去“鬼”字,表示他们是事神而不事鬼,又采用老子哲学的思想基础,于是成为一门新的宗教。在唐宋之后,祝由巫家一直被道门认为是歪门邪道,排斥他们,但是,在不少道教之中,其实都有巫家的符箓法术融汇在其中。 犁头巫家这个学派,是后期才形成的。他的代表就是犁头符。不要看小这一张小小的犁头符,他的作用,大到可以让一处阴宅地基破败,小到可以让人厄运连连,生不如死。 当然,法无正邪之分的,每一个学派的存在都是合理。犁头符的用处虽然大部分造成的影响都是负面的。但我相信,先人创造出这个学派,其寓意并非是教导弟子去害人。犁头巫家最初时,惩治的都是以常人之力无法惩治的十恶不赦之人。 姚文巨的一番解释,使我大大开了眼界,也反驳了之前一些错误的认识。只是,我们并没有更深一层的去探讨巫家的各种符箓巫术。不是因为姚文巨藏着捏着,而是因为,我们都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我和姚文巨出发的时候是凌晨的四点多,走了一个多小时,按道理说天也应该亮了。可是,小张却依旧开着车灯,这天空不仅没有露出晨曦,反而越来越黑了。 我在后座位,透过挡风玻璃看前面的路,发现前方昏黑一片,连路的都不见,空气里透着浓浓的雾,迷蒙一片,怎么也望不到边。 “文哥,你看?我们的车都不见了。”不经意的往后一看,再次吃了一大惊。我们来时,姚文巨还带了两车人,出发前,两辆本田稳妥妥的跟在我们后面行驶着。可是……现在这两辆本田都不见了。 后车厢灯照印出的画面,依旧是黑蒙蒙的一片,没照到半点景物。 “停车”姚文巨皱着眉头,朝前座的小张吼道 “姚总,发生了什么事吗?”小张疑惑不解的扭过头。 “你是猪吗你?开车开了这么久,没路了你都看不清楚。”姚文巨急躁的骂了小张一句。 小张被这么一骂。才恍然大悟。不过,他还是有些失神的说:“我以为只是天黑的原因,所以才看不见东西呀、” 不得不说,这小张的确是迷糊的过分。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昨晚应该是纵欲过度了,导致精神萎靡,做事无精打采,连这么简单的而诡异的事情都看不出来。离开时已经是凌晨了,即使天不亮,也绝不会这么昏沉。 “下车,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姚文巨冷声道,打开车门就准备下车。而我也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准备跟他一起下车。 “等等,不要从那边下,跟在我后面!”姚文巨拉了我一把,使我松开了握住车门栓的手,他这是在担心我的安全。 “哦,好……”姚文巨这么做,是在顾及我的安全,不想我有事。这个小小的动作,更说明了姚文巨不像是坏人。 姚文巨先打开车门,我跟在他后面下了车,小张也从前座走了下来。 这一下车,我立即感到阴风阵阵,这会儿,我们是彻底感受到四周环境的诡异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公路,更类似于荒山野岭,四周黑乎乎的迷蒙一片,望不到边际。 姚文巨拿出手电筒一照,发现强力手电根本就照不到地,也找不到任何的阻碍物,强光陷入了一个无底深洞,一照不回头。 感觉到不对劲,我立即念着法咒开了灵眼。入目处,空气中飘忽的一缕缕黑气更加清晰,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任何的鬼物踪迹。 正诧异时,姚文巨极快速的拿起了我的左手,往我手腕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我奇怪他为什么要看表,低头时,却看到我的手表停了,停在了凌晨五点的位置。 “奇怪了,手表坏了吗?”我敲了下手表。 “不用敲了!”姚文巨点燃了一支烟,环顾了四周一眼,凝重道:“如无意外,我们应该是进到别人布置好的**阵了。” 姚文巨刚说完,空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怪手,我察觉到身后有阴风袭来,一个激灵闪开了。而小张就没有这么好运,这只怪手抓住了领子往后拖了出去。 等我和姚文巨反应过来时,怪手连同小张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里,回荡着小张被拖走前发出的惨叫声。 声音中,透着令人心底发颤的恐惧。这坏境,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 这一次,我和姚文巨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第二十九章 八门骨傀 “小心……”姚文巨忽得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衣袖用力往后一扯。而就在这时,一只骨手跟着我的脖子擦脖而过。如果不是姚文巨这么及时的一扯,可能我已经被这骨手抓的连脖子都拧开两半了。 正在这时,另一只泛灰的骨手朝着姚文巨的脖子处抓来,我逮住时机,一把将这骨手抓住,然后往外一扯,紧接着,一具就骷髅被我从夜色中扯了出来。 姚文巨抓准机会,在这骷髅被我拉出来时就用力一脚踹了上去,骷髅被他踹的轰然粉碎。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相反,更多的骨手在夜色中朝我们袭来。而我们在闪避之余,每次抓住一只骨手,都能从虚空中扯出一具骷髅。 “文哥,小心点,他们身上有毒!”一边紧盯着四周,我一边提醒姚文巨。这骷髅的来历我已经认了出来,是我阴山典籍上面记载着的一种兵马。如无意外,布下这个幻阵的人,应该就是吴飞。 姚文巨神色凝重的站了起来,和我背对背站着:“海生,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贴着他的后背,再次扯出一具袭来的骷髅,踩在地上辗碎,冷冷盯着四周,随后告诉姚文巨:“这是我阴山记载的毒傀。如果没错的话,这是吴飞布下的八门尸傀阵。只不过这吴飞的功夫没练到家,这阵准备的仓促。不然刚才你踩碎第一具骷髅时,我们就已经死了。” 八门骨傀,是阴山典籍中记载的一种阵法。天有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地有八门,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骨傀就是根据地八门的玄秘所设立的一个**阵。八卦八门都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生门每隔一个时辰就会运转一次。所以,这阵困人很厉害,如此找不出阵法中的生门,那我们就会永远被困在这个阵法之中,外加上,阵中还有充满毒素的骷髅骨傀。 骨傀虽说只是普通的死人骷髅,也没有多大的攻击性,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用百足蜈蚣的足和尸毒配合药法祭练过,一旦被刮伤或者被打中,毒素就会从人的身体蔓延到经络四处,最后侵蚀心脏使人毙亡。记载中的尸傀无论是你被他打中,又或者是你打碎他,毒素都会侵蚀人的身体。 吴飞练的骨傀显然没练到家,毒素只在骷髅的外表而不在体内。不然姚文巨踩碎第一具骷髅时,尸粉早已顺着空气被我们呼吸进身体,侵蚀我们的心智了。 饶是如此,这阵法依旧十分难缠,因为这骨傀分布在第八门的位置,看似死了,其实就打不死。若是找不到生门,我们立即迟早会被这些玩意耗光力气,又或者是心神疲惫时被他们偷袭一把。 姚文巨一边抵挡着诡异出现的骨傀,一边着急的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破空这该死的阵法!” 我用令旗打开前方抓来的一具骷髅,回应道:“要找到生门,这阵法是用骷髅根据地八门的阵势布置,生门处有一具傀王主阵。只要找到生门,破开这傀王,我们就能出去了。” “傀王,怎么破?生门又在哪,这里到处乌漆墨黑的,应该怎么找这两样东西!”姚文巨冷冷的问。 我答道:“傀王只需要用中指血点他眉心穴就能破开他了,但是,一定要快!这傀王寄宿了布阵者一半的灵魂,也会用法术,如果不够快的话,那将会是一场僵持不下的持久战。” 正说着,四周忽然诡异的静谧了下来,缠住我们的骷髅也嗖的一声消失了。我和姚文巨满头大汗,背靠背的贴在一起防备着四周,这消失并不意味着消散。或许,下波的攻击会更加迅猛。 姚文巨喘了口气,问我能不能找到生门的所在。我仔细想了下,问他能猜到现在几点吗?他想了下,说:“我们出来的时候是凌晨的四点,按照时间来算,大概走了两个小时左右,应该是早上六七点的样子。” “早上的六七点……”我低头沉思了下,如果是按照辰时来推算,八门骨傀阵的生门应该走到了东南巽宫,可是六点和七点,是一个分界线。没过七点,是卯时,过了七点之后,才是辰时。 如果走错了方向,等同于和生门逆反。八门阵,一旦移动了步伐走进其中一个方位,就有可能永永远远迷失了方向,困死阵中。 “文哥,敢不敢拼一把。”迟疑了下,我狠声的问。 姚文巨沉吟着看了我一眼,只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你。” “好,我们现在就朝着东南巽宫的方位走。我在前面,你在后面。不管出现什么阻碍,都有我来阻挡,你只要准备好中指,一旦看到傀王,就咬破中指点到他的眉心处就行,但是你记得,一定要快。”我重新嘱咐了一次 “如果……我们没看到傀王呢?会怎么样!” “没看到……”我迟疑了下,耷着脸苦笑道:“八门阵法,辰时生门东南巽,丑时东南见死门。如果没见到傀王,那我们就一定到了死门。到时候,发生什么事,不用我说你都可以想象的到” 空气静了下来,姚文巨忽然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我:“小子,你玩过女人没有!” “没有……”我摇摇头,不懂他怎么在生死关头问我这奇怪的问题。 “呵……那下次带你去玩一次。”姚文巨十分惋惜道:“干你们这行的,整天在鬼门关前转悠。说不定哪天挂了,连个完整的人生都没有,实在是太可惜了。” 汗……这是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吗? 我忽然有点无语我的人生,貌似遇到过的全都是极品,胖子是这样,范太咸是这样,连姚文巨这个看起来外表冷峻的成熟老大,内心居然也是这么闷骚。是我命运波折,注定了遇上的都是这类型的人,还是社会就这样。每个看似冷峻的外表下,其实都藏着一颗闷骚的心。 正在这时,又有一具骷髅朝我背后袭来,姚文巨眼疾手快,拉开我后一拳轰碎了这具骷髅。 “时间不多了,我们赶快走吧”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压抑,八门阵有发动第二波攻势的前奏,我不敢迟疑,率先朝着东南方疾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念着咒语,咬破手指,画花字准备好千斤坠。 随着我和姚文巨的奔跑,眼前出现了一副又一副的骷髅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益发肯定,这一次,我找对方向了。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倒在我千斤坠下的骷髅就达到了数十具。前进间,空气猛然一寒,漆黑的夜里出现了点点青光,像是鬼火的征兆。 而就在这时,前方猛然出现了一具身形高大的骷髅,这骷髅足足有一米八的身高,眼睛闭着,如同木偶般站着,动也不动。 就在我疾速奔跑至他身旁半米前时,骷髅,猛然睁开了眼睛…… “文哥……”我竭嘶底里的一声大吼,弯下了身子。但愿,姚文巨能够明白我这个动作的意思。 “砰”的一声巨响,我抬起头,就看到姚文巨倒在了地上。 失败了吗?我这样想着,心底一紧。可紧接着,前方那已经睁开眼睛,并且伸出了一只手的骷髅,轰然化作灰尘,散落四处。 千钧一发之际,姚文巨从我背后跳跃而起,中指血还是不偏不倚的点中了傀王的眉心。 恰在这时,四周的景物天旋地转,逐渐的消失,恢复了亮光。 我们终于从迷阵里跑了出来,天地间恢复自然时,空中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吴飞身形趔趄的从隐藏的树林中逃了出来,他并没有和我们继续缠斗,而是选择了慌不择路的逃走。 “你怎么不去追他呀?”姚文巨揉着发疼的手肘,望着山头上遁逃的吴飞问我 我摇摇头,说:“傀王被破,他的魂魄已经受了重伤,他能捡回这条命再说吧。” 阴山古籍中记载,要炼制傀王,首先就要离魂,将自己魂魄的一半移植到傀王的身体里,这样,傀王就有了灵性,道士甚至可以操纵傀王使出法术。 离魂,是一种非常难练的法术,将魂魄移植到另一半的载体上,类似于传闻中的分身术,也是可以用来迷惑视线的法术。但是这种法术要有莫大的毅力,要承受无比巨大的痛苦才能练成。而且,这法术虽然可以使载体具有强大的灵活性,但从中有一个弊端。如果载体湮灭,道士本人的魂魄也会受伤。这后果,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白痴。 吴飞一直因为炼制出了煞神旗而小看了我,以为我在兵马上的调动和认识不如他。但恰好是他的自大,才给了我逃出生机的机会。他以为以傀王的凶猛定然可以压制住我,殊不知,我正是抓住了傀王眉心的这个弱点,才破开了它的阵法。 望着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划到了七点零五分。计算了下,从奔跑到破阵,应该也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我忽然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姚文巨在突发关头问我那个无厘头的问题,拖延了几分钟的时间,那么我们就很有可能撞到死门上去了。 姚文巨点着烟,恢复了冷峻的模样。看着他的样子,我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心底,也有些莫名的感叹。 看来,这每个人的人生里头,有一些让你无语又气恼的猥琐朋友,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说不定,给你带来运气,带你脱险的,就是这些平日里说话不正经,性子极度猥琐的哥们。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好运,常常隐藏在你不曾留意的角落,不曾留意的人身上,不是吗? 第三十章 下蛊 破解了阵法之后,景象恢复了原样。这时,我们才发现坐着的本田车停在了距离悬崖边十米远的地方。如果不是姚文巨及时遏止小张停车,恐怕鬼遮眼的小张会直接把车开下悬崖。 说到小张,他就躺在车的另一头,距离我们不足半米远,但他全身已经泛黑,被毒素侵蚀了身体,整个人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八门尸傀阵的迷惑性果然厉害,车和小张距离我们这么近,我们居然在园地兜圈,一点端倪都感觉不出来。 心里感叹着,我和姚文巨走向了身后的本田车。 两辆本田停靠在距离我们几米远的后头,不过,恐怕带来的人都已经遭毒手了。车门外的不远处都躺着尸体,大约有七八具。都是姚文巨挑选出来的好手,无一例外经过了特别的训练。放到战场上,这些人不敢说以一敌百,但以一敌三总是可以的。 然而,这些好手无一例外都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全身泛黑,和小张一样被骨傀划伤,中了尸毒。 “走吧,到杨家去,我看他们耍什么把戏”姚文巨环视了地下的尸体一眼,将烟头一扔,走到最后一辆本田车,钻钻了驾驶座。我连忙打开了车的副驾驶门,迅速的钻了进去。吴飞的忽然出现,让我感觉到事有寻常,杨家那边,怕是也出了变故。 我心情沉重,姚文巨的脸上也阴沉着,她一个转弯扭转车头,踩动着油门加快了车速前进。 “这地上的一块块骨头是什么东西?”开着车,姚文巨望着车窗外疑惑的问我。 从悬崖边上下来,地上隔三差五的就插着一根粗大的骨头,骨头顶端泛黑,末端却发白,模样和一般的骨头都不一样。 “哦,那是顶心骨,人后脑勺的一块骨头。如果是枉死,或者是心有怨念的人,怨恨就会冲到脑壳顶卡住,不超度没办法散掉这怨恨,所以这块骨头也是冤魂**上最怨的一块骨。望着车窗外看到的骨头,我缓缓解释:“吴飞布下的阵法,其实和鬼遮眼差不多。用这些顶心骨按照阵势排布,让骨头上的厉鬼怨气就会互相衍生串联,从而迷惑人的视觉感官。只不过,这厉鬼的怨气,比一般的鬼遮眼厉害多了。” 自打我解释完顶心骨的用处之后,姚文巨便没有跟我再说话。想想也是,名下的产业莫名其妙的被打击,死了那么多兄弟之余,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被阴了一把,还差点丢了性命,这事,换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姚文巨开着车,在乡间路上提到了一百多速,一直开到杨家门口,本来三个小时的车程,却被姚文巨缩短到了一个半小时。 进到杨家大宅之后,蘸场还在,杨睿的尸体也在,只不过,青松叔父子,和杨家兄弟也不在了。 叶琪从房里走出来,看到我之后也没多大的诧异,跟我客套了一句:“是陈小师傅呀,这么快就办完事回来了呀,这位一定是你的朋友吧。”她看向姚文巨,看来这叶琪,并不认识姚家人。 我内心深处狠狠鄙夷了他一把,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问,大家都去哪了。 “唉……”叶琪忽然叹了口气,说:“仁哥和二叔,还有王大师父子,今天凌晨的时候就已经去杨家的祖陵了!” “去了杨家的祖陵,他们去那干嘛?”我有些疑惑 “自然是进陵呀!”叶琪的脸上有些哀婉,理所当然的说:“贼人从盗洞进到了杨家的祖陵,仁哥和二叔担心祖陵里的三煞碑有异常,今天早上就去祖陵了。” 说到这,她又伤感的叹了口气:“毕竟这是事关杨家全族性命的事情,如果再不管,这杨家呀,只会有更多的人命白白牺牲。” 叶琪的话让我狠狠的吃了一大惊,这杨守仁昨晚还喊打喊杀,不顾一切要找杨家复仇,怎么转眼间就放下了仇恨,转而将重心放在三煞碑上去了。 这其中……恐怕有诈!如果没人在耳朵吹风,杨守仁不可能会在杨睿头七没过就急急忙忙的跑去了杨家祖陵? 之前,我以为叶琪和杨守义的目的只是为了挑起杨家和姚家的纷争,借此渔翁得利。但忽然间闹这么一出,让我也十分疑惑不解。杨家人连夜进杨家祖陵,要么,就是杨守义想在墓陵里趁机杀死杨守仁,要么,就是这杨家祖陵,里面有值得杨守义去找的东西。 总而言之,这事越来越不简单,越来越复杂了。 思绪千转间,我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的看向叶琪,如果不是我没有在姚文巨那儿了解到了杨守义的所作所为,如果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幽会。说不定,我还真会被她脸上担忧的表情骗了。 “对了,杨夫人,还没来得及介绍!”我将手指向姚文巨,故意重声道:“这位是姚家世子,姚文巨。” 姚文巨只是冷冷的恩了一声,并没说太多话。不过,叶琪的表情很快就变了。先是很惊讶,白皙的脸蛋上划过一丝仇恨的狰狞,狠狠扑向了姚文巨。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家睿儿,我跟你拼了。”她使劲抓着姚文巨的衣领,哭骂拉扯着。 “杨夫人,先别着急!”我上前隔开了叶琪,然后朝她解释说:“杨夫人你先听我说,这位姚家世子是我的朋友。我专门请他过来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生事,调拨离间,趁姚家和杨家斗得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包括杨睿的死,我怀疑也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嫁祸姚家” “什么?”叶琪狠狠震惊了一把,咽了口唾沫,失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等我再次点头,确定了之后,叶琪的脸上露出几许挣扎之色,片刻,她缓缓叹了口气,语气疲惫得说:“算了,这些事我这妇道人家也不懂。两位还是等我家老爷和二叔出来再说吧,你们匆匆忙的赶过来,一定也渴了,我进去倒两杯茶给你们喝吧。” 她忽然很关心我们,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房间。 我和姚文巨相视一笑,静观这叶琪接下来到底会耍什么花样。 向叶琪介绍姚文巨,本来就是我对叶琪的一个试探。从开始到现在,我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叶琪的脸。她知道了姚文巨的身份之后,眼睛里第一时间露出的是惊诧,诧异过后才强装起了一丝仇恨。 虽然这愤怒和仇恨演的很逼真,但眼神里划过的那丝杂乱,和双手紧紧攥着手帕的动作,彻底出卖了她的心虚。 再者,杀子之仇,即使有疑惑,也不可能三言两语被劝服。但叶琪,居然如此迅速的就原谅了姚文巨。如果说没“鬼”,谁信? 很快,叶琪从房间里端出了两杯茶,我和姚文巨接过一看,差点笑岔了肚子。这茶虽然透着龙井的浓郁芬芳,但我低头时却没在杯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杯中茶无倒影,证明这茶里面被人下了蛊。蛊药粉虽然都经过了特殊的祭炼,尝不出味道,无色无味。但是,总会有些特殊的征兆。杯中茶无倒影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叶琪,真当我们是刚出道的雏儿,居然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这是耍给猴看呢还是没把我们当回事? “杨夫人,这茶叶挺不错的,闻着就香!”我戏谑的笑着,装作不解的问:“只是,我不太明白,大厅里明明有茶叶茶具,杨夫人为什么跑回房间里,特意多此一举,给我们沏这两杯茶呢?” 叶琪的脸上划过一丝楞然,显然,她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但叶琪的演技很好,楞然过后,她很快就想出了个看似充足,但却是办起石头的理由。 “陈小师傅这是哪里话,厅里的茶都是招呼些普通客人的。杨师傅和姚世子都是贵客,怎么能喝这些普普通通的茶。要喝,当然就喝最好的。”她紧盯着我端杯的手,催促着说:“陈小师傅快喝吧,这茶叶呀,可是我家仁哥托人从杭州买来的上好雨前龙井。” “上好雨前龙井,贵客……自己的杀子仇人,你说是贵客。”望着叶琪紧张的脸,我意味深长的一笑 “这演技挺好的?请问杨夫人在哪个学校毕业的,是蓝翔吗?” 第三十一章 三重门 “陈小师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叶琪还在装疯卖傻 我冷笑:“别装了,你和杨守义的事情,我都撞见了。” 这一回,叶琪的脸色彻底变了,变得煞白。 我将茶中的水往外一倒,直视着叶琪质问:“说,你和杨守义之前有什么阴谋?挑起杨姚两家的纷争又是为了什么?还有,杨守仁带着我叔进祖陵,是不是你和……卧槽。” 正厉声质问着叶琪,好不容易威风了一把,谁知道她突然发难,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了把小刀,朝着我的面门刺了过来。不过这叶琪杀人的姿势很不专业,刺,位置应该针对心脏。划,位置应该针对脖子抹过去。 蓝翔学校的毕业生,也不咋地,至少这刺杀的方式,连九流杀手都算不上。 你说,刺一个人的面门,能轻易刺死人吗?顶多也就是刺瞎一个眼睛,或者刺伤嘴巴。何况我的身手还算敏捷,一低头就闪了过去。 姚文巨很及时的抓住了叶琪的手腕,接着一个刀背手击在叶琪的脖子上,将她敲晕了过去。 “我说,你干嘛这么快敲晕她呀!”等我反应过来时,叶琪已经晕倒在姚文巨的怀中了。本来我还打算在叶琪的嘴巴里敲出点什么东西,现在人晕了,计划也泡汤了。 “你有说过不可以敲晕他吗?伤人当然是往最要害的地方招呼,你怎么连这么点常识都不懂!”姚文巨的眼神,绝对是在说我傻逼。 我:“……。”你牛逼,你受过专业训练,你才是蓝翔学校的毕业生。 汗颜半分钟,我决定不和姚文巨计较,反过来,后背对着他,直线跑到厅前的大床,翻起了杨睿的尸体查看。 “你在搞什么东西,一具死人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姚文巨疑惑不解的盯着我。 我皱着眉头说:“杨睿是被煞气入体刑克而死,但我总觉得这没这么简单。煞气入体可以是阳宅砂水造成,但是也不排除有人强行将煞气渡入了杨睿的体内,造成煞气入脉的假象。” 我在杨睿的后脑勺和脖子中间这个部位仔细摸索了一阵子,摸到了一个狠细微的突起点。仔细一看,这是个小黑点,好似针扎一样细,这应该是银针刺透后留下的痕迹。 黑点的位置正是医学上的风府穴,是风邪,阴寒之气进入穴位的最好通道。这个小黑点居然在风府的穴位上,这不免让我生疑。 “去,给我拿一盒火柴!”我盯着杨睿的脖子,吩咐姚文巨。 火柴拿来之后,我点燃一根,放到了这个小黑点上,但是,火柴还没有靠近这小黑点,就嗖的一声熄灭了。第二根,第三根都一个样。 这证明这个黑点透出的阴煞之气很重,重到可以泯灭零碎的火星。我说难怪青松叔有所怀疑,敢情他一早就看出了端倪。 “你这是在干嘛?我怎么感觉你才是杨家的冤主,人死了你连尸体都不放过?”姚文巨在背后捅了我一下。 “这你别管?你还是想想,怎么安置好“杨夫人”吧!”我白了他一眼,叶琪是绝对不能留在杨家了,不然等我们回来,估计她也逃走了。但是带着去的话,总感觉很累赘,万一叶琪中途醒了,偷袭我们一下,或者莫名其妙的变把小刀出来刺我们一下,就算我们不受伤,也麻烦的很。 “这你不用担心!看我的,我保证她乖乖的睡着,绝对不会闹事”姚文巨将叶琪放在了凳子上,三只手指分别印在了叶琪的眉心和眉脚两处,嘴巴里开始念念有词。 没过多久,只见叶琪的身上飘出了两团如同雾气般的东西,然后叶琪脑袋往左边一耷,倒了下去。紧接着,这两团雾气被姚文巨双手一握,收进了手里。 “你干嘛把叶琪的一魂一魄收了出来……呃!”姚文巨这货居然将叶琪的魂魄一把塞进了嘴巴里! “别大惊小怪,我不是吃叶琪的魂魄,这是我姚家秘传的收魂术,除非撬开我们的嘴巴,不然别想拿回掉魂者的魂魄。”姚文巨给疑惑的我解释着说 我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好奇的盯着姚文巨眨了眨眼睛:“好吃吗? 姚文巨舔了舔嘴巴说“不咸,不甜,还有点阴阴凉凉的,像薄荷味!” 汗……魂魄真的是这味道吗?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放开夫人……”我正汗颜着,忽然厅里闯进了一个杨家的仆人。这仆人看到主子被姚文巨抓住,自然大吃了一惊。随后,他就撕开喉咙开始喊救兵。 “你搞定他们吧,我没眼看!”我跑到桌子前,拿个苹果擦了擦,放进了嘴巴里。 厅前迅速聚拢了一大群保镖和仆人,围绕着姚文巨。保镖们的狠话还没放,姚文巨忽然间就动手了,动得那个叫快如闪电。 他的功夫不逊色于胖子,甚至谈的上比胖子厉害多了,三两下的就搞定了杨家的大宅的保镖和下人。背着叶琪,领着我扬长而去。 跟着我的指引,姚文巨将车开到了杨家祖陵的山下。随后,我走在前面,他背着叶琪,三人就这样上了山。 “哎,我说你真带着“杨夫人”进陵墓呀。你要知道我们可是进坟,说句不好听的,就和盗墓没分别,你就不怕到时出现什么危险把杨夫人干掉了呀!”望着姚文巨下车后还背着叶琪,我好一阵无语。 “就是怕有危险,所以我们才不能扔下杨夫人。不管怎么说,有杨夫人在,至少有一个谈判的筹码!”姚文巨在这时候充分发挥了商人本色。 上了山,来到了杨家祖陵,姚文巨望着杨家祖坟的风景山势,啧啧称奇:“难怪杨家今天有这副光景,原来祖先葬在了这么一个风水灵地上。” “文哥,我要是你,第一时间不是抒发感叹,而是想想怎么进陵墓的好!”我径然走向了当初发现蒙面人的那个盗洞。 按道理说,这个盗洞极有可能就是进入到墓陵内部的通道。只是晓得了杨守义的做的一切之后,我不再敢确定这盗洞能够进到墓陵里头。 说不定,那蒙面人只是个幌子,根本就没有进入杨家的祖陵深处。他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为了造成从墓陵出来的假象,然后就有了个光明正大进入墓陵的借口。 以防万一,我和姚文巨花了半个多小时,在四周转悠了一圈,仔细辨认了下四周的形势。 结果,我们发现通道并不止我们发现这一个,除了这西北角之外,南面,和西南,都各有一个非常隐秘,但又绝对像是被人挖掘过的盗洞。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就发现了三个极有可能进入到杨家祖陵内部的盗洞。 青松叔他们应该是从三个盗洞里的其中一个进入了杨家祖陵,可是,到底是哪个盗洞呢? 我正困惑着,姚文巨却在旁边点燃了一支烟,懒懒的感叹呢了句:“这杨家真是倒霉,祖宗的坟墓连续被人挖了三次。这杨守仁也真是不孝,也不填一下这些盗洞,这不明摆着教唆别人进去吗?” 姚文巨这句看似无心的话,却让我心头猛地一个激灵。 对呀,按照常理来推断,杨家的祖陵不可能被盗过这么多次。况且,我相信盗墓的土夫子们也没这么笨,有现成的入口不用,楞傻傻的跑去挖另外一条。再者说了,如果换任何一个人,家族坟墓被盗过这么多次,不可能管都不管,填都不填。 心生警觉的我,跑到其中一个盗洞口仔细查看了下。还没进到盗洞里头,洞口一块被泥土淹没了半截的石碑引起了我的注意。 扒开泥土,一看这石碑,就感觉这碑上刻着的东西有些熟悉。仔细一想,慢慢的想起了这碑文的来历之后,我顿时难掩心中的震惊,脱口而出道:妈的,这居然是三重门。” 姚文巨不解,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三重门,什么三重门,我不看韩寒的小说。” 我:“……”尼玛的,我说的是风水玄术上的三重门,和小说有个屁关系呀! 第三十二章 钻进皮肤的虫子 “我说的三重门,和韩寒的小说没半毛钱的关系,这是古代修建时的一种格局,也叫做三重幻境。完全颠倒了阳间的顺序,将地狱放在上面,棺墓在中间,天堂在下。”我解释着说,这就等同于杨家的祖陵其实有三层,第一层进去了绝对有去无会。第二层,虽然是说是天堂,但我估计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而第三层,才是杨家的棺墓。 半截石碑上的文字,绝对是建造三重门的祭文。只是,这祖陵有三个入口,除非有图纸,否则谁也猜不出哪个是地狱,哪个是天堂,哪个才是直达棺木的坟。 “听天由命吧!”我拿出了个硬币,跟姚文巨说:“如果扔出花,我们就从西南的入口进去,如果扔出字,我们就往南面的入口进陵。” “那这个入口呢?你放弃啦?”姚文巨好奇的问 他这话使我愕然了一下,也对,这个洞口呢,就这样放弃了吗? 当然不是,我想了想,硬币上除了有花有字之外,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直立起来,两面都不是!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微,微弱到比中彩票还难。 “如果硬币直立起来,我们就选这个入口!”说着,我没有废话,将硬币直接往上一扔。 一秒钟后,我和姚文巨皆愕然的望着地下,这硬币从天空掉下来,转了好几个圈圈之后,居然直立着不动,像是陷进了泥土里面,没有往字花的任何一面倒下。 “天意,”我眼神复杂的望了这个入口一眼,这一走进去,是死是活,是天堂还是地狱,就看运气了。 说着,我迈动脚步,走在了前面,朝着前方的洞口走了过去。 “慢着……”姚文巨喝止了我:“不是说人点烛,鬼吹灯吗?我们这样进去是不是儿戏了点,连把洛阳铲都没有。” 我……草泥马的,小说看多了吧! 自从经过上次在姚家古堡地下室的那番谈话,我坚信姚文巨是个百分百的小说控,只是,我没想到他除了看武侠之外,居然连盗墓小说都有涉猎。 不过,他这话倒是提醒了下我,虽然这有三个洞口,三重门,有可能是杨家的先祖亲手设置的迷局,三分之一的几率可以进入墓陵。但毫无疑问的是,墓陵存在了这么多年,地底下一定积累了浓厚的瘴气,要想进去,还真的得做足前奏功夫。 想了想,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准备好的宝贝,就画了两张符箓,折成三角形塞进了嘴巴里。符瞪内的内容据传闻可以避阴气煞气的,具体效果我没试验过,只希望祖师爷别坑我。 塞给了姚文巨一张符咒,叫他含在舌尖底下,从他的车上拿出一把强光手电,我率先一步走进了盗洞。 说出来有些奇怪,无论是野史记载,或者是从老人的嘴里代代相传,墓陵应该是极难进入才对的,就算找到了洞眼,用洛阳铲来挖,起码也得费个几天半月的时间。而且,老人说的故事里头,达官贵人的坟墓里总有些迷阵或是极为难缠的鬼怪妖墓。 但是,这一次我和姚文巨却畅通无阻的前行着,这丫的不像是墓,反倒像天然雕琢成的山洞。 通道内的环境异常潮湿,幽暗,时不时的会遇到一些白骨。奇怪的是这些白骨不是人的,而是一些小动物的尸骸。 当然,这只是进到之后没多久遇到的。更进一步时,随着更深一步进入墓陵,手电筒照出了不止一具的骷髅。 “看来想盗窃杨家墓陵的人不止我们俩,早在我们之前,就有无数的人想通过这些通道进入杨家的祖陵了!我很佩服姚文巨,一手背着叶琪,一手捂住嘴巴,强光手电夹在腋下,居然还腾的开身来说话。 我伸出食指,摇晃了几下,很不赞同姚文巨这句话,什么叫盗窃,我们进杨家的祖陵是来找人的,跟盗窃没半毛钱的关系好不好。 “文哥,你小心一点,这些人没进到杨家的祖陵就死了,肯定是遭遇到了意外。你背着杨夫人得更加小心一点。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杨家祖陵怪怪的。”我打心底感到不详,可是又说不出来个了然。 我蹲下身子,分别看了几具在通道外的白骨,他们身上的布料要么就是被腐化渣都不剩,要么就只残留一点碎末,从布料上的碎末上分析,他们应该是60年代以前的人。 “从通道的外面到里面,接连二三的有人死在路上。他们,到底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呢?”我很困惑,也想不出个了然,毕竟自进到杨家墓以来,我和姚文巨连半毛钱的危险都没碰着过,别说鬼,就算是是遇到墓陵滋生的蛇虫鼠蚁,那都是死去的白骨尸骸。 进入到墓陵里头,环境昏暗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了,四周的泥土岩壁也有轻轻一碰就要崩塌的感觉。所以我和姚文巨走的也是很小心翼翼。除此之外,更让我们急躁的是,这杨家的墓陵就像个迷宫,分叉口众多之余,有些路口还是相通的,来来回回,有好几次从原点出发,但是又回到了原点。 “我们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姚文巨擦了擦额头的汗,越进到墓陵的深处,空气越稀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走,也没办法呀!”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说完这句话,我居然猛的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我不是因为缺氧而倒下,用我自己的感觉来形容,就是猛的一下感到全身发软,手脚无力,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所以没办法动弹。 我挣扎着爬起,却被姚文巨一把按住了。 “别动”姚文巨按住我,抓起了我的手臂,解下皮带绑住了我肱二头肌的位置。然后双手用力抓住了我肩膀以下的肌肉,使劲的往下拖移。 随着他这不正宗的推拿,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凹凸起了一个小圆圈。 姚文巨,似乎从我手臂上推拿下了一些东西。 我再仔细一看,妈的,这些突起的圆点怎么好像有东西在里面蠕动,即使手臂被姚文巨推拿的麻木,可我还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我正想开口问,姚文巨却从腰间拿出了匕首。匕首闪着烁烁的寒光,妈的,他难道想杀人灭口。 刀光一闪,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忽然的被姚文巨挑开了个洞。 血花飞溅间,我看到了永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姚文巨破开了个口子后,居然有虫子从我手臂上跳了出来,虫子的速度很迅速,跳出来的一瞬间就没入了墓陵的泥土里面。 不过,当我抬起头时,我还是看到了这虫子的原貌。因为,姚文巨的匕首尖就挑着一只。 这是一种通体黝黑的长虫,好像厕所里的那种蛆,不过虫子上面的毛比粪渠里的蛆要长的多,毛上面还沾着我的鲜血,看起来忒诡异。 望着这恶心的虫子,我颤得全身毛发竖起,小心脏叫那个痉挛,差点忍不住就吐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忍着干呕,惊恐的问姚文巨。 姚文巨刀锋一转,再次在我手臂上挑出了个血洞,语气冷静的说:“这应该是这墓里特有的蛆虫,专门钻进人的皮肤里吸血。刚刚你的手碰到了那些骷髅,我想这些蛆虫就是在哪时候钻进你手臂里的!” “靠,照你这么说,这些虫子会吸干我的血,我会死?”我颤抖了两下,脑海中浮现出这些虫子在我身体里钻呀钻的画面,吸干我的鲜血,吞噬我的内脏。然后我的下场,变得跟通道里看到的那些白骨一样。 这画面,想想就太美,美到惨不忍睹,连解剖尸体的法医都看不下去。 “也不知道这些虫子爬到了你身体哪个位置,希望他们没有游走过你的手臂,这样的话你还有的救!”姚文巨苦苦沉思。 我说有的救你倒是快救呀,实在不行你就打120吧,我绝对不放弃治疗。 “120,那也得出的去才行。”姚文巨撇嘴,干净利索的说:“用刀挑也不是办法,干脆,用火烤吧。 说着,姚文巨双手掐动法决,喃喃念着咒语,过后又猛的拍打了下自己的心脏,喷出了几许热血。 噗的一声,热血淋到姚文巨的中指上,随后,姚文巨一声大吼,他的中指,居然燃起了一抹鲜红的火焰。 看着这抹燃起的火焰,我本能的就想逃走。不料手脚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姚文巨举着中指朝我靠了过来。 妈的,就算是蛆虫,你也用不着使心头火吧。这是你有血没地方吐,还是看我不顺眼想烤死我来着 “别动,我现在就烧了,忍着点。”姚文巨面无表情的抓住了我的肩膀,在我惊恐的注视下,那抹火焰缓缓的朝我手臂靠了过来。 完了,这次真的是烤海参了!我捂住眼睛,不忍去看即将放上火架的手臂,静静等待姚文巨的蹂躏,忐忑的心情像极了上刑场的犯人。 第三十三章 姐 真的是你吗 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秋刀鱼一样,被人串了放在架上烤着。虽然贪吃的胖子曾不止一次的说要尝尝烤海参的滋味。可是,当这一幕真正上演时,我才惊慌失措的知晓,原来不仅幸福会来的很突然,悲剧也是。 姚文巨指尖那把火是心头火,这把火在道士这行里有很大的名堂。他就和名字一样,顾名思义,是用心头热血浇溉凝练而成的。心头热血是人体精粹,要挤出一滴心头血,往往要耗费一个人很大的元气。用多了,道士本人就很容易玩完,科学点解释,就是会患上心脏衰竭,或者心绞瘁。 指尖火焰在我的手臂上有节奏速度的来回转悠着,烤着我的手臂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空气里蔓延着一股焦肉的味道。像炭烧似的,虽说有点难闻,但也有点香。 姚文巨把我的手臂当成了串烧烤肉,烤了足足三分钟。要问我有什么感觉,其实火烤的不疼,就是感到有些东西在我手臂里头乱窜,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而已。 等他熄灭了心头火以后,我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的小斑点,斑点呈现黑灰色,像老树的根密密麻麻的遍布我手臂。这时,姚文巨再次拿起了匕首,照着这些小黑点唰唰的连续划了好几刀。几乎他每划破一次我的皮肤,都会有被烤焦的虫子从我手臂的肉里掉出来。 到了最后,我已经没办法直视我的手臂了。妈的,这还是人的手吗?千苍百孔,烂的不能再烂了,虽然没血流出来,可密密麻麻的凹凸着一个个小洞,你让我这有密集恐惧症的我如何承受的了呀。 现在,我终于明白通道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和动物的尸骸了。明显的,他们就是被这些蛆虫钻进了体内,吸干了血液,吞噬了内脏皮肉。 姚文巨仔细挑完了每个黑灰点,终于大呼了一口气,说好了。然后,他脱下了自己的夹克,将夹克当做纱布,包起了我整个手臂。 由于怕坐在地上再次被这些诡异的虫子从身体的其他部位钻进身子里,所以整一个取虫过程都是站着完成的,唯一依靠的东西,就是山洞旁的泥土墙壁。虽然我是伤员,但姚文巨才是最辛苦的那位,腰间绑着叶琪,还得耗费精神给我取虫。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头呀!”姚文巨擦了擦额头的汗,因为使用了心头血的关系,他的脸上看起来比平常苍白了许多。 “再走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只是我和你都得小心点,这些虫子好像遇肉即钻,但如果有衣服和鞋子隔着的话,就不会钻到他们。所以,我和你谁也不能倒在地上了”我拿着姚文巨的手臂往泥土里一挑,果然挑出了几根类似于钻进我手臂里的蛆虫。 正说着,面前忽然嗖的一下,闪过了一道黑影。等这黑影停下来时,他妈的我算彻底的吃了一大惊。 臭气熏天的蟑螂屎味说明了这个黑影的身份,正是我在老街买玉时遇到的墓郎君。不过,这墓郎君绝对不是我当初在老街遇到的那只,只能说是同类。这一只墓郎君的身体明显比我上次遇到的那只姚壮硕些,而且他的爪子更尖锐,每一只脚上布满的绒毛,都好像是一根尖刺。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蟑螂!”姚文巨惊了一下。而这时,墓郎君极快速的转过了头,朝着墓陵的一个转弯口跑了进去。 “这是坟墓地底滋生的一种的精怪,叫做墓郎君,是雷劈日的蟑螂怨气化形。我们快追上去,这墓郎君对坟墓熟悉的很,跟着它,说不定能够找到杨家先祖的棺梈”匆忙的解释两句,我脚步奔疾,朝着墓郎君追了过去。 墓郎君是墓底蟑螂死后的怨气化形,可是之前没提到的是,它是被墓中尸体的那口阴气熏死的。 在电闪雷劈的日子里,坟墓里的尸体是最容易出事的。如果是横死之人,就会在电闪雷鸣的日子里吐泄这口阴气。墓郎君,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趴在尸体的嘴巴上,被吐息出的怨气侵蚀,随后借着这个特殊的日子化形。 所以,墓郎君也是很恋主的生物。由于吸收了宿主那口气的原因,他会经常性的在死尸的周围徘徊,附身在墓主的陪葬物上。如果有盗墓者不小心盗取了陪葬物的话,那么墓郎君也会附身在陪葬物上,跟着盗墓者出墓。 跟着墓郎君,我和姚文巨在坟墓里到处乱跑。当我们跑了一段路程之后,墓陵里头忽然多出了许多四方形的柱子,这些柱子都是青铜材料,年代久远的难以考究。发现了这些东西,我更加坚信我的选择没错,墓郎君,或许真的能带我们找到杨家的先祖。 在我们即将追上墓郎君时,它又忽然一个转身,窜进了坟墓底下的一个分叉口。我紧紧跟着他的脚步,却没发现自己走过的地上,刻着许多好像蝌蚪似的梵文。墓郎君,好像将我们带进了青铜铸造的宫殿里。 终于,他在铜殿的一个角落里停下了脚步,我气喘吁吁的看着蹲在墙角的它,心想着尼玛的,这玩意终于不跑了,我也不用追的这么辛苦了。可忽然间,我却毫无预兆的眼前一黑,手中的手电筒彻底熄灭。这感觉,就好像在家里忽然间停电了一样,黑灯瞎火的完全摸不着路。 碰到这种情况,我第一时间当然是在手中画上了花字。谁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会有魑魅魍魉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冒出来。 尤其是我发现漆黑的空气中缓缓出现了那道亮光之后,我的心更加紧张了,画着花字的手对着那发光的地方,一个不对劲,我就一个阴雷点打轰过去。 然而,当我看到前方出现的那个影子时,我彻底放下了手掌。 “佳佳姐姐,是你吗?”我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胸膛快速的起伏,我很激动,真的非常激动。多少年了,我终于再次遇见了姐姐。 慕容佳佳虽然和我姐姐同名,气质也相似,可是,我还没有办法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姐。这一次出现的这个背影,和姐姐是如此的贴近,就连给我的感觉,也是这么的温暖熟悉。 我忽然好想哭,就是这个背影,守候了我幼小的童年。帮我赶跑了缠着我的鬼魅,惩罚欺负我的人。那一双熟悉的眼睛,叫我一生如何忘记。 我以前虽然从来没真真实实的看到佳佳姐的真容,但此刻,我的心是如此的肯定,这个背影又是如此的真实。 佳佳姐缓缓的转过了身,她真的好美,笑容纯洁的像天上的明月,洁白无瑕。 “海生,你想姐姐吗。”她抿起嘴角,朝我笑了笑,声音如同天籁 “想……我想!”我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这一刻的我,不是什么阴山派的道士,只是一个找到家的孩子,仅此而已。 我紧紧的抱着姐姐,她的身体是真的,好温暖。这不是幻象,我的姐姐真的回来了。 “姐,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师傅的道袍脱下了,我以为你去投胎了,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修炼,希望有一天可以重新看到你。小时候,我看着别人家的有姐姐哥哥领着去买糖果,他们有姐姐买衣服给他们穿。他们打架了,有姐姐去帮他们。他们睡觉害怕了,会跑到姐姐的怀里躺着。我好想你,好想你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去买糖,好想你在我害怕的时候,也能够抱着我的头,哄我说不要怕。” 我嚎啕大哭着,宣泄这么多年的压抑和不安。 我忽然明白了陈正向我自嘲的那句话:你知道我的一切是什么吗?是钱,是名誉,还是现在所拥有的财产。不,我告诉你,这都不是。玉敏,才是我的一切。钱没了就没了,名誉只是云烟,只要玉敏在,我一切都在。那些世俗在乎的东西,对我来说,再拥有也只是时间罢了,没什么不可丢弃的。 我当时不懂,可这一刻,当我抱着姐姐温暖的身体时,我才知道,原来人的满足就这么简单。 这一刻,哪怕我没有了法力,哪怕我失去了所有,我都不怕.因为我知道,姐姐在,我一切都在。我一直坚持不懈的专注术法,希望自己的修为越来高深。但这时,我却更宁愿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有一个疼自己的姐姐,有一大群好像胖子一样的猪朋狗友。我不要钱,也不要虚名,有他们,一切都足够了。 原来平平淡淡的真,才是人生的真谛,唯一的答案 第三十四章 欲望 “喜欢吗?如果你喜欢的话,就陪姐姐一起留在这里吧!”佳佳姐抚摸着我的头,轻轻笑着 “喜欢,”我衷心的点了下头,可是,我想起我还有胖子和青松叔没有找到。 “为什么要去找他们?你在这里不是很开心吗,既然开心,为什么不留下来,人活着不都是为了自己吗。”佳佳姐轻轻一挥手,芊指一点:“你看,这里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有吃不完的山珍佳肴,有你最爱的女人。” 我顺着佳佳姐指着的方向掉回头,室内已是遍地黄金,就连地板也布满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金沙。 长形桌上,摆满了数之不尽的珍稀菜肴,是我在电影里看到的满汉全席。我曾有过一个梦想,希望能够吃到这紫禁城的皇帝才能尝到的盛宴。 迷蒙间,前方升起了几缕青烟,烟雾弥漫时,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前方款款走来。 是慕容佳佳,她犹如掉落人间的仙女,高贵的不染一丝尘埃。 “海生,你想要我吗?”慕容佳佳忽然魅惑的一笑,将衣衫脱下了几寸,露出了半掩酥胸 “想……”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望着慕容佳佳白皙的肌肤,内心深处升腾起了浓浓的**。 在我说出这个想字的时候,周围忽然多出了许多端着盘子的俏丽仆人,领头那个是一个秃头的大胖子。他弯着腰,恭恭敬敬的走到我面前,媚笑道:“生爷,小的带你去安寝吧。” 安寝,这不是古代皇宫才兴的词吗?我觉得喉咙很干燥,有些东西迅速在我心里萌芽,他犹如雾霾,迅速扩大,占领了我整个心脏。 这秃头胖子我认得,是广东的一个有钱人,**的很,平常走路都是抬着头看天不看人。自以为有钱大不了,不管下属或者自己的媳妇儿子,犯了点小错就狠狠的骂一顿。在他的眼里,唯一能看的上眼的,或许就只有一个钱字。 “给我把鞋子脱了,然后舔干净”我恶狠狠的盯着他,话说出口时才吓了一跳。这话,像是我说出来的吗? 然而,当他谄媚着弯下腰时,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当年,他在外面玩女人回来,也是这样蹂躏他的媳妇。 “晚了,我们去睡吧!除了我之外,这里的女人你都可以随便挑。”慕容佳佳挑着我的下巴,媚笑着挑逗道:“想试试一龙几凤的感觉吗?” 我咽了咽头唾沫,嘴唇干燥道:“这不好吧,我是修道之人,不近女色!。” “呵呵……”如同银铃似的笑声,慕容佳佳眼光闪烁着,媚笑着说:“你会错意了,古人说不近女色,其实是不禁女色。不近女色的男人,只不过说是因为没有碰上足够诱惑自己的女人,一旦难以抵挡诱惑,不近女色,不就变成了不禁女色,情难自禁吗?” 说着,慕容佳佳窈窕的身影轻轻转身,招了招手,那些俏丽的女仆全都脱下了衣服,显露出了一副副完美无瑕,让男人忍不住爆鼻血的身材。 “额……我想想,这,我还是等胖子来比较好!”我在思考着,我是狼扑上去,还是虎扑上去。按道理说,我应该彻底沉沦了才对。可是不知道啥,我的脑海里很忽然的浮现起了一个极度猥琐极度胖的身影。 怎么会想起胖子呢?我不明白,但正是胖子的出现,让本来对慕容佳佳言听计从的我有了一丝的停顿。 “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心里想着你的朋友。可你的朋友有为你着想过吗?你想想,是谁每次将你推出去被黑锅,是谁,令你在学校有了千古骂名。这样的人,你 应该亲手杀了他,这样你才会快乐,才会开心。”佳佳姐忽然生气了,她说的没错,胖子的确是这么一个猥琐的人。每次闯祸,总会坑我一把,将我推到前面是背黑锅。可是,我真的应该这样做吗? “好啦好啦,海生,不要吵了,我们去睡觉吧!”慕容佳佳媚笑着出来打圆场。我盯着她的眼睛,忽然感到脑袋一阵晕眩,有一股燥热从脚底冲上了头顶,我忽然很想扑上去,将慕容佳佳的衣服撕成碎片。 “好,我们去睡觉,现在就去!”呼吸无比沉重,我感到心里都东西塞着,只有狠狠的蹂躏慕容佳佳,我才能彻底的放开心怀。 我的手已经碰上了慕容佳佳的肩膀,入手的润滑更加令我呼吸急促,脑海里,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心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的重复 “我要得到她,她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低吼一声,我朝着慕容佳佳扑了过去,环腰将她抱起,准备朝房间里走去。如果没有意外,一定又是另外一番颠龙倒凤,极乐**。 不过,意外真的发生了。我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从我怀中跑了出来,使我打了个冷颤,猛的一下将慕容佳佳给扔了出去。 “不对,你不是慕容佳佳。”我回身指着佳佳姐喝道:“你也不是我姐,说,你们到底是谁。” 怀中的飘出的香味,是返魂香,也是定魂香。魂香使我顿时清醒,妈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从看到佳佳姐的背影开始,貌似就已经进了一个局。这种迷惑人的心智,影响人感官的感觉我并不陌生。相反,我还经常迷惑人。请五鬼兵将,影响那些迟迟不肯归家的野男人,帮那些独守空闺的寂寞妇女们将丈夫被迷回来。 空气猛的一下静谧,四周的人都沉默下来,死死的盯着我。 “海生,我真的是你姐姐呀!你最亲的姐姐,你忘了,小时候,我帮你赶跑过很多欺负你的人。” “对,海生,我也是慕容佳佳呀,你最爱的慕容佳佳” “主人,我们都是你最忠诚的仆人。” 我的脑袋开始混乱,脑海里如钟鼓狠狠的轰鸣,我拍打着两边的太阳穴,鼻子眼睛都溢出了鲜血。 “不,你不是我姐姐,你也不是慕容佳佳。他们不会让我杀了自己的兄弟,不会让我扔下我的兄弟不管。”我挣扎着,声音却越来越虚弱,理智和**在我脑袋里争斗,甚至乎**逐渐的吞噬了我的理智。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罗愣驮婆……” 几乎再次沦陷时,一段清脆的焚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使我灵台轻灵,才没有彻底的沦陷。这段经文,似乎是佛家的静心咒。我并没有研读过佛家的经文,那么,这段经文的主人是谁呢。 很快,答案便揭晓。 一股青烟从我怀中飘出,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俏丽端庄的倩影,正是在聚灵玉里疗伤的慕容佳佳。 她的双手居然掐着佛家的莲花手印,口中念着佛家的楞严咒,隐约间,我感到一股祥瑞圣洁的气息从她身上传出。这很不科学,她是鬼,而佛道两家的经文都刑克着魂体,可偏偏的,慕容佳佳就是这么不寻常的使出了佛家的神通。 假的慕容佳佳,佳佳姐,纷纷朝我靠过来,不停的朝我招手,我掏出一张符箓打向她们,可符箓全都消失了,对他们完全没有半点效果。 随着她们不停的魅惑,我的心神有再度失守的迹象,吓得我盘膝坐下,念起了道家的清心决。 假的慕容佳佳和佳佳姐,似乎很畏惧真的慕容佳佳。虽然不停的朝我招手,魅惑着我,可是她们只敢待的远远的,一点也不敢靠近。 “为什么?为什么符箓对他们一点效果都没有。”虚弱间,我趁机问了下守在我身前的慕容佳佳。 “这要问你的心。” “我的心?” “对,就是你的心。他们不是妖,也不是魔,而是你心中所想,心中执着,你没办法攻击他们,但只要你放下了,她们就会消失。你如果放不下,她们会一直这样迷惑你的心。不过,现在她们不敢靠近你,因为佛家的楞严咒敲打着她们,让她们不敢靠近。”顿了顿,慕容佳佳不悲不喜道:“但是,如果你继续执着下去,我也帮不了你,因为,我是魂,楞严咒在抵挡她们的同时,也在伤害着我,我……支撑不了多久。” 我不懂慕容佳佳的话,什么叫我自己的心衍化出来的。我这小纯洁的心有这么复杂吗?不过,我却明白懂得了应该怎么去破解,怎么去做。慕容佳佳的意思是,只有我放下,使心淡然,看破诸般虚幻,这一切才会消失。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清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宁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我盘膝坐下,缓缓念起了道家的清心诀。 第三十五章 原来闯进了如意界 随着经文的念诵,我的心开始慢慢静了下来。佛家的静心咒,道家的清心诀,能使人心中淡然无物,得以清宁。 待我心平静下来,缓缓的睁开眼睛时,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但这时,慕容佳佳却一个趔趄,差点就向我跌倒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她,可是入手却空无一物,这证明慕容佳佳再次虚弱,魂魄有了消散的迹象。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歉意的低下了头。慕容佳佳应该是感觉到我有危险了,才会放弃闭关跑了出来 慕容佳佳缓缓摇了摇头:“不要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走出这个幻境。” “幻境,我们不是已经走出去了吗?”我愣神道:“这里的一切都消失了。” “不,并没有消失,我们还在这个幻境里。”慕容佳佳虚弱的说:“你听我说,布下这个幻境的人不是什么妖孽邪道,是佛家的高僧。这是佛家的如意界,随你的心魔而生。你刚刚踏进这个铜陵的时候已经触碰到了咒文,要想走出去,你还得靠你自己。” 慕容佳佳的话吓了我一跳,开什么玩笑,这居然是佛家的如意界?据传闻,如意界是佛家中阴身里的一个幻境。陷入此境界的人都会愿随心转,美梦成真,沉沦在里面难以清醒。它的危险不是源自外在,而是在你心里。修道之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心不正,用术邪。心魔丛生,定然会失去理智,被贪痴嗔干扰,从而走向一条自己认为是对,但却百分百是错的路。 “记得,要靠你自己,放下所有执着,让你的心空无一物。”慕容佳佳的身影渐渐消失,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聚灵玉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定神的看着空无一物的铜陵,静等接下来的考验。金钱,权力,美女,世人奢侈的东西,最心底掩藏的**,以及我最渴望的心情都出现过了。那么接下来,到底会出现什么东西呢? 我开始明白自己经历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是**,对,没错。是人心底掩藏着最深的**,七情六欲,权力色诱,还有心里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在如意界里,**随着虚幻而膨胀。我终究是一个俗人,修行不够,定力不足,心性不稳,所以百魔滋生,从我隐藏的内心深处跑了出来。 我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铜陵的出口走了过去。刚接近出口时,呼的一声,脚下居然生起了浓浓的大火,火海中,更有无数蛇虫鼠蚁在爬行,蜈蚣,蝎子,毒蛇,还有恶心的蛆虫。不仅如此,就连山中精魅,五猖兵马也出现了 望着身前这一片火海和出现的蛇虫猛兽,我的瞳孔开始无限放大,我已经明白,接下来出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是恐惧,一个人内心深处掩藏得最深的恐惧。我最怕恶心的虫子,可偏偏,眼前出现的就是我最害怕的东西。五猖兵马是我麾下兵马的克星,我最不愿碰到他们,但是现在,这些兵马再度出现了。 “十八层地狱的火海,差不多也就这个样子了吧!”苦笑着,我闭上眼睛慢慢的朝着火海走了过去。说起道心,我心境并不算高,甚至乎还比不上胖子。所以,唯有凭自己的意志去闯过这一关了。 我紧绷着心神,朝着火海步步逼近近,这是唯一走出如意界的出路,我没有任何的选择。 最后,我整个人彻底没入了火海里,火焰炙烤着我的皮肤,毒蛇撕咬着我的身体,蛆虫顺着我的手臂爬进了我的鼻子耳朵,五猖兵马吞噬着我的灵魂。我恨不得想撕开自己的手臂,挖开自己的眼睛,找一把刀子捅进自己的心脏。此刻的我就是一个疯子,不自残就会感到窒息。 “你知道吗?其实小时候我也有过梦想,希望去当兵,至少要混到少将的军衔。可是我太胖了,当兵对体重有要求。后来,我想当一位歌星,但我声音不行,唱起歌来像鸭子。到房地产开始热门的时候,我想找份推销房子的工作兼职。谁知道那招聘的说我长得太猥琐,不知道给人介绍房子还是去摸底做贼的。” “于是,我也没辙了,只能用扯淡的态度面对这操蛋的人生,当现实比我强势时,弱小的我只能躺下来,享受现实的强奸,他喜欢什么位置,我就配合他的姿势。” 挣扎着,痛苦着,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死胖子的身影,这一番话,是我们坐在老屋的屋顶上说的,那一晚,他喝醉了,回归了真实的自己。 “对……既然没有办法敌得过操蛋的现实,那就躺下来,去享受他的蹂躏!”我心中有了些朦胧的明悟,尝试着慢慢的放松自己的身和心。蛆虫喜欢钻进我的身体,那钻就是了,我整个身体送给它们当房子。毒蛇喜欢我的肉,那我就牺牲自己,学那佛祖饲鹰一回又何妨。五猖兵马喜欢我的灵魂,拿去就是了。当我的灵魂融于天地间时,试问谁又能够找得到它呢! 原来,当你用不在乎的态度去面对一切时,你的心是淡然的,放下了执着后,心灵也不会再有痛苦。漏尽一切,目空一切时,贪,痴,嗔,惧与恨。这些魂魄的杀手就再也无法折磨你的身心 明白了一切,我的心也静了下来。当我睁开眼睛时,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没有火海,没有毒蛇猛兽,也没有五猖兵马。 不过,我的心并没有彻底松懈,反而再度紧张起来。因为我看到,姚文巨也出事了 走进了如意界之后,我并没有发现姚文巨的存在。清醒过后,我却发现姚文巨盘膝坐在我的身旁,只不过,他的状态十分悲惨,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溢出了鲜血,不仅攥紧了拳头,连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叶琪跌倒在了一旁昏睡着,而姚文巨看起来有随时暴走的前奏,他一定是陷入了自己的如意界里,被心魔主导了方向。 “唉……你用心头火救了我,现在,就让我用心头火救你一次吧,都是因果,都是冥冥间的缘分使然呀!”我掐着指决,咬破舌尖,呸了口血沫,点燃了指尖火焰。 传闻,心头火不仅是至阳之火,也是定神之火,如果印在一个人的眉心上,能够安定人的神魂。我处在外界,并不能进入到姚文巨的如意界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头火帮他定神了。 只是,令我压根就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指尖火焰快要触碰到姚文巨的眉心时,姚文巨居然猛的咬紧了嘴唇,全身不停的颤抖着。他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两只握紧的拳头猛的一下动了。 “敕……”我加紧速度,将心头火点了过去,正点中姚文巨的眉心时,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眼赤红的好像一只野兽,低沉的一声大吼,挥动着拳头朝我胸口打了过来。 扑通一声,我被他这凶猛的一拳打的飞到了铜陵的墙壁上跌倒了下来。倒下地之后我又吐出了口鲜血,全身上下痛的叫那个悲惨。 为了闯出如意界,我本来就已经够虚弱了。接着强行用心头火帮姚文巨定神,等于在透支自己的生命。现在猛然间又被揍了一下,差点就瘫尸去见阴山法祖了。 姚文巨被我点中了眉心后,狰狞的面容开始慢慢恢复了平静,额头的青筋逐渐的隐迹。缓缓的,姚文巨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睁开了眼睛。 “咦,海生,你怎么躺在地上!”姚文巨很是惊奇的望着躺在地上如同瘫尸的我。看到我吐出的那摊鲜血后,他顿时惊了。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告诉我,是谁干的?是不是刚才那只大蟑螂。”姚文巨跑过来紧张兮兮的问我 我:“……”妈的,揍我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第三十六章 又见日晖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自己也不受控制了”姚文巨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满怀歉意的搀扶起我。 “其实这不关你事的,刚刚我们都陷入了幻境里面。”我咳嗽了两声,撑着地借力坐了起来。 “这诡异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姚文巨的脸上透着心有余悸的苍白,顿了顿,却迟疑着将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我问:“你看到了什么?”其实我心里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和不安? 他静静的站了好久,才说:“我看见依容死了” 姚文巨在如意界里,一定和受了很大的一番折磨,相比起他,我应该算是舒服的了。 “这是佛家的如意界,无限的放大一个人的**,也无限的摧毁一个人的心理底线。金钱,权力,美色,这里全都有。”我朝姚文巨解释说:“他就好像一个引子,一点点的走进你心里面,将你内心里头的恶魔释放出来。你最渴望什么,它就送你什么?你最害怕失去什么,它就亲手摧毁你所在乎的东西。” 恩,姚文巨噗的一声,将原来放置在舌头下的符咒吐了出来,他饶有兴致的望着我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走出这如意界的。难道,你的心真的有这么强。” 姚文巨一定是没有遇上过如意界的,除了慕容佳佳之外,我想近代很少有人会见到这稀奇古怪的阴身幻境。不过,姚文巨并没有过于惊讶,显然,他见识也是挺广的。 “呵呵!”我摸摸鼻子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姚文巨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你有没有试过,你明明很讨厌一个人,讨厌他身上的某种习惯,到后来,你却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出乎我意料的是,姚文巨居然没有任何诧异,而是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说的是恋人,是兄弟。就好像你和小胖子一样,你讨厌他的猥琐,可是无形中你却开始变得猥琐。”姚文巨毫不客气,一言说出了关键。 曾有一个女孩和我说:我最讨厌我男朋友吃饭的时候将膝盖抬起来,我就从来不这样。可是一次偶然到她家吃饭的时候,我却发现她在吃饭的时候,也是很懒散的将膝盖抬起来蜷曲着。 曾有一个南方的朋友,当着我的面数落他的朋友:“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吃辣,每天吃饭不见辣就不开心,弄得我每次和他吃饭都跑的远远的,不然就冒眼泪。”可是,在时隔半年的一次饭局上,我看到他跑到像服务员要辣椒,还是顶辣的那种,他说习惯了这样吃,开胃,一天吃饭没有辣椒的话,就感觉没胃口。 朋友,兄弟,恋人,就是当你讨厌他的某种习惯,但经过日久天长的相处,偶然间回首,却互相吸收了彼此的习惯,一个动作,一种气质,喜欢上了他喜欢,但你曾经却讨厌的东西。因为,你们活着其实早已不分彼此,你中有他,他中有你。乐趣和痛苦,爱好和厌恶,彼此间都交融,分享着 我很庆幸,我有胖子这么一个猥琐,但却稳扎在我心田的兄弟,如果不是他,我想我可能彻底的迷失自己,走不出这个幻境了。 “别说这个了,我们先想想,怎么才能找到出路吧!”我看着四周昏暗的铜陵,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非常无力的疲惫。这墓,除了诡异,有着各种看不见的危险之外,还像个迷宫似的九曲十八弯。 “那大蟑螂应该没有跑远,我们再走走,应该可以找得到他。”姚文巨重新将叶琪绑在腰带上面,又看了我伤势严重的我一眼,有点担心的问我:“你还能走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只不过是身上的骨络受了点伤,走路没问题。不过,在我挣扎着站起来时,还是感到全身上下一阵酸痛,胸口也是,总感觉有东西在压着,喘不过气来。 我们四处搜寻着墓郎君的足迹,在铜陵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不过,结果我们却失望了。 墓郎君守着的那具尸体不是杨家先祖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反正就只是一堆白骨,旁边没有任何东西。 “哎,我这死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狠狠一拍脑袋,这才想起墓郎君虽然有眷恋死人的习性,可是杨家的先祖绝对不是含着怨气死的,怎么可能和墓郎君车上关系呢。 “别埋怨了,我们在走走,说不定能瞧出这墓陵的端倪。”姚文巨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无奈的说:“也只好这样了。”就在我们转过身子,刚准备走出去时,呼的一声,眼前迅速的闪过了个红色的影子。 “追……”这红色的影子让我大吃了一惊,鼓赤色,只一足,这明显就是梅山巫神女韩朵麾下的兵马日晖。 我和姚文巨迅速的追了上去,并且逮住了这只日晖,我抵着疲惫强行发力,画了个金刚圈,让他好好的呆在里面。 “日晖,山中精怪之形,这玩意怎么会在这里?”姚文巨也看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我恩了一声,说:“这是韩朵的兵马,我怀疑她也是替杨守义办事的,现在逮住了这只兵马,我想应该能找到叔他们了。” 说到这,我却愕然的顿住了,这是韩朵的兵马。如果韩朵来了杨家陵的话,那这兵马应该是待在韩朵身边才对。兵马四处奔逃或者消散,在我印象里,只有主人身死,或者令旗被毁主人又受了重伤的情况下出现。 “难不成,韩朵已经和青松叔打起来了?”我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越想,我就的心就越不安。一个韩朵对青松叔来说不足为虑,可是如果再加上一个躲在暗处的杨守义的话,那这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着急的朝姚文巨说:“文哥,胖子他们可能已经出事了。你身上法力还足,快,画个和火有关的符箓,打到这日晖的身上去。” 姚文巨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但手头却没任何的迟疑,毫不犹豫的画了个三昧火的符箓在手,朝着日晖呵打了过去。 日晖受了一掌,本来已经颓废的身体更加的虚无了,而这时,我则趁机将一掌印在了日晖的印堂上。 山中精怪之形,多是桀桀不驯,极难驯服,虽说韩朵的令旗可能被毁了,但我依然不敢小觑这山精的反噬,所以,我让姚文巨将他打的再伤些,这才动手收服他。 念着收兵咒的咒语,我开始尝试着和这日晖通灵,过程很顺利,由于日晖很虚弱,并没有反抗我。 “带我去找你的原主人韩朵。”我对日晖下达了指令。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说出了这句话时。日晖却开始愤怒的看着我,我印在他印堂上的兵印也差点就被他挣脱开了。 敕,我吼了声,连忙再点了一下。这日晖终究不是我的兵马,收服他也只是暂时的。不过,这日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的望着我呢? 我想,它应该是担心我会伤害到它的主人。 “没想到这韩朵虽然死要钱的,收的兵马却是这么忠心!”我呼了口气,尽可能语气的迷惑日晖:“我不是韩朵的敌人,我是她的朋友。你原来的主人遇到了危险,我是来帮她的。” 韩朵遇上了危险,这是铁板钉上的事情,如果她没遇上危险,这兵马就不会受伤奔逃了。在我揣测,打伤韩朵的人应该是青松叔。也只有青松叔出手,才会瞬间将她伤的这么重。 在我坚持不懈的迷惑下,日晖终于放松了戒备,神色木讷的朝墓陵内走了过去。 “跟着它,它能带我找到胖子和青松叔。”我终于松了口气,心神放松时,后遗症就来了,天旋地转的往地上倒了下去。幸好姚文巨扶稳了我,不然我又得和大地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接触了。 第三十七章 “你没事吧?”姚文巨连忙搀扶住了我 “没事,走吧!”此刻的我很虚弱,脸上冒着虚汗,全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但我知道不能放弃,单足的日晖正领着我们去找韩朵,只要韩朵找到了,自然也就会找到青松叔他们了。 日晖在前面奔跳,领着我们往墓陵的内部走去,光线越来越暗。而后,日晖居然领着我们爬进了一条隧道里面,这隧道很窄,而且很黑,姚文巨抱着叶琪用挤的方式攀爬才能前进。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感觉我们越走越上了”姚文巨不耐烦的咒骂了一声。的确如此,这就好像陡峭的悬崖,而我们就好像是一个登山者,抓着能抓的石头往上爬。只不过这里的环境并不宽敞,而且还很狭窄。 正说着,姚文巨居然啊的一声惨叫,身影彻底消失。我吃了一惊,忙不迭的抓紧几块石头,奋力向前爬去。 就在我爬到姚文巨待着那位置时,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亮光,紧接着我身体一空,犹如倒摘葱一样滑了出去。 这尼玛的到底是什么鬼设计,隧道明明是向上的,到了顶端之后居然又开始向下,而且还留出了一个洞口,我这又是来到了哪儿。 我摔倒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被摔的眼冒金星,耳朵里只有嗡嗡的轰鸣声,什么都没听见。等我清醒之后,就看到了一张疑惑又熟悉的胖脸。是胖子,他正紧张而焦急的望着我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姚文巨现在居然被人用枪指着脑袋。 “别动手,他不是坏人。”我挣扎着起来,焦急的喊了出声。 这时候,我开始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从那洞口甩下,我终于来到了杨家的祖陵深处,而青松叔,杨家兄弟,杨家的保镖都在。 至于说韩朵,她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墓陵的一个角落里,日晖正守着她。日晖虽说被我下了兵印,但潜意识里还是很眷恋她这个主人的。 “陈小师傅,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浑厚的声音传来,杨守仁脸色阴郁的望着我。 四周的保镖也纷纷掏出了枪,虽然没有用枪指着我和胖子,但看着我们的眼神仍然充满了戒备。显然,杨守仁看到姚文巨和我一起进来,脑子就开始瞎想了。 “杨老板,你先稍安勿躁,我兄弟不是这样的人,还有文哥,他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人,先把枪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胖子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摔下来,可他一看这情形,也不禁急了。 杨守仁阴郁的道:“都文哥文哥的叫了,你们敢说和姚家没有关系吗?”随后,杨守仁回过身朝青松叔看去,神色间却已不是这般阴冷,他还替青松叔找了个借口。 “王大师,我相信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只是你的高足涉世未深,一时受不住诱惑,被姚家迷惑,这才鬼迷心窍的和他们混在一起而已。” 杨守仁显然已经失去了冷静的判断,仅仅是看到姚文巨,就将我们和之前的事联系在一起,以为败坏杨家风水,杀害杨睿的事我们也有份参与。 青松叔并没动怒,而是微微一笑,云淡风清道:“杨兄,你还是先听听后辈怎么说吧?” “这一切都是杨守义的阴谋,都是他设计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姚家和杨家的纷争,从中渔翁得利。”青松叔话音刚落,我就怒不可遏的站了出来。 杨守义一直静静的站在杨守仁的身旁,依旧是那斯斯文文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到我和姚文巨,还有昏迷的叶琪之后,脸上居然没有任何的紧张。 所有人愕然时,杨守义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平静的反问我道:“你有证据吗?” “对,守义是我弟弟,睿儿是他侄儿,你这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守义怎么可能杀死睿儿。”杨守仁也附和道。 胖子在一旁推了我一下,小声的叮嘱说:“海生,你别瞎说,就算想替文巨哥开脱,你也不能毫无分寸呀。” “我没瞎说。”我一把推开胖子,站出来,直视着杨守义:“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对不对。你先指使阴山门人吴飞在姚家杨家的赌场捣乱,目的就是为了姚家对杨家生疑,挑起两家的纷争,好从中渔翁得利。不过,你低估了姚文巨的冷静” “于是,心有不甘的你心生一计,用犁头铁符嫁祸姚家,先是指使吴飞和韩朵先后出现,造成他们是来败坏杨家风水祖地的假象。紧接着你又伪造了一份调查资料,告诉你大哥,这两个人都是姚家派来的。 “你是杨老板的弟弟,他自然是对你深信不疑,况且姚文巨又是犁头巫家的传人。这一切,你可谓是算无遗策。”望着杨守义,我心寒道:“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侄子,枉送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我一口气将这些说完,胸膛气喘吁吁的喘着气,但我的眼神一直看着杨守义,全程都就没有离开过。 由于我说的太过于石破天惊,一说完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青松叔都皱起了眉头。只有姚文巨,到了这儿之后,他反而镇定了,被枪指着还神态自若的点起了一根邹巴巴的烟。 “胡言乱语……”杨守义还没为自己开脱,杨守仁就先怒不可遏:“我日子无多,死后一切都是交给守义的,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做这么多的东西来抢老杨家的财产。” “那是在你儿子杨睿没死的情况下。”我大声的打断了杨守仁,走到了昏迷的叶琪面前,指着叶琪说:“如果你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好妻子。我亲眼看到你的好兄弟和你媳妇在后花园里幽会。” 我刚说完,姚文巨就很合作的掐起法指,从嘴巴里吐出了叶琪的魂魄。之前我一直不想带一个累赘进墓,但这一刻,我才发觉姚文巨这个巧合的决定是如此的英明。如果没有叶琪,可能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等我将魂魄押返叶琪身上的时候,叶琪,终于幽幽的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叶琪第一眼不是看向杨守仁,而是情不自禁的看着杨守义大叫了一声“义哥。” 这下子,连杨守仁的眉头也跳了跳,毕竟他才是叶琪的丈夫,而叶琪一直都是叫杨守义二叔的,猛然间脱口而出一声义哥,这未免也太反常了。深信亲情的杨守义,终于在此刻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仁哥,你要救我呀!他们……他们刚才带人闯进家里来,杀光了所有人,还威迫我带他们来找你。他们……他们想要斩草除根!”叶琪很快便反应过来,我真佩服她的机智,惊慌失措过后,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造出这样一个完美的谎言。 姚文巨被叶琪说出的这句话呛了下,连续咳嗽了几声。就连我也被狠狠的气了一下,妈的,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被撞破了奸情还恶人先告状。 不过,无论叶琪怎么掩饰,始终都无法让杨守仁对她深信不疑。因为她清醒之后开口叫的第一句话就是义哥。正常人的心理,过于害怕和惊慌失措,感到无助时,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阿义”杨守仁皱着眉头转过身,轻叫了一声弟弟的名字:“你和小琪,是不是……”杨守仁紧盯着杨守义。 所有人的眼光在这瞬间都注视到杨守义的身上,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进行最后的狡辩。而是扶了扶眼镜,慢吞吞的走到杨守仁的面前,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后,他看了我一眼。 这笑容在外人看来很和蔼,但我被他这么一瞧,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大哥,”杨守义微笑着,一字一眼朝杨守仁说:“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要抢杨家财产。” 在杨守仁眉头一松,而我则差点忍不住急着跳起来时。杨守义又指着叶琪缓缓的朝杨守仁说:“她也不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女儿。杨睿,也不是你的儿子,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是要抢杨家的财产,而是要彻底的毁灭杨家” 这一下,所有人都楞了。 第三十八章 杨家秘史 再闻武穆遗书 “唰唰……,”这时,墓陵内的保镖齐齐举起了枪,但枪口不是对着杨守义,而是对准了他之外的所有人。 看来,这些保镖都是杨守义的人,我本想先发制人,可是受了伤,可加上这些保镖拔枪的速度太快,我只好乖乖的束手就擒。 “别动,王青松,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可是你要想清楚,你的侄子和儿子都在我手里,只要你一动,我保证能在你杀我之前干掉他们。”保镖举起枪的瞬间,杨守义也掏出了一把枪,第一时间恶狠狠的威胁青松叔。显然,杨守义对青松叔还是非常顾忌的。 青松叔在杨守义说出这番话后,望了我和胖子一眼,缓缓的将手放了下来。不过,青松叔还是青松叔,即使受威胁,气度仍旧是云淡风轻,面不改色 “守义,你在说些什么?叶琪,她怎么会是我的女儿”杨守仁呼吸沉重,胸膛不断的起伏 “义哥,你不是说我妈是被杨守仁杀死的吗?还有小睿,你告诉我是因为杨守仁过去结怨太多,所以才会连累小睿被杀的!”叶琪同样脸色煞白的望着杨守义,无助的她犹如受惊的小兔,上前一把扯住了杨守义的衣袖。 杨守义轻轻推开了叶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神态依然和蔼,他没有回答叶琪,而是转身面向了自己的大哥杨守仁。 “我可爱的大哥,我这样说你不信,那么我告诉你她是叶慧的女儿,你信了吗?” “什么?她,她是小慧的女儿。”杨守仁如遭电击,身子忽然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稍安勿躁,不要那么震惊。”杨守义犹如艺术家的摆起手,指挥奏乐似的教杨守仁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而后,杨守义环视了众人一眼,眼睛看到我时,嘴角却划起个弧度。抿嘴一笑,他缓缓走到了我身边。望着他眼神里犹如毒蛇似的寒芒,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杨守义拍了拍手掌,半带夸奖对我说道:“其实,你说对了,吴飞是我安排的,还有这姓韩的女人,也是我安排的,它们都是我用钱请来的。不过,你却猜错了我的目的,我不是要抢杨家的财产。” 顿了顿,他靠近我耳边一字一板重声道:“我是要杨家死,要杨家彻底的消失、”声音冷冽,带着入骨的冰寒。他,到底和杨家有多大的仇恨呀,是杨家亲生的吗? “守义,这是为什么?我是你大哥,是你的亲生大哥呀!”杨守仁仰天咆哮,拿起拐杖作势朝杨守义扑来。 砰的一声,杨守义头也不回的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杨守仁的大腿,使他一瞬间跪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狠辣,毫不犹豫的朝亲生大哥出手。 “你问为什么,因为,我恨你们。恨你,恨叶慧这个贱人,恨杨家所有的一切。我要亲手葬送这一切,要杨家彻底成为尘埃。”杨守义忽然疯狂的咆哮:“没有什么比我毁掉杨守天,还有你杨守仁努力坚守的基业更有快感。” “为什么?为什么呀,杨家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大哥,亲大哥呀!”杨守仁已是哭得老泪纵横。 “呵呵,杨家,我的家。你……,我的亲大哥吗?”杨守义惨然一笑,眼眶却红了起来。他狠狠的踹了杨守仁一脚后,满怀恨意的道:“我没有这样的家,也没有你这样的大哥。” “从小到大,我哪一点不比你优秀,哪一点不比你好。但就因为我是二房生的,处处受你的欺凌。就连杨家的下人,也敢打我骂我侮辱我,我生活着就不如一条狗。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就因为我打了你一巴掌,你让你妈把我吊起来,狠狠的打了我一天一夜,把我和一只狗关进了柴房里。”杨守义将双手合拢,打了个比喻:“就这么大的一碗饭,我如果要吃,还得打赢厨房里的那只大黑狗。” “我妈,是被你妈害死的。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杨守义忽然狠狠一拽杨守仁的衣袖,恶狠狠的注视着:“她只不过是因为向你爸,杨守天那个混蛋提了个让我参加家族生意的建议。就被你舅舅那混蛋凌辱,还和下人一起扔下了井里,制造成通奸的假象。” “可恨的是,杨守天这没脑的混蛋居然信的十足,我妈生前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死后还得背着这样的恶名,连家族的宗祠都进不了。”杨守仁的嘴角划起了一丝狠意:“所以,在我回来之后,我就已经偷偷的将你妈的牌位当火烧了。将我妈的牌位套上你妈的外衣放了上去。你没想到吧,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诚心祭拜着的母亲,其实是我的娘。” 说完,杨守义的神色已是掩饰不住的沾沾自喜。 我和胖子被杨守义这番话雷的里焦外脆。就连姚文巨也是张大了嘴巴,被杨家这乱七八糟的家族史雷的回不过神,烟头烧痛了手指都没感觉到。 “还有你,我还没说你呢?”杨守义好像变脸的演员,笑容在一瞬间戛然而止,转身指着杨守仁怒骂:“这么多年来,你有什么时候把我当兄弟,二十多前,你黑了日本黑帮的货,将我放出去当替罪羔羊,如果不是我命大,一早就死了。现在,你反而假仁假义的把我当做兄弟。你觉得,你配当一个称职的大哥吗?” 空气忽然静谧下来,杨守义保持着怒指杨守仁的姿势,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喘着气。 “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以前太自私,太过冷酷无情。”杨守仁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无助和憔悴,他问杨守义:“那小慧呢?她是你嫂子,是无辜的呀,而且,你之前不是一直爱着小慧吗?别告诉我,二十五年前小慧的死,也和你有关系?” “呵呵……”杨守义摊手一笑,道:“叶慧,那个贱女人,我是爱着她没错。可是,她因为我不是杨家长子,无法继承杨家财产的原因转投入了你的怀抱。所以,她已经不是我深爱的那个叶慧了”说到最后,杨守义的声音渐渐变冷 “你想知道她怎么死的!”杨守义毫不在乎的摊手道:“我杀的,那一年你在马来西亚遭遇到伏击,和我还有叶慧失散之后,我趁机玩了她。本来,我打算马上杀她的,谁知道她当时怀了身孕。所以,我只好等她生出了个婴儿之后,才把她干掉。” “怎么样,你觉得叶琪很像叶慧吧,母女嘛,哪有不像的道理。”杨守义轻轻笑着,绕有兴致的问:“怎么样,现在你知道这么多年来陪着自己睡觉的枕边人是自己的妻子,现在的你又是怎么一种感觉呢? 杨守义不放过丝毫摧残杨守仁心智的机会。辛辛苦苦布下了二十五年的局,终于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禽兽,你这禽兽,猪狗不如的禽兽!”杨守仁怒吼,压抑不住吐出了一口逆血。 而一旁的叶琪则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义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手足无措的走到杨守义身旁,无助的抓紧杨守义的肩膀,状若疯狂的大叫:“义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要和我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告诉我,你是为了气杨守仁才这样说的?一定,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呵呵”杨守义微笑着转过身,和蔼的模样在一瞬间变得疯狂,他一把抓起叶琪的头发,恶狠狠道:“傻女人,你还想不明白吗?你就是一个棋子,一个我悉心培养了二十五年的棋子。” “那杨睿呢?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呀?你怎么可以对他下的了手!”叶琪的疯狂的拍打着杨守义。 杨守义一巴掌把他甩到地上,面无表情道:“欲成大事者,至亲犹可杀,杨睿不死,杨守仁怎么相信是祖坟内部的三煞碑出了事,又怎么可能领我进杨家的祖坟。” “现在,你该将打开三煞镇上的机关,将那东西给我了吧!”杨守义面无表情,缓缓的朝杨守仁伸出了一只手。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杨守仁愕然的看着杨守义 杨守义轻笑:“如果不是你那老不死的舅舅,我想,我是不可能知道的。怪,只怪你错信了人,将这个秘密告诉了那老不死。所以,我才能在他的嘴巴里得知,原来杨家墓陵里,有岳飞将军留下的两道金牌。才知道,原来我们杨家祖陵里一直守着个惊天的大秘密。” 杨守义的话让我顿时错愕,妈的,怎么又武穆遗书的事了,当初在澳门的那个神秘人不也是要这东西吗?所谓的十二道金牌不是宋高宗召回岳飞时的令牌吗?怎么忽然间变成了宝藏。 愕然的不仅有我,还有姚文巨,我注意到杨守义说出武穆遗书时,姚文巨脸上有瞬间的错愕。姚文巨,应该一直知道武穆遗书的。 “你觉得……我会给你吗?”杨守仁面无表情的看着杨守义。 杨守义呵呵一笑,一把拽过叶琪,手枪顶在叶琪的脑袋上,信心十足又十分有趣的问杨守仁:“你觉得呢?” 我现在忽然又觉得带叶琪进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妈的,好端端能戳穿杨守义阴谋的证据,莫名其妙的成了杨守义要挟杨守仁的利器。叶琪就算再怎么不好,也是杨守仁的女儿呀。到底,杨守仁会在宝藏和自己女儿身上,抉择哪一个呢? 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叶琪因为受了太多的刺激,已经言语不清了。只是脸色苍白,不停的抽搐,口里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诸如此类的话。 双方久久僵持不下,杨守仁直视着弟弟杨守义,杨守义也微笑着,静静看着自己哥哥,神色间没有丝毫着急。 两者僵持下,杨守仁神色复杂的望了叶琪一眼,叹了口气:“好吧,我帮你打开三煞镇。” 终于还是屈服了吗? “咳咳”这时候,忽然有不和谐的咳嗽声在墓陵里响起。 第三十九章 棺椁初现 咳嗽声的主人是韩朵,她的嘴角流出了几丝鲜血,非常虚弱。从表面上看,她并没有任何的伤口。整个人却萎靡不振,脸上呈现一股和病态不符的涨红之色。显然,她应该是被青松叔的法眼神通镇伤了。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答应我的那笔钱应该给我了吧。”韩朵艰难的支撑着站起,一步一步的跑到了杨守义的身旁,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这疯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这么爱钱吗?我承认,我心里再次刷新了对韩朵的认知。 受了重伤的她就好像街边摇头乞尾的哈巴狗,可怜兮兮的朝杨守义伸出了一只手,满脸期待的希望杨守义发同情心施舍给他。从小听说过一句话,叫认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在韩朵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演绎。 “行,我给你,我一定给你!”杨守义再次露出了个“和蔼”的笑容,缓缓的转过了身背对着韩朵。 在这一刻,我心里却升起了一种极不良的预感,这预感只是一个感觉,却让我思维在一刹那做出了反应,朝韩朵扑了过去。 几乎就在我碰到韩朵的一瞬间,杨守义极快速的转过身,前一刻他还笑容兮兮,和蔼可亲。但这一秒,他却毫不犹豫的端起了枪,朝韩朵扣动了扳机。 噗的一声血花飞溅,子弹虽然没打中韩朵的胸膛,却打中了她的肩膀,鲜血如同莲花似的崩发。 这时,守在韩朵身边的日晖怒气升腾,奔跳着朝杨守义扑了过去。这日晖好像不是普通的兵将,和韩朵有很深的感情。哪怕是被我打了兵印上去,可它的心里却还是眷恋着韩朵。韩朵受了伤,它就马上不顾一切的朝杨守义冲了过去。 我希望日晖能够袭击到杨守义,至少能够给我制造混乱,让我们可以趁机反扑。 不过,下一瞬间,我的瞳孔彻底放大,心情也从期待变成了震惊。 因为,杨守义在很快的一瞬间便画起了花字,一只手掌狠狠的朝日晖身上打趣。顿时,平地骤然响起一声惊雷,这是大圣教的掌心雷。 “是你”日晖的消散使得我眼睛放大,震惊的脱口而出,而这时候,一旁的保镖却朝我小腹踢了一脚,再次将我的双手锁住,用枪指着我的脑袋,使我不能动弹。 杨守义的气势迅速攀升,已不在是那股文质彬彬的气质,整个人的身形变大,犹如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 这气势就和我们交手过的那人一样,而杨守义用的一样是大声教的掌心雷,第三个神秘人的身份脱颖而出了。 “小晖……”躺在地上的韩朵挣扎着爬起,怒吼着要朝杨守义拼命。 “杨守义,你背信弃义,你说过的,只要我替你将他们引进杨家墓陵,你就给我三十万的,现在我做到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小晖,为什么!”韩朵望着日晖消散的身影,双眼奔泪。 “闭嘴,现在你还想着钱,给钱你你还有命花吗?”我怒吼着骂了她一句。妈的,这女人怎么笨,杨家墓陵的秘密她都知道了,她以为杨守义会甘心让她活着出杨家陵吗? 我话音刚落,杨守义就拿着枪朝韩朵左边的肩膀狠狠来了一枪,挣扎着爬起的韩朵再次跌倒在杨守义的脚下。她哭喊着小晖,双手使劲往前抓,想抓住日晖消散的身影。但是掌心雷是一切山精鬼魅最大的克星,何况她和日晖都受了伤,想收魂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懂这样的女人,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心里有同情,但也觉得她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么爱财,她的兵将日晖也就不用消散。一切都是因果使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又怪的了谁呢。 “够了,不要再多伤一条无辜人的性命了。你不是想要金牌吗?我打开三煞镇给你就是了!”跪在地上的杨守仁竭嘶底里的朝杨守义怒嚎。 杨守义指着韩朵眉心的枪终于缓缓放下,没有再扣动扳机。他横了杨守仁一眼,给手下打了个眼色,道:“扶他过去。” 杨守仁颤抖着身子,被这些保镖连拖带扶,扶到了一张桌子前。 喘了两口气,杨守义咳嗽了两声,伸手朝杨守义道:“把你胸前的玉佩拿来。” “玉佩,要我的玉佩干什么,你还想将这玉佩用来传宗接代吗?”杨守义嘲讽道:“你早已绝后了。” “先祖的棺材是鲁班先生的后人断制,钥匙就是两块阴阳鱼玉佩,一块在你身上,另一块在我身上”望了杨守义一眼,杨守仁黯然的叹了口气:“杨家的秘密,其实一直都在我们两个身上保管。父亲,并没有把你当外人。” 杨守义只是冷冷的哼了声,将脖子的玉佩塞到了杨守仁的手中,脸上并无动容、 杨守仁将两块玉佩合一,塞进了那张大桌子的缺口,随后又开始玩起了数独。 其实这并不算是数独,而是九宫格。八卦易爻偶;九宫玩数独,数独的玩法源自于古代的奇门九宫。杨家的先祖很聪明,在墓陵里摆上了九宫格,不通晓其中顺序的人,恐怕动一下都会被墓陵的机关杀死, 不过,作为杨家的嫡传后人,杨守仁显然是知晓九宫格每一步走向的。随着九宫格的成形,杨守仁将阴阳鱼玉佩轻轻一扭。顿时,那张方形的大桌子居然嗖的一声从中开始打开。 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张青铜打造的大桌子,想不到这居然就是杨家先祖长眠的棺椁,难怪进到墓陵底部除了几颗照明的夜明珠之外,一直都没有看到东西,原来杨家的先祖居然如此高明,将棺材做成了方形的铜桌。 “你们都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杨守义狠狠的朝我们命令,眼睛稍有疑惑的朝众人看了一眼,还小声的嘀咕着说:“不知道够不够重。” 无奈,我和胖子只能爬进棺材里面,一点一点的,将里面的东西往外移走。 “还有你们,包括你,都给我进去”杨守义又指着杨守仁命令。 杨守仁双目赤红的怒视着杨守义:“你疯了,这是先祖的棺椁,你让我们站上去,这不是让我践踏先祖吗?” 棺椁里面摆满了翡翠金银等重量级的陪葬物,虽然棺椁看起来很大,但除了中间那副已经变成了骨头的尸体,四周的空间都被这些陪葬物占据了。我和胖子爬进棺椁也是非常的小心翼翼,只敢踩在四周的金银上,不敢冒犯中间的杨家祖先。如今杨守义让大家站进来,无疑就是让大家将这幅骨头踩成粉碎。 “恩,什么先祖,就是一副老不死的骨头!”杨守义想都不想,走进里面将杨家先祖的尸首一把抱起,甩出了棺椁的外面。 砰的一声,杨家先祖的白骨彻底化为灰烬。接着,杨守义不顾杨守仁的咆哮和痛心,一把将他朝杨家的棺椁里扔了进去。 除却受伤在地的韩朵和陷入疯癫状态的叶琪外,其他人都爬进了杨家的棺椁里。将棺椁里的陪葬物一点一点的给移出来。 “王青松是吧!”姚文巨叼着烟,搬东西的同时居然望向了青松叔。青松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以前曾经听说过法教南青松的威名,但现在看来,是见面不如闻名。”姚文巨勾了勾鼻子,脸上挂起了嘲弄的笑容。 胖子刚欲发作,想顶撞姚文巨两句,谁知道青松叔只是摆了摆手,笑了笑,让胖子继续搬东西。他对姚文巨的挤兑,一点都没在意。 棺椁里的陪葬物,慢慢的被移除出去了。杨守义对璀璨的金银和晶莹剔透的翡翠并不在意,而是在搬出的陪葬物里拿起了两个古朴的盒子。 武穆遗书的两块金牌,应该就在这两个盒子里面。 杨守义拿到了盒子之后,开始肆无忌惮的疯狂大笑。 “杨家最后依靠的秘密都到了我手里,我看杨家还怎么东山再起。杨家这百年世家,注定了化为尘埃,注定了……哈哈哈”他疯狂的大笑,得意的转了几个圈。 但很快,他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一根长鞭嗖的一声划过空气,绑住了杨守义左手拿着的盒子。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杨守义左手的古盒就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 是韩朵,这是她腰间的巫神锏,她趁着杨守义放松戒备的瞬间,用鞭子夺走了杨守义左手的古盒。 盒子抢到手之后,韩朵身形一闪,极快速的钻进了我刚才摔下来的洞口。等大家回过神时,只看到刚才韩朵受伤流下的血迹,但韩朵的人,却彻底的失踪了。 第四十章 棺椁中的格局奥秘 “追……”杨守义脸色阴沉的下令,四周的手下纷纷朝韩朵逃跑的洞口钻了上去,对地上散落的金银宝物都熟视无睹。 “你们,就永远留在这个坟墓里面等死吧!”杨守义阴笃的环视我们一眼,毫不犹豫的朝韩朵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的消逝,直到杨守义消失之后,大家才猛然回过神来。 “我说,这人都跑了。我们为什么不走出去,真在这棺材里面站一辈子呀!”静谧过后,胖子小声的嘀咕。 我大有同感,可是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如果我们真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墓陵,杨守义为什么不一枪把我们毙了,还留下让我们在坟墓等死这句狠话。 “不能动。”青松叔忽然开口呵斥胖子,吓得胖子赶紧将迈出去的一只脚缩了回来。 “怎么了,爸。” “怎么了,叔”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问 青松叔缓缓摇了摇头,指了指铜陵对面的墙壁。 我和胖子朝青松叔指着的墙壁看去,只见墙壁上有一把称,还有一个大秤砣。这称和秤砣不是画,而是像用现成的金银嵌上去的。 这一幕实在是太奇怪,按道理说,杨家的祖辈又不是商人,没必要搞这么市侩的东西在自己的长眠之地呀。就算是要搞,也应该搞些威风凛凛的将士,守护自己的墓陵才对。可偏偏的,杨家的墓陵里就有了如此反常的一幕。 “这是墓陵的一种格局,叫“棺椁不能轻。”秤为量,秤砣为重,称的就是棺椁的重量。如果棺椁轻了,那这个墓陵的机关就会引动。”青松叔缓缓解释道:“到时候,恐怕墓陵会崩塌,又或者我们会成为肉饼。” “我不信……”姚文巨初生牛犊不怕虎,率先一脚踏了出去。可是。刚跑出棺椁,姚文巨就吓得一脚跳了回来。 因为姚文巨前脚刚一走,墓陵忽然发生了轰轰的震动,紧接着两边的墙壁忽然朝我们靠拢,像是要把我们压成肉饼的节奏。不过,随着姚文巨的后退,两边的墙壁又慢慢的倒了回去。 “我明白了……杨守义是用我们来代替金银的重量,他先让我们站进来,随后把棺椁的珠宝搬出去,目的就是来一次重量交换,将我们永远困在棺椁里”我咬着牙,恶狠狠道,这杨守义的心肠实在是歹毒,我说他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原来一早都算计好了,难怪他刚才莫名其妙的小声嘀咕够重了没。 “是这样没错,不过,杨守义百密一疏,漏了一样东西。”胖子沉吟了片刻,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顿时,大家的眼光都无一例外注视到了他身上。 “你看,这些东西是什么?”胖子一指掉落在地上的金银财宝,杨守义之前只顾着盒子里的金牌,没有把这些东西搬走。 “如果杨守义之前把这些东西搬走,或许我们就真没辙,但现在这些东西还在,只有将他们搬回来,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胖子得意道。 可是,我们该怎么把这些东西搬回来呢?杨守义似乎一早就知道了就知道了棺椁能承受的重量。我想即使我和姚文巨不闯进来,以杨守义狠辣的心性,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两个保镖扔进来。 在胖子说完之后,大家似乎都心有灵犀,将头拧过了另一边,看向了在棺椁外的叶琪。 我们任何一个从棺椁里跑出去,墓陵随时都会倒塌,可是别忘了,墓陵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疯癫的叶琪,她并没有和我们一起站到棺椁里来。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将叶琪引过来代替我们呢?她现在已经疯了呀。 “海生,你来装杨睿吧!”胖子忽然开声道:“只要你装杨睿,应该能激发叶琪的母性”。 胖子一提起杨睿,跌坐在棺椁里的杨守仁心头便是猛的一痛。不过大家都只想着怎么出去,也就没在意这一幕。 这提议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偏要我装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屁娃娃。要知道我今年都二十二了。人奔二,那是二,二十二,是非常二,你丫的非要一个处在正二的花季少年装萌,试问我怎么装的出来。 “要装你装,我装不了!”我果断坚决的扭过头 “好吧”胖子无奈的妥协,随后气沉丹田,鼓足一口气。大家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看胖子怎么把叶琪引过来 “妈妈,你看,我是小睿,我在这里,你快点过来呀!”嗲的让人浑身打冷颤的声音响彻整个墓陵。妈的,装就装好了,为什么要把双手竖起在耳朵旁边,还蹦蹦跳跳的装小白兔。这是要玩“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的节奏吗? 我真受不了胖子这浮夸的演技,浮夸的只要是正常人,都有一种朝他屁股狠狠踹上一脚的冲动。 不过,演技虽然浮夸,但效果却是挺好的。随着胖子的呼喊,叶琪浑浊的眼睛忽然绽放出了光彩,口中叫着小睿,彷徨的朝棺椁爬了过来。不过叶琪的神智实在是不清醒的过分,居然分不清声音的源头,爬了一半后又在墓陵里四处寻找着杨睿的身影。 “胖子,加把劲……再给力些,叶琪受的刺激还不够。”我捅了捅胖子,但很快我就为这个冲动的催促感到了后悔。 “妈妈你快过来,小睿肚子饿了,我要吃奶奶。”胖子像极了肚子饿在发脾气的小孩 这一回,恶寒的不仅是我,几乎是所有人,包括青松叔在内,都心有灵犀的打了个冷颤,闪到了一边。青松叔脸色变幻,一直泰然自若的他显然被胖子气的不轻。 我和姚文巨更是非常有默契的朝他屁股后伸出了一只脚。不过,看着慢慢朝我们走来的叶琪,我们还是忍住了将胖子一脚踹飞的冲动,黯然的缩回了自己的脚。 我和姚文巨相视一眼,皆是黯然摇头。不甘,太不甘心了。没能把这贱人踹飞,实在是人生一大遗憾。 “哈哈,我抓到了……”胖子高兴的大叫一声,将靠近棺椁的叶琪一把拽了进来。 “海生,你出去,将外面的金银珠宝全部搬进来。”刚把叶琪拽进来,胖子就这样命令我。 “为什么是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非常愕然。我可是一个受了重伤的病患,伤势比任何人都重呀。 “因为……这里的体重就你和叶琪接近,除了你之外,你说这个艰巨的任务还能交给谁。”胖子理所当然的说。 想想也是,这里所有人我最瘦,要是换任何人出去的话,说不定重量真的会偏移。至于说杨守仁就不用考虑了,比我还老弱病残,而且腿上还受了重伤,即使出去也不能做什么。 “好吧,我出去……”我缓缓的抬起头,算是妥协了。然而,在我抬起头的下一瞬间,大家都异口同声的尖叫了出来。尖叫声,就只有一句话 “你们的脸,怎么全都变黑了!”大家愕然的大叫,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结果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除却开始泛黑外,也都长出了类似于尸斑的小点。 “唉……”杨守仁忽然一声叹息,憔悴而绝望道:“这是我先祖种下的“黑叶兰”,黑叶兰是一种产自西域的花,花很平凡,但极其容易吸收尸气,只要将黑叶兰陪着自己下葬,兰花的叶子就会吸收尸毒。先祖将黑叶兰的叶子沾在陪葬物的上面,就是防止有人盗墓,刚刚我们进棺搬动这些金银的时候,就已经吸进了尸毒……现在尸毒发作,我们怕是没救了。” 我:“”尼玛的你怎么不早说,就算你痛彻心扉,也不能只顾着伤心不管大家的死活呀。 一刹那,刚看到希望曙光的我们,再次陷入了绝望的黑暗深渊。 第四十一章 逃出生天 “但凡剧毒之处,十里之内必有解药,此是阴阳调和,相生相克之理,墓陵潮湿昏暗,定会滋生尸气,但同样,也一定会有解毒的灵药“返生气。”正当大家绝望时,青松叔却抚须这样沉吟道。 大家的心中燃起了希望,谁知青松叔又说:“只是这“返生气”在棺椁的缝隙内流出,而杨家先祖的棺椁却是青铜所制,绝不可能有缝隙,更别说有返生气此物了。” 一瞬间,昏暗再度笼罩。 “不过,我们也未尝没有一线生机。”见大家低下了头,青松叔又抚须笑眯眯的道。 大家的心情被青松叔弄得上上下下忐忑不安,一会儿绝望,一会儿又希望,希望过后又绝望,绝望之后又出现生机,可谓是比坐过山车还过瘾。 “爸呀,你有办法就说呀,弄得我们心情像玩蹦极似的,我的小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胖子泪眼摩挲,拽着青松叔的衣袖擦着鼻涕。 青松叔低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皱眉道:“海生,你过去,吸一点杨家先祖的骨灰!” 什么?让我去吸骨灰,这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张大了嘴巴,半响都没回过神。 “对,去吸杨家先祖的骨灰!”青松叔再次肯定道。这时,一旁的姚文巨却忽然皱着眉头说:“这杨家先祖的骨灰有古怪。” 大家的眼神纷纷看向他,姚文巨扫了众人一眼,道:“按照常理来说,杨家的先祖早应该变成了一堆灰,即使骨头尚好,开棺见风的时候,也应该迎风散了。可是,杨家先祖的白骨却完好无损,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的确是这样,一个人下葬,棺材即使封闭的再好,也不可能保存的像杨家先祖这么完整。即使开棺时可见一幅白骨,也绝不会像杨家先祖的这么硬朗。刚才杨守义居然一只手把这副骸骨抬了起来,而骸骨被抬起时,四肢都没有掉落,这未免也不可思议了吧。 这时,我脑海里想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那就是杨守义为什么要把杨家先祖的骸骨摔成粉末?即使他真的恨杨家先祖,也没有必要刻意的这么一摔才对。 除非他知道了什么东西,所以才想要断绝我们的后路。 “你们发现没有,刚刚我们搬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完好无损,和普通时候没什么分别。尸毒是迅猛的东西,即使需要时间才能侵蚀进人的奇经八脉,但也绝不可能拖的上这么久才对?”姚文巨皱着眉头,再道:“除非,杨家先祖早将解除尸毒的解药融进了自己的身体。” “还啰嗦个屁,再想下去大家都得玩完,直接一试就是了,海生,你出去。”胖子刚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一脚把我踹了出去。 扑通一声,我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的弧线,以狗啃泥的姿势扑到了杨家先祖的那堆骨灰上去。 “妈的,死胖子,等出去之后我一定揍死你!”在意识到自己腾空飞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又被胖子坑了。而且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迅猛,等我回过神时,嘴巴已经吃进去了杨家先祖的骨灰。 “咳咳……”我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喉咙,想把吃进去的骨灰吐出来。经常听说人家说吸白粉什么的,但我丫的不是在吸白粉,也不是吸骨灰,而是吃骨灰,实在是恶心死了。 我掐着喉咙,使劲的想吐出来,不过下一刻我就愣住了。因为我居然没觉得有丝毫的难受,反而呼吸越来越顺畅,神清气爽。 青松叔说的果然没错,杨家先祖真的将返魂香这解除尸气的灵药融进了自己身体里,留下了一线生机。 似乎我们都忘了杨家先祖的身份,他同样是修行中人,但凡修行者,大多数都有慈悲心,布阵施法都留有一线生机,绝不断绝死路。 “你别顾着自己爽呀,快点拿过来,我们就快撑不住了。”胖子撑着棺椁的边缘,痛苦的大喊。 我不敢迟疑,连忙捧起一把骨灰,捧到了大家的面前。 众人就如同吸白粉一样,将这些骨灰吸进了肚子里,令我无语的是,姚文巨吸了一点,解除了尸毒后,还皱了皱鼻子,意犹未尽的说:“还有没有,再来一点?” “靠,这又不是白粉,吸多了又没好处。不对,白粉吸了也没好处!”我无语的看着姚文巨,居然吸骨灰都会上瘾。 “都别说了,海生你去将外面的东西搬进来一点,接着轮流换人出去”青松叔扫了墓陵一眼,吩咐我道。 我跑到棺椁的外面,将棺椁外,墓陵内的珠宝一点一点的往回搬,等重量差不多了,接着换胖子出来,轮流的替换,终于将所有人都换了出来。 青松叔在前,胖子背着伤心欲绝,面带死灰之色的杨守仁。我扶着疯疯癫癫的叶琪在中间,姚文巨断后,顺着墓陵的路,到了墓陵外的洞口。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明白,杨家的墓陵根本就没有什么三煞碑。这三个先天雕琢的道洞,才是天地人三煞的碑阵。”青松叔望着身后的洞口,由衷感叹 杨家的先祖手段的确通天,巧夺天工的将三煞和犯师地连在了一起。所谓的三煞碑,其实和地相并存着,只要灵相不毁,三煞碑永远都在。所谓风水不过三,地运三甲子的遗言,或许是杨家的先祖不想耗光灵地的地气,才这样告诫后世子孙的。 “姚先生,麻烦你和小强被杨兄和杨夫人回去,我和海生留下来还有些事要做。”青松叔回身向姚文巨说道 大家虽然不懂青松叔留下来要干什么,但胖子和姚文巨还是背着杨守仁和叶琪往杨家的方向走去。 等大家走了之后,我问青松叔道:“叔,我们留下来干什么? 青松叔没有回答我,而是道了声:“跟我走就是了。” 我们走到了山下的树林中,青松叔变戏法似的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两张黄表纸,一张撕成了一个纸人的模样。另外一张,则撕成了一只纸鹤。 随后,青松叔拿出了一小辍也不知道是谁的头发,从纸人的嘴巴里穿过后,又写上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当青松叔闭目念起法咒的时候,我已知晓了这法术是什么? 纸鹤寻魂法?用纸鹤寻到要找之人,和姚文巨追踪灰衣胖子的原理相似,只不过姚文巨的手法稍微怪异,用的较为快捷些而已。 但是,青松叔现在是在追谁呢? 随着纸鹤的腾飞,我和青松叔紧紧跟随着这只纸鹤跑了出去。到了最后,青松叔直接背起了我,跟着那纸鹤的方向走。因为我实在太累,太疲惫了。 一直跑到山下,纸鹤停靠在了青松叔的手里,叫了一辆出租车,青松叔随着纸鹤的转动命令司机前行。 而我则是忍不住在车上打盹,睡了过去。没有办法,如意界里我消耗掉了太多的灵魂力,精神早已是疲惫万分。 “海生……起来了,”青松叔拍了拍我的脸。 “啊,到了吗?”我睁开了蒙蒙的睡眼 “还没,我们先下车吧”青松叔付了钱,领着我下了车。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和青松叔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村口,而天色也已经到了晚上。 “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在找谁呢?”我疑惑的抬起头,朝青松叔的脸上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也吓了一跳。青松叔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了紧张之色,还有些犹豫和不忍。貌似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青松叔露出这样的神情。 我们到底是在追谁?杨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青松叔居然还腾出身去追他? 第四十二章 遍地尸体 随着我们慢慢的往村里走进,我终于知道青松叔在追谁了。 从村口进去没多远,我就看到了几辆熟悉的车,这些车都是属于杨家的。青松叔,居然是在追杨守义。 我刚想开口再问青松叔,然而张口的瞬间,我马上闭上了嘴巴,并且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四周。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一股非常浓郁的血腥味,浓稠的绝对不是死一个人就能造成的。 循着血腥味,我们寻到了一个体积较大,但看起来却非常简陋的院子。打开院子门走进去之后,我们都惊呆了。 用遍地狼藉来形容院内的惨烈也不为过,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死尸,而且这些尸体的死状惨烈,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花花碌碌的,身体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不过,从服装上我还是认出了这些尸体的来历,他们都是在墓陵里用枪指着我们的保镖。 我很困惑,很吃惊,不明白这些保镖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掉,等我蹲下身子准备去查看,手快要碰到这些保镖的脸时,耳旁却骤然响起了青松叔的声音 “别碰。”青松叔一把甩开了我的手,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这是云南的挠尸虫,中毒者除了痛不欲生之外,还会感到奇痒无比,生生割下自己的肉,直到自残而死、” 青松叔的话吓得我连忙把手缩了回来,挠尸虫长什么样我不清楚,但名字我却听过。连尸体都忍不住身上的痛痒,会被尸虫折磨的挠下一层皮,可想而知这是多么诡异的东西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青松叔将手背在后面,一步一步,缓缓的朝院内的屋子走了进去。我看到他背在后面的左手在一直不停的搓着,他这个动作告诉我他狠紧张。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着一些什么 缓缓的推开了厚重的木门,入眼处看到的一幕使我瞪大了眼睛。 杨守义脖子垂着,双膝跪地的朝着门口,我和青松叔一探他的鼻息,却发现他已经死了。而且从他的眼睛和手里未褪的花字颜色来看,他是在僮神附身的时候被杀死的。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被人偷袭。而是被人正面袭击致死 而且,杨守义除了眉心处有个豆大的黑点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由此推断,他是被迅速的一击毙命,连奋起搏斗的机会都没有。能在他上僮的阶段,以这么短时间内打败他的人,这份实力,可谓是相当可怕。 “叔……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杨守义会被人追杀,所以你在墓陵里才没有反抗,才会这么轻松放他走是吗?”我望着青松叔脸上的表情,感到非常困惑和不解。他进来之前明明很紧张,但现在没见到凶手,他反而松了口气,有些释然了。 青松叔这个表现,好像想追到这个凶手,但是又害怕面对这个凶手。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忽然现身在陈正祖宅的黑袍虫师。是了,我清楚的记得,他明明快要杀死我时,却莫名其妙的看了门口一眼,之后就走了,连金牌都没有逼问。没过多久,青松叔也就出现了。 医院里,青松叔的表情很怪,他让我不要参进这趟浑水里,只是猜测这神秘人的身份很不简单,但自己却没有丝毫的疑惑。是没有,还是隐藏着? 更早之前,有一个古怪的老婆婆拿着鸡蛋来禅易堂给我们下蛊,为什么破蛊之后,青松叔和杨七爷会异口同声说:“难道是他。”猜测出口后,又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到底会是什么人,让青松叔和杨七爷如此矛盾。为何,青松叔始终都不肯透漏出半个字,而如今,杨守义的保镖也是被蛊虫杀死的,那从坟墓里挖出的古盒,装着金牌的古盒也不见了。 “叔……你是不是认识当初在澳门出现的那个虫师”我试探性的问。 青松叔恩了一声,又摇了摇头,他摸着我的头,叹息道:“叔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叔不会告诉你。你记住,无论什么宝藏,什么金牌都好,这都不关你的事,叔只想和你小强平平安安的活着,平平淡淡的娶妻生子,过完这一生就足够了。” “想想你师傅将你托付给我,转眼间都过去了差不多十年了。”青松叔摸着我的头,望着远方,幽然叹了口气。 “恩,叔,我知道了,我不问就是了”我乖巧的点头,满腹的疑惑也藏进了自己心里。既然长辈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就不要去问。一旦你好奇的追寻下去,只会让长辈更加担心。我自小先跟着师傅,后跟着青松叔,他就好像我的半个父亲,我怎敢不孝顺的去逆他的意。 “叔……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杨守义已经死了”我问 “其实,早在杨家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东西跟着杨守义。只不过我没想到,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青松叔不愿意透露什么,也只是点到即止。但我能感觉的到,他一直都在想证实着什么 他望着死去的杨守义,缓缓摇了摇头:“算了,海生,我们走吧,杨守义,也算是恶有恶报。” 我跟着青松叔,往来时的方向折返,天色渐深,山村截不到自行车,我和青松叔就用脚走路。法教之人都是脚行天下,很多人的出身都是来自农村,自然不怕吃苦,走路也不会觉得累。 “叔,其实你是不是一早也知道,杨守仁和叶琪会有这样的下场。”走在路上,我忽然得问,因为我觉得青松叔一直以来,都过于云淡风轻了 他要是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呢? 青松叔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摇头又点头,再次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青松叔说:“我知道,但也不知道,只是偶然看到了一些轨迹而已,但这都是因果,都是命运,真相始终有一天都会揭开,我们是是居中人,也是局外人。” “你记住,我们学易者到了最后,往往会因为知道太多,却因无力改变而痛苦。但是上天既然要他发生了,我们能教别人避免,就教别人避免。不能避的,你千万不要凭着性子逞强。去逆天而行、” 青松叔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的教导道:“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接触到了宿命通的领域。虽然这出乎叔的意料,但是你千万切记,日后无论你看到了一个人未来发生的事情也好。亲眼目睹了一个人命运的轨迹也罢。无论你多么的痛苦,多么的不甘。即使你看到之后,尽最大的努力想去改变,帮助别人避免,但是你千万要切记,不能将你看到的东西说出去。” “不然的话……你就会死”话到最后,青松叔的脸上已是一片浓浓的凝重之色,他想让我永远的记住他今晚跟我说的话。 “是,叔,我记住了!”这一刻,我明白了青松叔为什么要让我留下来陪他一起。或许,正如他所说,这一切都是因果,都是注定的了。杨守仁和叶琪从一开始都是一段孽缘,或许,我们可以出手阻止。但搭上性命隐瞒得了一次,第二次我们也无能为力,要发生的,始终都会发生。 杨家这位先祖,知识渊博,巧夺天工以地成三煞局,但到了最后,一世心血都被人心仇恨改变,虽未谋面,我也为杨家这位先祖感到可怜。他用自己给杨家留下了百年气运。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令蛆虫萌芽生长的,不是源自于外力,而是源自于杨家的内部。令杨家走向灭亡的,不是敌人,而是杨家自己。豪门世宅里,总有数不清道不明的恩恩怨怨,往往也有令骨肉分离的仇恨萌芽。 杨守义两兄弟的恩怨,其实在上一代就开始了,杨家害死了杨守义的母亲,杨守义曾经在杨家含屈受辱的活着,这都是他和杨家的因果。杨家欠他的,杨守仁欠他的,始终都要还。 望着青松叔缓缓走在前面的背影,我若有所思。 或许,参悟了宿命通的人并不止我一个。青松叔是方外之人,但他也是俗世之人。在他的心里,其实早有了牵绊。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我希望看着小强娶妻生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他已经老了,但他还有牵绊放不下,这个牵绊,就是我的兄弟胖子。或许,现在又多了一个我! 第四十三章 一本小说三个人掐架 大宅门庭萧瑟,已不见了往日的热闹。胖子告诉我,在姚文巨和他背着昏迷的杨守仁和叶琪回到杨家大宅时,大宅还是一片紧张的气氛。因为先前我和姚文巨在杨家大宅里打闹了一番,杨家宗族的几位叔父都派人前来镇守杨家,四处搜寻着杨守仁和叶琪的下落。 回来没有多久,杨守仁就醒了过来。醒来之后的杨守仁,只是留下了几位叔父,遣散了其他守在杨家大宅的下属。 等我们回来之后,杨守仁躺在病床上,他的大腿已经被医生取出了子弹。不过,这位老人神情疲惫,白发苍苍,已没有了我初见他时的精光神彩。忽闻噩耗,厮守十年的枕边妻子居然是自己前任妻子的女儿,这般**惨剧,我想换谁都无法接受的。 开导杨守仁的任务交给了青松叔,我和胖子,姚文巨三人都缩到了偏院的房间里。连续忙碌了好几天,我们几个是全身脱节,不睡都补不回来。 当我和胖子饿着肚子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姚文巨坐在桌子前看书。怎么看,这货都不像是爱学习的人,而且来杨家之前,他也没有带书呀。 我有些好奇,就凑了过去,摊开一看,发现这是一本名字繁体的书,叫什么《**道士那些年》来着。 “我说文哥,我记得你来之前是没带书的呀!怎么才半天的时间,你又搞到一本小说了”这书应该是繁体出版社出版的,从右到左,看着特累人,也亏姚文巨能看的进去。 “我趁你们睡觉的时候,去市里书店买的。”姚文巨说着话,眼睛却没离开拿本书,他说:“这是目前最火的一本书,叫我当道士那些年。” 我对他可算是服气了,才半天的时间居然又能搞到一本书,而且还是特意开车到市里去买的。堂堂姚家企业的未来继承人,居然有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嗜好。 “哎,写这书的作者一定非常寂寞吧!”姚文巨伸了个懒腰,幽幽感叹 “你是如何看出人家寂寞的?”我非常好奇,难不成真是文如其人,看一个人的文章就能感受到他的性格? “为什么?因为这书的女主角叫如雪呀!” “额……如雪,这和寂寞有什么关系!” 胖子忽然插嘴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人生哪,真是寂寞如雪!” 嗖的一声,姚文巨放下了书,转过头,双眼射出两道精光。而胖子虎躯一震,从床上爬了下来,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进,最后双手互相握在一起,大有志同道合之感 “你也看这本书吗?”姚文巨婆娑着胖子的手,柔声的问,看着我全身鸡皮疙瘩竖起 胖子低下头,羞涩道:“其实,我一早就看完了。”猛然,胖子又抬起了头,眼睛绽放着泪光,对姚文巨说:“我觉得你说的太对了,作者一定是因为太寂寞了,才想出如雪这个名字。还有,作者最后都没说明如雪去哪了,我猜测如雪去学蓝翔深造了,她毕业之后会回来和承一结婚的。” 砰的一声,谁也没有想到,姚文巨忽然发难,将书本往胖子头上一盖,变脸速度快的令人诧舌。 “死胖子,你不知道看书最讨厌剧透吗?我没看完你就给我说了结局,你还叫我怎么看!”姚文巨一边拍着胖子,面目狰狞道 “靠,我说我只是猜,我哪有剧透了!承一最后不是在老树林里等如雪吗?” “砰,你还说……”又是狠狠的一下,最后姚文巨和胖子两人互不相让,扭打到了一起。先前惺惺相惜的知己,此刻却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看书也能看成这样,我真服了他们两个。 “别闹了,别闹了,不如我们回杨家大宅看看吧,看看青松叔开解杨守仁开得怎么样了!”我上前分开他们两个。 “那是大人的事,关我们屁事呀!” “对,那是杨家的事,不关我事”两人忽然一顿,异口同声的朝我哼了句话,接着再次挥动双拳扭打到了一起,胖子势如猛虎,姚文巨也不逞多让。看来这一场架算是有的打了。 “哎……我这笨蛋,以前怎么没发现姚文巨也是这样的怂货。”我摇了摇头,准备往门外走出去。 谁知道我刚走到门口,就被姚文巨一把拽了回来。迎接我的,是两双射着寒芒的眼睛。 “你刚才说什么,谁是怂货,”姚文巨将手关节掰的啪啪响 “对,你刚才说“也是”,这意思就是加上我了是吗?”胖子同样面目狰狞的逮着我:“你说,谁是怂货?”。 趁着他们不注意,我大骂了一句:“怂货说的就是你们,你们就是怂货”然后脚步加快,想往门口挤出去,不过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刚走出两步就被他们给拽了回来。刚静下不够三分钟时间的房间再度变得热闹非凡,两人大战顿时变成了三人大战。 傍晚十分,三只皮青眼肿的大熊猫从房间里幽幽走了出来。 胖子从杨家拿了一箱酒,三人坐在杨家偏院的走廊上一边赏鱼一边喝着小酒,酒入肝肠,好似熊熊烈火,燃烧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对了,你不好奇武穆遗书,不想问我吗?”姚文巨喝着酒,忽然间问 我摇了摇头,笑道:“不想知道,反正那也不关我事,我只不过是一个为一日三餐奔波的普通人而已。宝藏什么的离我人生太遥远,就算你给我我也不知道用来做些什么” “对了,反倒是你,因为杨家损失了这么多产业,不打算找杨家赔偿吗?”我小喝了两口酒,好奇的反问道。 姚文巨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这是以后的事,再说吧。” 他拿着酒,一边喝着,一边往杨家大院的门口走了出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又朝我们挥了挥手 “我过几天回广东,有空的时候来找我玩。还记得我在墓陵里说过什么吗?我姚文巨说到做到,一定会带你去……” “滚……”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直接扔了一个酒瓶过去,姚文巨哈哈笑着躲开了,嘴里还不忘“青头仔,青头仔”得调笑我。(青头仔是什么,请百度科普) “妈的,只不过是虚长了二十岁没碰过女人而已。像现在这个年代,多少人25岁还是**丝一枚的,少见吗”我在心里吐槽了两句,拿起了酒瓶。 刚把酒送进口里,耳旁又传来了胖子的声音。 “修己以清心为要,涉世以慎言为先。教子教孙须教义,积善积德胜积钱”胖子虽然醉醺醺,可声音却变得深邃,说出的东西也颇有一番意境 “山寺高坐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人生空有百年期,归时也往来时去。昨天放酒纵高歌,今朝棺内已尸眠”胖子幽然叹息 我细细感悟他的话,发现心里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东西很多感触。胖子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深邃而淡然的心境了。比起他,我真是自愧不如。 我正感叹着,心里也慢慢的对胖子有了一丝改观。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发现刚才这改变说早了,简直和胖子就是狗不搭八。 “吼,我的热情,呵,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太阳见了我,也会躲着我,它也会怕我这把爱情的火,沙漠有了我,永远不寂寞开满了青春的小花朵”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胖子一把拽过了扫地大妈的扫帚,拿着扫帚当吉他,高歌起了一首热情的沙漠。 这态度的转变让我楞的好像被雷劈中,酒瓶子哐当一声掉下了地都没有知觉,而扫地大妈的身形如电,慌忙的躲开,一边逃一边还惊惶无措的大喊:“救命呀,救命呀,这里有个神经病。” 一瞬间,本来萧瑟的大宅瞬间被弄得鸡飞狗跳…… 第四十四章 胖子的情诗告白 一行人并没有在宜昌逗留太久,第二天就开始启程离开了杨家。据说,杨守仁将杨家所有人生意都交给了宗族,又花了一大笔钱建造了一个福利院,专门收养那些四肢不健全,或是精神上有障碍的残疾人。 其实我知道的,杨守仁这是在为叶琪铺好了后路。这个人头,人心冷淡,普通人家都有亲人为了利益反目成仇,何况杨家这么一个大家族。觊觎杨家族长之位的人绝不在少数。恐怕杨守仁这一退位,又将会是一番腥风血雨的争夺。 只不过……这一切又关我们什么事呢?看的太多,经历的太多,心也慢慢的变得麻木,冷漠。弱肉强食,为财而亡似乎已经成为了后现代人的天性。即使再心酸,再不满,我终究只是一个人,无法去改变什么。 ……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由于靠近年关的关系,火车票尤其难买,最后聪明的胖子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上全程到广东的车,但先买宜昌到衡阳,衡阳到了后说自己忘了,之后再补全程票。 “买这么一个车票,也闹腾个这么一大半天,也正亏你长了个这么聪明的脑袋。”我由衷的感叹道 胖子手里晃了晃手中的火车票,撇嘴道:“你觉得我们是在买车票吗?但逢年关,我们都不是买车票,是在买彩票,中奖了就顺便回趟家而已。” 我:“……”虽然狗不搭八,但是好有道理。 在胖子这条折中的计谋下,我们还是顺顺利利的回到了深圳。我发现胖子这个办法虽然不太诚实,但的确非常有用,至少要比买不到票要在宜昌逗留几天强多了。 回到了广东,过了大概有一个余月的休闲生活。这一个多月里,我和胖子也去找过姚文巨,姚文巨这货真的没有食言,居然把我和胖子带到了东莞,去了姚家其中一间的休闲会所按摩……还是刺激性推油那种。 不过……当我,胖子和姚文巨刚进到包间时,衣服还没脱,姚依容就率着一大票女人杀气腾腾的赶了过来。一巴掌甩开了坐在姚文巨背上的那个技师,冷眼的看着姚文巨。 在姚依容的背后,站着四个气质不一的女人,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她领着这几个小妞来这干嘛?是助威,还是她的人马……按道理来说,我们都不认识这几个小妞呀。 可是,我们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姚文巨一看到这几个女人,立即就怂了,捂着被子和枕头,皱着眉头一脸苦闷的看着站在旁边的妹妹。 接着,我们才知道,尼玛的这几个女人居然是姚文巨的一二三四女友,本来她们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乎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可姚依容这多事婆按着手机号码群发了一条信息,于是,四大美女同聚休闲会所,差一张麻将桌,就可以开台了。 四个女人并没有去撕扯姚文巨,反而在包间里你眼瞪我眼,互不相让的拉扯大骂。有时候我真搞不懂女人,明明是你自己的男人花心烂滚,你揍小三小四小五有个屁用,男人花心不改,小三不是去了还来。 不过,这关系也是混乱的可以,都不知道谁是小三小四小五。我只知道包间现在比三国大战还要混乱,姚依容一边冷眼旁观着几个女人掐架,冷寂的眼神偶然间扫了我们一眼,吓得我和胖子不寒而粟。 自己的哥你可以管,我们你可管不着吧……不过看包间现在这个混乱的状态,我和胖子都知道姚文巨有的头疼了,这事恐怕也没下文了。 于是乎,我和胖子绕过这几个掐架的女孩,准备走出门口回深圳。临走前,我和胖子还不忘朝姚文巨竖起一个大拇指,以前咋不知道这货精力这么旺盛,居然有一二三四四个女朋友,想想是陪女友的时间就够他折腾了,不是非一般人都没这样旺盛的精力。 不料,一走出房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挡住了我们。抬起头的瞬间,我和胖子立即就怂了,站在门口的这人正是青松叔,他正一脸怒容的盯着我和胖子。 之后,怂了的我和胖子一左一右被青松叔拧着耳朵回到了深圳。不用看,一定是姚依容去告密了,不然青松叔好端端的怎么会到东莞来。 这事的结果,就是我和胖子拧着耳朵在华光师祖坛前跪了三天。修行之人,首禁淫戒,这个淫不是不能碰女人,夫妻行乐是可以的,但是却不能出外面找女人,更戒纵欲过度,因为纵欲过度会使阳气流失。甚至乎。连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我们都不能行房,要保持身体的洁净来面对祖师爷。 恰好,姚文巨带我们去的那一天刚好就是个禁忌的日子。只不过我和胖子心如小鹿乱撞,都忘了这个要命的时间。本来青松叔没这么生气,但好死不死撞着了这个禁忌上,可想而知我们的后果有多悲惨了,不吃不喝的在祖师坛前抄经文,跪了足足三天。起来之后整个人都不能再萌萌哒了。 离我们被惩罚的时间过去了一个礼拜,杨七爷来带走了胖子,他说要带胖子去山上苦修一段时间,好辨认清楚山中长的草药。 看的出来,杨七爷是真心想将自己的一生本事传授给胖子,若换常人,早就乐的眉开眼笑闭不上嘴巴了。 法教中人,学艺都是一个漫长的道路,先不说师傅要考核弟子。再者就是鲜少有人是没有私心的,哪个人传授本事的不都是留一手,这最后的一手不是亲传弟子,不是嫡亲血脉都学不到。往往有可能一个师傅,徒弟上百,但真真正正学到这一手秘传的,也只有这么一两个人。 胖子如今碰到了杨七爷,应该是开心才是,可是胖子不仅没有开心,反而苦着个脸,像被人骗了全副身家一样悲催。 “你知不知道,李时珍死之前说了句什么话?”胖子苦着脸,泪眼婆娑的问我 按照历史记载,李时珍是年老而死,自然死亡。可死之前说了什么话?这个历史没记载,应该是告诫后世子孙,要将医术发扬光大吧。 可胖子却伸出了个手指,大喊道:“错,李时珍死之前,一定掐着自己的脖子说,这草有毒……”言罢,胖子还掐着自己的脖子,演绎的十分灵活灵现。 在我心情被他败坏得极度无语时,胖子又拉着我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海生,我已经向晶晶姐告白了九十九次了,九十九次我都失败了,现在我准备好了第一百次的告白词。如果我不幸挂了,请你一定要将这最后的告白词转述给晶晶姐。好歹我成功过一次,挂也挂的瞑目了。” “恩,行,你说吧!”看他演绎的这么动人,我只好牺牲自己配合他了 “你等着,我相信,晶晶姐一定会被我专门设计好的告白词感动的”胖子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正式开始了他的告白 “啊……晶晶姐,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密我是瓜,你是茶杯我是茶,你是马桶我是刷……”胖子忽然双手张开,颇有诗人情怀大喊了一声“啊……” “啊……晶晶姐,如果你醒来,我愿是你眼中的眼屎;如果你热死,我愿是你身上仅剩的布三尺。如果你上厕所,我愿做你的手纸;擦……??”话锋一转,胖子情感再度抒发 “滚……:面对这样的贱人,我只好毫不吝啬的送出凌空一脚。 本来离别应该是伤感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胖子这么一弄,我只有一种狠狠将他脑袋塞进马桶的冲动。这尼玛的什么狗屁情诗,只怕我没转述完就会被司丽晶塞进马桶。 第八卷 韩朵卷结局卷 第一章 再见韩朵   胖子离去之后的第三天,青松叔应一个老朋友的邀请到外地去给他庆祝生日,偌大的一个禅易堂也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守着   一些小事我倒是能处理,一些大事我就略有不足了,为了不破坏禅易堂的招牌,我只好选择关门谢客,除却一些邻里街坊的老熟人之外,几乎没人可以找的到我。   唯一让我值得庆幸的是小胖和慕容佳佳都醒了,因此,一个人的日子对我来说过得也不算那么郁闷。   要么,就让慕容佳佳出来教我奇门遁甲,要么就用香火蜡烛之类逗着小胖玩。有时候,我真的在想,这两个人要是真人不是鬼魂多好。不管是儿子还是兄弟,我都乐意拥有小胖这么调皮可爱的屁孩子。而慕容佳佳,我承认对她是有好感。不过,如果上天真的给我一个人让慕容佳佳能够变成人的机会,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她的身份。   妹妹……?这有点不靠谱,好像电视里常演的狗血剧。两个两情相悦的人最后发现自己是失散多年的姐弟,一个自杀跳楼,一个终身不嫁,到头来一个挂了,一个郁郁而终。正应了那句每逢情人节光棍们竭嘶底里发出的诅咒“天下有情人到头来都是兄弟姐妹。”   妹妹自然是不靠谱,可是恋人也不行,其他人还好,要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让我去追慕容佳佳的话,我倒是真不知道怎么下手。只怕告白还没说出口,我就彻底的怂了。   而且我直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慕容佳佳到底是不是我姐姐的前世?要真是,那我这点小小的爱慕就彻底变成了乱伦情节了。   休闲的日子在纠结和愉悦间慢慢过去,一天的时间就好像一个小时,过去的总是飞快。一个写书的作者常说:“一个礼拜有七天,至少有八天一样像来了大姨妈一样不想码字。不想写书。”一个屌丝常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六十六天犯了忧郁症不想上班的。   我也一样,习惯了这种休闲自在而宁静的生活,我倒是不想出外给人奔波了。更不想逢场作戏的为了香火钱跟人家虚伪的笑着。明明这货一肚子坏水,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小三小四五六七,通通街上满地跑。明明虚伪假意,起家之后对家里的老母亲爱理不理,美名其曰寄点钱回去生活无忧就好了。   有些人,你能用心去感化他,让他迷途知返,这也算是修道之人的功德一件,而有些人则是怎么劝也劝不听,有个几分家底就好像满世界都是他孙子一样,高傲的不可一世。你搭理他吧,心里总是烦。你不搭理他吧,毕竟都是熟人介绍,诚心诚意来的。所以做人就总是两头为难,应了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一天清晨,我正在祖师坛前吞符修炼,本想着这一天就这么休闲的过去了,谁料,我不找事,事反而奔着我上门了。   推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大叔,这中年大叔是我们的熟人,他是在街上卖凉茶的,档口同禅易堂一条街。详细名字我不知道,我和胖子都是叫他运叔,他从韶关老家来到深圳,家里有三四个娃,家庭算是贫苦,刚开凉茶档口的时候,生意也不怎么样。   后来,青松叔看着他一家老小靠着这凉茶档口为生,十分的不容易,就给了他几张秘传的方子,让他煮了中药之后勾兑进凉茶里面。   法教中人因为跟的师傅多,所学的东西非常杂,山相医命卜都有涉猎。即使医术比不上大医院的中医生,可有些经过代代相传改良的秘方也不是大医院的老中医可以比拟的。   只不过,师傅们都将这些秘方视为珍宝。你想要药,可以,我配好给你,但却绝对不会把药方子给你。   所以,青松叔能把珍藏的药方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已经不是大发善心可以形容的了。   得了药方之后,运叔按照着药方子,将中药勾兑进凉茶之后,像感冒,喉咙痛一类的病疼,基本喝上两杯就好,因此他的凉茶铺在附近也有了名气。也因为受了王家这一大恩,运叔逢年过节都会带上只老母鸡,或者一些家乡特产来王家探望、   “运叔,大清早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有些好奇的看向他,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可是国庆,放假的时候他店铺的生意一般都很忙碌,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来了?   “海生,青松大哥在吗?我找他有急事!”运叔不停的捶着双手,神情看起来有些着急。   “不在,叔他去外地给个老朋友过生日了,我估计得一头半月才能回来。”我实话是说,又问他:“你有什么急事吗?”   “不在呀,那……那你也行,快跟我来吧,等着你救命呢”运叔慌忙的拉起我就跑。   “等等呀,运叔,你有什么事总该给我说清楚吧,搞得我一头雾水的这叫啥事。”我不满道   “来不及了,边走边说吧,你再不去就得出人命了。”运叔看起来十分焦急,于是乎我也不敢迟疑,在家里慌忙的准备好符箓等家伙,跟着他就走。我是个道士,他能找上我,想来一定和鬼神有关。   路上,运叔的话更加印证了我心中的想法。他这次找我来,主要是他亲戚家请来的一个法师晕在床上断气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听到这里,我就好奇了,无端端的他亲戚家干嘛要请什么法师?难道他亲戚家闹鬼了不成。   事情的结果出乎我意料,运叔说请来这法师,倒不是因为他亲戚家闹鬼了,而是他亲戚想请鬼,请已故的先人上来问点事。   运叔说,他这亲戚也是从韶关老家过来的,亲戚姓邵,单名一个龙。祖辈们在深圳打滚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攒下了几十万,本想着用这几十万在深圳买套房子,让孩子有本地户口,方便孩子读书不用交赞助费。谁知道,邵家的老母亲却在两个礼拜之前遭了横祸,被匪人闯进家里用菜刀刺死了,家里的财物也被搜刮的一空。   邵龙家重要的东西都是由他母亲保管的,而这位老母亲或许是穷了大半辈子的原因,性格非常封建保守,将户口本,存折这些重要的东西藏的严严实实,从来不就让亲戚或者其他人碰   邵龙在深圳的郊区看上了一间二手房,本想着过几天就和母亲商量,让母亲把积攒下的钱给他去把这房子买下来。谁知道没回家一天,母亲就忽然遭了横祸,死在了出租屋里面。一直由她保管的存折和户口本也不知去处,不知道是被贼人偷了,还是这老母亲藏起来了。   几十万块,对有钱人来说可能不算啥,可对普通人家来说,攒这几十万可能需要半辈子或者更多的时间,况且还有户口本一些重要的东西在,丢失了等同于黑户,你说这邵龙一家子能不着急吗?   之后,邵龙心一狠,拿着自己的仅剩下的两万积蓄请来了一个法师,说明只要请得邵家老奶奶的魂魄上来,问清楚这存折和户口放哪,这笔钱也就算给这法师了。   “荒唐……”听运叔说完了整件事之后,我就顿时忍不住骂了出来。人之生死,有天命所定,何况邵家老奶奶是枉死的,生前又没有经过好一番超度,死后一定是被鬼差押去了枉死城。   招魂一科,不是说想随便招魂就招得了的,家里若没有出现事端,也不是招无主冤魂办事。   又或者除非鬼魂报梦,家中受到困扰。否则平白无故不能去招。若是懂的过阴的人可以随意践踏阴阳两界,请鬼勾魂,那这世界也就乱套了。   如今邵家老奶奶头七已过,一定是被鬼差押去了枉死城。如果要找到邵家老奶奶的魂魄,就不能用普通的请鬼过阴招魂之法,得亲自下地府去找人。所谓请鬼过阴,其实只是借师傅沟通阴阳两界,以问路米为路,引鬼魂上来。而下地府,则要魂魄离开肉体,亲自下鬼门关一趟,   鬼门关内走一趟,阳寿立即减三年。加上地府枉死城和魂魄离体的凶险,一般时候就算给再多的钱给我们,我们也不会去干这样违背地府阴律的事情。   到底是谁呢?是无知还是贪钱,这种违背地府阴律让自己折寿的事情都敢接?   我这样想着,和运叔到了他亲戚邵龙的家。   一进到屋子里,看到草席床上躺着的那个红色身影,我瞳孔瞬间放大,激动的浑身发抖   “感谢上帝,赐我卤煮,不对,是赐我敌人。”望着躺在床上睡着的那红色人影,我激动得将拳头掰得啪啪作响,就差狼扑过去了。   韩朵,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第二章 魂游地府   躺在床榻上昏迷过去的正是韩朵,一袭红衣正是她的标准衣着。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先是有点回不过神,接着激动的差点连小心脏都跳了出来,这些日子来,我可是恨她恨的如骨,恨不得逮住她狠狠揍一顿,越想越气,居然被这么一个同年龄大的小女孩坑了我几千块钱,还威逼着写下了欠条。   没想到,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居然在自己的地盘撞上了她。这可真是天赐良机,老天爷应该是觉得我太可怜了,大发慈悲将仇人送到了我面前。   不过,我记得韩朵当时受了重伤,先是被青松叔的法眼神通伤了吗,接着又被杨守义打中了肩膀。杨守义死了,抢走了一块金牌的韩朵怎么会没遭毒手?   我弄不清楚其中的复杂关系,或许韩朵手里有不为人知的秘法也不一定。现在的韩朵已经昏死了过去,即使我要报仇,也得将她救醒再说   床榻上,韩朵脸色苍白的昏死过去,红线在中指处缠了个大结,连在了一盏七星灯上,这是道家的出魂法,七星灯上的灯芯主的就是道士本人的魂魄,若灯熄灭,魂魄就会离体,永远无法回到肉身。   床沿边站着邵龙的一家三口,运叔带我进来时,邵龙和他媳妇正着急的在挤压着韩朵的胸膛,这是平常里的一些急救措施。   “先让开,让我瞧瞧……”我推开邵龙,朝草席上的韩朵看去,韩朵的脸色白的来也昏暗,嘴唇苍白之余,三火也非常微弱。   “该死的,你们谁动了她的鞋子!”刚一走近,我就忍不住大声骂了出来。   在韩朵睡着的床边,放着两只鞋子,鞋子两只都按照日常的姿势放着,表面上看来并无不妥,但若以道家人的角度看来,其实这大为不妥。   若是要以魂灯离魂出魄游历地府,鞋子就得一正一反的放着,这类似于神坛上的掷杯爻打卦,一正一反为阴阳大吉,双正则为阳卦,双反则为阴。同样,鞋子的一正一反也寓意着阴阳。平常出到外面旅店投宿,懂些禁忌的人第一晚睡觉时都会将鞋子一正一反的摆放。若是第二天早上,鞋子的摆放被换了,就寓意着阴阳不能共存,房子里有东西对你产生了意见。   同样,在出魂过阴时,鞋子有阴阳调和的寓意,正为阳,反为阴,也就是说这是阴阳两界的边缘出口。除了七星灯不能熄灭,鞋子一样不能动,如果动了,不管是两面朝正,或是双反为阴,出魂的主人一样得停留在地府里,没有办法回到阳间。   这是浅而易见的问题,以韩朵的学识,我想她在出魂的时候不可能会漏了这一点。所以,她的鞋子一定被人动过,这才导致她魂魄无法归身。   邵龙一听我问,愣了一下,指着旁边幼小的孩子说:“我的崽刚刚以为韩大师放错了鞋子,帮她给放了回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她没告诉过你,这里一切的东西都不能碰吗?”看着邵龙茫然的模样,我气得有点胸闷。   邵龙啊的一声茫然良久,才恍然大悟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可她说的,不是桌子上的东西吗?”   我干脆不和他解释,直接往另外一张草席躺了上去,我拿出香烛和灯盏,将自己的鞋子以一正一放的姿势摆放好之后,觉得不妥,我又对运叔嘱咐道:。   “运叔,你赶紧去买些问路米回来,一头尖的那种!还有,去买一个秤砣回来”本想着立即就出魂,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不得不做多一步安全措施。   问路米是什么,运叔具体也知道,香港的神婆问米就得撒下问路米借以拍开鬼门关。   等过了十分钟,运叔着着急急的买了问路米回来之后,我将米撒分两边,在床沿撒了一条直线。之后,我用红线缠绕着中指,点燃了七星灯盏。   “运叔,你记住,待会儿每过三十秒,你敲打一下我的头顶。不能让任何人碰我床上的东西,还有,如果你看到魂灯熄灭了,就拿着秤砣在桌子上使劲的拍,直到拍开鬼门关,等我醒过来之后才能松手。”叮嘱完运叔之后,我直接朝床上躺了下来,韩朵的面相不是夭折之相,而魂灯还有些微弱的火光,证明韩朵只是在地府困住了,找不到出口,如果这时能下到地府带她找到出口,她就还有得救。   当然,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敢肯定,毕竟一切的真相还得等下到地府再说,但愿韩朵还没过奈何桥,一旦过了奈何的话,那真是无力回天了。   “运叔,你愣着干嘛,倒是快准备呀!”我诧异的看着站在床边不知所措的运叔。   运叔被我这么一喊,猛然回过了神,手足无措的朝我说:“海生呀,我不是道家人,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呀,万一不行的话……”   “不行也得行,这是两条人命,有丝毫的差错就彻底没了。”时间越来越紧迫,容不得我有半点的迟疑,直接躺下床,我深呼吸一口气,对运叔说:“运叔,你来吧,在心里默数几下,我相信你……”   其实,此刻的我心里也是非常忐忑不安,虽说是阴山弟子,可入地府和出魂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干,以前常听说地府地府,我也不知道地府究竟长个什么样。   在运叔颤抖着手朝我天灵盖轻轻敲了一下之后,我连忙紧闭心神,默念起了出魂咒。魂咒有三段,秤砣为金,作用是为了震魂,配合咒语将魂魄从天灵镇出,接着阴阳鞋为关,溪钱引路,带我直达地府。   当秤砣在我脑袋上敲了三下之后,咒语也刚好念完了最后一段,紧接着我身体猛然抖了一下,如同小时候睡觉时做梦梦到自己从高空跌下,瞬间掉魂。不过,这一次我不是惊醒了过来,而是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秤砣配上咒语,终于将魂魄给震了出来。   深不见底一样的黑,还透出点点的白光,空气里漂浮着一团团白蒙蒙的雾,让我望不尽前路。   魂魄离体,在很长的一瞬间,我如同行尸走肉,没有自己的意识。这是正常的现象,出魂到了地府,魂魄的意识总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才能慢慢的重组记忆   我来到了一座从没见到的桥上。而且,桥上并不止我一个人,在我身前,身后,都有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在这些人里,男女老少都有。他们低着头,如同行尸走肉般跌磕着前行。前方,是望不尽头的人海,身后,也是如同群涌如蚁的人群。   这一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像活死人一样?没有一点生气,这儿,到底又是什么地方呢?好熟悉,但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这个念头刚在我心头闪过时,耳边就传来了啪啪的鞭子声。   一回头,我就看着两行人拿着鞭子,从人群的身后赶了过来。这两行人的衣服上都有着一个差字。唯一不同的,是为首的两个头领,一个白衣,一个黑衣。他们戴着高高的帽子,手里拿的不是鞭子,而是棒子,哭丧棒!   我心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终于知晓了我身在何处?   这是阴间,那两行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阴差。为首的两个,一定就是黑白无常!   此刻,我终于彻底的清醒过来,也明白自己终于到了阴间,也想起了自己到阴间来的目的,可是韩朵呢,她又在哪里? 第三章 我抓住了白无常的   “杠杠……”茫然的寻找韩朵,耳旁却传来了小胖的声音,慕容佳佳的声音又忽然间响起:“海生你看,你要找的姑娘在那?”   顺着慕容佳佳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找到了一个身穿红色衣裳的韩朵,此刻,韩朵如同无主孤魂般,被孤魂野鬼拥挤着,一步一步的走过奈何桥。   看着韩朵失神无主的模样,我不禁在心里大声咒骂了一声,这韩朵怎么会彻底失去了意识!   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了,按照道理来说,韩朵在落到地府之后意识应该清醒了才对,可现在的她,看起来也比那些孤魂野鬼好不了多少。如果按常理来推断,韩朵不会弱到这个地步,但我猜测韩朵应该是先前被青松叔的法眼神通所伤,以至于灵魂受到重创,下到地府之后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两旁的阴差排成两队守在奈何桥,我弓下身子,在鬼魂堆里四处乱窜,窜到韩朵旁边拉住了她的衣袖,用敕令印在她的额头上,将她弄晕之后一点一点的往后拖。只要拖出奈何桥,黄泉路就是阴阳两界的关口,到时候就有办法从重回阳间了。   “喂……拜托借借,别挡路行不。”身后似乎有鬼在挡着我,下意识的,我伸出手往后一推,想推开挡在我背后的鬼魂。   不过……这鬼魂怎么和别的不同,咋好像一根柱子一样硬,使劲推也推不开呢,而且我手里怎么好像握着根圆圆的东西来着?   入手好像有些软,像气球一样,这样疑惑着,我顺手多捏了两下。没想到两下没捏完,就听到了嗷嗷的一声大叫。   怎么会有声音?我好奇的转过身,瞬间就吓得瘫倒在了地上,尼玛的这两根黑白的柱子是个什么玩意?咋高的这么离谱。   等我慢慢的平复心中惊讶时,终于分清楚了这两根柱子的身份。一黑一白,带着高高的帽子,手执烤鬼棒,一个全身白衣,高帽上书着四个篆体大字“一见发财。”另外一个则全身黑乎乎一片,高帽上书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明显的,就是地府的阴神,阎罗王的两个头号马仔黑白无常。   本来嘛,按照传说记载里面,黑无常应该是一脸凶相,而白无常应该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才对。不过,现在这情形,不仅黑无常一脸凶相,就连白无常也是一脸怒容。   因为……刚刚我的手不小心抓在了白无常的小JJ上面,感到手感柔软,我还顺手大力多捏了两下。   “白……白大爷的子孙根,真是雄伟万分,令小的汗颜,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呀。”我擦着冷汗谄媚道(当然,擦冷汗是我的习惯,作为一个鬼魂,现在的我是没有汗的。)这是胖子给予我的人生经验,否管做错了啥事,总而言之要把人家往死里恭维。只是,我始终没有胖子这么厚脸皮,说不出波澜壮阔,高耸入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的瞎话、   白无常尚没说话,黑无常便板着脸冷道:“哪家门下,竟然不知死活,擅闯地府,你难道忘了阴阳两界的规律吗?”   所谓阳有阳规,阴有阴律,吃道家饭的人自然和阴阳两界脱不开关系的。这么多年来,魂游地府的前辈道长也并非没有。但是在阴间有着阴间的规定。   人死了到阴间,先得要过鬼门关,鬼门关后是黄泉路,黄泉路过有奈何桥,奈何桥的尽头是望乡台,喝了孟婆汤后,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该投胎的就去投胎。   法师要将魂魄带上阳间,将误入阴间的人还阳,须得在黄泉路,鬼门关前要人。这个时候,游魂还没真真正正的踏入地府,不算受地府管辖。说鬼门关这个分叉岭,是地府里的黑白地带。   由于我身前做法时剪下了韩朵的头发,脑海里也想着她的模样,所以一入地府,跟着她到了奈何桥上才有了知觉。这时候,我已经过了黄泉路,但幸好没到望乡台,所以,这一线生机就掌握在黑白无常的手下。如果他们肯放我一马,那我就能带着韩朵还阳,如果他们不允,恐怕我和韩朵就得永远留在地府里面,想要做回人,只能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两位尊神,小的出自于阴山门下,对,就是阴山法祖门下。”听黑白无常这么问,我连忙自报家门,自古以来,玄门道教中,就阴山派和地府阴神的关系最好,黑白无常,地府王爷这几位神明阴山派都有供奉。   在我自爆出家门师承以后,黑无常脸上表情一惊,和白无常面面相觑道:“老谢,这是我们自家的信徒呀?”   随即,白无常脸上的怒容也渐渐的消失,挂起了笑容。   白无常咳嗽了两声,笑容满面道:“原来是咱们家的香火信徒,既然如此。”   “对,小的可是黑白无常两位大爷的狂热信徒,每逢初一十五,我都没忘记给两位爷的供奉。”我暗自庆幸,看来阴山派供奉的不是什么牛逼哄哄的天上正神,但供奉地府阴神的也有好处嘛,天上的什么玉皇大帝啥的太久远,还是阴阳两界的靠谱些。   想到这,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朝黑白无常凑过去,学胖子一样的猥琐谄媚道:“两位爷,很快就十五了,我在家里准备好了大堆的金童玉女,冥钱金宝,就等时间一到,诚心诚意奉献给两位爷呢。”   不要以为黑白无常真的贪图那么一点冥钱金宝,凡有供奉他的弟子都会设坛。一旦有善信和弟子上香朝拜,或者弟子借两位阴神的名头行法,这两位阴神就会吸收信仰和功德。信仰功德这两样东西,可不是所谓的冥钱金宝可以比拟   黑白无常听我这么说,脸上皆是泛起了笑意,白无常咳嗽了一声道:“既然你也是供奉我们的弟子,还是出自于阴山法祖门下,我就不计较你私入奈何之罪了。你把你旁边那魂儿留下,速速回阳间还阳去吧。”   白无常其实算是大发慈悲了,其他人或是没经通报,私自进入奈何桥,少不得就得受一顿拷鬼棒打之苦。只是,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带走韩朵的,要是韩朵留在这了,我还蛋疼的下阴间干嘛!   想到这,我不由急了,着急的指着韩朵对黑白无常说:“两位爷,其实这姑娘也是梅山师公教的弟子,不过她修行浅薄,到了阴间就晕头转向魂魄被迷,我是说真的,不信你看……。”   眼看着黑白无常的脸色越来越不善,我连忙将中指塞到了韩朵的嘴巴里。中指血可治邪,但一旦我们出魂的时候,魂魄的力量也可从中指上流出去,替其他鬼魂安养神魂。   韩朵像不要命的吸走我本魂,在我差点就晕厥的时候,韩朵终于慢慢清醒了过来。   “咦……这儿是哪,你这臭小子怎么会在这?呀,你们是……”韩朵先是迷迷糊糊的看了四周和我一眼,转而看向黑白无常的时候,惊的马上掐动了指决。   “你疯了……”我一把握住她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阴间,黑白无常的地盘,任何高功道士到了阴间法力都会削弱,和阳间根本没法比。在这动手,尼玛就是死路一条   当然,师门传承下的法器是有用的,可尼玛的韩朵的令旗早毁了,而我,就算带了令旗也不敢对黑白无常出手呀,人家的神像还供奉在我的神坛上,试问我以后还要不要请他们办事,还要不要混了都。   “两位爷不要生气,我这朋友是第一次来阴间,不懂事……”我拱手朝着黑白无常歉意的说道:“你们两位看这样好不好,放我这位朋友还阳,以后她梅山师公坛上也供奉你们两位大神,正所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说完之后,我狠狠瞪了韩朵一眼,附在她耳边悄声的说:“配合点,我是在帮你,你还想不想出去了你。”   韩朵哼了一声,扭过头,懒得鸟我。   无疑,我的提议是非常诱惑的,每一个道士的法坛,都有诸多善信上香,多一个道士供奉黑白无常,他们就能收到多一分香火之力。梅山教供奉的神灵是猎神张五郎,可是正所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黑白无常能进到一个梅山弟子的法坛上,日后经过发展,谁肯定不会和梅山教揉合。这样下去开枝散叶,黑白无常接收到的香火就会越来越多。   看黑白无常似有动容,我连忙上前一步,加了把劲:“两位大神,你们看我这朋友,她额头上也有灵光齐聚,生死薄上的阳寿一定未尽,这一次只不过是不懂规矩,误入了奈何而已。你们如果放她走,我相信阎罗王一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一切看起来进展十分畅顺,只有韩朵这小妞撅着个嘴,抱着肩膀站在一旁,一脸爱理不理的模样。这小妞,咋这么不懂事呢,至少得像哥学习,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对不。   黑白无常正在思考,地府城里却传来了一声悠悠的钟声。这钟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撞魂钟,响起的时候,就意味着地府要开会了。”广王有诏,老谢,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既然这两年轻人是沟通阴阳两界的道士,其中一个还是阴山法祖门下,也算是咱们自家的弟子,看在这个情分上,放他们走也不为过“黑无常扭头看着身边的白无常。   嘿……机会来了! 第四章 一只鸟引发的悲剧   “多谢两位尊神,两位尊神真是海纳百川,白日青天,大仁大义。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再见两位……”我弓着腰,谄媚的谢道。拉起韩朵一阵迅速快跑。   胖子曰:“趁着别人没决定,赶紧说些甜言蜜语先斩后奏,塞住他的嘴巴,这样别人就算后悔,也会顾着面子吃个哑巴亏。”   渐渐拉着韩朵跑远了,看着黑白无常没有追过来,我这才舒了口气   “两位尊神,我是阴山派的陈海生。回到阳间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两位的。”我在后面招手大喊,特意将自己的名字咬的特别重。人活一辈子,多么难得才遇见在阴间当官的,当然要套套近乎,加深印象,以后请起他们来也好办事些是不。   “慢着……”在我说完准备往黄泉路跑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黑白无常的一声怒喝。   一转过身,就看到黑白无常犹如鬼魅似的,嗖的一声就飞到了我的身前。不对,其实他们就是鬼……   “你刚才,你说你叫什么?”黑白无常缓缓开口,一问却是异口同声。   “陈海生呀,阴山法祖门下,咋了!”我有些迷糊   “那你认不认识王伟强”黑白无常相视一眼,互相点头之后,黑无常忽然开口朝我问   “当然,他是我结拜的好兄弟呀!”我更加迷糊,胖子的大名什么时候连阴间都传遍了。   “嘿嘿,原来是你们,可真是让我和老谢好一番苦等呀……”黑无常怪笑两声,然后神转折一般将手指向头顶上的高帽,问我:““你看我这帽子,咋样”   我仔细的盯着黑无常的帽子看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黑无常的帽子,好像比白无常的要新。天下太平四个字也亮的离谱,这是闹啥,阴间也有制服制度吗?买一套制服要给钱不,黑无常指着自己的帽子这是啥意思,意思是问我掏钱,还是让我夸奖他比白无常有品位?   “你再看……”黑无常拿下了头上的高帽,这下子,我可是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法克的,黑白无常里的黑无常,居然是个地中海,这说出去谁信。   “额……范爷你也不用太自卑,其实地中海是个好事,地中海的男人普遍都是大人物。”我忍着笑意,差点喘不过气。   “你知道,我这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黑无常盯着我,脸色有些铁青。   我摸着头,感觉到十分迷茫时,黑无常又脸色铁青的道:“那是因为有人在上面扔下了一只鸟。”   “鸟……?”   “对,没错,就是一只鸟,一只火鸟……”黑白无常异口同声的笃定,眸子里划过一丝森寒,缓缓有节奏的玩耍着拷鬼棒,这模样和神态,就好像面目狰狞的笑着走近一个全身被锁链烤着的犯人。   狱卒拿着棍子走近犯人,这当然是废话,不用审都知道是要上酷刑了。   “两位尊神真会开玩笑,谁那么牛逼。能在阳间扔下一只鸟呢,还是一只火鸟……额”我打着哈哈笑到一半,瞬间像是被人噎住了喉咙,我瞪大了眼睛,背脊开始阵阵发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胖子的确遇上过一只鸟,那是在澳门时,陈正祖宅里结成的阳煞。当时胖子为了制服这阳煞,以井为八门,沟通冥间,将这阳煞给引了下去。   当时我只以为胖子说这死门沟通阴界的说法只是个玩笑,毕竟井通冥这个说法谁也无从考究。   但如今,看着黑无常白花花的头顶,以及黑白无常脸上狰狞的表情,我忽然明白了那只鸟是个什么玩意……   如无意外,那应该是陈正祖宅里的那只火乌煞灵。   “慢着慢着……两位尊神,有话好好说呀,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好吧,在你们揍我之前,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看着黑白无常步步逼近,我慌忙的摊手阻拦。眼看情势越来越危急,黑白无常的情势也逐渐失控,我只好伸出手,说出了最后一个请求。   黑白无常异口同声的朝我冷道:“说……”   “我的要求就是,能不能别打脸……呜呜!”话刚说完,黑白无常几乎是同时伸出了一只手,狠狠啪的一声左右夹攻我,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丫的,说好别打脸,偏偏就打脸,做鬼也不能无耻是不!我也火了,呲牙怒视着黑白无常,不过,这怒气只是因为不理智而暂时燃起的,很快,我就重新怂了。   “那啥……都说冤有头债有主。那鸟烧的是黑尊神一人的,也不管白尊神啥事呀是不……”只希望黑白无常其中一个能够住手,这样我挨揍也不会挨的这么严重。   “哦,你的意思就是,谁被那鸟烧过的,都可以找你报仇咯?”白无常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我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子的!”   白无常冷笑,随后拍了拍手掌,嗖的一声,无数的阴兵鬼将瞬间将我围了起来。   白无常上前一步,注视着我冷笑道:“老范烧的是头顶,但我不是……我烧的,是这儿……”   白无常一个转身……居然尼玛的将屁股拧向了我。   随着白无常这么一个转身,诸多阴兵鬼将纷纷撕下了自己的衣服,他们的身上各处不同的部位,都有被火炙烤过的痕迹。   看着四周围着的兵将越来越多,我紧张的连手心都攥出了汗。这火鸟虽然属阳,阳气极重,可谁曾想到它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将这地府阴曹弄的一团糟。   “现在咋办?”我将眼睛转向了韩朵。一个法力低微,另外一个神魂刚刚恢复,从白痴变回正常人,压根就没一丝的抵抗之力呀。   “怎么办?凉拌呗”韩朵刚说完,在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她居然直接跑上去,朝着白无常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将白无常踹的像狗啃屎。   “岂有此理,在我地府阴曹也敢造次,连老谢都敢打,你们还把阴间诸神放在眼里吗?来人,给我拿下……”一看白无常被踢,黑无常的鼻孔气的斗大,指挥着地府的阴间鬼将朝我们冲来。   “卧槽……快跑……”一看情况不对,我连忙拉着韩朵快跑。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骂她:“你丫的是不是有毛病呀,刚回复了几成法力你就无法无天了,连白无常都敢揍。”   韩朵很臭屁的回应我:“关我屁事,供奉他们的是你又不是我,揍了就揍了,不就是黑白无常吗?瞧你那小样。”   汗……不就是黑白无常吗?说的倒是很轻松,可是现在我们是在他们的地盘吗?望着韩朵脸上那对我不屑的表情,我感到十分的无语。姑奶奶的,你有一天不臭屁会死人吗?   韩朵臭不臭屁会不会死我暂时不清楚,不过我几乎可以预见我的前途,那将会是暗无边际的一片灰暗。   就在我和韩朵直线朝黄泉路奔跑出去的时候,阴兵鬼将已经追上了我们,再次把我们围成了一个小圈子。   情势刻不容缓,随着韩朵动手在先,我干脆也豁出去了,画着五雷花字和这些阴兵鬼将打了起来。只不过这毕竟不是阳间,实力受到十分严重的克制,三昧真火的符箓不能用,雷法至少所烧了三分之二的威能。四周都肆虐着阴气,是阴兵阴将的大补之物。几乎就是我们打退他们的瞬间,他们的实力在一个呼吸间恢复,立即又朝着我们围了上来。   “你没事吧……”韩朵只是打着刚不到三分钟,居然抚着额头倒了下来,吓得我连忙分神去把她给扶稳。这小妞实在是太不要命了,刚刚聚集三魂七魄,现在居然又敢马上枉动法术,真想三魂七魄震散,永不超生吗?   幸好,在我扶住韩朵的那一刻,慕容佳佳从冥间玉里飞了出来,白绸轻舞,横扫了大片鬼兵,出场的方式十分帅气兼牛逼。   紧接着,一声嘹亮的“杠”响起,小胖的身影迅速飞出,幼小的拳头爆发出了极度惊人的力气,猛的一下轰飞了接近我身前的一只鬼兵。   “咦……这一大一小的是什么东西,好像有鬼仙的修为”闻讯赶来的黑白无常诧异了两下,但也只是两下而已,两下之后,毫不犹豫的提起手中的拷鬼棒,啪的一下朝小胖的头顶打了过去。   一个回合,之前还威风凛凛的小胖瞬间成了灰头苦脸的败将。黑白无常的拷鬼棒专门针对鬼魂而设,上面的威能就好像阴山令旗,不,甚至比阴山令旗还得凌厉百倍,打鬼魂消散,多来几下就永不得超生。   小胖被打在了地上,吃了败仗的他立即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在地上捶地大哭,不停的叫着:“海生,抱抱……”   只有韩朵在这个时候,才有心思盯着小胖,双眼放光的惊奇问我:“这小胖子是谁,很可爱呀!”   我:“……”现在是研究他可不可爱的时候吗?显然,现在这情形并不适合,该想想的,应该是怎么逃命才对。   黑白无常狞笑着朝我们靠近,而我的心情在一瞬间也跌下了低谷。除了慕容佳佳之外,我们的战斗力就好像渣一样低微。慕容佳佳也只不过是一个鬼而已,恐怕也护不了在场的这么多人吧。何况,黑白无常手上的拷鬼棒也不是吃素的,那可是流传了上千年拷鬼的法器呀。   “嘿嘿,小子,我看你这会儿还有什么本事可以使出来。乖乖跟我们回去,你和华光道的王伟强,我们可是日旁夜盼都盼望着你们来地府做一回客。”黑白无常狞笑着,甩着棍子朝我们走近。   绝对是睁眼说瞎话,这急切的盼望,恐怕是想剥我们的皮,拆我们的骨,拆完之后顺便把我们扔下油锅洗个澡吧!   正在我想着后路,而黑白无常又朝着我们步步逼近时,忽然,让大家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同一瞬间,黄泉路变得十分压抑,是的,十分压抑,让在场的所有人有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抽空,四周弥漫着一股怪异,而又使我们心里感到惊悸的气息,就连是鬼,都不约而同的感到心里一抖。   在感觉到这股气息的同时,黑白无常的脚步瞬间一顿,警戒性的后退了数步。也就在他后退的瞬间。顿时,一股整齐而气势冲天的声音在大家的耳边响起。”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予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岂曰无衣,亲爱精诚,王于兴师,修我弓弩,与子同志.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如破.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有大成”   刷的一声,像是军队出征,步伐整齐踏在地上的声音,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前方的黑雾中忽然出现一股杀气肃穆的古代军队,他们无一例外都拿着长毛长盾,踏踏的行军声整齐而有秩序,每行走一步,都让人的心脏随之一动。”秦战天下,杀戮无双,横扫六合,唯我独尊……“呜……号角声响起,黄泉路瞬间一片悲凉,悲凉的气息后,是一片听了使人热血沸腾的战歌。   过了没多久,战歌戛然而止,一股冲天的杀气瞬间升腾,使人心慌,使人透不过气,虚弱的韩朵更是一瞬间倒在了地上。   这气息……似乎好熟悉!   在我心头刚升起这个念头时,大军刷的一声向两侧侧开,露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紧接着,一个身穿高大的身影从通道里缓缓走了出来。   那个高大的身影全身被黑色的盔甲笼罩着,就连脸庞也是。唯一露出空气里,使人能够看到的,是一双冰冷而寒寂的眼睛。   是他……?   ps题外趣事一则:话说昨晚她妹随风问我:你为什么睡不着。我说因为…… 第五章 绝世杀神白起   我永远忘不了那种感觉,好像匍匐在地的蝼蚁,只敢仰望着那双眼睛,就连和他交锋的勇气都彻底失去。   是他,那个曾经出现过一次的盔甲兵魂。那个曾经救了我和胖子一命的无名杀魂,他到底是谁呢……为何又会出现在地府。   回答我的是又一声苍老的长吟,古代出征的号角吹起,黄泉路上撒发着一股苍凉和萧瑟。   “滚……”黑甲兵魂踱步而出,朝着阴兵鬼将冷冷的吐了一个滚字。但正是这一个滚字,却让之前威风不可一世的黑白无常呆若噤蝉,守护在黑白无常四周的阴差鬼将更是一瞬间吓得倒在了地上。   “白……白”黑白无常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难以控制心中的恐惧   刷的一声,黑甲军魂身后的行军举起了长矛。因为,军魂们看到他们的首领,扬起了单一只手,这是意味着要出征的动作。   “爹,爹爹……”   让所有人惊愣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刚才跌倒在地嚎啕大哭的小胖,居然直起了身子。小胖的眼泪瞬间抹干,反而爬到了黑甲兵魂的怀里使劲蹭,撒娇叫着爹爹。   这一幕雷的我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开什么玩笑,这尼玛的居然是小胖的老子,小胖这人畜无害只懂得吃的吃货,怎么会有个这么牛逼塞塞的老爹。   而且,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之前一脸冷寂,通天杀气的黑甲兵魂,居然被小胖这一声爹爹叫的收敛了自己的气势,还用手溺爱的摸着小胖的小头。   “爹爹,杠杠,爹爹,杠杠杠……”小胖的头不停的蹭着黑甲兵魂,于是乎战场上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   黑白无常和一众鬼将瘫倒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对面的黑甲兵魂溺爱的享受着小胖撒娇,他们身后的兵将收起了长矛,好似木头似的站着,动也不动。   两人的左边,站着我和韩朵,以及慕容佳佳。我的表情是这样子的,瞪大了眼睛,嘴角缓缓而有节凑的抽搐,心里不停的重复着:“坑爹呀,坑爹呀”三个字。   慕容佳佳反倒是皱起了眉头,迷茫得望着那黑甲兵魂,似乎在回忆着一些什么、   至于说韩朵……这个可以忽略不计。完全无视了黑甲兵魂的恐怖,站在我旁边掰着手指甲玩,不仅不害怕,脸上的表情还非常臭屁。   于是乎,黄泉路上开始像一场大杂烩电影,啥样的角色,啥样的表情全都齐了。各式各样,简直可以参展柏林电影界了。   “呜呜……爹爹……杠杠……”小胖忽然指着白无常,揉着眼泪朝黑甲兵魂嚎啕大哭。   小胖这么一哭,瞬间打破了黄泉路上的怪异气氛。黑白无常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整个人如同扶不起强的泥巴,吓得满头大汗。   而黑甲兵魂则是恩的一声皱起了眉头,抬起手,后面的兵将再度举起了长矛,开始前进。   气氛再度箭弩拔张,行军举着长矛,如同屠夫般步步逼近,而黑白无常这些鬼差,也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阿尼陀佛”正在兵将准备屠戮鬼将时,空气里忽然响起了一声佛偈,佛偈如清风细雨,虽不见金光涌现,也不见佛家诸天神佛的身影,但却在轻描淡写间化解了黑甲兵魂滔天的杀气,就连兵魂身后的那些兵将,气势在这一瞬间也是不禁的弱了几分。   “地藏菩萨……怀抱着小胖的黑甲兵魂,眸子寂然的看向远方,缓缓吐息道。但他看着的地方,只有一片孤寂和漆黑,空无一物。   瘫倒在地上的黑白无常如临大赦,趁着黑甲兵魂愣神的空档,一窝蜂的往身手的奈何桥奔逃。   我没有去理会那些逃走的阴兵鬼将,此刻,我心里更吃惊从黑甲兵魂说出的那四个字……地藏菩萨。   传闻地藏菩萨坐守地府血河,以自己之力化解万般浮屠怨气,那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漫天诸神皆闻之动容。   可是,地藏菩萨在哪呢……朝着黑甲兵魂看去,远方一片冷寂,空无一物。   这时,黑甲兵魂又朝空气里开口道“既是菩萨要本将军重返血河,那本将军应诺便是。但若是小儿在地府有任何的差错,本将军在此立誓,定将地府冥河屠戮一空,片甲不留。”   说到最后一句,黑甲兵魂已是狠狠的一声大喝,声音传遍四方,震得整个地府似乎都有些颤动起来。   “好好善待吾儿”黑甲兵温柔的抱下小胖,将小胖送到了我的手中。说实话,看着他步步走近,我差点连小心脏都抖了出来。妈的,这太吓人了,他的气势简直比阎罗王还恐怖。   将小胖放到我怀抱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那些伫着长矛的兵士,缓缓朝他靠拢,整齐而肃穆的行军声再度响起,黑甲兵魂和一众兵士的身影渐渐走远。   “哎……你……”我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小胖,步子向前迈动了两步,想问清楚这黑甲兵魂的名字。可是我始终无法抵抗心中的那份恐惧,只得悻悻然的放下了手。   猛然间,行军的步伐顿住,为首的黑甲兵魂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吾之名,白起……”   声音落下,远方的奈何桥上传来一片狼藉之声,那是冤魂们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嚎叫。   人的皮,书的影。杀神白起的威名流传了上千个年代,说起大秦,人们便会想起那坑杀了四十万降卒的将军,人屠杀神,大秦五大将之一的杀神白起。   怎么会是他?这无名军魂,小胖的父亲居然是杀神白起,那个震慑了千古的绝世杀将。他怎么会在地府,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归顺了地藏,甘愿进入到血河里,被地藏的愿力洗涤。   白起两个字的回音在空中悠悠回荡,却如同晴天霹雳,使我脑海里空洞一片。正在这时候,黄泉路的后方响起了阵阵激烈的拍打声。   我知道那是运叔用秤砣在拍打鬼门关,我和他说过,如果我太长时间没有回来,就用秤砣拍打桌子,一定要拍开鬼门关将我们给接出来。   随着声音的响起,身后出现了一个发光的漩涡,一瞬间就把我和韩朵吸了出去。天地旋转时,我捕捉到了白起最后的眼神。   那个眼神包含溺爱,不舍,还有怜惜……      时间缓缓流逝,脑袋昏沉的我终于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缓缓醒了过来,与之同时,醒来的还有韩朵,她几乎是同一时间和我一起醒来的。   邵龙一看到我们醒来,着急的扑了上来,逮着我们问:“你们可算回来了,有没有找到我的母亲。”   韩朵挣扎着虚弱的身体站起,带着歉意的朝邵龙摇了摇头,她们之间说什么,我并没有去仔细听。我只是拿出冥渠玉静静的抚摸着。   我能感受的到,小胖在冥渠玉里的那份伤心,在冥渠玉里的那份哭泣和痛苦。我的眼睛,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小胖蹲在冥渠玉的角落里,揉着小肚兜,留着眼泪,喊着:“爹爹”   曾经威震华夏千载的杀神呀,曾经那个甘为秦死,背负千古骂名的绝世杀神。他的儿子,居然成为了我的将魂,我的伙伴。这对我来说,究竟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疑问。但所有的一切在小胖的哭泣声中都挥之散去。在我的眼里,在我的面前,只有一个想寻找爸爸的迷途孩子而已。这个孩子,是我的兄弟。 第六章 韩朵又死要钱了   “这可咋办呀?问不到存折和户口本,钱没了着落,孩子这学校也入不了呀”邵龙搓着双手,捉急道。   “人能回来就好了,还问什么存折。既然找不到姑姑了,你就自认倒霉吧”运叔拍着邵龙的肩膀,安慰道   “什么自认倒霉,都怪妈,什么都藏的严严实实的,生前怕我这当儿子的将钱拿走,死了也得带进棺材里面。她究竟是不是我的妈,这老不死的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她的亲生儿子?”邵龙骂骂咧咧的居然开始埋怨起去世的老母亲。   他这态度不自让我翻了个白眼,母亲去世才多久,居然因为钱的事大发雷霆,开始咒骂起自己的母亲。   有时候,能让一个家庭产生分裂的,不是因为这个家庭多有钱。贫穷也是一把利剑,让人在努力往上爬的同时也变得真实,变得六亲不认。   韩朵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而这时候,邵龙的媳妇却拿着一大袋衣服走了出来。朝邵龙问道:“老公,你看妈这些东西,是烧了还是找个箱子装起来呀。”   “爱烧了就烧了,爱扔了就扔了,别留着,看着碍眼,晦气”邵龙不耐烦甩手道   他媳妇哦了一声,就准备将衣服塞进一个垃圾袋里面,看样子,是准备把这些东西拿出外面烧了。   “慢着……先等一下!”在邵龙一家子不解的注视下,我走上前去一把从邵龙媳妇的手中抢过了这袋衣服。然后,我在袋子里翻出了一件小棉袄。   这棉袄的样式很古老,应该是上一辈的小孩子穿的。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灵魂的执念就在这小棉袄上面。   是的,刚才邵龙的媳妇准备将衣服给烧的时候,我忽然在衣服上面看到了邵家老母亲的笑脸。一个人生前太过喜爱一样东西,或者生前时常注视一件东西,不离身的随身携带着,人死之后,这件东西就会遗留着鬼魂的执念。   我的灵觉告诉我,执念最重的地方,就是这小棉袄。想到这,我不由转过身朝邵龙问道:“这件衣服,是你儿子的吗?”在我看来,这应该是邵龙儿子小时候穿的。   不料,邵龙却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是我妈小时候给我缝的。”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件衣服是邵龙小时候穿的,难怪样式老的这么过分。我拿着衣服仔细研究,邵龙却不耐烦的催促媳妇将衣服给烧了。   “慢着……”两分钟后,我再度一声大喝,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我身上。   “这衣服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块破布吗?快给我,我拿去烧了。”邵龙不耐烦的一把拽过。由于我握的太紧的关系,衣服噗呲一声裂开两半,这时候,一屋子人都愣住了,就连邵龙的眼睛都不自禁的放大。   从衣服的夹层里掉落下了两样物品,这两样都是两本小本子,户口本和存折,邵龙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就在这衣服夹层里夹着。   “妈……”邵龙耸动着双肩,一个三大五粗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低声抽泣着。   “其实……老太太她藏着只是为了替你好好保管。你自以为邵老奶奶把钱看的太重,可是这钱就在你小时候衣服的夹层里。说到底,母亲把钱藏的太严实,都是为了留给自己儿子的。我想,这衣服对你一定有很深的意义吧。”我摇了摇头,安慰着邵龙我心里却有些悲凉。为什么,儿子对母亲居然有这么深的误会。我想享受母爱,但母亲一早就离我而去了。   身在福中的人,永远不知福,不惜福。   “好了,现在东西已经找到了,钱应该给我了吧!”韩朵收拾着东西准备走人,忽然又转身折返,朝哭泣的邵龙伸出了一只手。   我差点就忍不住骂了出来,这存折和户口本明明是我找到的,她怎么好意思转身问拿钱,这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提出来这个要求呀。   “我不管,我事先已经说过了,任何事情都有失败率。魂我请过,法事我也做过,按照之前的要求,你得给我一半的现金!”韩朵毫无愧色。   起初,邵龙一家子当然不允。毕竟这钱能找回来,和鬼神也没多大的关系。但在运叔和我的调节下,邵龙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将钱给了韩朵。   韩朵拿了钱之后,头也不会转身就走了,就连一声谢谢也没跟我说,实在是臭屁的很。   这一头,邵龙拿了钱之后,准备请我和运叔去吃饭。不过,我婉转的拒绝了他,焦急的往门外走了出去。   我当然是不会让韩朵这么轻易走的,如果是之前,我心里会有很多疑惑,会很好奇的逮住韩朵问很多东西。至少,杨守义被夺走了金牌,丢掉了性命,而韩朵却毫发无损,这一点就很值得人疑惑。   不过,自从青松叔和我说那一番话之后,我对金牌已经没有了继续去查究的意思。怎么说呢?我心里对韩朵很不岔,看她很不顺眼。先是我被她坑了一笔钱,现在又是我在地府把她给救回来了。好多歹说我都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这小妞连句谢谢都没有……这尼玛的未免也太不会做人了。   于是乎,本着替她父母好好教导她一番的善心,我在路口那儿一个帅气的转身出现,拦住了韩朵。   “嗨,小妞,我们又见面了。”我抱着双肩,学着肥皂剧里的明星帅气的甩了甩刘海。不过……   “唉,小伙子,让一让,你挡住我的路了!”一个带着口罩,身穿清洁服的大妈,用她手里的扫帚戳了戳我的脚。   我“……”瞬间,我像被苍蝇噎住了喉咙,十分的难受,礼貌性的给大妈让开了路之后,我的身后居然传来了韩朵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笑死爷了,爷问你,要是你阴山派的祖宗知道门派里出现个这么一个逗比的弟子,他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吐血上升再躺回去。”韩朵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我只好假装怒气腾腾的跑到韩朵身边,直视着她伸出了一只手“还钱。”   “还什么钱,爷欠你钱了吗?”韩朵抱着双肩,一点也不着急。   “谁说没有,上次在宜昌,你不是坑了我五千块吗?”我上前一步,不依不饶道   韩朵哦了一声,伸出了只手淡淡然道:“那行,你把证据给我吧。”   “证据……你等着!”下意识的,我就准备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她逼着写下的欠条。可是手刚伸进口袋里,我却猛的一下清醒。妈的,这欠条拿出来,我是给钱给她,还是她还钱给我……欠条上写的可是我欠她的钱。   “哈哈……没有了吧,既然没有,那姐就先走了……”韩朵哈哈一声大笑,转身就走。   我怎么甘心让她这么离开,可是不甘心……难不成我咬她呀!一时之间,我虽然不岔,但也没对韩朵做些什么出格的事。   只是,就在韩朵刚走出两步的时候,意外却在这时忽然间发生了。她踢到了一块石头,跌倒在了地上。   我正想幸灾乐祸的嘲笑她笨时,这时候,韩朵却摇晃了两下脑袋,神色苍白的昏了过去。   我以为她又想吓我,趁机敲诈我一笔,就跑上去用脚踢了她两下   “喂喂,起来了,我告诉你,碰瓷这手艺已经不流行了。再说了,我在你眼里像个这么笨的人吗?”我这样说着,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韩朵似乎是真的晕过去了。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探了探她的脉搏,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尼玛,她是真晕过去了。   其实之前韩朵的脸上就有些苍白,我估摸着她是因为在宜昌古墓时,被青松叔的法眼神通伤了神魂。还没恢复过来就替别人出魂过阴。明摆着的是因为灵魂受了重伤,所以现在才晕厥了过去。   咋办呢……回家?这自然是不行的,路途太远,抬不回去!   我看着昏厥在地的韩朵,忽然记起这附近一百米左右有一家宾馆。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先把她抬到宾馆再说…… 第七章 医院   街口的宾馆属于新装修过的豪华宾馆,背着韩朵走进里面的柜台,我朝柜台上的服务员道:“服务员,给我来一间单房!”   服务员是个三十来岁的阿姨,他低头翻了下账本,又抬起头对我说:“对不起,帅哥,我们这儿的单房只剩下301了,不如我给你换一间双人房吧。”   这话我听的有些迷糊,301怎么了,难不成闹过鬼不好给人住?   “不是的先生……”服务员阿姨朝我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301,非常靠近楼梯!”   “靠近楼梯有什么问题吗?”我愕然   “是这样子的!”服务员阿姨神神秘秘的瞧了瞧四周,又看了看韩朵,最后带着提醒的口气朝我道:“最近扫黄扫的有点严,301的隔音效果有点差,如果你声音要是太大的话。”   “哦,那就换……哎哟我了个去,他扫黄干我屁事,就要301了”差点顺了这阿姨的话尾接过,幸好我及时反应过来。将钱一扔,拿了钥匙背着韩朵直接跑上了三楼。   尼玛的……哥像是这样的人吗?就算我是这样的人,口味也绝不会这么重呀。将韩朵扔到床上之后,我心里还是愤愤不平。这服务员咋会用这种眼光看我呢,再者说了,韩朵的泼辣程度比姚依容还胜三分,我哪敢招惹她呀。   不过……虽说这小妞是泼辣了点,其实身材还是蛮好的嘛!床上的韩朵一袭红衣,身材倒是凹凸有致,在我见到过那些神婆算命大妈的行内人中,咋说都称的上是一朵红花了。   我用毛巾擦了下韩朵的脸,再度把了下她的脉搏。就如我先前猜测的那般,韩朵是因为在宜昌的时候被青松叔的法眼神通所伤,神魂遭受到了剧烈的重创,后来又强用法力,导致她精神力一度衰竭。   精神衰竭……什么都不做,连续几天睡上一大觉也可以好,当然,用中药治疗一下是最好的。不过这么复杂的东西我也不会,只好先等韩朵醒过来再说。   我百般无聊的在桌子上看着书,后来坐在床边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我偶像三哥(苗侨伟)的电影,看着我也是逐渐入了迷,忘了去看床上的韩朵。   忽然间……谁也没有想到,啊的一声凌厉尖叫响彻整个房间,接着我重心失守,后腰被人踹了一脚,狗吃屎一样的姿势摔倒在了地上。   扭头一看……是韩朵这个娘们的杰作。她的腿还放在半空中,可笑的是她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你对爷干了什么,这儿又是哪里”韩朵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质问我。   我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是省省吧,我对不男不女的阴阳人没兴趣。这儿是宾馆,你刚才晕厥在地上了。是我把你抱上来的。”   韩朵听完了我的解释之后,居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难得一见,这小妞居然懂得羞愧之心。   “对了。”我慢慢的走过去,朝韩朵伸出了一只手:“给我。”我伸手的意思,是让韩朵把另外一份欠条给我,当初她逼着我写欠条的时候,自己也保留了一份。如今我救了她一命,想来这救命之恩也抵得上一张欠条了吧。   “东西不在爷这里,爷带你去拿就是了”韩朵翻开被子,走下了床。   忽然间,韩朵整个人愣住,又是“啊”的一声尖叫,惊慌失措的在房间里翻找起东西来。   我正好奇韩朵要找什么,韩朵却慌乱的问我:“你有没有手表,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下午三点了,你有急事吗?”   韩朵一听,脸色顿时煞白,喊了一声糟糕,拿起床上的袋子就走。   我一把扯住她:“去哪,别想着逃走,先把……”话音未完,韩朵就一把甩手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过来给你就是了。”   “不行,我要跟着你去,谁知道你一走之后还回不回来。”   说完,我不管她愿不愿意,就跟着她走出了宾馆。   开什么国际玩笑,不把欠条拿回来,这辈子整天背着欠债的感觉,想想都不好受。   跟着韩朵出了宾馆,韩朵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就直接报了一家医院的名字,让出租车迅速的往那医院开过去。   “你妈病了?还是你爸住院了!”坐在出租车上,我好奇的问了她一句。不料我这句话却像一根尖刺,刺的韩朵脸色涨红的朝我骂道:“关你屁事,你嘴巴怎么这么贱,总之那东西我一定给你就是了。”   这疯女人,疯起来还真没个时间限制!我擦了擦脸上被喷的唾沫,不可置否的扭过了头,她不鸟我,我也懒得鸟她。   出租车一路行驶,到了韩朵说的那间医院里头,韩朵直奔五楼住院部,着急的闯进了一间病房里面。   “医生,小宾宾呢……这病床上面的小孩子呢?”韩朵疯狂似的逮着一个护士姑娘质问。   “这孩子呀,今天早上就送去化疗了,现在应该在化疗室里“姑娘被摇晃了几下,过了好半响才回过神。   “化疗室……”韩朵终于松了口气,但没过多久,韩朵又诧异的问护士姑娘:“护士,我……我记得上次的医药费还没交给医院呀!是我妈妈拿来交了吗?”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群孩子的嘻嘻哈哈的吵闹声。韩朵一听到这笑声,慌忙的转身走出了病房   “小宾宾,你去哪儿了?你吓死粒姐姐了你知道吗?”韩朵紧紧抱着轮椅上的那个胖嘟嘟的小孩,才一分钟的时间,韩朵的眼眶居然红了。   在轮椅旁边,还有两个年纪较为大的小女孩,只不过这两个小女孩衣衫褴褛,身上穿的衣服都已经洗的发白,其中一个小孩的鞋子左右两只都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像是从两双鞋子里挑出来拼在一起的。   等韩朵松开轮椅上那个胖嘟嘟的小孩之后,我立即大吃了一惊。这小孩哪儿是胖,百分百的就是浮肿,而且皮肤上居然泛起了横七竖八的血丝,头顶上的头发都不见了。   一看到这种情况,我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了血癌两个字。对了,也只有到了血癌中期的人,里面的血丝才会泛出体表,这时候的病人经络十分脆弱,即使小小的被割一下,也极有可能会血流不止。   “杨医生,真的谢谢你了!”我正愣神的时候,韩朵却紧紧握住了旁边站着那穿着白大褂的秃子,口中感谢道:“谢谢你,肯带小宾宾去化疗。”   秃子摇头苦笑道:“韩姑娘,这一次我已经尽力了,如果再不交医药费,医院真的不容许宾宾住在医院里了,恐怕这放射治疗……也得”   秃子话还没说完,韩朵就翻开了腰间的袋子,从袋子中拿出了从邵龙那拿来的一万块,对那医生哀求道:“杨医生,我带钱来了,我先交一部分,请你和院长说说,再宽限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把钱凑齐的。”   秃子摇了摇头,叹息声中包含着一些无奈,脸上的表情挣扎了片刻,他对韩朵说:“你先跟我去把钱交了吧,晚上等院长来的时候,我再向他求求情。”   “谢谢你,杨医生,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韩朵感激着,吩咐旁边的两个小孩看好患上白血病的小宾宾之后,跟着那医生走出了病房。   这时候的我,整个人都楞在了病房里面,良久都没回过神。这到底是什么一种情况,这几个孩子是干嘛的?还有韩朵,她和这小宾宾是什么关系?   “哥哥,你是粒姐姐的朋友吗?”那个脚下乱搭着帆布鞋的孩子朝我走了过来,非常乖巧的递给了我一杯水。   接过水之后,我蹲下身子,看着她好奇的问:“小朋友,你说的那粒姐姐是刚才那穿红色衣服的姑娘吗?还有,你们……是她的弟弟妹妹吗?”   小女孩脸蛋红红的点了点头,甜甜的笑道:“对,粒姐姐是我们大家的姐姐,她对我们可好了……”   小女孩的话让我有些迷糊,韩朵年纪这么大了,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弟弟妹妹,看她们的年纪,最大的那个绝对超不过十岁呀。   正在这时,我却看见另外一个小女孩拿着个脏兮兮的馒头,塞进嘴巴里面。我连忙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哎,这东西脏了,不能吃了。”我一把握住了小女孩的手,不让她将馒头塞进嘴巴里面。瞧这馒头,都已经发黄得有一股馊味了。   “为什么不能呀!这很好吃,很香的,”小女孩有些迷糊,她盯着我好半响,最后哦的一声像是恍然大悟。   她有些羞涩,看着手里的馒头又有些不舍,最后还是咽了咽口唾沫,缓缓的将馒头朝我递了过来   “大哥哥,你饿了吧,饿了的话乐乐先给你吃”明明她很舍不得这半个馒头,但她却以为我饿了,将馒头朝我递了过来   这小女孩,年纪小小的居然会这么为人着想!   望着她脏兮兮的小脸蛋,那双纯洁无暇的眼睛,还有她手里那已经发黄发馊的面包,我的鼻子忽然有点发酸……酸的过分。 第八章 为她哥皇冠更新 惊险的一幕   “你干什么?放开乐乐”猛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喝,转身就看到韩朵站在门口怒视着我。   “啊……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伤害她,我是……”我吓得放开自己抓住小女孩手腕的手,语无伦次的解释。   韩朵走了上来,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蹲下来摸着那小女孩的头,温柔而怜惜的道:“乐乐乖,你和小慧儿在这照顾好小宾宾,粒姐姐带这哥哥回去拿一样东西,很快就会和妈妈来看你们的,你们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韩朵放下了手中的袋子,那是一袋新鲜的面包和水果。分别拿出来,分给了三个小孩   那叫乐乐的小女孩接过面包,脸蛋上泛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很乖巧了点了点头,:“恩,粒姐姐,你和大哥哥去忙吧,我和慧妹妹会照顾好宾宾弟弟的。”   “恩……乖”韩朵在乐乐脏兮兮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过身朝病房外走去。   “你不是要跟着我去拿那东西吗?还站在那干嘛?”韩朵在病房门口停下,朝我冷冷的哼道   我这时才回过了神,茫然的跟着韩朵走出了病房。   出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因为肚子饿了,就在蛋糕店里买了几块小蛋糕和饮料。我递过去问韩朵说要不要,但韩朵只是很臭屁的摇了摇头,自讨无趣的我只能将递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再次上了出租车,韩朵给那司机报了个地址,我在车后座啃着面包和饮料。后来,我实在耐不住好奇,就朝坐在旁边的韩朵凑了过去。   “哎……那几个孩子,她们和你是什么关系!还有,你不是叫韩朵吗?怎么多了个名字叫粒姐姐”我尽量温柔的问,但换来的只是韩朵非常臭屁的扭过头,不屑的朝我哼道:“关你什么事!”   她似乎一直都是这倔强而臭屁的样子,干脆的,我也低着头吃东西,不再和她套近乎。   啃了两口,发现这蛋糕有股过夜的馊味。妈的,这老板这么无良,过夜的蛋糕也拿来卖。我呸了两口,直接打开窗户将手中的面包连同饮料扔了出去。   “你……”韩朵忽然的凑上来,看着窗外你了一句,又非常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将话给收了回来。整个身子也坐到了另一边,好像不想和我靠近似的   “你……你什么呀?有话直接说呀,这面包是过夜的,不能吃了我当然扔出去。”我理所当然道,我不懂,我只是扔个面包而已,为什么韩朵的眼神会对我这么厌恶。   “呵呵……一个面包而已!也对,只是一个面包”韩朵自嘲的一笑,转过身去抱着肩膀稳坐在右侧,最后才轻声而冷冷的自语:“像你们这些自小衣食无忧的人,永远不知道饥饿的痛苦。”   韩朵这声音很小,声调却很冷。她这是怪我浪费粮食吗?我就不明白了,我只是扔个面包而已,怎么忽然间就引起她的反感了,为什么她的眼神里充斥着一股厌恶和嫉恨,这不就是一个过期面包吗?   车缓缓的开着,从深圳的关内开到了关外。在我遇见韩朵时,深圳尽管在高速发展中,但不完全算是人人向往的挖金之地。   因为,深圳的关内和关外是两个世界。关内,是一片歌舞升平,迅速发展的世界,而关外,则是越走越荒凉。在关内,酒吧,高楼大厦,各式产业崛起,打工者的工资价格也比普通地方要高的多。但关外,大多区域都是一些重工业的工厂,娱乐节目也没关外那么多,就连人工,也比不上一些二三线的城市。有时候半夜出到街上,你有钱也未必能够打的到的士,关外的大多数地方,都是待开发的区域,荒山野岭坟墓多,工厂也多。有学历有资产的,就在关内打拼。没学历没资产的,要么就是出到关外的工厂打死工,要么,就是东借西借借点钱,在关外盘下个档口做点小生意营生。   当然,关外虽然说比不上关内的繁华,但你也不能说一点儿人烟也没有。只不过两者的繁华程度是很鲜明的对比而已。   车开过一片两旁全是电子产的路,继续在公路上奔驰着。   猛然之间,坐在我旁边的韩朵朝着司机一声大喝:“停车”   然后车猛的一顿,韩朵直接打开车门,着急的跑下了车。   “哎,等等,小姐,你的钱还没给呢!”司机朝着韩朵招手。   “别叫了,我给吧,钱多少”我直接掏出钱包,付了车费。下了车之后,我居然看着韩朵开始横穿马路,着急的朝着马路那一头跑去。   我顺着韩朵奔跑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让我无比揪心的一幕。   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左手拿着个黑袋子,右手捏着个易拉罐,正在高速公路上飞速的奔跑着,一只杂色的大狼狗在小女孩后面紧追不舍,差那么点儿,张着利嘴的大口就咬到了小女孩的衣摆。   在小女孩跌倒的那一刻,韩朵也终于跑了过去。韩朵直接用自己身子挡住了大狼狗,眼看着那大狼狗就要扑到韩朵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我直接在公路上捡起一个板砖,跑到半路,我直接一扑过去,板砖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那只大狼狗,将他砸飞半米远,总算是救下了韩朵和这小女孩。   狼狗被我砸飞,狗性大发,张着利齿再次朝我冲了过来。狗发疯的时候很可怕,尤其是一半狗性一半狼性的大狼狗。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虎从天上来……”紧急时刻,我口诵封狗决,在手掌心画了花字,直接朝着狼狗的脑袋盖上去。   这封狗决我已经用过N次了,可谓是百试百灵,狼狗被我画字打中,低下头呜呜的叫了两声,转身就跑了。   这韩朵,其实也蛮善良的嘛。狼狗走了之后,我转过身看着韩朵时,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能为一个陌不相识的孩子挺身而出,韩朵这女人的心肠看着也不坏吗?   正在这时,韩朵怀中的小女孩却抬起头,朝韩朵委屈的哭泣道:“粒姐姐,狗狗又欺负欣欣了,她还在欣欣的脚上咬了一口,欣欣好痛呀!”   小女孩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她居然和韩朵也认识。但这时候,我已经来不及去想其他东西了,因为据小女孩说,她被狼狗在大腿上咬了一口。   狼狗不同于普通品种的狗,凶猛而且养不熟,一半狼性一半狗性,发起疯来能要人的命。自然而然的,他牙齿里的毒素也是最严重的。   于是乎,我赶紧跑上去,催促韩朵说:“还愣着干啥,快点带孩子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呀!”   我说完这话,路的那旁忽然跑来了一个大胖子,这胖子一跑到韩朵的身旁,朝流血的大狼狗和韩朵看了两眼后,就怒不可遏得捡起了块砖头。   “喂你干什么……”看着这高大的胖子拿着砖头跑走过来,我生怕他对韩朵不利,连忙用身子挡在了韩朵和欣欣。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韩朵忽然像发疯一样,推开我,跑上前去一把揪住那胖子的衣袖,竭嘶底里道:“死胖子,我们孤儿院的小孩招你惹你了吗?为什么,每一次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去你饭馆里捡那些瓶瓶罐罐的时候,你就姚用扫帚赶他们,放狗咬他们。”   “我们是孤儿,但我们不偷不抢,也没有伸手向你们讨要过。那只是几个客人吃剩下扔出来的酒瓶子,值得了几个钱,我问你……为什么,你就这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韩朵哭的竭嘶底里,眼眶肿了一片。   她朝着那冲上来的胖子哭骂道:“你要砸是吧,来,我的头就在这里,你砸吧。” 第九章 好心的饭馆老板   站在韩朵的旁边,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果不是韩朵的脸颊里挂着两行清泪,那么这幅模样,百分百就像电影里的小太妹拽着吊儿郎当的流氓痞子,嚣张且欠揍的说:“你打我呀,来打我呀。”   不过,韩朵毕竟是韩朵,她不是外强内干的小太妹,而是干脆果断的女霸王。   韩朵不停的叫嚣着:“你打我呀,来呀!”那胖子愣住不敢动手,叫嚣了多几句之后,韩朵直然了当,干脆果断的朝胖子冲道:“好,叫你不听偏得犯贱,你不打爷是吧,那爷就打死你。”   说完,在我还没回过神的情况下,韩朵直然了当的抢过那胖子手里的砖头,哐当的,直接一下往胖子的脑顶拍了过去。   那胖子嗷的一声,蹲下身子,双手抱头不停的躲闪。可韩朵犹不解气,拿着那块板砖不停的敲,不停的敲,敲的那胖子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我兀自愣住,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良久都没有回过神。   这小妞,依旧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死要钱的来还是那么暴力的过分。   “姑娘,姑娘,别打了别打了,你看看,我是你以前认识那个胖子吗?你仔细瞧瞧,以前你认识的叶伟,脸上有我这颗痣吗?”那胖子抱头乱窜,慌忙间,朝韩朵求饶道   这时,我也跑了上去,劝韩朵道:“别打了,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我的劝解和那胖子的解释,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韩朵顿时放下了板砖,愣神着朝那胖子盯了好半响,之后才讶然道:“啊……你真的不是以前那饭馆老板,可是,除了那颗痣外,为什么你们会长的这么像”韩朵有些迷糊,就算知道自己打错了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也忘了给人说抱歉,反而好奇的问起了胖子的身份。   “哎哟,姑娘呀,你认识那个是我孪生大哥,我叫叶良,是他的孪生弟弟,小饭馆我刚刚顶下来没多久的。”胖子擦着额头上的血,委屈的解释道   “那这板砖呢……你?”韩朵拿着从叶良胖子手里拿过的板砖,忆起刚刚自己才用板砖敲了叶良的脑袋,连忙一下子扔开了。   “这板砖,哎哟,我是用来敲那死狗的。这狼狗是我大哥留下来的,我本想留着这狼狗看家,谁知道这狼狗这么凶,见人就追呀。”叶良解释之余,还不忘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大包   据叶良解释,乐乐和几个孤儿院的小孩到他的小饭馆里捡客人喝完的酒瓶子。他本来想拉着这几个可怜的小孩吃一顿饭,谁知道这些小孩见到他就跑,之后,守门的狼狗没拴紧,狗性大发朝乐乐追了出去。   叶良怕出事,连忙追了上来。当他看到韩朵怀抱着乐乐,并且注意到乐乐腿上被咬的牙印时,就怒从火中烧,捡起板砖准备教训那只大狼狗。谁知道……韩朵直接误会了他,没等他解释,就直接骂了一通,还抢过板砖往他脑袋上使劲的敲。   叶良被敲的满头是包,额头上还流着血,望着我们委屈道:“我又不是我大哥,你们孤儿院的小孩这么可怜,我怎么可能放狗咬他们。”   “我以为你是以前香味公社饭馆的老板。真对不起,对不起韩朵这时候知道事情的原委,手足无措的朝叶良道歉   叶良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憨厚的笑道:“先别管这些了,先把孩子带回我家饭馆吧。用米水洗洗,被这疯狗咬了,要赶紧处理。”   叶良上前去,抱起了蹲在地上的乐乐,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领着我和韩朵回他的饭馆里面。   饭馆不大,属于中形的那种,虽然叶良的口音像深圳本地人,但是经验的却是外省口味的饭馆。我想,叶良应该是给了加盟费,所以这个品牌的饭店允许了叶良挂着这牌子的名头经营。   我们抱着乐乐回到饭馆的时候,一大帮的孩子远远的透过窗户看到了我们,接着就窜了出来,朝韩朵围了上来,一个个欢乐的叫着:“米粒姐姐,米粒姐姐。”   他们的声音就好似天使般纯洁,但是,我却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米粒……这个名字就算是小名也太out了吧,不仅out,还非常的搞笑。听到这个名字,丫的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想起我小时候吃剩饭,脸上挂着几颗小米粒的模样。   和这群孩子,还有韩朵走进饭馆,一进到里面,韩朵就愣住了。因为整个饭馆,只有一桌人,全是些脏兮兮的小脸蛋,而饭桌上摆放着鱼肉热腾腾的菜肴。   “叶老板……你这是?”韩朵瞪大了眼睛,讶然的看着旁边的叶良。   叶良摆摆手,很随意得答道:“不要拘泥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我家媳妇今天生日,恰好你们孤儿院的孩子来了,我干脆就煮了一桌菜,大家一起吃。”   “哎……这一个个孩子,看着就揪心哟,瞧他们这小身板,都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呀。”叶良摸了摸旁边一个孩子的头,叹息道:“咱们先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快给我看看这孩子的伤势吧。”   “嘿嘿,现在我彻底相信不是同一个人了,以前开饭馆的那胖子可没这么大方好心,抱歉呀,老板”韩朵歉意道   正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女人端着菜走了出来,打断了韩朵和叶良的对话“老公呀,你可算回来了,房东刚才和我说,让我准备好下个季度的房租,他要提前收……哎哟,你的额头怎么流血了。”她一看到叶良的额头还流着血,忙不迭的跑了上来   “哎……我知道了!先别管这些,钱那里我在想办法就是了,周转不过来,我去问大哥借一点点。”叶良摆了摆手,跟他媳妇解释说,额头上的血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叶嫂子帮叶良包扎好额头,有点疑惑的问道:“大哥,老公,你大哥肯借钱给我们吗?你也知道他是个怎么样……”   “哎,叫你别管就别管,没看到孩子的脚在流血吗?快到一边去,照顾好吃饭的小孩子,其他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叶良骂了他媳妇几句,然后蹲下来,和我们一起查看孩子的伤势   挽起乐乐的裤脚。在乐乐的小腿上,有两排非常清楚的牙齿印,还透着泛黑的颜色。   叶良一看这情况,就说不行,要连忙送医院去,可韩朵却让叶良给他端一盆米水过来。   叶良很不解,但还是叫自己的媳妇去洗米,端了一盆米水过来。   米水端过来之后,看着韩朵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枚硬币,我开始明白韩朵这是要干什么了。   这是农村里的一种土法之一,叫做刮毒,洗过的米水,配合硬币和红线,就能够把伤口的毒给刮出来。   说起这米水,用处实在是大着,神奇到让人无法相信。   我有个同学,初中的时候脸上长满了痘痘,一年之后,当我再次见到他时,脸上的痘痘全没了。由于当时我也在青春期的关系,我也长了痘痘,用过一些洗面奶也没有用,我就朝他请教起了祛痘的办法。   他给我的答案很简单,每天早晨,坚持用洗米的水洗脸,什么护肤品都不需要。之后有个因为用脑太多,导致头发未老先白的同学将这办法灵活应用,放到了洗头上面。同样是一段时间过去,他的头发居然恢复起了柔润关光泽的色彩。   韩朵这个方法是农村里祛毒常用的。虽然有点不科学,但自打小,小孩子要是打架被咬了,或者被动物咬了,都没说去打什么狂犬针,一样是用这种办法熬过来的。   当然,其中的风险是有的,但是如果配合治犬症的符箓来用,伤害一定能降到最低。   韩朵在细心的给乐乐刮毒,而我则和叶良走到了饭馆的另外一张桌子上。这是我主动要求的,因为我觉得叶良是个善良的人,我很有必要帮他一把。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饭馆实在是十分怪异。现在是下午一点多钟,也就是人们下班吃午饭的时间,叶良饭馆的四周有不少家具厂和工厂,但是,进到叶良饭馆吃饭的人却寥寥无几。   会造成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叶良的饭店出现过诚信问题。要么,就是东西不好吃。   可是以叶良的性格,我相信出现诚信危机这可能性不大,至于说东西,我尝了,味道一流。   既然如此,那就极有可能是风水出了问题。   其实在我走进叶良饭馆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这感觉是一种互相排斥的磁场。等我仔细的瞧完店铺内外的布局,终于,我发现端倪。 第十章 弊端双重的风水格局   “叶大哥,你的店铺之前是不是出现过火灾!”大家一起坐下来之后,我用半吊子的梅花易数掐算,然后皱着眉头问叶良。   叶良在给我倒茶,闻言也楞了:“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反而继续接着说:“发生过火灾,可是火灾应当没有给饭馆的主人造成损失。饭馆主人反而因祸得福,得了一笔大财。由此我推测,他应该是获得了一大笔赔偿。”   我话刚说完,叶良就鸡琢米似的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我大哥还在开这饭馆的时候,就有一个富家公子在这闹事。喝醉酒之后,差人放火烧了这饭馆。可是这公子哥的爸爸有钱,怕他儿子坐牢,给了我大哥一大笔赔偿金……”   “哎,等等,我说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叶良顺着道出了饭馆之前的事故,说到一半才回过神,诧异的看着我问。   “呵呵,我略懂风水易数,通过形势和掐算推测出来的。“我笑了笑,凑过去,指着窗外朝叶良道:“你看你的饭馆,有一条直路直冲过来,前方有一座工厂,工厂的顶端是类似三角型的锤箭。在易数里,三为火数。而且,这三角型的顶端就好像是一根箭,刺着你的饭馆而来。加上去年的行的是火运,而饭馆处在的位置是金位,两者形成了火克金之象,所以在去年的时候,是前方形克最重的一年,流年因此而发动火灾……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最后,我直然了当的解释道:“简单的说,这饭馆的格局,是一种利弊共存的形势,直路对门,火箭攻身,但如果主人命硬,适合的话就有可能因祸得福,成为暴富之人,不过,也有可能因此被烧的一无所有,你大哥的运气好,获得了一大笔钱财。但是你……”   说到这,我也迟疑了下来。   “哎呀,原来是大师呀,我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你”叶良听完了我的阐述之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迫不及待的抓着我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盘下这个店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本想着混两口饭吃,过得了日子就好,可是开店这一个月以来,总是拍苍蝇,单是交房租,我已经够呛的了……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香油什么的,我懂的”   “得得得,叶大哥,你别叫我什么大师,就叫我名字,还有,别提香油。”我一摆手,打断了叶良的哀诉。到最后,我直接吼了出来。   打心里说一句,在我和叶良坐下的那一刻,我就把他当成了是一个朋友,我希望自己微末的学识能够帮的到他,并没有打算计较任何钱财。不要以为这关系进展的太快,有时候,对我来说,能够成为朋友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四个字,感觉和顺眼而已。   在我的观念里,朋友,那份感情不应该因为环境,因为彼此的身份而改变的。我讨厌虚伪,更加讨厌恭维。我看不起你,无论你多么有钱,地位多么崇高,成就有多好,可我仍然不会去尊重你。我将心比心把你当成了朋友,就希望彼此间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无论地位与身份,大家都能没有顾忌的畅所欲言。   既然是朋友,互相之间的帮助是应该的,又何必因为自己有求于人委身低下。所谓的恭维,对我来说其实是一根刺,让我感到自己在渐渐走远,失去了一份真挚的感情。   或许,我天生不适合做这行,我不喜欢被人崇拜,不希望整天被人围着恭维。我喜欢的,是在一个角落里,过着不用虚伪笑着迎人的生活。哪怕舞台上的衣着光鲜,簇拥成群。但其实,我希望的是,能有个人陪着我在这个角落里,安安静静的陪我聊着天,仅此而已、   所以,当叶良恭维的朝我说出大师这两个字时,我很不习惯。因为,我本意并没打算索取任何的报酬,我只是觉得叶良善良,是个好人。我理所当然的应该去帮他一把,仅此而已。   不过,叶良知道了我是易师之后。无论怎么说,那语调里都带着一份客气,没有我刚开始时看到他的自然。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叫做澡堂的故事,想起了澡堂里的猴子和弥勒佛。我已经忘记了,多少朋友得势之后,和我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也忘了,多少幼年的朋友,带着拘谨和小心的态度来面对我……或许,这就是人生吧。注定在得失取舍里缓缓前行。   “那海生兄弟,您说我这饭馆应该怎么办,这布置要不要改改……”叶良紧张兮兮的逮着我问,这还是我经过好半响的努力,才把大师的称呼掰成了兄弟。   “要是要……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做好一样东西”我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指向了饭馆的左角。   在饭馆的左上角,有一个神瓮,神瓮上立着观音娘娘的神像。这观音并非是摆设,而是实打实开过光,有灵的神像。在神像下面,有一个大鱼缸。上面养着几条锦鲤   “这神像,这是观音娘娘的神像呀,有什么问题吗?”叶良很不解,还给我掰了一套歪论,他说这观音菩萨是南海观音,将这观音的神瓮放在鱼缸的上面,正对应了南海观音这个寓意。   “首先,我不知道你是在哪了解到的,但我敢说,这是歪论。”我揉了揉额头,伸出了个手指:“第一,不管你摆放着的是什么神像,即使不是财神也好,神像都不适宜离鱼缸太近。因为鱼缸是动的东西,只要有动的东西,就会产生气流,产生杂气,尤其鱼缸在下,杂气往上冲,这尤其严重。如果说你搞一个水池建筑在室外,建造个观世音的神像,这不一定有问题。但是,如果是屋宅,有关于财运,那你就大错特错。”   “第二。”我接着道:“观音是慈悲的,是吃斋,不杀生的,而你开饭馆的,牛肉猪肉狗肉羊肉,肉肉齐全,五气纷杂。你换个易懂的角度来想想,让观世音整天闻这些五杂之气,它又怎么可能会开心呢,一个吃斋的人,整天面对着这些禁忌之物的困扰,试问她怎么可能打的起精神来庇佑你呢”   我一直以为,风水易数,山术占卜,都是在人性的角度里建立的,他是为人所服务,虽然高于生活,但服务于生活。所以他不应该太玄奥神秘,而作为一个易者的我,应当从一个最简易通俗的角度,去给不懂的人解释。所以,我不喜欢卖关子,更喜欢贴近于生活。   通过我的解释,叶良也逐渐琢磨出了一些道理,我建议他择日将观音送走,然后请关二爷回来庇佑。   之后,叶良又问我,应该如何化解马路对面那工厂顶端的三角箭。   我捉摸了半响,跟叶良说:“其实这个你不用理会,一来是因为,今年的运已经不是庚金运,而火冲局发动过一次,就会隐六十甲子。再者就是我刚才走过的时候,看到那儿的搬迁公告,这工厂,应该很快就会被拆除。所以顶端的三角锤箭,你可以完全不用去管他。”   不过……这门口朝对直路,始终都是一种煞,水来直去最不详,一条直路一条枪。这附近都是工厂,人烟稀少,所以白虎煞气当头扑来,即使不用去管对面的三角形箭,也得挡住这股冲来的煞气。   半响,我终于捉摸出了一个实用且又是风水化煞的方法,设置玄关,对,就是设置玄关。先前元邱给我介绍过一个医生,他遇上了一个较为坑爹的风水师,没看命卦就贸贸然用玄关化煞。   方法是对的,但是却太死硬,不懂得适时而变,更忽略了风水的基础是为命而生。   玄关这个术语一般人无法理解,但我之前已经解释过,玄关就是屏风,风水化煞,利用屏风将磁场产生的气流分割,挡住之后使气流从两边流走,是个很贴近生活且有曲调的方法。   叶良的饭馆,叫湘味公馆,里面的布置和名字的风格,走的本来就是复古的路线。在里面设置屏风隔开,在改改门外的布局以及天花板的布置,不仅没有丝毫的破坏,相反,能够将这种复古的格调表达到极致。当然,给出这个建议,也是在我得知了叶良命卦的前提下。   听完我的建议后,叶良托着腮帮子,想了好半响,这才吞吞吐吐得迟疑道:“海生兄弟呀,这不是不好,只是我这饭馆走的是大众路线,做的都是家常菜,格调搞的这么高,人们看了会不会不敢进来呀?”   “格调高,但价格可以适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摆了个持枪的post,露出一口非常炫眼的大白牙,搂着他呲牙笑道:“相信我,生哥诚信走天下,坑天坑地不坑你。”   话口未完,猛然间后脑勺被人使劲拍了一下。我吃痛的转过神,就看到了冷眼朝我看来的韩朵,   这疯婆娘,叫人都不懂礼貌一些。 第十一章 骄傲,犹如孔雀般绽放,为s哥的皇冠加更   “喂,单眼怪,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东西拿过来给你!”韩朵大力的拍了下我的后脑勺,差点将我一个趔趄拍到了地上。   我不满道:“什么单眼怪呀,没名字你叫吗?我姓陈,叫海生。”   韩朵撇了撇嘴,没有继续理会我,而是转过身去,握着叶良的双手感谢道:“叶老板,真的很谢谢您,你等着,弟弟妹妹们在您这吃了多少钱,等过一段时间,我一定送来给您。”   叶良被她这么一客气,马上跳了起来,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这几个钱算的了啥呀,我要是有钱,你们这群孩子天天来吃,吃多少都没关系,你真不用这么客气。”   “谢谢你了,叶老板”沉默已久,韩朵突兀展颜一笑,这笑颜晃得我有短暂的失神、   她转身走出了叶良的饭馆,朝着一条小路转了进去。等她走了过后半会,我转过身,看着满桌的孩子,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就向叶良询问起了这些孩子的来历。毕竟在这之前,我在医院见到过一个患了血癌的小宾宾,她们也叫韩朵作姐姐。   叶良被我这么一问,也没丝毫的迟疑,开始将知道的一切给我娓娓道来。   叶良说,这些孩子,包括韩朵在内,都是附近一个孤儿院里孩子。这孤儿院成立的时间很久,至少差不多有上百年了,叫“童缘湾”来着,是一个国民党的军官后代从台湾回来成立的,现在的院长叫稪香,是一个过了60岁的慈祥老人。   只是,据叶良听来的说法,结合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对童缘湾的了解。这童缘湾的日子似乎过的很艰苦。尽管社会上有不少的热心人士捐赠,可是童缘湾里还是入不敷出,私人的福利院,如果没有机构支撑,基本很难维持的下去。院里的院长时常去工厂领一些零碎活回来干,而一些在孤儿院长大,现在出外打工的孩子,每个月大家都几百几百的凑回院里,供弟弟妹妹生活,读书。   “哎,这些小孩子们也真是懂事。我刚开张的时候,时常看到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蛋偷偷往我饭馆里瞄。但是,只要我一看到他们。或者我走上去时,他们就马上被吓跑。”叶良看着饭桌上的孩子,脸上满是痛惜的说:“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孩子时常到饭馆里去捡人家喝完酒的瓶子,到马路上捡瓶瓶罐罐这些废品来帮补院里。哎,你是不知道,有好几次,我看着这些孩子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横穿马路,那心都碎了。”   叶良的话让我伫立沉默了很久,顿了很久之后,我漫步走到孩子们吃饭的饭桌。一个孩子抬起头看着我,他的脸上脏兮兮的,嘴边还带着几颗米粒,怯生生的眼神儿盯着我看了两眼之后,继续低下头,大口大口的爬着饭。   “好吃吗”我摸着最靠近我身边的一个小男孩,这小男孩的身体很瘦弱,衣服上全是补丁,感觉像个缩小型的济公。   “好吃,好香呢……”小男孩倒是不怕生,回给了我一个甜甜的笑容,只是,小男孩说着好香,但筷子却没去夹菜。不仅是他,我发现其他的孩子也是,都是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筷子都没怎么去碰桌上的菜肴   “好吃你们怎么不多些呀,光吃饭怎么行,要多吃些肉才能长高呀。”我拿起筷子,往他们的碗里夹菜。   “叔叔……”这时候,小男孩却抬起头,表情有些怯生生的看着我。   “恩,怎么了,菜不好吃吗?跟叔叔说,不怕的”   “叔叔,我们……我们想把菜带回家里,给妈妈和其他弟弟妹妹吃!”小男孩像是犹豫了好久,才鼓足勇气,涨红着脸朝我说,说完之后,他又低下了头,好像怕我骂他时的。   我忽然感觉到心里好像有东西在塞着,鼻子酸酸的,泪水好想从眼睛里绝提而出,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相反,自小的环境造就了我的冷漠和孤独。可是,看着这些衣衫褴褛,脸色蜡黄的小孩子,我却好想哭,真的真的好想哭。   他们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呀,幼小的年纪,本应享受家庭的温暖,但是却被父母无情的抛弃,有些还是残疾儿童。他们不懂什么是玩具,不懂什么是漂亮的衣服。可是他们年纪小小却懂得了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叶良的大哥,饭馆的前任老板,是个吝啬的小气鬼。一毛几分钱的易拉罐,啤酒瓶子都舍不得施舍给他们,看到他们就赶,用扫帚赶他们,放狗追他们。客人吃剩下的剩饭和剩菜,宁愿喂狗也不愿意给这些孩子。   “哎,我那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小气,不近人情。这么可怜的一群孩子,他是怎么打的出手呀。”叶良又是低声一句叹息   我暗自在手里攥紧了拳头,我觉得,我是必应该去做些什么,枉我修行了二十年,整天教导别人行善积德,但自己却从没注意到身边有这么需要的一群孩子去帮助。   我决定了,我不要韩朵的那张欠条了,我还要捐钱,尽自己的所能去帮助他们。这些孩子和我小时候一样,年纪小小就失去了父母。但是,我却比他们幸运的多,遇上了一个好师傅,还有一个好叔叔,有书读,有饭吃,不用为了填饱肚子而四处奔波劳累。   没过多久,我看到韩朵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拉着我走出了门口,然后从腰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我道:“哪,这件东西给你,我知道上次坑你钱我也有不对地方。东西送你之后,我们没拖没欠了。”   我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吓得差点把盒子扔到了地上。   开什么玩笑,把武穆遗书的金牌给我。青松叔才千叮万嘱完叫我不要碰这玩意……   “擦……我不是要这东西”我吓得赶紧把东西递回去。   “那你要什么?”韩朵狐疑的看着我,然后……居然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抱紧双肩,盯着我的眼神满是戒备。   介尼玛的……想哪里去了都,我在宾馆里真的没猥琐过你。一看韩朵这样子,我就知道她想歪了,心里头叫那个哭笑不得,但是,我现在不可能跟韩朵说是来拿欠条,催她还钱的。现在我不仅不想催她还钱,反而还想送多一笔钱给她。   我忽然有点懂了她死要钱的性格是怎么来的。这看似孱弱的身子,其实担着我根本没法想象的重担子。   “额,其实,我不是要这东西,我是想跟你买这样东西,毕竟这是金牌,我不能白要你的”望着韩朵,我吞吞吐吐的将话给掰了回来。   没想到,韩朵却退后两步,摆手道:“别,我虽然穷,但辨别是非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坑了你是我不对,但现在金牌给你了,就当你兑清你当初给我的那笔钱。以后咱们谁也不欠谁的,各走各路。”   说完,韩朵转身就走,给我留下了一句:“以后大家都不要再见面了,你不要再来找我。”臭屁而绝情   “哎,等等……”韩朵刚走出两步,我却叫停了她。她转过身来,叉着腰,不耐烦的道:“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有事你能一起说完吗,浪费爷的时间。”   “不是……你听我说!”我挠了挠头,理清楚思路,接着才鼓起勇气和韩朵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魂魄被我叔的法眼神通伤了,现在你只剩下了两成不到的功力。你明天有没有空,来下我家,我配些中药给你,你在多注意休息,内外调理。还有,你这段时间千万别用法力了,在这样下去,你不是耗费寿元而死就是精疲力尽成为傻子的”   我说的是实话,在墓陵里,韩朵令旗被毁的那刻,她早就已经是一个纸老虎了。回到深圳,她又强行出魂落地府,结果一到地府就神智失常,很明显,她的魂魄已经受了重伤。如果不好好休息,及时调理的话,恐怕会落下后遗症。而且,她现在用的法术,是耗费自己的寿命支撑的。   这对韩朵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她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可是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我敢肯定她会彻底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魂魄的内修对驭鬼用兵的梅山,阴山法教来说是非常的重要,魂魄如果受伤而又强行召唤兵将的话,一个不好,招来太邪门的东西,就会和虚弱的我们夺取身体,也就是传说中的夺舍。运气好的,可能最后成功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运气不好的……疯疯癫癫成为了一个傻子,或者,成为另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韩朵从来就看我不顺眼的关系吧,我本意是好心的劝解她,但她却只给我留下了一个背影,还有冷冷的扔下七个字   “关你奶奶个屁事……”很臭屁,很倔强,非常欠揍。   然而,透过她的背影,我却看到了一种叫做尊严,叫做骨气的东西,在她看似卑微的身体里,犹如孔雀般,骄傲得绽放着。 第十二章 韩朵的身世   矮小的围墙里,一栋四层高的破楼伫立,斑驳残破,犹如在瑟瑟风中伫立着拐杖的老人。院子的顶端有一块泛黄的牌匾,上面书写着“童缘湾”三个大字。只是,笔墨在岁月的清洗中已经脱色,虽然牌匾尚稳,但牌匾上的墨水已经有了淡化的趋向。   这是我回到家的第三天,三天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安寝。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张张脏兮兮而枯黄的笑脸,我觉得,我应该要做点什么,所以,我来了。   院子内,一个头鬓发白的老人,坐在椅子上窜着细针,把小灯扣在一个绿色的按钮上。这活我认得,是电子厂里的手工活,窜一个,也才那么几分钱。   “你是……”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带着疑惑。   “哦,我是韩朵的朋友,请问她在吗?”我拘谨的应道   老人听到韩朵的名字,脸上瞬间便笑开了花。   “原来是米粒儿的朋友呀,来来来,快请坐”老人满是皱褶的脸舒展,微眯着眼睛的模样,让我想起了星星点灯里那个慈爱的妈妈。   “阿姨,是这样的,我想要还点东西给韩朵,不知道她在吗?”坐下之后,我向左右看了看,开始直入主题。老人既然直接称呼韩朵的小名,想来跟韩朵一定是很熟悉的   “你说小米粒儿呀,她今天早上出去办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听到韩朵不在,我略微感到失望,就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这阿姨,我跟她说:“阿姨,既然韩朵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请你一定把这些东西交给韩朵,还有……这是我在韩朵那买东西的尾金,请你一起转交给她。”   袋子里有我给韩朵配的中药,信封里有我一万块钱,都是我个人的积蓄。   我将手中的东西叫给这位阿姨,看了看院子的四周,又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这童缘湾是孤儿院吧,怎么我从进门到现在,一个孤儿都没有看到。   “阿姨,您是这儿的院长吗?这儿的小孩子呢?”我有些疑惑,怎么院子里会一个孩子都没有。   “哦……你说孩子们呀,他们都去公园玩了。”阿姨给我递了杯水,微笑着说:“有家企业的老板好心,捐钱搞了一次旅游,请我们孤儿院的孩子们去玩呢。”   老人从屋子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她说她姓兰,是这孤儿院的院长,童缘湾的孩子们都叫她兰姨,或者是香姨。   和她聊了几句家常,我感觉这个阿姨是个不错的人,和善而且亲切。   “对了,兰姨,我想问问你,韩朵她不是个道士吗?怎么会是一个孤儿呢?难道她的本事是你们孤儿院的人教的吗?”我忽然的问,或许是找不到话题了吧   “哦,你连这个也知道呀?”兰姨抬起头,略微诧异的朝我看了一眼。   “没,我也是个道士,因为一点事情才和韩朵认识的?”我勾了勾鼻子,汕笑着道   “哎……兰姨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也是苦了这个孩子呀。”   之后,我在聊家常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韩朵的身世。韩朵是个孤儿,是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   然而,在韩朵十三岁的时候,孤儿院迎来了一个奇怪的老姑。这老姑衣着少数民族的服饰,来自云南,说要领养韩朵。   当时兰姨很奇怪,也起了戒心。因为凡是领养孤儿的,都得在孩子堆里看一遍才会做决定的,哪有像这老姑这样,还没看人就知道名字的。   不过,更加奇怪的是,韩朵第一眼看到这老姑,居然没有抗拒她,亲热的程度看得连兰姨都觉得诧舌。在验证了身份,到相关机构做好了程序后,孤儿院便让老姑便领走了韩朵。毕竟一个孤儿,能够被领养,也算找到了一个家庭,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兰姨这当院长的,知道对方来路正之后,自然也不会多加阻拦。   不过,兰姨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十年,韩朵再次回到了孤儿院,而且正式的在这儿安了家,用自己的赚来的钱,无私的供起了弟弟妹妹们读书。   “哎,米粒儿这孩子,是个重感情懂报恩的孩子,那时的她才十三岁呀。你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哪懂得这些东西,可米粒儿不仅懂,还铭记在心里。”   兰姨说,在这些年里,韩朵赚到的钱几乎都全寄回了院里,供孤儿院的孩子读书,给她们添置衣服和生活用品。这偌大的孤儿院,除了靠社会一些热心人士的帮助,帮助最多的,就是韩朵这些从孤儿院里走出去的孩子。   “其实,我一早就劝过她很多次了,叫她不要做这断子绝孙的行业。可这孩子倔,就是不听我的劝。要是她和普通人一样,正正经经的结个婚,生个娃,过点平平淡淡的生活。这该多好呀。”   兰姨的话让我心里有些堵塞,尽管她看道士这个行业的观点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很极端,都错误。可她的整体的意思并没有错,韩朵的年纪,似乎已经不小了,女人,真的没有多少个二十多岁。   而韩朵呢,三分之一的人生,都付诸在了孤儿院上,是什么样的信念,一直坚持着她,直到今天还不离不弃呢?   我心有些堵塞,慢慢的走出了童缘湾。没有见到韩朵,但至少钱捐了,不管如何都算是付出了自己的一份善心。   回到禅易堂后,我继续做着平常里该做的事情,在坛前修炼,直到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上下的男孩闯进了禅易堂里,我的修炼才算终止了,   他跟我说,他老爸被鬼缠上了,快不行了,求我去救命。   这男孩我略微有些印象,应该来找过青松叔几次,但具体是谁,我却是想不起来了。不过,看到他的焦急,本能还是驱使着我,直接拿起家伙跟着他走了出去。   去到他家的时候,我才彻底的想起了他的身份。他是一个家具厂富商的儿子,他父亲曾经来过禅易堂几次。主要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父亲的抠门。   他父亲姓周,叫周真真,大男人取了个非常文艺的女名字,身有百万家财,但为人却抠门的很。有一次,我亲眼所见,他的女儿要回老家,在他的工厂里拿个崭新的纸皮箱打包衣服,结果纸箱刚拿起却被他骂的半死,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哭了她的女儿,让她女儿不得已,只能拿一个老旧的纸皮箱沾好来用。   我和青松叔去给他看事,他先是很虚伪的说请我们吃饭,最后,我们是在饭堂和工人一起解决午饭的。顶着大太阳看了半天风水,结果一瓶菊花茶都木有,只是用两个杯子,盛两杯纯净水给我们喝。   和他合作过的人,都知道他的抠门,几乎就是有进不出。送材料来的时候,他是孙子,恭恭敬敬。结账的时候,他是大爷,拖拖拉拉,拖你个一头半月,管你是死是活。   于是乎,周真真有个绰号,叫作抠门三,为人也不是大恶,只是吝啬抠门的过分。   此刻的周真真很不好,情况非常严重。躺在一张大床上,抽搐个鸡爪子,像是一个羊癫疯病人,嘴里吐着潺潺白沫。   “魑魅夜叉……尼玛的,怎么会是这个玩意。”由于周真真的儿子来找我时,我还是在坛前修炼的,气感尚且未散去,所以灵眼也未曾关闭。   刚一进门,我就看到有一巴掌大小的绿色小鬼,用叉子不停的刺周真真的后脑勺,这小鬼额头凸起两个寿包,和画像里时常见到的夜叉没什么区别。   这同样是二十四方兵将里等级较高的兵将,几乎审都不用审,一定是有人在用术害周真真的。   周真真的儿子一边掰平父亲的手脚,一边着急的问我应该怎么办。   我让他家人拿来一双红筷子,放在周真真的嘴巴里撑住,防止他咬舌头,之后摊开黄纸,用毛笔蘸着朱砂画了两道符。   符咒画好之后,我拿着符箓在周真真的脑袋上绕了几个圈,然后点燃。其实,这一切都是做给那小夜叉看的。   二十四方兵将同样是生命,无论是五猖五晶或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能赶我们就赶,除非是赶不走,否则我们绝不会下死手。   这小夜叉对符箓的信息很敏感,几乎是符箓烧起的没多久,他闻到符香,感应到符箓的气息之后,立即就落荒而逃了。   “照顾好你父亲,帮他将气缓过来。”   看到小夜叉逃走,我却没有再去管周真真,而是随着小夜叉的脚步追了过去。   冥冥之间,我有一种直觉徘徊在心里面,调遣小夜叉前来的主人,应该是我认识的人,因为这小夜叉的身上的气息,给我一种并不陌生的熟悉感。   跟随着这魑魅夜叉留下来的痕迹,我一路奔跑,向西而走。他逃走的方向正是这天里的五鬼之门,而且据我的推测,调遣兵将之人,应该在人迹鲜少,尤其是破落的城隍庙,或者是鲜少人注意的土地庙里。   果不其然,跟着他留下的轨迹,我在一间破损的慌庙里找到了给周真真下术的主人。   一张破损神坛,蜡烛黄纸清香草偶一应俱全,在神坛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俏丽身影。   是韩朵,她正拿着桃木剑,往周真真的天灵盖里打下去,这是一次下术不成,再准备下术的前奏    第十三章 索债   “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行内的规矩吗?”当即,我怒吼着,毫不犹豫的上前夺过了韩朵的桃木剑。   术者落术,只得一次,被人解开也是因果注定,术士不能对同一个人再下第二次,否则就会得五弊三缺报应,祸害六亲气云。   “你想孤独终老,还是想断手断脚,你想过后果没有。”我怒视着她。   韩朵的桃木剑被我挡下,起初时楞了一下,但听到我责骂她,倔强的她将桃木剑夺回,朝我冷声道:“不关你事。”   “什么不关我事,就算你着急着凑钱给小宾宾动手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纯碎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眼看着韩朵继续准备做法,我连忙张开双手,挡在神坛面前拦住了她。   “让开……”韩朵面色冰冷,俏脸如霜、   “不让……”我的态度依然坚决。   韩朵和我僵持了半响,看到我始终不肯让开,居然一把推开我,拿起那个贴着周真真八字的人偶,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就准备离开。   “等会,你是不是在帮人催债,我可以帮你,成功之后我和你对半分账,怎么样”韩朵的脚步即将离开庙时,我灵光一闪,居然福至心灵的脱口而出。   我的猜测并没有错,韩朵,她是在替人催债,债主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欠债的一定就是周真真。以周真真这吝啬的无赖性格,不知道多少债主对他咬牙切此,却无计可施,请人来整蛊他并不出奇。   看到韩朵停住了脚步,我又加了一把劲。   “你知道的,说到和竹篙调魂,冲开锁魂,还有招财索债,我阴山派在法教里说第一,没人敢打包票说是第二,与其你像盲头苍蝇一样遣兵弄人,不如将实际的情况告给我,让我将钱给索回来。”   自古以来,五鬼奇门里,有和合迷合,也有吊人勾魂,当然,也有索债锁魂的。和合针对夫妻之间的冷战调和,吊魂是将不肯归家的浪子,离家出走的丈夫叫回家。索债,是帮助别人将烂账给收回来。   不过……这些阴法的条件都很苛刻,首先索债,你要知道对方的情况,是属于有钱不肯还,还是真的家徒四壁没有钱还那种。如果是第一种,这样索债问题不大,但如果是第二种的话,等于把人往死路上逼,债款收的回来,你也会得到报应。   在得知了详细情况之后,第二步须在坛前打卦,也就是询问祖师爷。如果祖师允许,你方可开坛做法,如果祖师不允,你强行做法等同于逆天而行,同样会遭到报应。   这个报应,不用多说都知道是五弊三缺,要么祸害兄弟姐妹,儿女父母出车祸,要么就是自己缺胳膊少腿。   而且,就算条件可以催债,做这行的道士都不喜欢接这样的法术。因为,帮别一个人催债索债,须得将对方仇家的三火弄衰,把人弄倒霉,这样五鬼才能近身。除此之外,钱催的越多,五鬼在你身上吸收的功德气运就越多,做一次这样的法术,都不知道要做多少善事才能够补的回来。   如果单单靠给人和合迷合,吊人索债混饭吃,那丫的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不过,这一次,就算破例一回我想也没多大关系,毕竟我几乎不做这样的法术,而且这次也是在帮人。这周真真的性子,真的得好好治一治了。   在我加了把劲之后,我明显的感到韩朵心动了,只不过心动归心动,这丫头倔强的性子还是没变。   她冷冷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呵呵,我不是在帮你,只不过我最近也穷,接不到活开工。而你呢,接到了活却用错了办法。咱们不如通力合作一次,你把活转给我了,收到的钱你分五成去,就当是中介费好不。”对付韩朵这种人,哥有的是办法。   “你是说真的……”韩朵的眼神里还是很戒备   “当然……”我伸出个大拇指,露出一排闪亮的白牙:“生哥诚信走天下,坑爹坑娘不坑你!”   ……   韩朵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好久,鄙视的眼神足足看了我差不多五分钟。五分钟后,韩朵才哼的一声,将手中的桃木剑一扔,放在了桌子上。   这动作,应该是答应了吧……   不管答不答应,反正人家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不说话就当默认。   我拿起桃木剑,将神坛上的东西摆好,不过阴山法里用的是下坛,尤其是索债等阴法,更加要求接地气。   将坛子上的香油蜡烛等物直接放到了地上,我盘膝坐下,用黑墨水画了几张索债吊魂符,开始召唤起了兵将。   当香火插起,数只孤魂野鬼闻讯而来,靠拢在神坛前。这些孤魂野鬼都属于怨气不大的那种,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天灵地灵,拜请五鬼显威灵,五鬼将神通广,鬼符惊吓恶人怕,发出五鬼兵去作弄,前往xx地,压得债主周真真来顺从,催他周真真三魂七魄不得安宁,有债还债,速速还钱,吾奉三山九侯,阴山法主敕……”   符纸一烧,符灰往桃木剑上一抹,我轻轻的将剑尖点在了写着周真真的草人上,口诵敕令,孤魂野鬼随令而动。这是引路的令箭,点在草人的额头上,孤魂野鬼才懂寻路前往,找得到地方。   调遣兵将前往,应当错开门神,不过,周真真住的地方属于高档住宅,所以也没有这外人误以为是迷信的东西,门前无土地,门口没门神,家中也没神像镇宅。所以错神这一步可以省略。   至于说周真真身上的气运,三把火,我想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早已被韩朵弄得伤痕累累虚弱无比了,哪可能抵抗的了这些孤魂野鬼的迷惑。   行兵做法,最忌讳的就是号令发出时受到干扰,或者情况出乎意料,受到命主身上的开光物品,或是神像反弹。   所以,当木剑点下,兵将真的被派遣出去时,我才算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不料,这时候,韩朵却哼了一声,望着我不屑的道:“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想不到还是请这些令人笑掉牙的兵将。连夜叉兵马都搞不定他,你真以为这些孤魂野鬼真的能起到作用?”   “错,正是这些孤魂野鬼,才能起到索债的作用。你的……”我非常肯定的摇了摇手指头:“不行。”   看到韩朵那一脸不服的样子,我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二十四方兵将都有什么用处吗?你知道索债是怎么样索的吗?”我笑着问韩朵,问完之后,我在他没有回答时就抢先帮她回答了:“不,你不知道,虽然你原来的法力比我高,麾下的兵马也比我高级,可是……你弄不清楚兵将的用途、所以,即使你有再高的实力,也不过是一股蛮力而已。”   韩朵皱了皱眉眉头,叉着腰不服气道:“好,既然你说得那么厉害,那你说说,二十四方兵将都有些什么用途?”   “哟,小样的,还不服气了”我似乎很享受韩朵这种捉急的模样,看她问了,我自然不吝啬自己得知的东西。   二十四方兵将的范围太广,无人可以准确得知每一方兵将的来历和用途。不过,如果说到索债吊魂,最好的兵将当属于那种修为不高,怨气不深的孤魂野鬼莫属。   因为此等孤魂,虽有怨气,但怨气不深,而且由于鬼门关未开,他们进不到地府,等不到位置投胎。鬼性嘛,都喜欢撒谎,冒充自己是某某人的亲属,所以这等鬼,说谎迷惑人的本事也最强。   索债,并不是说真的去恐吓,发个鬼三更半夜的去吓人,将人活生生的吓晕,吓得他不敢不还钱。如果是这样,那被索债的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被索债过的,肯定在时候将事情说成是N个版本广泛流传。   可是……谁曾经听闻过,有人跟你说,我被鬼讨债了,还差点将我吓死了呢?   不敢说没有,但是绝对鲜少。因为这索债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的,最主要的,还是精神上的迷惑   之前已经说过,鬼是灵体,容易影响人的精神,使人产生愧疚,厌世,等等不良的情绪。当人和灵体的磁场共鸣,灵体的想法就会影响人的大脑。   比如说周真真,我不伤他,但是鬼将会迷弄的他心生愧疚,想起自己过往的种种,愧疚自己的性格,并且在脑海中扩大他自己不还钱的后果,扩散成无数种可能。债主因为他没还钱,全家老小没饭吃,自己欠钱太多,被乱刀砍死,   总而言之,就是让他胡思乱想,不得安生,最后抵不过脑海里杂乱的情绪,抵不过心底产生的愧疚,害怕,种种情绪。最后将自己拖欠的债务还给债主,得一个安宁。   当我解释完这一切之后,韩朵的眼睛瞪的有点大,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不屑。显然,我的解释还是非常有说服力的。   “嘿嘿,现在你总算知道你错在哪了吧。不是实力越高,事就越容易办成,关键是你能不能捉住关键点,选择对的方法,用到这个点上去。孤魂野鬼迷惑人的本事一流,至于说你手下的五猖兵马这么高级的东西。”我揉了揉鼻子,朝着韩朵撇嘴道:“打架可以,欺负鬼的本事一流,但迷惑人的本领,就好像三流妓院里的那些老姑婆,化起妆来也不像一回事。” 第十四章 哇 熊哥   “好啦好啦,现在法事已经做了,我们都回去等消息吧,三天……”看到韩朵脸色渐渐变黑,我连忙先声夺人,伸出了三只手指:,相信我,不出三天,周真真一定会准时还一批钱给你的。”   韩朵的脸色,这才渐渐的由阴转晴。不过,她依旧是那很臭屁的样子,稍微给了我一点好脸色之后,立马又变回了原来那冷淡的模样,夺过我的桃木剑,收拾好神坛的东西,就准备走人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哎,我说小米粒,你就打算这样走人了呀。”我追着她跑了出去,她似乎是被小米粒儿这个名字气着了,一转身,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望着我:“你叫谁呢,我告诉你,不许你这样叫……”   哐当一声响声传来,韩朵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惊愕的看着我。只见一块瓦片从屋顶上掉落下来,瞬间砸破了我的额头,鲜血孱孱的从我头上流了下来。   “呀,你没事吧。”韩朵惊叫一声,连忙着急的朝我跑了过来,瓦片砸的我有些恍惚,差点忍不住就摔倒落地,幸好韩朵及时扶住了我   “你……你刚才没有在祖师坛前打卦吗?”韩朵扶着我讶然的朝我问。   我有点哭笑不得,就刚才这情况,谁还来得及问祖师爷,就耽搁那几分钟的时间,你都差点发飙走人了,要是我再打卦问祖师爷,恐怕留你都留不住。   当然,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衰,N年都没用过一次催债法术,结果用一次就中招了。身为一个道士,我感觉这非常可耻的,当然,也是非常倒霉悲催的。   我们这行人,通常灵觉都非常灵敏。自己感觉到会遇上危险时,都会立即念一遍藏魂咒,所谓藏魂,之前说过,也谓之藏身,将魂魄藏在天涯海底,借以避过祸端。   可是刚才那瓦片掉落下来时,我居然没有半点的察觉,这情况对我来说非常反常。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催债没有得到祖师爷的允许,现在事后他对我惩罚了。   不然……一块瓦片,何以能够把我砸的这么晕,胸口还郁闷着想要跳出来,简直惨过怀孕的孕妇。   蜂鸣声在我脑袋里渐渐的响起,意识有些混沌,我几乎听不清楚韩朵在和我说些什么,身体和心脏都被一种说不出的无力和呕吐感充斥着。   直到过了好久好久,这种感觉才慢慢的平复了很多,等我清醒过来,觉得没那么难受时,就发现我居然坐在了公园的长凳上……   旁边那个在大树下摆着张椅子的大妈正眯着眼,拿着理发铲好奇的盯着我,小眼神儿一直往我头上瞄,一边瞄,还一边不停的捂嘴直笑。   大妈你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我下意识的往自己脸蛋上摸了一把,囧……居然真的有朵小红花盖在我的光头上,光头配红花,这尼玛的该是有多销魂呀!   拿下这朵小红花过去了十几分钟,周围的人还是不停的捂嘴直笑,特别是当我看到身边那流着两行鼻涕小毛孩,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咧着嘴朝我直笑时。我简直感动了人生灰暗,前途渺茫,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或者找条毛巾啥的上吊自杀了残此生算了。   这坐着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公园,身后一个大湖,那边亭子里有很多老头子或是在下棋,又或是在打牌,这边的大树底下,则是各种各样的理发摊子。而路的两旁,几乎清一色都是一些摆摊算命的。   我刚清醒过来没多久,就有一个流着山羊胡须,看起来是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半眯着眼朝我跑了过来,捏着手指掐算着朗道:“日有纷纷梦、神魂预吉凶、庄周虚化蝶、吕兆望飞熊。”朗诵完之后,他猛的一下抓着我的肩膀,小眼神儿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   “哎呀,哎呀,不得了,不得了,这位兄弟,我看你额有朝天骨,眼中有灵光……将来一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业。不如你报个八字,让我批下流年,看看面相,指点指点你如何。”   我汗……这年头,出来混江湖的都这么不专业吗?念着周公解梦的口诀,一下子跳跃到了相面。紧接着顺势而行,忽悠人去批八字流年。   忽悠也就罢了,丫的还这么不专业,我额头有个屁的朝天骨呀。如果说胖子在这里,这番话说出来还可能有人信,毕竟胖子的额头的确凸起一块骨头。可是,我的额头别说骨,整一就光滑的一片,小包都没有一个。再者……我的左眼明明用个眼袋缠起来了,尼玛的你对一个单眼瞎说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灵光,这简直比虞姬撇弃了霸王,转而和貂蝉百合还扯淡?   豆大的汗滴从我额头上滑落,这不是热的,而是被恶心的,从这老头子的嘴巴里吐出那一番赞美的话,我几乎都开始怀疑我自己变了个人。我真的是陈海生吗?恐怕照一照镜子,镜子里该出现个黎明哥哥的帅气身影吧。   在我忍不住即将暴走的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忽然站在了老头的背后,猛的一下拍住了白发老头的肩膀。   “曾老头,你跑来我的地盘混饭吃,忽悠我的朋友,这似乎有点儿过分吧……”韩朵的手里还拿着两瓶葡萄糖饮料,但嘴巴里说出的话恶趣味不减。那老头儿一见韩朵,吓得肩一怂,连忙缩回了自己的地盘,蹲在隔壁三米远的一张小凳子上坐着。其飞奔的姿势,走路的速度,标准快捷的令人感到不可置信。   韩朵似乎感到很得意,仰起头得意的笑了几下,她转过身,将手中的葡萄糖递给了我一瓶。   “呐,拿着,我刚买的,喝下去人会精神点儿。”   恰好,我喉咙也是感到挺干渴的,就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韩朵递过来的饮料。刚咕噜咕噜的喝下一小口,韩朵就说了   “对了,陈海生,催债的那笔钱还得一个月才能结算回来给我,钱一到手,我往哪儿送去给你呀?”   我摇了摇头,说这不着急,你先拿去给小宾宾用吧。   说完这句话,彼此之间都有些沉默了,因为彼此之间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貌似就刚才,我们大家还是死仇来着,刚一呼吸的时间,大家却忽然间变成了朋友……这态度的转变,实在是让人感到十分的不适应。   “我……我先走了,下次有空的话,我再找你玩吧”我挠了挠头,半响才憋住这么一句话。   “恩,慢走”韩朵依旧这么惜墨如金。   “对了,你记住,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用法术了,你神魂被伤,还没恢复过来,继续再用法术,你是在耗损自己的生命……”刚走两步,我又回过神继续提醒了韩朵一句:“记得,千万要记得。”   韩朵依旧轻道一声知道了,可是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是不能放在心上,还是现实的无奈迫使着她不能不继续这样下去。或许,在她那看似大大咧咧,目空一切,犹如大男人性格的身上,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压得他根本就办法透的过气。   其实,我们都是一群被命运压得不得不低下头颅的人而已……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抬起头,望了头顶的天空一眼,天空很蔚蓝,但蔚蓝只停留了不到一分钟,马上就被乌云遮住了光亮,变得非常灰暗。   “小子,你看够了没有?”我正感叹着时,一个雄厚的声音从我……上面传来。紧接着我发现,丫的不是乌云遮住了蓝天,而是有个熊一样的男人遮住了我。   这男人真的好像一只熊熊,那鼻子整一就是熊鼻,体型至少过一米八,我望着天空的时候,他整个人恰好朝我凑了过来,那圆圆的大脑袋直接遮住了我的视线。   “没看够,你谁呀你,连人家看天你都要管……”话到一半,我戛然而止。   似乎,有点不对劲。   除了这体型粗壮,身形高大的“熊哥”之外,我的四周,忽然多了好多好多的人,他们呈半圆形的,将我和韩朵围在了一起。   这是要干啥……我又不是胖子,没骚扰过哪家大姑娘呀? 第十五章 黑话   “韩小姐,我们大哥请你去一趟。”熊哥板着脸朝韩朵冷道。   “你们是谁,大哥又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韩朵皱眉看着这身形高大的彪型壮汉。   “韩小姐想知道是谁,去了便知道了。”熊哥的脸色冰冷,并没有打算和韩朵做更多的解释。熊哥话音刚落,看着韩朵又是一脸的不情不愿,四周的壮汉冷哼一声,纷纷挪动着脚步朝我们靠了过来。   这情形,是不想去都不行了。   在路旁两边摆摊的算命佬被这箭弩拔张的气氛影响,不禁拿着凳子纷纷撤离,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吱呀一声,车门打开,大熊哥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无奈,我和韩朵只得屈服于这群人的淫威下,乖乖的上了面包车。关键是这情形,根本由不得我们选择,试问两个虚弱的人,又怎么会是这群大汉的对手呢?   面包车一直开到了郊区,在一栋别墅前面停了下来。下车之后,熊哥依旧一言不发,把一头雾水的我和韩朵领进了别墅的正厅里。   “韩大师,别来无恙”一个头发有些许发白,面容有些许憔悴,年纪约莫有五十多岁的唐装老人从二楼的阶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韩朵见到这男子,立即就忍不住惊讶出声:“陈老板,怎么会是你?”   唐装老人呵呵的笑了声,笑容有些勉强,脸上还有一股悲伤之色。他伸手朝韩朵招呼说:“韩小姐,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吧。”   韩朵和我跟在他的身后,往饭厅里走了过去。从开始到现在,我心里就忍不住纳闷,韩朵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了呢?这老头子虽然表面上看着温文儒雅的,但骨子里却有一种街头的厮杀之气。   这样的人普遍都是狠茬子,无论衣着打扮如何变,那种气质都已深入到了骨髓里,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再看这屋子的一众手下,有街头那种破皮无赖的油滑,但也有着杀人不眨眼的狠辣。   “话说这姓陈的老头子是什么来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拉着韩朵的衣角,悄然问道。   韩朵附在我耳边,轻声的答:“这陈孝是香港黑帮的一个大哥,半年前,一个中间人向我介绍了他,那时候我看陈孝的额头有三针破印,就知道他日后不久会有官司缠身,所以帮他请了个神像化解。但这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这陈孝现在请我来,究竟是因为些什么?”   所谓三针破印,是命相学里的术语之一。印堂之上,悬挂着三条似针的纹路,便是三针破印。如果三针明显,为先天面相,一生潦倒,奔波无靠。如果纹路晦暗,则是后天运势所成。关于三针破印的介绍,自古相书便有云:“人面天听照地格,方圆饱满总关命。三针天听破官印,前后皆有十难逢。官家是非总关己,命脉穷同先注定”   先天三针破印,主一生命势,后先天破印则预示着官司缠身,如果后天印堂出现三针破印,请神像安宅化解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是韩朵都说了,这是发生在半年前的事情。半年后,陈孝为何又重新找上了韩朵,而且还是来势汹汹的阵势……   难不成,韩朵坑她钱坑的太多了?   坐下来的陈孝沉吟了很久,一旁的我憋的差点就喘不过气。而话题,就从他的一声叹息声中开始   “实不相瞒,韩大师,这一次请你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陈孝说。   韩朵正了正身子,倒是不敢托大:“陈老板,不知道你请我来是为了何事,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帮的上忙呀!”   哎……陈孝脸色悲苦,又是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他朝旁边的手下招手道:“去吧,搬上来。”   随着陈孝的吩咐,几个手下朝屋子外走了出去,没过几分钟,四个手下就抬着一幅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上盖着白布,白布底下也不知道盖着什么样的东西。   “陈老板,这是……?韩朵皱眉问。   陈孝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着走到了窗边,时间在静谧,几分钟却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韩朵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跑到了担架上,一把掀开了白布。   “啊……”一声惊人的尖叫划破了静谧的别墅,四周的手下被吓了一跳,但都不敢走上前来。只见韩朵在掀开白布的瞬间,立即就惊恐着连续往后后退了几步。   看到她这幅模样,我也不禁感到有些疑惑,纳闷的我站起身子,然而,当我看到担架上露出了一个头的尸体时,我却也是忍不住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邪术,一定是有人在练邪术”   这是我看到尸体时,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担架上的尸体是个小孩,他的脸色已经泛黑,印堂至眉头这个部位尤为严重。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在他的头顶正中,有一个约莫五公分圆的缺口,像是被一个锥子狠狠的刺进了脑壳里面。   当我走上去仔细一瞧时,却是更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从这窟窿透进去一看,发现里面的血肉早已干枯。当然,你可以说人死之后,血肉一定是干枯的,但是这男孩的尸体很不一样,他的脑袋里面,窟窿的四周泛着一圈白白的东西。这意味着他在死之前,曾经被人掏干了脑髓。   “这是我儿子,小志。”陈孝忽然转过了身,脸上露出几许悲容:“韩小姐,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找出杀害小志的凶手。不,不是找出,我要你杀死他,替我儿子报仇雪恨。”陈孝的语气里怀着冲天的恨意。   “不……不行,我决不答应。”韩朵尚未说话,我就上前帮韩朵做了决定。   开什么玩笑,韩朵现在的法力根本就没恢复,渣的不是我两回合的对手,让她去和人斗法,等于让她自动去送死。再者说,杀人是犯法的事情,在如今这个法治社会,是要被枪毙的。   韩朵蹲在小志的尸体旁,久久未有回应。陈孝似乎是被我的语气激怒了,刚刚还流着眼泪的脸忽然就阴了下来。   “我陈某人做事,向来尊崇两条法则,能为我所用的人,我绝对不会亏待他,不能为我所用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一个什么?一个死吗?我是听出了他话里浓浓的威胁,而且别墅里响起了整齐的唰一声,四周的那些大汉不约而同的上前了一步,更有甚者,已经将一只手伸进了西装的内袋里,看样子,是准备掏枪了。   “头发未干出世迟,家贫少读五经书,万望义兄来指示,犹记花亭结义时。”我这猛然开声,让屋子内的其他人顿时一愣。   这时候,我又将小指和无名指弯下﹐将拇指﹑食指和中指伸直﹐做了一个手势。   这是洪门内部的暗语,在澳门时范无常曾经教过给我,诗是洪门中人见面的交际诗,手势是天地人中的天势。韩朵说陈孝是香港那边的黑帮老大,既然是黑帮,那就极度有可能和洪门有关系。现在这情形,我也只有拼拼运气了。   当我将暗语说出口时,我就知道自己拼对了。不仅屋内的手下不动,就连刚才嘴上挂着浓浓威胁意味的陈孝,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丝错愕。   “你家住何处?”陈孝的脸上透着浓浓的疑惑,但还是嘶哑着喉咙朝我问道,与此同时,他也用手互做了一个手势。   洪门手势有三,将小指和无名指弯下﹐将拇指﹑食指和中指伸直﹐这就表示「天」字   大拇指和食指弯下﹐将中指﹑小指和无名指伸直﹐这就表示「地」字   将大拇指和食指伸直指向地下﹐这就代表「人」字   加起来就是天地人三才合一,我刚才打的是天势,而自然而然的,陈孝就打了个地势来接应我。   “一湾过了又一湾,我家原住五指山,一心找寻姑嫂庙,左右排来第三山”   “来了几个人,”   “三个!”   “还有两个是谁?”,   我毫不犹豫的答:“李福生和万云龙。”注:(洪门创始人)”   陈孝又问:“要到何处去?”   “木杨城里去”   “可有公票牌?”   “有,”我狠狠一点头,左手微曲,露出三指,右手为掌,道:“左手为票,右手为牌,合掌为印,心为凭,口为号令。”   陈孝问完之后,忽然静了下来,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沉吟着再问:“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楞了一下,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跑到墙壁边拿起一把扫把,指鹿为马道:“手里拿的是刀”   “什么刀?”   “此刀不是非凡刀,乃是洪门义气刀,不伤兄弟半截毛,杀尽清兵志气高”诗刚念完,我就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范无常说的时候仔细听了,否则还真记不住这么长的玩意。   在我苦思着对应了所有暗号时,陈孝立即挥了挥手,四周的手下纷纷散去,坐回到了两旁。我以为这考验应该完了吧。   没想到,陈孝坐下来之后,居然又拿起旁边的茶壶,往两只杯子里各自倒了一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外一杯放在对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模样,看似是请客人喝茶,但实际上,这才是洪门对头的绝密暗语。一个不好,就会掉脑袋,踏进万劫不复之地。 第十六章 倔强的韩朵   洪门自古以来除了手势和黑话之外,最主要的便是茶阵,以前天地会的人联络的据点常在酒市茶寮之中,茶阵便起了很关键的一个作用,除了忠义阵,救援阵,更有彼此试探对方的木杨阵。   比如说陈孝摆下的,就是洪门传说中彼此试探对方身份的木杨茶阵,看似请茶,但如果你捧起那杯茶一饮而尽的话,四周的洪门汉子就会将你脑袋轰开个脑洞。   真正的应对破法,应当是将盘外茶放进茶中,再捧起相请。   “木杨城内是乾坤,义气全凭一点洪,今日义兄来拷问,南海东陵一蛟龙。”移进盘子之后,我捧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自报家门。   “原来你是东陵的人,不知道你和南天王是什么关系?”陈孝疑惑问道   虽然试探已过,但毕竟口说无凭,因而我立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枚金币,递到了陈孝手中。金币是范无常所赠,据说和洪门的某位始祖有关。   “日出东方一点红,秦琼打马过山东,跨下一匹黄骠马,五湖四海访仁兄。苏秦六国访张仪,文王渭水访太公,张良背剑访韩信,刘备关张访卧龙,敬德访的白袍将,天下英雄访英雄,地下豪杰访宾朋,惟有兄弟无处访,今日幸得遇仁兄,义兄之恩无处报,兄弟交结寻不到,过门不清,望祈海涵海涵……”   陈孝看到了金币之后,脸色瞬间变了,站起来,双手抱拳道出了一首交朋访友的洪门诗谒。   “陈老板,不是我们不想帮忙,而是我这位朋友身上带伤,有心无力,请你见谅。”我同样抱拳拱手相请,相信有东陵罩着,陈孝并不敢为难我们。   陈孝听了我的话之后,面上呈现出了一片黯然死灰之色。不曾想,韩朵却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韩朵直视着陈孝道:“我要三百万,如果你能给我,我就帮你把凶手给找出来。”   “你疯了是吧,你现在的状态……”我怎么也想不到韩朵居然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虽然我不知道杀害陈孝儿子的是谁,那尸体透出的那股咧咧寒气,足以说明此人的功力至少在我三倍之上,这样的人,即使是全盛时期的韩朵也未必能力敌。   “我只要三百万,先预付一百万,等我找出了凶手之后,你再付清楚尾数,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个要求,这单生意,我接了。”韩朵不理会我,继续追问陈孝。   “没问题,别说三百万,你再要多三倍我也给你。”陈孝很激动,颤抖着催促手下去开支票。直到陈孝和韩朵立下了契约之后,我还愣着像块木头一样没回过神。   本来我是打算拿出范无常给的金币,亮出自己的身份,让陈孝知难而退,可是现在韩朵和陈孝连合同都签了,我再插手,那就是违背江湖道义,以大欺小了,这事换在哪个社团里面,都不会有人出面帮的,出来混,即使是砍架,也得想一个折中的理由,得以师出有名。   和韩朵离开了陈孝的别墅之后,刚一跑出门口,我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了她   “韩朵,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你现在需要静养,为什么还去接这样的生意。你难道就没有看出,陈孝儿子天灵盖里的那个窟窿,根本就不是一般法器可以造成的吗?”   我苦口婆心的劝说,换来的依旧是韩朵的不领情。不知道为什么,韩朵从出来别墅之后,脸色一直是阴沉的,即便我在身后苦苦的劝说,可韩朵却依旧板着脸,走在前面,眼角撇都不撇我。   “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你个独眼龙什么事?”韩朵终于受不了我的婆妈,转过身来朝我大吼:“你不觉得自己像个八婆吗。人家都不想你管,你却死不要脸的赖上来。”   “靠,我这是好心遭雷劈呀我,明摆着的我是在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我?”我瞬间被气的怒火攻心,敢情我这是好心当驴肺呀我。   “行,你这么厉害,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管不着你……”我也不是善茬子,更不会热脸贴冷屁股,既然韩朵不领情,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气昏脑袋的我转身就走,懒得再和韩朵多说一句。走在路上,简直有一股怒火在我心中腾腾烧起,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这么关心一个人,结果好心遭雷劈,不领情之余还反骂我一口。   直到走到了街尾,喝了一杯冰镇凉茶之后,我激动的心情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可是……当我平复下来之后,却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这事儿始终透漏着一股狐疑。   我指的是韩朵对我的态度,韩朵的性子虽说有点倔强,可这人的责任感是挺强的。我三番五次救了她,即使她不感激,也应当不会翻脸不认人才对呀?   越想,我就越觉得怪异。直到想起陈孝儿子天灵盖上的那个大窟窿时,我心头才猛然间闪过一丝明悟。   对了……韩朵不是在以怨报德,他是怕我有危险,所以故意辱骂我,让我生气而离开。   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也好,如果韩朵去追查这件事情,一定是十死无生。身为朋友,即使阻拦不住她以身涉险,至少也要助她一臂之力。   念头刚转过,我就转身折返,可是等我回到和韩朵吵架这地方时,却发现韩朵不见了。吓得我到处去追寻韩朵的下落,在街上的转角里找来找去。   最终,我在街头角落的一处台阶上找到了韩朵,她在台阶上抱着膝盖蹲着,我走近一些,却听到了呜呜的泣鸣声。她居然在哭?   这时候,天色忽然变得昏暗,天上乌云密布,轰隆轰隆的下起了大雨,雨点无情的挥洒韩朵的身体,淋湿了她的衣服。   “韩朵,快走吧,天下雨了。”我脱下外套,快步的走上前去罩住韩朵,就在我走近韩朵的身边时,忽然间,让我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韩朵居然猛的一下紧紧抱住我,低着头在我肩膀上嚎啕大哭,让我瞬间收了个软香入怀。   瞬间,我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想说的话都忘了,先前疑惑的东西都丢到西边去了,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自动送上门吃豆腐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   两个人,在街头的巷口拥抱着,大雨哗啦啦的挥洒着,我几乎都能感受到雨点敲击在我脑袋上的冲击力,还有,彼此的衣服全湿了……   良久,我终于回过了神,深呼吸一口气,我轻轻的叫了一声:“韩朵……”   “恩……”   “就算,就算你要吃我豆腐,也能不能换个地方吃,大街上的,我们大家还在淋雨……嗷”   韩朵忽然发狠,死死咬住了我的肩膀不放。   “松口,松口呀……我说你这人,怎么有这种嗜好,喜欢一边淋雨一边吃人豆腐,吃豆腐就算了,豆腐又不是你的仇人,你犯得着咬这么大力吗?你听我说,这嗜好是个坏毛病,得改,必须改,否则以后习惯了会发烧感冒的。”痛,痛彻心扉,韩朵这妞应该是属狗的,咬起人来熟头熟路,下嘴的力道痛的人全身发麻。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阵风雨闪电迅雷不及,都还没回过神,韩朵居然又朝着我来了一记撩阴腿,痛的我直接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   “陈海生,你个混蛋。”耳旁传来了韩朵的娇叱,抬起头,我看到韩朵脸色绯红的站在雨中。 第十七章 夜,因你而未央   昏暗的路灯下,漆黑的公园长凳,我和韩朵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她在左边,我在右边,两人久久无言。   “饿不……”我递过去一个饭团,不,准确的说这是一块寿司。淋了一场雨,我又饿又冷,附近刚好有一家寿司店,顺带着就打包了几个圆筒寿司。   韩朵的全身都湿透了,绑着的长发也已松开,正用纸巾擦拭着。看到我递过去的寿司,她的眼神中忽然露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望着手中的寿司,幽幽叹了口气   想起她米粒的小名,我不由打趣她说:“怎么,是觉得在吃自己的同伴,下不去口了是吗?”   她露出了缅怀的神色,有种看透浮沉世俗的沧桑。忽然,她扭过头问我:“哎,你知道我的小名为什么叫米粒吗?”   “为什么?”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我很迷糊,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的问她   韩朵望着月光,幽幽叹了口气:“我记得,有一年,蝗虫闹的特别慌,市里的米价,肉价飞涨,粮食几乎都被蝗虫吃光了。院里的本来就苦的日子更加艰苦。饭桌上,别说肉,很多孩子都是靠年长的哥哥姐姐挖些野菜回来冲饥的。”   “我记得有一次,一位好心人赠送了孤儿院三斤米,兰妈妈一次性将米熬成了稀粥,招手让孩子拿碗上来。可是,很多大哥哥,大姐姐拿着碗动也不动。因为,兰妈妈没喝,他们不敢喝。”韩朵说着,脸上已经泛出了泪花:“后来,兰妈妈说,我喝,我也喝。她当着我们的面,拿起勺子,给自己勺了一碗。可是我清楚的看到,她喝的只有米汤,一颗米都没碰到。”   “我当时不懂事,吃的也最多,锅被饿慌的孩子们舀空了,而我还意犹未尽。懂事的哥哥姐姐把他们的粥都让给了我。那一顿粥,是我吃的最开心,也是最邋遢的一次,小脸蛋上全是米粒。”   “所以,他们给你取了个小米粒的外号是吗?”似乎这应该是个挺逗的故事,可我听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韩朵轻轻的嗯了一声,道:“米粒这个名字,从此就伴随着我过了好久好久,它会跟着我走完了我的人生。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着我最爱的时光,还有我最爱的人。”   “孤儿院的环境,应该是挺苦的吧!”我递过了一张纸巾,给韩朵擦干净眼泪。可韩朵没接,居然往我的口袋里掏出了烟,自己点燃了一根。   但韩朵呼出一口烟雾之后,带着哭泣,她继续说:“你见过童缘湾以前的宿舍吗?两间大瓦房,二十几个孩子挤在一起。夏天的时候,孩子们拿着草席到大院里睡。冬天的时候,我们只能靠一个煤炭炉取暖。可是,兰妈妈又不敢把窗户钉的太死,怕屋子里的孩子中毒。外面的寒风一吹进来,大家冷的全身发抖,只能靠几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一到冬天,童缘湾里的孩子,脚上,手上都会长满冻疮。兰妈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能干更多的活,用赚来的钱添补院里的生活用品”   “而我们这些孩子,大家都懂事的到街上去捡报纸,捡瓶瓶罐罐的到垃圾站去卖,为了几分钱的一个罐子,哥哥姐姐们被饭店的老板放狗追,被外面的乞丐打……呜呜,我亲眼看到一个大哥哥,被狗追到冲出了马路,结果被车撞死了,呜呜”   韩朵再次扑进我的怀抱里大哭,她大哭着说:“我好恨,恨自己无能,恨为什么当时我没现在的能力,没现在的本事,帮不到哥哥姐姐们。”   我的心里很堵塞,甚至乎眼泪也流了出来。一半,是因为听了韩朵的话后心里难受,另外一半,是痛的。韩朵大哭的时候,手还不停的大力捶我胸口,痛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额,小米粒儿,那陈孝的儿子……。”我将话题转移到了陈孝儿子陈志的身上,我还是想劝韩朵不要插手这事。没想到,韩朵却在这时候又忽然的问我:“海生,你知道孤儿院的名字为什么叫童缘湾吗?”   “是孩童,缘分,港湾吗?”我是根据字面意思理解的   “对……”韩朵狠狠的一点头,站起来,背对着我揉干净了眼泪。   “我们童缘湾的每一个孩子,都有相同的命运,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童缘湾给了我们家的感觉,给了我们能够依靠的港湾。既然缘分让我们每一个孤儿走到一起,那我们,谁都不可以放弃谁……”   “我发誓,不会放弃童缘湾的每一个弟弟妹妹,哪怕我死,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们。”韩朵的声音透着一股倔强,两只小手都攥紧了拳头   寒咧的夜风中,她就站在这条寂静无人的公园小路,夜色将她渲染的更加脆弱,更加弱小。但在我心中,她的身体却再次变得高大,那股如同孔雀般的骄傲,在她身上再次绽放。   哪怕夜色再寂寞,哪怕天空再灰暗,也无法阻挡你的耀眼的光芒。   韩朵(小米粒),夜,因你而未央。   “米粒,我们走吧!我先送你回孤儿院里,然后我们明天再去查案”我走上前去,将晾得差不多的外套披上了她瑟瑟发抖的肩膀。   我知道,她跟我说这么多,就是让我不要再阻止她了。既然无法阻止,我也只能尽出我最后的一份力了。   韩朵沉默着,慢慢的和我走在路上,她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平淡,那丝透漏出的疲惫,透漏出的软弱,仿佛只是一阵恍惚的云烟,从未出现过。   我一路护送着她,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叶良的小饭馆,快要到童缘湾门口的时候,我和韩朵都情不自禁的愣住了。   童缘湾的门口忽然多了好多警察,而且随之而来的还有殡仪馆的车,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院内传来,让我和韩朵的心头猛然一震。   难道……是兰姨去世了?   韩朵迫不及待的冲进了院子里,我紧随其后。当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院子里面之后,韩朵顿时犹如失魂木偶般愣住了。   她双手捂脸,眼睛里流漏出了不可置信。好像电影里,主角看到死去的亲人,一时无法接受的那种表情。   “欣欣……”终于,韩朵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愤,痛哭着扑向了那个即将被抬走的小孩。   在殡仪馆人员抬着的担架上,有一个年纪约莫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正是我和韩朵在马路上碰到的那个,她的名字叫欣欣,我刚见到她时,她的大腿还没狼狗咬了一口。   当我推开韩朵,看清楚了欣欣的死状后,这一瞬间,我头皮发麻,心里直冒冷气。   担架上的欣欣,印堂的部位同样黑的离谱,在她的天灵盖上,同样有着一个约莫五公分大的窟窿,窟窿边缘还有这白色的粒状物。这死法,就和陈志的一模一样。   “欣欣……呜呜”韩朵扑在担架上,抱着冰冷的尸体痛苦。兰姨和童缘湾的孩子们就守在四周,流着眼泪,神色悲伤。   而我,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悲伤。有的只是惊涛骇浪。似乎,这件事越来越不简单了,一个孩子死,你可以否认为是仇杀。可是两个呢……   心脏处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感觉我和韩朵已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黑暗,朝着我们步步靠近。或许一个不小心,下场就是万劫不复。   作者的话:(十七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个乞丐小孩,在饭店拿走了一瓶客人没喝完的酒,老板追了出去。然后小乞丐慌不择路的跑,最后被车撞死了。我如今还有印象,还能记得他惨死在我面前那一幕。如果,看书的朋友,有哪个是餐厅老板,有哪个做生意的,碰到小孩乞丐时,易拉罐啥的不值钱,能给就给吧,或者送点饭菜打发他们走,大家虽然都为生活奔波,都累,都勤俭,活着都不容易,可我们赚钱也比他们容易,一点儿小钱,付出的是善心,也会有福报的。) 第十八章 我恨   院内一片悲凉,孩子们无助的哭喊在空中飘荡,撕扯着每一个大人的心。童缘湾内,已不是往日的桃源胜景,残酷的现实给这本已摇摇欲坠的孤儿院,狠狠的来了一次重击。   我的头在流汗,我的心在惊悚。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才没过几分钟,却又再度传来了噩耗。   两具尸体抬进了童缘湾里,是警察在附近的小巷里发现的。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并不安详的躺在担架上,他们衣衫褴褛,其中一个孩子,他脏兮兮的手上还紧紧拽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珠江的啤酒易拉罐,孩子至死,仍旧紧紧的握着小罐,直到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刻,手都没有松开过。   我们不难想象,在一个漆黑昏暗的小巷里,凶手步步朝着孩子走近。孩子无助,哭泣,恐慌,没有人能够帮到他。   或许,孩子是在想:“这人要抢我的罐子,要抢我的东西。”所以,孩子死死的保护着那在外人看来随手丢弃而不值一文钱的东西。   直到他的魂魄被勾走,脑髓被抽干,但他始终都没有松开过那只紧拽住易拉罐的手。他很害怕,很无助,所以他蹲在一个角落里紧紧的抱住自己,但那手,始终都没有松开过。   或许,在他死之前,想法是很简单的。一个罐子五分钱,十个罐子五毛钱,一百个,他就能交到兰妈妈的手中,弟弟妹妹们就又能吃到一包糖果了。   孩子的想法,往往天真而单一,他们没有大人的欲望,没有大人的野心。有时候大人随手可得的东西,可能是他们整整一个月,甚至一年的奢望。   只可惜,这个孩子还是死了。死状和欣欣,和陈孝的儿子一模一样。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那紧紧拽住罐子,握在胸前的双手。   当我捧起那已经被捏皱的易拉罐时,我哭了,韩朵哭了,孤儿院内稍微大一点的人都哭了。   “畜生,全家死绝断子绝孙的畜生,混蛋,天打雷劈的混蛋”韩朵放肆的大哭,脏话狠话,我听过的,没听过的,全都在她嘴里爆发了出来。此刻的韩朵没有了任何一丝理智,除了痛和狠,剩下的就只有悲伤。   她哭哑了声音,眼角的泪水都成了红色。最后,我不得已只能将她打昏过去,我不能任由她这样的哭,我听老人说过,有些人太悲伤的话,哭着哭着就会成了哑巴。   破皱的易拉罐被警察当成证物拿走了,尸体认了出来以后,也被工作人员抬走了。兰妈妈强打精神,将所有孩子都叫进了屋子里。但是,我半夜去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孩子都没有睡。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彷徨而无助的小脸,小的不懂什么叫死人,但他们害怕,恐慌。大的即使捂住了被子,可我仍旧能够听到那破旧被子下传来的抽泣声。   他们……都是祖国的花儿,都应该享受家庭的温暖。但年纪小小的他们却懂得了怎么去赚钱,想法简单而不复杂,或许,他们只是希望把钱交到兰妈妈的手中,得到一句赞扬而已。但这为了这根本毫不足道的一点儿小钱,却让他们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一次次被人欺负的遍体鳞伤。   这一晚,我哭了,哭得毫无顾忌,我见过很多死人,但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么伤心。   院子内,兰妈妈坐在椅子上垂头长叹,年近60的她,此刻显得更加苍老,待他死后,这些孩子又归于何处,偌大的一个孤儿院,又有谁来打理呢?   “兰妈妈,你还没睡呀。”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朝她轻轻唤了一声:“兰妈妈,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憋了很久,我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安慰的话。   唉……一声叹息,兰妈妈转过身,脸上的表情非常黯然:“不要担心我,老婆子我呀,还能撑的住,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重复着自己不会有事,彷徨而无助,但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怕死,而是怕死了之后,这些孩子无人照顾。   “兰妈妈,你能不能把这些孩子的资料给我看看?”我想,在这些孩子身上应该有些共同点,才会让他们惨遭了毒手。   但是,兰妈妈的答复让我有些失望。她说,这些孩子都是孤儿,怎么会有资料和八字,有一些人的名字都是她给取的。捡回来的时候,身上能有些写着名字的东西证明身份,这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无法在这些孩子身上得到任何资料,跑出孤儿院外的小巷,我蹲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然而此时,在我的脑海里,始终都重复着这几个孩子惨死的这幕。   “佳佳,你都看到了吗?”我轻唤了一声,将慕容佳佳从玉佩里叫了出来。   慕容佳佳的身影出现在我旁边,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仍旧是如此朦胧,不吃人间烟火。   “佳佳,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姐姐、”我忽然的问。   她疑惑的说:“怎么了?”   “我想哭,我想狠狠的大哭,我想要一个肩膀,你能给我吗?你是我的姐姐吗?”   “哭吧”慕容佳佳将自己的身子凑了过来,只是那身体仍如虚幻,我始终无法触碰到她。   “海生”   “恩……”   “你的姐姐,已经投胎去了,我……不是你的姐姐,只是一缕残留在世上的孤魂而已。”   “我知道,但是我好累,好想睡觉。”其实我应该放下了,但我却始终无法走出自己这一关。其实我应该早就知道,师傅的话只是一句谎言,道袍脱下,姐姐已入轮回,又怎么可能会再出现在我眼前。   只是,人总喜欢自欺欺人,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佳佳,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出那一个凶手,我想杀了他。”此刻,我放下了所有的善心,即使堕入魔道,我也想疯魔一把。   “我想想,在我印象中,有一个办法,能够帮到你。”慕容佳佳的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我紧盯着她追问:“什么办法?”   她皱了皱眉眉头,说:“水境寻魂,但是,你要帮我拿到一样东西,刚刚那小男孩手上攥着的罐子。因为,小男孩临死前的执念,都在这小罐子上。即使魂魄找不到,透过这罐子,我还是能看到一些东西的。”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选择了动身。易拉罐被警察拿去了当证物,他们应该是附近派出所的人。如果我现在去,说不定能够有办法拿的回来。   跑到附近的一间派出所,我认出了值班那个警员正是在我手中取走罐子的那个人。   “大哥你好,能借一步说话吗?”我走上去,凑近他的耳边,将他给叫了出来。   “大哥你好,请问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孤儿院的人,想拜托你一件事。”说着的同时,我将兜里的玉溪掏出了一根,递给了他。   紧接着,我将自己来此的要求说了出来。一开始,这肥头油耳的警察忙不迭的摇头说:“不行,不行,这是证物,要呈交上去的,被发现是要坐牢的,再说了,这只是一个破易拉罐,对你们也没用呀。”   “有用有用,你给我就是了!”这时候,我忙不迭的掏出了准备好的一叠钱,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虽然他嘴里的语气还是那般不折不饶,但是那眼神儿已经变了,也没有和我翻脸。我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的为人就和他面相般,贪财好色。于是乎,我再到银行取了一叠,塞给了他。   “不就是一个易拉罐吗,破铜烂铁的?有什么大不了,值得你这么在乎吗?”他从里面拿出了易拉罐,塞到我手里时,还骂骂咧咧说:“真搞不懂,那小孩死就死了,还拽着个这么没价值的破玩意,你也是,大活人一个,也要这破玩意。这世界,有钱没钱的人都他们的有病。”   “大哥,你知道吗?”我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但脸上的表情却没变:““去年,沉船打捞的时候,我也在那,有一个人跟我说,这只是一堆破铜烂铁而已,于是,我恨上了他。”   “人家打捞关你屁事,你恨什么?”   “恨铁不成钢” 第十九章 相同的迹象   “你永远不懂这破破烂烂的易拉罐,它是一个孩子活下去的希望。”   这是我走之前给那肥猪留下来的话,没有经历过的人,不懂那生活带来的绝望,不会懂得那小小一样东西给自己带来过的希望。   拿着小罐,我激动的回到了童缘湾内,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小罐子居然还有水珠,明明就是刚踩扁的,我刚因为太过激动,居然没有注意到。   想想我也是笨,都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人家当差的,私偷证物是死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给你。   我以为自己看透了人情世故,但是,仍还是敌不过这圆滑的人心。   “现在怎么办?”慕容佳佳问,   我摇了摇头,道:“等韩朵醒过来再说吧。”   夜,静悄悄的过去,第二天,当我从地铺上醒过来时,童缘湾内却不见了韩朵的身影。吓得我满大街的寻找,以为她看不开,去干傻事了。   不过,我的担心还是多余的,中午的时候,韩朵还是回来了。看到她回来,我便忍不住着急的走上去追问她:“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韩朵看了看屋子里的一众小孩,示意我出去后再说。   “你去哪了,我差点都被你吓死了知道吗?”我抓着韩朵的肩膀,着急的问道   “我去给医院送钱,顺便去查些资料了。”韩朵的声音虽然还很沙哑,但眼神并不像昨天那样死灰无神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到我手里:“你看这个。”   我接过一看,发现这是陈志的八字,五指掐算时,却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陈志居然是十灵时十灵日出生的孩子,按命理学术来说,这种时辰出生的孩子极其有灵气,普通的鬼神也难侵扰。   这是一个巧合……还是一个关键?   正当我疑惑时,韩朵却说:“不仅是陈志,另外几个死去的孩子,他们都是十灵时,十灵日出生的。”   “哦,另外几个……”韩朵的话让我很不解,童缘湾这两个死去的孩子,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八字吗?”   然而,在韩朵嘴里说出的话,更加让我大吃了一惊。   她说,死去的孩子不仅仅只有我们所知的四个。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城内接连二三出现了命案,孩子的死法都和欣欣一样,都是被人夺去了魂魄,抽空了脑髓。更加惊人的是,他们的时辰八字都有一个相似的特征,十灵时出生?   “走,我们去他们家走走吧,顺便看看两个孩子尸体的地方”在我看来,他们死去的地方,一定能留下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我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两个孩子死去的案发现场,在孤儿院内不远的一个小巷里。一个阴冷潮湿的死角,是发现这个孩子的地方。   可是仔细查探了很久,我和韩朵都不约而同的失望了,巷子内并没有给我留下些有用的线索。这儿,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孩子死了之后被遗弃的地方。   想想也是,从夺魂到榨干脑髓,其中的过程根本不是一两分钟能够完成的。尽管肇事者做的再隐秘,再小心,始终都会有蛛丝马迹,或者,会有目击证人。   我和韩朵都不认为这个凶手会是个笨蛋,所以我们很干脆的放弃了这个地方,转而选择去了第二个孩子的家。   第二个被杀害的小女孩叫芳芳,年仅五岁,家住郊外。我和韩朵是直接打的过去的,去到的时候也已经到了晚上。   芳芳的老家更加偏僻,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敢送我们到目的地,只敢在路口远远的放下我们。我和韩朵下车之后,也只好选择步行进去。   “海生,你说这凶手,要那么多小孩的魂魄做什么?”走在路上,韩朵忽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也说不知道。毕竟在我的认知以来,即使要养小鬼,取生魂,也不需要抽干孩子的脑髓呀。   “先去看看吧,或许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不一定!”我和韩朵慢慢的朝着资料上写着的地址走去,也不知道韩朵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受害者的资料。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一栋破旧的小房屋,从我们走来近千米了,房子不少,但是却鲜少开灯的。这儿不是市区,不是闹市,也没有开发,还属于很偏僻的路段,建造在路边两旁的屋子,都是出租给人当厂房,或者给人当废品回收站的。一到晚上,人烟几乎都已绝迹。   芳芳的家中还开了灯,或许是因为这是方圆两里内唯一一间废品站的原因吧。   推开稍微破旧的房门,一股熏臭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害的我连续咳嗽了几声,忙不迭的捂住了鼻子。   “有人吗?……”我朝里面叫了几声,结果都得不到回应。我和韩朵走进了里面,结果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等我和韩朵分开两边,各自打开房门时,韩朵却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声音惊慌无措。吓得我连忙转身跑进了她所在的那个房间。   入眼的一幕差点把我也吓呆了,发霉的房间内,有两具尸体躺在那儿,他们的头已经不见了,而鲜血,还在断脖处潺潺流着。   “咚咚,咚咚,咚……”这时候,我和韩朵忽然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声音是从后山传来的,这间小屋子前面是公路,后面则是荒山野岭。   而屋子的墙壁已经倒塌了一块,像是被人强行推倒的。几乎是听到声音的同一时间,我和韩朵都不约而同的朝这塌口追了出去。   屋子内的尸体,脖子上还流着鲜红的血液,传来的脚步声,极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的。   我和韩朵都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我们立即就追了出去,快要追到山岭上时,一个厚重的身影走进了我们的视线里。   “海生,你快看,小孩……”韩朵指着那前面那厚重的身影,惊呼道   不用韩朵多说,在跟上这个背影时,我就很清楚的看到他手里拎着的那个小孩,身影的步伐很笨重,他手里的小孩已经昏迷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站住……”我朝他一声大喝,可是,这人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似的,继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到最后,我也不啰嗦了,直接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肩膀。   一入手,就是透彻心扉的一片冰凉,这人的肩膀,居然散发出犹如冰霜般的寒意。刚一碰到他,我的手差点儿就冻僵了。   无论是我喊,或者是抓住了他的肩膀,厚重的身影对我置若不闻,继续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头也不回一下。   “喂,你站住,在不站住的话我就动手了!”我直接一个勾拳,往他的脖子上扫了过去。入手的感觉除了冷,还有痛彻心扉的痛。   而就在这时,那人居然看也不看,空余的右手直接往后一甩,朝我攻了过来。   我及时的用手臂挡住,可是传来的力道还是将我打飞了出去。手上升起一股麻木的痛楚,以之同时,我还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从我手臂上侵蚀而来,慢慢游走到了我身体各处。   “呵”在我倒飞出去之后,韩朵的攻击随之而至,长鞭直接缠住了那人的身体,然而,未过十秒钟,韩朵的结局如同和我一样,被他用力甩到了山坡上。   不甘心的话奋力爬起,画着花字,直接轰到了他的肩膀上去。或许是花字带着法力,他终于有了丝毫反应,   像是机器,又像是冰块瓦解的声音,伴随着卡擦卡擦的声音,他的脖子终于转了过来,与我四目相视。   顿时,我眼睛瞪的奇大,完全不敢相信我看到的居然是真的? 第二十章 冰尸   身影转身,与他四目相对时,我却如同掉下了寒天彻地的冰窟里。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我无法形容,我只能说自己看到了一双发着白光,透着寒气的冰眼。在这刹那的对视之中,竟然一股说不出的寒冷在侵蚀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这是什么一个玩意,为什么我闻所未闻?我全身打了个寒颤,短暂的对视,我已经确定了这人不是不是人,极有可能是古传说中的行尸。   正准备朝韩朵问时,韩朵已经跳跃而起,甩着凌厉的长鞭,焚尽全力朝这个身影击了过去去。长鞭和尸体相触,摩擦的过程里在空中甩出了一大串漂亮的火花。   韩朵所用的鞭法应该是古武术里的一门,配合道家法力来用,使她的身影犹如仙女般炫目耀眼。只是,即使在这般凌厉的攻击下,那厚重的身影却纹丝不动。反倒是韩朵,打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已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韩朵现在的身体是弱,可这并不代表她连一般的孤魂野鬼也斗不了,要说,也只能说是这行尸的太过怪异,太强,以至于韩朵这短短几分钟的爆发犹如牛入大海,翻不起半点波澜。   “我来帮你……”大喝一声,我握着朝行尸冲了过去,行尸如同木头般站立着,即使我的掌击中了他的胸膛,他也纹丝不动。   在掌心印到他胸膛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的手臂侵蚀了我全身,使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吓得我连忙倒退了回来。   退回来之后,猛然的低头一看,只见我手上已经泛出了一层白白的冰霜。   “来……将这层冰霜除了。”韩朵啪的一声,掐着剑指燃起了一张符箓,而后将符箓扔到地上的一根棍子上,棍子燃烧起了熊熊的火势。她捡起地上那根棍子递给了我,我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双手在这棍子上使劲的摩擦。说出来真的是不敢相信,我这双手在棍子上一搓,棍子上的火势刹那就如同撞着了克星似的,褪去的速度快的叫那不可思议。   等我擦去了手中的冰霜时,棍子上却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颗粒,看起来煞是吓人。   “米粒,你说这是什么玩意,怎么冰的这么离谱?”啰嗦着打了个寒颤,我朝韩朵问道:“就算是古代传说中的僵尸,我也没听过有冰尸呀?”   韩朵凝重的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语气非常决裂:“不管他是什么东西,我们必须得将他拿下,只有这样,才能为孤儿院死去的几个弟弟妹妹报仇雪恨。”   她一说完,就准备再次朝尸体冲上去,幸好我及时拦住了她,我着急的吼她说:“先别着急呀,就算是要拿下他,咱们也得从长计议才行。”   这行尸的灵智似乎不是很高,样子楞的很,就算我和韩朵轮流揍他,他也不还手,更不反抗,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儿。不过,他的实力绝对是诡异的强大,不容小觑。   “有了,米粒,我们攻他脖子,行尸的死穴在脖子上,我和你前后夹攻,瞅着机会先救下他手中的孩子再说……”   提议刚一说完,韩朵就将巫神鞭化锏,剑指直势,一马平川的朝那冰尸的脖子上刺了过去。韩朵的锏直直的插在他脖子上,与他僵持着,而这时,我则趁机偷溜到他后面,往拳头上呵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愤然一击。   啪啦一声,妈的,手居然脱臼了,不过,冰尸终于终于动了两下,在我的和韩朵的夹击下,冰尸的身上终于抖落了两片冰霜。与之同时,他紧握着的右手终于松开,被拎着脖子的孩子掉了下来。   几乎是一时间的思维反应,看着孩子掉落,我立即蹲下身子,双手摊开,慌忙的朝前方接了过去。在我接住了孩子时,楞如木头的行尸终于有了动作,几乎就是我低头的同时,他提起一只手顺手一扫。   也正是冥冥中的注定,如果不是我蹲下身子来救孩子,可能他这顺势一扫就会打中我,最后的结果嘛,肯定只能用断线的风筝来形容、只是,我躲过一劫,韩朵却没这么好彩了。   由于行尸的手往后雷霆一扫时,他的脖子也是顺势往右移动的。韩朵的锏本来就刺着他的脖子中心,他脖子这么一扭,韩朵的身子也迅速往前倾斜,锏在脖子处滑过一连串的火星,而韩朵也在这一瞬间飞速的扑到了兵尸的面前。   我看到韩朵的眼神露出瞬间非常的惊愕,然后韩朵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迅速的倒飞了出去。   最关键的时刻,韩朵举锏迅速的挡在胸口前,抵挡住了兵尸攻来的一掌,否则的话,那一掌就不是把韩朵打飞这么简单了,简直可以洞穿她的心脏。   然而,即使有巫神锏卸除了部分的力道,韩朵还是不可避免的冻成了一座冰雕。不,应该是块要成为了一座冰雕。   冰霜从她的脚下迅速蔓延,几乎要覆盖住了臀部,我不敢含糊和迟疑,连忙念动着三味真火的咒法在她全身擦了一遍。可尼玛的这一层冰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擦的我全身发冷,三位真火咒居然起不到一丝的作用。   更加糟糕的是,这先前如同木头似的冰尸居然动了。之前一直挨打,现在居然迈动着步子朝我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是自己刚才的攻击触怒了他?或者,他只是为了我身旁的孩子才走过来的。但现在的我想不到一点儿有用的办法。韩朵身上的冰霜,身边一个昏迷的孩子,叫我如何腾的开手去对付这诡异的行尸。   我是第几次陷入这样的险境了呢?我数不清楚了,但是这次,我却是最着急,最绝望的一次。我不想一个无辜的孩子丧命,更不想韩朵因此而死去。与我不同的是,在她的身上,还肩负着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许多未能卸下的责任,决不能因此而丧命。   厚重的脚步踏在乱石铺满的山坡上,传来了砰砰的声音。冰冷的行尸朝我步步逼近,行至约有三米时,他忽然一跃而起,半空中,我看到一只布满冰霜的爪子朝我抓来。   我绝望了吗?我放弃了吗?就此死去吗?   不,我没有,在这一刻,我选择将韩朵和昏迷的小孩推开,单手持拳,无所畏惧的迎了上去。   眼看着双拳就要轰击在一起时,空中猛然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声暴喝传来,一个身着灰袍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等我反应过来时,这灰袍的身影已经挡住了我前面,短短的一瞬间,已经和行尸交锋了一次。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灰袍人居然和行尸斗了一个旗鼓相当,不相伯仲。   不过,这背影看着为啥这么熟悉呢?   我没来得及想,另外一个人已经从树林里窜了过来,飞快的跑到我身边,将韩朵扶起,待我回过神看到他时,却不由自主的惊喜过望。   “胖子,你怎么来了!”我激动得差点连眼泪都掉了出来,来人居然是跟杨七爷去潜修的王大胖。   王大胖的身上风尘仆仆,除了突出的肚子不变之外,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脸上棱角分明,眼中神光内敛,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了。   “你不是和七爷去山上潜修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我有些纳闷,又问他:“七爷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胖子指了指和冰尸缠斗那个灰衣老汉,示意那就是杨七爷,撇了我一眼:“你觉得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我也觉得这不太着时机,心里暗暗汗颜了一下,忙不迭的扶起了被冰霜侵蚀的韩朵。胖子仅仅在韩朵的脚上摸了一下,就皱着眉头着急的催我:“快,你快将她扶起,这不是普通的寒冰,是寒毒,寒毒上了胸膛就等于上了心脏,会没救的。”   胖子这一咋呼,我也慌神了,一边问他怎么办,一边慌神的扶起了韩朵。   胖子并没有回答我,等我扶起了韩朵,他马上掏出腰袋的葫芦酒,大饮一口之后,诵念着火决。一声低吼过后,胖子的手掌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带着火焰的双手在韩朵的身体游走,四处摩擦,在火掌的燃烧下,韩朵身上的冰霜已经慢慢褪去。   但褪去并不意味着完事,因为韩朵的身体是被寒毒攻进身体里的,若寒毒拔不出来,冰霜还会继续蔓延,要想彻底根治,必须内外结合。   胖子拿出了十三针,将银针刺进了韩朵身体的五个穴位,轻轻捻动着针尾,替他祛除寒毒。   那一头,杨七爷和冰尸正斗得火热,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看到杨七爷动手,这老头子实在是太猛了,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机器。手对手,拳对拳的和一具尸体搏斗着,冰尸被打趴,杨七爷继续轮着拳头上去狠揍。   次复一次,没完没了的打着,杨七爷居然没有任何气喘的迹象,反而越打越猛,精神抖擞,脸上更是出现了一副非常享受,非常有成就感的表情。   我承认……这个形容有点儿不贴切,但说实话,看着杨七爷猛揍冰尸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怪老头,拿着皮鞭抽一名楚楚可怜的小美眉。嘴里桀桀的笑着,眼睛里露出了狂热的光芒,变态,且享受……。   可是……这具无情的冰尸会是哪个楚楚可怜的小美眉吧?把这两个印象一对比,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第二十一章 厥符   “呔”一声犹如猛虎长啸的怒喝传来,杨七爷马步不动,稳如泰山,单手持拳,一拳猛得轰向了僵硬行尸,尸体跌倒在地时,杨七爷迅速锁住他的四肢,随后又将他翻过来。我和胖子皆是非常愣神的看到,杨七爷通红的手掌居然在尸体的双足吸出了一样圆棱形的长状物品   而我们这一边,也已经到了尾声,随着一阵寒气从韩朵的眼睛鼻子处散出,胖子终于松了口气,将银针给收了起来。   “七爷,这是什么东西?”我紧盯着七爷手中的两条棱形长物,这两样东西好像冰块,散发着寒气,有一种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在里面。   七爷冷哼一声:“撅符,歪门左道”哐当一声,他双手攥紧,将这两样东西给一把捏碎。   见他脸色不善,我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背起韩朵,胖子抱起那昏迷的孩子,一伙人开始走下了山。   公路上随手截了一辆的士,四人钻进了出租车里,让司机载我们回禅易堂。   在正厅放下韩朵时,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划过了凌晨两点。杨七爷坐在厅子正中的摇椅上,脸色一直很阴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从房间里拿来了小煤炉子,放在韩朵的旁边烧燃,韩朵身上的寒气很重,须得借助火的热气来驱寒。   我正好想问胖子,为什么会出现的这么巧合时,杨七爷却沉着脸,率先朝我问道:“海生,你是怎么去到那地方,撞着那东西的?”   “哦,是这样子的,我和我朋友是为了寻找有关于凶杀案的线索,所以我们才会去……”虽然诧异,可我还是将事情的经过给杨七爷详细的说了一遍。我没有丝毫的隐瞒,从韩朵受邀,到童缘湾无辜往死的孩子……这些,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杨七爷。   杨七爷一整晚的表情都很怪,看着他,我想起了当初来禅易堂朝我们下蛊的那位老婆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有联系。因为,在我印象中,杨七爷向来是性急如火的,脸上鲜少会出现如此怪异的凝重。   “这一件事,你和小强都不要管,小强,你打一个电话给你爸,让他马上回来,马上……”杨七爷的表情凝重之余,还多了几分紧张。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我不能管?”   杨七爷抚摸着胡子,踱着小步走回了偏堂,把我晾在了厅里。   狐疑的我只能将眼睛转向了胖子……。   胖子耸了耸肩:“你别看我,说实话,我比你还含糊,从一始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切,你就吹牛吧。你如果不知道,又怎么会和杨七爷这么及时的出现?”以我的智商,绝不可能相信他的话。   胖子摊着手,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是真不知道,我和七爷护送着骨灰回佛寺,回到半路的时候,七爷莫名其妙调转方向就跑。胖爷我丫的追了他一个晚上,等追上他时,就看到你和这泼辣的小妞了。”   胖子告诉我,他和杨七爷是准备去湖北武当山的黄龙洞潜修的,因为那儿草药多,武当山上的道士对于医字一脉的钻研尤为精湛。七爷虽然是法教出身,可跟道教几位有名有望的道长关系也不错。收了胖子这徒弟,就准备带他去交流交流吧。   谁知道,半路上,七爷和胖子遇上了一行僧侣,僧侣七爷也认识,是东郊佛寺的一群和尚。他们去参加水陆交流会,结果为首的主持在半路上,非常忽然的圆寂了。念在以前的交情,七爷暂且放下了去湖北的打算,转而和这些僧侣一起,护送高僧的骨灰回寺。   结果,回到深圳,快要到达人家的寺庙时,杨七爷又非常忽然的调转了一个方向。转向的速度连好比开上九十迈的奔驰,快得连胖子都反应不过来。   “胖子,你说七爷忽然调转了方向,那你有没有发现到什么奇怪的现象?或者在七爷忽然掉头时,附近出现过些什么人?”我猜想,七爷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胖子想都没想,立即点头说道:“有,七爷在忽然掉头奔疾的时候,曾经盯着地上看了好久,我在跟上他时,曾经回过头朝那地上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了一行白色的细小东西。”   用胖子的话形容,那一行白色的细小液体,好像男人的那东西,但是这味道,胖子一闻就知道,里面有女人的天葵血,很阴很邪、   “我说……胖子,你不觉得恶心吗?”我全身感到阵阵的恶寒,更让我五体投地的是,胖子居然还拿着一个面包和一杯牛奶,嚼得那个叫有滋有味。   胖子拿着面包,神色却不变,他白了我一眼道:“你有没有去过殡仪馆,人家沾满尸油的双手就那么随便擦了一下,拿起一个苹果照吃。我又不像你,压根就没沾到过那玩意,为什么不敢吃东西。”   “我算对你胖爷服得五体投地了。……慢着,你刚才说什么?”我紧盯着胖子问,他刚才好像说,我沾到了好像男人精子的那东西?   胖子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我的后背。我脱下外套一看,差点就吐了出来。黑色的外套如今却是白花花的一遍,衣服上一闻,还有一股让人感到作呕,想吐的味道在里面。   我冲进了洗手间,好一阵狂呕,胖子的抵抗力是我拍马也难及的。一想到自己沾上这恶心的东西这么久都未曾有一点儿知觉,我全身就是好一阵恶寒。   从洗手间里出来,胖子却是在书柜上寻找着一些东西?   “胖子,你在找什么?”我问   胖子递过来了一本发黄的书籍,我摊开一看,立即就将书扔了回去。生平最讨厌就是民国之前的排版,竖着来,还是往右移动阅读,看着就心烦。而且这书烂的可以用来擦屁股了,谁看的到他写得到底是什么玩意?   “人死之后,三魂归天,七魄归地。肉身为尸,但三教九流,旁门左道中,却有异于赶尸一脉的驭尸。”胖子捡起地上的古籍,朝我说道:“刚刚七爷说到的撅符,这里也有说。”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往七爷的房间看了一眼,随后便紧盯着胖子问:“说什么,书里怎么写的。”   胖子道:“撅符者,又为厥,谓足逆冷也,凝于足者为厥。厥符为三十六门符典之外的符箓,以冰为载体,天葵为祭,而后猫为魄……”   前面两句是医理,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后面这两句,我却稍微听出了些端倪,赶尸驾尸,说白了就是移魂走魄,人死之后,魂入住身体,叫附身,魄在身,无魂就叫诈尸,有道之人来驾驭,就叫驭尸。   “有没有关于这撅符更详细的内容,比如说祭炼之法和破法?”我皱眉问到   胖子瞪大了眼睛,满是不解说:“这书上没用记载,而且,你也不应该问我呀?”   我问他,那我该问谁?胖子将手指了指我   “我……?”我瞪大了眼睛,这关我个屁事,驭鬼我会,说到驭尸,我只剩下给尸驭的份。   胖子挖着鼻孔,朝我说道:“阴山法教,号称是玄门至阴之教,驭鬼驭尸,即使比辰州赶尸一脉都毫不逊色。”   胖子这话提醒了我,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可是,我学的阴山法根本就不全,别说我,就算是我师傅李枫,顶多也就传承了阴山法教五分之一的货。文武二法中的武法都没学到多少,又何况这博大精深的驭尸之术。   “切,不学无术。”胖子鄙视了我一句,给我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背影。   在这一刻,我有一种想把他揍扁的冲动,但一想想昏迷的韩朵,我还是忍住了。   我和胖子走到床边,我摸着那个昏迷孩子的头,问胖子:“大胖,你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呀?”我有些担心。   胖子呵呵一笑,非常笃定得说道:“放心吧,这孩子只是种了江湖术派里的迷香,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只是这韩朵……”   “韩朵怎么了?”胖子话未说完,我就更加紧张的追问。   “切,早猜到你和她有一腿。不过我却没想到你们勾搭的这么快?”胖子挑着眼眉,猥琐的笑道   摸着韩朵冰冷的四肢,我却没有心思再和胖子开玩笑,我催促他:“别闹了,快想想办法吧,你不是说已经帮她把寒毒逼出来了吗?为什么她还没醒呀。”   “切,你以为她是葫芦娃转世呀,就算被逼出了寒毒,可寒毒毕竟在她体内走了一遍。换任何一个正常人,别说被寒毒走一遍,在冰箱里睡一觉都会摊事。”   胖子正说着,禅易堂外却响起了一阵缓和却十分清晰的敲门声。   “去开门吧!”胖子朝我说。   我放下了韩朵,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然而,开门的那一刻,我却惊呆了。   门口的外面居然站着一个十分“妖娆”的女人,妖娆的过分,大冷天的穿着一套丝袜裙子,披着件大红的外套,身上喷着虽不知名,却十分浓郁的香水。乍一看,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妙龄少女,可仔细一瞧……估摸都有四十好几了,脸上的粉底涂了厚厚的一层,白的吓人。   “请问,是陈海生先森吗?我是刚才和你通电话的丽丽哦。”她忽然朝我一笑,伸出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先生,你先付账,我再进去好吗!”   我:…无语线…   这是什么一种情况,什么电话,什么付账,我刚才都做什么了我? 第二十二章 韩朵泡澡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收费,我怎么听不懂”女人一靠前,就吓得我全身鸡皮顿起,这浓郁的香水味,都快熏死空气里的蚊子了。   “哟,帅哥,你不能这样呀,刚才我们在电话里不是聊的好好的吗?”女人再次给我抛了个重重的媚眼。   人家常说媚眼如丝,可到了今晚这种情形,我更想用媚眼吐丝来形容,不过我也不是蜘蛛,吐血就有,吐丝倒是没多大的可能了。   在我被这女人恶心的全身发麻时,胖子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是丽丽吗?来了就进屋子里来吧。”   胖子这话传来时,我和门口这老女人都有瞬间的错愕。错愕过后,老女人直接推开我,走进了禅易堂里,转而讨好胖子去了。   而我却站在门口犹如木头似的,被冬天的寒风吹的那个叫萧瑟。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胖子和这老女人嘿咻的场景,这本来已渐冷的冬天,我感觉自己更加冷了。   “来来来,把衣服给脱了!”浑身发抖时,胖子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真的这么劲爆吗?好歹考虑下旁人的感受吧。我几乎是想都不想,马上转过了身,冲到胖子面前,抓住他的肩膀说:“我说胖子,你不用这么饥渴吧,再怎么饥渴,你也得想想青松叔的感受呀!就算你不想想青松叔的感受,你也得想想我的感受是不是,你想起你和这老女人……”   话口未完,胖子一把打断了我:“哎哎哎,你丫的想哪去了,我是让他把韩朵的衣服给脱了。”   我愕然,转身一看时,才看到这老女人真的是准备脱韩朵的衣服。一想到这,我头皮更加发麻   “胖子呀,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韩朵现在都昏迷过去了,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我头皮炸起,抓住胖子不停摇晃。   “滚……”迎接我的,是胖子重重的一脚飞踹,胖子翻着白眼说到:“胖爷我是这样的人吗?再说了,就算我是这样的人,也用不着花钱请人脱衣服呀,你也不想想。”   胖子这么一说,我这才顿时醒悟……的确,要脱一个女人的衣服的确太简单了,根本也用不着专门去请个女人来脱呀。   这时,胖子转身走向了禅易堂的一个偏房,我记得那个偏房是胖子以前的洗澡房,在房间里面,有一个大浴缸,约莫是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从房子里传出了一阵及其浓郁的药草味。   胖子撸着衣袖跑了出来,直接跑到韩朵的床上,而后扭头朝我说到:“来,帮我一把,把韩朵抬进去。”   韩朵的身体有点重,入手的感觉非常沉,之前我估算他大概有九十斤,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要重新估量一遍了。   和胖子抬着韩朵进了房间,我这时才发现房间内的浴盆已经放满了水,水上面漂浮着阵阵的颗粒状物体,而且……这水泛黄的犹如粪坑的粪水。   “胖子,这是啥,”将韩朵放在地上,我好奇的朝胖子问道   胖子擦了擦汗,随意的答道:“没啥,就是根据药方配的汤,用来驱寒捕肾气用的。上面有牛黄和羊粪球,所以有点臭而已。”   牛黄……羊粪球,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粪汤。   “你……你准备吧韩朵给扔进去?”我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说话都已经结巴。妈的,要是把韩朵扔进这里面泡澡,第二天她能放过我们吗?”现在这情况,也管不了那么多。虽说寒毒已驱,但是还残留寒性在她体内,如果不及时帮她暖心驱寒,恐怕日后她会月经失调,子宫畏冷……“胖子掰着手指,给我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学术名。吓得我直接捂住耳朵,凌乱道:“别给我整那么多没用的,你直接说接下来要啥办就行了。   为了韩朵日后不要留下后遗症,总而言之,这个粪渠她是泡定的了。可是,浴盆太高,那老女人脱了韩朵衣服之后,怎么把她放下去都还是一个问题。   无奈之下,我和胖子只好想了个办法,到正厅搬来了青松叔给人把脉的那张桌子,然后将韩朵给抬了上去。让这浓妆老女人脱了韩朵的衣服之后,直接一把把她推下粪汤里就好。   我和胖子出来,坐在厅子里等了大概十分钟,那老女人也出来了,胖子递过几张钞票给她,乐得她眉开眼笑,说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让我们的王大爷一定要及时找她。临走的时候,她还风情万种的转过身,赠送了我们王大爷一个飞吻。   “别看着我,我也不想的,你想想,三更半夜的,我去哪找个女人来替韩朵脱衣服。”老女人走后很久,胖子终于抵不过我这炯炯有神,正义凛然的注视。   “就算你要找,也没必要找这么磕碜的人吧。你知不知道,她的一个媚眼,都能让我少活十年。”   “额……”胖子挠挠头,小声的嘀咕:“你以为我想的呀,电话那头,她明明说她是南国一支花的。我咂摸着她声音不错,这才点了她。”   南国一枝花……我还马兰山金凤凰呢,以前,我以为胖子的眼里不咋样,没想到这听觉,也出现严重的失调了。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老女人将韩朵脱了衣服扔下澡盆之后,偏房的门就一直关着,我和胖子谁也不敢去开。那救回来的孩子,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呼吸倒是挺稳,睡的一直比较安详,这迷药的作用,看来还得过些时候才能散掉。   没过多久,胖子打了个电话给青松叔,告知他一切之后,也跑回房间睡觉去了。胖子永远是个乐天派,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那种,永远不懂得担心和疑惑。我在他说完之后,准备在电话里头问青松叔一些事情,但我伸手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胖子关机的速度。   偌大的一个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我也睡不着,只能趴在桌子上呆着。   一直到早上的6点多,杨七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才抬起了头。朝杨七爷看去时,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杨七爷虽说脸上没啥黑眼圈,可眼睛里却布满了些血丝。   这不由让我感到更加的奇怪,修行之人,心境向来是稳如常人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杨七爷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想的脑子都充血,眼睛都有血丝了。   出来之后,七爷便是着急的逮着我问,问青松叔回来了没有?   我摇摇头,说没有。然后七爷沉着脸走了出去,临走时,七爷又回过头嘱咐了我一遍   “海生,你记住,一切事情等你爸回来之后再说,你和小强,还有那姑娘,不能再继续探查下去,切记!”   七爷的话让我心里更加疑惑,但嘴上我却不动声色的答应了他。我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在柜子里翻找了很多书籍,始终都找不到一点儿头绪!   到底是谁,要杀那么多小孩取头髓呢,而且每一个都是十灵时出生的孩子。   再者,杨七爷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凝重?凝重的就好像当初提起那虫师时的表情。   正苦思着,房间内却猛然传出了韩朵一声凌厉的尖叫,高达八十分贝,可以把人的眼膜刺穿。   她醒来之后会尖叫,这并没有出现我的意料。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醒来时却猛然发现自己泡在一盆黏稠稠的黄色液体,尤其这黄色液体还是这么丑时,谁都会有类似于神经病的表现。   “你醒了是吧?醒了的话就穿好衣服出来吧,那锅汤是给你驱寒补气用的,不要怕。”我往房间敲了敲,对韩朵安慰道。   然后我坐回了椅子上,脑海里居然想起了一个无关切要的问题:“今天的早餐,吃啥好呢,是拉肠粉,还是天津狗不理包子,或者是土家酱香饼好呢。”   只能说,和胖子相处的太久,这日子,是要渐渐把我变成一个吃货的节奏。   刚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发疼的双眼,偏房的门嘭的一声飞开了。不要怀疑,的确是飞开的,门板一整块倒飞出来。   嗖的一下,韩朵那充满怒气的火红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是笨蛋,瞧这形势就知道这姑奶奶心头火得很,解释啥的都是多余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逃。逃过了这一劫之后,回来再做打算。   然而,我快,韩朵的鞭子比我更快,我刚一转身,迈动步子朝门口外逃去时,韩朵的鞭子如影随形,啪的一下缠住了我的腰间。然后,我脑子里只剩下了四个字,天旋地转。   整个人犹如陀螺似的,好一阵旋转,等我站住脚跟时,整个人立即摔到了地上,韩朵的鞭子犹如一捆绳子,五花大绑的缠住了我的全身。   “说,是谁出的鬼主意,将爷扔进一盆屎汤里,还有,爷的衣服是谁的,你不说清楚,等着做人肉叉烧饺子馅吧。”韩朵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发青来形容了。到了她现在这境界,已经不用辛辛苦苦的拿着符咒桃木剑去捉鬼,肩膀和头顶的三把火,已是可以将鬼震死的节奏。   “你……你先听我说,衣服,衣服是胖子……”   刚说到胖子两个字,禅易堂的另一个房间也被打开了,王胖爷揉着发朦的眼睛,伸了个大懒腰,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自言自语道:“新的一天开始了,早餐吃啥呢,拉粉,狗不理包子,还是吃土家饼好呢……哎,海生,你这是和韩姑娘在干啥呢,玩皮鞭呀,要加上蜡烛滴蜡不,点天灯也行。”   胖子回过神后,立即搓着手,猥琐的笑了笑。   而这时,韩朵的脸色已经从渐青变得涨红…… 第二十三章 依容病了   “死胖子,你给爷去死”四目相对,韩朵眼睛眯起,韩朵抽出了皮鞭,跌倒在地上的我再次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   “你……你想干啥呢?”胖子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问道,韩朵的凶悍吓得他回不过神来。   韩朵上前一步,掰着手骨头朝胖子凶狠的道:“爷想杀了你,然后自杀去。”   “别呀,姑奶奶,你还有大好青春,如花似玉年华。为了我一个又丑又挫的胖子自杀,不值得呀”胖子嘴一撇,怂了之后居然将手指向了我:“他,对,没错,就是海生,你一自杀海生一定也会跟着殉情,这是一鞭三命呀,姑奶奶”   看到胖子将祸水转移到我身上,我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朝韩朵解释道:“小米粒,你先消消气,你的衣服不是我脱的,是胖子请人来脱的,是个女人。将你放进那锅药汤里,是给你驱寒毒来着”   我讪笑着解释了原委,幸好,韩朵的生气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主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锅粪汤里,谁的心里肯定都气愤不过,何况韩朵还被人脱光了衣服。   “好了,否扯这些没用的犊子了,海生,你拿起家伙跟我走。”韩朵收起皮鞭,朝我招手道   我摸着脑袋,好奇问:“去哪呢?”伤势才痊愈,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到处乱跑了。   “自然是去找凶手了。”韩朵抱着双肩,仔细回忆道:“我昨晚昏迷的时候,仔细得想了下,我们虽然都不知道这尸体的来历,但我知道要养尸,必须要一个养尸凶葬格的风水地。门前石灰玻璃铺地,四周寸草不生。”   “你们不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条很好的线索吗?”韩朵盯着我们,一字一眼道:“而且,驭尸是以魂驭尸,对方所在的地方,一定就在郊区这个范围内,不会超过十里。恰好,我知道郊外有一栋房子,符合这养尸的格局……”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栋鬼宅!”韩朵还没说完,胖子就率先惊叫了出来。   他们说的那栋鬼宅,在市区以北的郊外,清朝之前,那地方是处决犯人的刑场,民国打战的那段期间,又成了乱葬岗。尸骸满地,以前常有诡异的事情发生。   不过,这样生人勿近的地方,还是遗留着好几栋房子。当然,这些房子都没有人去住的。业主留着在那儿,主要是期待政府有一天发展到那儿,征收他们的房子。这样房主的主人少说都会拿到一笔不菲的拆迁费。   在这些房子里面,最有名的是一栋民国军官留下来的别墅。到晚上的时候,附近路过的人时常会听到屋子里传来的鬼哭声,好多风水师都说这房子的格局,是风水上的葬阳生阴格,适合给鬼住,不适合给人住。   好死不死的,当初那个民国军官的小妾对猫情有独钟,于是乎,门口的午亥两方都建造起了一条长长的柱子,柱子的顶端是两个爪子提起,憨厚可掬的招财猫。看似起的是招财之意,实质上则是遮挡住了阳光。且猫是西方阴金,在风水学上容易招纳阴气,久而久之,这栋宅子就成了阴盛阳衰之地。   经韩朵这么一提醒,我们大家才想起了那一栋鬼宅。韩朵说的似乎都很有道理,典籍上记载,驭尸的条件极度苛刻,离行尸的距离也有限制,何况鬼宅的格局,的确非常用来养尸。   “我看,还是等青松叔和七爷回来再说吧。”我想起了七爷临走前的对我们的叮嘱,不由有些担心。   “我等不了,要等你自己慢慢等去!”韩朵是个急性子,一想到童缘湾那些弟弟妹妹的惨死,她就冷静不下来。   胖子也在一旁帮腔道:“没啥好怕的,这不有我吗?王爷我苦修华光道法二十年,那火决也不是吃素的。”   我能说,正是有你这不确定因素在,我才会如此担心的吗?   胖子也去拿家伙了,看这情形,我是拦不住它们了。既然这样,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陪它们一起去探一探那个鬼宅。   各自的东西都备齐了,以防万一,胖子又多画了几张镇尸符。拿起东西,刚走到禅易堂门口时,却忽然有一个老头儿拦住了我。   “请问,你是陈海生先生吗?”那带着白色手套的老头儿朝我问道   我想了许多遍,但在脑子里都没有这个人的影子,于是乎,我便朝他问道:“我是陈海生,请问你是哪一位,找我有事吗?”   老头淡淡然的说:“我是姚家的下人,我们小姐想见你!”   姚家的下人,那一定是姚依容了。我想不出来姚依容找我有什么事,也没放在心头上,便对这老头说,有什么事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   但这老头不肯,逮着我让我一定要去见姚依容。老头捉急的语气让我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味。奈何他死都不肯说是怎么一回事,我只好将为难的眼神看向了胖子和韩朵。   “你去依容家吧,这儿有我和韩朵就行。”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   “恩,你们万事小心点,如果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即跑回来。咱们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完,我跟着那老头,钻上了他的车。   姚依容找我找的这么急,究竟有啥事?这老头连等一时半刻都不行?   带着满腹的疑惑,我跟随着老头来到了姚家。进了姚家之后,我看到姚文巨脸色憔悴的坐在客厅里,那模样,简直把我吓了一大跳。   在我的印象里,姚文巨一直都是很注重印象的。然而,今天的他,全身都邋邋遢遢的,和我那失踪的师傅差不多。走近他身边,那冲天的熏臭气立即扑鼻而来。   “文哥,你这是怎么了?还有依容,他把我叫来叫的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我话音刚落,姚文巨却无力的捂住了脸   “依容在楼上,你上去看看她吧。”姚文巨的话里,带着哭腔,说不出的心痛。   吓得我连忙一把跑上了二楼,姚文巨整个人给我带来了十分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告诉我,姚依容出事了!   我几乎是一鼓作气跑上二楼的,连推开姚依容的房门,都推的十分使劲。   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一幕把我吓了一跳。姚依容憔悴的躺在床上,整个脸也没有了一点儿血色,十分的苍白。她看到我,挣扎着准备坐起来,但身子一动,立即带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我紧张的跑了上去,把她扶起来。而这时候,一个下人端着一碗红通通的中药走了进来。   “张妈,你怎么又端药进来了,我告诉过你,我讨厌这味道,我不想喝,咳咳”姚依容一说话,便带起了阵阵剧烈的咳嗽。   “有病怎么能不喝药,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来,把药喝了。”我拿起了汤匙,不由分说,便勺起一匙药汤,往姚依容的嘴里送了过去。   姚依容这次很乖,乖巧的出乎我的意料,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一口将汤药咽了下去。   这药汤虽然说是汤,但却更像是羹。遍体红色,黏黏的,更好像是芝麻糊,有一股黄连的味道,但颜色却更像是血燕和藏红花。   一口一口的,喂完了姚依容药,我将碗递给了下人,让下人端了出去。   我轻轻的拿起姚依容的小手,入手却发现这是一片冰凉。在不经意的把脉中,感受到的却吓了我一跳。   她的脉搏很弱,弱的不敢相信,脉搏连通心跳,这说明她的心脏也比常人要跳动的慢。   我正犹豫着是不是问她,她却忽然朝我开口说:“陈海生,我想问问你,在你的印象中,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傲娇,喜欢撒小女孩脾气,有时候蛮不讲理。思考了片刻,我挤出一个非常和善的笑容:“你是一个小天使,温柔可爱,有善心。”   我承认我说的很扯,可是胖子说的没错,在女人面前,得学会张口说瞎话。女人问你,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她,这就好比如她满是诚恳的问你:“你跟我说说前女友的事,我不会生气的。”   要是你将前女友说的尽善尽美,她表面上看着没事,实际上,双手可能在背后互掐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面。   姚依容的脸上,泛出了一朵红晕,露出了两个小酒窝,娇羞的朝我说了一声谢谢。   此刻的姚依容当真是很奇怪,她不糗我,也不损我,反而变成了,恩,就是娇滴滴的小美人。这一反常的表现,不仅没有令我开心,反而让我更加的担心。   她跟我聊了很多事,都是过去的一些事情,比如说当初闯进了她的房间,在安徽古堡时,那啼笑皆非的亲吻。还有,在澳门时的点点滴滴。   “你还记得吗?在澳门的那一晚,我用玻璃瓶子砸了东北虎的脑袋。你是里面战斗力最渣的那个,可是当那群痞子朝我围上来时,你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了我面前。”   说着,姚依容朝我展颜一笑,说道:“陈海生,你是一个好人。” 第二十四章 你是个好人   好人这两个字我已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夸奖。   我是该非常谦虚的说声谢谢,然后自恋的一甩头发:“小姐目光如炬,一眼就洞穿了我的发光点!”又或者,我该长叹一声,自怨自艾的说:“其实,吾非好人,只是一贱人耳。”   正当我犹豫时,姚依容却忽然咳嗽两声,看着我虚弱的说:“海生,我好困,我想睡会儿。”   “恩,那你睡吧,我明天再过来看你。”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我轻轻的将她身子扶下。   “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姚依容忽然扯住了我的手   “好,你不要害怕,我在这儿守着”我攥紧了她的手,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这一刻,我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涨涨的,有些痛,又有些沉重。   大概是过了半个多小时吧,姚依容睡着了,浅浅的微笑,犹如水晶般透明动人,双眉轻轻的颤抖,俨然一个温婉的睡美人。   这一刻的姚依容很动人,但我却没有丝毫的赏美之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她患的病,不会简单。不然,姚文巨的脸上何以如此凝重。   轻轻的帮姚依容盖上被子,我跑下了一楼。在姚文巨的身旁坐下之后,我推了推他,问道:“文哥,你能告诉我,依容患上了什么病吗?”   姚文巨轻轻放下含在嘴里的烟,平淡无奇的说:“医生说她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已经挤压到神经线了,没有办法再动手术,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   “什么?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尽管我做好了心里准备,可还是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你问我,我问谁去!”姚文巨忽然弹跳起来,双目赤红的怒吼,并且朝我坐着的椅子狠狠踹了一脚。   我能感受到他这一刻内心翻腾着的悲痛,他最疼他的妹妹,偏偏,这一刻姚依容却是患上了绝症,回天乏术。   我本想问他,我能帮到姚依容什么吗?当然,即使我很悲痛,可这一句话只是下意识想说的。但是,我也只是想,还没有说出口。姚文巨却忽然揪着我的领子,双眼红彤彤的盯着我:“陈海生,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恩,你说……”   “你,娶我妹,要多少钱,开个价。”   “啊……”我眼睛瞪得奇大,简直不能相信。直到姚文巨重复了一遍之后,我才相信我听到的是真的。   “为什么是我?”我还是非常诧异,不晓得姚文巨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我妹妹”姚文巨放下了我,而后背对着我,望着二楼目光深邃的说到:“我能看的出,我妹妹是喜欢你的。不然,她不会那么着急的让人去找你。我听下人说,她跟你说话的时候一直很清醒。一个神经被肿瘤挤压的人,她会时常疯疯傻傻。难道,你这还看不出吗?”   你若问我此刻是什么一种感觉……五雷轰顶,翻江倒海。不,这都不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但震惊过后,充斥我心里的,是一种更加难以说清的心痛。   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够让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来喜欢我?   “怎么,你不同意?”看到我的迟疑,姚文巨皱起了眉头。   “呵呵,”当着姚文巨的面,我自嘲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当着姚文巨的面,我指着自己,不理会他脸上出现的错愕,自言自语的说:“我没有帅气的样貌,也没有出众的家境,甚至乎,我是先天绝教弟子,注定了孤独一世。”   “我一直以为,爱情距离着我很遥远,可我从没想到,丘比特的神箭有一天居然会射到了我身上”我仰望着他,自嘲的说:“你知不知道,婚姻对我来说,是一场再大不过的奢望。”   “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不,”我坚决的摇了摇头,姚文巨没有生气,倒是非常疑惑的问我:“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再次站起,直视着姚文巨,而后,我冷冷道:“你可以认为我不懂爱情,因为我没有谈过多少次的恋爱。或者,你会觉得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在你让我和姚依容结婚之前,在你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依容之前,我想问问你,这对你妹妹来说,公平吗?”   “就如同你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你失去了你的爱人,但你忘不了她,你心里装着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开始一段崭新的恋情。这对你的新女朋友来说,是否公平。”没等姚文巨说完,我便继续着说:“我不懂什么叫爱情,但是我知道什么叫公平。在我没有问清楚自己的心之前。我如果答应了你,就等于欺骗了依容,我不能这样去做。”   “所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之后,我会给你答复!”我向姚文巨恳求道,说完之后我也没等他回复,直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行头,背起就走。   我不懂什么叫爱情,但并不代表我不明白,爱情不是施舍这个道理。   “等等……”刚走两步,姚文巨又叫住了我。   我停下了脚步,身后传来了姚文巨嘶哑的声音。他说:“陈海生,你是一个好人!”   我勾了勾鼻子,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缓缓的走出了姚家大宅。   似乎,我真是一个好人。人家说,有钱有脸的叫男人,有钱没脸的叫老公,没钱有脸的叫蓝颜。而没钱没脸的,只能说,对不起,你是一个好人。   我这夯货气质,天生的就一典范好人。   离开了姚家大宅之后,我叫了一辆出租车,载着我去到了城郊。由于那儿是臭名远兆的鬼宅,司机并不敢靠的太近,只敢在山头就放下了我。   循山而上,到处可见高低不平的乱坟。当然,四周也有着几栋破房子,坟和房,几乎都掺杂着,所以当你看到这地方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给人住的,还是是给鬼住的。   在一栋高墙伫立的别墅前,我停下了脚步。这是一栋墙比人高的房子,从墙的外边,几乎就看不到围墙内的情况。   “胖子,韩朵……你们在不在里面!”我朝着房子内大声的喊了几句,但都没有回应。   难不成,我来错地方了?可是城郊的鬼宅,说的不正是这么一栋吗。   我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可刚一转身的时候,地上的一样东西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个包子,掰开一看,里面浓稠的黄汁瞬间喷了出来。我一眼就看出了这包子的来历,有人叫高梁包,也有人叫流沙包,里面类似于蛋黄,但是馅却比蛋黄要粘稠的多,咬一口下去,馅汁百分百的就会喷啥出来。   这是胖子的最爱,只要回到老家,几乎每天早上,胖子都会去茶楼打包好几份当早点,即使吃不完,胖子还是会随身携带几个,只要饿了,胖子随时随地都能拿出一只来吃。他那两个巴掌大的内袋,就是他特意缝制来装包子的。   我转过了身,手拿着包子,眼睛却望向了这栋外表破落而阴森的老楼。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胖子和韩朵是进到了这栋房子里面。这个包子,应该是胖子爬大门的时候,从怀里掉下来的。   但我朝房子里大声呼喊了几句,里面都没传来回应和丝毫的动静。这也不排除胖子和韩朵遭遇到了危险。   权衡利弊之下,我决定还是爬门进去。尽管里面情况未明,也不知道是否隐藏着什么东西。但如果胖子和韩朵真遇上危险的话,搬救兵也已经来不及了。   当断则断,不然就会反受其乱。做了决定之后,我爬上这青铜制造的大门,过程很艰辛,但我还是爬上了门顶。   还没等我站稳,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直线朝着地上摔了下去。手脚麻木,鼻子摔出血的同时,还大口的吃了一嘴巴泥。   不,这并不是泥,反应过来后,我第一时间就是感到嘴巴极其的痛。吐出嘴里的淤泥,我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泥巴,而是石灰参杂着玻璃碎片。   而抬起头的瞬间,我楞住了。偌大的一个大院,约莫有三百平方的范围。但是院子内除了一栋高楼之外,空无一物,树也没有,植物也没有,寸草不生。   我来的时间是下午,虽然接近冬天,可我记得刚刚站门口时,太阳的阳光还极其猛烈。跨过这一栋铜门,似乎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不仅没有感受到一缕阳光,反而感到了阵阵袭来的阴风。   前方,是一栋五层高的复式洋楼,从一楼往上,所有窗户都已经破损,甚至乎,有蜘蛛网结到了窗户的外边。在往前方直接看去,破烂的大门露出了约有两公分的缝隙,远远一看,却像是一只野兽的嘴巴轻轻张开,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怪物会从里面跑出来。 第二十五章 谢谢米粒妹的皇冠 再遇吴飞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被我推开。这是一栋式样古老的房子,然而从我步入房子的第一刻起,却敏锐的从房子里闻到了一股异详的气息,这是死人气味累积所形成的一种嗅。   蜘蛛网蔓延在屋檐上,屋粱的顶端是我看不懂的壁画,与之不相符合的是,厅子的角落里,置放着两座人形似的冰雕。   “是胖子和韩朵!”我眼睛瞪的奇大,只在一瞬间,我就认出了他们。   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太多,几乎是凭着本能,下意识的就朝他们俩冲了过去。就在这时,厚重的呼吸声忽然在我耳边响起,这是一种重重的呵气声,伴随着这种声音而来的,是划破空气的凌厉一击。   来不及思考,凭借着本能,我堪堪的往后一闪,稳住身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脸蛋上有些冰凉,伸手一摸,摸出了一些小冰粒。   又一具冰尸,向后躲闪开并且站稳时,我已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人。这个人就和后山上撞着的是一样的。全身被一层薄兵覆盖着,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冰冷,   韩朵猜得果然没错,问题真的就出现在这座鬼宅里。   “出来吧……”眼睛警戒的注视着冰尸,我朝着空旷的房子大喊。眼前的这一具尸,只是一具尸而已,真正的主谋,肯定另有其人。   “我没想到……会是你!”说完的瞬间,嘶哑的声音立即从二楼传了过来。   从二楼的走廊上走出了一个人,回身朝他看去时,我却是忍不住彻底的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你?”我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出来的这个人,居然是我的阴山同门吴飞。   “这……这些东西都是你搞出来的,不对,你身上的气息?”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我就是怒不可遏,然而,下一刻我却彻底愣住了。   吴飞的身上有人气,也有死气,而且是死气更胜于人气,脸上居然长满了黑色的斑点。这是尸斑,人死之后才会长出来的东西。   为什么他的脸上会长满了尸斑,为什么他现在会变成半人半尸的怪物?我心头又太多的疑问,我记得他在宜昌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破解了离魂术,等再次见到这位同门时,他却已经变成了半人半尸。   第一时间,我就联想到,是他在练邪术,用拐来的婴儿魂续命。当即,我怒视着他,朝他大吼:“你……”   “你如果想救你的两个朋友,就把你手中的武穆遗书交出来。”吴飞盯着我,不悲不喜的说道   这句话让我瞬间一愣,说出嘴边的怒吼立即收了回来。我心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飞是怎么知道武穆遗书的?   如今看来,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刚才想象的那么简单呀!   “你……你是怎么知道武穆遗书的?还有,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是替谁办事的?”我捂着胸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吴飞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半响之后,他重新张开眼,只是,眼神中却包含了一丝疲惫。   “不要管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我没的选择。你只需要知道,想救人的话,就把你手中的五块武穆遗书的金牌交给我。”吴飞嘶哑着喉咙,面无表情应道   “五块,我没有五块,我手里只有三块!”   “不,”吴飞面无表情的肯定道:“五块,你从韩朵手里拿到两块,陈正给你一块,还有你师傅李枫交给你的那两块。”   “我师傅没有交过金牌给我,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和吴飞争辩着,吴飞却言辞凿凿的朝我应道:“谁说的,你师傅留下一把尺子给你,尺子里面就装着两块金牌。”   吴飞的话让我彻底愣住,他是怎么知道我师傅留下一把尺子给我,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师傅留给我的丁兰尺里,装着两块武穆遗书?   “你记住,如果想救人,明天之前将五块金牌拿到这儿来。还有,不许告诉王青松和杨七叶。不然的话……”吴飞冰冷的眸子紧盯着我,狠狠的威胁道:“不然的话,我不敢保证你这两个朋友的安全。”   吴飞的话彻底把我激怒,然而在下一刻,我的怒火却再度变成了震惊。   “你……你变成了虫养尸?”我指着他的额头,不可思议的大叫出声。在吴飞威胁我的那一刻,他的刘海被自己呼出的寒气吹起,露出了自己的额头,额头上有一个小黑点,却是虫养尸的征兆无疑。   在我说出了虫养尸三个字时,吴飞的表情露出了一丝痛苦。我忽然想起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他说:“我没有选择。”   与之同时,我的脑海浮现了出现在陈正祖宅的那个黑袍人,神秘莫测,实力诡异。黑袍人擅使虫子,而吴飞如今也变成了虫养尸,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呢?   这个疑问,现在还不是揭开的时候。至少以吴飞的倔强,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半响,我平复了下胸膛的激动,紧盯着吴飞道:“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但是,我希望你看在你我同是阴山同门的份上,好好善待我的朋友。明天,我会把金牌准时送到。”   朝角落里的两座冰雕看了一眼,担心的我无奈的走出了鬼宅。或许,我应该和吴飞搏斗一番,希冀着打败吴飞,然后救回韩朵和胖子。   但擦觉出吴飞是虫养尸之后,我彻底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吴飞并不可怕,但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黑袍人却蕴含了太多未知。我这一出手,不知道会不会连累韩朵和胖子遭殃。   出了鬼宅之后,我立刻跑到街上,走到电话亭里,拨下了陈正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以后,我立即朝着陈正吼了出来:“正哥,今天晚上之前,你要把你的那金牌送过来给我。不管你砸也好,抢也好,一定要从保险柜里拿出金牌给我。”   我没有解释太多,只告诉陈正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陈正保险柜的钥匙在我手里,然而来回澳门一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我只能催促陈正,让他想尽一切办法,把金牌送到我的手中。   叫了辆出租车,载着我回到禅易堂。我第一时间从柜子里掏出了师傅遗留给我的那把铜尺。仔细的端详,我果然发现铜尺中间有一条缝隙,用小刀戳进这两条缝隙里,随后撬开。哐当一声,从铜尺的内部掉出了两块四角形的金牌,上面各写着一个古老的篆体大字。   这一刻,我手脚冰凉,如遭电击,往事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的回放。当初在澳门,青松叔让我不要插手这件事情,脸上浮现出的那怪异表情。   杨七爷看到这冰尸时,脸上裸露出来的凝重和担忧。如今,师傅留给我的铜尺子,居然有两块武穆遗书的金牌。   这意味着……武穆遗书的事,七爷还有青松叔,以及我那失踪的师傅,都是知晓的。瞒在鼓里的,只有我和胖子这些后辈。   我心乱如麻,久久不能平复心中的紊乱。在禅易堂里呆坐了大半个晚上,始终都无法平静下自己凌乱的心。   青松叔和杨七爷还没见踪影,我担忧着鬼宅里的胖子和韩朵,心情也越来越着急。第二天早晨的时候,风尘仆仆的陈正和范无常来到了禅易堂。   禅易堂的大门没有关上,陈正和范无常在门口看到我,毫不犹豫的走了进来。   “海生,你这么急着要这块金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正一进到屋子里头,立即着急的朝我问道,范无常和几个训练有素的手下紧随其后。   “恩,胖子和我一个朋友,被一个阴山派的同门抓了去,他要的就是武穆遗书。”我从陈正的手里接过盒子,拿出了金牌,和我那些放到了一起。   “可是和那个神秘的黑袍人有关系?”陈正的第六感很敏锐,和我怀疑到了同一个点上。   我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现在下结论还为之尚早,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手里的金牌先送过去再说。”   陈正沉吟了片刻,单刀直入的问道:“我和阿常能帮到些什么不?”   我摇了摇头:“没用的,这是我们道士之间的战争,你们就算去了,也帮不到什么忙”   “切,甭看小我们这些混黑的。道士又咋样,在牛逼的道士,不也是人,不也怕子弹吗?”范无常叼着烟,不服气的应道:“在说,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这个?”   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把军刺,看到这把军刺,我瞬间眼前一亮。   对了,他有这把煞器,陈正还是一个内家拳高手,修出了势。别人可能帮不到些什么忙,但他和和陈正说不定可以。   再者,范无常说的很有道理,我们都只是凡人,法力在高的术士,都怕枪炮子弹。或许,诡异的法术和控尸不是枪炮可以抵挡的,但控尸的术士,肉体不可能跟尸体一样毫无知觉。 第二十六章 三人斗吴飞   拿着五块金牌,我与陈正,还有范无常和他的手下,一共七人来到了这栋鬼宅前。   时间上对我们很不利,吴飞选的时间是在亥时之后,月之灵气最胜的时候,我们没有选择开门进去,而是走到了宅子的侧墙。   “进去……”范无常动了动手指,朝拿着枪的四个手下吩咐道。   这四人的身形冷峻,一等一的好手,范无常轻轻动了动手指,他们便领悟了其中的意思,人踏人,标准的军队攀爬姿势,从左边的墙上爬了上去。   范无常用肩膀将我定了上去,随后他也跟着陈正爬了上来。可就在我们爬上墙头的那刻,入眼的一幕却让我们三人毛骨悚然,寒毛竖起。   那四个保镖才刚落地没多久,还没走到鬼宅的门口,地上忽悠忽然哗啦的涌出了一大片虫子,簌簌的爬上了四个保镖的身体里,四个保镖没来得及挣扎几声,便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白色的虫子在他们爬行。最后,他们都化为了一滩血水,融进了地里面。   最先动手的是陈正,他马步弓起,一声怒喝,从墙壁上跳跃下来,握着拳头,一拳轰到了那滩血水的中间。   “轰”冲天巨响过后,一圈波浪似的横纹在地上荡涤,陈正的四周好像围绕着一圈气体,震开了掩藏在地上的白虫。伤势好了之后,陈正的武功似乎更进了一步。放下了一切的他,似乎已经隐隐约约从后天迈向了先天。   我和范无常没有丝毫的迟疑,跟在陈正的后面走了进去。   只一进门,就有一具散发着寒气的冰尸朝我们袭来,范无常眸子一冷,军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   奈何冰尸根本非凡尸,范无常的攻击只伤到了他的表皮,却没能深入到他的骨髓里。   “缠住他……”我朝范无常大吼一声,走到了冰尸的后面,用事先准备好的火符印在了尸体的脖子上,随后掐动着火决,一点一点的往外吸出了张撅符。   这是我昨晚苦思冥想出来的,我过滤了杨七爷降服冰尸的过程,从中整理了对付这冰尸的办法。   对付这冰尸,就必须得用上华光的火决,华光阴山的法术,向来如同水火般互不相容。为了参透这门火决,我的体内早已积下了暗伤。   但是……我没得选择。   找到了冰尸的弱点之后,我和范无常用同样的方法,连续收拾了两具,而这时候,吴飞也从二楼缓缓走了下来。   我和陈正,还有范无常,合三方形势围着他。   吴飞平静的看了我一眼,朝我伸出了一只手,嘶哑着喉咙道:“金牌,都给我吧。”   “到现在,还认为你还有什么优势吗……?”范无常看着他,虽然表情有些许轻蔑,但双手却握住了军刀柄。我们三人,谁都不敢轻视站在我们面前的吴飞。   一个阴山同门,一个内家高手,一个带着煞器的杀手。我相信吴飞根据三人的身手,都能分辨出我们的来历。只是,在这种劣势的情况下,吴飞竟然没有丝毫的慌张,眼神冰冷,依旧平淡如初。   “把金牌给我,然后你把他们带走……”吴飞将话重复了一遍。   他似乎一直都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我忍不住走前了一步,直视着他:“吴飞,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子。大家都是同门,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向我坦白一切,并且放了韩朵和胖子。”   “没用的……你帮不了我”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吴飞的表情不像过去坚硬,他摇了摇头,颓废的说:“谁也帮不了我,现在的我,只是生不如死的傀儡而已。”   “没有人天生喜欢做傀儡,如果是我,我宁愿死也不会受控于人。”陈正冷冷的开口道,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暗指吴飞苟且偷生。   “是吗?”吴飞自嘲的笑了笑,我们还没回过神,吴飞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刀,在我们震惊的注视下,吴飞干伐果断的将刀捅进了心脏。   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把刺进吴飞心脏的尖刀,在一秒钟之内,迅速变成了冰雕,而吴飞则完好无损,脸上根本就没露出一丝痛苦。   “这……”讶然的声音也有,倒吸凉气的声音也有,三人的眼光瞪的牛大,根本无法相信这就是真的。   “你听过冰甲虫吗?”吴飞平静而略带凄然的说:“那是一种长在天山的蚕蛹,以冰为食,结出来的丝也是冰尸。”他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嘶哑道:“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具冰甲尸,生不像人,死不像鬼。”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不想动手,不想你变成冰块,我的任务,只是为了拿到这五块金牌而已。”吴飞朝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离开。   “为什么放过我?”我很疑惑,因为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吴飞能轻易的冰封胖子和韩朵,自然也能很轻易的杀死我   “不为什么,或许,因为我们同是阴山的关系吧,阴山法统的传人不多了,我不希望还有同门惨死在我的手下。”   看起来,吴飞是没有阻拦我带走胖子和韩朵的意思。金牌于我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万世富贵也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将金牌放在桌子上,我和范无常还有陈正走向了宅子的角落,准备将胖子和韩朵两座冰雕拿走。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忽生……   一声痛苦的嚎叫声响彻空中,我诧异的回头,就看到吴飞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而在吴飞的脖子上,散发着诡异的寒光。   “走,快走,他在我身上种下了符文。我的精神无法对抗他,再不走,我就要朝你们动手了。”吴飞捂着脖子,痛苦的大喊。   我和范无常,陈正没有丝毫的忧郁,背起韩朵和胖子,立即朝宅子的门口跑了出去。   然而,就在我们快要跑出门口的时候,一声诡异得好似老鼠死去时的尖叫响起,全身感到一阵寒风刮过皮肤,再抬头一看,吴飞已经站在了门口。   那是一双犹如冰霜的眼睛,撒发着让人全身发冷的寒光,吴飞身上的黑袍已经脱下,他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块。   “呵……”陈正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得举起拳头,攻向了吴飞的面门。而吴飞只是随意的举手一挡,陈正居然因此倒飞了出去。   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陈正站稳脚跟之后,双手上居然蒙上了一层白白的冰霜,连陈正这内家拳的高手,都忍不住颤抖着抖了两下。   范无常在陈正倒退的瞬间,就绕过了吴飞的身后,举起军刀朝吴飞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然而……下一秒钟,当军刀和吴飞的脖子碰撞之后,范无常很快就变成了一座冰雕,倒在了地上。   该如何形容这种诡异的感觉,冰雕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就一眨眼的时间,从军刀上长满了范无常全身。   “我拦住他,你带胖子和韩朵走”眼看情势不妙,我只能选择留下来拖延时间,我虽然会法术,但在行动上,我还是不如陈正敏捷。   从腰间掏出了一张火符,我握在手心里,朝吴飞击了过去。或许是感到了相克的力量,吴飞这次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举起了双手,朝我迎了过来。   陈正不是庸人,知道不能恋战的道理。早在我朝他吼出先走那句话时,他就已经抬起了冰封的韩朵和胖子。双掌轰击时,陈正已经趁这时间跑出了门口。   一股冰冷的感觉从我手心传来,渗透了我的五脏六腑,火符在双掌碰撞那刻,散发出了绚烂的火花,但这火花很微弱,稍纵即逝,压根就伤害不到吴飞。   不过,也幸好是符咒的力量,替我阻挡住了蔓延而来的冰霜,让我得有喘息的机会。   连连后退了几步,我打着寒颤小心翼翼的盯着吴飞,从身上掏出了一沓火符。吴飞的手已经举了起来,看让子是准备朝我进攻了。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陈正的闷哼声,紧接着,离开宅子的陈正居然捂着胸口重新折返。   “院子外有人……”陈正重新进到宅子里,扶住门檐,咳嗽着蹲了下来。而就在这时,吴飞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朝我攻了过来。分神之际,恐慌的我只能被动的迎了上去。   又是轰的一声,我就好似断线的风筝似的倒飞了出去。倒下没过多久,身上想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层薄薄的冰霜,迅速的从我手臂蔓延了上来。   陈正见到吴飞朝我走来,握着拳头朝吴飞的后脑勺打了过去,但陈正这凌厉的攻击,得来的只是第一次的结果,重重的反震到墙壁上,倒了下来。   难道,今天真的要命损于此了吗……宅里有诡异的吴飞,宅外也有人打退了陈正,如同强弩之末的我们,如何能逃脱的出今天的险境。   我已心生绝望,只能任由着冰霜慢慢的覆盖我的身子,看着已经成为了傀儡的吴飞朝我慢慢的走来。   冰霜蔓延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蔓延到了我的脖子处,而吴飞也已经走到了我身边,那只手,看着就要朝我的天灵盖盖下来。   “呵,住手”……恰在此时,空中响起一声暴喝,让我情不自禁打了了冷颤,眼睛里头也露出了惊喜的光芒 第二十七章 往事   随着这声爆喝,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劲疾而来,抓住了吴飞的肩膀便是用力一甩。出手若雷霆奔疾,快得不可思议。   身影站直,这身穿红袍的身影便是杨七爷无疑,千钧一发之际,正是他从吴飞的手中救下了我。   “是他,小心,就是他伤了我。”陈正蹲在门口,望着杨七爷惊恐的朝我提醒。   “小辈你懂个屁,我是他叔叔。”七爷的性格向来粗矿,也不管楞在了门口的陈正,坐下来连拍火决,替我祛除冰霜。   吴飞被七爷甩了出去,重重落到了地上,可吴飞毕竟是冰甲尸,生命力极度顽强。未过半响,吴飞便弹了起来,透着冰霜的手臂朝杨七爷狠狠抓来。   我就这样看着吴飞朝七爷袭来,想出声提醒,可身体大部分都被冰霜覆盖了,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狰狞的吴飞朝着七爷的后脑勺抓来。   然而,就在吴飞即将碰到七爷的后脑勺时,惊诧的事情发生了,空中似乎透过一道红光,宏光从吴飞的眉心穿透出来,紧接着我看到吴飞不甘的倒了下去,那冰冷无情的眼神,除了麻木之外,还有一丝解脱。   轰隆一声,吴飞倒在了地上,门口处站着一个威武高大的身影,如山岳般岳挺渊持,是胖子的父亲青松叔。   一股炙热的力量在我体内生根发芽,渐渐驱除了冰冻,然而随着这股火热力量的蔓延,我心脏处时不时的感到了阵阵刺痛。华光的火决,虽然有驱除冰霜的效用,然而对于我修炼的阴山法门来说,还是有着不可抵挡伤害性。   在七爷替我驱除了冰霜之后,我几乎就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踉跄着站起,七爷搀扶着我走到了青松叔旁边。   青松叔身上的炙热气息更胜,虽然背负着双手,但我清楚能清楚的看到,在青松叔的额头上,还有着两条横纹,远远一看,还以为是一只眼睛来着。   “青松叔……”我虚弱的叫了句,青松叔却摆了摆手,示意我不必多言。然后朝倒在地上的吴飞走了过去。   吴飞四肢僵硬的倒在地上,那白若冰霜的脸庞在此刻也在逐渐的化为了死灰色,一个死人的脸色,不正是死灰的吗?   我看到吴飞的眼睛里似乎有着一丝笑意,像是如释重负的解脱。   青松叔朝吴飞蹲了下去,然而,就在青松叔触碰到吴飞的脸庞时,一团白色的东西从吴飞的胸膛处飞了出来。   那是一只长着翅膀的白虫子,身体上似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块,它的速度极快,目标是吴飞怀中那放着五块金牌的盒子。   即使七爷和青松叔在一刹那便打出了火决,可他们的速度还是不及这白色的虫子,一个呼吸的时间,虫子就带着盒子迅速飞离。   “功亏一篑……”我在心中黯然叹息。   在这时候,七爷和青松叔忽然很怪异,互相凝重的对视了一眼,沉着脸,缓缓的站了起来。   七爷和青松叔,还有我和陈正,四人抬着三座冰雕回到了禅易堂。由于韩朵胖子,还有范无常身上的情况和我不同,冰霜已经覆盖了他们的全身。所以七爷除了用上火决和温火替他们消除冰霜之外,还熬了一锅类似于韩朵泡澡的那种羊粪汤,将三人全部扔下了粪汤里。   之前胖子亲手调了锅粪汤给韩朵,甭提笑的有多开心,没想到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相同的待遇,胖子他老人家得以重新承受了一遍。   出来的时候,胖子一直沉着脸,看到我站在一旁,笑容憋得忒辛苦,胖子不禁撇了我一眼,冷道:“看着老子吃*,你好像很开心。”   “是挺开心的,难得看见你吃瘪。”我捂嘴直笑,向来是个号称诚实萌帅不撒谎的好孩子。   胖子二话不说,直接抹下嘴角的那点黄色液体,朝我的嘴巴里塞了进去。   我来不及躲闪,等回过神来反应时,就品尝到了一种怪异且苦涩的味道。   “呸呸呸……”刚撸着袖子,准备和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青松叔和杨七爷却沉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人凝重的脸色,我和胖子都不敢说话了。   陈正和范无常都已经离开了禅易堂,是青松叔让他们离开的,青松叔似乎不想陈正和范无常插手这件事情。   “老七,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青松叔的脸色很凝重,很难得,他这一次居然没有叫七爷做烂树皮。   七爷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应道:“我不知道,但在天下玄门之中,精通虫术,巫术,涉猎华光阴山各家法术,又对武穆遗书如此在意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我和胖子再次听到了“他”,他到底是谁呢?   胖子是个直性子,感到一头雾水时,便忍不住开口问青松叔:“爸,你和七叔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上次我们差点被人放蛊的时候,你和七叔也提到他了。”   青松叔看了我和胖子一眼,沉着气犹豫了许久,这才告诉胖子:“他,是我们的大师兄。”   “啥,大师兄……”我和胖子都不禁狐疑的惊叫出声,我之前听过,我师傅和青松叔,还有七爷似乎都有一层薄薄的同门关系,可我从来没听过,青松叔有什么大师兄的。包括胖子,我想他应该也没有听闻。   “我们的大师兄,是大宋皇族赵家的后裔。”在我和胖子疑惑之际,青松叔又丢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啥……大宋皇族,后裔”胖子差点瞪的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总听到整天有人冒充说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后人,如今在七爷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比啥爱新觉罗的劲爆一百倍。   “恩……”七爷缓缓的点了点头,在静谧的禅易堂中,缓缓给我们道出了其中的因由   青松叔,杨七爷,还有我师傅李枫,都曾经拜在麻衣相派的一个高人门下,也就是说,这高人是他们的其中一个从师。在他们的上面有一个师兄,往下有一个师弟。加上师门在内,师徒一共有六人。   起初,师徒五人的关系都非常不错,他们的大师兄,对于术法的造诣极高,有非常高的天赋,在彼此修习相学的时候,师兄弟们互相交流,大师兄在短短的时间内,却能极快速的修行阴山,华光,巫家的法术。不得不说,个人的法力,在五师兄弟之首。   话说这位大师兄,平日里给人的感觉也是非常谦逊有礼,温温君子一枚,谁料,在大家共处了五年之后,这大师兄居然和四位师兄弟反目成仇。   其中的原因,是因为我师傅李枫,在一次无意之中透露了这些年走江湖的经历里,并且告诉了众位师兄弟,自己的先辈曾经是大宋名将岳王爷的后人,家传留下了两块金牌,而自己在这些年走江湖的经历里头,也机缘巧合得到了两块。   我师傅李枫最后遭到了暗算,金牌差点被夺走,幸好青松叔还有七爷和小师弟相救,我师傅这才没被大师兄杀死。最后,这位大师兄唯恐秘密泄露,不惜对昔日的四位同门出手。   起初时,大家只为救人,到最后这大师兄为了一己之念,要杀害四人,众人只能奋起反抗。大师兄修为虽高,但毕竟只是一个人,怎么会是四位师兄弟的对手。为了打败四位师弟,这大师兄遁入邪道,开始收人魂魄提高修为,并且致力钻研虫术和驭尸之术。   在最后一战之中,四人合力战败了大师兄,虽然大师兄的修为被废掉,但四人也付出了极其浓厚的代价。我师傅,留下了带着终身的暗疾,小师弟受了重伤,差点修为尽费。这样的代价,只换来了两败俱伤。   四人终究没有对大师兄下手,念在大家同门一场,四师兄弟最后放过了他。大师兄遁入邪道,心生歪念想杀死四位师兄弟的源头,便在于这代表着武穆遗书的金牌。   据传闻,这大师兄是大宋皇族的后裔,洞悉了十二块金牌的秘密,为了得到金牌,重现赵家血脉的辉煌,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将金牌和宝藏弄到手。   荣耀虽然会让人自傲,可盲目的荣耀也会害死人。大宋的历史早已过了百年,按道理说早应灰飞烟灭才是。可在一些封建的家族来说,即使破落到了家徒四壁的地步,这种根深蒂固的荣耀,尽全力想恢复这荣耀的决心的顽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   打个比方说:好像自己的先辈是皇帝,自己的血液就应该是金色,天下人都应该臣服在自己脚下似的、顽固也偏执,一般人根本无法理解这些狂人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虽然青松叔说的轻轻松松,并没有细说其中的过程,但我和胖子却能听到其中的惊险,乖乖隆地洞,要青松叔四人合力才能打败的敌人,这大师兄的本事该有多逆天。   对了,青松叔,我师傅李枫,杨七爷。无论是用手指还是脚趾掐着来算,都只有三个……还有一个和大师兄拼得差点挂掉的小师弟是谁?   正当我疑惑时,青松叔却抚摸着胡须,微点着头道:“我们那小师弟,叫姚颂,犁头巫家的传人。他的女儿和儿子,你们也认识……”   “什么……”我被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而胖子更是噗的一声将吞入喉咙的茶水吐了出来,大骂一声坑爹,口中不可置信道:“介尼玛的,没想到依容妹子的老爹,当年也是这么牛逼的存在。”   “陈海生,王伟强,说,到底是谁,又把爷扔粪坑里了。”一声怒喝很不是时候的打断了众人的对话,紧接着身影一闪,带着臭味还有浑身怒气的韩朵出现在了厅子里。   韩朵出场的身影非常霸气,她是用暴力踹开房子门的,那门倒飞出来,直接撞倒了厅子里的华光神像。紧接着韩朵嗖的一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双手掐腰,俏脸如霜。 第二十八章 元阳   “就算爷中毒中得很深,可你们的脑子就不能好使点,用点好的办法吗?说,是谁出的馊主意,又把爷扔粪坑里了。”韩朵的压根咬得紧紧的,脸色阴沉得朝着我和胖子威胁道:“再不说,爷一鞭子把你们抽去太平洋,倒飞回来之后再把你们绑去送给非洲的食人族……”   “我坦白,不关我事,是他……他出主意把你扔到粪汤里的。”胖子双手举起,悄悄指了指青松叔,即使出卖自己的老爹,胖子仍是卖得这么理所当然,顺其自然。   经胖子这么一指,韩朵这才注意到,厅子里除了我胖子之外,还有七爷和青松叔,也不知道她这眼神咋使的。   “这位是胖子的父亲,青松叔叔,这一位是胖子的师傅,杨七爷。”韩朵愣神的时候,我连忙跑上去扯了扯她的衣角,我的手心甚至攥出了冷汗。   韩朵的来历,我已经和青松叔解释过了。她曾经虽然与我们为敌,但这也是无奈之举,青松叔知道了始末后也原谅了她,不过,我压根就没想到这小妞这么会闯祸。才刚一醒过来,就打倒了厅子的华光神像。   “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伯父,我出钱,出钱替你们重新买一尊。不不不,是重新替你们打造一尊神像如何!”韩朵愣了半响,终于回过了神。不过她的话让我有种晕厥的冲动,禅易堂的华光师祖神像,早已受了几十年的香火,其中的灵性又岂是金钱可以比拟的。   让我更加觉得离奇的是,青松叔居然没动怒,反而笑呵呵的盯着韩朵说:“无妨,你是无心之举,祖师爷不会怪罪的。再说,祖师从来就在我们心中,一尊泥像,只是外相皮囊而已。”   青松叔的态度让我感到非常怪异,我记得胖子十二岁的时候,曾经拿过橡皮擦扔祖师的神像,当时的青松叔怒的将胖子狠狠揍了一顿,并且警告他不许在亵渎祖师爷。可这一次,青松叔的态度为啥这么怪呢?不仅态度怪,就连那眼神儿,也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顺着青松叔笑眯眯的眼神看来,介尼玛的差点吓了我一大跳。韩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我的身后,两只手还抓着我的衣角,好像躲在我背后,就很有安全感似的。   而青松叔的眼神更怪异,怪的让我整个人都好似有蚂蚁再爬,百分百的是误会了我和韩朵的关系。   “行呀,小姑娘,相貌不错,眉粗眼大有灵气,性子直来直去,有江湖范。”我心中正无语着,杨七爷却一拍桌子,双眼放光的盯着韩朵说:“小姑娘,你吃辣不,大锅菜合不合胃口。”   “那当然,说起吃辣,爷敢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大锅菜算啥,指天椒爷都敢生吃”韩朵一拍胸脯,应道。   “喝酒不……”   “喝,但爷只喝白酒,啤酒就漱口的玩意,没味道。”   “中,合我胃口,走,我请你喝酒,咱们一边喝五粮液,一边吃大锅菜”杨七爷搓着双手,大有遇上知己之感。   没韩朵出了个手指头,摇了摇头蔑视道:“吃麻辣的大锅菜,五粮液不行,要纯正五十八度的二锅头才够劲。”   “好,你说二锅头就二锅头,我们现在就去……”杨七爷恨不得现在就和韩朵把酒言欢。   我和胖子皆是愕然的看着韩朵和七爷,咋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对上眼了。不过说实话,韩朵和杨七爷的性子还真的挺像,同样都是风风火火,直来直去。我悄悄的朝胖子看去,只见胖子悄悄的指了指韩朵和杨七爷,脸色古怪的做了一个一大一小的姿势。   我再回过神一看……发现这韩朵和杨七爷真的挺像的,不仅衣服像,气质像,就连眉毛也算是那么一回事,几乎我就忍不住跟胖子一样,神溜号的将韩朵和七爷误以为是父女了。   神一样的波折过去,聊了一段时间,韩朵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   “想不到小姑娘年纪轻轻,居然能修行到这种地步,比我这不争气的儿子成材多了,后生可畏呀。”率先开口的是青松叔,青松叔眼力非凡,虽然韩朵受了伤,可青松叔还是能看出韩朵原来的修为比我和胖子还高。   一朵红晕悄然的爬上了韩朵的脸庞,她也会害羞……这的确是少见的事情。韩朵的头都快低到胸膛去了,支支吾吾的,居然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你听我一句,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了,事情的真相,我和这破树皮会追查明白。”七爷喝了口酒,朝韩朵劝道,   韩朵摇头,态度坚决:“那不行,我三个弟弟妹妹全部惨遭横死,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事查的水落石出。”   “哎,别这么倔,这件事情我慢慢再和你解释,现在你就听七爷说的。”我轻轻揪了揪韩朵的衣袖,示意她答应七爷。   正在这时候,门口却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我跑去开门,一个衣着平常的浓眉大汉朝禅易堂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恭恭敬敬的朝杨七爷叫了声师傅。而胖子也尊称这大汉叫江明师兄。   江明师兄看起来风尘仆仆,他一看到杨七爷,就恭恭敬敬的给杨七爷递过了一个公文袋。从胖子的悄悄介绍中,这江明师兄似乎很有关系和人脉。他递给杨七爷这公文袋,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似乎是一份厚厚的资料……七爷看着这一份资料,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青松叔感觉到怪异,朝七爷问道:“老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吧……”杨七爷直接将手中的东西朝青松叔递过去。可青松叔只是看了两眼,脸上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脸上透着浓浓的震惊和疑惑。   最后这份资料到了胖子的手上,胖子看着资料,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张口就骂了一句脏话。   “我艹尼玛的,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啥东西呢,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我嘟囔着,接过了这份资料,可我刚看了两眼,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这是杨七爷委托自己弟子去追查当年那个大师兄去向的资料,然而,在这份资料里,我却看到了元邱的存在……   对,没错,就是元邱,而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当年消失的大师兄,居然就是元邱的父亲,元阳……   “怎么会这样?”看着资料,我眉头皱起,这一份资料给本来扑朔迷离的事情,更加套上了一层迷离   “江明你先回去,老树皮,我们先去元家,拜访一下当年的大师兄、”杨七爷脸色阴沉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也去……”我和胖子,还有韩朵,几乎是同一时间,异口同声道。   胖子和我都是震惊和疑惑,而韩朵则是因为看到了仇人的影子而激动。   似乎是因为我们态度过于执拗,杨七爷和青松叔最后没有拦着我们,允许我们一起跟过去。不过,在刚走出门口的时候,韩朵却一个脚步不稳,差点就倒在了门槛上。   “她之前被我的法眼神通所伤,魂魄虚弱的很,现在汤引的药效已过,她现在更需要静养,好好的恢复元气。海生,你快点扶韩小姑娘回去休息。”青松叔把了把韩朵的脉象,皱眉道   粪汤的作用,起的应该是祛除阴寒,补足人体内的阳气。虽然胖子和韩朵都被冰霜所伤,但胖子所修炼是华光法,不像韩朵,体内还积累着暗伤。韩朵刚醒来的时候,药效还遗留在她体内,如今刚一走出门口,被冬天的冷风一吹,立即就感到不舒服了。   “不……我一定要去!”韩朵摇了摇昏沉的头,咬牙倔强着   “听我叔的话,回去再说…”我态度坚决,不由分说就将韩朵抱了起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就是在床上休养。先前那生龙活虎,只是药汤的暂时作用。她三番五次的受伤,看来不泡朵几次粪汤是不行的了。   “陈海生,你放开我……”韩朵不甘的挣扎着,我把她扔到床上的时候,她还顺带着往我的小腹里踢了一脚。   “放开我,我一定要去……”韩朵又倔强着从床上爬起。   “听话,不准去。”我怒斥出声,佯装生气道:“在不听话,我揍你屁股信不信。”   “你敢……”韩朵在床上掐腰,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我   我“……”犹豫了片刻,在脑海中挣扎了几分钟,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的屁股,这丫的好像真不好揍。   “我跟胖子还有我叔他们一起去,如果元阳他是凶手,我们一定会把他抓回来。那些孩子的仇,我不会忘记了。”我眼握起了韩朵的手,眼神复杂的说道:“你想报仇,也得顾顾自己的身子,你想想,童缘湾里还有很多弟弟妹妹,她们都是离不开你的。   韩朵眉头紧皱,脑海中挣扎了许久,语气终于有些许了松动了   “你答应我,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了凶手,一定不能放过他。”   “恩……我答应你!’一边说着,我把韩朵的头朝枕头上放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病逝   “到了,就是这里……”七爷率先从车上走了下来。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元家的大宅。   开门给我的是元邱,看到我和胖子,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讶然。   “海生,强哥,你们怎么来了?”他疑惑的看着我们问,但此时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庞,脸上却百感交集。元邱,真的在骗我和胖子吗?   “小邱,你爷爷呢?在不在家”青松叔眼神复杂的望了元邱一眼,曾经他也看走了眼,丝毫没想到元邱就是昔日大师兄的孙子。   “我爷爷……他在楼上”元邱的脸上一片颓废和黯然。   “他在哪,快带我们去!”七爷不耐烦的催促   “额七叔你和我爷爷认识吗?”元邱愕然的望着杨七爷。望着他脸上露出的不解,我和胖子皆是不由狐疑的对望了一眼,心中同时浮现了一个想法。   元邱,难道真的不知道他爷爷的背景。   元邱脸色黯然的盯着我们走上了三楼,三楼是个和一二楼完全不同的地方,全是白色的建筑,看着不像是住宅,反而更像是一栋医院   “我爷爷……就在里面?”上到三楼,元邱的眼睛却簌簌的流下了泪水。   疑惑的七爷一马当先,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和胖子紧随其后。然而,在进到房间的这刻,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老人,老人脸色蜡黄,骨瘦如柴,头上仅剩稀疏的几缕发根,整个脸颊都已经凹了下去,奄奄一息,看起来随时都会寿终正寝,他的鼻子插着滴管,靠针水来维持着生命。   “这是……”青松叔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   元邱黯然不做声,跑到床边蹲了下来,轻轻的推了推病榻上的老人,而后轻声说道:“爷爷,爷爷,有朋友来看你啦?”   过了许久,病榻上枯瘦如柴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元邱却好不做声,目光呆滞,全无意识。   等青松叔和七爷走入这老人的视线时,老人的眼睛却在瞬间瞪大,双手不由自主的急促乱摆,张着嘴巴啊啊啊的叫着,好像想说些甚么话。   “医生,医生,我爷爷出事了,你们快点过来。”当旁边的仪器那红线走到了一个高点的时候,元邱慌张的跑了出去。   青松叔擦觉到他好像有话想和自己说,就把耳朵轻轻的伏了过去,我在旁边看着他的胸膛急速的颤动了两下,鸡爪子似的手紧紧抓住了青松叔的袖子。   两下颤动之后,老人忽然全身一瘫,倒在了床上。   “哎……师兄,一路好走!”青松叔望着死不瞑目的老人,悠然一声叹息,这个老人,正是青松叔他们的大师兄元阳。   而就在这时,元邱领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了进来,待看到元阳没有呼吸的躺在床榻上之后,忍不住大声的痛哭了出声。   “爷爷……爷爷!”元邱嚎啕痛哭,脸上的表情充斥着诧异与不可置信,不像是作假。   “哎,我们先出去吧!”青松叔叹息一声,摇摇头走了出去。   “烂树皮,大师兄刚才对你说了什么!”刚走出病房,七爷就忍不住逮住青松叔问道   “他想说师弟,可弟字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去了。”青松叔语气伤感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复杂。   一个小时之前,我们气势汹汹怒不可遏的直奔元家大宅,可一个小时之后,大家的心头却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阴霾。   毕竟是曾经的师兄,逝者已逝,又怎好在没有得到证据之前去肆意指责他呢。青松叔和七爷,心头是在痛苦和疑惑间徘徊的。而我的心里,剩下的就只有迷茫。   本应有了一丝头绪,但结果到了最后,这线索也断了,元阳死了,他绝对不可能是凶手?那么,这凶手到底是谁呢?   我蹲在三楼的走廊上苦苦思索着,后来,神色哀伤,满脸眼泪鼻涕的元邱哽咽着从元阳的病房内走了出来。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我走了上去,拍了拍元邱的肩膀,能想到的安慰词,也就这么一句了。   元邱哽咽着点了点头,到了二楼,大家坐了下来之后,元邱的心情还沉浸在悲痛里。   看到大家都愣着坐在这里,元邱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大家倒了一杯茶,擦了擦眼泪,带着未曾褪去的哭腔问七爷说:“七叔叔,王叔叔,你们是怎么认识我爷爷的。”   “没什么,我们和你爷爷多年前是好朋友,现在知道了他的消息,特意来探访探访。”青松叔打着马虎眼,顿了顿,他又问元邱:“对了,你爷爷他这是……”   一瞬间,其余三人的眼光都注视到了元邱的脸上,我的心里同样是非常疑惑的,当年威风凛凛的大师兄,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幕惨状。   “爷爷在五年前就中风了,之后就变成了植物人。”青松叔这样一问,勾起了元邱的伤心往事,元邱痛哭着,诉说了元阳中风前后的历史,从元邱阐述的口吻,我们基本可以断定,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学道之人,更没接触过一点儿有关于玄学的东西。   安慰了元邱几句,我们大家离开了元家的祖宅。乘车回到了禅易堂,才刚进到门口,韩朵就忍不住朝我跑了出来。   “怎么样?抓到他了吗?”韩朵紧张的追着我问,看着她脸上的期待,我十分的不忍心。但心里纠结了好久,我还是准备告诉她实情。   “元阳不是凶手,我们去的时候,他刚好中风离世了。”我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韩朵的脸色黯然了下来,嗯了一声,将抓住我肩膀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别灰心,我们迟早有一天会抓住凶手的!”我攥着她的手,轻轻的安慰道。   我走到青松叔的面前,踌躇了半响,但最后还是开口问青松叔:“叔,现在元阳已经去世了,我们应该怎么办,那凶手还在继续杀人呀?”   青松叔摆了摆手,嘱咐我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还有韩姑娘,小强都不许插手。我和老七会继续追寻这一件事,直到找出凶手为止。”青松叔的脸上骤然划过一道冷芒。   夜渐渐的黑了,傍晚时分,韩朵留了下来,青松叔让我收拾好杂物房,让韩朵住了进去。   这天晚上煮饭的是韩朵,本来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和胖子没什么胃口,然而当饭菜端上来时,我和胖子都是忍不住狠狠的流了一次口水。   包括七爷和青松叔,看着满大桌的菜肴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桌子菜都是韩朵一个人整出来的。   “好吃,好吃,介尼玛的真好吃,跟这菜比起来,以前家里煮的就是狗屎。”胖子大口的扒饭,大口的吃菜。   一声冷哼,一道足以杀死人的冷光射来,吓得胖子毛骨悚然,身子一怂,连忙改口道:“爸,我的意思是说,韩朵的菜虽然好吃,可跟你老人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点,就狗屎和猪屎的区别。”   韩朵乐的抿嘴一笑,杨七爷则是毫不犹豫的一把拉过胖子的肩膀:“你说的没错,你爹煮的东西,那就是狗屎,闻着就臭。”   “不过嘛……”杨七爷话锋一转,语气深长的教导胖子:“你也不能这样子说,你这么形容,不是在说自己吃x大的吗?切记,损人的最高境界,是旁敲侧击连拉带扯,要带点儿讽刺,但是千万不能露骨,要走到听山不是山,听水像是山的境界、”   我几乎是忍不住在瞬间就将饭喷了出来,杨七爷这货真绝,居然将禅修的境界融入到了损人上去。   韩朵看着饭桌上忍俊不禁的一幕,也忍不住抿嘴轻轻笑了笑,笑得像朵春天盛开的花儿,我在侧边悄悄一看,也不禁看呆了。似乎,从侧面看韩朵,也是挺漂亮的嘛。   大家有说有笑,而我却在悄悄打量韩朵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呜呜的从禅易堂的门口开过。而且渐渐的,门外传来了噪杂的吵闹声,好像发生了些什么事。   “我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着青松叔皱起的眉头,八卦心向来旺盛的胖子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我心里也觉得奇怪,这附近一带的治安向来很好,怎么今天晚上,会惹来这么多警车呢?   十多分钟之后,胖子回来了,是沉着脸回来的,走到饭桌,胖子就脸色阴郁的说:“又死人了,是小孩子,和之前一样,脑袋被人刺了一个大窟窿,脑髓被放干,灵魂被抽走了。”   “砰“的一声巨响,我心头一紧时,青松叔已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走,老七,我们去瞧瞧,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造这惨绝人寰的孽。”   “我也去……”韩朵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你不准去。”我一把将韩朵拉下,怕她看到现场又会联想起童缘湾死去的孩子,导致情绪失控。   “你和海生还有小强在家里吧,我和老七去就行了。”青松叔摆了摆手,示意韩朵坐在家里静等消息,然后,他和杨七爷往外走了出去。 第三十章 红豆   谋杀还在继续,整座城市的天空都布满了阴霾,这个凶手如同诡异的魅影,我们尽全力的想捕捉他,但却追不上他的脚步。   韩朵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好了,越来越颓废,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人看着就痛心。我和胖子在照看着禅易堂,七爷和青松叔没有片刻的空闲。一天的时间全部用来追捕凶手去了。   只是对方也不是普通的人,哪怕青松叔违反阴规,想招死者的亡魂上来仔细一问,招魂到了最后,也只能以失败告终。梅花易数,奇门遁甲,都往往以错误的方向指引。   天机已被蒙蔽,一切易数都寻觅不到对方的踪影。   我在发现尸体之后的第五天,到了姚依容的家里。姚依容的神态更加憔悴了,脑子里的瘤子似乎已经发挥了作用。前一刻有说有笑,但下一刻,她却忽然问我:“你怎么来了?”   这一天,我在姚家看到了犁头巫家的当代传人,姚文巨和姚依容的父亲,也就是我师傅他们的师弟,姚颂。   这一个精光内敛的老人,拄着一幅老木拐杖,虽然年纪看起来有6旬多了,但挺拔的身形和眼睛里内敛的神光,都诉说了这个老人的非凡。   “你就是海生,我二师兄李枫的徒弟?”姚颂目光唏嘘的望着我:“你的眼睛,和我二师兄真像。”   我的师傅和我一眼,左眼都出现过状况,不过,我是天生的白眼,而我师傅的眼睛却是瞎了。只是,这姚颂说的居然是我的右眼。他说我的眼神,和我师傅一样,都带着沧桑和忧郁。   我们聊了很久,当我知道姚颂准备为姚依容逆天改命的时候,我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改命,付出的是术士本身的性命。将意味着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改命一徒,条件苛刻,或许你可以盗取别人的风水家运,你可以以无数的人为媒介分开转移。但这样做,付出的将会是自己的生命。   很公平,有借有还,即使你替别人骗过了天机,可你最后要遭受的,始终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你死之后,魂魄上不得九天,落不得黄泉,只能生生世世做一个孤魂野鬼在阳间徘徊。你注定了不能投胎,注定了受不到祖师的庇佑。做鬼之后,也要受孤魂野鬼的欺辱。   当听到姚颂这个决定之后,我下意识的想阻止他,生老病死,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哪怕手段通天,一旦破坏了这个规律,谁也没有好下场。然而,我知道姚颂不会听我的,无论是他,还是姚文巨,都不会。   我亲手喂着姚依容喝了一碗,红色而粘稠的中药被我一匙一匙送进了依容的嘴里。她安稳的睡了过去后,我告别了姚家众人,回到了禅易堂。   “依容妹子好些了吗?”一进门,胖子便逮着我问道   “好一些了”我口不对心的应和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给小胖上了两柱香,好久好久,似乎都没有逗弄过小胖了。上香时,慕容佳佳从一边的冥玉中漂了出来。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找我,飘忽的她,依旧白衣胜雪,恰似从画中幽幽走来的仙子。   “海生,我恐怕要离开你了!”慕容佳佳轻声道   我被吓了一跳,本就沉闷的心情更是莫名其妙的一紧。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忽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慕容佳佳摇头说:“我不知道,但这么多天来,我都有自己的预感,或许,我要变回我自己了。”   你自己?你不就是你自己了,或者,你是谁?   慕容佳佳的话给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疑惑,直觉告诉我,她有东西在隐瞒着我,但是我猜不到,也琢磨不透,而她温婉的面容依旧,隐藏着浅淡的忧郁哀伤。   “海生,你在干嘛?”我正凝视着慕容佳佳的时候,韩朵端着一碗汤闯了进来。   “她是?”看到慕容佳佳,韩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先回去吧,日后再说……”我将慕容佳佳收了进去,转过身,对韩朵解释道:“没什么,她是我以前收的一个孤魂。”   “哼,我说你为什么独自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呢,原来有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女鬼相伴。”韩朵脸上划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   对,在我看来非常的莫名其妙,好像有生气,有好像带着些嘲讽以及调笑。多样性的情感凝造出了这么一个复杂的笑容。   “给你,我刚刚煮好的。”韩朵将碗递给我。   这是一碗腐竹猪肚汤,我刚接过的时候,热腾腾的汤还散发着一股胡椒的香味。前天早上,我看到韩朵在煮黄豆,但是饭桌上我却没有见到黄豆。原来她是为了将黄豆煮开做腐竹。   “好香……”我轻轻喝了一口,胡椒的辣味,腐竹的香味带着甘甜在我嘴里慢慢的消融。   “香就多喝几碗吧,我看你今天没什么胃口,特意煮给……大家喝的。”韩朵甜甜的笑着,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她在撒谎,前天她就在煮黄豆了,怎会是今天才心血来潮才想煮这汤的。   “呵呵……你不当厨师,真的是浪费你的天赋了”我没有拆穿她,而是夹起一块腐竹,放进了嘴巴里慢慢嚼着。   “其实我也有想过,等童缘湾的孩子个个有书读,人人不必为一日三餐发愁了,我就开一家小饭馆,不做一个巫师了,安安稳稳拿着锅铲过完下半辈子。”韩朵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托着腮帮子,难得露出了一丝小天真。   “嘿嘿,我现在就开始想象你拿锅铲的模样了。”我展开了联想力,哈哈大笑道。   “去你的,怎么这么不正经,我很认真的”韩朵笑嗔着推了我一把。随后,又自怨自艾道:“不过,我不当巫师又能干什么去呢?即使我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只怕那时我煮好的饭,也不知道等谁来吃?。”   “怎么会呢,小米粒别担心,你这么漂亮,厨艺又怎么好,只怕争着娶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何必瞎操心呢?顶多你没人追的时候,我打前锋给你虐待就是”我顺着接道   等韩朵露出那半带着羞红的甜甜一笑时,我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狠狠一个大耳光。   “今晚你想吃什么?”韩朵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眼睛眯成了小月牙,俏脸上升起了半朵红晕。   “额……我,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那拿着汤匙的手,已微微颤抖。   “那我煮糖水你喝吧,糖水不像米饭,很开胃的。”韩朵再次期待的问。   “哦哦哦,好”我心烦意乱的随口应道。   夜晚悄然的来临,我瘫坐在走廊外,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无病呻吟的长叹一声:“这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   吱呀的一声,我扭头一看,只见我旁边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只兔子。兔子怪异的躺在阶梯上,两只红宝石的眼睛却像在仰望着天上的月亮,那一声吱吱,好像也是在望月感叹。怪异的模样让我看得嘴角抽搐,十分纠结。   什么时候,一只兔子也这么闹心,这么多愁善感了。   “糖水好了,快点,趁热喝了吧”正在这时,韩朵端着一碗糖水走了出来。   韩朵将糖水递到我手里,催促我说:“快点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轻轻勺了一汤匙,勺起一匙红豆放进了嘴巴里。韩朵忽然甜甜的问:“好喝吗?”我想都没想,心不在焉的答道:“挺好喝的”   直到韩朵离开,胖子端着一碗糖水走出来,在我旁边坐下时,我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卧槽,为什么你的是红豆糖水,我却是清补凉。这尼玛太公平了,诚心让王爷我饿肚子呀这是。”胖子面容发苦的埋怨。   我心头忽然一紧,低头一看,才讶然的发现,我这碗糖水是红豆的,而胖子那碗……却是清补凉。   “玲珑骰子装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与这首诗同时浮现在我脑海的,还有一个苍白而娇弱的面容,依容。   “但愿,不是我多想呀”我摇了摇头,试图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想法甩出去   “好无聊呀,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吱吱……”兔子和胖子忧郁的声音响起,我左顾右看瞧了瞧,最后决定跟随大众的方向,一声叹息,托着腮帮子看向了那皎洁的明月。   此刻,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泪流满面的想法:“人生,真是操蛋无比。” 第三十一章 青松叔昏迷了   我很羡慕胖子,在我的记忆里,胖子永远是个乐天派,今天的压郁哭过笑过之后,明天又能嘻嘻哈哈的活着。人们说,心累的人永远不会胖,二货饿到极点都不会瘦。所以我天生注定了是一个瘦子,而王大爷,天生注定了就是弥勒佛的身材   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久久不能睡去。这是我第一次压抑到想哭,往左躺的时候,我想起姚依容,往右侧的时候,是韩朵泛起红晕的甜甜笑脸。好吧,我正躺着睡,谁也不想谁。   结果,我正躺着睡的时候,一个轻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海生,你睡了没有?”慕容佳佳忽然出现了在床头边,像个鬼一样,不对,慕容佳佳本来就是鬼。   “没……没睡呢”我睁着熊猫眼坐了起来,望着慕容佳佳狐疑的问:“你今天晚上跟我说,很快就要离开我了,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她出现了,那我正好把这个疑惑问出来。   慕容佳佳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重复的做着一个梦。”   “梦里,我的身上,手上全是鲜血,四周全是倒下的尸骸,冤魂在我耳边呼啸,哭泣着朝我抓来。如画的江山,被我的双手一点点的染红,最后变成了人间炼狱,人们在血海里挣扎,嚎叫,不甘的哀诉。”慕容佳佳身体耸动着,那是激动,她抬起自己的双手,眼神中露出了不可置信和痛苦。   “我去,你这是拍电影呢!”我想都没想,直接倒头大睡。都说电视害人,早知道不要让小胖领着慕容佳佳追那么多电视剧了。   多么可爱的一个小胖子,堂堂杀神白起的儿子,每次出现都喊着迪迦,双手合十放镭射光线。多么美丽的一个仙子慕容佳佳,现在直接得了幻想症。电视剧,真是害人不浅。   被慕容佳佳这么一打岔,我倒是有了睡意,直感觉自己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一声冲天的大叫震醒了我。   这声大叫只有一个字:“爸~~”声音里包含着不可置信和哭泣,是胖子的声音。等我从房间里冲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胖子红着眼睛蹲在了地上。而在他的旁边,躺着青松叔和杨七爷。   我狠狠吃了一惊,着急的跑了上去,等我蹲在地上探了探七爷和青松叔的鼻息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替胖子擦干净了眼泪,问他   胖子哽咽着不说话,韩朵却摇了摇头,跟我解释说:“今天早上,七叔和青叔叔就被警察送了回来,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躺在了担架上,一直昏迷着。”   韩朵的话让我大吃了一惊,青松叔和七爷是因为什么事情昏迷的?无疑就是因为孩子被杀的事,这些天以来,青松叔一直不眠不休的追查着杀害孩童的凶手。   如今,竟然连青松叔和杨七爷爷昏迷不醒,手段通天,练就了法眼神通的青松叔爷也遭了暗算,这背后的人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青松叔叔是在斗法的时候被袭击的,你看他的额头?”韩朵指了指青松叔的额头。   青松叔的额头有两道竖纹,只要青松叔用法眼神通时,这道如同华光祖师第三法眼的竖纹总会出现。这说明青松叔是在斗法的时候昏迷的。然而,青松叔躺下的时候,手一直指着天,脸上的肌肉也紧绷着。   如果是青松叔站着的角度,那这手指着的就是前面。我的脑海中开始设想了青松叔昏迷时的情况,他发现了凶手,并且念咒开启了第三法眼,然而就在缠斗的这一刻,他遇见了一件让他非常吃惊的事,以至于他失了分寸,掐着法指的手开始指向了前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可置信。   到底青松叔遇见了什么,让一向镇定的他失了分寸呢?   “爸,你醒醒呀,七叔,你醒醒呀,才一天的时间,你们怎么都出事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呀、”胖子哭泣着,紧紧的抓着青松叔的肩膀。   “胖子你冷静点,现在哭是没用的,我们大家都冷静一下,不要失了分寸好不好。”我安慰着胖子,见他茫然失措,死死抓着青松叔的肩膀,整个人像丢魂的病人一样失魂落魄,便不由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希望能够将他给打醒。   当胖子跌倒在地的时候,韩朵却一声惊呼:“海生,胖子,你们看。”   韩朵指着的地方是青松叔的脖子,一朵红色,好似花儿的图案,在青松叔后脑勺一下的地方。如果不是我用力打胖子一巴掌,如果不是胖子抓的这么紧,跌倒在地的时候摇晃了下青松叔的脖子,可能我们永远都看不到这个图案。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一朵花印在青松叔的脖子上?难道,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吗?”我呢喃着自言自语。   韩朵却坚决果断的摇头:“不,这不是花,这是血魂咒,传说中的血魂咒。”韩朵说这话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魂咒,这是什么东西?我和胖子不约而同的问了出声。   韩朵震惊的解释道:“这是我梅山中记载着的一门诅咒。诅咒的强弱在于下咒的主人。它以自己的魂魄落咒,和下咒者息息相连。你能解开这个咒语,就意味着杀死了对方。反之,对方的法力越强,血咒就会越来越强。”   “不,准确的说,诅咒的威力在对方修为的十倍之上。除非你有比对方强上十倍的法力,否则你解不开这个咒语。”韩朵摇了摇头,重新定义道。   “你的意思是说,青松叔和杨七爷会昏迷不醒,就是这朵花捣的鬼?”我疑惑的问。   韩朵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点了点头。而胖子更是迫不及待的用杀鸡取血画符,根据着自己熟知的解诅咒之法,用在了青松叔身上。   然而,胖子在解咒的过程中,却剧烈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而青松叔丝毫未动,那朵血色的小花更没有要褪去的意思。   “别试了,如果你能解开这门咒语,对方就不会下咒了。”韩朵摇了摇头。   “那在你的认知中,有没有能解开这门诅咒的办法?”既然我们解不开,只好把希望放在了韩朵身上。   “有,解开这门诅咒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下咒者给杀了。”韩朵一字一眼,非常认真的说:“这门诅咒,是和下咒者的修为息息相关的。而且诅咒的威力在下咒者修为的十倍,甚至百倍以上。常人想解咒,难上加难,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下咒者给杀了。这是这门诅咒最诡异,但也是最薄弱的地方。”   “那还说什么,直接去找,去发现我爸昏迷的地方找。我发誓,一定要将这该死的混账揪出来千刀万剐。”胖子恨恨的说道,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始收拾法器出门。   “海生,你先听我说。”在我准备进房间和胖子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韩朵却一把拉住了我。   “这一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韩朵嘱咐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但是我们始终都要将凶手找出来是不!”韩朵的话没错,凶手的诡异的确让人胆战心惊。   “不,我说的是青叔叔和七叔叔他们。”在我疑惑间,韩朵摇头笃定道:“血魂咒的用途很广,被下咒者出现什么状况,全在于术士本人的意想。他可以使人生生世世活在噩梦里,睡不安稳,可以使人天天产生幻觉,挥刀自残。但是你想过没有,对方为什么要下这么一个咒语,既然他有能力对青叔下咒,那他一定有能力杀死青叔他们的。”   “对方为什么要留着青叔和七叔,直接将青叔杀死,一了百了不是更好吗?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他留着青叔和七叔又是为了什么?这一点,你想过没有。”韩朵最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道:“海生,我觉得我们现在要静下来,什么都不要想,等冷静重新回到我们脑袋的时候,我们再决定怎么做,好吗?” 第三十二章 半夜的血人   虽然韩朵说的非常有道理,然而因为青松叔和七爷的昏迷,胖子已近乎失去了理智,尽管他还保留着手指点大的清醒。但很明显的是,他对我和韩朵的劝告都已然听不进去了。   作为一个朋友,理智上我是应当任由胖子这么疯的。可实际上,我跟着他一起去了。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有我这样的想法。   当你无法阻止你的朋友时,你只能尽自己全力的协助他,保护他。当然,前提是这个朋友,是你真正的朋友。而不是有钱哥哥声,没钱要哥命的那种。   和胖子还有韩朵赶到发现青松叔的那间屋子里,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一次的凶杀案,一如既往的残忍。但是,凶手好像换人了!   屋子里充满着一股诡异且炙热的气息,犹如韩鹅唱的那首歌,绕梁三日。即使过去了两天,这种气息还遗留在屋子里头。他不同于华光法的炎热,反而有一种使人说不出的厌恶。   “回去吧,都已经搜遍了,就算会留下有价值的线索,恐怕也被警察带走了。”不依不饶的寻了三个多小时,连床底都找遍了,依然没有一点儿线索。   “不,我要在这里守着,他还会回来的,我相信!”胖子紧紧攥紧了手,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模样,一直嘻嘻哈哈的胖子,会露出如此这般的狰狞。   “走吧,青松叔和七爷还在禅易堂里面呢!”我拉了拉胖子的衣袖   如果这时候,能找到我师傅就好了,我黯然的叹了口气,可忽然之间,我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   姚依容的父亲,姚颂……   对了,他是青松叔他们的师弟,同一个时代的人,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呢!我眼前一亮,紧紧抓着胖子的衣袖,激动的大吼道:“胖子,我们去找依容的父亲,你忘了,他和咱们的师傅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胖子的眼睛里头终于恢复了一丝光彩,茫然的他终于燃起了斗志。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求他一定要救救我爸和青叔。”胖子的手紧紧抓住了我,神色激动。   “先别着急,我们先回禅易堂,吃点东西,明天早上再去姚家吧。”我摇了摇头,几乎一天的时间,胖子滴水未进。   “对呀对呀,先回禅易堂,我给你们煮饭,吃好喝好有力气了,我们明天再去找海生说的那个……要粽子的。”韩朵忙不迭的插嘴说,只是,姚颂和要粽,这似乎是两个概念吧。   我给了韩朵一个非常服气的眼神,搂着胖子的肩膀,走出了这件残破的小屋子。从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载着我们回禅易堂。   或许是太累了吧,刚坐上车没多久,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韩朵忽然摇了摇我的肩膀,指着车窗外,有些诧异的朝我问:“海生你看,那街上怎么有一个血人呢?”   昏暗的路灯下,小路旁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不,准确的说是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虽然倒在了地上,但那手还是用力的撑着地上挪动,努力的往前爬着。   这是我顺着韩朵指去的地方看到的,虽然是个血人,可我也没有多大的在意。然而,就在车超过这个血人,而我恰好的回身一看时,我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血红里透着坚毅,不甘,脸上的一条条青筋突了出来,但两只手还在用力的撑着地上前行。他在坚持着什么,又是想去哪里!   因为他,我的脑子里浮现了这些种种的想法,然而,在这一瞬间的迷茫之后,我的茫然也变成了震惊。   即使血污掩盖住了他的五官,可我认得那双眼睛和他五官的轮廓。他竟然是元邱。   “停车,那是元邱”我朝司机大吼出声,当司机猛然一踩刹车停下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奋力的向后跑了过去。   “元邱,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变成了这样?”走近这个血人,我用手帕抹去了他的血污,他真的是元邱。   “你你们来了,真好,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元邱虚弱的说,他紧绷的眉头,终于缓缓的松开。好似在他心里那执着的事就是找到我们。   “都别说了,这儿离禅易堂不远,快背他回去,他脚上的筋都被挑断了。”胖子张大了嘴巴,颤抖着道,元邱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胖子和韩朵帮着我,把元邱扛到了背上。我想在路边叫车,可因为是三更半夜的原因,鲜少有车经过。哪怕是有,可看到我背上的血人,都毫不犹豫的加快了速度飞过,没有一辆肯停下来。   “元邱,撑着点,我们就快要到了。”我着急的在路上奔驰。背上的元邱却在这时候虚弱的叮嘱我:“海生,你记住,一定要杀了慕容,一定要杀了她。”   “你在说什么?”我忽然一愣,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为什么叫我去姚家,为什么让我杀了慕容。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胖哥,但是,我从来没有加害过你的心思。从来都没有,哪怕是你去到我的家里,我都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在茶里给你们下控魂虫。”元邱却在这时候忽然喃喃自语,我和胖子都因为他这番话停下了脚步。   “我做不到,我不想害你们,但是,我没的选择,请你们相信我,原谅我,我从来没有害过你们的心思。哪怕我最开始接近你时,是为了那只女鬼。可是从一至终,我都没有想过害你们。”元邱带着哭腔哭诉道   “元邱,你在说什么?你是为了慕容才接近我们的。”我不能相信,可是元邱说的不像有假。   背上的元邱点了点头,虚弱的说:“我没的选择,我从小被他收养,活着只是为了完成他的宏愿。我和欧耀锋在那所学校读书的任务,都是为了接近姚依容。可是,从你在姚依容的古堡中带走了慕容之后,我的任务就多了一个。目的是等时机成熟,在你手里取回慕容。”   元邱整个脸上绽发出了一片通红,这是回光返照的前兆,他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朝我叮嘱道:“海生,你相信我,慕容一定要灰飞烟灭,只有这样才能阻止的了他的阴谋。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想加害你们,从来都没有,我没有得选择,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有选择。”   元邱紧紧抓住了我的肩膀,叮嘱我要杀了慕容的同时,也在乞求着我的原谅。可是,当我愤怒的朝他吼出声时,他得身体却猛然的一颤,我的脖子再也没有感受出他呼出的鼻息。   当知道自己被朋友背叛,算计的这一刻,我心里涌着滔天的愤怒。然而,就在元邱呼吸消失的这一瞬间,我心中剩下的,却只有不可置信和痛苦。   心中的弦微微颤抖着,我怎么也不肯相信,元邱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可是,当我将元邱放到地上,看到他瞪大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时,我才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谁说你没有选择的,在你生命最后的这一刻,你不是光明磊落的选择了一次吗!”我带着哭腔喃喃自语得说,他爬着的方向是禅易堂的方向,是为了找我和胖子。只可惜,他受了太重的伤,无法将一切原委都悉数道来   元邱让我想起了吴飞,临死之前,吴飞也同样颓废不甘的说,我没得选择。这是一种颓废,甘愿承受命运摆布的态度。   “我原谅你”看着不甘瞑目的元邱,我带着滴血的心缓缓说出了四个字,然后,我将眼睛瞧向了胖子。   “我也原谅你。”胖子蹲了下来,一人一只手,抚过了元邱的眼睛,将他不甘的双目慢慢闭上。   抱着元邱的尸体,我和胖子一路无言的走回了禅易堂。回到禅易堂的时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警察来将元邱的尸体给带走。   警察跟我们做了简单的笔录,只是大致的细节,我们都隐藏了,他们带走了元邱的尸体。   “海生,这一件事,你怎么看?”韩朵在翻查着书柜里的古籍,胖子则是坐在椅子上朝我看了过来。   我摇了摇头,一脸苦涩的茫然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元邱让我杀了慕容。我想不出来,慕容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的心是在逃避。这是元邱用生命给我带来的叮嘱,怎么可能有假。我不愿相信慕容和这件事有关,更不想去伤害她半根头发。   “奇了,怎么会有种东西?”一旁翻查着书籍的韩朵诧异的自问出声。   我和胖子凑了过去,紧张的问:“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我们以为韩朵在古籍里查出了什么线索?   “你看这儿?好像是一个练生魂的邪录。里面也有说到十灵时,但还有一部分却被人撕掉了。”韩朵将泛黄的古籍给我们递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 哥哥   我接过韩朵手中的残卷,入目的内容让我触目惊心,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我心头腾腾升起。   这是一门练生魂的邪术,叫做百鬼怨,或者,将他称之为百灵童子怨更为适合。所谓练生魂,是让人无时无刻承受着怨灵的折磨,脑海中出现地狱似的幻境,使你日日夜夜承受着怨灵在你耳边的摧残和嚎叫,你会承受不了怨气承受不了这种折磨,最后活生生的被折磨成了阴煞鬼母。   尤其是,那些折磨你的鬼魂,无一例外都是十灵日,十灵时出生的灵怨。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就独具慧根,一旦遭受了无妄之灾时,他们身上的怨气比一般的死人都要强盛百倍。   为什么是小孩子,因为小孩子属于刚过黄泉路,回首望冥途。他们的灵智正在慢慢的揉合,小孩子的成长,是一种在慢慢丢弃前生,忘掉所有的渐变过程。所以,怕就怕在他们前世的记忆没有消除,前世怨加上今生恨,个中的怨气更盛。当百鬼聚集时,这种怨恨就会以百倍的速度递增,最后侵蚀进人的身躯和灵魂。   接受百鬼洗礼的人,体质上有很特殊的要求,纯阴的人更容易练就为鬼母,吸收了无数孩童的怨气,阴煞鬼母也叫做吃鬼的鬼。   邪术的炼制方法已经被撕毁了一页,然而,在残角的位置,我却看到了灵血髓。这三个字让我眼睛不由自主的放大。人的血液里包含着先天后天的精气。所以魑魅好吃血肉,因为精气可以相助自己修行。但同时,人的七情六欲苦怒哀乐,也在身上的血液上。   我的瞳孔放大,整个人手脚冰凉,人在颤抖。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碗粘稠鲜红的中药,是的,我亲自去姚家时,姚依容手中那一碗鲜红却犹如芝麻糊一样的东西。   姚依容的头经常性的痛,痛到有时候都忘记了自己是谁,但我从没注意到,她的脸庞充满了憔悴,整个人的眼眶都变成了黑色。   她是被病魔折磨,亦或者是她根本不想睡,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无数狰狞婴魂,无数露着冲天怨气的的婴童在尸山血海中爬起来,朝她步步的靠近。   “走,胖子,我们去姚家,快去姚家”我手无足措,脑海中一片茫然。元邱临死的时候说过,他和欧耀锋来到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依容。   或许,这一切的答案都可以找到了,一百多个孩童无辜惨死,脑髓被抽干,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一碗包含着百鬼怨的灵骨髓。      月黑风高,山雨欲来,从门外看去,姚家的古堡一片平静,灯火全都熄灭,没有一丝的嘈杂声。然而,我的心脏却在享受着窒息般的抽搐,那是一种即将失去某样的东西的感觉,让我感到痛不欲生,让我想流干眼泪。   “海生,姚家很安静呀,会不会是你多虑了呀,等等!”胖子正说着,脸色却在猛然间一沉,将头颅靠在了地上,仔细的嗅着,随后,胖子脸色大变的惊叫:“好浓重的血腥气呀。”   我的脸色猛然的一变,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未知等待的折磨,从墙上朝姚家爬了过去,然而,当我的裤脚被围墙的尖钩钩烂的时候。回忆却顺着撕拉的一声,爬上了我的脑海。   我隐约记得,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我循着红奶奶的信息,来到了姚家,也同样是爬过这道围墙,那只在三年前朝我呼啸咬来的大狼狗也不见了。   “你还好吗?依容!”当回忆涌上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个位置,是她当初打我的地方。   我望向了二楼,依稀记得,那是姚依容的房间。然而,当我走进姚家的大宅时,剩下的只有遍地苍夷,姚家的仆从,一个又一个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尸体静静的躺在厅子里,好像被一个幽灵抹去了脖子,死之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我快步的朝姚依容的房间走了过去,甚至乎,脚被一具尸体掰倒,我仍是全然不顾。然而,等我到了姚依容睡的房间里时,却发现姚依容不知所终。只有姚文巨,双膝跪在了房间里,而姚文巨的心脏上,被一根黑色的肉骨头穿刺而过,这是针对灵魂的法器,当法器刺伤人时,他的魂魄也会被收走。   “文哥,怎么会这样?依容呢,依容到底去哪了。”我死死摇着姚文巨的手臂,然而我知道姚文巨却是不会再回答我了。   “咕噜,咕噜……”当胖子将哭泣的我扶起时,我却听到了一丝微弱的杂声,这一声音是从姚文巨的脖子里发出来的。   我与胖子都蹲下来,诧异的朝姚文巨瞧去,忽然那么一瞬间,姚文巨仅闭着的眼睛睁开,爆发出了一抹精光。   我和胖子都吓了一跳,自然条件让我们踉跄着往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姚文巨的手在这一瞬间搭上了我的肩膀。   “救……救依容”姚文巨的声音很嘶哑,青筋都已经凸了出来,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无比涨红。直到这时候,我也才发现,姚文巨的两只手,十只手指已经失去了九只。血液已经流了一地,并且都快流干了   “这是巫家的借阳,巫家认为身体发肤,十指连心,都源自于大地精华凝聚。在巫家里面,有一套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禁法,以自残身体为代价,强行爆发自己的潜力。但这种状态一过,往往会陷入一段衰弱期,甚至乎,生命力和法力都会极快速的消失。”胖子紧盯着姚文巨,语气里也透着心悸。   姚文巨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的身上,衣服上,包括以他为中心的地上,满摊的血迹   就在这时,姚文巨很忽然得,将最后一只手指塞进了嘴巴里,猛然一咬,咽了下去手指在嘴巴里融化的时候,精血遍布了全身时,姚文巨的脸色再度变得有些许朝红。   “海生,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依容,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姚文巨的虎门泛出了泪水,满是乞怜。   他想抓住我,可他的手指全都没了,双手猛然在我身上一滑,滑到了地上,紧接着断口处,又是好一阵鲜血流了出来。   “文哥,你快告诉我,依容哪去了,还有伯父呢,她去哪儿了。”我扶着姚文巨,眼睛的泪水不争气的决堤。   十只手指,每一只手指都只能坚持着这么一会。他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承受这种十指断心的痛楚。还有依容呢,她去哪了,姚家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他不是我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姚文巨脸色赤红的怒吼:“是她带走了依容,我早该想起,三年前父亲早已奄奄一息,怎么会忽然间恢复了伤势。”   “我恨,是我该死,连自己的父亲变换了人都不知道。我该死,一只恶虎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我都浑然为知,我该死呀,没能好好的保护依容。”姚文巨的虎目溢出了泪水。   “海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她,不能让依容变成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他虽双膝跪地,但身体有着顶天的骨气,可敬可泣。   我虽然知道,姚文巨很疼姚依容,甚至乎姚依容的性子会变得这么泼辣,都是姚文巨宠出来的。然而,当看到姚文巨那断裂的手指时,所有人的心都是狠狠的被震惊了一把。   这一刻,无人不动容,无人不颤抖。人这三生七世,为利而生的世俗,到哪儿去找这么一个好大哥。   “文哥,你告诉我,依容去哪了!我去救她,一定会把她救回来的。”我哭泣着,没有去问他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姚文巨会说,那已不是他的父亲。   现在的我,只想知道依容的下落,只想赶快的去把她救回来,一刻,我都不想等。   “她被带去了……”姚文巨的胸膛缓缓的起伏,然而,就在姚文巨准备说出依容的下落时,姚文巨的眼睛却在瞬间的放大。紧接着,姚文巨朝我大吼一声:“小心。”并且使劲的推开了我。   身后似乎有一道炙热的气息朝我扑来,千钧一发,未曾来得及多想,姚文巨的头颅已经横飞而起,鲜血,贱满了我的脸庞。   “王八蛋”震惊过后,姚文巨轰然倒地时,我已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奋力的挥着拳头朝前面那道散发着炙热气息的人影击了过去。   就是前面那穿灰袍的家伙,用手劈开了姚文巨的脑袋,如果不是姚文巨推开我,死的也就是我了。   我怒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攻击了过去,当我的拳头和他的身体接触时,便是轰的一声响起。灰袍人纹丝未动,而我却踉跄着连续倒退了好几步。   等我被胖子扶住,低头一看自己发出攻击的手,那儿已经是一片血红,有好几处地方,都被烧烂了,有一股被烤焦的味道发了出来。   而这时候,前面那灰袍人,已经缓缓的转过身,他的手上,还拿着姚文巨死不瞑目的头颅。 第四十章 又是一具尸   “这,这是鬼仙大帝的冥火,是你们阴山的秘术!”胖子看着我被灼伤的手,惊叫出声。   眼前这灰袍人也渐渐的转过了身,从他出现开始,一股炙热的气息顿时在姚家的大宅蔓延。这和我们在青松叔昏迷那地方感受到的一模一样,更让我吃惊的。燃烧进我身体的火焰,竟然和记载中,我阴山派鬼仙大帝的冥间火无异。   他已经转过了身,灰色长袍里掩盖着一副壮实高大的身躯,而他的脸上被一张面帘掩盖住了大部分的脸颊,裸露出来外面的,只有一双冰冷的眸子。   这不是人,虽然他的气息无比炙热,相似于火浪。却还是无法掩盖他那骨子里头散发出来的死气。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   在这一瞬间,我和胖子还有韩朵三人不约而同的起势,咬破了舌尖。   “海生,我和韩朵缠住他,你看准机会,用阴山令旗刺他的喉心,泄他的尸气。“话口未完,胖子已是拿着龙泉剑率先一步攻了上去。   龙泉剑剑长越有一米,剑刃锋寒,灵气虽然没有馈赠卫雄那把足,但通过胖子的祭炼之后,也是一等一的法器。   胖子手提着龙泉宝剑,奋力的往他的头颅上砍去,只听哐当一声,他的左臂和胖子的龙泉剑撞到了一起,撞出了阵阵金属似的轰鸣声。   “吼……”胖子提刀,欲再次轰击,结果这灰袍尸一脚踹出,将胖子一脚踹了出去。   而这时候,一直掐着法指闭目的韩朵骤然跃起,手中的长鞭直直的甩了出去,犹如长枪般硬直,不偏不倚的刺中了灰袍尸的眉心。   巫神鞭并没有穿过灰袍尸的眉心,他的额头好像铁一样硬,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在互相抵御之时,朝着韩朵更加逼前了一步   人在半空中是没有东西可以借力,也是没有东西可以承力的。可韩朵被他这么一逼之下,居然没有后退,在空中和她互相对持着。   咬破舌尖这种办法,向来是道家门派中常用的,逼迫潜力的普通方法。刚才韩朵咬舌尖的时候,似乎还跺脚念了些咒文。不难看出,她用的应该是门派中的某种秘法。   既然是秘法,那肯定会有亢奋期和衰弱期,亢奋过后,定然会陷入一段长长的衰弱期,因此,在这段时间里,是我最好的偷袭机会。能不能一具打败这诡异的尸体,就看我能不能逮住机会刺他的要害了。   我不敢放松警惕,凝神闭气的盯着战场。韩朵和胖子都没有选择近战,而是用兵器和灰袍尸交锋,不敢进行**的抵触。   哐当一声,灰袍尸的袖子被震破,那金漆色的长臂裸露出来,是一条满刻着咒文的金属手臂。而韩朵这小妞的攻击越来越凌厉,无数五猖兵的影子在她身旁怒吼着,若隐若现,相助着韩朵作战。   梅山教是最接近巫的法统,受大地的庇佑,鬼猖的护行,当韩朵发动门中秘法时,她的法力也在这一瞬间回到了巅峰时期。而且打法越来越猛,相对于苦练了几年武术的胖子,过之而无不及。   胖子在一个交锋之后,绕到尸体的右侧,用龙泉剑压在了灰袍尸的脸上,让灰袍尸呈现出了一个半跪着而脖子往后仰的姿势。   空门在这瞬间打开,我便揪准机会,迅速的冲了上去。手握着阴山令旗,准备给这灰袍尸来一次透心凉。   然而……坑爹的事情往往发生在我意料之外。   只见韩朵一声娇叱,晃悠着长鞭在空中溜了一个小圈子,鞭子呈半圆的轨迹在屋子里荡然扫过,猛的一下扫到了我的脖子上,在我脖子里面绕了一个小圈子。   或许是韩朵看到鞭子绑住了我,整个人都讶然了吧。她感觉的抽回鞭子,可这鞭子一抽,我整个人就在原地里呼啦啦的转起了圈子,最后我看到整个天地都在旋转,接着火冒金星的倒在了地上。   “介尼玛的……”我摸着发昏的脑袋,整个人郁闷的想吐血。而压制着灰袍尸的胖子,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非常无语。   或许是因为胖子分神了,被他压制着的灰袍尸也渐渐的站起,眼看着胖子压制不过,韩朵又猛然的一甩鞭子,朝着灰袍尸甩去。   不过,韩朵可能怕这一次伤及了胖子,所以她选择了攻击灰袍尸胸膛的方向。然而,坑爹的事情再度发生……   我来形容一下现场的情况,灰袍子尸跪在地上,而胖子用龙泉剑使劲的压着他的额头,将他的额头往后掰,尽所能及的露出一个空门给我。   韩朵蹲下来,长鞭往灰袍尸的胸膛方向攻击。而就在长鞭触击到灰袍尸胸膛的时候,巧妙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灰袍尸在这一瞬间,跪着的膝盖往前伸开,接着整个人趴到了地上。而那条长鞭,却直愣愣的朝胖子的胯下攻了过去。   韩朵也在这一瞬间回过神,连忙操纵着鞭子往右边甩了过去。于是乎,非常悲催的事情发生了,胖子的子孙根虽然没被韩朵的长鞭击穿,不过长鞭转弯的时候始终都是打中了胖子的那个部位。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胖子捂着胯下,在屋子像只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一边跳,胖子流着眼泪非常憋屈的指着韩朵。那嘴唇正是:“草你妹。”   我非常同情的看了胖子一眼,同时又非常无语的看了韩朵一下,这小妞,确定是来帮忙的吗?   韩朵也非常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脸红的朝胖子摆手,然而战场之上,哪容得对敌者松懈。在胖子捂着小弟弟哇哇大叫时,那灰袍尸九十度角的直跳起来。   猛然一转身,铜手便借着转身的姿势,朝着胖子挥了过去。这个姿势就好像平日里有人拍自己的肩膀,而你却不耐烦的用手去推开他,跟他说别闹了。   只是,这不是普通人的手,那只铜手拥有的巨力,谁也不能想象的出来。也幸得王胖爷身手敏捷,身体一蹲,一个懒驴打滚在他的侧边滚了出来。否则他那头,绝对会像西瓜汁一样爆开。   韩朵非常适时的持着鞭子上去,将鞭化为杀手锏,和这灰袍尸开启了一场噼里啪啦的恶战。   “你没事吧……”胖子这时候窜到了我身旁,流着泪水朝我问。   我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想说自己有点晕,可看了看胖子这捂着二弟的痛苦模样,我还是闭上了嘴巴,说没事、   “哥们,这小妞太坑爹了,我好痛”胖子挽着我的手臂,泪流满面,裤子都被擦破,里面的内裤都露了出来。   “这不挺好的吗?替天行道,省得日后有人受到你王大色狼的摧残。”我鄙夷道   胖子张拳就想揍我,忽然间,战场上的一声巨响,使得我们侧目看了过去。韩朵在一阵碰撞之后,踉跄着倒了出去。   “不好,这秘法的效用快过去了,韩朵快撑不住了。”谁都可以看出,韩朵的脚步已经开始慢慢的虚浮。   胖子在地上四处搜寻着些什么,恰好在屋子的一张桌子上找到了两捆绳子。当胖子急急忙忙的拿着绳子跑过来时,灰袍尸的铜手却抓住了韩朵的巫神锏,另一只手抬起,就想往韩朵的脑袋上劈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将这绳子打了个结,甩过去绑住了灰袍老者的那只手。那一只手不是铜手,力气也不大,我和胖子两人用力的往后拽,看准时机,将绳子的这一头绑在了柱子上。   这灰袍尸的智商似乎有些低下,居然跟我和胖子拼起了拔河比赛。三人互相的拼尽力气,灰袍尸的另一只铜手也松开了巫神锏,双手用力的抓住了绳子。   我和胖子当然不会傻到和这只巨手比拼力气,因此在这只铜手腾出来的时候,我和胖子果断的就松开了手。   当灰袍尸踉跄着往后退去的时候,韩朵终于做了一件非常准确的事情。   她拿起胖子丢在地上的那捆绳索,绑在了灰袍尸的腰间,接着灰袍尸后退的轨迹,迅速将灰袍尸拖到了柱子的后面,绕着几个圈绑了起来。   我和胖子见此情况,连忙跑过去紧紧的拽住了灰袍尸的铜手,开什么玩笑,要是不把他的铜手牵扯住,这绳索哪儿捆的住他。   “韩朵,接着我的令旗,用旗尖刺他的脖子,我的令旗会吸收它的魂魄和尸气”我和胖子死死的抓住铜手臂,将令旗给韩朵扔了过去。   灰袍尸扔在挣扎,铜手使劲的要挣脱我和胖子的束缚,而脸上的面罩更在这时发出了簌簌的金属声响。   “介尼玛的,难听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胖子用这个身体顶住了奋力挣扎的青铜手臂,另一只手不耐烦的揭开了灰袍尸的面罩。其实都是一具尸体而已,这有啥好看的。   但是,当胖子揭下那一层用铜钱做成的面罩时,我却瞬间瞪大了眼睛,呆若木楞,如遭受了五雷轰顶。   望着灰袍尸的脸孔,此刻只有一个声音在我回响:“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而在这时候,韩朵攥着的令旗也到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我如遭电击,久久未能回过神,这熟悉的轮廓,还有那独一无二的瞎眼。即使他的容貌有着些许的变化,可他的模样,我绝对忘不了。   韩朵的娇叱离我的耳边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能感受得出那股阴寒的气息。我不曾思考,在这时候站到了灰袍尸面前,替他挡住了韩朵刺来的令旗。   身后传来了韩朵的惊呼,那令旗刺在了柱子上面,韩朵在千钧一发时扭转了方向,紧接着整个人都扑到了我身上。   “你搞什么鬼,脑子秀逗是不是”胖子扛着灰袍尸的铜手臂,怒狠狠的朝我咒骂道。   “不能杀,他是我”我字尚未出口时,那灰袍尸忽然怒吼一声,奋力一挣扎,铜手打过胖子的脸颊,将胖子吐着鲜血打飞了出去。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性,眼睛里没有了一丝疼爱。我惶恐的看着他朝我扑来,流眼泪痛哭着喊了两个字:“师傅。”   可他未曾听到我的呐喊,或许在这紧要的关头,谁都没有听到。我怎能理解,一直疼爱我就好像疼爱亲生儿子一样的师傅,居然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徒弟。   “小心……”他的手臂离我越来越近,那种炙热熏臭的气息离我越来越靠近,而他的眼里面无表情,仍旧是一片冰冷。   这句小心似乎是韩朵喊出来的,而我整个人也被韩朵推到了一旁,我一直愣着,呆着,在这番打击里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我看到韩朵的胸膛迸出了一朵娇艳的血花,那只铜手穿透了韩朵的心脏,最后韩朵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不……”我和胖子迸出了血泪,在韩朵被甩开的那一刻,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抱着灰袍尸的身体,将他推到了柱子上。   而胖子也流着眼泪大骂了一声,拔出姚文巨胸膛的那把人骨刺,逮住机会,恶狠狠的刺在了灰袍尸的脖子上。   怨气和冤魂从灰袍尸的身上飘洒出来,而他最后慢慢的软到在了地上。   “米粒,米粒儿”我仓皇的爬到了韩朵的身边,抱起了她,她的心脏已被刺透,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   “陈海生,我好痛,好难受……”韩朵脸色苍白的喘着大气   “你没事,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痛苦着,扯下了衣服去捂那胸口,可是她身上的血却从衣服里侵透了出来,怎么流,都好像流不完似。   “海生,”她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紧闭着苍白的嘴唇,朝我问道:“我美吗?”   “你美,你很美,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那一个。没有谁可以替代你,任何一个人,永远都不能取代你”我已是泣不成声,这傻女人,为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怎么倔强。   “真的吗?”她想抬起无力的双手,去揉顺额头上散乱的青丝。   “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杀害我弟弟妹妹的凶手都没有找到,童缘湾的孩子们,他们还不是个个都有书读。我赚的钱还不够多,永远不够他们快快乐乐的生活”韩朵脸色苍白的呢喃着。她的眼睛看向了我,里面是一片似水的柔情。   “在你的眼里,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很市侩吧,从来不懂什么叫温柔。其实,我活得并不坚强,我也想有一个宽阔的肩膀,给我哭,给我安慰,给我狠狠的咬一口。可是,我不能懦弱,因为我要保护,要守护童缘湾的孩子”   “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韩朵,你不能懦弱,那些闲情逸致,煮饭平凡的生活不属于你的。你要坚强,要背负起这一份责任。你哭了,你懦弱了,就会有人看小你,欺负你。所以,我想哭不敢哭,在这喧哗的城市里,我的懦弱从来只敢在一个角落里稍纵即逝,不敢让他们停留太久的时间。”韩朵攥紧了我的手,流着眼泪,忽然问我:   “陈海生,还记得你昨天说过的话吗?你说过的,如果等我撇弃了所有,做个平平凡凡的女人时。你说,你会回来吃我煮的饭。”   她猛然的坐起,朝着我的肩膀狠狠的咬一口,等到牙印深深的印在了肩膀上时,我听到了她带着哭泣的微笑。   “陈海生,记住你的承诺,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带到下辈子去,下一辈子,你记住肩膀上的这个牙印,是你上辈子欠一个女人的。”韩朵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终,她无力的垂倒在我的肩膀上。   她的肩膀,和我的肩膀都已经是一片湿润。我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从我的眼中夺眶而出,然而到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没能忍住,没能做到所谓的坚强。泪水在我眼中打转,我不能微笑着,送这个我爱的姑娘最后一程。   “韩朵,男人婆”胖子呜咽着,狠狠的咬紧了牙关,他忽然仰天怒嚎一声,发疯似的拿起屋子里的家具,狠狠的朝灰袍尸砸了下去。   “胖子不要去亵渎他,他是我的师傅。”我抱着韩朵,无神的说。   “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会是枫叔。”胖子不可置信的大叫。是的,这个事实我也没法相信,然而,他那相似的轮廓告诉我,这应当是真的。   “咳咳……”一声猛烈的咳嗽声却在这时忽然响起,响彻静谧的大宅。   声音将我从悲伤中拉了出来,这咳嗽是如此熟悉,小时候,师傅咳嗽的声音就是这样的。   “师傅”怀着不可置信,我转过了身,而软倒在柱子下的灰袍尸,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师傅,真的是你吗?”我颤抖着,慢慢的爬了过去。而师傅看着我,眼中却是迅速的闪过了一片迷茫,   “你你是海生?”他重复了一遍,手缓缓的抬起,想要抚摸我。   “是我呀,师傅,你终于回来了,十七年了,你走了十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我嚎啕大哭着,扑到了师傅的身上。   我的父亲,在这时候终于回来了,即使他不是我的亲父,但我记得,我的命是他救的。我的风水,我的本事是他教的。为了我,曾经那个看淡了人世斗争的阴山李枫最终选择了出山,选择替人看事,收取香油来养活我。   我还记得十七年前,当玄苦找上门的时候,师傅忍着滴血的心,将我推给了青松叔。他对青松叔说:“陈海生就好像我的儿子,你要好好的教他,要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不能让他饿着,别人家孩子有的,你也要给他。”   “他……他是谁?”师傅迷茫的看了看正举起板凳的胖子。   “枫叔,我是伟强,青松叔的儿子。奇了,刚刚那人呢,怎么跑了。”胖子拿着凳子,迷茫似的看了看四周,好像在寻找敌人。   “咳咳……”师傅又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眼神中有些憧憬的回忆着说:“原来是老三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好呀,好呀。”   “海生,没有想到,世事如棋。这么多年,我们师徒又见面了,师傅这些年都没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没有尽到师傅的责任,你恨师傅吗?”他忽然攥着我的手问。   恨吗?从一始终我都没有恨过,也不该恨,他是我师傅,犹如我的父亲,是他把我从阎罗王的手里救了回来,是他给予了我新生。   只是韩朵的死,却始终让我无法释怀。   “师傅,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我黯然的问。   而师傅在清醒之后,似乎也明白现在的样子,黯然的摇了摇头,望着我,眼神里却陷入了迷茫。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 真的注定孤独吗   慢慢的回忆着,师傅给我诉说了远走之后发生的事情。   自十三年前在南山小石屋一别,师傅辗转去到了云南,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些年从青松叔得来的消息,他的儿子就是被送往了此地。   师傅根据得来的消息,来到了云南一户人家的家中。这户人家有一个十零岁大的孩子,年数和师傅的孩子一样大。在这农户的家里,还摆放着鲁班尺的另外一把门公尺   “我以为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谁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局。这所谓的儿子,不过是一个被虫子控制的傀儡罢了。在我流着眼泪,抱起这熟睡的孩子之后。一只虫子咬破了我的手臂,顺着伤口爬进了我的身体。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在我觉得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竟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当虫子爬进我师傅的身体,和他争夺着尸体的主导权时,一群神秘人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四周,一共有十二个。为首的那一个,师傅怎么也想象不到。   “是谁?”我手心攥紧了汗,紧紧的盯着师傅,我感觉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桀桀,不就是我吗?”一声尖锐的怪叫声骤然响起,而当我们循着怪叫声望去时,却只看到了令人寒毛竖起的一幕。   姚文巨倒下的无头尸体,居然诡异的站了起来,是的,这是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事情。那人骨刺被拔出来之后,姚文巨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精血在这瞬间也被抽空了。   然而,在这一刻,姚文巨那瘪下去,犹如枯槁似的身躯,居然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   “二师弟,我们似乎很久都没见了,真高兴,现在的你终于恢复了意识,不用在当我收魂夺魄的傀儡了,桀桀。”神秘人的声音非常尖锐。   师傅的脸色骤然变了,挣扎着爬起要往神秘人冲过去:“元阳,你这畜生,背叛师门无恶不作,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我想阻止师傅,可师傅的速度快得惊人,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扑到了姚文巨的无头尸体。   “桀桀,没用的,我早已用尸虫控制了这具尸首,你的攻击,伤害的根本就不是我。老家伙,如果我是你的话,不如趁这回光返照的时候共享天伦,好好的交代后事。”元阳对我师傅的攻击置若不闻。   “死者已逝,为何你还要这么亵渎他。”我攥紧了拳头朝元阳怒吼道。原来,元阳根本就没死,所谓的死只不过是假死而已。   “桀桀,亵渎,小辈,你真会开玩笑,虽然我也很希望我这个乖儿子。不过,这样的人对我来说连傀儡都不如,我能在他的身上种虫,是他的荣幸。他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我亵渎呢?”无头尸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你……你个变态”我气得脑袋都生烟了,然而,在下一刻,仔细想想,我却想到了一丝极其不对劲的地方。   他刚才称呼姚文巨做什么?儿子,他不是元阳吗?为何称呼姚文巨当儿子。我心中翻腾起了满满的疑惑。但很快,我的疑惑被师傅的怒骂声打断了。   “元阳,数百年过去了,难道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不能放下吗,即使让你找到了宋太祖的宝藏又如何,赵家早已灭亡了上千年,难不成,你还能令天下易主?”师傅话还没说完,就被元阳硬生生的打断了。   “谁说我赵家已经灭亡了,若不是岳武穆这小人私藏起太祖绘制的十二道金牌宝藏图,我大宋皇族又怎会因为国库空乏而被金人蹂躏,若非他,我大宋皇朝又岂会只有区区不足三百年的国运。”元阳尖锐的声音变得尖锐且疯狂。   “胡言乱语,高宗时期,权臣当道,高宗心胸狭窄,岳王爷正是为了大宋的百年基业着想,这才在临死前将十二道金牌分发亲信部下,让宋太祖的这份宝藏得以留存,不落于奸人之手。莫不是,你以为金牌即使被你抢回来了又如何,难道所谓的宝藏就不会被奸臣瓜分?难道你昏庸的老祖宗就会回心转意吗?”师傅倒在地上,可言语间丝毫不落于下风,师傅怒喝道:“皇朝兴衰,天下分分合合,由起到落,由无到有。这都是一个轮回的过程,难道你就看不透吗?”   “老东西,你是嫌命长了吧?”一阵好似虫鸣的叫声骤然响起,非常尖锐。这一阵刺耳的声音令师傅痛苦的嚎叫出声,在师傅的肚子上,好像有东西在钻来钻去。   “我赵家的荣耀万古长存,永不衰落,只要赵家还有一丝血脉尚在,就必须背负起光复大宋皇族的使命。”姚文巨的无头尸体在宅子中荡来荡去,然而从腹部传出来的声音,却使人心生战栗。   “你这疯子……”我搀扶着师傅,不禁怒喝出声。然而师傅的脖子间似乎有虫子涌动,我和胖子合力想给他解咒,奈何毒性太强,我们的本事根本就解不开这诡异的虫咒。   “海生,阴山,阴山愧……结……”师傅遗留在我耳边的话,只有这含糊不清的几个字。   “你这疯子,介尼玛的老子今天不干掉你就不叫王伟强。”胖子想冲上去,我一声大喝:“慢着”拦住了他。   “说吧,你还想要些什么,金牌已经给你了,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冷冷的注视着他。韩朵说的没错,他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致使青松叔和七爷昏迷,还有杀害姚家之后留下传声的虫子,这一切都只是伏笔,他真正的目的……。   在我脑海中跳跃出这个想法时,我猛然想起了禅易堂内的……慕容佳佳。   “你如果还想救姚依容,还想救你两位叔叔,三日之后,亲自将你手中的女鬼送到归灵山上去。否则,三日后魂咒启动,他们三个都得死。”无头尸体缓缓倒下,只有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在漆黑的古宅里悠悠飘荡。   “他们死,或者生,由你自己选择。”   尸体软倒,声音消失,一条肥肥胖胖的虫子从姚文巨的胸膛内钻了出来,钻出来的一瞬间,就立即化为了一滩血水。   望着狼藉的姚家大宅,我内心却是一片黯然。默默的将姚文巨的头颅捡起,放到了断裂的脖子处,尽管身躯好似叶子般残破薄弱,但他在我内心深处的形象,永远是那么伟岸。   胖子将姚文巨的身体收拾好,我抱着韩朵冰冷的尸体,走出了姚家大宅,抱着他们回到了禅易堂。   一天之内,连续失去了两位朋友,一个至亲。痛楚蚕食着我的心脏,我想流泪,可我发现泪水早已流干。原来这世界上,有一种痛叫想哭也哭不出声。   难道,我到头来真的要失去所有,孤独一生吗?望着坐在旁边的胖子。我的内心升起了一股恐惧,难道,胖子到最后也要离我而去吗?   “他是元阳,那么姚依容的父亲去哪了。”胖子很沉郁得问我:“元阳既然是假死的,那么,姚颂又怎么忽然间变成了元阳。”   沉浸下来,胖子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道:“或许,在这之前,我们更应该弄清楚慕容佳佳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没有片刻的犹豫,我走回房间,拿出了装着慕容佳佳的玉佩。慕容佳佳的身影慢慢的出现,依旧是这么的美。   只是,望着她窈窕的倩影,我的心却有些惊悸。为什么,看似人畜无害善良的她,居然会是这场祸端的源头。   “我”慕容佳佳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的愧疚,最终,她还是缓缓开口的说:“我,其实就是九天女。”   “什么?”我和胖子被这消息同时吓得愣住。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慕容佳佳的告白   “是的,我就是九天女。”慕容佳佳轻启朱唇,有些迷茫的说:“我已经想起来了,我就是九天教的九天女,荼余是我前世的主人。我做的那个梦,是真的!”   “那个梦,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个尸山血海的梦吗?”我忽然想起了慕容佳佳那晚说的梦   慕容佳佳点了点头,苦笑说:“是的,我已经想了起来,这一段时间里,我总是心乱如麻。这个梦也屡屡在我脑子里重现。我才想起,原来我就是当年那个嗜血如麻的九天女。”   “九天女,并不是九阳之体和九阴星互相揉合,而是九阴九阳合为一体,两个人的灵魂,同住进一个人的身体里。”慕容佳佳回忆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当年荼余败亡,被祖天师张道陵封印的九天女魂魄,我是九阳之魂,只要有九阴身与我相合,我就能重新变成当年的九天女。”   “慕容你的意思是说,元阳要你的魂魄,是为了将九天女重现?”胖子跳了起来。   慕容佳佳无言,但正是她的黯然,却足足说明了问题。这样来分析,元阳给依容喂下灵骨髓,以怨气炼制她的魂魄身躯,目的就是为了使她失去本性,身躯和灵魂都与慕容佳佳相合。依容,应该是九阴。九阴九阳合二为一,便是九天神。所以,元阳不将轻松叔杀死,而是导致他们昏迷,这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不过是为了让我投鼠忌器,亲自将慕容佳佳送到他的手里。他很谨慎,怕元邱在我嘴里泄露了什么东西,一怒之下杀了慕容佳佳。   “你们杀了我吧,都是因为我,所以才害得你们成为了如今的样子。”慕容佳佳眼睛一闭,将秀颈伸了出来。   我和胖子相顾良久,但谁都没有拿起手中的那柄剑,我们,都无法下得去手。   “杠,杠……”小胖带着红肚兜,迈动着小步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胖嘟嘟的脸颊上却布满了泪水,他拉起我的手,杠杠的叫着,而她的另一只手,也牵住了慕容佳佳的手。   “小胖你放心,我不会杀慕容姐姐的。”我将小胖抱进了我怀里。抬起头,朝慕容佳佳摇头道:“这都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元阳的阴谋。你和所有人一样,都只是受害者而已。”顿了顿,我深呼吸一口气,带着自嘲道:“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们也不能活到现在。”   “恩……”慕容佳佳只是轻轻的朝我点了点头。   我站了起来,走出了门口,望着寂寞的夜空,整个人却陷入了沉思。在这么多年的浮沉中,我学会了冷静和思考。一切的因由线索都可以解释过去了。但是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元阳的本事通天,他能有本事令青松叔和七爷昏迷。自然而然就能轻而易举的取走慕容佳佳的魂魄。但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用的东西,为什么要用依容和青松叔来钳住我,让我乖乖的将慕容佳佳送过去。   这一切都是多余的呀?他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劲。   “归灵山……”正当我迷茫着时,胖子却呢喃着说出了这三个字,胖子抬起头,问我:“海生,你知不知道归灵山是什么地方。”   我想都没想,就立即答道:“我知道,是这座城市北面的一片荒山,还没有经过开垦,至今仍很荒凉,那个地方方圆几十里内,没有一片人烟。”   在我回答之后,胖子却托着腮帮子,很果断的摇了摇头:“不,荒芜这是近代而言,但在清明元宋以前,这是一个万人冢。宋朝,他是犯人行刑的刑场。元朝,这里被蒙兵埋下了累累的汉人尸骸。到了清朝和民国革命爆发的时候,这个地方更是侵染了无数的鲜血。”   “不是没有人去开发,而是没人敢去开发。这个地方怨气冤魂重得很,是整个城市的阴眼,一个修罗地狱。”胖子托着下巴,疑惑的朝我问:“你说元阳选这个地方做什么?”   我心底也很疑惑,仔细的揣摩起来。阴眼在风水学上,指的是地域里的阴气汇聚之处,多半是乱葬岗,或者是古时战场时常死人的地方。太阳的阳气是可以克制阴气,并且蒸发阴气的。而阴眼基本上位置特殊,且怨气未散时又再次叠加,加上地理环境特殊,便会成为一处死地。   “元阳选这样一个地方做什么呢?”我苦苦思索着,而恰在这时候,师傅临死前那虚弱的呢喃却出现在了我脑海里:“阴山愧结”   “不,师傅说的应该是阴山鬼界,是天府。元阳想以这个地方为结界,召唤万鬼恶灵,作为自己的修罗兵将”我的手脚有些麻木,整个身体都在打颤,特别是我想起一个月前,姚文巨跟我无意中说起,姚家在收购宋朝的兵马陶俑和宋代兵将的兵器时,我的身体更是陷入一片冰凉。   他想做什么?召唤万鬼恶灵,练就千古尸兵吗?他这样就不怕遭受天谴吗,还有,天府这阴山的兵将秘术,不是已经从世界消失了吗?怎么还会存留在这个世界上。   “海生……海生,你怎么了?”胖子推了推正在发愣的我。我茫然的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诧异的问胖子:“你,你说什么?”   刚才失神的时候,我压根就没听清楚胖子在说些什么。等我回过神的时候,胖子拉着我再道:“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对付他。”   “额,什么办法?”我茫然问道   胖子摸了摸下巴,举着两只手指道:“请僮?”   “请僮?”   “对,没错,就是请僮。”胖子再次确定道:“我想试着请华光师祖上身,或许这样,我们才能够和他抗衡。”   “至于说你。”胖子搂着我的肩膀,却是带着不屑的语气道:“你那什么鬼仙大帝,阴山侯爷啥的都是阴神,和华光师祖无法相提并论。你就甭掺合了,免得你那些阴神刚请上来,华光师祖没把敌人消灭,就先将你给劈了。”   “饿……恩,好,到时候计划由你全盘做主,我在背后打打杂”望着胖子,我汕笑着应道。   胖子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来,我们兄弟多喝几杯。喝完了再上战场去,什么狗娘养的元阳,我们杀他还不是像是宰鸡一样呀。”胖子哈哈大笑着,走到房间里去拿酒。   等胖子离去后,我抬头望着华光画像,心头却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心酸。   我是知道的,胖子是不想我跟他一起送死,什么阴山侯爷不如华光师祖的话,都只是废话而已。恐怕,明天带着慕容佳佳去归灵山的,将只会是胖子一人。   你独自赴死,让我一个人活着,这有意思吗?   没过多久,胖子哈哈大笑着从房间里拿出了几瓶茅台,吆喝着布置酒桌,朝我招手吆喝道:“来,我们兄弟今晚来喝上几杯。”   “好呀,不过这几瓶酒不怎么够,我去再拿几瓶。”我微笑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却在滴血。这是我们两兄弟,第一次对彼此口是心非。   回到房间,我拿出了客人送我的几瓶酒。同时悄悄的翻开了抽屉,拿出一瓶儿小粉末,将它藏在了我的指甲里。   这是药法竹叶青,伪法,利用中药做成千斤坠的假象,喝下一点儿,人就能昏昏沉沉的睡上三天三夜。我不懂得如何将千斤坠下在竹叶青上,也只能靠这些中药来将胖子迷昏了。   “别怪我,你不忍心看我去送死,我又何尝忍心看着你替我送死。”我心里一声长叹,将药粉末放在指甲里藏好,拿着酒走了出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 为兔子皇冠加更 求白起   “来来来,都满上,哥们两个很久没试过这么尽兴了。”胖子将酒给我倒满了一次又一次,然而每一次喝酒的时候,我都不得不以藏魂来避过。因为我怕,怕胖子下了竹叶青在里面,防备不及的我就会因此而昏迷。   “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胖子忽然朝我问。   我沉默半响,而后说:“十三年了,十三年前,我来到了你王家,认识了你。”   还记得第一天来到王家时,楼顶上的胖子给我说了个狗的故事,黄昏斜落,一个孤独的胖子坐在屋顶,跟我说:“我在缅怀我家那只狗,它会抓老鼠。”   “那一只狗,会抓老鼠,我家还养了一只猫,后来那只猫疯掉了。”   “为什么,他是饿死的吗?”   “不是,因为狗抓光了老鼠之后,猫学会了啃骨头。”   当喝着酒,将这些过去的趣事一幕幕阴阳怪气的重复以后,我和胖子笑着笑着,眼泪却都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一个男的。我从出生的那刻起,遭受了无数的鄙夷和挫折。我先天忧郁,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我性子耿直,但活在这个“满世界不知道谁是人是鬼”的社会里,我逼着自己学会内敛。   然而,故事到了今天,我却开始变得逗比,变得猥琐了。对于死胖子,我也从讨厌,变成无法割舍。或许就如那句话说的,真正的朋友,你讨厌他的陋习,然而日久天长之后,你染上了这些陋习却还浑然不知,认为是理所当然。   “哎,我压根就想不明白,我王爷虽然说不上玉树临风,一树梨花压海棠。但是,总谈的上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那满腹才华就跟雪花那样儿飘洒。实在想不通,我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单身,而你却坑了两个妹子的心。人比人,差别为何这么大呢?”胖子一杯喝着酒,一边布满的嘟喃着。   “哎,没办法,我妈长得我不好,就长了我一颗纯洁善良的心。说起这个,我都不得不崇拜自己!”我埋汰着他,举起酒杯说:“来,干了这杯,等一切事了,我帮你追司丽晶去。”   “等会儿”胖子一摆手,嘟囔道:“喝这个多没劲,咱来点儿白的吧,这喝着才有劲呢?”胖子抢过我的酒杯,把里面的啤酒倒掉,弯下腰,给我倒了一小杯白酒。   我眼睛瞄到他蹲下去拿酒杯的那一刻,左手掐着的是剑指。胖子的修为不如杨七爷,还没到用眼睛来下千斤坠的境界。   我装作浑然不知,当胖子给我递来白酒的那一刻,我装作布满的说:“呸,这尼玛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你喝的是啤酒,我喝的是白酒。这不诚心把我灌醉吗?”   我拿起胖子的酒杯,把啤酒往外一倒,弯腰就想去取白酒。   “哎,帮我拿一下,我拿不到酒。”酒是放在桌子底下的,离胖子比较近,等胖子弯腰去拿酒瓶的时候,我极快速的将药粉末弹下了杯子里。   两人的酒杯都已经倒满,互相大笑,装作抛却一切烦恼的大喝:“喝,喝完之后,干死元阳那王八蛋。”   酒杯碰过,两人一饮而尽,我佯装着说:“奇怪,头怎么忽然之间疼了。”随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倒在了酒桌上。其实,在喝酒之前,我就念过藏魂咒,避过了千斤坠的威力。   我躺在酒桌上,约莫是过了三分钟的时间吧,胖子试探性的推了我两下,确定我是真的没有知觉以后,才悠然长叹了一口气。   “兄弟,你别怪我,不是我狠心,而是我不能看着你陪着我一起去送死。我这一辈子,说到知心的兄弟,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你放心,我会打败元阳,将依容给救回来的。一定会。”说到最后,胖子的语气已经变得斩钉截铁。   “哎,他奶奶的,今天眼睛真进沙子了,整天想哭,像个娘们似的。”胖子骂骂咧咧的嘟囔着,好像往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听到他对我说:“海生,这是你敬兄弟的最后一杯酒了,今天我干了他,有来世,希望我们还能做兄弟。”   半个小时之后,胖子轰隆的一声倒下,而我却流着眼泪站了起来。   “别怪我,我也是,这辈子长这么大,我只交了你一个真心的兄弟。让你替我去送死,我也做不到。”我流着眼泪,尽量挤出了一丝笑容:“你这笨蛋,从小就缺根筋,那点儿小心思我怎么想不到。说到未雨绸缪,你怎么比的上我。”   我背着胖子回到了他的房间里,替他盖上了被子。然后,我走到了第二个房间,这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棺材。棺材里面,躺着的是韩朵。她躺在冷冷的棺椁里,安详的好像一个睡美人,脸颊上一片冰冷,已不是我认识的一朵火玫瑰。   “今生的这笔债,我记下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还你。不过你答应我,来世你不能这么泼辣,不能随便的咬人了。”我拿起她的手,抚摸着那丝柔夷。注视着她,温柔的说:“你放心,或许我们不用等到来世了,很快,我就能下去陪你了。”   我忽然想起了陈正,想起了董玉敏,想起了陈正说的那句话。   别说什么来世,我只认得今生。别说什么未来,我只知道现在。来世太虚妄,未来太扯淡,如果现在我不牵起她的手,谈什么以后能给她幸福?   韩朵,米粒儿,今生,我错过了,从此与你阴阳相隔。即使想弥补,我也找不到这个机会了,如果有来生,我将一切都还上。今生我是一个讨债鬼的降生,来世,我还是一个欠债的鬼童。但这笔债,我还的无怨无悔。   走进属于我自己的房间,慕容佳佳和小胖正在神坛上等着我。我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起了那把龙泉剑。   “杠,杠,杠”小胖以为我要杀慕容佳佳,连忙挡在了慕容佳佳的面前。可是,我手中的剑,是架在他的脖子上的。   “出来吧,白起,我求求你快出来。不然……我杀了小胖。”我流着眼泪,喊出了这番话。尤其是我看到小胖错愕而可怜的眼神时,心中更是在滴血。但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如果我不威胁他,白起就不会献身。如今能帮到我的人,只有阴间的白起了。我不得不出此下册。   “海生……”慕容佳佳抬起了手,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了下来。小胖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两只小手不停的拉扯着自己的肚兜衣脚,委屈而小声叫着:“杠,杠。”   我别过头,闭上眼睛不去看伤心欲绝的小胖。反而佯装着怒气,厉声的朝空气喊道:“你出来,不然我真杀了他了。”   这样的结果,不正是我想要的吗?他恨我了,离开我了,才不会参杂到这件事里,才不会陪我一起白白的送了性命。为何,当我拿起这把剑,无情的架在他脖子上时,我的心却在滴血。   “杠杠,海生,杠杠。”小胖还是在委屈的哭着,泪水簌簌的掉了下来。他还是不会说别的话,只会杠杠和海生两个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而白起没有现身的预兆,空气里的气氛也丝毫没变。看样子,白起是无动于衷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时,剑柄却一阵晃动,抬头看去。只见小胖居然双手抓起了剑尖,往自己的整个心脏捅了进去。   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将魂和主人心灵相通,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小胖在用自己的命逼白起出来。   “不……”我并没有真的想伤害小胖的意思,连忙用力的把剑往回扯。恰在这时,一声巨响响起,龙泉剑断成了粉末飞逝。   一个高大朦胧的身影慢慢在空中凝聚,忽隐忽现。整个空气都变得压抑,我的心脏已经开始透不过气。   空中的威压在加强,我不堪重负的跪了下去。而小胖,流着眼泪挡在了我的面前。   “你要我怎么帮你?”沉默片刻,白起冷冷的开口道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 为笨粉儿皇冠加更 白起的要求   “我要你帮我杀了元阳,将青松叔救醒,将依容救回来。”我跪在白起面前哀求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一百个我加起来都不是元阳的对手。三年期限未过,我也请不到师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请你出来。”   我流着眼泪继续朝白起恳求:“你帮我杀了元阳,对你来说也是功德一件,你生前杀戮太多,以至于家人遭受横害,小胖更因为你这父亲做的杀孽太多而不能去投胎。只要有足够的功德,小胖就能重新投入轮回的。”   白起沉默了半响,而后依旧面无表情的朝我问:“功德,那功德有多大?”   “拯救苍生算不算得上大功德。”我咬牙站了起来,元阳在归灵地设阵,以滔天怨气练就尸兵,若是等阵成之日,尸兵就会从阵中走出来,那时候,谁可以抵挡他的步伐。这些怪物压根就不怕子弹。   白起仍旧在沉默,但空气中的威压已经慢慢降了下来。他一挥手,小胖和慕容佳佳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你这是”我疑惑着站了起来,我知道白起是有话想对我一个人说,所以才送走了小胖和慕容佳佳。   沉默半响,白起才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生前造下的杀孽太多,坑杀了四十万赵兵俘虏,结果孽债祸及家人,我儿子从出生之后更变成了白痴。因为我,他至今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没法去投胎。如果有足够的功德,的确可以化解我在他身上的影响。只是……”   “只是什么?”我攥紧了拳头,着急的问。   “只是我不能出手,我被天道限制,我这样的实力如果在阳间全力出手,就会被巡守的星君得知,到时候,雷劫就会把我劈的灰飞烟灭。”白起语气不变,如实的说道   我心头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来如此,难怪白起出现两次以来,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动过手,都是以修来的杀势压人。这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根本不能,如果他出手,便等同于天地间的规律。到时候前债后债一起算,他只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白起猛然开口道:“但是这个办法,你会死。”   我的心头重新燃起了希望,目视着白起哀求道:“有什么办法,你尽管说就是。我本来就抱着必死之心前往,死对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白起说的这个办法,是让他附在我的身上,从而避过值守星君的巡查,但是,一旦他离开我的身体,我便会立即魂飞魄散。因为,白起的力量不是我身体可以承受得了的。   我先是一愣,这不就和胖子说的上僮是一样的吗?   “好,就按照白起将军的办法。只要能救活青松叔,只要能将依容救回来。灰飞烟灭,魂飞魄散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到了现在,死对我来说反而是最不值得怕的东西,最可怕的,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而你却只能无助的痛哭。   “先别急着高兴,在此之前,你必须得答应我两个要求”白起朝我靠了过来,缓缓的将两个要求说了出来。      两日后的一个夜里,我背着一把厚重的长刀和龙泉剑,带着慕容佳佳还有小胖,整装待发走出了禅易堂。   临出门的时候,我回头静静的朝禅易堂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就好像童缘湾对韩朵的意义是一样的,承载了我大半个人生的喜怒哀乐。   我给还在昏睡的胖子留下了一封信,在下药的第一时间里,我就给胖子下了“寐咒”。   “寐咒”是一门巫法,东汉以前打仗时常用到的。如果有必要拖延时间,一些供养着巫师的国家,就会让巫师给对方的将领下个“寐咒”这咒语没什么伤害,却能够使人昏昏沉沉的睡个几天几夜。   胖子还要过些日子才能醒,在信中,我给他说明了一切,交代了自己的遗愿。或许,胖子醒来之后会哭,会狠狠的咒骂我一顿,但这些,都是我无法再见到的了。   小胖始终不肯离开我,哪怕我曾经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此刻的小胖,有点像神话故事里的红孩儿。肚子里绑着红红的肚兜,手拿一把红缨枪。往那一站,的确有一股红孩儿的风范。——虽说,红孩儿没他这么胖。   趁着夜色,我背着长刀和龙泉剑缓缓来到了归灵山。我没有带任何符咒,令旗也没带。因为,我有背上的这柄长刀。   白起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我去打造一柄一百多斤重的长刀。因为,生前的白起是用刀的,附身的时候,白起要有一柄称手的兵器。而在我拔刀的那一刻起,白起就会上我的身。至于说龙泉剑,有别的作用   左顾右盼,望着一片荒芜的归灵山,此时此刻,我诧异之余也有些心悸。从来没有注意到,原来城市里头,还有怨气这么重的地方。   偏偏幽幽的鬼火蔓延在空中,乱坟头回荡着鬼魂哀怨的嚎叫,甚至乎。连地上的草都有些被阴气侵蚀,变了颜色。   路旁的那株槐树,我轻轻剥开他的皮,鲜红的血液慢慢的流了出来,这是他要成精的前奏。而他流出的鲜血里,有股股浓稠的黑色液体。他已经吸收了太多的怨气,如果等他成型的那一刻,说不定又会吸走多少的无辜生魂。   朝前方眺望而去,在山头上面,拍着一支支黑色的幡旗,从棋子上的绿光和绿光映照出的骷髅头来看,的确是我阴山煞神旗无疑。   元阳果然是以归灵山为势,塑造阴山派传说中的天府。   阴山天府,是失传已久的秘阵,当年尘封这大阵的人不是谁,正是我阴山的祖师。大阵有个天字,并不代表多么正义。天,指的是主宰天地之意,府,指的是一个空间。意思很简单,等大阵形成,所有尸兵从天府中破茧而出时,天地都会颤抖,都会臣服。   “这疯子……”我苦涩的摇了摇头,慢慢的朝天府走了过去。   爬上了山,触碰到了煞神旗的边缘,就差一步,就走进这座大阵中了。   这时候,小胖在一旁满怀怒气的叫着,摩拳擦掌,就要冲进去。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是时候,履行白起的第二个要求了。   在小胖不解的注视下,我慢慢解开了腰上的龙泉剑,闭着眼睛,狠狠的咬牙,朝着自己的肩膀砍了下去。   鲜血飞溅,左手顿时断裂而开,断臂的痛苦使我忍不住大叫出声。   “杠杠……海生”小胖慌乱的大叫,朝我冲了过来,我立刻迎着他冲来的身体,将手印在了他的额头上,大喝一声:“去……”   小胖的身体顿时消失,最后留下的模样里,眼神有不解,愤怒,还有哭泣。小胖并没有消失,而是回到禅易堂,他时常待着的红棺里而已。红棺里有我的封印敕令,小胖想在短时间冲出来,这是不可能的。在他挣扎的这段时间里,足够我了解这段恩怨了。   这是白起给我提出的第二个要求,不能让小胖涉险。白起是爱子心切,但是即使白起不说,我也不会带着小胖进去。   将魂和道士本人心灵相通,同生共死。如果道士死了,将魂也会消失,唯一的办法,就是砍去那只滴过血,同封过敕令的手。   “不要怪我……”我朝着小胖离去的方向呢喃自语道。而后,扔下龙泉剑,拿着冥玉,从容的走进了“天府”   从踏进天府的那一刻,四周的景象忽然一变,变得荒芜,怨气滔天,四周零散的掉落着一些青铜兵器。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望不着前路,好似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桀桀,你终于来了。怎么样,看着阴山派的天府重现,你这平庸的阴山弟子看着是个什么味道,可曾羞愧过。”元阳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一个飘忽的身影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人影,像是一个影像,好似传说中的身外化身。但实质上,我知道这不是,只是元阳用歪门邪术模仿的假象而已。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 入天府 见元阳   “我应该叫你元阳,还是叫你姚颂。”望着前方的人影,我出奇冷静。虽然外形是姚颂,但我肯百分百肯定,这是元阳的灵魂。   “桀桀,事到如今,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元阳阴阳怪气的笑着   “不,”我果断的摇头道:“你是元阳,但至少在三年前,你还不是元阳。姚颂,依旧是姚颂。”   注视着元阳,我冷冷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三年前,姚依容被欧耀锋下了迷合降,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其根本的原因不是欧耀锋迷恋姚依容的美色。而是你在逼重伤的五师弟出手。”   三年前,我在操场亲眼目睹了欧耀锋给姚依容落下**术。我一直误以为是欧耀锋迷恋姚依容的美色。如今看来,是元阳在逼重伤的姚颂出手。从青松叔的只言片语中,我了解到当年的姚颂和元阳拼了个两败俱伤。姚颂受了重伤,根本就不能乱用法力。因此,欧耀锋的出现,只是为了扰乱姚颂的心神,逼他出手。   那么,元阳是怎么变成姚颂,又是怎么样假死的呢?这不得不说起一样东西,当初在宜昌时,吴飞用的离魂术,将一半的魂魄生生分脱,离到了尸兵身上。   因此,三年前,姚颂还是姚颂,元阳还是元阳,当我救下依容的那刻起,元阳已经控制了姚颂。姚依容和姚文巨一直敬爱着的父亲,也就变成了一个人。   元阳的虚影忽然沉默,良久之后,他赞赏的望着我道:“你很聪明,只是,你再聪明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通天的智谋只不过是蝼蚁而已。”   “你说的没错,当年的欧耀锋,只是我乱姚颂心神的一步棋子而已。姚颂本来就已重伤,看到自己的爱女受辱,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我就是在那时候偷袭了他,入驻了他的躯体。”元阳见我戳穿了他的阴谋之后,反而笑了起来。   “你那只女鬼,是前任九天女的魂魄。一直在姚家古宅下镇守着,等我成功夺取姚颂的躯体后,却发现那只九天魂不见踪影了。更巧的是,我在追查九天魂的过程中,偶然得知你居然是我二师弟的徒弟。根据王青松的书信来往,我又找到了当年失踪的二师弟。”   “本来,我只想等一切准备就绪,凑齐了一百零八个十灵童的灵骨髓,炼制好依容之后,才光明正大的从背后走出来,亲手杀了你们。但没有想到,你似乎与我犯八字似的,总是掺合到我的事里面。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要借你的手,来收集武穆遗书了。”元阳不悲不喜的解释了一切。   “但是令你没有想到的是,唯一变故便是你收养的元邱,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没有遵从你的吩咐给我们下蛊。更是在被你挑了手脚筋后,凭着一股血气,托着苟延残喘之躯来告诉我们有关于九天女的秘密。”一切的脉络都已经理清楚了,背后的一切主谋,都是这个元阳   我怒不可遏:“你不觉得你太冷血了吗?元邱是你收养的义孙,我师傅和姚颂,他们都是你的师弟呀,你这样做,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吗?”   “哈哈哈……欲成大事者,至亲犹可杀,待我功成名就那时,历史任由我书写。留下的又怎会是千古骂名。”站在我面前的元阳冷漠的说道。   “人在做天在看,你是修道之人,真以为人这一辈子可以瞒天过海吗?”慕容佳佳的倩影从冥玉里飘了出来。   “哼,天道何曾公正,人世间又何不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元阳望着慕容佳佳,先是一阵大笑,而后眼神中划过一道惊喜之色:“先前我不取你,就是怕你自裂神魂,但现在既然你来到我创造的天府,那就由不得你了。”   元阳的手张起时,我心头便暗道一声不好。然而,我的反应还是慢了些许,只见元阳单手一抬,慕容佳佳便被元阳吸了进去。   “你这混蛋”我伸手想去抓慕容佳佳飘逝的身影,空间却在这刻顿时一阵扭曲,慕容佳佳迅速的消失不见了。   “如若我是你,与其在此耗费口舌,不如想想怎么脱身吧,哈哈哈……”戏谑的笑声随着空间的扭曲消失,元阳已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时,荒芜的空间内一阵剧烈的涌动,掉落在地上的青铜兵器漂浮在空中。一只只枯手从泥土里挣扎着爬出来。那些白骨尸骸握起兵器时,一尊尊身穿黑色盔甲,黑气缠绕森然的兵将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天府空间里已经站了至少数千位军士,寒风凌冽,怨气通天,这些将士都握着兵器,面无表情的朝我走来。   元阳果然是在炼兵,利用古兵器附带着的执念,重现大宋的军队。而这些执念在阴眼中成型,被阴气腐蚀,它们早已失了理智,现在只不过是一具只懂得杀人的行尸走肉而已。   “秦扫**,统战天下,横扫八荒,何人能挡……杀,杀,杀”我已取下了寒铁大刀,白起巨大的虚影在我背后浮现。   在他们朝我围起来的这一刻,我心头没有任何的畏惧。当白起的灵魂融入进我的身体时,一股热血在我胸膛里扩张。   “杀……”一声怒吼从我喉咙中迸发而出,刀芒闪过,无数人头滚落,白起的实力竟恐怖如斯,举刀向天的那一刻,我已成为了天地中唯一的主宰,俯览众生,无所畏惧,那些怨恨滔天的尸兵在我眼里是如此的渺小。   我如入无人之境,在这些尸兵中纵横绞杀,我还是我,也不是我。我有清楚的意识,但我的身体已被白起控制。被白起影响,看着无数的尸体倒下,我仿佛回到了古时的战场,杀戮给我带来的快感,竟是如斯美妙。   我已杀红了眼,变成一具杀人的机器,在这些重现的尸兵群里尽情杀戮。为了阻止我的步伐,阵阵的空间扭曲,六尊骑着黑马,持着长枪的将领出现在远方的祭台,跨马朝我袭来。   “杀……”刀枪碰撞,而这一次我却未能将这大将格杀。白起虽然强大了我的实力,可我的身躯也依旧限制了白起的力量。   我心中开始涌起一丝焦虑,白起怕我因他入魔,不敢全力主导我的身体。而这出现的六位兵将合力之下居然能与我斗个旗鼓相当。   一个时辰的限制,我真的能打败他们,进入到那远方的祭台吗?   我奋力杀敌,然而在六位黑马将领的牵制下,我却困在了他们的阵型中,眼看着时间渐渐的消逝,我的心中也是越来越焦急。   “三眼洞嚓世间事,法治人间不正神……呔”   震天动地的爆喝声传来,一只只赤红的火鸦从天上划过,如同陨石一样坠落在怨气滔天的战场上。   手持两人三叉,身穿红色盔甲的身影出现在这片荒芜的战场上。身影若隐若现时,空气中便蔓延起了一股炙热的气息。这股气息是如此暴戾,又是何等的霸道无边。   “胖子,你”那身影朝我走近,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高大挺拔的火红身影居然是胖子,此时的胖子已没有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怒目狂睁的威严,双目对视中,我的身体竟忍不住开始颤抖。   “嘿嘿,华光师祖的黄金锏,我觉得不威风,特意换成了两人三叉,现在你见到我,认不出我请的是华光师祖还是二郎真君吧?”胖子嘿嘿笑着,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狠狠的瞪着我,咒骂道:“你个鸡蛋鸭蛋隔夜混蛋,竟然在酒里给我下药,幸好王爷我的体质扛扛的,不然怎么赶得上这场好戏”   他的声音虽然也是霸势无边,但那种独一无二的调调,还是让我找回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胖子”萧瑟的战场上,我的喉咙像是被东西塞着,喊了胖子一句,但流出来的却只剩下泪水。   “我们是兄弟不?”三眼胖子朝我绽开了一个笑容,两刃三叉随后划落了一个士兵的脑袋,问的是如此随意自然。   “是……”我毫不犹豫的答道。   望着威风凛凛的他,我的眼中流出了眼泪。别看此刻的他是如此的不可一世,但华光师祖的法身离去之后,他便会顿时衰老。所付出的寿命,是我根本就不能想象的。   “既然是兄弟,那就刀山火海一起去,你扔下我的账,事后我再慢慢和你算。”两刃三叉一挥,胖子护在我身前:“现在,你先去祭台,这几个烂番茄由我来搞定。”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全速奔向了那几个将领出现的祭台上,从刚才他们出现的情形来看,那祭台似乎可以通向大阵的深处。   来到他们出现的地方,漩涡在我的脚下不断扩展,我回头看了胖子一眼,眼眸中不禁溢出了泪水。   这一世,你终究没有离开过我,无论是在任何时候。曾经说过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原来你连一句戏言都铭记在心   “喂喂喂,先别跑那么快,我还有事呢?”胖子威武的身影一边与六个骑马将领对持,腾开身来朝我大喊道   我正诧异,胖子却风骚的朝我呐喊,对,没错,是风骚的朝我呐喊,和这威武的气质格格不入。   “带手机不,给我拍个照片,回去之后我要用来泡妞呀?”   我瞬间一个趔趄,卒不及防,踉跄着往这个漩涡倒了下去   ……死胖子,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了坑爹。 第四十一章 止步于道   从漩涡上掉落下来,祭台骤然出现在了我眼前,那是被无数铁荆棘缠绕着的祭台,而依容就被绑在那座祭台上面。   祭台的四周根据十二地支的位置插上了旗子,无数的冤魂从依容的鼻子耳朵,七窍中走了进去,而就在我挣扎着爬起时,一股诡异的气息瞬间荡漾在整个空间里。这股气息邪异,血腥,使我阵阵发冷,犹如置身于滔天血海里。   从我挣扎着爬起的那一刻,天地的风云一阵动荡,依容缓缓抬起了头,空气里冤魂的哀嚎响起,像是臣服,又像是在顶礼膜拜。而这时候的依容也全然变了样,她的样子是如此邪魅,眼神中居然透出来的,居然是邪魅的红光。   元阳站在祭台上俯览着我,望着邪魅的依容,他的眼神里露出了狂热和激动,仰天哈哈长笑不止。   “小子,你不是那东西的对手,把你的身体完全交给我。否则你杀不死他。”白起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   这是我鱼死网破最后的决定,一旦我不能力敌元阳,那就行这最后一步险棋,宁愿泯灭自己的灵智,也要将身体交予白起,让白起替我手刃元阳。   只是,我真的能将身体完全交给白起,将入魔的依容给杀死吗?不,我不能这么做,我要试着,去唤醒依容。   祭台上的元阳似乎发现了我,拿着那十二道金牌朝我步步走下,口中掩盖不住的张狂和得意。   “九天女已成,七星洞天的老不死,你就等着我将你挫骨扬灰吧。”他张狂的仰天大笑:“将你除了,凭着地图找出我赵家始祖的宝藏,这世间还有谁能拦我。”   原来重现九天女,是为了对付七星洞天的那个老人!   “去……将他给我杀了”元阳指着我,朝祭台上的姚依容命令道。   “依容是我呀,我是海生……”我试着尽最后的努力,去唤醒依容。然而,话未到一半,我却戛然而止,包括元阳本人,都是一片震惊之色。   身穿着红衣的依容手上,有一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元阳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脏,那个硕大的窟窿。   “想要命令本尊,你似乎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依容冷冷的声音传进元阳的耳边,而元阳瞪大着眼睛,不甘的倒在了地上。金牌在他倒地的瞬间便已散落四处,倒地的元阳挣扎着,要把这金牌拿起,但他的手还没触及金牌的瞬间,便已断气。   这位大宋皇族的后人,至此都没有放下自己心中的执念。那虚无缥缈的荣耀,亲手葬送了他。   依容冷冷的朝我走来,在她的四周,有着怨恨滔天的百鬼随行,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此面獠牙。   “依容,是我呀,我是海生!”我颤抖着,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白起的声音在我脑海中不断响起,催促我将身体交给他。而我,只是叹息着看了手中的刀一眼,闭着眼睛将这饼大刀丢下了山去,白起的魂魄瞬间回归那柄刀身,离开了我。   而我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身体却无比虚弱。我知道,这是白起给我留下的后遗症。我坚持不了多久,哪怕是没人杀我,我的身体也会像崩塌的墙一样裂开。   望着渐渐走来的依容,我的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我应该将依容给杀了?她现在已经是嗜血如麻的九天女了。我是一个道士,理应降妖除魔。可是,我除了道士之外,不也只是一个凡人吗?。   我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偏执。师傅曾经说过,人生如同阴阳幻灭,法教道士的心是走了无数的路历练出来的,堪破七情六欲,最后慢慢的放下,学会淡然。   我愚蠢,在情字这一关停了下来,从此大道离我远离,此生我再难进一步。我是问道路上的一个失败者。   可是,我是一个凡人,是一个男人,我应当去保护好自己的爱人?陈正曾经疯魔,宁愿为了董玉敏一错再错。   他对董玉敏说过:如果你是好人,我陪你一起做个好人。如果有一天,你想杀人,那我就冲在最前面,替你扫清所有的障碍。你堕落,是因为我没能看好你。你拿起枪,冲在前面的那个一定要是我。如果一个男人,让自己深爱的女人拿起刀枪冲在前面,只能说明我懦弱无用。   我不是陈正,做不到陈正那般随意洒脱。我看着你疯魔,不能冲在前面,陪着你一起疯狂。但同样,我举不起手中那柄长刀,更不能刺向你的心脏。   “依容,你还记得吗?我是海生,是孤独怪,三年前,在学校里面,你经常朝他吐口水,鄙视他的那个孤独怪。”我微笑着,尽所能以最好的一面出现在她面前。   她依旧面无表情的朝我走近,脸上充斥着冰寒的血光,看着我依旧如同猎物那般。可我未曾畏惧,迎着她慢慢的走了过去。   我知道,我可能要死了。但是面对我爱的人,我下不去手。我懦弱,忧犹寡断,我没有成就大业的那种狠辣。我宁愿被你杀死,也不要将手中的刀举向你。我甚至在给自己一个自圆其说的理由。即使我死了,还有胖子,还有七星洞天那个老人,他们都不会看着依容为祸太平的。   噗呲一声,没有任何的犹豫,依容的手从我心脏闯过,在依容的手上,有一颗赤红的心脏,我倒下的那一刻,我看见自己跳动的心上,有一颗晶莹的东西。   那是一个女人,上面流下的眼泪。她绽发出令百花褪色的笑容,跟我说:“你是一个好人。”默默的流下了那滴泪水。泪水划落,掉在了地上,蒸发在了空气。可与之同时,也滴在我的心脏上   我想抬起手,去触摸依容的裙子,可依容离我太远,我触摸不到,寒烈的战场上刮过一股冷寂的风,似乎在为我哀鸣。   风声吹过我手腕上的风铃,风铃发出叮叮的响声,清脆悦耳。这是依容在澳门的时候送我的,是她亲手将这窜铃铛给我戴上。   依容的身影顿住了,离去的她愕然转身,蹲下来,细细聆听着铃铛的声音。   我心头燃起了一阵希望,踹着气,虚弱的说:“还记得吗?这是我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的!”   我看到她的眉宇间划过一丝挣扎之色,就挣扎着虚弱的身体给她说了好多好多过去的事情,曾经发生过的每一幕。   “你记得吗?以前你拿着我兄弟给你的情信,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读了出来。我当时拿过搞卫生的垃圾桶,装了一盆水往你全身倒了过去。”   “你记得吗?我第一次闯进你房间的时候,裤子被铁勾勾烂了,你以为我非礼你,一拳将我的鼻子轰塌了。”   “如果能给我回到过去,哪怕是一个礼拜之前也好。”我扯着她的群子,满含泪水的说:“我一定答应你哥哥,我一定会娶你的。”   “啊……”依容忽然一脚将我飞踹开来,抓着头颅,面目狰狞的仰天长啸,而随着她张嘴的瞬间,无数的冤魂从她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那似乎是一个个孩子的魂魄,有我认识的,童缘湾的孩子。也有我未曾见过的,但他们飞舞的那刻,怨气似乎从他们的身上慢慢的消散。   我最后看到了慕容佳佳,视线开始模糊的我,看到慕容佳佳从依容的身上走了出来,她在朝我微笑,依旧这么绝美,她举起手朝我说再见,慢慢的消失在天地间。   在我生命最后的那一刻,我终于看到依容恢复了正常。然而,我总是一个马后炮,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反醒,才去追悔莫及。就像现在,依容恢复正常了,可是,我连和他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了。   我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着死亡,忽然之间,有一股力量在我身体蔓延,白起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小子,争取时间,你丢了我附身的那把刀,我坚持不了多久,有什么屁话赶紧放。”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 相濡以沫至死   是白起,白起给了我力量,只是那柄刀被我丢下了悬崖,白起支撑着的时间仍旧有限。在白起回归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终于有了力气。   睁开眼,看到是梨花带雨的依容,那九天女的邪魅都不见了,此刻的依容回归了属于自己自己的清纯。   “不要哭,看见你哭,我会心痛的。”我摸上了依容的脸颊,这忽然的触摸让依容有些反应不过来。   惊诧过后,依容惊喜的朝我大喊:“你没事啦?”   “不,只是白起附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了可以跟你最后聊聊的机会。”我摇头道   “那么说,你还是会死”依容颤抖着手,摸上了我空荡荡的心脏,她忽然狠狠的朝我脸上打了一巴掌,哭骂着道:“你这混蛋,为什么不将我杀了,为什么要丢了那把刀,为什么”   “好了,都别哭了。”我一把握过她的手,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我微笑着说:“这是因为我有这个信心。”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自信,我在你的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所以,当我死的那一刻,你也一定会醒过来。”   “你应该拿起那把刀将我刺死的。你死了却留下我一个人,让我一辈子活在噩梦和痛苦里,这有什么意思。你这混蛋,好狠的心呀。”依容痛哭着骂我,我却在瞬间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说这样的傻话,好好活着,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会跟随着你,保护着你的。”我抚摸着依容的脸颊,犹豫得问她:“能不能,让我亲你一下。”   “恩……”依容轻轻闭上了眼睛,主动将嘴唇朝我凑了过来。那淡淡柔柔的感觉,让我好想就这样一直吻下去,吻到海枯石烂,吻到地老天荒。   “怎么,你打算丢下我,一个人走是吗?”依容抬起头,含着泪水朝我问   “恩,以后你答应我,不能再这么任性了,我和你哥哥都不在你身边了,你更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摸着她的秀发,说出这句话时,我脑海中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丝预感,来自于依容刚才问的那句话   依容擦了擦泪水,朝我凑了过来,附在我的耳边,此刻的她又回归了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俏皮。   “我不要,我就要一直这么任性。我不仅要任性,我还要你看着我任性。嘻嘻。”佯装俏皮的语气中,却无法掩饰绝烈。   一声很微弱,像是铁器刺进**的声音响起,我低头看去,只见依容手持着一根尖菱,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我任性的时候,谁来包容我。”依容俏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抬起头,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柔情似水。   “依容”此刻的我没有流泪,握着依容的手,两人就这样互相温柔的对视着。   良久,我主动将嘴唇凑了过去,吻上了她的嘴巴。这一刻,我心头没有任何的遗憾,我在问道的路上就此止步,然而我却收获了更重要的东西。   在这一刻,白起也离开了我的身体。而我意识渐渐消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庆幸,我和你没有相忘于江湖,而是相濡以沫,牵着手一直到死,哪怕面临死亡,我们仍在一起。我爱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   荒芜的战场瞬息变幻,令旗倒塌,战场再次回归了原本的模样,遍地鳞伤的归灵山上。有两个断了呼吸的尸体躺在战场的中央。他们是一男一女,彼此温柔的吻着对方的唇。双手紧握,好像在告诉全世界,我们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   野草纷杂的山腰下,站着一个手拿两人三叉,身形高大的威武男人,额头上的一只眼睛绽发着凌厉的光芒,使人不敢与他对视。   良久,这个俯览山河的威武男人无力的往地上倒了下去,那威武的模样瞬间变成了一个身形高大,肚子有些肥的胖子。   他在变成普通人的那一刻起,皮肤迅速的衰老,脸上长满了老人的皱纹,漆黑的头发慢慢已是白鬓苍苍。   他望着远方的那一座山,流着眼泪,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他挣扎着爬起,年迈的身躯爬上了山顶,蹲在两具尸体的旁边,流泪哽咽。   “陈海生,说好了刀山火海一起去,说好了同生共死,你却还是丢下了我,你这混蛋鸡蛋咸鸭蛋,混账呀……”胖子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在这一人两尸的旁边,还有一个高大的虚影站立。望着这遍地苍茫的战场,他在喃喃自语着说:“此番事了,我也该领着恒儿去投胎了。”   他回过身,望着痛苦流涕的胖子,还有地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两具尸体,终究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消失进了虚空里。   ……   ……   二十年后,繁华热闹的大街,有一座古老的房屋坐落在这条大街的中心点上,屋子的样貌很古朴,与这附近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   这栋屋子的主人是一个胖子,年纪只有三十来岁,却生得满头白发,未老先衰。屋门口有个牌匾,上面写着禅易堂三个字。   这胖子是个医生,在西药诊所满地跑的年代里,他却不走寻常路,硬是用中药给人看病,从来不给人打针挂水。   然而白发胖子的医术高超,在整座城市里名头叫那响亮。就连诸多外省的人都奔赴这个城市,挤进这座破旧的屋子里,求这位胖子给他们瞧病。   这一天夜里,在白发胖子准备关门的时候。禅易堂却闯进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   “王医生,你快给这孩子瞧瞧,他被狗咬了。”妇女是附近孤儿院的义工,胖子认识她,想来她手中送来的这个孩子,一定是附近那孤儿院的孤儿。   “被狗咬了,你别着急,我先用硬币配合中药给他刮刮,看能不能去毒,如果不能的话就得给他针灸了。?胖子叼着烟,循例的问:“这孩子什么时候被狗咬了,多久的事?。”   义工大妈忙不迭的说道:“就刚刚的事呀,这孩子可能今年犯天狗,都被狗咬了两次了。”   “第一次的时候,我抱着院里稍微比她小点的孩子去买糖吃,他就跟在我后头。结果对面饭店养的那只大狗挣脱锁链咬了他屁股一口。”   “第二次,这次更邪门了。他在街上见到狗,吓得跑进了孤儿院里。结果那只大狼狗在孤儿院门口徘徊了几下,居然冲进去咬了他屁股一口,接着又窜了出来。”   在义工大妈说出了原委的时候,胖子的毛笔顿时折断。在他浑浊的脑海里,有个身影慢慢的出现。   他隐约记得那货说过,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曾经连续被狗咬了两次。第一次,他路过别人的家,那只狗从围栏里窜了出来,咬了他屁股一口,完事之后大狼狗还不屑的哼了哼口气,嫌他的屁股臭。   第二次,有只大狼狗跑到他家门口找吃的,收拾着稻草的他吓得跑进了屋子里。可是,那只门外的大狼狗忽然间跑进他家里,咬了他屁股一口,接着晃着大尾巴,优哉游哉大摇大摆的走出他的家。   这经历,是何等的相似呀?胖子的心有些不淡定,他揉着自己的脑袋,使劲的揉。他强迫自己镇定,使劲的催眠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应该是巧合,按道理说,那货就算投胎,老天爷也不可能这么开眼,把他送到我面前来。”   “王医生,你倒是看看这孩子呀?”在义工大妈着急的催促下,胖子终于将眼睛看向了这小孩。   只是,这一看之下,胖子便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连连后退。   在这个小孩的肩膀上,他看到了一个紫色的胎记。这胎记自然生成,却更像是一个人的咬痕,清晰的简直跟刚咬下去一样。   “麻辣隔壁的,终于让我找着你这混蛋了。老子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二十年。”胖子激动的仰天大哭。   “感谢老天爷,赐我卤煮,不对,是赐我仇人。”胖子阴阳怪气的笑着,将手骨头掰得啪啪响,脸色发狠。在义工大妈不解的注视下,慢慢的朝正嚎啕大哭的孩子走了过去。   孩子的屁股上有个红色的咬痕,是被狗咬的。胖子望着这个咬痕,搓了下手,呸了口唾沫:“前辈子你喜欢招狗,没想到这辈子你也这么喜欢招狗。”胖子扬起手,就准备往孩子的屁股上揍过去。   “噗呲一声”非常不适宜的声音响起,一股儿气体从孩子的屁股上飘了出来,吹到了胖子的鼻子上。   胖子呸着口水,在义工大妈的哈哈大笑中,踉跄着跑向了后堂的水井。   身后传来了孩子肆无忌惮的笑声,似乎在笑胖子的逗比   “呜呜,你个混蛋,上辈子阴了我,这辈子你还继续阴我,你在我手里吃点儿亏。你会死吗你?”   胖子抬头,望着头顶上寂寞如雪的明月,竟是无泪哽咽。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