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阴阳术士秘闻录》作者:道一 文案 自一出生,我就被凶物种下鬼心,注定踏上阴阳术士这条路。 阴戾的血色怨婴,诡秘的蛊面具,夺天造化的大头将军墓,一幅幅不为众人所知的神秘画卷,在我的面前环环展开。 推演命理,寻龙点穴,窥探天机,当蓦然驻足却发现,一重掩埋在历史下的千古谜团,已经被我不经意间抽丝剥茧般的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作品标签: 玄学 第一章 阴阳术士 我叫李玄心,今年四十岁出头,家住大兴安岭下的一座小县城,每天都会骑着电动车接送我小学一年级的儿子上下学,在学校老师的眼里,我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在邻居的眼里我是一个热心肠的好邻居。 我们家小区的门前永远都会停着一辆车,今天可能是随处可见的面包车,明天也可能是高档商务车,隔一段时间就会变换,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车窗上漆黑的车膜,还有里面一双或者是两双透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小区三单元四零二室的眼睛,而那里,正是我的家。 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因为我对于一些人而言,威胁程度就像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只因为我的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身份:阴阳术士! 有人会笑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可是我想说,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就我所知,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朝代更迭,历史变幻,永远都有着阴阳术士的身影,只不过,他们永远站在不为人知的幕后。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这便是站在阴阳术士界最顶峰的人拥有的巨大能量! 我不是夸口,虽然我还未达到几百上千年前的前辈们的高度,可是当今,也只有寥寥几名同辈中人能入我的眼。 年轻时,我也曾是多少达官贵人笑脸相迎的座上宾,也有过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奢华生活,但现在的我已经看淡了,如果可能,我不会选择走上这条路,因为在走上阴阳术士的这条路上我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可是强大如阴阳术士,也不能让时间倒退,更何况我一出生就注定是阴阳术士的命。 一九七四年冬,我出生了,更准确的说,是一月一日一时一分,毫厘不差,这是领我走上阴阳术士这条路的那个人掐算出来的,还告诉我,在这个时间点出生的婴儿少之又少,就算生下来,也必然在满月前夭折。 如果有能力的,可以去户籍科查一查,虽然户籍上只有年月日,不可能有时和分,但是我敢确定的说,一月一日那天出生的婴儿比其他一年任何一天都要少,而且少得多,因为投胎都会避开每一年最特殊的这一天。 当然,这一天出生的也不用害怕,因为就算是一月一日出生的,也不可能是一点一分这个时间,所以无需担心,至于,为何这一天的这个时间点这么特殊,我会在后面提到。 我出生在大兴安岭余脉一座名叫大头山的山脚下农户人家,村子里超过一半人家都是姓李,所以村子叫李家村,名副其实。 我父亲李广山在村子里也算小有威望,性格好,人也豁达,可是就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个老封建,心中认准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只有带把的小子才能传宗接代,所以一心想要生个儿子,可是天不遂人意,在我之前,一连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大姐李大双,二姐李小双。 最终,我爸盼了小半辈子的儿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出生了,可是就在我出生的那天,却带来了一场离奇的祸事。 我要出生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我爸在东屋的门外头急的乱转,像是火烧到了房梁一样,按理来说,我爸经历过我大姐和我二姐的出生,应该很淡定的。 可是这一次不同,因为我爸我妈商量过了,无论生出来的是小子还是丫头,都不生了,所以一心想要一个儿子的我爸能不紧张吗。 再有就是,我妈在怀胎七个月的时候动了胎气,说起来在当时只有一百来户人家的李家村是个不小的事儿。 在怀胎七个月的一天,我妈从家门出去,打算去村头挖野菜烙菜饼,结果隔壁邻居家的大黑狗突然窜出来给我妈扑倒了。 这可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事儿,因为每次我家有吃剩的鸡骨头,我妈就会站在土墙边上喂给隔壁家的大黑狗,所以那条狗跟我妈比和邻居家的人还亲,平时见到我妈尾巴摇的那叫一个欢实。 但事实就是事实,看到大黑狗给我妈扑倒了,有路过的村里人赶忙出手帮了一把,踢走大黑狗,这才没出大事。 就是从那以后,我妈就一直不太好,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梦,半夜也总是一身虚汗的惊醒,本来挺壮实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 而同样很离奇是,第二天一大早,邻居就发现自家的大黑狗死在了狗窝里,浑身邦邦硬,两个眼珠子瞪得溜圆,嘴角吐出白沫。 老邻居认为是我爸报复,下了耗子药药死的大黑狗,而我爸则指责邻居家没拴住狗,吓到了我妈,就因为这事,我爸和本来挺和睦的老邻居都闹僵了,要不是村长出面,差点干起架来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熬到了出生的这一天,我爸此时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往已经烧的很旺的炉子里再添点干柴,让屋子里更暖和一些。 当我从我妈的肚子里一出来,我爸我妈还有接生的稳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这个刚出生的娃子有些不对劲。 众所周知,刚出生的小孩都会哇哇大哭,而且农村还有个说法,哭的越响亮说明越健康,可是我呢,不仅不哭不闹,而且连眼睛都不睁开,小嘴也闭的严丝合缝,如果不是有进出气,看起来像是个死婴一样。 还有就是,我的胸口本来干干净净的,可是没多一会儿,就慢慢的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印子,一开始都以为是胎记,可是细看之后,分明是一个血色的巴掌印! 那巴掌印大小和两三岁的小孩手掌差不多大小,红艳的刺眼,活像是沾着血拍出来的,就连上面的手掌纹理都清晰可见。 我爸颤抖着手,试图在拿手在我的左胸口上擦了擦,可是根本蹭不掉,完全是长在皮下面的肉里! 接生的稳婆是村里的土大夫,大家都称呼他薛婶儿,薛婶儿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大自然,像是有点害怕,看着我妈怀里的我,说道:“老四啊,我看这孩子有点犯邪乎,你看那胸口,哪来的红手掌印,该不会是啥脏东西抓的吧。” 我爸妈当时就慌了神,好不容易生出个儿子,咋还被脏东西盯上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村子里就传开了,说李老四盼了小半辈子终于生了个儿子,但是被脏东西上了身,他就是一个没有儿子的命,村里的闲言碎语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下来。 因为打出生,我就一直紧紧的闭着眼睛,也合着嘴,别说找我母亲的乳房吃奶,就连塞到嘴里的奶嘴都不咬,我爸没办法了,就让我妈把奶挤在一个茶缸里,然后他用小勺一点点的顺着我的嘴角喂给我吃,可是喂进去的奶一大半都被呛了出来。 我爸妈心里都盼着我能像是一个正常的婴儿睁开眼睛,咧嘴大声哭闹,至于胸口的那个刺眼的血红色手掌印,他们选择性的忽略了,因为那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解决能力。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我爸为了照顾我,眼珠子熬的满是红血丝,可是就这样细心,结果我不仅没有好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首先就是体重,我刚出生的那天量的时候是五斤二两,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爸再一量,差点把秤杆子撅折了,因为我不仅没重,反而瘦了二两,只剩五斤了! 再有就是,心脏位置的红手印了,一开始只有两三岁小孩手印大小,可是过了一个星期,皮肤里的红色是活物一样,每天都在不断变大,现在看起来快赶上七岁的我大姐的巴掌大小了! 我爸和我妈商量了一番,决定找个跳大神的给我看看,我爸找的是邻村一个挺有名气的人,据说很有本事,是一个四十来岁留着根又黑又粗大辫子的寡妇,私底下大家都叫他肖寡妇。 肖寡妇来的那天村里也有几个和我父亲关系不错的人也来了,看能不能帮上忙,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很多人听说过跳大神,但是都没有亲眼见过,跳大神是俚俗的说法,书面上叫出马,而跳大神之人就是马家弟子。 跳大神也不是一个人完成的,是需要两个人,即,大神和二神。肖寡妇就是大神,二神,则是她十二岁的儿子肖聪聪,一个十分机灵讨喜的男孩,肖寡妇领着她儿子到了我家后看到我胸口的红色手印,也吓了一跳。 她先是立了神龛,又上了香,上面摆了条冻鱼还有一块猪肉,接着在神龛上铺了一张红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五大仙家的名号,五大仙家也就是胡黄白柳灰,然后她就坐在神龛前闭着眼睛,一副肃穆的样子。 而二神也就是他儿子肖聪聪,腰上系着神鼓,手上捏着一个铃铛,煞有其事的站在肖寡妇一旁,屋里的人除了我爸妈,都看的心里直乐。 肖聪聪突然敲了一下腰间鼓,又晃荡了下手中铃铛,清脆的很,同时大神肖寡妇张嘴道:“我,肖春芬,为李家请仙儿。” 第二章 跳大神 她儿子肖聪聪摇了摇铃铛,接着话茬,嘎嘣溜脆的继续说道:“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栓,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林,虎归山,脚踩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摆上香案请神仙,先请狐来,后请黄,请请长蟒灵貂带悲王……” 这样一大段的神词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口中说出来,震住了屋子里的所有人,破四旧之后,人们对神啊仙儿啊这些已经不那么看重了,但是扎根在骨子里几千年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就消失,此时,心底都没由来的感觉到敬畏。 不一会儿的工夫,肖寡妇就开始全身抽搐,打哆嗦,像是被触电了一样,就在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大气不敢喘的看着肖寡妇的时候,她突然间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呆滞,嘴唇含糊的嘀咕了几句。 肖聪聪大声问道:“老仙家,你家住哪府哪县?” 肖寡妇尖着嗓子,发出和她本人声音完全不同的声音回道:“叫帮兵,要听清,本仙儿黄家二大娘,家住葫芦山玉田洞。” 屋里的人都小声嘀咕了起来,葫芦山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是挨着大头山的一座型似葫芦的山,听到是葫芦山来的大仙儿,都更加有了兴趣。 肖聪聪抿着嘴,敲了敲神鼓:“落座落座,炕上放着八仙桌,竹枇筷子两边搁,要吃飞禽用枪打,要吃鲤鱼下河摸,得意什么点什么。” 等肖寡妇的儿子说完话后,蓦然间,神龛上香烟波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肖寡妇才继续出声:“吃完饭,抽罢烟,不知帮兵找我何事道营盘。”这话里的意思也就是,我吃过了上供的肉,也尝到了神龛上香火的供奉,该办正事了。 肖聪聪晃了一下铃铛,看向躺在炕上的我,说道:“堂前无事不打鼓,佛前无事不撞钟,有事就是李家小儿病何因?” 我爸我妈都紧张得不得了,尤其是我爸,一手心的汗,眼巴巴的看着肖寡妇。 肖寡妇慢吞吞的转过身子,动了动眼珠子,呆滞的眼神看向炕上的我,我妈怕肖寡妇看不清楚,还特意抱起来往前送了送。 可是,当肖寡妇看到我,更准确的是看到我胸口的那个血红色的巴掌印的一瞬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样,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啊,快拿开,快拿开,不要离我太近!”更是连连摆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我,就像我很刺眼一样,还不断的往后退,一直退到墙根。 屋子里的人都被肖寡妇的反应吓了一跳,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最揪心的我爸,也顾不得什么了,朝着肖寡妇吼了一嗓子:“你到底快说,我家小子到底是咋了?” 被大仙儿上了身的肖寡妇浑身颤抖,发出干哑刺耳的声音:“你们这是害我啊,你家小子额眉乌黑,阴魂受染,分明是被一个有大道行的厉鬼盯上了,是个灾星啊,不仅他保不住,就连你们家和整个村子都得受到连累,不行,本仙儿要走了,要不我也得跟着倒霉。” 话音刚落,肖寡妇浑身狠狠的一哆嗦,就脸色煞白的清醒过来了,身体一晃,差点没坐地上,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嘴唇像是受了冻一样,有些发青。 我爸当场就翻脸了,黑着一张脸看着肖寡妇,大声叱道:“你会不会看?我儿子咋会是灾星,赶紧给我走,不用你看了。” 肖寡两只手拧在一起,一脸难堪,嗫嚅着小声说道:“李……李家兄弟,你对我凶有啥用,我是你找来的,话也不是我说的,是黄二大娘说的,你不信我拉到,二大娘都没招,那我也帮不了你,出马的钱我也不要了,我走了。” 我爸是一个挺和气的人,也是关心则乱,任谁听到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是灾星,心里都会不好受,现在看到一脸委屈的肖寡妇,心里就有些歉意了,拦住了要走的肖寡妇和她儿子,塞了五块钱,又说了几句赔礼的话。 肖寡妇捏着五块的票子,看着我爸,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李家兄弟,实话和你说,刚才我请仙儿的时候看到你家娃朝我笑了。” 我爸愣了一下,因为那时的我打出生不哭不闹,更别提笑了,一时间没搞明白肖寡妇说这句话的意思。 肖寡妇一脸后怕的说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吗,宁见鬼哭,不见鬼笑,笑鬼比哭鬼更可怕啊,你家孩子招惹的那个东西了不得啊,那是在威胁我和黄二大娘,要是多管你家的事儿,都得跟着出事。”说完话,叹了口气,就牵着自己的儿子走了。 整个李家村都炸窝了,村里的人朴实,可是也最容易难辨是非,对于神神鬼鬼的事情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我是灾星的事情彻底传开了。 尤其是我们隔壁邻居家外地嫁来的儿媳妇艳菊,因为大黑狗的事情对我家一直耿耿于怀,一张小碎嘴走到哪说到哪,而且越传越邪乎。 雪上加霜的是,从肖寡妇从我家走后,村里一连发生好几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先是村东头赵胖子家养的一窝鸡一夜间都没了,只剩下一地鸡毛和血渍,还有上山打柴的老杨头一个跟头摔断了腿,谁谁家柴垛失火了……到最后,我在村民的口中都成了忌讳,似乎一提到我,就会倒霉遭灾一样。 虽然没人上我家闹事,可是我父母也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屋里的炕头上躺着像是个死婴一样的我,外面的流言满天飞,村里人路过我家门口的时候,都指指点点的绕开走。 那时候,我父亲还不到四十,本来是一头黑发,可是不到几天的时间,头发就花白了许多,像是老了十岁。 我爸妈最后一合计,打算去借点钱去县城的大医院给我看看,可是因为一件事,还没等去县城,就发生了一件大变故。 在我出生的第二个星期,我家里有人病倒了,不是我的父母,而是我四岁的二姐,发高烧,浑身滚烫,睡梦中还不停的说胡话。 我爸拧干了热毛巾,给吃过了药躺在被窝里的二姐擦脸,而正在抱着我唉声叹气的母亲突然听到啪嗒一声,抬起头,就看到我爸手里的毛巾掉地上了,脸色如同见鬼一样难看到了极点,我妈心里咯噔一下子,问道:“咋了,广山?” “小双她……她身上也有了咱儿子身上的红手印。”经我爸的指点,我妈看到,在我二姐的后脑勺部位有了一块从没有过的浅红色印记,大约有指甲盖大小,看起来像是胎记一样,我爸妈太熟悉了,因为那红色印子和我胸口上的一模一样。 屋子里虽然烧的暖呼呼的,可是我爸妈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冷意,如果说之前我爸妈都不相信我是灾星,会连累了别人,可是此时此刻,都茫然了,因为我二姐好端端的,突然就生病了,本来就挺奇怪,而且现在还出现了和我一样的红手印,要是说和我没关系,实在是说不通啊。 我爸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塌着腰,发出一声长长的沉重无助的叹息声,他本来是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灾星的,会连累别人的,可是现在事实就摆在自己的面前,无法不相信。 我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普通村民,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最后,我爸去找了本家的村长,也就是我爸的二叔,我的二爷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 二爷爷听了我爸的话后,也拿不定主意,只好找了其他几个说话有些分量的李家人一起商量,从早上一直商量到了太阳快落山,最后商量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将我火化了! 因为现在已经印证了大仙儿的话,我会招灾,而且照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养活的希望,所以只能放弃我了,而按照人们心里固有的观念,无论是什么脏东西,只要用火一烧,成了灰,就干净了。 我爸一开始是死活不同意的,毕竟我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现在还半死不活,但是毕竟还有口生气,将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活活烧死,他没那么狠心。 “四儿啊,按理来说,我也是娃儿的爷爷,那也是我的孙儿啊,我也不忍心啊,如果有办法,谁想啊,可是你也说了,小双已经被连累了,现在下决心还来得及,要是晚了,连小双都有可能搭进去,你忍心吗?”二爷爷叼着烟嘴,一张苍老的脸庞笼罩在烟雾后,叹息道。 我二爷爷一番话说动了我爸,回家的路上,我爸神情恍惚,一连摔了十几个跟头,连狗皮帽子都丢了。 等回到家把商量的结果告诉了我妈,我妈听了,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无声的恸哭了起来。 此时的我,我胸口的红色手印已经扩大到快有我妈的手掌大小了,几乎占据了小半个胸口,没有人知道,这个红色的手印能够长到多大,会带来什么后果。 第三章 风雪夜归人 夜渐渐的深了,天地昏暗一片,北风像是人在啜泣一样呼啸而过,卷夹着冰屑,如同刀子般刮在人们的脸上,村西头村口,有着六七个人影来回晃动。 我妈紧紧的抱着裹在被子里的我,看着空地上摞起来的一堆干木柴,泪珠在脸上都结了一层薄冰,朝着一旁蹲在地上大口抽烟的我爸:“广山,咱们回去吧,一定有其他法子的?” “啥法子?你以为我愿意吗,你又不是没看到,小半天的时间,小双后脑勺后面的那个手掌印都变大了一圈,难不成你想小双也离开我们?”我爸站起来,大声嘶吼道,脸上的颓丧无助任谁看了都感觉心里发堵。 这时候,我二爷爷走了过来,来到我妈的面前,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脸,叹了一口气:“我孩子和我们老李家没缘分啊,希望下辈子能投胎个好命。”其他几个架好了柴堆的李家人也都唉声叹气,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后来听我爸说,当时我都已经被我二爷爷放在了柴堆上,马上就要点火了,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歌声。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风声,自己听错了,可是当歌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那歌声是从村外那条通往镇子的土路方向传过来的,传来的歌大家伙也都没听过,透着那么一股子苍凉悠扬,听得人头皮直发麻。 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发白,这大半夜的,死冷的天,谁没事上村外来唱歌,而且还正赶巧大家要将本来就有些邪乎的我火化的时候,本来心里就有点发虚,此时胆子小的差点吓尿裤子。 所有人都看向通往李家村的那条土路,渐渐的,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走近过来,我二爷爷毕竟经历的多,手里攥着跟木棍子,往前走了几步,壮着胆子吼了一嗓子:“谁?” 那个黑色的人影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大笑着说道:“我,蒋二龙,呦,这不李家二叔吗,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上村口喝西北风来了,该不会是被我二婶从炕头上踹下来了?” 我妈愣了一下,迟疑道:“二龙,你,你不当兵呢吗,咋回来了?”她听出来了,这不是他弟弟蒋二龙的声音吗?没错,这个半夜来到我们李家村的正是我老舅蒋二龙。 我姥爷家一共俩孩子,我妈和我老舅,是距离李家村几十里外的另一个村子的人,三年前在我姥爷去世后,老家就剩我老舅一个人了,他不愿意务农,就去当兵了,一年半载才写封信过来,也没写信说最近回来要来我家,要不我妈也不能这么惊讶。 当走到近前,人们这才看清,正是我老舅蒋二龙,魁梧的上身套着件十分时髦的羊毛领棕色皮夹克,腿上穿着村里人都没见过的藏青色牛仔裤,脚上踩着双厚实的黑色大皮鞋头子,十分普通的脸上留着淡淡胡茬子,带着爽朗的笑容,嘴皮子和眼毛上都糊了一层白霜,后背还背着一个鼓鼓的尼龙蛇皮袋子。 我老舅先是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我妈怀里抱着的我,然后看着我爸我妈,说道:“姐,姐夫,我在部队里和战友干了一架,领导把我开除了,兵当不成了,就回来了,你们这是干啥呢?” 我爸听到我老舅问起,叹了口气,将我出生后发生的事儿前前后后简单说了说:“二龙啊,你姐和我是真没招了,要是不这么做,我怕小双都得出事儿啊!” 我老舅一听要烧了我,没有丝毫吃惊,走到我妈跟前,一把抱过我,眼睛异常明亮的看着我,用冰凉的大手捏了捏我的脸蛋,没好气的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我蒋二龙的大外甥咋会是灾星,走,回家,我他妈倒看看谁欺负我大外甥,我整死它。”说完这话,他朝夜里昏黑的某个方向眼神凶厉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这样,大步走回村子村,把我从火化的边缘抱回来了。 我爸妈没看到的是,在我老舅怀里的我突然睁开了一下眼睛,朝着我老舅露出一个狞笑,像是在恐吓威胁一样,我老舅自然看的清清楚楚,可是没有当回事,也没有和其他人说。 我爸我妈回到家的时候,我老舅已经抖搂开小被子把我放在热乎乎的炕头了,他也不顾欲言又止的我爸妈,打了个大大的哈气,说道:“我上西屋睡了啊,有啥事,明早儿再说,心放肚子里吧,小双没事,我大外甥也不会有事的。” 我爸我妈都感觉有些不认识我老舅了,因为三年前的我老舅不过是个最普通的毛头小子,可是这次回来,变化太大,一言一行就给人一种很深的信服感,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三四的青年人,至少我老舅这么一说,我爸我妈本来已经死的心,立刻活泛了起来,又有了希望。 第二天一早,吃完了饭,我爸妈和我老舅一起进了屋,他们也不知道我老舅是不是真有本事,可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老舅坐在炕沿上,看着小被子上的我,脸上闪过怒意,低声骂了一句,此时的我十分的瘦弱,连肋骨都看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有口气,和死人没区别。 “二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可得救救你大外甥!”我爸唉声叹息道。 老舅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一旁还处在半睡半醒间的我二姐身上,当看到那后脑勺上和我胸口一模一样的红色手印,皱了下眉头。 我老舅也不言语,回到西屋从带回来的蛇皮口袋里掏出一包装着白色米粒的塑料口袋回到东屋,我爸见了,就问拿的是什么。 “这是糯米,也就是江米,我大外甥和小双身上的红色手印是一种特殊的死气,用这玩意儿有点作用,姐,你拿去,用擀面杖碾碎了,然后用温水和开了,像和面那样就行。”我老舅把塑料口袋递给了我妈。 糯米亦称江米,很多人都知道他有辟邪之效,有人说因为鬼怪经过稻田,必须把稻田里的稻子数量数一遍才能通过,所以撒一把糯米就可以拦住鬼怪害人。 也有人说,古人为了免得河鱼吃掉投河的屈原尸首,所以将糯米制成粽子扔到河里,便赋予了糯米辟邪的作用。 很多人都认为是糯米辟邪虚假的,作为内行人,我要说一句,其实不然,单单说糯米,就具有解毒的功效,是中草药中的一味,当然普通的糯米效用有限的很,想要对付鬼怪之力,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是如果将糯米通过特殊的手段处理之后,绝对是鬼怪的可行之一,这就好比一串普通佛珠,本来不过就是一粒粒珠子串在了一起,没什么了不起,如果经由大德高僧开光就就具有了辟邪、镇宅、护身的妙用,而我老舅拿出来的这袋子糯米,正是经过他特殊手段处理过的。 我老舅又开口问道:“姐夫,你和我说说,我姐在怀孕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啥奇怪的事儿没有?” 我爸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回来后明显有很大变化的小舅子身上了,将我妈怀孕后发生的大事小情都说了一遍,当说到被邻居家大黑狗的时候,仍抑制不住心中的恼火:“那条大黑狗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秀珍对它那么好,还要咬秀珍,要是不死,我也得用棍子打死。” 我老舅听了,眼神有了些变化,大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想了想,最后摇着头说道:“姐夫,这你可冤枉那条大黑狗了,我看,要不是大黑狗那一扑,恐怕我姐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保住了,生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那都说不准啊。” 我爸听了我老舅的话,感觉心底有些瘆的慌,咽了口唾沫,忙问道:“二龙,你这话啥意思,咋还大黑狗救了秀珍,还有生出来的不是男娃就是女娃,还能是啥?” 我老舅看了一眼我爸,并没有明说:“我要是没猜错,当时是有一些缺大德的想要祸害我大外甥,而黑狗天生感觉灵敏,这才扑我姐,将脏东西吓退了,那黑狗遭报复而死,是为你李家死的,赶明得把黑狗的尸首找到,重新好好葬了。” 我爸听了,一张脸纠结在了一起,像是迷惑和无助,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难不成我做了啥孽,为啥要害我儿子啊。” 我老舅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深邃的眼神带着沉思,忽然眉梢一挑,脸上有了豁然开朗,还隐隐的有些激动。 这时候,我妈也已经弄好了,端着一盆糯米碾成米粉和的面团进了屋,我老舅伸手从米粉面团上揪下一块,双手灵巧的碾成一个薄薄的面皮,弯下腰,小心细致的贴在了我二姐后脑勺那个红色手印上,做完之后,拍了拍手。 我妈看的半信半疑“二龙,这就行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我老舅点点头,轻松的说道:“小双只是受到了点死气的传染,不算严重,当然,这一块面皮是不够的,还得连贴十几次吧,直到将死气完全拔出来,才可以。” 又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双应该没事了,我这大外甥了就有些难办了,胸口的红手印可不单单是死气那么简单,还好我早回来两天,如果扩散到十八岁成年人手掌大小……那就真的完蛋了,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第四章 半夜敲门 我妈一听,立刻急了:“二龙啊,你可得想想办法,这可是你亲外甥。” 我老舅看着我妈,郑重的点了点头。 当天,我老舅做了很多事,先是让我爸拿着家里的一个抗日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军水壶去别人家灌一壶烧酒,越烈越好,又让我妈蒸一锅玉米面的发糕。 而后,他回到西屋,打开背回来的蛇皮袋子一顿捣鼓,拿出了几张黄纸,几个不透明的瓶瓶罐罐,等到从西屋出来后,手上已经多出了几张画着蚯蚓一样红色纹路的符箓! 看着我妈还有讨了烧酒回来的我爸,我老舅严肃的说道:“姐,姐夫,我得上山一趟,最多三天我就会回来,我得去弄一些能救我外甥的东西,我下面说的话,你们得记清楚了……” 当天下午,我老舅他背着一壶烧酒,兜着一口袋发糕从我家出了门,临走之前,他还用手指沾着朱砂在我的胸口的红色手印上画了奇怪的图案,说是能够定住我身体内的死气不蔓延。 我爸妈回了屋后,我妈看了眼我爸,欲言又止:“二龙他,这是……” 我爸摆摆手:“二龙变化是有点大,也不知道他这三年发生了啥事,可他是你弟弟,是我小舅子,是不会害咱们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咱儿子,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我爸妈严格的遵守我老舅走时候说的话,每当我二姐后脑勺的糯米面皮变得完全黑透了之后,我爸就回重新弄一张再贴上,一连贴了十几次后,我二姐身上的红色手印就淡的几乎看不见了,额头的温度也慢慢退了下来,当临近晚上的时候,一直昏睡的我二姐醒了! 我就不行了,因为我老舅说,我二姐不过是受到一点我的传染而已,所以好办,这个法子对我起不了作用。 当外面的天色黑色下来,正在端着碗细心的喂我二姐喝稀粥的我妈朝一旁的我爸说道:“广山,天黑了,快把二龙留下那符贴上。” 我爸答应了一声,就从柜子的抽屉里小心的抽出一张我老舅留下来的符箓,然后来到外屋地的门前,用浆糊牢固的粘在门板上,顺便把门也插死了,这是我老舅千叮咛万嘱咐的。 外面的天色慢慢的黑了,我爸妈却根本睡不着,屋子里只能听见墙上挂的摆钟的滴滴答答声音,一直到了后半夜一两点钟,啥事都没发生,两人也终于有些困倦了。 “广山,看样没啥事儿,灯吹了,睡吧。”我妈一脸倦色的说道。 那时候,李家村还没有普及点灯,家家不是蜡烛就是煤油灯,我家用的是一盏煤油灯,我爸伸胳膊拿过炕梢的煤油灯,刚要弄灭,这个时候,突然,外屋的房门砰砰的响了两声,像是有人用拳头敲门一样。 这敲门声实在是太突然,我爸吓的手一抖,煤油灯差点掉地上,我爸我妈慌张的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一个念头,难道真的来了? 我爸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面对未知的东西不能不害怕,咽了口唾沫,喊道:“谁啊?” 可是没人回应,紧接着又响起了两声敲门声,在这大晚上的时候,门板被敲得梆梆作响,我爸妈真是吓的够呛,倒霉的是,这时候,我爸手里的煤油灯晃动了几下,就被吹灭了,顿时屋里一下子就黑了。 柴油灯外面有防风罩,根本不会被风吹灭,而且里面最近新添的灯油,怎么就突然灭了呢? 灯灭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一瞬间从光明中陷入黑暗,我爸妈大脑都空白了一下,俩人都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整个房间里清晰的响起两人紧张急促的呼吸声,感觉到仿佛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窥视两人一样。 本来煤油灯的光亮还能给人点安全感,这一黑下来,那浓浓的恐惧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像是要淹没两人,让我爸妈都感觉浑身冰凉,我妈声音带着颤音的说道:“广山,快点把灯点着了。” 外面的敲门声很有规律,大概隔上一分钟,就会响两声,像是催命一样,我爸哆哆嗦嗦的找来了火柴,一连三根火柴都因为用力太大折断了,直到第四根火柴,才点亮了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我爸我妈脸色都煞白一片,二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听着敲门声砰砰的不断响。 这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十分轻微的吱吱声,就像是老鼠崽子叫一样,本来处于极度紧张的我爸妈脸色又白了三分,很快,两人就找到了发出声音的东西,赫然是裹在小被子里的我! 我爸掀开小被子一看,当场一张脸面无血色,我妈看了一眼,也差点吓昏过去。 打我出生后,别说哭闹,一点声儿都没发出过,可是此时,嘴巴里发出吱吱声,还轻微的扭动着身子。 前面说过,我胸口的红色手掌印像是一块胎记,而且无时无刻不断的变大,而现在,这块胎记却在动,就像是一个东西被困在了我的身体里,想要破体而出一样,就连胸口的皮肤都微微的隆了起来。 但是,却被我胸口的另一种红色给困住了,正是我老舅临出门前在我胸前用朱砂画的图案,那复杂的图案就像是结实的绳索一样,牢固的困住了我胸口里的东西,不让它出来。 我爸妈也终于理解我老舅说过的话,原来真的有东西留在了我的身体内,那血红色手印下面隐藏的究竟是什么?穷极我爸妈的脑瓜,想上三天三夜,也想不出来,因为这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人的认知能力。 我爸妈看着我扭动的身体,痛苦的皱起来的小脸,一阵干着急,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我舒服一些,急的我妈都哭了。 我爸看到我痛苦的样子,眼珠子都红了,如果不是我妈拦着,说不定真打开门去拼命了。 过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那敲门声都有些听的麻木了,我妈忽然一拍大腿:“二龙说了,一张符箓顶不了多久,你快下地看看,万一门上那张不行了,好换一张,万一闯进来,就完了!” 我爸点了点头,立刻从抽屉里又找出一张符箓,一咬牙提着煤油灯,穿上鞋,就出了东屋,来到外屋地的门前,走近一看,魂差点吓飞了,本来用浆糊贴的结结实实的符箓就像是秋天柳树梢的叶子一样,似乎吹口气就会掉下来。 我爸两腿直发软,可是一想到我,从心底鼓起了一股掺杂着怒气的勇气,大骂一声:“我草你二大爷的,想动我儿子,没门!”他上前,就将手里的另一张符箓贴啪的一声就拍在了门板上,刚一贴上,另一张就掉在了地上,说来也怪,掉在地上的那张符箓,无火自燃,一转眼的工夫,就化为了一堆飞灰。 我爸喘着粗气,后退了两步,一手抄起靠墙边上的炉钩子,瞪着发红的眼睛看着砰砰作响的门板,一动不动,就像是门神一样,完全是拼命的架势,丝毫不用怀疑,如果门真的开了,无论闯进来的是什么东西,我爸都会冲上去。 就这样,这诡异的敲门声一直到了天色快要放亮才停息下来,站在门口的我爸清晰的听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沙沙声从我家门前响起,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等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躺在炕上的我也停止了扭动和吱吱叫,再次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惊吓和疲劳,让我爸都快虚脱了,等到朝阳升起,顺着窗子射进来阳光后,我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两条腿都转筋了,身上的两股筋跨栏背心被汗水湿透了。 天亮后,我妈战战兢兢的推开门,出门看了一眼,就见到门板上留下了密密麻麻数以百计的红色巴掌印,重重叠叠的留在门板上,那巴掌印很小,就像是一个小孩用手沾着血留下的一样,和我刚出生时候胸口的血手印一模一样! 两人看了后,都浑身发凉,无法想象,也不敢想,昨天晚上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敲门,合计了一番后用抹布把上面的红色手印给擦得干干净净,洗抹布的水染的像血一样。 白天,我爸和我妈强打起精神,心里期盼着我老舅快点回来,已然我老舅在两人的心中已经成了主心骨,可是一直到天黑,除了我二爷爷来了一趟,关心了一下我又问了两句我老舅的事儿,就没有任何人进过大门了,我爸只好再次插上了门,贴上了一张新的符箓。 我爸妈多希望那东西不再来,也不要再有敲门声,可是到了后半夜两点多钟的时候,那令人不安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我爸妈没有像昨天那样慌张无措,而且我老舅留下的符箓也给了二人莫大的底气,这第二夜有惊无险,安然无恙的渡过了。 眼看着过去两天了,再有一天,就是我老舅说好最迟回来的日子,而且符箓还剩下两张,够应付最后一晚上的了,我爸我妈心里都悄悄的松了口气,心想应该不会出啥事了。 可,事与愿违…… 第五章 上当了 等到夜深了,俩人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期盼着不要再有敲门声了,这一夜最好安安静静的过去,也许真的是祈祷起了作用,从天黑一直到了夜里两点来钟竟然真的没有再有敲门声响起。 “广山,它是不是不会来了?”我妈小声问道,至于它是个什么东西,我爸妈都不知道,反正一说到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发麻。 我爸看着一脸困倦的我妈,十分心疼,月子还没过去呢,就没消停过,关心道:“你困了,就先睡吧,有我盯着就行,有二龙的符箓,不会有事。” 我妈犹豫了一下,可实在是太乏了,就点点头,合衣躺下了,没过一会儿,就发出微微的鼾声。 我爸给我压了压被子,感觉自己有点困,就伸手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精神了一些,强打起精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爸也撑不住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哈气不断,顺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从漆黑变成了深蓝色,经常早起的人都知道,那是快天亮的征兆。 想到这一夜终于快要度过去了,我爸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一些,朦朦胧胧之间,就隐约听见了敲门声。 我爸吓的一激灵,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我妈也被敲门声惊的醒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想,都这个时候,那个东西竟然还是来了,心头也不由有了疑问,因为我老舅告诉过他们,白天不会有事,可这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啊。 还没等我爸妈反应过来,屋外就传来了声音:“广山,快开门啊。”赫然是我们村村长,也就是我二爷爷的声音。 我爸愣了一下,然后赶忙下了地去开门,一边问道:“二叔,有啥事啊,你咋这么早来了?” 等拔开外屋门的插销,门刚裂开一道缝,一阵刺骨的冷风吹了进来,我爸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忽然想起我老舅的嘱咐,晚上决不能开门! 等推开了门,我爸愣住了,因为门前空无一物,根本没有二爷爷的身影,还没等我爸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只有我爸膝盖高的矮小模糊的血红色影子突然窜进了屋子里,然后一眨眼就进了东屋,紧接着就听到我妈的一声惊声尖叫,饱含着浓浓的惊恐。 我爸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都蒙住了,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虽然他没看清那个血红色的矮个子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不难猜出,那正是这些天来天天敲门的怪物。 在我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门外走进了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一脸风霜的男人,不正是三天前离开的我老舅? 我老舅看到我爸站在门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虎吼一声,像是一阵风一样冲进了屋子,然后接着就是我二叔的一声爆喝,随着砰的一声,就是一声短促的让人感觉牙都要酸倒了的刺耳嘶鸣声。 我爸终究没有看清那个矮小的红色影子究竟是什么,可是我妈却看得真真切切。 在我爸去开门的时候,她刚起身,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窜进了屋子里,直接扑向了炕上的我。 我妈后来回忆说,那是一个小男孩儿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三四岁左右,全身是近乎透明的血红色,更让她惊恐的是,这个怪东西像是被时狗啃过的破布娃娃一样,全身皮肤都溃烂了,翻卷出里面红的白的,还有血红色的眼珠里全都是疯狂和嫉妒。 就在这个小怪物要扑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老舅也冲进了屋,张嘴就是一声吼,声音十分的大,震动得房梁上的灰都洒落了下来,同时那个小怪物像是被我老舅的吼声吓到了一样,僵硬了一下,扑向我的速度也慢了一丝。 我老舅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抬腿横扫过去,堪堪用脚尖点在了那个红色小怪物的身上,竟然直接将小怪物给踢飞了,从窗户飞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我妈看着红色小怪物被踢向窗户,然后从窗户飞了出去,可是离奇的是,窗户玻璃却一块也没坏,只有玻璃上留下了一滩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水一样,缓缓淌了下来。 此刻的我老舅下巴上的胡茬子结着一层厚厚的冰碴,眉毛和眼毛也都挂着霜花,他看了一眼惊恐未定的我妈还有惶惶的进了屋子的我爸,严肃凝重的说道:“姐,姐夫,我已经弄到救我大外甥的东西了,我们必须得尽快,这是一头怨婴,比我想的要麻烦,我刚才的一脚吓不住它,它肯定还会回来的。” 我爸一脸后怕,听到我老舅有办法了,一拍大腿:“二龙,你说咋整吧,我和你姐都听你的,要不是你回来了,就坏大事了,都怪我,哎,这小怪物太狡猾了,竟然学我二叔的声儿,把我骗了。” 我老舅扑打掉身上的雪沫子,摇头道:“姐夫,你们听到的老李二叔的声音根本就不存在,其实是它在迷惑你们,幻想自己听到了,但这不怨你,这头怨婴,有些气候了,也难怪那个出马的黄家二大娘吓跑了,就算是她祖宗黄三太奶出手,恐怕都不一定能制住它。” 等到天亮了,我老舅给我爸我妈安排起了活,让我妈找了两张大红纸,然后剪小男孩图案的窗花,越像越好,要剪四个,这对手巧的我妈没有任何的难度。 然后他从皮夹克里兜掏出一个布口袋,扔给我爸,让我爸把里面的东西洗干净了,用菜刀全剁碎了,然后煎熬成一碗汤药。 吩咐完我爸我妈活计后,他自顾自的回到东屋,先是逗了逗已经恢复了精气神的我二姐,又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旋即倒头就睡。 等我爸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一团野草似的中草药,我爸一棵棵的洗干净,一共十几种药草,而我爸这个在大山上扒了一辈子食儿的人就只认出一种,一株六品叶的老山参! 我爸震惊住了,他是知道的,村子附近的几座山上是产山参的,可是很少,一年半载也不一定有人碰到一株,更何况是六品叶的老山参! 他虽然见识不算广,可是也清楚,这样一株六品叶老山参,拿到外面去卖,少不得大几千,甚至上万块钱,其他的几种中草药虽然不认识,但是想来能和六品也的山参放在一起,也不是普通的货色。 他把这事儿和我妈说了,我妈叹了口气:“这大冬天的,二龙上山为了找这些药草,说不定受了多大的罪,等到咱儿子好了,长大他要是对二龙不好,看我不打死他。”我爸认同的点了点头。 等到了下午一点多钟,我老舅睡饱了,醒来第一句话就说,今晚要开法坛,不仅要彻底将我治好,而且那头怨婴也要一并解决掉。 我老舅同我爸妈讲道,他推算出我是一月一日一时一分出生,这是极为特殊的命格,我的命格是因,而怨婴缠身就是果,因为一月一日一时一分是个十分特殊的时间,是“百鬼夜行,皆归地府”的时间! 每年去世的人数也不数尽,九成九的都下了阴间,投胎转世,可是一些鬼魂却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滞留在了阳世,变成了孤魂野鬼。 而每年的一月一日一时一分,就是地府放出鬼差,抓捕遗留在阳间的鬼魂的时间,就像是一个商店,做了一年的买卖,到了年根,外面的欠账也该然后给伙计们收一收了。 大多数的鬼魂自然乐得去投胎,免得在阳间游荡,可是有一些鬼魂不愿意,多数都是因为自知自己生前做了大孽,知道自己去阴间必然会上刀山下油锅来赎罪,所以它们千方百计的躲过鬼差的抓捕,而其中一个办法最容易成功,可是只有那些道行非常高深的才能做到,那就是寄身在还没有临盆的孕妇肚子里的婴儿体内,躲过鬼差的侦查,逃过一劫。 而被寄身的婴儿就惨了,出生后往往不到满月,必定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夭折,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因此差点因此丧命的倒霉蛋。 “我说过了,那条黑狗救了我大外甥一命,当时那头怨婴应该是为了躲避一月一日一时一分鬼差的抓捕,所以准备提前附身进我姐体内,结果被黑狗一扑,结果没成功。” 我妈想到当时冤枉了那条救了自己儿子一命的大黑狗,叹了口气。 “因为没有出生的婴儿有先天之气的保护,所以附身是极为困难的,一次没成功,就很难有第二次了,怨婴就用了另一个法子,将自己的鬼心拍进了尚未出生的我大外甥的身体里,而他找个旮旯装死,如今躲过了劫难,就想回来拿自己的鬼心。”说到这里,我老舅脸上流露出一个似是叹息又像是羡慕的神情来。 虽然我老舅说的很明白,可是对于土生土长的庄家人的我父母来说,还是很难接受,好半天,我爸才理清思路:“这个事儿我明白了,可那头怨婴是什么鬼怪,你能弄得过他不,用找人帮忙不?要不我拉下脸找肖寡妇去?” “不用,我不会和他硬拼,这头怨婴的鬼心在我大外甥的身体里,一身害人的本事也就剩下不到三成,要不我随手画的几张符也不可能拦住他,我准备开坛,就是为了挡住它,只要我把它的鬼心处理了,它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我老舅冷笑一声。 第六章 开法坛 我老舅也随口同我爸妈说了说怨婴的由来,说来简单,就是那些不正常死亡的婴儿怨气不散形成的,尤其是那些上辈子做了大孽,刀山油锅下了几百遍才得来投胎成人机会的婴儿,不正常死亡后,怨气极大,几乎必成怨婴,而不正常死亡方式最普遍的就是人工流产,也就是堕胎。 在七几年的时候,未婚先孕的事情那是十分丢人的,很少可见现在很寻常的未婚妈妈之类的存在,一旦偷食禁果怀孕了,那就只有偷偷打掉。 也许有人问了,现在的社会打胎的女大学生遍地都是,别说打胎一次,三次四次也不是没有,可是也没见到几个怨婴,我想说,这是有原因的。 有很多原因导致怨婴很少再见到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城市的规划,很少有人知道,每个城市的规划都是十分慎重谨慎的,尤其是那些历史悠久的古城。 为什么会存在千年古城和六朝古都的存在,单单是因为地理位置好,气候宜人吗,不是这么简单的,因为这些城当初建立的时候,都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小到一条条街道的铺设,大到城市周围的一座山、一条河流的改造,为的就是聚气,气运旺盛的一座大城市,能够镇压一切邪祟,别说区区怨婴,就算是千年鬼王也不敢造次,这也是如今打胎盛行,却少有怨婴形成的缘由了。 气运飘渺,可却真实存在的,就像是那座本来贫瘠的南方沿海渔村,如今已然是全国发展最迅速的城市之一,何由?其中就有阴阳玄学高人指点的缘故。 其实,在我爸妈心里最大的疑问是我老舅的突然变化,可是一直没问,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他们更关心我老舅能不能把我弄好,所以暂时将这个疑惑搁在了心里头,想着等一切结束了再问也不迟。 话说回来,我老舅打算在晚上解决掉我体内的鬼心,这头怨婴肯定会疯狂的阻挠,布置的这座法坛就是为了阻挡住怨婴。 道教有四大法坛,其一是龙虎山张天师派正一玄坛,其二,茅山三茅道君派上清法坛,第三个是西山许旌阳派净明法坛,最后一个是合皂山葛仙翁派灵宝玄坛,而我老舅打算布置的正是茅山上清玄坛! 茅山派的祖师为三茅真君,即,茅盈,茅固,茅衷兄弟三人,创上清法坛,以符篆行天济世,为求困者化厄解难,扶危消灾! 开上清法坛,需要供桌,朱砂,糯米,长寿香,黄鸡血,其中除了供桌和黄鸡血外,我我舅在他背回来的蛇皮袋子里一顿捣鼓,都找出来了。 黄鸡血也好办,可是供桌就难了,最后,只能将就一下,用我家那张矮脚的四腿饭桌充当。 如果一般行走阴阳的人用饭桌当供桌开法坛,别说有法坛的效果了,不被天上打雷劈就已经万幸了,这可是大不敬,就如西游记中凤仙郡郡侯两口子吵架打翻了供桌,让狗吃了贡品,导致玉帝大怒降罪,致使三年不下雨,可见一斑。但是我老舅显然不是普通的人,有着别人不知道的瞒天之法。 等到了天色刚刚擦黑,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供桌上铺着红纸,上摆盛放着朱砂和糯米混合的瓷碗,插着尚未点燃的三根长寿香。 法坛的后面是抱着我的我妈,而且,我的脑门上贴着一张符箓,一张看起来极为的特殊的符箓。 通常的符箓,像是我老舅拿来让我爸妈挡怨婴的那几张都是黄色的符纸,而且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就画好了。 可是,此时我脑门上的这一张是银色的符纸,单单从外观看起来,就像是银箔一样,在煤油灯下银光闪闪,花了我老舅将近三个消失才制作完整张符箓,画完符的时候,一脑门的大汗,比开法坛还要麻烦。 我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问道:“二龙,这是银的吧,得挺贵吧。” 我老舅正低头思考什么事情,听到我妈的话,摇摇头:“不是银的,就是看着像是银的。”这话也只是为了不让我爸妈多想,实则这张银色的符箓,价值不是一个普通农家人敢想象的。 我爸心里清楚,我能不能活下去,就在今天这一晚了,虽然心中对那头怨婴挺惧怕的,但是为了我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斗志,一副拼命的架势朝我老舅问道:“二龙,用我干啥,你就说,只要能救活你大外甥,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怕!” 我老舅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过我妈裁剪的四个纸人,那四个纸人按照我老舅的要求剪得,经过我妈那双巧手,活灵活现,不仅手脚五官俱全,还都拿着武器,分别是刀,枪,剑,戟!每个纸人上也有朱砂画过的痕迹,将纸人递给了我爸,吩咐道:“姐夫,你去把这四个灵童分别放在院子大门两边和房门两边灵童?我爸愣了一下,但是没问,接过四个纸人就出门了,外面的风很大,我爸还担心纸人放地上被刮跑了,还打算弄雪块压上,可奇怪的是,纸人一放门口两边,就像是粘在了地上,风吹不动,就这样,四张纸人,两张放在大门外,两张放在房门外。 我老舅坐在法坛后面的小板凳上,眼神散发出异样的非凡光彩看着我,同我爸妈说:“这张九九阴阳颠倒符可以化解鬼心,再每过一个小时喂一勺熬出来的汤药,只要挺过了今晚,我保证我大外甥能哭能闹,像是一头小牛犊一样壮实长大!” 夜色渐深,北风夹杂着雪粒子呼啸而过,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灯光一个个熄灭了,等到了夜里十二点整,就只剩下一家还有着微弱的光亮顺着窗户散发出来,那就是我家。 厨房里静悄悄的,我老舅神色淡然的坐在法坛后面,我爸我妈则照看着我,看着摆钟掐着点喂我喝汤药。 当摆钟指针指到一点,响了一声后没过一会儿,也就是一点一分的时候,我老舅猛的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凶悍的气息,锐利的目光像是能透过门板看着房子外面风雪夹杂的世界一样,沉声道:“它来了!” 我爸我妈心里一颤,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房门,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我老舅拿起供桌上的火柴,有条不紊地将三根长寿香一一点燃,放下火柴盒后,两脚在法坛前迈起了奇怪的步伐,迈的很慢,可是每一步都十分的坚实! 一步,两步,三步……当迈出第七步,我老舅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灵巧在供桌上夹起一张纸符,轻喝一声:“七星步成,三茅道君,急急如律令,开!”同时两指间的符纸自燃成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我老舅口中的“开”字一脱口,我爸妈感觉房子好像都轻微晃动了一下。 同时,就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声夹杂着愤怒的尖叫声,声音大不,似乎还在大门之外。 左手五指捏在一起,右手掐着法诀,身体一动不动,维持着一个姿势,目光带着三分睥睨三分淡然三分自信,看着外面。 虽然我爸妈看不懂,但是也不难猜出,大概我老舅是在和怨婴过招,所以都没出声,只是静悄悄的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就怕惊扰到我老舅。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十分急促的尖叫声,说来奇怪,那声音不大,可听得我爸妈一阵心烦气躁,就连堵住耳朵都没有用,就像是从心里传出来一样。 那声音一声快过一声,过了有将近一个小时,而我老舅的鼻尖上渐渐的沁出一层细汗,掐着法诀的双手也微微轻颤不止。 突然,他轻哼了一声:“妈了巴子的,用我外甥藏鬼心,现在知道着急了想拿回去,没门,过了老子的灵童子再说!” 说着,我老舅从碗里抓出一把掺杂着朱砂的糯米,向门前一抛,洒落满地,同一时刻,厨房里凭空刮起一阵风来,从法坛上打了个转,然后吹向房门。 如果说我爸我妈刚才都不知道刚才我老舅在干啥,但是现在知道了,是在用那四个纸人帮着打架,可是纸人怎么可能打架呢? 就在我爸我妈心里都充满了好奇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两个锅铲子互相敲打一样的金属声音,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想起那四个纸人都拿着武器,我爸我妈的脸色都有些怪异,如果说怨婴的存在让两人感到惧怕,现在我老舅是一个天大的谜团,短短的三年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么大?竟然能够操控纸人帮着打架,这简直超出了两个普通人的想象。 我老舅站在法坛后,身体不动,只有两手不断的做出一个怪异的手势,如果有人细看,就会发现,他的两只手正在模拟两个正在打架的人,踢腿,出拳,惟妙惟肖,正是控制着外面的纸人灵童子,阻拦着怨婴。 过了一阵,我老舅闷哼一声,脸色白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同时,关注着外面动静的我爸妈都听到了脚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从大门外一直传到房门前,这让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七章 老舅死了? 我老舅的手又动了,大门外的两个纸人废了,可是房门外可还有两个呢。 这一次距离的近了,我爸妈听得更清楚了,兵器磕碰的声音是如此的真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四个拿着武器的纸人,绝对会认为真的有两个人在门前械斗。 伴随着丁丁当当的声音,还有一声声怨婴的笑声,那笑声时断时续,有时嘻嘻的笑,笑的很甜,就像是一个正常的两三岁小孩儿笑声一样,听了让人感觉很讨喜,有时候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声,我爸妈都很难想象,竟然能从笑声中感觉到一股浓浓的令人心底瘆的慌的怨气。 我爸看了摆钟一眼,心中一阵激动,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四点多了,再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 当分针又转了半圈,我老舅身体一个踉跄,而外面的打斗声音也戛然而止,最后的两个纸人灵童子也报废了。 我爸妈看着我老舅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底竟然没有多少紧张,因为他们相信我老舅肯定还有其他的手段。 果然,我老舅没有让我爸妈失望,当最后两个纸人也被怨婴废掉后,我老舅翻手从上衣口袋里抓出一把各式各样的大钱来,也就是铜钱! 伴随着一声瘆人的低笑,门前蓦然出现了一个浅红色的影子,一张腐烂奸笑的孩童脸庞在门板上若隐若现,似乎要透过门板穿进屋子里来,可是还没等过来,我老舅右手捻起一枚铜钱,翻手就打了出去。 “去!” 一枚铜钱在我老舅的手里像是飞镖一样,力道极大,一眨眼就射在了门板上,发出噗的一声,直接嵌了进去。那红色的影子被铜钱射个正着,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尖叫声,然后就退了出去。 我老舅又捻起了第二枚铜钱,胡子拉碴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看着房门,成竹在胸。 铜钱,自古以来,因为流通的关系,经过万人手,沾染了数不清多少人的阳气,所以可以作为辟邪镇宅的宝物,对于阴邪鬼物,极具杀伤力! 就这样,这头怨婴三番五次的想要强闯进来,可是每一次,迎接它的都是我老舅打出的一枚铜钱,打的它哇哇乱叫,可就是没有法子进来。 我爸妈看的心里非常解气,这段日子可真是早了太多的罪,承受了太多的白眼,都是因为这头怨婴的缘故。 等到我老舅第七次用铜钱将怨婴逼退,过了好半天,怨婴都没有再强闯,外面也没有了动静。 外面天色泛着深蓝,眼看着就要天亮了,我爸舔了舔有些干巴的嘴唇,问道:“二龙,天快亮了,它是不是走了?” 我老舅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懈怠,沉思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感觉不到它了。” 这时候,我妈抱着我,将碗底的最后一点汤药喂给了我,此时的我,在一夜间竟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本来饿的有些青白干瘪的小脸此刻微微的泛着粉嫩的红色,长长的睫毛也眨巴眨巴的,似乎很快就要睁开眼睛的样子。 我妈一夜没睡,可是因为激动,脸上竟然没有多少困倦,嗓音发颤的说道:“广山,快看,咱儿子好像要睁开眼睛了。” 我爸兴奋的点了点头,我老舅也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欣慰,可就在他回头的一霎,响起了开门的吱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股寒风涌了进来。 屋里的三个人同时看过去,就见到门前站着一个浑身光着身子,神情疯狂怨毒的小男孩,正从眼睛里,鼻子里往出淌血,身上也裂开一个个小嘴一样的口子,往外流血…… 我爸妈张口结舌,吓的说不出话来,我老舅双目精光闪烁了一下,魁梧的身子挺直了,语气凝重道:“怨气化血,而成血婴,天怒人怨,必遭天谴,想要同归于尽?本以为你知难而退,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就看到我老舅右手掐诀,食指和中指合并如剑,左脚捻地,右腿一曲,同时,右臂向前一探,以指代剑,指向冲进来的血婴眉心,同时低喝一声:“三清指路!” 三清,即,玉清,上清,太清,乃是道教开山之鼻祖。相传三清给人解惑,指明方向,手指所指的方向,大山避退,河流改道,硬生生的会出现一条宽敞的大道出来,更不用说宵小鬼怪,更是不堪一击! 血婴被三清指路一指,浑身先是一颤,面露痛苦狰狞,紧接就听砰的一声闷响,血婴浑身炸裂开来,化为大片的红黑色血污,洒落一地,崩的墙上门上到处都是,撒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我老舅收回了指诀,面色泛起病态的潮红,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才说道:“没事儿了。” 这时,一抹橘黄色的朝阳也悄然的从地平线跃了上来,我妈怀里的我睫毛抖动了几下,而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陌生的世界,然后张了张小嘴,哇的一声的大声啼哭了起来。 当天,我胸口的血红色手印就彻底的消散了,完全恢复成了一个正常的婴儿,不仅哭闹,而且变的格外能吃,叼着我妈的奶子就不松口,笼罩在我家上头的阴霾彻底的消散了,家里充满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我爸心里可一直惦记问一问我老舅的事儿,怎么变的这么厉害,竟然能够灭鬼,可是还没等他张口,第二天,我老舅就说,他有事要办,要出门一段时间。 我爸妈问啥事儿啊,才回家两天就走,让他在家多待几天再去办事,可我老舅就说很重要的事儿,耽误不得,办完了事就回来,至于是什么事,没说。 我老舅在出门前给了我爸妈一件东西,是一个拴着挂绳的红色布口袋,只有人的掌心大小,说,这是他送给他大外甥也就是我的,说里面是保平安的东西,能够逢凶化吉,让我带上,不准摘下来。 我爸让我老舅给我起个名,我老舅寻思了一下,就意味深长的说道:“李玄心,就叫这个名字吧。” 我老舅走的很利索很干脆,背起带回来的蛇皮袋子,就出了家门,可就在我老舅离开后的三四天,这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人,因为这个人的到来,使得我爸妈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都变的心事重重。 当时,正是下午一点多钟,我妈正在给我喂奶,我大姐和二姐都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我,一会儿捏捏我的小手,一会儿抓抓我的脚丫,逗弄我,每当我一张口开心的笑,全家人的脸上就露出了笑脸。 这时候,有人敲门了,坐在炕沿的我爸心里嘀咕了一句,因为在冬天的时候,乡里乡亲的串门很常见,而且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如果敲门了,还会被认为是见外哩。 我爸推开了门,却惊讶的看到,门前站着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男人,大约有四十来岁,带着圆框的眼睛,看起来很有派,像是个领导,一开口也文绉绉的:“您好,这里是蒋二龙同志的姐姐家吧。” 我爸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您好,快进屋,您是?” 来人进了屋,又朝炕上的我妈点了点头,而后脱掉了军大衣露出穿在里面的笔挺的深蓝色中山装,先是坐在炕边上用手擦了擦眼镜上凝结的白雾,等双手端起我爸倒的热水,这才说道:“我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两位可以叫我卢科长,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通知关于蒋二龙同志的。” 我爸妈心里真的有点犯迷糊了,想到,我老舅这才走两三天,怎么就有县里的领导来家里通知了,也不知道是啥事。 卢科长看了眼我爸我妈,然后微微的叹了口气,从上衣左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来,一脸歉意的说道:“驻藏第二兵团发到我县办公室的信函,言明,一年零一个月前,兵团开凿昆仑山某工程隧道的施工中遭遇雪崩,一共牺牲三十五名同志,战士蒋二龙就在名单中,因为两地距离太远,信息交流不方便,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导致消息今天才传过来,这里面是信函,还有五百块钱抚恤金,请收好。” 我爸妈听完这个卢科长的话,全都懵了,我老舅一年前就死了?可这怎么可能!前几天还看到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了呢。 卢科长看到我爸妈呆滞的样子,还以为是这个不幸的消息让两人太难过伤心,导致失神,又再次张口:“蒋二龙同志是为国家的建设牺牲的,死的光荣的,两位节哀。”说着,把信封放到了我爸的手里。 我爸连忙摇头,推了回去:“卢……卢科长,这事儿是不是弄错了,二龙咋可能死,前几天他还回家咧。” 卢科长看了眼一脸诚恳的我爸我妈,随即抬胳膊看了看腕上手表,站起身说道:“我知道这个消息两位一时间很难接受,我也不希望是真的,毕竟是三十五个年轻的生命,但这是事实,不会出差错的,我还有事,请留步。”留下了信封后,卢科长出了我家的大门坐上一台绿色小吉普就走了。 屋子里温暖如春,可是我爸妈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不知所措,县政府不可能开这种玩笑,那就肯定我老舅已经死了,但人既然已经一年前就死了,那前几天回来的是谁? 是人,还是……鬼? 第八章 乱坟岗子 从卢科长后,我爸我妈心里就有中说不出的感觉,他们都想着我老舅过两天回来仔细的问问,可心里还有点矛盾,是被卢科长的话给吓到了,要是我老舅亲口说他真的已经死了,那他俩不得崩溃。 经历了我身体被怨婴附身这种事情后,我爸我妈本来就算不相信鬼怪,现在也信了,毕竟可是亲眼看到的,但,我老舅着一走,几年的时间都没有再回来。 我身体好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越加的壮实起来,在同龄的孩子中算得上是大个头,真壮的像是头小牛犊一样。 当我七岁的时候,我上了小学一年级,学校建在距离李家村几里外的一片地上,方圆十几里的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 我个头高而且力气也大,班级里的大部分男同学都怕我,认我当老大,让我非常的得意,可是却只有一个男同学却顶着和我干,那个男同学叫钱富贵,是另一个村子的,虽然个头没我高,可是长的肥肥胖胖的,和我来干了好几次架,虽然我占了点上风,可是却不能让他服气。 晚上放学,我俩约在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又干了一架,半斤八两。 “李玄心,你要是让我任你当老大,除非你能办到一件事!”钱富贵斜挎着书包,扑打着滚圆的身子上沾的尘土,一双挤在肥肉里的小眼睛瞪着我,哼道。 我正在摘刚才摔跤的时候黏在身上的烂树叶子,一听就立刻问道:“啥事,你说吧,天上地下没有我李玄心做不到的。”我胆大而且非常的淘,真的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我一心想要收复钱富贵这个“悍将”,所以迫不及待的问道。 钱富贵哼哼了一声:“南坡的乱坟岗子你知道不,我听人说,那晚上开一种蓝色的小花,一见阳光就落了,你要是有胆子晚上去采两朵夹在书本里,明天拿来给我看,我就认你当老大。” 我一听南坡的乱坟岗子,心里就有点发憷,实在是那地方太邪乎,那老早就是坟圈子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那坟包高的矮的,新的旧的,不得有几百个,大白天的一走一过心里都慌慌的,更别说大晚上去采蓝色小花了。 那种小蓝花我知道,也巧合见过,很好看,说来也奇怪,偌大个山,只有在乱坟岗子周围张那种漂亮的小蓝花,听人说,那是死人魂儿散了后变得,才会那么香,那么漂亮。 钱富贵见我没吱声,嘴一撇,不屑的说道:“咋,不敢啦?” 我身后还站着几个李家村同班同学,其中还有女同学呢,怎么可以丢面子,一听钱富贵激我,我梗着脖子大声道:“哪个不敢是乌龟,好,你瞅着,我明天就拿来给你看。” 晚上放学,我和同村的同学一同往村子走,当走到半道去南坡的岔道的时候,我就和大家伙说,让他们先走,我要去乱坟岗子去摘花。 有一个女同学就小声的劝我,说她爷爷和她说过,乱坟岗子下面埋了好多以前给大官修坟的苦工,那地方危险,让我不要去。 可是我性格比较倔,已经打定了心思,哪里会听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所以摆了摆手就往南坡的方向走了,临分开的时候还告诉他们几个,不能把这事儿告诉我爸我妈,还让他们撒谎,如果我爸妈去他们家问,就说我被老师留了,老师会送我回来的。 很快,我就钻进了林子里,彻底在了几个同学的视线里消失了,正值秋天,地上铺满了枯树叶子,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孤身一个人走在这老林子里有,我虽然胆子大,可是毕竟只有七岁,还没走出多远,心里就有点打了退堂鼓,想要退回去。 “不能回去,回去的话准保被他们笑话,明个儿钱富贵也得笑话死我。”想到这里,我用手抓了抓脖子上挂的红兜兜,红兜兜不大,我一只手就能握住,我妈说是我老舅留给我的,能保平安,至于里面装的是啥,我也看过,是一个乳白色的东西,硬硬的,看起来像是一块小石头。 我给自己打了打气,硬着头皮,继续的朝着南坡的乱坟岗子一步步走去,乱坟岗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就算是村里岁数最大的老人也不知道,传闻有几百上千年了,就是现在也有破落户把坟建在那里的。 放学的时候,太阳就已经立在山尖上了,等我快走到南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一暗下来,周围立刻就变得格外的安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只虫子叫。 距离南坡越近,老林子就越发的茂密幽深,吹着凉嗖嗖的山风,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摸了摸嘟噜噜作响的肚子,一双眼睛看着四周,手掌里冒了汗,心里也发慌。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树叶子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双脚踩着树叶子朝我跑过来一样,我吓的赶紧回头,可是后面空荡荡一片,哪里有人影。 我再仔细一看,一棵树的树根旁有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放着红光,像是两盏小灯泡一样,原来是一只大眼贼,大眼贼是一种松鼠,它见到我,吱吱的叫了两声,然后就跑远了。 “吓死我了,原来是大眼贼。”我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看了看天色,想着得快点,早点采到小蓝花,早回家。 有走了二十多分钟的道,我离老远的就看到了乱坟岗子,乱坟岗子是一大片荒草甸子,一座座低矮的土包还有大片的荒草,还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闪烁。 我咽了一口唾沫,腿肚子有点发颤,心里想到,老师说过,那星点不是闹鬼,是自然现象,不要怕。 我趟过齐膝的野草,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距离乱坟岗子越近,就感觉到眼睛有点不好使,变的模模糊糊的,就像是隔了一层薄雾一样,看的不太真切。 当站在了乱坟岗子的边上,我看着一眼数不过来的坟包,虽然没有镜子,但是我知道,我的脸都快吓绿了。 我寻思在乱坟岗子外面溜一溜,要是能碰巧找到小蓝花,我就不进里面去找了,可是猫着腰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一朵。 当我一直起腰抬起头,说来也巧,距离我几十步外的的一座坟包上长着一簇小蓝花,在不太光亮的月光下也看的真真切切。 我心中一喜,也顾不得其他,立刻跑了过去,当跨进乱坟岗子,我骤然凉了一下,可是我没当回事,心中只想着,明天把小蓝花给钱富贵看,让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叫我老大,想到兴奋的地方,我心里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弯下腰,一把就把那座不高的坟包上的一簇小篮花都给揪了下来,然后就低头装进了书包里。 我松了一口气,寻思终于可以回家了,我抬起头就要往家走,可是一抬头,猛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乱坟岗子发生了变化。 一团团白蒙蒙的光亮从地上飘了起来,就像是雾气一样,其中还有一些搀杂着红色,红色有深有浅。 我脑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是很快,我腿肚子开始打摆子,因为我一仔细看,才看出来,那一团团的雾分明是一个个人,足足有几十个,而且距离我更远的地方还在不断的冒出来,越来越多。 虽然不太真切,可是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来,那一张张面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都十分的麻木,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的脸都朝着我,一双双眼睛似乎都在死死的盯着我看。 这一刻,我快吓哭了,我想跑,可是腿肚子吓的转筋了,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我和这几十个雾形的人面对着面,心想着,我死定了。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一个个雾团全都朝我飘了过来,很快,我就被围在了中间,其中有几个红颜色很深的雾团还要靠近我,可是不知怎么的,都退了回去。 我终于忍受不了这么大的惊吓,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同时从地上站起来,闭着眼睛就朝外跑。 虽然我闭着眼睛,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些雾团,它们似乎想要拦住我,不让我走,全都挡在我跑的道上。 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闷头往前跑,我清楚的感觉到,我一次次的撞到了它们,它们很轻,就像是充满了气的气球一样,被我一撞就撞飞了,根本挡不住我。 也不知闷头跑出了多远,一直跑到了我被一块凸起的树根子绊倒,摔了个狗啃食我才停下来,我感觉裤裆湿乎乎的,还有一股味儿,我知道,我吓尿了。 我擦了一把混合着鼻涕的眼泪,然后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红兜兜,因为我刚才清楚的感觉到,每次我撞到一团雾,兜兜里面的东西就会热一下。 我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乱坟岗子的方向,只有一片黑暗,没有了那种白蒙蒙的雾团,心里松了一下。 辨认了一下方向,我就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当走到半道,碰到了来找我的爸妈,当看到我爸妈即生气又紧张担心的脸,我的心里顿时完全踏实下来。 本来我爸恨不得立刻就给我裤子扒下来狠狠的揍几巴掌,可是当看到被吓的屁滚尿流的我,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下的去手啊,所以反倒把我背在了后背,还不断安慰我。 我躺在我爸厚实的背上,回头看了一眼南坡的方向,心想,以后再也不去乱坟岗子了,太吓人了。 乱坟岗子随着我的离开,那些白蒙蒙闪烁着红光的雾团也慢慢消散了,可是过了不知道多久,那座被我摘了一簇小蓝花的那座坟包里发出咚咚的沉闷声音,慢慢的,低矮的坟包上的土裂除了一条缝,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拱出来…… 第九章 尸体不见了 从乱坟岗子回来的第二天我就病倒了,发了高烧,一个礼拜才好,因为我怕我爸我妈看我病好了,来个秋后算账,再揍我一顿,所以我在乱坟岗子看到的那些东西我也就没说,这事也就过去了。 当我回到学校把书包里已经干巴的小蓝花给钱富贵看,他也终于认了输,甘愿认我当老大,随后,班里选班长,我被选上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我人小忘性大,乱坟岗子的事儿渐渐的也就扔在了脑后。 李家村还有周围十几里地一共有着五六个山村,因为这里的交通不好,挺闭塞的,比较穷,可是也有好处,那就是偷鸡摸狗的都少,更别说杀人放火了,三年两载都没有一次。 可是,在我去过乱坟岗子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附近的村子里发生了两起命案,死了两个人,没有我们李家村的,其中一个就是钱富贵所在的村子,我挺好奇的,下了课,就随口问了问。 钱富贵认了我当老大,现在我当上班长,更是心服口服了,看我打听死人的事儿,就说到:“我们村死的是村头的二赖子,又穷又懒,还一头癞疮,四十来岁了,还打光棍,没讨上媳妇,我听我爸说,二赖子就死在自家的被窝里,死的可吓人了,眼睛瞪的溜圆,像是被吓死的,我爸还说,屋子里也不知怎么的,可臭了,比茅坑还臭。” 班里的另一个男同学听到钱富贵的话,咦了一声,原来他们村子死的也是一个光棍,倒不是没娶上媳妇,而是媳妇早几年病死了,同样是独自一个人住。 两个无病无灾的中年汉子无缘无故的死了,而且还都是独自一个人,死的实在是太蹊跷。 县里派来了警察,可走访探查了一个多星期,也毫无进展,本来打算将案件搁置,给民众的说法就是俩人突发疾病死的,但是在结束调查的前一天,又死了一个人,同样是个男的,死在了家里,报案的是他从娘家回来的媳妇。 这下子,附近的几个村子的老少爷们都慌了,一连死了仨,说是生病死的?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就是傻子都不信,后来事情闹大了,上面派来了一个能人解决这件事。 放学我和同学走在回村的路上,当走到半道,我们遇到了村里的一个村民,我称呼三叔的人,手里拎着两把铁锹,朝着南坡的方向走去,我好奇的问了一句,才知道,三叔是要去乱坟岗子。 三叔说道:“这不附近几个村一连死了仨大老爷们吗,县里请来了破案的专家,专家正在乱坟岗子呢,几个村的村长还有好几十号人都陪着呢,这不,专家需要铁锹,你二爷爷吩咐我回村拿两把,好像是要挖开一座坟。” 我一听乱坟岗子,这心里就不太得劲儿,实在是那晚上给吓的半死,留下心理阴影了,同村的同伴一听有热闹看,都吵着要去看专家破案,我心里万分的不愿意,可是也拗不过几个同伴,只好硬着头皮一同去了。 当到了乱坟岗子,我心里松了口气,因为不同于那孤零零一人,此时有着足有三四十村民,想来不会有事。 这些人都站在乱坟岗子里,围成一团,有几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叔叔拦在四周,不让村民太靠近中间,我个头小,也灵巧,很快就挤到了最里面。 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座裂开了一个大缝子的坟包,那坟包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长满了荒草,这使得那个裂缝就像是一个丑陋的疤痕一样,一瞬间我就记了起来,这座坟,不是我摘了一把小蓝花的那座坟吗! “宋先生,锹拿来了。”我二爷爷接过我三叔送上来的铁锹,朝着站在坟包边一个男人说道,那男人四十上下,带着金框眼镜,面皮白净,神情淡然。 宋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是指南针一样的东西摆弄了一番,淡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座坟,你们谁知道,这座坟是谁的?” 围在四周看热闹的村民都指指点点的看着,听到宋先生的发问,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喊了一嗓子:“我记着这坟是石头沟崔小凤的。”然后接二连三的有人想起,这确实是崔小凤的坟。 这时候,一旁石头沟的村长给宋先生介绍起这个崔小凤来,说道,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三年多了,是吃耗子药自杀死的,自杀的原因是半夜从别的村看露天电影回来的村道上让人给用强侮辱了,想不开就吃耗子药了,至于凶手是谁,一直也没抓到。 “崔小凤的双亲早就都去世了,她有个姐姐也嫁到了几百里外。”石头沟的村长说道。 宋先生听了后,点了点头,接着让人把这座坟挖开。 我则伸长了脖子,好奇的顺着两名警察叔叔的中间看进去,当坟挖开后,我就闻到一股冲天的恶臭,熏的我差点把中午饭吐出来,周围一阵干呕的声音。 在里面的几个村长都受不了往后退,可是那宋先生却脸色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没有退后半步,像是闻不到臭味一样,当坟彻底的挖开了,两个拿锹的村民都脸色发白的往后退了几步,神情透露着慌乱惊恐。 我踮脚看过去,清楚的看到,里面的红色棺材已经烂透了,棺材盖子烂出了一个大窟窿,透过那窟窿,能看到棺材里面蓄着一指深的红色液体,可是崔小凤的尸体却没在里面。 “人呢,怎么不在棺材里?” “尸体怎么不见了?” 看到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再一想起地面上裂开的那个大缝子,每个人的心里顺理成章的想到,难不成尸体活了,自己爬出去了? 宋先生看了看棺材里面像是血一样的液体,淡定的面庞上头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举头四顾,看着周围的树木山坡,脸色陡然又阴沉了几分,眉目间还有这几分不解。 这时候,我看的正来劲儿,忽然我的脑瓜顶被拍了一下,我一回头,就看到我老爸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接着吼道:“放学了,咋还不回家,不长记性,咋又跑这来了,找打是不?” 我爸这嗓门着实不小,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那宋先生也是,他转头看向我,当看到我的时候,眼睛猛然散发出两抹精光,神情颇为震动的样子。 我乖的像是小鸡仔一样,任由我老爸牵着我,离开了乱坟岗子,朝着村子方向走去,浑然没注意到宋先生双眼一直盯着我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没过几天,人们就听说,宋先生带着几名警察在大头山的一个山沟沟的山洞里面找到了崔小凤的尸体,用渔网套住烧掉了。 都传,被害死的这三个人就是当年用强侮辱了崔小凤的人,崔小凤死不瞑目,所以从棺材里爬出来报仇了,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村民都没有亲眼看到崔小凤的尸体。 反正派出所再三的宣称,案件已经结了,告诉附近村子的村民,不用担心害怕了,绝对不会再出现事情了。 这日中午午休,吃完了带来的饭菜,我和钱富贵百无聊赖的坐在学校墙根下的小树林里“拉大宝”,就是找又粗又坚韧的树叶梗角力。 不经意间,我一抬头,看到了两个人站在树林旁,其中一个正是那名带着那金色眼睛的宋先生,他正双眼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和宋先生在一起的还有我们小学的校长。 钱富贵也注意到了,小声道:“老大,你看那个人好像在看你呢,那眼神咋那么吓人呢,好像是要吃了你是的。”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那名宋先生在校长的陪同下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精光内敛,直到我被看的浑身发毛,他才出声:“你叫李玄心?我有几句话单独要问你。” 校长在一旁也搭话说道:“李玄心,这位宋先生是上级的领导,有话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不准撒谎。” 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底对这个宋先生有些抵触,不想和他说话,但是校长发了话,我不能不听,只好点了点头,跟着宋先生走到了不远处清净的地方。 “你之前去过乱坟岗子?是不是见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宋先生凝视着我,开口问道。 我轻哼了一声,敷衍道:“我家就在李家村,我咋能没去过,路过挺多次呢,没见到啥特别的东西。” 宋先生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金框眼镜后的双目闪过一道精芒,瞄了一眼我胸口的红兜兜:“我问你,你胸口的东西是谁给你的?” “我老舅,咋了?”我梗着脖子回道。 “你老舅是谁?”宋先生追问道。 “我老舅叫蒋二龙。”我从小到大虽然没见过我老舅,可是却总能听我爸妈念叨,名字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蒋二龙……” 宋先生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似乎是在头脑中思索又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过了没一会儿,陡然间,他的脸色变化了一下,似疑惑一般,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蒋二龙?” 我看到他在一旁林间的空地上转了三圈,嘴里一边又一遍的念道着我老舅的名字,他脸上的神情也不断的变化,当站住脚步,身体两侧的拳头握在了一起,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一样,可是很快,双手又松开了,咬着牙,语气颓丧而沉重。 “蒋二龙!” 第十章 第二张脸 宋先生走后,我糊涂了很久,为什么他嘴里一遍一遍的念道我老舅的名字,蒋二龙这三个字,难道有什么魔力不成,让这个上级来的专家脸色变了又变。 在这个宋先生走后,也确实没有在发生任何的命案,也没有人再死掉,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我这个新上任的班长当的也是十分的尽职尽责,没少得到老师的夸奖,这两天,我们班里有一个女同学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她是单亲家庭,听说是她的爸爸得了重病,在家照顾她爸爸。 我和钱富贵还有班级里的几个热心的同学商量了一番,决定一起去这名女同学的家里去探望探望,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在周六放假的那一天,我和钱富贵几个同学在学校汇合,然后就朝着女同学所在的村子石头沟走去。 这个村子之所以叫做石头沟,是因为村子的不远处有一座古老的石矿场,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开凿的,都已经彻底的荒废了,但是依然能够看到一些残留下来的大大小小的石料,没有人清楚这些石料是干什么,打算运到哪里,用来修建什么。 当到了石头沟,我同村口碰到的大婶打听了一下,找到了这名叫赵妮儿的女同学的家,当我们敲开门,就看到了眼睛通红,好像刚刚哭过一样的赵妮儿。 赵妮儿见到我们,惊讶了一下,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但还是将我们迎了进去,我一脚踏进她家的门,就感觉屋子里光线一暗,胸口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憋闷感觉,只想从这个房子里逃出去。 “赵妮儿,我们是来帮你的。”我们一边朝着屋子里走去,一边说道。 赵妮儿垂着头,眼圈发红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一会儿你们看到我爸爸,不要害怕,他人很好的,就是……”我听见了她的话,可是没当一回事儿,一个病人而已,有什么害怕的? 当走进了正屋,我闻到一股很浓的汤药味儿,还掺杂着卧床病人独有的那股浑浊的气息,炕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裹着大棉被,背对着门,我们只能看到他的后背。 我心想,那肯定是赵妮儿的爸爸了,我出声说道:“赵叔叔,我们是赵妮儿的同学,我们来看您了。” 裹在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含糊声音,然后是一声沉沉的叹息声:“是妮儿的同学啊,快坐,妮儿,给你同学倒水,抓瓜子儿嗑。”说着,被子里的人就慢慢的支起了身子,困难的要转过身来。 我急忙上前,想要帮着扶一把,可是就在我要伸手去扶的时候,赵妮儿的爸爸自己已经转过了身。 当他转过身,我们看清赵妮儿爸爸的脸的时候,所有人都尖叫了一声,距离最近的我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倒吸着凉气,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像是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一样。 赵妮儿的爸爸,他怎么会是这样一张面孔?脸色呈现出淡青色,上面还长满密密麻麻的一层白毛,每一根白毛有一个手指节长,盖住了下面大部分皮肉,这就是赵妮儿爸爸转过身后出现在我们眼中的脸,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脸。 赵妮儿爸爸看到我们的反应,露出痛苦的神情,然后把头转到另一边,语气生硬的说道:“你们走吧,我家不需要你们帮。” 这时候,赵妮儿一旁焦急的说道:“你们别怕,我爸爸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生了病才变这样的,平时不是这样子的。” 我看到赵妮儿伤心的掉下了眼泪,再一想到自己是班长,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违心的说道:“赵叔叔,我们不怕的,你转过头来吧。” 这一次我们有了心理准备,当赵妮儿爸爸转过头来,我们没有像刚才一样吓到,可除了我之外,其他几个同学还有有些不敢看这张脸。 我们帮赵妮儿打扫了房间,从外面的井里打来水将水缸注满,还给她补习了功课,当我们要走的时候,赵妮儿爸爸还和我这个同学代表握了握手,表达感谢。 当握手的时候,我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赵妮儿爸爸长满白毛淡青色的脸,突然间,我恍惚看到,这张白毛脸的下面似乎还有着另外一张脸,那张脸完全是青黑色的,还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嘴里长着一对长长的獠牙,不断的朝着我咆哮,似乎要吃掉我一样。 我吓的立刻就松了手,然后和几个同学与赵妮儿告了别,就匆忙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几个同学都谈论着赵妮儿爸爸的那张吓人的脸,我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另一张脸,他们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让我心里有些发堵。 那时候我虽然年龄还小,可是不傻,渐渐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和其他的同学有些不一样,为什么我总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就像是乱坟岗子发生的那一切,还有今天赵妮儿爸爸的脸…… 当到了家大门口,我使劲的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红烧腊兔肉的香味儿,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想到,家里的最后一块腊兔肉不是准备过年的时候吃吗?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就给炖了。 我兴奋的跑着进了屋,刚一进东屋门,就看到我爸我妈两个姐姐,除此之外,炕沿上还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这个男人三十上下,穿着身黄麻色的衣服,长的就一普通人,除此之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的眼睛很特别,很亮,很犀利,看我一眼,就像是能把我从里看到外,看个通透一样,有点和那个宋先生有点像,但是又有很大不同。 我爸走到愣神的我旁边,拉我过去,催促道:“这是你老舅,快叫老舅。” 这就是我老舅,那个叫蒋二龙的男人? 我听到我爸的催促,磕磕巴巴的小声叫了一声:“老舅。” 我老舅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然后伸长胳膊,一只大手在我脑袋上摸了摸,高兴的哈哈笑着说道:“几年没见,我大外甥都长这么大了。” 我很怀疑,我老舅的手是不是钢锉做的,怎么这么粗糙,摸的我脑袋一阵火辣辣的疼,同样,我也感受到了我老舅很喜欢我,而且我有点喜欢他,因为他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的糖塞到了我的手里,我两只手才捧住,有水果糖,还有奶糖…… 吃饭的时候,我专心的对付着香的流油的红烧兔子腿,我爸我妈还有我老舅则说着话,我爸和我妈犹豫了一下,将当年卢科长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老舅放下筷子,说道:“卢科长说的没错,当时是遭遇雪崩了,但是我没死,被当地的一个藏民给救了,但是留下了冻伤,修养了半年才好,后来一寻思当兵太危险了,就没回部队,毕竟从部队逃跑不是啥光彩的事儿,我就没和你们说实话。” 我爸妈听了,心这才落了地。 吃完了饭,我一出门,就看到我老舅背着手,站在木头栅子前,神情沉稳的眺望着远处的大头山,似乎心事很重的样子。 我打心里对我老舅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虽然算的上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一点也没有隔阂,也不面生,我走过去,问道:“老舅,你看啥呢,大头山有啥看头,我都看腻歪了。” 我老舅淡淡一笑:“没看啥,上午没见你,去哪淘去了?” 我一想起赵妮儿爸爸的事儿,心里就有点不痛快,索性将上午的事儿说了一遍:“我好像看到赵妮儿爸爸的脸下面还有一张脸,可是我们同学都没看到。” 我老舅听了之后,眼睛里带着缕缕光彩看着我,感叹一般的摸了摸我的脑袋:“果然,有些事情是人力不可逆转,我留下灵骨,本以为能够保你平安到十八岁,那时就无碍了,可现在就已经双眼通阴……” 我老舅念念叨叨的说着我一句也听不懂,留给我的灵骨?我摸了摸胸口带的红兜兜,是说里面的小石头吗,可是怎么是灵骨?什么是灵骨? 我老舅又问了问赵妮儿爸爸的事儿,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然后朝我说,让我明天带他去赵妮儿家一趟。 第二天,我老舅和我爸妈说了一声,就领着我去赵妮儿的家了,我老舅看到了赵妮儿爸爸那张吓人的白毛脸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从大头山上捡到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比如……面具。” 赵妮儿爸爸听到我老舅的问话,如同见了鬼,张大了嘴,似乎很吃惊的样子,接着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面具,我不知道。” 我老舅哼了一声:“我告诉你,那个面具值钱不一定,可是如果你要是不拿出来,你这条命就一定保不住了!” 赵妮儿爸爸迟疑了一下,这时,赵妮儿看了一眼我,然后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从他家的仓库里拿来一个用布包裹的东西回了屋,红着眼圈说道:“叔叔,你一定要救我爸爸。” 当层层打开布兜后,就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面具,似乎是金属做的,上面五彩描绘着一张鬼脸,青面獠牙,双眼放绿,让人看一眼就心生不安,不正是我从赵妮儿爸爸的身上看到的那第二张脸吗? 第十一章 蛊面具 看着这张透着一股子邪气的面具,赵妮儿爸赵二阚吞吞吐吐的对我们道出了实情。 他家养了一头山羊,半个月前他去附近的一座山上的荒草甸子给羊割草,不经意就看到一个山口子,也就是山缝。 那条山缝在一堆乱石摊子的后面,两米多高,宽度也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人侧着身穿过去,赵二阚就纳闷了,他对这附近可是熟悉的很,如果有这么一个山缝,早就应该知道的啊。 但他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山缝周围有不少茬面很新的碎石子,再一想前一阵的一场大雨,就估摸这条山缝是雨水刚冲出来的,出于好奇,他就侧身挤了进去。 “山口子的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死洞,也就我家屋子这么大,洞里面有块石台,那石台就好像是供桌似得,这个面具就摆在石台上面,前一阵有外地人偷偷上我们村来收老物件,听人说是古董,拿到外面值老钱了,我就琢磨这个面具说不定拿到县城能卖几个钱,再买头母羊,正好下崽儿……” 我老舅一摆手打断了赵二阚的话,眸子里精光闪动,点了点头,看着那张瘆人的白毛脸,接着问道:“之后呢?我是说,你拿起面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赵二阚垂着头,有些不敢和我老舅对视,用手抓了抓脸上的毛,叹了口气,嗫嚅道:“倒是没啥感觉,就是我拿起面具后,我往自己脸上贴了一下,感觉脑门好像痒了一下,挠了两下也就好了。” 我老舅闻言,一步上前,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撑开赵二阚脑门上不深的几条皱纹,仔细的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发现,但是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我小声喊道:“老舅……” 老舅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赵妮儿一眼,最后看向赵二阚,轻叹道:“你女儿是我大外甥的同学,也是你命不该绝,我就帮你一把,如果再晚三天,你脑袋都得被那东西掏空了。” 听了我老舅的话,赵二阚和赵妮儿连声道谢。 我听我老舅要出手救赵妮儿爸,心里没由来的感觉到兴奋,比每个月乡里派人来我们村放电影的那一天还要激动。 我老舅对赵二阚态度不冷不热,可是对赵妮儿很和气,蹲下身子,笑眯着眼睛嘱咐赵妮儿拿个碗去弄一样东西,大公鸡的鸡冠子血! 一只大公鸡的鸡冠子就那么大,最多也就挤出来几滴,可是我老舅却要小半碗,好在村里很多人家都养鸡,而且一听是要治病,都没二话,抓住自家大公鸡,就割开鸡冠子放血。 在赵妮儿去收集鸡冠子血的时候,屋子里的三人都不说话,沉闷闷的,我老舅站在炕边一只手摆弄着那张已经有些褪色的面具,似有所思。 我坐在一旁,心中好奇的紧,可是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使得我的脸憋的通红。 我老舅看了,淡淡一笑,也不管只上小学一年级的我能不能听懂,说道:“大公鸡自古就为人司晨报晓,象征阳,有雄鸡鸣,百鬼避之说,而鸡冠子血就是大公鸡一身阳气最重之物,妙用无穷……” 赵二阚也一直忧心自己是怎么得的这种怪病,紧忙支起身子,眼巴巴的听着我老舅说的话。 “这张面具中本来寄生着一头沉睡的蛊虫,接触人的生气醒了过来,钻进了他的脸里,因为是一头阴性蛊,所以我打算用大公鸡的鸡冠子血将它逼出来,再消灭掉。” 我听的似懂非懂,但依然点了点头。 一会儿的工夫,赵妮儿就迈进了屋来,两只小手里端着的碗盛着半下子红彤彤的鸡冠子血。 接下来,我老舅做了两件事,先是找来赵妮儿家的火盆,在里面点燃了几块干木头,一直将木头烧透,只剩下红色滚烫的木炭。 另一件事就是往赵妮儿爸爸赵二阚的脸上抹鸡冠子血,而且我老舅只让我去弄,不让赵妮儿插手。 我心里埋怨老舅让我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这张让我害怕到做恶梦的鬼脸,心里很不愿意,可是看到一旁赵妮儿同学困倦疲乏的小脸,心中一软。 我小心的从碗里蘸了蘸鸡冠子血,颤颤巍巍的朝眼前的这张长满一指节长白毛的脸上抹去,忐忑、紧张、害怕,各种情绪拥挤进我的胸腔,让我有点喘不上来气。 这一次,我看的更清楚,那些白色的毛像是头发丝粗细,从赵妮儿爸爸的脸上密密麻麻的长出来,全都是纯白色的,但不是老年人头发的那种银白,而是一种苍白、惨白,就像是某种动物的尸体腐烂后裸露出来的骨头的那种颜色。 “难不成这不是毛,而是一根根头发丝细的骨头从脸的里面长了出来?”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一寒,蘸着鸡冠子血的手一抖,抹在了赵二阚的脸上。 滑腻腻的鸡冠子血正抹在了赵二阚的腮帮子上,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些白毛很坚韧,至少比头发丝要硬很多,微微的用力才能弄完,还有点扎手。 我正琢磨这白毛究竟是什么,还没等抹第二下,就突然听到身前赵二阚发出一声惊叫,吓的我手里的碗差点扔了。 我一抬头就看到赵二阚两只眼睛布满蛛网一样的红血丝,瞪的溜圆,都快从眼眶里凸出来了,死死的盯着我,透着痛苦怨毒,同时两只手抓向抹了鸡冠子血的腮帮子,想要把那鸡冠子血蹭掉,力气之大,都抠出了一道道血条子。 一时间,我完全吓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妮儿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几乎同时,我再次看到了那第二张脸!这一次我看的更清楚了,那一张隐藏在赵二阚白毛脸下的青色僵硬的鬼脸本来像是正在沉睡,可是被至阳的鸡冠子血一抹,就醒了过来,不断的痛苦扭动,鼻子、眼睛还有嘴巴都错位了。 这时候,我老舅脸色冷峻的一步迈了过来,伸出右手,一把就将赵二阚的两只乱抓的手固定住了,同时左手抓起碗一泼,整碗鸡冠子血就淋了赵二阚一脸。 被艳红的鸡冠子血淋头,赵二阚一张脸都扭曲了,看起来极度的痛苦,发出的惨叫声震的我耳朵都嗡嗡的疼。 说时迟那时快,我老舅用小指在赵二阚的额头一划,不知怎么做到的,就割出了一个好似第三只眼睛的口子。 我就看到,一股黑灰色的血从赵二阚眉心的伤口流了出来,还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儿,直冲鼻子,难闻无比,挥之不散,差点熏的我呕吐。 人的血怎么会是黑的?怎么会这么难闻?我干呕两声,心中一阵疑惑,而同时,我注意到我老舅一直紧紧的盯着赵二阚眉心的伤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能有一两分钟,赵二阚的喊叫声都有些发哑了,我老舅双眼突然眯了一下,透出两股刀锋一样的目光来,同时他探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在赵妮儿爸爸眉心处夹了一下。 我眼睛睁大,清楚的看到我老舅手指里夹住了一根黑色的东西,非常的细,像是针线簸里的黑色线头儿。 “难道赵妮儿爸爸的脑袋里缝了线了?” 我心里这样想到,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对不劲儿,那不是缝衣服的黑线,相反,它是一个活物,因为我看到它在我老舅的两指间不断的扭动,分明就是一条细长的黑色虫子! 我老舅抓住“线头儿”的手不断的做出十分有规律的抖动,每抖动一下,那根“黑线”就会抻出来一些,从一开始的一个“线头儿”,很快就有了一指长,一头捏在我老舅的手里,另一头长在赵二阚的眉心处。 看着这条黑色的线,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从心底的感到厌恶,也能大致的猜到,它就是我老舅说的钻进赵妮儿爸爸脸里面的蛊! 从一指、两指,一直扯出足足有一臂长,这根黑色头发丝一般的虫子才终于完全从赵二阚的额头上脱落下来。 它在半空中不断的扭动蜷曲,翻卷过来,朝着我老舅的脸射了过去,可还没等碰到,我老舅哼了一声,手一抖,就将它拧成一团,再一抛,正将它扔进了地上的火盆里。 “黑线”落在火盆里的通红木炭上,发出嗤啦一声,登时被烧的干干净净,只升起了一股青黑色的烟,散发出比赵二阚的黑血还要难闻十倍的味道,我终于忍不住,跑到墙角,呕出了不少酸水。 我老舅过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脸上的冷峻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带着我看不懂的笑意。 从面具中钻出来的蛊虫被我老舅从赵二阚的身体里抽出来烧掉后,赵二阚就昏睡了过去,一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可是呼吸却平稳了许多,在我和老舅傍晚要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白毛都开始往下脱落了,慢慢的露出了那张正常的人脸。 我老舅安慰赵妮儿说,用不了多久她爸爸就会醒过来了,只不过身体有点虚而已,吃两顿好的,补一补营养就没事儿了,唯一的后遗症就可能是样貌会发生些许细微的变化。 赵妮儿眼睛泛着泪花,拘谨的给我老舅道了谢,又朝我瞥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这让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得意。 我仰头看着身边的老舅,突然间,心中有一股十分强烈的冲动,那就是成为我老舅这样的人。 第十二章 背后的声音 回村的山路上,我老舅背着手走在前面,我跟在一旁,脑袋里却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儿,心里像是有猫爪一样刺挠,想着,如果我有老舅这样的本事,那不仅全班的同学,就连全校的同学都得崇拜我,那该多爽。 我老舅突然放慢脚步,侧头看着我,似笑非笑的问道:“大外甥,想啥呢?” 我憋不住,脱口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老舅摸了摸下巴,说道:“想和我学本事也不是不行,但我和你说,这可是很苦的,就怕你坚持不下来,半途而废。” 我立刻把胸脯子拍的山响,打包票,说不怕苦不怕累,反悔的是小狗儿我看到老舅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笑的很像我曾经在山上看到的一种十分少见的动物,那就是赤狐,一种皮毛火红,狡猾无比的狐狸。 我老舅的手里抓着那张赵妮儿爸爸从山里捡来的面具,虽然没经过赵二阚的同意,但是想来肯定不会反对的,说不定赵二阚醒来直接砸了着差点要了命的东西。 不难看出,整件事情的起因就是这张从山洞里捡来的面具,我就好奇的向我老舅问起了这张面具是谁的,用来做什么的。 我看到老舅的脸上有一刹那的失神,才轻叹了口气,悠悠说道:“面具……自然是用来给人戴的。” 我愣住了,这面具里面藏着这么厉害的一只虫子,竟然是给人戴的,给谁戴?戴上面具的人岂不是和赵二阚一样,会死掉? 我再次追问,可是我老舅这一次没有回答我,只是神情平静的摇摇头:“慢慢你就会懂了。” 我抓了抓脑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留下了一个大疙瘩,那就是这张面具究竟是谁制作的,又准备给谁戴? 回到家后,我兴奋的同我爸妈说了要和我老舅学本事,一开始两人是不太愿意的,可是我老舅同两人在屋里的说了一些话,就勉强同意了,但一再叮嘱我,不准耽误了学习。 我晚上做梦都是学会了本事,然后受到了全班男女同学的崇拜,睡梦中恐怕都笑出了声,浑然不知,我上了我老舅的套。 此时已入秋,天亮的比较晚,第二天一大早,我睡得正香,就感觉到一直冰凉的大手伸进了我的被窝儿,一把把我薅了起来,就听我老舅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要和我学本事吗,快穿衣服起来。” 当我套上衣服,打着哈气迷迷糊糊的出了门,被秋天早晨清凉的空气一吹,才清醒过来,有些抱怨不满的说道:“老舅,我还没睡醒呢。”可他也不搭理我,拽着我就出了家门,一直来到村口不远的小树林里才停下来。 “你已经七岁了,照理来说,就算现在开始,都已经算晚了。”我老舅看着我,一手放在后腰,身子站的挺直,像是一株穹松,一边说着,脸上又露出赤狐那样的笑意,“再说,你可是说过,不怕吃苦的。” 我不满的嘟囔着。 “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突然,就听到我老舅发出一声让我心里感觉有些发堵发酸的感叹声,当抬起头来,正看到我老舅脸上有神伤和无奈一闪而逝。 时间不多了?我一时间没有想通是什么意思,还没等细想,我老舅脸上的神情一敛,正是开始向我传授他的本事。 “大外甥,记住,从你和我学本事开始,你就是一名阴阳术士。”老舅侃侃道。 当说出阴阳术士四字,我看到我老舅的眼睛中闪烁着湛湛的光彩,我也被他感染,心中一阵澎湃,小脸激动的通红。 老舅看着我,一脸溺爱,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有些喟叹,这个叫蒋二龙的人的眼睛里饱含着太多我无法理解的情感。 我问他什么是阴阳术士,他说,阴阳术士就是一类人的称呼,他们行走阴阳,推演命理,寻龙点穴,探究天机,不再是常人的世界,他们甚至能够改变历史。 我只有小学一年级,虽然比同龄的孩子稍微聪明点,可是也很难理解老舅口中的话,他就告诉我,等我一点点长大,慢慢就会明白的。 他让我记住,阴阳术士不仅要精通阴阳术法,而且通常也都是国术高手,修炼国术,不仅可以强身健体和防身对敌,还具有开发大脑益智的功效,所以,他准备先传授我国术。 “阴阳术士界,门脉众多,驳杂不一,而入门修习的技艺也各不相同,有五禽戏,八段锦,太极,易筋经……诸多套路,而依我看来,最适合你的便是八段锦,八段锦动作柔和连绵,有松有紧,动静兼具,正适合十岁以下之人练习,等你过了十岁,便可换成五禽戏……” 我听的一知半解,可是却也十分的认真,随后,老舅交给了了我一个动作,也就是八段锦最为基础的一式。 “攥拳,拳眼向下,双膝下蹲,双足并开,怒目前视……” 我做的有板有眼,让老舅一阵满意点头,同时我心里也想,这也太简单了,可是没过五分钟,双腿双手就一阵阵的酸涩,鼻尖上也沁出了汗。 等早上操练完,我心中叫苦不迭,累的差点爬着回去,吃饭的时候,连筷子都有点攥不住了,结果白天上课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被老师叫醒批评了一顿,让我好一顿郁闷。 中午午休吃过了饭,已经成为我最铁的哥们钱富贵看到我不高兴,就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玄心老大,想不想吃秋果?” 秋果在我们这里,特指一种张在树上的果子,像是小苹果一样,两口一个,秋天成熟后,酸甜可口,非常的好吃,听到富贵提起秋果,我嘴巴里就开始分泌液体,我咽了口口水,说道:“哪里有秋果?” “咱们学校一里多地外就有一片果园子,几十棵果树,满树全都是秋果,管饱。”富贵眼巴巴的看着,馋嘴巴舌的说道,看起来比我还想吃。 “你说去果园子偷果吃啊。”我心里有些不大愿意,毕竟我现在是班长,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最主要的是,果园子肯定有人看守,万一被抓住,被学校知道了,不仅班长职位保不住,还得被我爸妈胖揍一顿,不值啊。 富贵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又循循善诱道:“老大,我打听过了,那片果园子是有人看守,不过是一个老头儿,听说那老头眼睛好像还瞎了一只,放心,抓不到咱们的,就算发现了咱们就跑呗,追不上咱俩的。” 富贵分析的头头是道,我也心动了,毕竟我也馋秋果吃,在上课前,我俩终于商量好,放学了就去果园子偷果吃。 等放了学,我没有和同村伙伴同行离开,而是和富贵挎着书包就朝着学校北面的那片小山包跑,还离很远,就能看到山包上果园子里的果树黄的红的叶子,似乎一抽鼻子就能闻到甜腻腻的秋果香甜味道。 当到了小山包下,我果然看到了一片不大但也不算小的果园子,有三四十棵果树,树上的秋果结的非常厚,风一吹,就有香味儿飘过来。 富贵眼睛很贼,手一指果园子深处,说道:“你看,那就是看果园子老头住的屋子,咱们离那远点,绝对不会被发现。” 我也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一座孤零零的木屋立在山坡上,被一棵棵果树挡住,如果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看着那一个木屋,我心里没由来的感觉有点不舒服,有点发慌,甚至有点不想偷果子吃了,总感觉自己来是个错误。 那木屋的门紧闭着,只有一扇窗子,离远看黑洞洞的,我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偷偷藏在窗子后面看着我和富贵。 “富贵,要不咱回去吧。”我犹豫道。 “老大,你胆子咋变怎么小了,你要是不敢,你就在这等着,我吃饱了摘些给你带出来。”富贵嘟囔道。 我终究还是和富贵一起越过了简陋的栅栏,爬进了果园子,一进入果园子,所有的光亮都被茂盛的果树叶子挡住了,一下子就黯淡下来,身体也一凉,我打了个哆嗦,又抬头看了一眼看守老头的木屋,一晃之间,我就看到一张暗红色的人脸在窗前一闪而过。 我狠劲的揉了下眼睛,心里一阵突突,刚才那张脸明显不是人脸,人的脸我见的多了,美的,丑的,晒的发黑的,发红的,也见过赵妮儿爸爸长满白毛的脸,可是就没见过那样一张脸。 因为太快了,我没有看的清楚,一时间甚至说不出来那张脸真正的样子,难道是我眼睛花了?我抬头问富贵,他有没有看到一张古怪的脸。 富贵已经摘了好多秋果,揣在怀里,嘴上也啃着,塞的满嘴都是,听到我的问话,使劲的摇了摇头,含糊的说道没有看到,还说秋果好吃,让我也吃。 我心想,可能是我眼睛花了,看到富贵吃的香甜,我也忍不住伸手摘下一枚黄橙橙的秋果,用袖子擦了擦就啃了一口,顿时香甜的汁水溢满我的口腔,美味无比。 一时间,我和富贵都大吃起来。 我挑了十几个最大最熟的摘了下来,背靠一棵果树坐在地上,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我吃着吃着,忽然听到身后有点奇怪的动静。 “咯咯咯咯咯咯……” 我听的浑身一激灵,这是什么声音?我再仔细一听,好像是牙齿打颤磕碰的声音! 第十三章 果园老杨 我听着身后“咯咯咯咯”的怪动静,心里感觉有些莫名的慌乱,脖子就像是生锈了一样,艰难的一点点转向后面,当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富贵站在我的身后,只不过此时的富贵那张肥硕的胖脸有些发绿,双眼瞪的溜圆,而那种奇怪的声音正是他嘴里发出来的。 富贵看到我转过头来,艰难的张开嘴,哆哆嗦嗦的说道:“玄心老大,快……跑” 这时,我才发现,富贵的旁边站着一个人,一个非常魁梧的人,坐在地上的我不抬头就只能看到腰以下,当抬起头来看向这个人的脸,我啊的大叫一声,不用照镜子我就知道,我的脸色肯定和富贵一样,绿了。 眼前是一张脸,一张竟然完全没有了皮的脸,暗红色的肉就裸露在外面,疙疙瘩瘩的,不仅头发没有一根,眼毛,眉毛,胡子都没有,整个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褪了皮的大肉瘤子,非常丑陋,我还从没有看过一个人的脸没有皮竟然是这个样子,腮帮子就像是用木梳输过一样,一条一条的。 脸上的五官更是没有了人样,嘴唇和大部分鼻子都不见了,左眼眶是一个愈合的斑驳伤口,完全瞎掉了,而右眼的眼皮完全没有了,整颗眼珠子就像是挂在脸上,像是随时都会从眼眶子里掉出来一样,而这个人就用着这样一只独眼死死的盯着我,一只手还抓着富贵的肩膀。 我终于知道富贵为啥吓的上下牙打架了,我此刻也是吓的半死,惊恐的都喘不上来气了,都忘了逃走。 对视了约莫有十几秒钟,这个人张口,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你俩是谁家的,来偷果吃?” 难道他就是守果园子的人?我磕磕巴巴的报上了我爸爸的名字,希冀这个人能认识我爸爸,我真的害怕这个像怪物一样的人,我甚至想到,他会不会吃小孩! 怪人哼了一声,看了我一眼,手也松开了富贵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大步朝小木屋走去。 富贵没有了那只大手的拉扯,顿时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一张胖脸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神情,怀里揣的秋果也咕噜噜的滚了一地。 我和富贵对视一眼,还想啥啊,撒丫子跑吧,我俩腿都吓软了,连滚带爬的朝果园子外逃,可是还没等跑出去,就看到怪人去而复返,还喊我俩站住。 我俩哪敢站住,可是我俩腿短,步子也小,而后面那怪人,行走如风,几步就追了上来,将我俩拦住了。 富贵人长的白白胖胖的,胆子却不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求饶道:“我俩再也不敢偷果了,放了我俩吧。” 我虽然没吓哭,可是也懵了,不知道这个怪人要怎么对我俩,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真不应该嘴馋来偷果,老老实实的回家多好。 那怪人看了我俩一眼,然后将手里拎的一个布口袋塞到了我的怀里,喝道:“以后不准来了。”接着,头也不回的再次朝小木屋走去了。 我感觉怀里的布口袋沉甸甸的,得有五六斤沉,一打开口子,就看到里面装的满满一下子熟透了的秋果。 我俩走出果园子挺远,富贵抽了抽鼻子,小声道:“那人看起来挺吓人,可人还挺好,还给咱俩这些秋果。” 我点了点头,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果园子,隐隐约约的看到藏在林子深处的那座孤零零的小木屋,心中不禁生出一些好奇来,这个怪人是谁?怎么会变成那个吓人的样子? 回到家后,在晚饭的饭桌上,我假装不经意的提起那个怪人,我爸听了,不以为意的说道:“那个守果园子的老杨?他啊,好像是被熊瞎子舔了,脸就没了,其实他也不老,岁数和我差不多,常年住在山上,也不和其他人来往,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我心里顿时释然,原来是被狗熊给舔了,我听村里老人说,山上有熊,熊的舌头上面全都是锋利坚硬的倒刺,就像是梳子一样,平时就用来梳理皮毛,更是能把捕获的猎物骨头缝里的肉渣都刮出来,非常厉害,如果人脸不幸被舔了,变成那副吓人的模样也就说得过去了。 坐我旁边的老舅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我爸,问道:“那这个老杨是怎么从熊爪子下活下来的?” 我爸摇了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 “那他是本地人吗?”我老舅似乎对这个老杨十分的感兴趣。 我爸想了想,说老杨好像不是本地的人,是十多年前的一天来到的这里,来的时候脸上的伤口还很新,吓坏了不少的大姑娘小媳妇,没有村子愿意收留他。 我看了一眼老舅,发现他嘴角噙着一股冷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老舅刚吃完早饭就出了门,等到晚上月亮都出来了才回来,我不经意的发现,他的鞋底上黏着一片秋果果树的叶子,我看到那片叶子的时候愣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老舅去了那个老杨那片果树园?再一想,又不是只有那里有秋果树,也就没再多想。 年少时,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逝去的很快,就像手里抓着的沙子攥也攥不住,一晃五年,我已经踏出了那座越显破败的小学校园,去了镇子里上初一年级,而我也已经十二岁了。 这五年的时间里,我的个头突飞猛蹿,拔高了一大截,往往头一年的衣裳,过了一年就不够长了,刚上初一的我丝毫不比那些初二初三的男生矮。 而这几年时间里,我老舅也没有放下操练我,八段锦分为武八式和文八式,一共十六式,在我练习的第三个年头就已经非常纯熟,刚开始的时候,只五分钟就受不了,而如今,就算是三四个钟头,都不会叫苦叫累,反而会感觉到很舒服,浑身暖意昂然,就像是泡热水澡一样。 我也尝到了其中的甜头,身体长的快不无数年如一日的练习八段锦的功劳,而如今,我老舅教授给我的五禽戏因为有着八段锦的功底,也日渐精进,尤其是五禽戏中的虎戏,虎扑、虎举,一静一动,我老舅都称赞我已经有了几分下山猛虎的神韵。 当我的十六式八段锦做到我老舅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时候,他开始教授了我阴阳术士真正的本事。 我老舅当时说,一名阴阳术士修阳体更修阴魂,可技击之术就算是再强,他能有子弹厉害?所以不能舍本逐末,阴魂强大才是阴阳术士的看家本领,比如遇到一头鬼怪,你就算拿着机关枪也不好使,可是如果学会了阴阳术士的术法,捉鬼驱邪,不在话下。 这几年的时间里,我老舅教给了我太多,就算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最让我痴迷的是画符箓,黄纸上弯弯曲曲的朱砂笔墨,在我眼里可比课本好看多了。 而我老舅这几年也一直待在我家,只是每年都会消失几次,短则十天八天,长则三五个月,最近,他又教给了我三种符箓,同我爸妈说了一声就消失了。 下课间,我拿着一支铅笔在本子上练习一道名为甲午一气化煞符的符箓。 老舅和我说过,如今阴阳术士所学符箓传承,无外乎符箓三宗,为茅山上清派,阁皂山灵宝派还有龙虎山天师道。 这种甲午一气化煞符便是龙虎山天师道流传下来的一种符箓,别看名字不怎么起眼,可是一道威力十分不凡的符箓。 龙虎山天师道的符箓相对于另外两派有一个特点,同级别的符箓威力更强,可是他也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那就是容易误伤。 比如这道甲午一气化煞符,只要一符,就能够灭掉很多道行平平的邪魅,可是如果用不好,也会伤了正常人的阴魂。 我正认真的画着,两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圆滚滚,课桌间的过道都快容不下他了,这人自然是钱富贵,这几年的时间,他不仅向上发展,横向发展也没落下,把脑袋搬掉,那活脱就是一个大肉球。 而另一个是赵妮儿,都说女孩儿发育的比男孩子快,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小学的时候赵妮儿还是一个头发干枯发黄的黑瘦丫头,可如今出落成了一个高挑的女孩儿,头发梳成一马尾辫,小脸也招人看。 “玄心老大,别画这些蚯蚓了,赵妮儿说他爸请咱俩周日去她家吃饭,他爸特地拿出来了块三年的腊猪后腿。”富贵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我前面的凳子上,压的凳子吱吱响,兴奋的说道。 我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腼腆笑意的赵妮儿,继续画着我手中的符,不以为意的问道:“请咱俩吃饭干啥啊?” 钱富贵嘿嘿一笑,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不升初中了吗,十里八乡的都在这念书,赵二阚怕他闺女被欺负,让咱俩帮衬着点,所以请咱俩吃饭,但我看,可不只这样,我这眼睛可贼着呢,我看赵二阚都把你当自家的姑爷了,先不说你老舅救了他一命,你那时候当班长,还三天两头的带着我们去她家助人为乐,这叫啥来的,对了,以身相许,渍渍……” 我一板脸:“别瞎说。”同时看了眼赵妮儿,也不知道赵妮儿是不是听到了钱富贵这大嘴巴的话,脸蛋悄然的有些红了。 第十四章 石缝里的尸体 我拗不过一心想吃三年老腊肉的富贵,也抹不下脸来拒绝赵妮儿,所以周日这天我和富贵来到了石头沟赵二阚家。 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当初啥都不懂的小屁孩了,已经知道当初钻进赵二阚脸里的蛊名为食脑面蛊,沉眠时比最小的芝麻粒还小,可是一旦钻进人脸的皮肉里,就会吞吃人脸里的血肉,不断变长,最后会钻进人的脑子里,吸食脑浆,等到那时,人就算救过来,也会变成白痴。 赵二阚非常疼自己的闺女赵妮儿,怕她被外地的同学欺负,所以拜托我俩平时照顾她,特地拿出一块挂了三年的猪后腿腊肉,和脆生生的绿蒜苗一起炒,吃的我和富贵满嘴流油。 不是吹,上学第一天我和富贵就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把一个初三年级想要欺负我俩的三个小子给揍了,八段锦和五禽戏虽然养生的意义更大于技击,但是对付几个初中生简直太简单,而且富贵这身材,横冲直撞过去,没人能抗的住,所以照顾赵妮儿不被欺负,小菜一碟。 我俩吃的肚溜圆,天色还早,赵妮儿就说一起去山上玩,这时候正值盛夏,山上花草旺盛,鸟鸣虫叫,还阴凉避暑,确实是个好主意。 我们爬的山叫奴山,很奇怪的名字,紧挨着大头山,比大头山稍矮一点。 我们仨跑着跳着到了半山坡上,我还好,只是微喘,可他们两个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坐在了一片青草地上,远眺着更远方翠绿如云的山林。 “赵妮儿,玄心老大和我说过你爸的事儿,那张面具是不是就在这座山上捡的啊?”富贵喘匀了气儿,忽然歪着头问道。 赵妮儿对于小时候他爸的那件事记的还很清楚,听到富贵的问话,就点了点头,伸出胳膊,只想不远处另一边:“那边是一片废弃的石头矿,那里有一片草甸子的水稗草长的最好,羊最喜欢吃了,我爸应该就是在那看到的山口子。” 富贵眼睛咕噜一转,说道:“要不我们去哪个山口子里面看看啊,看有啥好玩的没。” 赵妮儿听了有些为难,看起来心里挺抵触那里的,但又不好拒绝,就抬头看向我。 我一听富贵提议要去那个发现了诡异蛊面具的山口子,我心中的第一念头就是不行!说实话我心里也挺好奇的,可是老舅说过,踏入阴阳术士界,见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数不胜数,奇怪往往伴随着危险,如果因为好奇去探究,有十条小命也不够丢。 见我摇头,富贵不死心,挤眉弄眼的看着我,嘿嘿笑着说道:“老大,有你在怕啥,你不成天和我念叨过,碰不着鬼怪,学的本事用不上吗,万一真碰上啥脏东西,那不如了你的意?你不是也能保护我俩周全?况且说不定啥都没有,就一破洞呢。” 富贵的话一下子搔到了我的痒处,我和老舅也学了这些年阴阳术士的本事,可却从来没施展过,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能碰到个小鬼让我练练手,可一直没如愿,我甚至偷偷去了一趟乱坟岗子,可是却没有再看到我小时候看到的那些鬼影。 我理智上知道去那个山口子是不对,可是心里却正相反,当年,我就问过老舅,那张面具是哪来的,给谁戴的,可是老舅他没回答我,这些事儿一直搁在心底,今天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裤子右口袋,里面是一张符,一张甲午一气化煞符,是我昨晚上吃完晚饭画出来的,失败了十几次才成功这么一张,有了它,我就有了底气,就算是真的碰到一条食脑面蛊,我一张符贴过去,妥妥的比扔火盆里还利索,立刻化为脓水。 我舔了舔因为兴奋有些发干的嘴唇:“好,那我们就去看看,但是话我可说前头,要是真碰到啥危险,我说跑的时候,可得麻溜的和我跑。” 富贵小鸡啄米的点头,赵妮儿看了看我,勉强答应下来,点了点头,同意一起去。 我们仨人一路来到了那片古矿场,这里也不知道废弃了多久,已经看不出来多少矿场的样子,只能够从一堆堆掩埋在杂草中的碎石还有几块长满青苔打磨成不太规则的正方块岩石能够看出,这里曾经是一片矿场,有矿工在这里开凿石头。 脚下踩着满地的碎石子发出,咔嚓嚓的细微声响,可是在这破败幽寂的古矿场中却显的非常的刺耳,每发出一丝声音,就让人的心头忍不住一跳。 虽然现在是大夏天,可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甚至身上有一股凉飕飕的错觉,这片古矿场是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开凿的石头运到了哪里?那张面具和这片矿场有没有关系?我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了疑问。 我们三个四处找了找,很快,就在一片荒草后面找到了一条山口子,和赵妮儿爸爸说的一模一样,一人多高,而且很窄,里面丝毫光亮也没有,就像是一张竖起来的大嘴一样,等着把进去的一切生物吞噬掉。 我心头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想要一展身手的心思给湮没了,率先向这条山口子走去,当到了山口子前,忽然从里面吹出来一股风,风里面带着一股不算太浓烈的腐烂臭味,十分的难闻,我捏了捏鼻子,没有在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尸臭。 我看了看身后的富贵和赵妮儿,点了点头,然后就先侧身往里进,示意他们两个在后面跟着我。 当穿过这条狭窄的山口子,眼前豁然变得宽松,是一个房间大小的石洞,也不知道是天然就存在的,还是后来有人开凿出来的。 因为刚刚进来,一时间还不适应这么昏暗的光线,也看不太清,我正眯着眼睛扫着,忽然就听到身后的富贵传来哎呦一声,我心头一跳,难道这山洞真有问题?刚进来就出事了? 我急忙回身,看到眼前的一幕却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富贵实在是太胖了,侧着身也不好进来,肚子被卡住了,进退不得,赵妮儿正在那往里拽他呢。 等好不容易把富贵也弄进来,我三人这才开始好奇的打量这个不大的山洞,我们各顾各的左看看右看看。 我贴着石壁上下看着,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些让我感兴趣的东西,面前的这一小块平坦石壁上刻着东西,不过划痕上面长满了青苔,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刻的是什么了。 我立刻蹲下身,捡起一块石片,小心的将石壁上面的青苔挂掉,心里激动的兴奋的猜想着,青苔后面画着什么?这种未知的新奇感让我十分着迷。 慢慢的,一张刻画的十分简陋的图案从青苔下面露了出来,我贴上前想要细看,同时还听到另一边富贵嘟嘟囔囔的说道:“这不就是一个破山洞吗,我还以为……” 可富贵还没说完话,忽然另一边的赵妮儿发出一声惊叫声,声音里掺杂着十分强烈的恐惧。 我一回头就看到几米之外身影在昏暗的光亮中若隐若现的赵妮儿面朝着石壁,脸色煞白的坐在地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害怕,转过头来,求助的看着我。 我心道不好,三步并成两步走到了赵妮儿一旁扶起了她,富贵也颠颠的小跑过来,我俩还未等出口问她,就看到她害怕的东西。 我们三人的眼前石壁上有一条十分不起眼的石缝,非常的窄,大概也就一个人的拳头那么宽,人是绝对无法穿行的,也就老鼠能够爬进去,可是就这样一个石缝里却有着一只人的手臂! 这个石缝向里面延伸出半米左右就拐弯了,更里面完全看不到,可就着短短的距离,却有一条胳膊夹在里面,似乎是想从石缝里面钻出来,可是这么窄人怎么可能穿行,所以这个人肯定夹在了里面,但是因为石缝的角度关系我们看不到整个人,只能看到半边膀子还有一条奋力伸向我们的手臂。 富贵咕嘟一声吞咽了一口唾沫,擦了擦宽大脑门上渗出来的冷汗,看了一眼我,小心的问道:“玄心老大,这人死了吧。” 我回道:“废话,你看那胳膊上的肉都烂没了,只剩下骨头了,人还能活着?”这条胳膊已经完全腐烂干净了,一丝肉也没有剩下,只剩下几条破破烂烂的布条子挂在上面。 也许因为我从小到大也算是见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场面了,所以突然见到这条夹在石缝里的骨头手臂倒是没有像一旁两人那么害怕,反而还十分好奇的细致看着,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让我眼睛一亮,有一些意外的发现。 “喂,老大,你真是干啥啊,你还要和它握握手啊,表达一下慰问啊。”富贵见我把手臂往石缝里伸,赶忙拦住我,眼神怪异的看着我。 我骂了一声,谁要和一个骷髅架子握手,吃饱了撑的?我是看到这个手里好像握着一个盒子,我想要拿出来。 富贵一听我这么说,也凑过去看,叫了一声:“哎,那手里还真抓着一个小盒子,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到。” 第十五章 石缝里的第三只手 那盒子不大不小,刚好能够用一只手抓住,因为石缝里太暗了,看不清是什么做的,被那只腐烂的手掌牢牢的抓着。 因为那个盒子里石缝的边缘正好一条手臂远,这就使得我必须侧着身子靠在石壁上,把整个胳膊都伸进去,这不仅我,就连富贵和赵妮儿俩人也看不到被我堵的严严实实的石缝了。 我的一只手在里面摸摸索索的,难免的就摸到了那具尸体的骨头,那种十分不好的触感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富贵和赵妮儿在一旁都有些紧张兮兮的看着我,连大气大不敢喘,显然都被石缝里的这句尸体吓到了。 当我终于抓住盒子,第一感觉就是很凉,也很有分量,我心中像是猫爪一样,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东西。 我喘了口气,就要把手收回来,顺带着将盒子带出来,可是我刚要用劲儿,我突然感觉到一直冰凉的大手一下子攥住了我的手腕,那只手的力气很大,让我动都动不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完全懵了,石缝里怎么会出现一只手拽我的手腕,是谁的手?难道石缝的另一边还有活人? 这时候,富贵见我满头大汗,整个人还有点哆哆嗦嗦的,发现有些不对劲了,立马问道:“老大,你这是咋了,这里面这么凉快,怎么还冒了一脑袋汗?” 我张了张口,刚要说里面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突然间,我感觉胸口衣服里那个从小带到大的红兜兜热了一下,热的发烫,而同时,抓住我的手松开了,因为我一直往外使劲抽,较着劲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接抓着盒子就抽出了胳膊,同时还有咔嚓一声和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就看到我不仅把盒子抓出来了,结果连带着死死抓着盒子的那条已经腐朽的酥脆枯骨手臂也扯断了,一同带了出来。 “啊!”赵妮儿看了一眼,就捂上了眼睛不敢看。 富贵也退后了两步,有些心虚的说道:“老大,你拿盒子就拿呗,咋还把它带出来了?” 我没时间和他解释,第一时间就爬了起来,顺着石缝往里看,可是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断掉了胳膊的臂膀,却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刚刚抓住我的那只手也不见了。 “是谁?”我深吸了一口气,冲石缝里大喊了一声,可是除了山洞里的回声还有我们三个人的喘息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也没有人回复我。 富贵被我的一举一动弄的毛毛愣愣的,也往石缝里瞅了两眼,咽了咽唾沫:“老大你喊谁呢?里面也没有人,有人也早都翘辫子了。” 我摇了摇头:“里面有人,刚才我伸手去抓盒子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不信你们看。” 我把自己的右手抬起来,我不用看都能知道,凭刚才里面的人抓我的力气,手腕上一定留下一个印子,很可能都淤青了。 可是当我抬起手,我愣住了,因为我的手腕上除了沾了点灰土,一点被抓过的痕迹都没有,没有红也没有青。 富贵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不可能!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绝对不可能,刚才明明有一个人抓我的手腕,用的力气我感觉都快把我骨头捏折了,怎么会没有留下一点印子? 我放下手上的盒子,抬起右手,两只眼睛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越看我的心里越冷,心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刚刚明明有人抓我的手腕,怎么会没有留下一丁点的印子?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连富贵什么时候把我从石缝里掏出来放在地上的盒子拿起来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听到赵妮儿的话。 “钱富贵,你干啥呢,把盒子给李玄心,他还没有说要打开呢?” 我一抬头,就看到富贵两手拿着那个黑不溜丢的盒子,低着头左右上下的瞅着,还使劲儿掰了两下,看样子是想要打开。 经历了刚才被抓手腕子这件事,我感觉到,这个山洞里绝对有问题,有一只手抓我的手腕绝不会是我的错觉,那肯定是不想让我把这个盒子掏出来,现在看到富贵要把盒子打开,我的心头猛的浮现一股很强烈的不安。 我大喊一声:“别打开。”我不知道,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的是什么,此刻,我才感觉到,自己还是太嫩了,如果盒子里真的有什么脏东西,光靠我手里的这一张甲午一气化煞符对付不了,我们三人都得陷入未知的危险。 富贵正研究怎么把盒子打开呢,听到我一声大喊,吓的手一抖,盒子直接从手里面掉了下来。 啪嗒。 在富贵手里怎么掰扯都打不开的盒子掉在了满是小石子的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一声,就看到他被摔开了,出现了一个缝…… 我全身的肌肉顿时绷紧了,双眼紧盯着那个缝,一只手抓住口袋里的甲午一气化煞符,只待从盒子里无论出现什么东西,我都一符贴过去,先下手为强。 富贵和赵妮儿都以我为主心骨,看到我一副戒备的样子,也全都退后了几步远。 可是半分钟过去了,山洞里安静一片,除了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什么意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富贵呼了一口气,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出声说道:“老大,你这一惊一乍的,吓的我小心肝砰砰直跳。” 我看到没发生任何意外发生,心中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哼了一声:“还不是你,不听指挥,万一盒子里真有啥东西,咋办?” 说完,我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腰,小心的将已经打开的盒子捡了起来,那俩人也凑了过来,看起来都对盒子里的东西很好奇。 我仔细的摩挲了一下盒子,感觉盒子不像是木头的,看起来也不是铁的,因为无论是木头的还是铁的,在这么潮湿阴暗的是石头缝里夹着,不出半年,肯定有大片的腐坏的痕迹,而现在看着里面的那具尸体,恐怕已经很久很久了。 盒子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花纹,虽然我不太懂,但是也感觉到这个盒子不简单,给人一种很厚重朴实的感觉,应该挺值钱的,一想到这么一个不简单的盒子,里面装的会是什么东西? 我舔了舔因为兴奋紧张有些发干的嘴唇,就小心的捏住了已经裂开一道缝的盒盖,轻轻一提,盖子就我打开了。 我想里面会不会是一块金子银子?因为我只知道金子银子很值钱,如果真是的话,我们三个人一人分一块拿回家,那爸妈该多高兴。 可是当盒子完全打开,我就知道我没猜对,盒子里面空荡荡的,只铺着一片叠的板板整整的布,像是一块手绢一样,不过颜色黄一块黑一块,看起来挺脏的。 我心里一阵失望,不以为意的伸手抓了出来,抖搂开来一看,让我讶然的是,上面竟然是我很熟悉的东西,竟然是一副朱砂符箓! 富贵本来挺兴奋的,可是看了一眼,就泄气道:“上面怎么是你画的那种弯弯画儿啊,我还以为是张藏宝图啥的呢。” 赵妮儿虽然没说话,但是看起来也挺失望的,对符箓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有我,目不转睛的看着。 在富贵和赵妮儿俩人的眼里,所有的符箓都是红色的蚯蚓爬,看不出来任何的区别,可是我知道,每一种符箓都是大不同的,降妖镇魔,驱邪避凶,治病除灾,镇宅保平安……各式各样,而这张在这种地方发现的符箓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 一张具有效用的符箓往往是由数种符咒而成,种种符咒出现在一张符箓上面,符的效用也各不相同,比如甲乙丙三种符咒,甲和乙画成的符咒可能是驱邪的,而甲乙丙三种组合一起就可能是治病的。 在我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吃惊的吸了口亮凉气,这张符箓上的符咒足足有十六种!这简直不可想象,这道符箓该是多么的复杂,就如我能够画下的最难的甲午一起化煞符克制有死中密咒而已啊。 这张符箓上只有三四种密咒是我从老舅那里了解过学习过,剩下的另一大半完全看不懂,这就使得我看不出这张符箓的用途。 “老舅一定能够看得懂,我拿回去给他看。” 我心里这样想着,就要把这张布卷制成的符箓叠起来,放进盒子里,可是还没等我叠,我就发现,上面的朱砂颜色竟然越来越淡,当我意识到有些不妙的时候,这张布卷竟然已经变得完全一片空白,上面密密麻麻的复杂符咒竟然全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呼一声,将这张不大的布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两三遍,终于确定上面的符咒完全消失了。 富贵和赵妮儿全都问发生啥事儿,我连忙将上面符咒消失了的事情说了一遍,富贵听到上面的符咒消失了,低沉着声音,小声说道:“没了,不好嘛……” 我抬头看向富贵,就发现他微微的低着头看着那张已经空白的布绢,嘴角露出一个很怪异的笑容,好像是得意的冷笑,看的我心中莫名一寒,我和富贵认识五年了,从没见过他露出过这样的笑来,就好像不是他在笑。 我右手悄悄的伸进口袋里,抓住甲午一气化煞符,紧盯着富贵,低喝道:“富贵,你笑啥?” 第十六章 鬼上身 富贵听到我的质问,抬起头来,一张圆盘大脸露出一霎的迷茫神情看着我,张了张嘴,一脸无辜的说道:“老大,我刚才没笑啊?”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了一丝一毫刚才的笑意。 我拧着眉头,看着身前的钱富贵,此时的富贵没有丝毫的异样,这时候一旁的赵妮儿也小声说,他没看到富贵笑啊,这让我顿时感觉疑惑,难道是我自己眼睛花了。 外面的光亮顺着参差不齐的山口子射进来一些,使得山洞本就昏暗的光线斑斑驳驳的,如果刚才是我看错了,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那是我看错了。”我皱着眉头,心中有些气躁和不安,因为从进入这个山洞,就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顺,先是拿盒子的时候被人抓了手腕,结果根本没有人,然后又是盒子里符箓上的符咒消失。 没有了一开始的新奇感,现在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狭小的山洞中,感觉胸口十分的压抑,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让我喘不上来气,只想出去透口气。 我们三人决定动山口子离开这个让人山洞,他们两个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当走到了山口子,正好一抹暖洋洋的阳光透过层层枝叶照射到了山口子,我下意识的低下头避开刺眼的阳光,顿了一下后,我就猛地抬起头,神情不定看着身前就要走出山口子的两人,大喝道:“你俩站住,不准出去!” 富贵和赵妮儿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俩低头看看你俩地上的影子。”我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我脸上的神情肯定是紧张的要死,我的话音都有些打颤。 富贵和赵妮儿俩人都照我说的看了看地面的影子,很快,俩人的脸色就变白了,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因为俩的影子都没有了! “玄心……老大,我俩咋没影了,我听老人说,不是只有死鬼才没影子吗,难道我俩已经死了?”富贵脸上的神情比哭还难看,而赵妮儿也好不到那里,眼圈都红了。 我感觉脑门蹦蹦直跳,手心里也冒了汗,刚刚太阳带来的一丝暖意荡然无存,只剩下心惊胆战,但我强装镇定的看着俩人:“你俩没死,我老舅告诉过我,不是只有鬼魂才没有影子,被鬼怪的阴气沾染的人影子也会消失一段时间,你俩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很可能在你俩一个人的身上,所以先不能离开这里。” 我刚才已经看了,自己的影子还在,一直以来,我都幻想着碰到一只鬼怪练练手,试试我的本事,可是当真的意识到自己的身边有一只鬼怪的时候,我才发现,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这时候,富贵磕磕巴巴的说道:“老大,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我感觉这个山洞里有点瘆人。” 我说不行,绝对不能离开这个山洞,因为我感觉这事儿有点怪,鬼怪缠身无非是害人,可是现在富贵和赵妮儿看起来常人无恙,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那它为什么要上两人中一个的身? 有时候我在练习八段锦和五禽戏,老舅就会和我说一些有趣的事情,他说,碰到鬼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镇定,千万不能慌乱,不能自乱阵脚,否则一旦上了鬼怪的套,就麻烦了。 冷静,冷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鬼怪没有害人,那他上身的目的是什么?我顺着山体裂缝,看向外面,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念头来,难道它是想借助我们从这里出去?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出去之后呢?难免就不会生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我们三个人又退回了山洞,我把心里的想法和两人一说,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富贵一把拉住我的手,带着哭腔说道:“老大,你可得救我啊。” 赵妮儿咬着嘴唇,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显然她也非常害怕。 我看着面前这两个最要好的朋友,顿时感觉肩上多了一份沉重的担子,如果当时我坚定一点,不来这里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可是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现在我绝不能让他俩受到伤害。 我们三人又惊又吓的,全都累了,退回山洞后就坐在了地上,我一双眼睛盯着他俩看,企图发现一些猫腻。 现在有一只鬼,藏在这俩人其中一个的身上,但是我不知道在谁的身上,甲午一气化煞符作为龙华山天师道驱邪灭鬼的一张符箓,对阴魂有极大的杀伤力,灭掉一只鬼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可现在的我不知道鬼在谁的身上,如果我在俩人的身上贴错了,那就会误伤到两人本身的阴魂。 “咳,老大,我现在好的很,身上绝对没有鬼,你还不相信我吗?”富贵眼巴巴的看了我一眼,吭哧道。 我转头看向赵妮儿,赵妮儿立刻摆摆两只手,急促道:“李玄心,我身上也没有鬼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一个头两个大,没有了办法,我试着不断的问两个人问题,比如我们小学班级有多少个女同学,多少个男同学,以及以前发生过得一些事情,想要从两人的回答中发现一些线索,可是让我气馁的是,俩人回答的都没有丝毫问题。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一抬头看到了一片被刮干净青苔的石壁,这才想起来,我最开始进入山洞时发现的刻画还没来得及看。 我告诉富贵他们俩一声不要乱动,然后就站起身走了过去,想着是不是能够从着石壁上的画知道些什么?可是我细看之后,失望了,上面刻画的图案非常的简单,就是两个小人,看起来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儿。 应该是这古矿场的一个矿工刻的吧,也许是想念自己家里的媳妇和孩子了,我心里这样想到。 我回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已经有点黑了,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天一黑,会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情,这可是不一定,那是就更糟糕了。 我在石壁旁边站了好一会儿,就听到赵妮儿在那边双手抱着膝,看向我,小声儿叫道:“李玄心,我有点冷,咱们回去吧。” 富贵也嘟囔道:“我饿的前胸都贴后背了。” 我转过身,阴着一张脸,走到两人的身前,手里握着甲午一气化煞符,看着俩个人,目光不断的在两张脸上来回游走,俩人都有些不敢看我的目光,蓦地,我盯向赵妮儿,低喝一声道:“赵妮儿,石壁上刻着你的模样,说明鬼就在你身上!” 赵妮儿抬起头看着我,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我,微微的张开小口:“啊……” 我话没有多说,拿起一起化煞符就朝她的脑门贴了过去,同时,我的双眼也注意着眼前二人的变化。 就在我手中的化煞符要要贴在赵妮儿的脸上的时候,我陡然间注意到,富贵他又露出了一丝那种我没见过的笑脸,那笑容让人十分的不舒服,阴测测的,还掺杂着冷意。 我心中大怒,暗道,早就看你不对劲儿了,果然有问题,同时手中的化煞符也改变了方向,朝着钱富贵贴了过去。 富贵惊慌的大叫一声:“老大,你干啥啊。” 这一声老大叫的我心中犹豫了一下,手头上的力道也缓了三分,我正迟疑着,如果我弄错了,化煞符可能会把富贵弄伤啊,那我不得内疚一辈子? 化煞符已经快贴到了富贵的脸上,我正准备着要收手,可是还没等收回手,富贵突然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子。 我张大了嘴,看着一张脸在山洞昏暗的光线下显的有些阴沉的富贵,心中微微一哆嗦,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此时钱富贵抓住我手腕子的感觉和我去抓盒子是被抓手腕的感觉一模一样,而且这力气之大,绝对不是富贵能有的,我终于确认,鬼上了富贵的身!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心中说不出的古怪滋味,我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能够碰到一只鬼,大展身手,而现今真的碰到了,却发现,是如此的让人感觉到恐惧。 富贵死死的抓住我持着化煞符的手腕,他的一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层红血丝,正以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我这才恍然惊醒,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得用化煞符灭了他! 我大骂一声,然后奋力的向富贵的脸上贴了过去,可是富贵被鬼上了身,力气大的惊人,平时我和富贵掰手腕子,用五成的力气就能赢,可是现在竟然掰扯不过他,我猝不及防,手腕一痛,那张我仰仗的最大手段甲午一气化煞符竟然被我脱手,一下子飘到了我两米之外。 富贵见我手中对他有威胁的化煞符脱手,嘿嘿阴笑一声,扑了上来,用肥硕圆滚滚的巨大身体的优势一下子就把我扑倒在地,压在了我的身上,当场差点把我的中午吃的腊肉从肚子里挤出来。 从我发现富贵被鬼上了身到被他扑倒,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一旁的赵妮儿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我哥富贵扭打在了一起,急的直掉眼泪,跺脚道:“李玄心,钱富贵,你俩快起来,别打架啊。” 这时候,富贵的那只手松开了我的手腕子,我还没等反击,他的两只手直接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倒在地上,身上被富贵沉重的身子压的翻不了身,脖子被一双铁钳似的手卡住,脸憋的发紫,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感让身体无力发软。 我努力的伸手去够掉在地上的一起化煞符,可是却怎么也够不到,我心中一着急,再加上缺氧,差点昏死过去。 第十七章 五禽戏熊晃 一旁的赵妮儿哭着过来拉富贵的肩膀,想要把他从我身上拽走,还一边劝道:“钱富贵,你疯了,你快松开李玄心,你快掐死他了。” 可是被鬼上了身的富贵力大如牛,凭她怎么可能拉扯的动,我想告诉他去把地上的符拿起来,贴在富贵的身上,可是我的脖子被掐的死死的,一张嘴舌头都吐出来了,完全说不出话来,我又想用眼神来提示赵妮儿,可是我脸憋的跟紫茄子的似得,眼睛也跟着一阵阵的翻白,估计也使不出什么眼色来。 我意识到,不能靠赵妮儿,我得自己想办法,再不想办法,我这可能被掐死,那死的就太憋屈了。 我说过,我十岁之前连的是八段锦,从十岁之后开始学习五禽戏,如今已经有了两年的时间,可以说已经十分的纯熟。 五禽戏模仿的五中动物分别是虎、鹿、熊、猿、鹤,而熊戏中有一个动作,名为熊晃,就是学习狗熊走路时上身一晃一晃的。 熊晃,初练的时候,能够疏松全身筋骨,扩张胸腔,看似简单,可是等到练有些年头,就会发现其中的厉害,就像我老舅告诉我,练到极深的地步,身子一晃,真的有有几分大狗熊的力量,一棵海碗粗的树都能撞断,而我虽然尚且达不到这种地步,可一晃带起的力量也不容小视。 我忍着一阵阵缺氧和脖子的酸痛,努力的抬起右腿,用膝盖抵在压在我身的富贵软哒哒的肚子上,使得我俩之间出现了巴掌宽的缝隙,同时,我用尽我最后的气力,大吼了一声,两膀子一晃,生出一股怪力,撞在了富贵的一侧肩头,他猝不及防,一下子掀了过去,双手也迫不得已的松开了我的脖子。 当那双掐着我脖子的手一松开,我的胸腔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狠劲的抽进腔子里一大口清冷的空气,因为吸气太猛,就像是拿几百根针扎我的肺子一样,疼的的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可是看到被鬼上了身的富贵面色阴鹫凶厉的又向我扑了过来,我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的,堪堪在他再次扑倒我面前的时候一只手抓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张甲午一气化煞符。 我带着一肚子怒气,一回身就朝富贵的脸恶狠狠的贴了过去,他还想躲,可是我这一下子用上了猿戏的一些灵巧手段,再加上他附身的钱富贵一身赘肉,动作笨拙无比,那里躲的过去? 啪! 这张龙虎山天师道传下来的甲午一气化煞符稳稳当当、不偏不倚的贴在了钱富贵的脑门上,一张花里胡哨的黄纸贴在油光铮亮的大脑门上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是我一点也不感觉可笑。 赵妮儿早就跌坐在一旁,都吓的傻眼了,看着我俩说不出话来,可我现在也没时间安慰她,两只眼睛紧紧的注意着身前富贵的变化。 富贵被贴上了符纸,当时扑过来的身体就僵住不动了,过了约莫两三秒钟,就看到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一连串完全不是富贵平时声音的动静,声音不大,断断续续,有点像是老母鸡下完蛋之后的咯咯叫声。 我心中一喜,暗道这张甲午一气化煞符化煞符果然好使!鬼不过是一缕阴魂,携卷着大量的阴气,鬼物缠身,一口阴气压制人的阳气,使得下阳上阴,而现在这咯咯的声音就是鬼物的阴气压制不住富贵本身的阳气,给排挤了出来。 突然间,我恍惚的看到富贵的身上飘着一个暗淡的虚影,我猛的睁大眼睛,果然,是一个人的影子,这个人穿一套看起来很粗糙的布料缝制的黑色贴身衣服,双手的袖子和双脚的裤脚全都用白线缠着,腰上扎着一条红布腰带,一身打扮看起来十分的利落。 这就是附身在富贵身上的鬼?我刚要看向这个人的脸,可是发现,这个鬼影全身都开始冒出一股股的黑烟,脸扭曲的已经没有了人样,看起来极为的狰狞,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男的,很年轻,估计也就三十左右岁。 我怔怔的看着,一直到这个鬼影完全消散成一股黑烟完全消失不见,我才惊醒过来,咽了口唾沫,急促的喘着气,攥紧了拳头,心中不敢相信,我竟然灭了一只鬼!兴奋,后怕,狂喜,疲惫,种种感觉袭了上来。 休息了一会儿,富贵就清醒过来了过来,不过有些迷迷糊糊的,身上也用不上劲儿,我和赵妮儿只好扶着他一起离开了这个山洞,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我仨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脚深一脚浅磕磕绊绊的下了山。 富贵因为被鬼上了身,损了些阳气,没伤到身体根本,问题不大,就像是大病初愈一样,吃两顿好的,也就补回来了,请了三天的假在家休养。 我心里感觉有些愧疚,认为我实在是太鲁莽自大了,没有照顾好他和赵妮儿,为此,我特意拎了一大块我妈腌的狍子肉去他家看他。 富贵家所在的二连屯距离我们村只有三五里路,我腿脚快,早上八九点钟出的门,不到晌午就到了他们村的村口。 我着还是头一回来二连屯,刚到村口,我碰到了一个外出放牛的大爷,问了去富贵家的路,等刚一进屯,我就看到村口的一个向阳的小山坡上有着一座挺显眼的土房,那破土房也不知道修盖了多少年了,房顶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土坯子也裂开了缝子。 我一连看了好几眼,心中想到,这谁家也,也太破落了,就算是日子过的穷,可也得吧房子修修啊,下雨不得漏雨啊。 我又不经意的瞄了一眼,正好看见那土房的窗户里有一个人也直勾勾的朝我看过来,那是一个头发挺长的男人,看起来好久没剪过了,看起来邋里邋遢的,穿着件灰扑扑的毛衣。 因为这土房子年代久了,都有点下沉了,窗台很底,都能看到屋子里的腰,我一眼就看到了屋子里那个男人的腰,让我多看了一眼的是,这个男人扎着一条红布腰带,就漏在外面。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山洞里被我甲午一气化煞符灭掉的鬼,不是也扎着红不腰带? 这年头怎么都喜欢扎红腰带?难道是本命年?我急着去看富贵,也就没再细想,就走远了,当到了富贵家大门口,就看到富贵屁股底下坐着个小板凳在院子里晒太阳呢,看起来挺精神的。 富贵见我来看他,高兴的不得了,见到我拎了一块腌狍子肉,笑的嘴角都咧到了后耳根子。 富贵妈看到有自己儿子同学来了,给我洗了一个自己菜园子里种的大香瓜吃,我俩就坐在院子门口大柳树的的墙根底下啃着香瓜闲聊。 “我不撒谎和我妈说我让雨淋出病了嘛,我妈好一顿说我,说我看到下雨还不知道躲。”富贵咬一口香瓜,嘿嘿笑着,小声说道。 对于富贵撒谎,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我还有赵妮儿我仨商量的,总不能说我们碰到鬼了吧,赵二阚可能相信,毕竟他几年被食脑面蛊折腾过,也算涨了见识,可富贵爸妈是肯定不会相信,说不定还得胖揍一顿。 富贵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突然凑过来,一双小眼睛盯着我瞅,直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才小声问道:“玄心老大,你可别骗我,你真杀了一只鬼才救了我?” 我点了点头。 “你牛,竟然连鬼都能灭。”富贵挑起大拇指,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吸了吸鼻子,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高兴的紧。 我俩随意的说这话,说着说着,我就提起了村头的那座破土房来:“富贵,你们村口那房子谁家的啊,都破那样了,咋不修修啊,我看灌风漏雨的,还能住人吗?” 富贵啃了一口香瓜,头也不抬,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含糊说道:“那破房子是二癞子家,二癞子你还不知道吗,就上一年级那会儿死的那个,他家就光棍一条,他死了,那房子就空下了,也没人住,能不破吗?” 我心头一跳,急忙问道:“你说,那房子一直没人住?” 富贵点了点头:“都有自个家,谁去那住啊,再说还死过人,谁敢啊,别说去住了,平时我们村人出屯子,都绕开着走。” 我心头有点不太舒服,没人住?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一个男人在屋子里朝外看的,我看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可是富贵又说,那房子没人住,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我又见到……鬼了? 我压下心头的不安,问起二癞子张啥样,富贵想了想,说二癞子张的就一普通人,要说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一个大光头,因为他脑袋长癞疮,所以一直不长头发。 一听二癞子是个光头,我就知道,我看到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二癞子死后变的鬼,因为我可没听我老舅说过,变了鬼光头还能长出头发的,通常鬼魂都保持着死前最后的模样。 富贵看我不说话,就提醒道:“我说老大,你可离那房子远点,那房子可闹鬼,我们村的都知道。” 第十八章 宝贝盒子 我一听富贵说那房子闹鬼,心里说不出的奇怪滋味,以前总是听说鬼,没见过鬼,可是最近怎么都像是雨后的蘑菇一样,嗖嗖的从土里冒出来了。 “我们村东头有个人,和二癞子是一路人,好吃懒做,嗨,可这人出了名的胆子大,外号王大胆,以前和人打赌,就为了一只野兔子,就敢晚上在乱坟岗子睡大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你说这胆子大不大,就这王大胆在二癞子家碰着鬼了,差点吓死,半个月没从炕上爬起来!”富贵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一听,这事情有点古怪,急忙让富贵说下去。 富贵接着说道,这王大胆家里也挺穷的,二癞子死了也没有亲戚,他就琢磨,二癞子虽然穷,可是家里指不定哪里藏着仨瓜俩枣的,所以一天半夜,他偷偷去了二癞子家,寻思把能值点钱的东西摸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镇里换几个钱花花。 那天晚上正好赶上没星星,天上只有一轮月亮,那月亮虽然挺大挺圆,可却是个毛月亮,朦朦胧胧的,王大胆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了,因为他总听老人说“天上毛月亮,地上鬼绊脚”,那意思就是有毛月亮的晚上,鬼啊魂啊都出来了,多的走路直绊脚。 可是王大胆胆子大啊,虽然心里有点打突突,偷死人家的东西,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王大胆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二癞子家门前,没有引起村里任何人的注意,他走到门前,刚要推门进去,他一只手都搭在了门把手上,刚要推门,他就听到房子里传出来怪动静。 王大胆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嗤啦,嗤啦”的声响,就像是一个人在磨牙,一阵一阵的,搁平常人早就撒丫子跑了,但是他没跑,继续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听了一阵,王大胆脸都绿了,差点尿裤子,因为他听到房子里传出来有人在唠嗑还有笑声,声音非常闷,就像是一个人捂在被子里发出的一样。 王大胆喘着粗气爬到窗前,接着毛月亮的光亮小心的往屋里一瞅,屋子里乱糟糟的,可就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抻脖子还寻思细看看,可是突然就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身后朝自己的后脖颈子吹凉气,当时他吓的起了一层白毛汗,他忍不住就回过头去看…… 我听的正认真,富贵突然不说了,我催促道:“他看到啥了?” “说你都不信,王大胆刚一回头,还没等看清啥,就被鬼给迷了魂了,第二天被人发现在躺在我们村口的一株老柳树下面,这事儿传开了,我们村的就都知道二癞子家闹鬼了,从那以后,就没人靠近过了。”富贵吃完了最后一口瓜,抹了抹嘴,“我看呐,准是二癞子变得鬼,不想让王大胆偷自家的东西,所以吓了吓他,着二癞子还挺够意思,变了鬼还念着乡里乡亲的,没要了王大胆的命。” 我听完富贵的话,感觉这事儿有点古怪,可因为刚刚不久经历了石洞子里的事儿,我知道自己的本事有几斤几两,也成长了一些,可不会贸贸然的因为好奇就去那里。 我在富贵家吃过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后就离开了,当再次来到村口,我下意识的停了一下脚步,看向那座破败的土房子,这一次,没有看到站在窗前的男人。 我似乎天生就对一些未知的事情感到非常的好奇,十分的想要过去仔细看一看,那个扎着红腰带的男人还在不在屋子里,探寻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可是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了,现在身上连一张符都没有,真要是碰到一头鬼,那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当我一回到家,我高兴的看到离家快一个月的老舅回来了,还买了好多的东西,有一些我从没吃过的零嘴儿,还有给我和我的两个姐姐新衣裳,尤其是一顶给我的绿军帽,让我兴奋的跳了起来。 老舅看到我咦了一声,然后把我叫到了没人的西屋,一进屋,他就盯着我问道:“你身上残留着一丝鬼的阴气,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我老舅竟然能看出来我遇到过鬼,可这一问,也正好顺了我的心思,我正想要和他说这件事,我挺着胸脯,用骄傲的语气将我灭掉一只鬼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然后还把藏在柜子底下的那只黑色盒子拿了出来作为证据。 当老舅第一眼看到那只黑色盒子,眼睛就有一股十分惊动的神采,迫不及待的接了过去,用手摩挲着盒子的表面,又用鼻子闻了闻,语气感叹的说道:“没错,是海底沉香木。”可当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已经变成一片空白的布绢,怔了一下,眼神古怪的看着我。 我挠了挠头,将布绢上面的朱砂符咒消失的过程说了一遍。 老舅并没有怪我,而是用手捻了捻布绢,然后问我:“你还记得上面的符咒不?”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张符箓上面一共十六道符咒,好复杂,其中好多都没有学过,有些记得,有些却记不清了。 “竟然是十六道符咒的秘术。”老舅摸了摸下巴,唏嘘一声,然后笑着看向我,“记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十六道符咒的秘术哪里是那么容易学到的,这都是命,一些人穷极一辈子都未必有缘见到一件宝贝盒子,却被我大外甥撞到了,哈哈,真是有趣。” 宝贝盒子?这个盒子叫宝贝盒子吗? 我老舅看出了我眼睛里的疑惑,随口说道:“宝贝盒子是一类盒子的称呼,因为这些盒子里面装的都是阴阳术士眼中的重宝,自然就是宝贝盒子。” 我又问了问,老舅也知无不言,他说,这些宝贝盒子都是阴阳术士中的前辈高人留下的,一般都出现在他们羽化飞升之地,也就是坟墓,这里盛装的多半都是这些能人生前最引以为傲的所在,就如这十六符咒的符箓,能够掌握这等符箓的,当世没有几个。 我一听,脸垮了下来,心中这叫一个后悔哦,没想到我竟然弄坏了这么一个好宝贝。 老舅揉了揉我的脑袋,无所谓的摇摇头:“别想那么多,得与失,都是命中注定,记得下次别这么冒失就好了。” 老舅叮嘱我,宝贝盒子可能存在了上千年,里面的东西保存在一个稳定的环境里,不会轻易的损坏,可是一旦拿到外面,就会加速腐朽氧化,这也是上面朱砂符咒消失了的原因,只有特殊处理后取出来,才不会损坏。 “老舅,我可是灭了一只鬼,我现在是不是很厉害。”我笑脸兴奋的红彤彤的,等着老舅的夸赞。 可老舅摇了摇头:“你?还差的远咧,你灭的那只鬼充其量不过是一口怨气残留罢了,就算是鬼,也属于最弱的一种,否则,你们三个都别想走出那个山洞。” “你咋知道那弱,他可厉害了,当时上了富贵的身,差点就掐死我了。”我撅起嘴,不满的看着老舅。 “那好,我就和你说道说道,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但是从你说的,我也能知道,那个怨鬼就是石缝里那具尸骨所化,你说那鬼穿黑衣用白线捆着袖子和裤腿还扎着红腰带,这分明是解放前一伙儿叫泥儿会的盗墓贼的打扮,肯定是他盗来宝贝盒子,却死在了石缝里,心中不甘,一口怨气不散,所以在你拿宝贝盒子的时候会抓你,那就是不想让外人把他舍命取出来的宝贝盒子带走。” 我听了老舅说的,感觉很对,但是我心中还有很多的疑问想不通,他是从哪里盗来的宝贝盒子,又怎么会死在了石缝里? 可是还没等我问,我妈就在那屋喊我和老舅吃饭,等吃过了饭,老舅和我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使得我将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忘在了脑后。 “大外甥,你快放暑假了吧,等放假了,老舅带你出去走走,让你长长见识。”老舅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一听要带我出去,我眼睛都瞪圆了,兴奋的我差点跳起来,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子了,第一次进镇子,我感觉人好多,好热闹,一听要带我出去涨涨见识,我就问道,是去县城吗?因为在我心里,县城那就是了不得的大地方了。 老舅笑而不语。 我爸妈对我老舅也是言听计从,听要带我出去涨涨见识,都没啥意见,我的两个姐姐好生羡慕。 又是一天清晨,外面飘着淡淡的雾气,但空气十分的清新,吸一口令人精神一震,我穿着件灰色的赤膊褂子,屈膝半蹲在村外林子的空地上,两手举过头顶,五指大张,宛如举着一座山一样,双脚的脚跟还有规律的一抬一落。 此刻,我的鼻尖早就沁出了汗珠,胸口里就像是有一团热气,熏的我全身暖洋洋的,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等到了时间,我缓缓的收回了动作。 我侧目转向一旁的老舅,看到他正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上,面容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可稀奇的是,随着他一呼一吸,他的鼻孔有两股淡白色宛如白线一样的气息进进出出,就像是两条灵动的白色小蛇一样。 第十九章 半夜招待所 我看的好一阵羡慕,这知道这就是老舅说的,练习国术到了很深的地步才能够做到的。 老舅察觉到我停下了动作,也睁开了眼睛,看到我正一脸羡慕的看着他,笑着站起身来,摸了摸我的脑瓜:“走,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富贵他们二连屯村口二癞子家闹鬼的那事儿,我自己对付不了,可是如果拉上老舅,那绝对安全,而且我心里一直想要看看我老舅的本事,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我心中兴奋起来,侧过身,扬起小脸,将我见到的还有富贵同我说的讲了一遍,最后还说出了我心中的打算:“老舅,你领着我去吧,万一真闹鬼,咱俩也算是为民除害。” 老舅一开始看起来漫不经心,可是随着我的讲述,脸上却越发的认真起来,当我说完我心中的想法,他没有说话,似乎在认真的考虑一些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向我说道:“你仔细和我说说当年女尸害人的那件事。” 我记得,当时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老舅还没有回来,看到老舅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我自然是一丝不差的讲了一遍。 我对那个上级派来的宋先生记忆尤甚,那时的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屁孩,可是现在我已经隐隐约约的预感到,那个宋先生很可能也是一名阴阳术士,所以我特地将宋先生和我老舅说了说。 我老舅听到宋先生还单独找过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个宋先生倒还有点本事,竟然看出我大外甥的与众不同,嘿嘿,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去找你,是觊觎我留给你的灵骨,但是又怕我去找他算账,才没敢乱来,算他聪明。” 我摸了摸紧贴胸口的红兜兜,知道这里面装的就是老舅口中的灵骨,也从话里听出,似乎宋先生害怕我老舅:“老舅,你认识那个宋先生?” 老舅淡淡的摇摇头:“我不认识他,至于他知不知道我,那就不清楚了。” “那他为什么怕你?”我接着问道。 “能够认出灵骨之人,必然是我阴阳术士界之人,而且肯定有些见识,这样一个人必然不傻也不笨,他又怎么敢随随便便的强夺他人之物?我蒋二龙既然敢堂而皇之的放在你身上,就不怕别人来抢,如果真有人对你不利,那他会付出千百倍的代价!”老舅沉着脸哼了一声,目光像是刀子一样看着远方,流露出一种我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神情,虽然一霎间就消失不见了,可我看的依然很清楚。 每年过年我们村都杀年猪,通常杀猪的都是请隔壁村的一个五十来岁的杀猪匠关老六,这人当了一辈子杀猪匠,杀的猪数不过来,而刚才我老舅脸上露出来的神情就和关老六拿着一柄杀猪刀站在一头被困住了四个蹄子吊起来的大肥猪面前时脸上露出来的神情差不多。 难道在我老舅的眼里,那个宋先生就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可是那个宋先生可是上级派来的领导,我们小学校长还有村长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 老舅也没有答应和我一起去二癞子家去捉鬼,他说无论我看到的是人是鬼,它都没有害人,最主要的是没有关系到自身,那又何必去探究?如果是鬼也就罢了,但如果是人呢?那就很可能给自己招来很多麻烦。 “大外甥,人心比鬼可要可怕的多,与人相处,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也许前一刻,他还是你最亲近的朋友,但是下一刻,就会站在你身后给你一刀,将你推进万丈深渊。”老舅轻轻的叹了口气。 “哦。”我似懂非懂的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想到,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富贵和赵妮儿了,可是他俩怎么可能害我,所以我对老舅的话并不太在意。 因为老舅和我说放暑假要带我出去涨涨见识,所以我心中一直期盼着快点放假,每天都在心里算计着还有多少天,一天天的倒数,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等到了放暑假的那一天。 老舅似乎早就知道我心中的那点心思,当天吃完晚饭,就笑呵呵的告诉我,明天就走,先去县城。 我这还是头一次出门,有我老舅照看着,我爸妈都很放心,可还是好一阵叮嘱我,告诉我出门要听老舅的话,不准淘气。 “姐夫,姐,你们放心,玄心有我照顾着,不会有事儿的。”我老舅认真的同我爸妈说道。 “二龙,我和你姐都很放心,玄心要是在外面不听话,你回来和我说,看我不削他。”我爸虎着脸看了我一眼说道,然后回道。 我爸妈自从亲眼目睹了我老舅施展出了一番本事救了我之后,对我老舅那绝对是没得说,万分信任,心中也乐得见到教我本事,他们想到技多不压身,要是我有了去我老舅的本事,以后肯定饿不着。 而且他们也看到了,自从我和老舅开始学本事,这些年一次没生过病,都没感冒过,一听要带我去外面见识见识,哪里有不同意的。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舅就离开了家门,我一身轻快,老舅则背着一个布兜,也不知道里面装些什么。 村子和镇子距离不过几里地,我们两人大步流星,没用上一个小时就到了镇里,到了镇里后就搭上了一辆去县城的拖拉机。 那辆拖拉机是要拉大白菜去县城的,一开始不同意搭我们两个,可是我老舅和那个开拖拉机的悄悄的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就看到,那个司机一脸惊讶的神情,然后就让我们两个搭车了。 上了后车斗,我小声的问道:“老舅,你和司机说什么了,他怎么会让咱俩搭车呢?” 老舅笑了笑:“我告诉他,他面带破财之相,所以提醒他,要是和人合伙做生意,一定要当心,不要受骗,顺便提点了他几句。” 坐在拖拉机的后车斗里,虽然车斗颠的我屁股疼,车斗里的味儿也不太好,可是我心中充满了对前往县城的兴奋,所以一点也不在意,一路上,我左顾右盼的看着道路两旁我从没有看过的景色,丝毫不感觉疲惫。 镇子和县城有近百里远,等到了县城,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当跳下车,我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四周的整齐的楼房,窗户里散发出来的一片片的明亮灯光,还有路边星星点点的五彩霓虹招牌映花了我的眼睛。 老舅和拖拉机的司机道了声谢,而后领我来到一家路边的面馆吃了碗牛肉面,等出了面馆就牵着我的手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就来到了一家招待所门前。 在跨进招待所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招待所脱了漆的牌子:鸿运招待所。 进了招待所,入眼的就是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前台,前台挂着一盏灯泡,发出不太明亮的黄光,前台后面坐着一个留着长头发的中年女人,本来是低着头的,当听到脚步声就抬起了头,是一个面相挺老的女人,看起来得有五十来岁了。 老舅拿出钱说开间双人房,女人将一把钥匙递了过来,声音干哑的说道:“二楼左转第二个房间。” 我随着老舅往二楼的楼梯走去,当走到楼梯口,我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中年女人,却猛的看到,那个女人竟然也在看我,当看到我正再看她,她朝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 那个女人的脸一半在灯光下,一半隐在阴影里,使得这个笑脸看起来非常的不自然,不像是友好,反倒有些狰狞之意。 我心里猛跳了一下,立刻收回了目光,然后随着老舅上了二楼。 到了房间,老舅给我打来了洗脚的热水,我舒舒服服的洗着脚,一边央求道:“老舅,我听富贵说,县城有动物园,明天我们去动物园吧。”我心中对动物园可是向往已久,一直想要看一看大象,老虎和狮子…… 老舅站在窗户前,微微的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事情,听到我的话,回过身来,摇头说道:“明天不行,明天我们要坐火车,去哈尔滨。” 去省城哈尔滨?我一直以为老舅说带我出来涨涨见识,就是到县里来逛一圈,吃点好吃的,领我到处玩一玩,却没有想到,竟然还要去省城。 老舅坐在我旁边,拿抹布给我擦了擦脚,一边小声同我说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有话明天再说。” 我听话的点点头,坐了小半天的拖拉机,也确实有些累了,等擦干了脚,盖上被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睡觉十分的沉,平时就算是打雷都不醒,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半夜却醒了,也许是换了一个陌生环境不习惯的缘故。 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入眼一片漆黑,一伸手,连手指头都看不到,也许是晚上的那顿牛肉面不太干净,感觉自己的肚子还有点疼,就想要去大便,可是我哪里知道厕所在哪里,所以我小声招呼了我老舅,想让他领我去,可是我叫了好几声,老舅也没有回应我。 当我闭上了嘴,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我却突然感觉,屋子里怎么这么安静,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喘气的声音? 第二十章 鬼母连子神像 我心里一激灵,当时就清醒了,小心的从床上爬起来,摸黑来到了几步外老舅的床边,伸手摸了过去,果然和我感觉的一样,床上被子抖开着,可是我老舅却不在床上! “人呢?” 在县城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老舅是我唯一的依靠,他要是没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但很快我就慢慢的镇定下来,想到,老舅可能去厕所,也许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坐在老舅的床边,等着,可是一直等了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可是老舅一直没有回来,这时候,我终于坐不住了,我想老舅会不会已经离开了招待所?所以我打算下楼去问一问那个女人,问她有没有见过老舅。 我推开房门,也许是年头太久了,房门的合页都生锈了,发出一生刺耳的吱呀声,好在过道的走廊里有一盏灯,虽然不太明亮,可还是让我安心了不少。 一路小心的到了一楼,却发现那个给我和老舅开房间的中年女人不在前台,我站在前台胖左右看了看,看到靠门左手边的长廊最后一个房间的门缝里射出几片灯光,还传来窸窸窣窣的女人声音,好像是在和人唠嗑,我听出来,就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心中着急老舅去了哪里,所以也没有多想,迈开步子就朝最里面的那个房间走了过去,等站在了门前,女人的声音更清晰了,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却发现,屋子里女人念念叨叨的,我完全听不明白再说什么,而且好像屋子里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那她是在和谁说话? 我留了个心眼,没有贸贸然的就去敲门,我而是把脸贴近门板,透过门缝看向里面,心想看看这个女人在干啥,然后再敲门也不迟。 我为了看的更清楚,闭上了左眼睛,用右眼顺着一条门缝看向屋子的里面,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却惊奇的发现她正背对着我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不断的叩头。 女人的面前是一张木头桌子,我第一眼在上面看到的就是一座神像,神像前还摆放着一座拳头大的香炉,点着三根正冒着青烟的香烛。 引起我注意的是那座神像,我同老舅开始学本事后,也了解了不少神像,例如三清神像,关公神像,还有老舅说大海边上的人祭祀的妈祖神像,可是桌子上的这座神像,我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神像。 这座神像也不知道是木头的还是铁打的,黑乎乎的,我将脸靠更近了门板,希望能够看的更清楚,可是当我看清楚了神像的模样,我吓的猛的张开了嘴…… 就在我差点叫出声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我的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感觉那手十分的有力,就在我刚要奋力挣扎,就听到身后人小声说道:“大外甥,是老舅,别出声。” 竟然是“失踪”的老舅,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本来一颗慌的要死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平添了一些委屈,这大半夜的,不在屋子里睡觉,跑到外面来干什么! 老舅慢慢的松开了手,然后不声不响的领着我回了二楼,并没有惊动屋子里的女人。 等一回到房间,还没等我张口,老舅就先问道:“你看清那桌子上的神像了?” 我一回想起那座神像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那神像是一个丑陋的女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脸,还挺着一个大肚子,乍一看,就好像是怀孕了,可是当我仔细看过后,却发现,那神像的肚子被剖开了,一双小手从肚皮里伸出来,奋力的往外扒…… 通常人祭拜的神像,基本都是象征美好的,可是这座神像却让人一看就感觉到厌恶害怕,我完全想不通,招待所的这个女人跪拜这样一座神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我问出口,老舅就颇为严肃的说道:“那是鬼母连子神像,如果我没料错,这个女人的孩子应该是因故去世了。” 孩子死掉了?我怔了一下。 老舅随后说到,他一走进这座招待所,就感觉气场不对,好像被人做过手脚,所以他在我睡着之后,就出去查探了,也看到了和我看到的一样的情形,不过老舅自然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个女人跪拜鬼母连子神像,招待所的几个隐蔽位置放了这些东西,不过都被我找出来了。”老舅一翻手,将几枚黑色的钉子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我看了一眼,似乎和那神像的颜色一样。 老舅接着同我说到,据传跪拜鬼母连子神像能够让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下辈子还让这个孩子投胎到自己的肚子里,一开始还算不得邪术,只能说是一种愿望,可是后来被心术不正的人给黑化了,布置的这几枚钉子都是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的,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有毒气味,怀有身孕的女人久闻,容易造成流产。 “啊。”我听的叫了一声,“那住招待所的孕妇……” “现在没问题了,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普通人,这几个东西不会是这个女人放的,肯定是教他祭拜鬼母连子神像的人放的,她也被蒙在鼓里,所以拿走了,她也不会知道的,这个邪术也就破了,至于祭拜神像也就无所谓了。”老舅叹了口气。 我心中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种邪术?竟然故意让孕妇流产,这简直是败类人渣,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去世了?所以也不想让其他人好?丧心病狂! “大外甥,这就是我带你出来的原因,让你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世界有光明,有美好,就必然会有黑暗和污秽,就像是布置这道邪术的人,他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可是他却做了,这种人不算多,但也不少,日后你要是碰到了,要加倍小心。”老舅注视着我,告诫说道。 我看了看那几没钉子,心想会不会以前已经有住过这件招待所的孕妇流产过?这样一想,我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巨大的怒气来,心中暗暗想到,如果以后让我碰到这种恶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二天一大早,老舅和我就一同离开了这间招待所,迈出招待所的门槛,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女人倚在门边看着我,脸上有着一丝微笑,完全没有了昨晚上的那股狰狞,和我妈看着我时的笑容有那么一点像…… 到了火车站,当看到一节一节连在一起的绿皮火车,听着震耳的汽笛声,我被震撼住了,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了不起的东西。 等上了火车,老舅直勾勾的看着我,蓦地说道:“大外甥,到了地方,你可别给我蒋二龙丢脸。” 到了地方?到什么地方?我看着老舅,一开始我以为这趟出门,只是出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可现在怎么感觉这趟出行有点不对劲儿啊,去省城,到底是为了啥? 从我们县城坐火车道哈尔滨,整整坐了一天,早上上的火车,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漫天的星星了,同样还是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了一宿。 让我高兴的是,之后的两天,老舅领着我在哈尔滨转了一圈,我也终于见到了省城是什么样子,走过中央大街,看着两边漂亮的楼房,我可不知道什么巴洛克式,欧式,只知道这些大房子好漂亮,心中想着,我什么能进去住一住呢。 我还吃到了老舅买的冰棍,奶黄色的,又香又甜,我一口气吃了五根,吃的肚子凉的发疼了,才停嘴儿,我老舅说了我一句,没出息。 等到了下午,老舅领着我穿过一条条热闹的大街,一直来到一条看起来很冷清的巷子,巷子的尽头是一扇红漆的大门,大门上的漆皮都有些开裂了,但是却一点也不显得破旧,反而让人看起来感觉很有味道。 我被牵着手一直来到大门前,老舅也不敲门,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直接一把推开了大门,二话不说,迈步就往院子里进。 等我一进院子,就看到院子的地面铺着红砖,中间长着一株大槐树,而槐树的阴凉下有着不少人,足有十几号人,或坐或站,所有的眼睛全都看着我老舅还有我。 我注意到,这些人有老有少,老的胡子都白了,年轻的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而且穿着打扮都各式各样,更奇怪的是,墙根底下还有一个瘦老头穿着羊皮袄,这可是夏天啊。 我老舅扫了一眼所有人,一句话也没有说,领着我就往院子深处那座平房唯一的一扇门里走,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动,就像是黏在了我们两个的身上。 当走到了门口,我老舅先一步进了屋,我听到身后嗡嗡的议论起来。 “这人是谁啊,竟然就这么往里闯,他知不知道规矩啊。” “谁?还能是谁?蒋二龙呗,除了他,还能是谁。” “蒋二龙?他就是那个蒋二龙?“ 我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最后说话的一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的,说到蒋二龙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脸上流露出来奇怪的神情来,好像是害怕还有好奇,同时看向我们方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畏畏缩缩的。 第二十一章 哑巴丘 这间平房从外面看起来好像不算太大,可是一进入其中,我就发现着实不小,房间一个挨着一个,老舅领着我左拐右拐,最后来到来到一个很宽敞的方厅,厅里有木椅,他直接拉着我坐下,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有茶壶和水杯,也倒了两杯,他一杯,我一杯。 我端着水杯,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门口就迈步走进来了一个女人,我抬头看过去,发现这个女人正盯着我老舅。 这个女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很英气,留着一头齐耳短发,菱形的嘴唇抿着,一双狭长的眸子熠熠生光,脚下的黑色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咔咔的声响,走到我和老舅的面前,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笑,质问道:“蒋二龙,你懂不懂规矩,那么多人都在外面等着,就你搞特殊?” 我都感觉脸有点烧的慌,可是我老舅翘着二郎腿,脸不红心不跳,游刃有余的哧溜了一口茶水,这才抬头看眼前的女人,嘿嘿一笑,说道:“丘小玲,你的话还真有意思,我是来给哑巴老爷子过寿来了,又不是晒太阳来了,那些人或多或少的都看你们丘家的脸色吃饭,所以得表现的懂规矩,但我可不是,你要是不欢迎我,我现在拔腿就走。” 我还真怕这个叫丘小玲的女人把我俩撵走,那可就太难看了,好在我的担心多余了,丘小玲哼了一声,并没有轰人,反而转头看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女人,只有腼腆的笑了笑。 老舅对我说道:“这是我大外甥,玄心,叫丘阿姨。” 我听话的叫了一声丘阿姨。 丘小玲狭长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两眼,突然咦了一声,脸上似乎颇为震动,然后就转向我老舅:“他……” 老舅放下了茶杯,嘴角微微的翘着:“你看出来了?” 丘小玲迟疑着点了点头,之后有摇摇头:“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就是个怪物了,你又弄来一个小怪物,真是……” 我听的云里雾绕,怎么就大怪物小怪物了?可是又不好开口问。 这时候,老舅摆摆手说道:“你去忙吧,我俩在这坐着就行了,一会儿吃饭了叫我俩就行。” 丘小玲又白了老舅一眼,一副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转过身,皮靴踩的咔咔作响离开了。 这个丘小玲离开了,还没等我率先张口,老舅就同我说道:“今天我带着你来是给一个人过大寿的,这个人外号哑巴丘,是东北三省阴阳术士一脉资格最老的几个人之一了,外面那些也都和你我是一类人,大部分都和这个哑巴丘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能来祝寿的都是在外面都混得风生水起的,可以这么说,哑巴丘一句话,在某些时候,比市长还好使。” “哑巴丘?是个哑巴?”我对这个哑巴丘的能力大小没有太大的感触,就随口问道。 “不是哑巴,不过这个人不怎么爱说话,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以为他是哑巴,所以被起了这么个外号。”老舅简单说道。 同时还告诉我,哑巴丘这一次过的是九十大寿,此人是阴阳术士一界的奇才,民国的时候就闯出了非常大的名头,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走过来,暗地里经营的势力异常庞大。 “既然你同我学了本事,早晚会踏入这个圈子,所以我领你过来,让你见识见识,接触一下这些人,也是有好处的。” 我对老舅向来是言听计从的,所以也没有多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等过了没一会儿,就有另外一个我没见过的青年人过来招呼我和老舅,让我们两个随着他去宴客大厅。 宴客的大厅十分的宽敞,摆放着四张大圆木桌,已经有不少人落了座,本来我是打算和老舅坐在一起的,可是他朝我挥挥手,指着最边上的一张桌子,说道:“去,小孩子坐那张桌去。”然后他就不管我,自顾自的坐在了坐在了中间的桌子。 等我到了老舅指的那张桌子,我看到,一张桌子已经做了六七个人,有男有女,看起来年龄都不大,有两三个年纪和我相仿,剩下的几个看起来要比我三四岁左右。 当我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几双眼睛就全都看向我,这让我很不自然,我还发现,多数的目光都很不友好,尤其是当看到我穿的衣裳,眼神里有对我的鄙视和厌恶。 我微微低头看了眼我穿的衣裳,是老舅前一阵给我买的新衣服,可是和桌子上其他人的一比,我看的出,他们的衣裳样式更好看,颜色也更鲜艳漂亮,说实话,我有点自卑,感觉和这些人格格不入。 这时候,本来有些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起来,我回过头就看到从一扇门走进来两个人,丘小玲扶着一个老头,我想,这人应该就是老舅说的哑巴丘了吧,不由得仔细看过去。 因为老舅说过,哑巴丘已经九十高龄,我本以为会是一个老的快要走不动路的老人,可先现在一看,哑巴丘虽然有了些老态,可是打眼一瞅,就像是六十多岁的样子。 头顶上稀稀疏疏剩下几根头发梳成背头,脸上有几道皱纹也是不是太深,眼神平和的注视着所有人,脚步轻盈,面带微微的笑意走进了席间,穿的也十分普通,看起来和我们村村头常在树根底下下象棋的几个老头没啥区别。 见到哑巴丘进来了,凳子一阵哗啦啦的响,所有人都站起来了,都恭敬的称呼哑巴丘为丘老,而和我同桌的这几个少男少女似乎都很激动,眼神饱含着崇拜看着哑巴丘。 最后,哑巴丘落座在了中间的那张木桌旁的椅子上,正是我老舅坐的那张桌,我发现那张桌子上坐的都是上了岁数的人,只有我老舅一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看的出来,那张桌子做的都是今天来的人中地位颇高的。 哑巴丘果然就像是他的外号一样,从进到宴客厅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全都是由一旁的丘小玲代为发言,对所有来祝寿的宾客表达感谢。 这时,一名坐在另一张桌子穿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这个男人微微发福,满面红光,看向哑巴丘,喜庆的说道:“今天是丘老九十大寿,作为后辈,我孙乾有一份寿礼送上,希望丘老能够喜欢。” 说着这个人就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后,将里面的一枚白色的珠子露了出来,那珠子足有鸽子蛋大小,在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七彩,十分的漂亮,引起不少人的惊叹。 哑巴丘看了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简单的应了一句:“有心了。”而后,一旁就有人过来,接过去了寿礼。 孙乾听到哑巴丘的话,脸上露出喜色来,连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有了第一个开头的,随后其他人也都纷纷的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品,我看的眼花缭乱,大部分都没见过,甚至没听过,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古钱币,有画卷,有药材…… 等一个人送上了一份人参寿礼后,坐在哑巴丘一旁许久未曾开口的丘小玲突然看向我老舅,微笑着问道:“蒋二龙先生,你给我爷爷准备了什么寿礼,可别说你没有准备。”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我可没见到我老舅准备啥寿礼,想到,这下子可出丑了。 果然,我老舅不慌不忙的看了丘小玲一眼,说道:“我还真没准备寿礼。”看他的样子,丝毫没感到窘迫。 这时候,我看到下面其他几张桌子上的客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我所在这张桌子上的少男少女也纷纷笑了起来,是嘲笑,像是看笑话一样。 我此时,脸一阵阵的发烫,恨不得把脑袋塞到桌子底下,给人过大寿哪有不带寿礼的啊,就是在我们村子里给人过寿,再不济也得添上几块钱的礼金啊,不带寿礼就去吃席,那不是骗吃骗喝嘛。 等到下面的声音小了些,我老舅突然语气一转,看向哑巴丘说道:“丘老,我是没带寿礼,可是我外甥替我准备了一份。” 我愣住了,他外甥不就是我吗,我什么时候准备寿礼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哑巴丘看着我老舅,脸上带着笑意。 我老舅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就带着一个灰布兜子,一直拎在手里,这时候提了起来将布兜子解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我一看,这不是我得来的那个宝贝盒子吗? 我老舅将宝贝盒子握在手里,往上一抬,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才说道:“各位都是行家里手,可有人看出了门道?”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他手中的盒子,很快,率先拿出寿礼的孙乾,迟疑说道:“这盒子似乎是海底沉香木制成,在看上面的工艺,应该是南宋之物,保留的这么好,倒是一件珍品。” 老舅端着盒子,看了眼孙乾:“孙老板不好眼光,正是如此,这时一件南宋打造的海底沉香木锦盒,而且,它还是一个宝贝盒子。” 当我老舅说出宝贝盒子几个字,就听到噼里啪啦几声,原来有人一激动,把面前桌子上的筷子和杯碗碰掉到了地上。 就连那一直稳如泰山的哑巴丘,听到这是宝贝盒子,眼神波动了一下。 本来想让我老舅出个丑的丘小玲也愣住了。 第二十二章 灌顶 “这一件宝贝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张十六密咒的符箓,不过因为我大外甥不小心,将上面的朱砂密咒氧化了,但是我想,凭借丘老爷子的手段,想要复原或者重新拓印一张,虽然会花费些心思,但是和十六密咒的符箓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哑巴丘再一次开口,点点头:“如果真是十六密咒的符箓,确实值得,但是你怎么会舍得当作寿礼送给我,我可消受不起啊。” 我老舅哈哈一笑,就将宝贝盒子摆在了桌子上,说道:“既然老爷子这么说了,我也不遮掩,我大外甥因为一些原因,阴魂并不稳固,所以,我想让老爷子亲自给他灌顶一次。” 哑巴丘隔着一张桌子看了我一眼,然后朝老舅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你,我亲自给你外甥灌顶一次。” 我看到我老舅竟然拿那个盒子和哑巴丘做了一笔交易,而作为回报,哑巴丘帮我灌顶一次,可是,什么是灌顶?还有老舅说我阴魂不稳,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感觉到自己的阴魂有问题啊,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能张口去问,只好先放在心里。 我注意到,在哑巴丘说亲自帮我灌顶之后,许多有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尤其是和我同一张桌子上的少男少女,看向我的目光都充满了赤裸裸的嫉妒。 这一顿宴席的菜肴十分的丰盛,许多都是我没吃过的,可是我心里装着事儿,有点食之无味。 等散了宴席,有人给我和老舅安排了休息的房间,老舅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思,没等我张口问,他就简单的和我解释了一二。 在我和他学阴阳术士一脉的本事后,他就和我提过我小时候被怨婴种下鬼心的事儿,而老舅告诉我,虽然他解决了怨婴,那枚鬼心也融入了我的阴魂里。 “因为吸收了那头怨婴阴魂的十之七八,所以你的阴魂天生就异于常人,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但是一利就有一弊,终究那部分不属于你的,就像是卯和榫,就算是再严密,也必然有缝隙,现在还没有出现问题,但是不代表永远不会出问题,所以我就打算让哑巴丘给你灌顶一次,彻底将阴魂稳固,确保以后你的阴魂不会出现差错。” “可什么是灌顶?”我问道。 “灌顶,说起来很复杂,做起来也很难,就是一个人用自己的阴魂去梳理另一个人的阴魂,能够给人灌顶的,无一不是非同常人的能人,而哑巴丘阴魂强盛,手段也高明,能让他给你灌顶一次,对你今后都大有好处。” 我现在还感觉不到老舅所说的好处,但是当我见到和我同一张桌子的那些少男少女显露出来的羡慕嫉妒就能够隐约的知道,恐怕能让哑巴丘帮助灌顶一次,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还没弄清楚,灌顶究竟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儿,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来人告诉我老舅,丘老已经准备好给我管灌顶了。 我心情忐忑的按照哑巴丘传达下来的命令办事儿,在灌顶之前,必须得沐浴洗澡。 洗过了澡,我和老舅一同来到了哑巴丘的房间,一进入房间,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好闻,让我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我也再次见到了哑巴丘,他换上了一套纯白色的练功夫,来到我和老舅的身前,摸了摸我的头,看着我老舅说道:“他很好,比我家的那几个小家伙要强。” 我老舅嘿嘿一笑,却不接话。 哑巴丘领着我来到了房间的最里面,红砖的地面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蒲团,他让我坐在上面。 我看了老舅一眼,见到老舅点了点头,我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听话的坐了下来,刚一坐稳当,哑巴丘就把一只手张开,当头罩住了我的天灵盖。 哑巴丘的手不像是老舅的手一样粗糙的像是树皮,相反,十分的温润,同样很宽厚,摸的我十分的舒服。 我心里正想着,灌顶究竟是怎样的,突然间,我感觉到盖在我脑袋上的手越来越热,就像是被一团炭火给包裹住了一样,全身都跟着温暖起来,这种特殊的感觉和酷夏带来的炎热躁动完全不同,相反,让我的心中感觉到格外的平和。 一时间,我的脑袋都变得格外清晰,一些原本都有些模糊的记忆都清晰起来,那张变成空白的十六密咒符箓在我的头脑里越来越清晰……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困,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在我恍惚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哑巴丘同我老舅说道:“蒋二龙,我原本以为我是小瞧你了,可现在看来,我老头子还是没有看透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要不是我实在有心无力,我都想要收这孩子做我关门弟子了……” 我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哑巴丘说出这么长一番话,而且语调和之前也大不相同,显得十分的惊奇。 隐约间,在给我灌顶之时,老舅和哑巴丘说了好多的话,可是我半睡不醒,完全听不清了,记不住了。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柔软的床上,明媚柔和的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我支起身子,就看到老舅坐在床的一边,正翻看着一本线装书,见到我醒过来了,笑着问道:“大外甥,有啥感觉不?” 我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似乎脑瓜好像更清晰了一些,还有就是非常的饿,好像前胸都贴到了后背。 “老舅,我饿了。”我挠挠头,实话实说道。 “哈哈,能不饿吗,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要不是哑巴丘说绝对不会有事,我差点把这房子给拆了。”老舅张口笑了笑,好像是在打趣,可是我感觉的到,他说的是实话。 老舅早就给我准备了吃的,等吃饱了,感觉竟然能浑身没有一处不舒服,心中不由得暗暗惊讶,这就是灌顶吗?竟然这么厉害。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身上沾满了尘土洗了一次澡一样,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而灌顶就是给我的阴魂从内到外的洗了一次澡,我说这要是隔三差五灌顶一次,那该多好。 老舅听了大笑道:“你知不知道灌顶有多难,哑巴丘虽然厉害,可是最多三年给人灌顶一次,否则都会损伤自己的阴魂根基,所以你这个想法,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了。” 老舅说,这次来哈尔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找哑巴丘给我灌顶,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明天就回家。 我点了点头,虽然在外面能够见识很多新奇的东西,很有意思,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心里就非常的想念家里的爸妈还有两个姐姐。 我们俩正商量明天回家的事情,这时候,却有人敲了门。 我站起身过去,推开门一看,是一个我有点印象的人,正是我在院子里多看了一眼那个穿着皮棉袄的男人,那羊皮袄我一看,也不知道穿多少年了,黏着一个个黑疙瘩,都有一股嗖味儿了。 当时没仔细看,远远的看着好像是一个小老头,可是现在一看,这个男人年纪并不大,似乎也就四十岁上下,可是却显的很老,脸色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下巴上胡子拉碴的,双眼发黄而且浑浊,人还非常的瘦,皮包着骨头,整个人病怏怏的,就像随时要摔倒死过去一样。 这个人看到我开门,呵呵一笑,裂开抽烟抽的发黄发黑的牙齿,问道:“小家伙,你老舅在不?” 我点点头,侧身让开了门。 老舅见到这个人进了屋,也不起身,就坐在椅子上继续喝茶水,神情淡然的问道:“丧门丁,你找我,有事?” 丧门丁,这是外号?竟然这么奇怪,我心里念叨了一句。 丧门丁看着我老舅,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这话说的,我要是没事,敢来打扰蒋先生吗,那不是找抽吗。” “有话快说。”老舅放下茶杯,不耐烦的说道。 丧门丁似乎一点也不再话我老舅态度,依然笑嘻嘻的,很快的回应道:“我听说蒋先生这些年在全国各地找它?最近我的一个小兄弟在那边发现一个神仙地。”说着,用手指了指窗外,而那个方向是西南方。 “进去试探的时候折了十好几个好手,活着出来的说,好像在里面看到它了,我就寻思,来找你合作,它归你,剩下的再让你随便挑三样……”丧门丁看着我老舅,吸了吸鼻子。 我老舅头一转,眼神紧盯着丧门丁,喝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看到,当丧门丁提起“它”的时候,我老舅的手抖了一下,显然心中十分震动。 此刻我离好几米外,可我还是感觉道一股从老舅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刺的人骨头都发凉,甚至此时的老舅,让我都感觉到害怕。 丧门丁脸色本来就苍白,现在都有点发青,勉强的一笑,连连摆手:“我丁某人自己的斤两还是清楚的,可不敢和蒋爷您开这种玩笑,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别看我活的不太舒服,整天一副要死的鬼模样,可俗话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没活够嗫。” 第二十三章 老舅的另一面 老舅脸色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微微的低着头,一只手摩挲着水杯的杯沿,过了好一会儿,抬头朝丧门丁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好了就会去知会你一声儿的。” 丧门丁点点头:“那我回去等您的信儿了,但是蒋爷,这好东西人人都惦记,神仙地也不会张腿跑,时间不等人啊,我可怕被人截了胡,那可就惨喽。” 等丧门丁一离开,老舅就抬起头看着我,似乎有些话要和我说,我就凑了过去。 老舅拉着我的手,有些歉意的说道:“大外甥,恐怕老舅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我得出去办点事儿,我会找人送你回去的。” 对于老舅隔三差五就李家一次,我早已经习惯了,不以为意,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个丧门丁是什么人哦,大夏天的竟然还穿着羊皮袄,就不怕无处痱子嘛。” 老舅告诉我,那个丧门丁是个专发死人财的,也就是刨坟掘墓的盗墓贼,这方面在东北这边数得上数,之所以夏天还穿着羊皮袄,是因为他一次下地,也就是进入古墓,开棺时被尸气给熏了一口,落下了病根,就算是夏天都感觉浑身冰凉。 “别看这人病病殃殃的,可谁要是小瞧他,准保会被他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你知道他为什么外号叫丧门丁吗,因为此人姓丁,最早和他一起下地的那批人基本上都死绝了,可就只有他活了下来,好几次几十人的队伍一起下去,最好能活着走出来的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可是每次必然有他,如果没有真本事,只靠运气活下来,谁相信?” 在老舅的嘴里,这个丧门丁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今天来祝寿的人不少,但敢招惹他的可没有几个。 我一听老舅似乎要去古墓,而且也不难听出,是很危险的,不由有些担心老舅的安全:“老舅,既然古墓这么危险,就不要去了,一起回家吧。” 我看到老舅的神情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他眼角细微的皱纹似乎更深了,眼睛中有深深的无奈一闪而逝,接着伸手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笑一声:“没白疼我大外甥,知道关心老舅,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的。” 我从刚才的谈话中知道,老舅势必要去找“它”,而且不是一次两次的去找了,似乎这几年每次离家外出,都是去找他,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可它是什么?我问老舅,但是他却笑着摇头,告诉我说,我还太小,说也不会明白的。我知道老舅的性格,要是不愿意告诉我,我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 第二天,老舅同丧门丁还有我,一同离开了丘家,站在丘家的红漆大门口,丘小玲瞥了我老舅一眼,又看向丧门丁,语气冷硬的说道:“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肯定又是想要干那掘墓挖土损阴德的事情。” 丧门丁搓了搓手,笑嘻嘻的,也不恼,接着故意苦着一张病怏怏的脸说道:“丘大小姐,您家大业大的,坐吃金山,可是我们不行啊,总不能挨饿不是。” 我老舅则不言语,眼睛望着巷子外,随意的说道:“别废话了,走吧,你不是给我外甥安排了车送回去吗。” 丧门丁点点头:“放心,蒋爷,小事一桩。” 我们三个人朝着巷子外走,走到巷子口,就听到站在门前的丘小玲哼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们这么缺德,恐怕阎王都不收你们。” 我回头,看向门前的丘小玲,发现的她的眼睛紧盯着我老舅的背影,脸上有着我都看出来的深深担忧,我忽然意识到,这个丘小玲是不是喜欢我老舅啊! 这个发现,忽然让我高兴起来,我老舅已经快三十出头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提过娶媳妇的事儿,我爸妈暗地里没少忙,托了好几个媒婆给我老舅介绍对象,但是每次我老舅都摇头,理都不理。 我一直认为,村里的大姑娘和我老舅不般配,倒不是配不上,也不是瞧不起她们,而是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一次出门我所见到的,更证实了这么一点。 在村里,我老舅在村里人的眼中就是李老四的小舅子,一个少言寡语的男人,可是在这里,省城哈尔滨丘家大院的门前,他在丧门丁这样一个人面前是蒋爷! 而丘小玲人不仅英气漂亮,还是哑巴丘的孙女,混迹在阴阳术士界,身份搭调,而且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看出了这个丘小玲对我老舅似乎挺在意的。 等出了巷子,我抬头说道:“老舅,丘阿姨挺好的,让她当我舅妈吧。” 我老舅少见的愣了一下,而丧门丁则嘿嘿低笑:“这个丘小玲自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她的那点小心思?现在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我说蒋爷,你和丘家丫头,倒也般配。” 我老舅脸色一冷:“住嘴,别说这些废话了,还是好好想一想,去了那边之后的行动吧,希望这么一次,你丧门丁还能幸运的活着出来,否则就改名叫死人丁了。” 丧门丁脸抽搐了一下,嘴里没了动静。 站在巷子口没多久,我离老远就看到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开了过来,我停在了我们的面前,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剔着平头的青年,看向丧门丁,说道:“丁叔,车开来了。” 丧门丁点了点头。厉声道:“阿成,把蒋爷的外甥送回家,必须得安安全全的送到家门知道吗,如果出现点意外,你也就别回来了,回来我也得废了你。” 叫阿成的青年唯唯诺诺的点头。 老舅面朝我蹲了下来,给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回去就和你爸妈说一声,我有事出去一段时间,让大小双好好念书,你也别偷懒,回来我可考校你。” 老舅平时也会出去一段时间,我凑过来没有担忧过,可是这一次,却突然感到害怕,虽然我不知道丧门丁口中的神仙地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谈话中知道,那里很危险,已经死了很多人,那老舅要是有个万一…… 我心头忽然有点发酸,重重的点了点头,眼泪在眼圈里打晃。 老舅拍了拍我的后背,突然侧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站起了身,同一旁等待的阿成说道:“把他送回家,我记着你这个人情。” 阿成惊喜忐忑的看着老舅,嘴巴张了张,然后小鸡啄米一样快速的点了点头:“蒋……蒋爷您放心,我一听把他安全的送回家,就是我出事,也决不会让他少一根汗毛。” 老舅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上车。 吉普车我只见过几次,每次都是县里的领导来我们村的时候见到的,那是身份的象征,我没想到,有一日,我竟然坐上了吉普车,可是我心中却丝毫没有感觉开心。 等阿成车发动了车,我透过车窗看到老舅离我越来越远,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阿成从后视镜看到我哭了,忙安慰道:“你别担心,有蒋爷和丁叔在,这一趟买卖绝不会出事,别说神仙地,就是玉皇大帝的寝宫都得翻过来晒太阳地下溜一溜。” 我抹了把眼泪,看向开车的阿成,问道:“你认识我老舅?” 阿成听到我的问话,脸上的神情突然变的激动起来,语气急促的说道:“别说是我,整个哈尔滨甚至东三省,这个圈子里不知道你老舅蒋先生的有几个?” “我老舅很出名?”我从阿成的眼睛里看到对老舅狂热的崇拜。 “岂止是出名,蒋先生虽然发迹才十年左右,可是做的一件件事情,搁在别人的身上能吹一辈子,就像是十年前的那次,南方逃窜过来的那个凶犯……”阿成一边开车,同时滔滔不绝的给我讲述着我所不知道的在老舅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在阿成的口中,我老舅拳脚上的功夫,少有人能及,而阴阳术法也处于最顶尖,堪比老一辈,而且行事果断,头脑机警。 他给我讲述了我老舅有多猛,他最耳熟能详的就是十年前的一次事件,有一伙在南方偷盗博物研究所,还杀了保安的逃犯窜到哈尔滨藏匿了起来,一共五个人,那都是地地道道的亡命徒,手里都有大案,抓住了就是必吃花生米的,上面抓不着,急于破案,就悬赏了一万块钱。 多少人双眼睛眼红那一万块钱,可是那五个人就像是没人找到,可过了小半个月后,就有一人独自到公安局报案,说那几名逃犯都抓住了,那人就是我老舅。 一开始警察以为我老舅精神有问题呢,半信半疑的跟着到了一处民房,一推开房门,还真的看到了那五个逃犯,全都被打昏过去,用绳子把手脚绑死了。 办案的一侦查,就看到了屋子里的墙上有好几处弹痕,还有很多打斗的痕迹,全都傻了眼,他们还要详细的问一问我老舅,可是一回头人没了,奖金都没要,人就走了。 “这就叫神龙见首不见尾!”阿成兴奋的脸色涨红,说道。 第二十四章 玄学五术 “这事儿还是后来漏出来的,听人说,你老舅似乎在找什么,本来打算就要去那家研究所,结果被盗抢了,所以他就亲自把五个逃犯找到了,还从他们的嘴里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话,那五个逃犯有两把枪,身手也都不差,竟然被你老舅一个人制住了,名头也就在一夜就起来了。” 竟然在老舅的身上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我听的一时间怔住了。 “那时候蒋先生刚二十出头,是生面孔,突然闯出这么大的名头来,所有人都暗暗的注意上了,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有的比一人擒获五个死囚犯这件事的震动还大,一步一步的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威信。”阿成感叹道,语气满是敬佩和羡慕。 这一路上我同阿成说了许多话,阿成也许是看在我老舅的面子上,知道的关于我老舅的一切都同我说了,从他的口中,我好像见到了另一个我老舅,熟悉而又陌生。 “丘老曾经当众说过,蒋先生是真枭雄,如果不出意外,以后蒋先生的成就甚至超过他,所以你不用担心,凭借蒋先生手段和头脑再加上丁叔的老辣,不会出事的。”阿成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我又向他问了问关于那边神仙地,可是阿成摇头说他也不太了解,只知道,神仙地是暗语,意思指的就是油水大出货多的古墓,至于这一次神仙地在哪里,有什么危险,他都完全不知道。 吉普车很平稳,也很快,中午路过一个镇子,我和阿成一起吃了饭,等上了车,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到阿成叫醒我,太阳已经半边脸落在了地平线以下,车也已经到了我中学校所在的镇子,他不知道下面的路了。 我指明了回村的路,不到十分钟,车就到了村口,一辆吉普车开到村头,立刻就引起了很多路过村民的注意,一些人村民还以为是县里的领导来了,都让人去叫村长二爷爷了。 当我推开车门,从后座跳下来,村里的大爷大娘小伙大姑娘都愣了眼。 我和阿成说了声谢谢,他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不用谢我,蒋先生说欠我个人情,这样算起来,还是我赚哩,别说开车送你回家,如果让蒋先生欠个人情,就是送辆车给你,多少人都会挣破头。” 阿成开车走了,我想家想爸妈想两个姐姐,想的要命,一溜烟的就跑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闻信儿出来接我的我妈。 老舅再一次离家,我爸妈还有大姐二姐都习以为常,没有当回事,只有我知道,老舅去了个很危险的地方,但是我怕他们也跟着担心,所以没有说。 回来后,我也没有偷懒,早上必然早早起来,一遍遍的演练五禽戏,还用各种方法锻炼身体,我想让老舅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会夸赞我。 我还在立在西屋墙角那扇衣柜的最底下找到了一块红色绸子包裹着的东西,打开绸子后,就看到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并不太厚,只有几十页的样子,不能说是书本,更应该称呼册子。 当时,在上车前,老舅在我耳朵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告诉的就是这件事,他将一样东西放在了着间柜子的最底下,让我拿出来。 翻开这本小册子,入眼就是一行行看起来蹩脚但是十分有力的字迹,我看出来,这是我老舅亲笔写下来的,现在一回想,我记得,我好几次半夜起来撒尿都看到他在写东西,当时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就是在弄这件东西,仔细的看了几页后,就知道了,这老舅将他的很多本事都在上面记录了下来。 在第一页上,老舅写道,阴阳术士的一身本事传承于玄学五术,即山、医、相、命、卜,但是阴阳术士非道家道士,他们并非是为了学而学,为的是各自的目的,所以他们掌握的本领又和正统的玄学五术略微不同。 这本册子,似乎就是为了给了我而写,上面告诉我,玄学五术中,他以山脉最为精通,而另外四术中医脉一术又强于其他三术。 什么是山脉之术?山脉之术包括了风水,符箓,丹道等等,就连我从小酒开始练习的八段锦还有五禽戏也能归到山字脉! 我看的极为认真,花费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才将整本小册子通读了一遍,在小册子最后的一页,我看到了老舅留给我的一段话。 “玄心外甥,此书中记录了我一身阴阳术法本事的大半,你看到它就说明我不在你身边,你切记不可偷懒,也不得将此书传给他人观看……” 后面写的就是一些对我的叮嘱,他在里面告诉我,当年他行事太鲁莽,没有多加思考,就将怨婴的鬼心融入我的身体,造成我阴魂太盛,阳体承受不住,所以不得不踏入这个圈子,只有学习了阴阳术法,才能够控制住阴魂。 每一个字,我都能感受到老舅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再一想到他去了那所谓的神仙地,就倍加的担忧,期望着他能够早早的回来。 从回来以后,每天早上我锻炼完了身体,都会在村口站很长时间,想着能够看到老舅大笑着从远处走过来,用一直粗糙的大手摸我的脑袋,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我想过,老舅要去南方,来回的路途可能也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可能这次离家的时间久一些,但是没想到,这一等,六年的时间过去了,老舅也没有回来! 在老舅离家整一年后,我心中就急了,想到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爸妈说去报警吧,可是我知道,我老舅和丧门丁干的事情是犯法的,报警肯定不管用。 我就想,怎么才能有老舅的消息呢?我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遍,发现,想要知道我老舅现在在哪里,状况如何,只有两个法子。 一个就是找到丧门丁,因为是他找的我老舅一同去神仙地,找到他,就知道我老舅现在在哪里,可是对于丧门丁,我完全不了解,他家住在哪里?他的本名叫什么?到哪里去找他联系他?一点我都不知道,所以这个法子不行。 再一个就是去邱家大院找到哑巴丘和丘小玲,哑巴丘是那样一个有势力的人,肯定会有我老舅和丧门丁的消息,这条路看起来可行,但是,等我和我爸去了一趟哈尔滨,我却完全懵了,因为去年同老舅一起来,我只顾着吃吃喝喝,左顾右盼的看热闹,哪里记着路啊。 我试着找了找,但是完全行不通,像是丘家大院所处那样的巷子,在哈尔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条一条找下去是完全不现实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家里更没有那份财力。 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人隔着一条大河站在两岸,我老舅就在对岸,但是河面上的两根绳索却都断了,没有了任何一条过去的路。 老舅的失踪对我的打击非常的大,在老舅消失前,我不知道,我这么依赖他,我的学习成绩也开始下降,变得厌学,学习成绩下滑的非常厉害,我爸妈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但又没什么好办法。 两年,三年,四年……我始终期盼着老舅能够在某一天回来,可一直到我高中毕业,都再也没有老舅的一丝消息,他就像是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从伤心难过到用一点点麻木,我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我想,老舅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高考结束后,我的成绩很不理想,勉强能够上一些比较差的二本院校,但是我执意要去哈尔滨上学,最后从一张记录着所有哈尔滨大学的表格上将我去不了的学校名字划掉,最后只剩下了一所大学:XX学院哈尔滨分校。 我大姐二姐都已经上了十分不错的重点大学,她俩告诉我这所XX学院本校位于外省,本校就是一所十分普通的大学,这所哈尔滨分校的质量如何可想而知,但我并不太在乎,我不过是想停留在这座最后和老舅分开的城市。 我最终如愿以偿的去了这所大学分校,学的专业也很奇葩,美术专业,因为符箓的缘故,我对美术还有一点兴趣,而且我听两个姐姐说,美术专业很轻松清闲,这正是我想要的。 这里不得不说我最好的两个朋友钱富贵和赵妮儿了。 富贵学习成绩和堕落后的我半斤八两,去了省内远江市的一所师范学校,报考的专业竟然是音乐,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头发焗烫的像是鸡窝的二百多斤胖子鬼哭狼嚎放声高哥的样子。 而赵妮儿成绩在我们高中几个班级都是名列前茅,最终去了北京一所非常好的大学,她走的早,那天我和富贵还有她爸一起去县城送她上了火车,赵二阚也五十来岁了,在月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 在正式开学的前一个星期,我去了学校报到,虽然心里早就知道这个学校不怎么样,就是很烂,但烂的程度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提着一个行李箱从人力三轮车上跳下来,周围是一片城乡结合部,低矮的平房连成一片,小巷子像是乱糟糟的麻绳拧成一团,地上的积水横流,苍蝇嗡嗡乱飞,马路的对面是一扇大铁门,右边门柱悬挂着的牌匾,黑底红字:XX学院哈尔滨分校,刷的油漆都快掉光了,斑斑驳驳的露出牌匾下面的本色,一看就透着一股寒酸劲儿。 这就是我要生活学习四年的地方了。 第二十五章 丧门丁疯了 刚跨入大学校门,一切都是新鲜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学期,到了一年级下半学期。 教学楼后面二号宿舍楼三零三室,屋子闷热的像是蒸炉,我穿着件跨栏背心,盘腿坐在靠窗一张铁床的上铺,膝盖上平铺着一张的哈尔滨地图,右手拿着一只铅笔,不断的在地图上比划,最终,在上面画了一个圈,锁定了一个范围。 我一侧身,朝我下铺的谢大海问道:“海哥,你帮我看一眼,去这个圈做哪路公交车到?” 三零三室,住着四个人,都是分校美术系的,国际惯例,住在同一个寝室必然要分出个老大老二老三老疙瘩的。 按照年龄和生日,我在寝室排好老三,下铺的谢大海就我们寝室的老大,是哈尔滨本地人,身体微微发福,性格老实敦厚,他上学上的晚,十岁才上小学一年级,所以比我们整整大出三岁,而且头发还谢顶,一些学生暗地里都笑他地中海,我们都叫他海哥。 天气酷热,谢大海正用湿毛巾擦自己露出头皮的脑瓜顶来降温,听到我叫他,站起身来,接过我手里的地图认真的看了几眼,说道:“老三,你去那儿干啥呀,我家就在你画的地方不远,那都快拆迁了,没几个人住了。”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声,我用了整整一个学期的时间,都快用双脚把哈尔滨丈量一遍了,就是为了找到丘家大院,这个圈画的位置,是我感觉丘家大院最可能在的地方了,现在一听谢大海说已经要拆迁没人住了,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难过,愤怒,深深的失落。 我不知道我老舅现在的生死,但是这些年,我心里始终无法释怀,只要一日见不到老舅,我都不甘心,即便见到他的尸体! 谢大海瞅了我一眼,放下了地图,寝室的人都知道我的行为有点怪癖,学校没课了,也不和他们去爬山游玩,也不约女同学交朋友,就一个人往哈尔滨市区钻,像是无头苍蝇一样道出乱逛,一开始还很好奇,后来见怪不怪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一身酸臭大汗的男生,一颗篮球顺势扔进了床底下两人,正是我们寝室的老二和老四。 寝室老二元东飞,外号大飞,是内蒙古人,身形魁梧,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一张红脸膛,下巴上的青色胡茬连成一片,为人也十分的豪爽。 而老四是我们寝室年纪虽小的,叫赵彬,是云南过来的,人也文质彬彬的,带着眼睛,都叫他小彬。 俩人抓起自己的水盆和毛巾就往水房走,大飞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说道:“海哥,老三,你俩准备准备,晚上咱哥几个去吃烧烤,我请客。” 我们寝室的三人都隐约的知道,大飞家很有钱,至于多有钱我们不清楚,似乎在内蒙那边有两座矿,他隔三差五就请我们寝室出去搓一顿,所以他在我们寝室的威信明显比谢大海这个老大要高的多。 分校地处这片脏乱差的城乡结合部,夏天的时候,像是烧烤这样的露天摊子可不少,每到夜晚降临,就能看到一一处处飘起青烟和火光,肉香四溢,一群住在这里的大老爷们还有分校的学生围着一张桌子大吃,喝空的啤酒瓶子扔一地。 海哥、大飞还有小彬吃的都很香,可在我嘴里却食之无味,我的心里装的全都是丘家大院的事,虽然海哥说那里已经濒临拆迁了,很可能早已经人去楼空,但我还是打算过去看一看,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我都不愿意放过。 到了九点多钟,海哥和大飞都有点喝高了,酒量差的小彬干脆直接趴桌子上了,我也喝了几瓶,但什么太大的感觉。 大飞朝我挑了挑大拇指:“老三,喝酒我服你。” 我不以为意,说道:“走吧,天不早了,到时候学校锁大门了还得跳墙,让教务处的抓住就不好了。” 就大飞去结账的时候,我听到烧烤摊的老板朗声笑着说道:“成子,又麻烦你了晚上来送酒,这群家伙太能喝了,都当水灌进肚子里了。” “小事儿,不麻烦。”有人回应道。 我隐约的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我转过头去,就看到烧烤摊的老板正和一个面对面说着话,那个人穿着身黑色的衣裳,像是一件旧雨衣,背对着我,一旁是一辆摞了四五箱子啤酒的三轮车,看起来似乎是个送酒的。 这时候,大飞已经结过了帐,朝我说道:“老三,来,搭把手,咱俩扶着小彬,这个孬,才两瓶就撂倒了。” 我过去和大飞扶起了小彬,海哥自己摇晃着站起来,我们四个就朝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身后烧烤架子上的火光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这时候,我听到那个送啤酒的同烧烤摊老板说道:“那我先走了。” 听到这五个字,我当场怔住了,这声调和语气,竟然是如此的熟悉,我的脑袋里面快速的浮现出一个身影来,那就是丧门丁吩咐送我回家的那个阿成! 我回过身,吼了一嗓子:“阿成?”我感觉的到,我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看到那个送啤酒惊讶的转过头来看向我,我接着火光,看清那张脸不正是那个对我老舅崇拜的一塌糊涂的阿成?不过他已经不再是二十郎当岁的青年,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看起来稳重了许多,当时阿成身上有一股锐气憋在身体里,一心想要像我老舅一样扬名立万,可是现在看起来,那股气质已经荡然无存。 阿成看着我,先是迷糊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的眼睛就睁圆了,一只手指着我,语气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是那个蒋先生的外甥?” 我万万没想到,时隔六年,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阿成,我的心瞬间掀起了一股大浪,阿成是丧门丁的手下,一定知道我老舅的消息。 我忘乎所以的一把松开小彬,在大飞不解的眼神中,十几米的距离,不过几步就走了过去,来到阿成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问道:“阿成,你告诉我,我……老舅现在在哪?” 虽然没有镜子,但我也能够想到,我的脸色在炭火的光亮下一定非常难看吓人,因为我怕阿成说,老舅已经死了,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完全承受不了老舅的死讯。 阿成张了张嘴,脸色闪边了几下,最后摇摇头,说道:“你老舅在哪里,是生是死,我不知道,那次去的人全都没有了消息,也许只有一个人知道。” “谁?” “丁叔,丧门丁。” 我惊讶的看着他,老舅是和丧门丁一同去的那处神仙地,丧门丁回来了,可是老舅却消失了,难道丧门丁真的这么厉害,竟然一身本事比老舅还要大? 阿成看着我叹了口气:“但是如果你想从丁叔口中问出你老舅的下落,那你恐怕要再次失望了。” 第二天有一天的课,但是我逃课了,同阿成一起去找丧门丁,阿成骑着三轮,驮着我穿行在大街小巷,看起来对街道十分的了解。 我看着卖力蹬着三轮,腰背一弓一弓的阿成,有些恍惚和不解,六年前,他开的是昂贵稀少的吉普车,接触的也是丧门丁和我老舅这样的人物,六年后,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半夜蹬三轮给地摊烧烤送啤酒? “你比我岁数大,我就叫你成哥吧,成哥,你怎么会……你不是和丧门丁手下吃饭吗?”我语气轻缓的问道。 阿成也不回头,发出一声无奈的笑:“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终于见到见到了丧门丁,可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丧门丁的变化也让我心凉。 眼前的丧门丁穿的不再是那身脏的看不出来颜色的羊皮袄,而是一身干净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而我现在处于的位置是哈尔滨明远康复中心,在本地人口中,称呼这里为精神病医院,不错,丧门丁成了一个精神病。 我太阳穴的青筋崩崩直跳,看着眼前坐在病床上的丧门丁,他依然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脸色嘴唇苍白的没有血色,瘦弱不堪,不过相较于六年前,他那又乱糟糟可却黝黑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片,完全是一个小老头了,最主要的是他傻了! “丁叔是在给丘老过完大寿就和蒋先生还有几个伙计就南下了,大概八个多月后丁叔独自一人回来的,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阿成向我一点一点的说起后来发生的事情。 丧门丁在哈尔滨有几处产业,其中就有一家经营古玩字画的铺子,叫古月斋,在丧门丁离开了铺子大半年后,一天清晨古月斋的伙计一掀起卷帘门就看到一个人蜷缩在门前,本以为是要饭的,刚要撵走,结果一看,竟然是老板丧门丁,不过已经完全昏死了过去。 铺子的几名伙计叫来了阿成还有其他几人,一起将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丧门丁抬到了后院的房里,丧门丁当时比叫花子还狼狈,身上的衣裳破的不能再破,几个在丧门丁手下开饭的伙计也都见过世面,可当把衣服拔下来,就都吓的面无人色。 第二十六章 一封信 “当时衣服一脱下来,丁叔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伤口,那口子有大有小,小的就和小孩儿嘴巴一样,长的有一巴掌长,全都翻卷着,露出里面的肉,好在并不深,其中一些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更多的却都感染流脓了,臭味就是脓水散发出来的。”阿成的脸上呈现出后怕来,似乎心有余悸。 我在脑袋里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感觉到浑身发凉,丧门丁已经那种状态,竟然还活着回来了,怪不得老舅说他厉害,言之不虚。 “回来后,丁叔就陷入了昏死的状态,发烧,感染,各种各样的后遗症都出现了,医生当时说,丁叔简直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可恨的是,丁叔的几个女人看丁叔似乎不行了,就偷偷的把所有的产业瓜分贱卖跑掉了。”阿成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 我看了眼正嘿嘿傻笑的丧门丁,一股悲凉从心头弥漫开来。 “等丁叔醒过来后,精神就完全不正常了,总是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胡言乱语,丁叔的产业没了,一些伙计就走掉了,剩下我们最后几个跟丁叔最长时间的,将他送到了这里,一人每个月掏出一些钱来凑齐疗养费,一晃过去五年了。”阿成说完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脸苦涩。 我以为碰到阿成,找到丧门丁就能知道老舅的下落,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落空了,心中的巨大失落让我脸色黯然,而且,所有人都没有回来,只有一个已经完全傻了的丧门丁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回来了,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危险的境地?老舅到底是生是死?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阿成看着我,欲言又止。 “成哥,你说。”我不知道阿成要和我说什么话,但是看他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你老舅的生死,找到他,其实在丁叔回来后,也有一个人找过,那就是丘家的大小姐丘小玲,你应该知道丘家的势力,丘小玲带着自家的几个人去了南边,想要打听到那处神仙地,找到你老舅,哪怕是尸骨,但是半年后就一无所获的回来了。”阿成微微的垂着头,叹气道。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凭丘家都没有找到我老舅,我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是在劝我放弃。 而后,阿成还告诉了我丘家的一些变故,他告诉我,哑巴丘在前年病逝了,没有了哑巴丘的丘家无论是地位还是影响力都下降了一大截,丘家大院面临拆迁,举家就搬去了沈阳定居。 我现在的心情简直坏透了,从一开始我就认定,找到丧门丁和丘家就能知道老舅的下落,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表明,老舅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了,没有了一点找到的线索。 我失望的转过身,跟着阿成朝病房外走去,当走到了门口,我就听到病床上的丧门丁突然嘶声裂肺的狂叫道:“我冷!” 我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丧门丁倒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瘦的颧骨高凸的脸一片青白色,全身像是冻的受不了一样哆嗦的厉害。 听到喊叫声,两个穿白大褂的大夫快步走了进来,一人按住丧门丁,一人拿出一支针插进了丧门丁的胳膊里,将一管药液推了进去,很快,丧门丁就老实了,像是沉睡了过去。 走出康复中心,我问阿成,知道为什么丧门丁以前总是穿着羊皮袄吗。 阿成愣了愣,然后摇头说不知道,伙计们都只知道丧门丁有一年四季都穿着羊皮袄的这个怪癖,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伙计问过,但被踹了一脚,从那以后就没人敢问了。 我心里想到,原来丧门丁被尸气熏了一口这件事情竟然还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想来应该是他不想被外人知道,可是现在疯了,却自讨了苦头,阿成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人给他添衣服,而康复中心的大夫也只会当成他是犯病了,打一针镇定剂。 回到市区后,阿成给我留了一个联系地址就走了,他说还要去送酒,晚了会扣工钱的。 看着阿成等着三轮车走后,我想了想,顺着大街朝着一家在我记忆力卖冬装的服装店走去,打算给丧门丁买件棉袄。 说实话,我心里挺恨丧门丁的,如果不是他,老舅就不会去那狗屁的神仙地,就不会消失,可是现在看着疯了的丧门丁,却恨不起来了,反而看到他的惨状有些不忍心。 到了服装店,我一说买棉袄,女店主笑呵呵的夸我会过日子,知道买反季衣服划算,我没多说话,由她领着去了一间类似储物室的地方,里面全是一个个纸盒箱子,他让我随便挑,我挨个看了一眼,最后选了一间毛领的羊毛厚皮袄。 店主笑着夸我眼光好,说这件是纯羊皮的,一口价二十五,我没心情还价,给了钱后,拎着塑料口袋就走出了店门。 等到了明远康复中心,医生见到我去而复返,也没有多问,领着我再次去了病房,当我掏出间冬天穿的羊毛棉袄,医生怪异的看向我。 “大夫,我这个朋友身体有病,就算是夏天也得穿棉袄,要不会感觉很冷。”我解释道。 主管丧门丁的医生听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道:“原来他还有这个病症,怪不得这些年,无论什么天气他一直喊冷。” 我站在病床一侧,拿出羊毛皮袄给丧门丁刚一套身上,就看到丧门丁紧紧的抓住皮袄,一咧嘴,嘿嘿的朝我傻笑,露出了如同孩子一般的笑脸。 医生看到我给丧门丁穿上棉皮袄,忽然咦了一声:“我想起一件事来,有人在我这留了一封信,说要是谁给这位病人买皮袄穿上,就把信给他,都半年前的事儿了,我差点都忘了。” 我惊讶的直视着医生,心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是谁留的信,竟然会有这么奇葩的条件,谁给丧门丁买棉袄就把信给谁。 医生领着我朝他的医务室走,毫不避讳的说道,那个留下信的人给了他三百块钱,要不他才不会理这种事情呢,还说,这半年来也有几十人来看这位病人,什么人都有,有的看起来挺有来的头的,但是从来没人提起过买棉袄,他差点就忘了,还说,再有不到三个月他就退休了,那时候就算有人买棉袄来,那信也看不到了。 当我从医生手里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第一眼看到信纸上熟悉的字体,我的脑袋翁的一声,差点炸了,竟然是老舅的字迹! 激动,兴奋,震惊,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从我的身体里涌动上来,让我喘不上气,我走出医务室,坐在了长廊的竹椅上,手微微的轻颤着展开整张信纸。 “大外甥,对不起,老舅让你担心了……” 当看到第一行字,我的眼泪就掉落在信纸上,打湿了一片。 信上面说,知道丧门丁被尸气喷了一口的人很少,他预料到,能给丧门丁买棉袄的只可能是我,因为知道的人中除了我,剩下的人都是冷血动物,不会在乎已经傻了的丧门丁是死是活。 老舅说他了解我的性格,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这里,看到丧门丁喊冷,一定会不忍心去买皮袄的,如此,这封信就会落到我的手里,看到这里,我心中一阵庆幸,庆幸丧门丁在我临走时喊了一声冷,也庆幸我心软给他买了件皮袄。 信并不长,很快,我就从前到后一字不落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我心中狂喜,因为老舅并没有死。 他说,到了神仙地他和丧门丁的人碰到了另一股人,那伙人很强,来历也很隐秘,最终两伙人选择了合作。 在那个神仙地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死伤了很多人,近百个人只有不到五个人走到了最后,丧门丁被他从神仙地救了出来,送到古月斋门前的,否则丧门丁早就死了。 那时他才知道,那一伙人和他一样,不是为了求财,也是为了它,但活下来的人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它自然就落在了老舅的手里,拿到它之后,却发现,这只是它的一部分。 等老舅要回家的时候,就发现有眼睛已经盯住了李家村,只等他出现,他只好通过一些途径,告诉了那些人所在的组织,如果他们敢对我的家人乱来,他就会毁掉从神仙地拿出的那一部分,那是所有人都承受不的,而且老舅也不是一个软柿子,如果不要命的报复,会造成他们承受不了的严重的后果。 那些人不敢对我家里的人乱来,但是对老舅不依不饶,因为他们看中了他的本事,想要掌控他,并且得到那一部分,但是老舅并不愿意被这些人所用,最后只好不再出现,隐蔽了起来。 “大外甥,这些年我一直在暗处看着你上高中考大学,也看到了你很刻苦的掌握了我小册子留下的山脉之术,很欣慰,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这些年竟然没有告诉你们我还活着,但是,我有我的苦衷,当我看到你来哈尔滨上学,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找机会引你到这里,看到这封信。” 我愣住了,我一直以为我是碰巧来到这里,却没想到,竟然是老舅一手引到这里的,可这怎么可能,难道阿成的出现是老舅一手安排的? 第二十七章 我的决定 信里最后告诉我,让我安心的念大学,不用担心他,也不要找他,因为这一切牵涉的太多,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他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的。 我去了趟洗手间,按照信上面写的,将信纸撕碎冲进了下水道里,这才离开了,回到学校后,我又去了一趟那家烧烤摊,和老板谈了谈,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天一个人付钱买下来十箱啤酒,但是到他收摊,那个人也没有喝。 我知道那个人就是老舅,他是要阿成来送酒,造成我和他碰面,做梦也没有想到,将近六年没有见面的老舅当时和我距离这么近,几乎就在我的眼前,却没有察觉到他。 也许是因为看了老舅的信的缘故,回学校的路上,我总是隐约的感觉到,似乎周围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偷偷的盯着我,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并不害怕,反而心里在思考,老舅所说的那伙人所在的组织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让老舅这样一个人躲藏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想到老舅这六年来东躲西藏,不能和我们见面,一定生活的很不好,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帮助老舅,我相信,我有那个能力。 我曾多次的听到“它”,从丧门丁的嘴里,从信里,可是它是什么?我却不知道,只知道,它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好多人都想要得到它,难道是一件价值不菲的文物古董?我感觉不太像,因为如果只是值钱,不会让老舅这么看中,他不是一个那么爱财如命的人。 我想不到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引起老舅这么大的重视,为了它竟然六年都没有露面,为了它和一个他也无法正面抗衡的组织对立,但是我想这件东西一定很珍贵。 回到了寝室,一进屋,我就见到海哥、大飞还有小彬他们仨人正在打扑克。 见到我进来,大飞打趣的笑着说道:“老三,你惨喽,老妖妇见你没去上课,很生气,下节课可有的你受了。” 老妖妇是我们美术系的男学生对于我们色彩课课程的老师,因为此中年妇女对男同学偏见很大,极为严厉,所以被暗地里尊称老妖妇。 我并不太在意着点小事,心里想的都是“它”,看到正在打扑克的三人,我就想,我一个人猜不出来,那就问问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你们先别打扑克了,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我喊了一嗓子,三人都撂下手里的扑克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 我将发生在我老舅身上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当然,其中很多不能说的我都一句话带过:大部分内容也都是编造的,就是为了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说,它会是什么东西?值得让一个人六年不去见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失去。” 三人听完我的问题,面面相觑,谢大海挠了挠头,小声说道:“钱,很多的钱?” 海哥的这个想法是多数人的想法,钱确实是人的第一个念头,但是我已经排除了。 小彬摇摇头,表示想不出来。 这时,大飞面带沉思,看着我缓缓的开口说道:“它是什么我猜不到,但绝对不是钱,如果换做是我,除非没了它我会丢掉性命,否则绝不会六年不去见我的家人。” 我听到大飞的回答,心中一冷,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答案,生命,也许只有这个东西才会值得老舅去那样做,可是“它”会是什么?竟然得不到它,老舅就会失去死掉? 我爬上了床,躺了下来,脑袋里乱糟糟的,现在一回想起来从小到大和老舅一起的经历,就不难发现老舅做事总是很匆忙,时间很紧迫的样子。 “难道老舅要死了?只有找到它才能活命?”我的心中已出现这个想法,就莫名的恐慌,因为这似乎是唯一合理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行,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一定要帮老舅! 但是老舅信中说这件事情牵扯的太多,十分的危险,不想让我卷入其中,所以就算我站在他的面前问他,他为了我的安危,他也一定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怎样才能帮到他,我都不知道。 但是我不会放弃,我找来纸和和笔,也不理会他们三个一再喊我下去打扑克的声音,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其中都是关于老舅的,有的是从爸妈那里听来的,有的是我亲自经历的。 我先是在纸上面写下五个字:当兵,昆仑山。因为我听我爸妈说过,老舅曾经当过兵,但是部队在昆仑山施工开凿隧道的时候遭遇了雪崩,部队以为他死了,县政府的人还来送过抚恤金,实则是一个藏民救了他,伤好了也没有回部队报道,而是直接回家了。 老舅在官方上来说,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这一发现,让我张大了嘴,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点,那岂不是老舅连身份证都没有。 我预感到可能发生在老舅身上的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因为我妈没说过老舅去当兵之前和谁学过本事,回来之后就开法坛救了我的命,当时让他们吃惊了好一阵子。 “那么老舅的一身阴阳术士的本领是和谁学的?是在部队里学的吗?” 我咬着笔头,这第一个问题就难住了我,我有一股冲动,现在就去老舅所在的部队,虽然他的队友可能都早已经复原回到原籍了,但也许能够从部队的档案找到他们,就能够知道,老舅在部队的三年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但这个学期刚开始,距离放寒假还有三个多月呢,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但如果长时间不上课,肯定会被开除,我来这个学校念书,已经让爸妈不高兴了,如果再被开除,那更接受不了了。 我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行的办法,那就是办休学,不会被开除学籍,等我查清老舅的事情之后,再继续回来完成课业。 休学是归学校的教务处管的,教务处的葛主任是个黑脸个头不高的中年男,我知道他爱抽烟,所以我特意去市区买了一条五十多块钱的烟,拎着去了。 “你要办休学?”葛主任瞄了眼我放在一旁沙发上的那条烟,背靠着椅子,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我。 我点点头,赔笑说道:“是啊,葛主任,我老舅出了点意外,我得休学一段时间,还请主任帮帮忙。” 葛主任看我态度不错,还带了东西来,可比很多木头疙瘩脑袋的学生懂事的多,满意的嗯了一声:“如果你要是有要紧事,也不必休学,因为休学嘛,回来还得多读一年学,如果你能让各科的老师签字认为你这学期的课业及格,就可以提前结束这学期的课程。” 我一听还可以这样,自然乐意,连忙道了谢,然后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葛主任喊我说:“李玄心同学,你的东西落在了椅子上。” 我回头:“葛主任,那条烟是我在来的路上捡的,我也不抽,就上交给您吧,如果找到丢的同学,帮我转交给他。” 葛主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好吧,你去找各科老师签字吧,然后回来我这里在办理一下,就可以了。” 我离开了教务处,心里默默的算计了一下,素描,水彩,绘画艺术历史……一共八门课程,。 我来到学校老师的办公楼层,挨个门的走,找各科老师签字,几个老师都很痛快的签了字,有两个虽然中间曲折了点,但是签字也弄到了手,但是当我找到了色彩课的老师,却碰了硬钉子。 色彩课的老师就是我们口中的老妖妇,叫耿秋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虽然年轻已经不再,可是却天天化妆上学校,嘴上涂着红嘴唇,脸上也抹了粉,一经过她旁边,能被那股浓郁的化妆品香味熏的直咳嗽。 也许是因为我那天去康复中心逃了她的课,使得她十分的不高兴,所以,当我提出想要让她给我签字,结束这学期的课程的时候,她不仅没有答应,还很严厉的批评了我一顿。 “李玄心,你不好好上课了,逃课,现在还想要提前结束这学期的课业,这怎么可能,我是不会答应的。”老妖妇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办公桌前的我,冷着一张脸,斥责道。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找她了,可到她还是不肯答应签字,我心中起了一阵无名火,老舅的事情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不自然不用说,可是却被眼前这个女人给绊住了脚。 “耿老师,我逃课是不对,我向您道歉,但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求您给我签字吧。”我忍着,低声下气的请求道。 “这样吧,下个星期有一场测验,只要你能达到优秀,我就签字。”老妖妇头也不抬,朝我摆摆手,示意我离开。 我抿着嘴,许久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当老妖妇诧异的抬起头,我看了她的脸一眼,说道:“耿老师,您的爱人是不是最近生意不顺,而且麻烦不断?但是,我可以告诉您,这仅仅是开始,就这一两天,您的爱人还会遇到更糟糕的事,很可能会进医院。” 老妖妇脸上闪过惊讶的神情,紧接着厉声厉色道:“你在威胁我?” 我摇摇头:“我没有威胁您,耿老师,我先走了,如果您愿意给我签字,随时可以找人通知我。”说完,转身离开。 第二十八章 老舅的档案 老舅怕我卷入危险,不肯让我帮助他,但是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既然如此,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来办。 首先,我必须得知道在老舅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得找到一个突破口,从他服役的部队开始。 我家里人都不清楚老舅曾经所在的部队番号,那我就必须去县政府查询一下,因为本地的人去当兵,都会留下档案信息的,可是,我现在却还不能走,因为老妖妇还没有给我签字,但我想,她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当我回到寝室,正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的大飞坐起来,看向我笑着问道:“老三,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老妖妇肯定没给你签字吧?” 我爬上床,呼出一口闷气:“是没答应,但是我想,她很快就会答应的。” “你有啥办法,如果她真要卡着不签字,还真难办,教务主任说话都不一定好使,听说她丈夫挺有本事的,开一个运输公司,家里挺有钱有势的。”下铺的谢大海闷声说道,他是本地人,知道的事情也多一些。 我没有回应,心中却很有把握,如果这点小事情都搞不定,还有什么信心去帮我老舅。 就在我最后一次去找耿秋华签字的第三天下午,我正在上绘画艺术理论课程,在我们寝室三人惊诧的神情中,耿秋华来到了教室门口,先同上课的老师知会了一声,然后叫我出去和她谈话。 大飞看着我走出教室,同小彬说道:“老三真是神了,看样子竟然真的搞定老妖妇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走廊里,耿秋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我,气势逼人。 我神情淡定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今天没有化妆,眼睛周围还带着一层黑眼圈,看起来像是熬夜了一样,很疲惫,我心里顿时有了谱。 “李玄心,我问你,前天下午你和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耿秋华抿着嘴,盯视着我,问道。 “耿老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您的丈夫出现了意外?”我反问道。 耿秋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她丈夫公司最近的生意就不顺,昨天晚上因为公司的运输车和其他车辆发生挂蹭,她丈夫去解决,接过被对方的人给揍了,进了医院缝了针。 她就想起了李玄心和她说的话,因为那句话没头没尾,很突兀,可是却和发生的事情有这么巧合,这么耐人寻味。 “耿老师,我和您直说吧,我懂一点点面相,我是从您的面相上看出来的,嘴唇红中透紫,还有血丝浮现,脸颊白中显青,眉心不正,分明是户主诸事不顺,必受汤药之苦的征兆。”我明了的说道。 “李玄心,你一个大学生,竟然还相信封建迷信!”耿秋华带着批评的语气,看着我说道。 我淡然自若,看着她:“耿老师,我没去过您家,但是我却能猜到,您家向阳的阳台上必定挂着一件东西,这个东西可能是金属制成,而且是上窄下宽,像是一个喇叭一样,就算不是这个模样,但是必有类似之物!” 我说完这几句话,耿秋华就没了之前那份咄咄逼人,嘴巴吃惊的张了张,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语气震惊的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去过我家?是有这样一个东西,我丈夫一个生意上的朋友送的,说是能聚气敛财。” “我自然没去过老师您家,但是我想说,如果您不想事情越来越坏,就把那个东西摘下来,阳台正对着前面建筑的阴面,那里正是阴煞藏聚之地,而这种法器名为煞钵,下宽,吸纳阴煞,上部窄小,直接汇入了你的家中,运道岂能好了?短日内破小财生小灾,可如果时间长了,性命都会受到威胁。” 从耿秋华的面相上看来,就已经知道我所预料猜测的一丝不差,心里不由轻叹一声,因为这一切一切都是我从老舅留下的小册子上面学来的,我怎么可能冷眼旁观不出手帮他,就算老舅认为现在的我还弱,但是我做不到看着他有家难回! 耿秋华看了我一眼匆匆的就走了,那眼神很复杂,有点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好像还有点惧怕我的意思在其中。 就在第二天,我正在上课,一个外班的学生就敲了敲门,叫我的名字,将我叫了出去,将一张签着耿秋华三个字的课程结业证明交给了我。 海哥,大飞还有小彬看到我拿回来耿秋华的签字,眼睛都瞪圆了,吃惊的看着我,似乎都没有料想到,我能拿到老妖妇的签字。 大飞更是打趣道:“我说老三,你不会是为了签字,主动献身了吧,你口味真重啊,没把你小身板榨干?” 就连一相老实的小彬也推了推眼镜,学着广播员说道:“我和谢大海同学作为二号楼三零三室的室友,对三个李玄心同学的悲惨遭遇表示深切的同情以及理解。” 我无语的看了一眼整蛊我的三人,不屑的撇撇嘴:“你以为我是你们仨呐,我李玄心的手段多着呢。” 这话我倒也没有说假,他们三个虽然和我同一个屋里住了大半年了,但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在他们的面前表露过,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我是一名阴阳术士,也绝对想不到。 因为我心系老舅的安危,所以没有在理会三人的深究,还未等这节课下课,我就离开了教师,直奔教务处,再次找到教务处葛主任,将我一一弄来的任课教师的签字交了上去。 葛主任一张一张的看了一眼,看完最后一张耿秋华的,抬起头来看向我:“李玄心同学,很有本事嘛,耿老师的签字可是很难拿到的。” “侥幸,葛主任,您看可以办结业了吗?”我心很急切,但还是耐着性子。 “可以,没问题。”说着,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几张纸,又拿起一侧的公章,在上面啪啪啪的一顿盖,又让我签了字,就说可以离校了。 我飞一般的快步回到寝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校园,来到了哈尔滨的火车站,坐上了回县城的火车。 坐了半日的硬板座,到了县城下车,就算是我从小锻炼都感觉到浑身骨子了酸酸的,但是看到已经四点多钟了,已经快到了县政府的下班时间了,一刻都不能耽误,否则晚了,还要多等一日。 等到了县政府,我仔细的打听了一下,一听我要查一位军人的档案,一个接待我的普通科员脸色变化了一下,匆匆的找来了一位自称肖科长的接待了我。 这个肖科长面相威严,很有气势,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声音冷淡的问道:“你是什么人,要查一名军人的档案,知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要是说不清,别说我把你当做特务送到公安局。” 我从小也算是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自然不会被这个肖科长的一点语言上的恐吓就吓到,说出了心中早就预备好的说道:“肖科长您好,我是一名哈尔滨X大分校的学生,是咱们县下属李家村的人,这是我的身份证。” 我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上去,这名肖科长仔细的看了一眼,脸色稍稍缓了一些。 我继续说道:“肖科长,我要查看的是我老舅的档案,我老舅大概在二十年前当得兵,但是在部队施工的时候,遭遇雪崩死了,我一直想要仰慕我老舅的奉献精神,想要去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去看一看,但是却不知道他所在部队的番号,所以才来这里问询一下。” 我的话情深意切,脸上的神情也满怀着对老舅的敬仰和去世的哀伤,看的这个肖科长立刻起了身。 “不好意思,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肖科长叹了口气,歉意的看着我,“你稍等,我这就去帮你查询一下。” 我点了点头,看着肖科长走出办公室,心里松了口气,这番话是我在火车上想出来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这么说,想要把老舅服役的信息问出来,那就太难了,况且,我所说的话,除了老舅身死这件事,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毛病。 过了一会儿,肖科长就回来了,我站起身看着他。 肖科长给我添了杯水,说道:“刚才我已经去查过了,找到了你老舅所在部队的番号。”说着找来一张空白的纸,不仅将部队番号写了下来,还有该部队所在的省市地址以及联系电话,递给了我。 我双手接过来,细致的看了一眼,心里想着,第一步走算是成功的,甚至心里开始暗暗的期待,如果有一天,老舅知道在默默的做着这一切想要帮助到他的那一刻,他一定会十分的惊讶。 肖科长坐回了椅子,看着我点头说道:“你这样的年轻人有这样的精神很值得表扬,国家就应该多一些想你老舅和你这样的人,才能够富强起来。” 我嘴上连说是。 “对了,刚才我在查看你老舅档案的时候,恰巧发现,县里有一人曾和你老舅在同一部队服役,而且好像还是同一个班哩,你说巧不巧,你如果有想法的话,可以去找他,那人叫徐瑞,也许他知道不少你老舅的事迹呢。”肖科长看到我起身要走,忽然说道。 第二十九章 昆仑山下 我心中惊讶了一下,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就将肖科长嘴里说出的那个地址记在了心里。 离开了县政府大楼的时候大概五点多钟,此时正值盛夏,天色还很亮堂,我打算了一下,决定去肖科长所说的那位我老舅的战友那里去一趟,路途并不远,就在县区,也许能够知道老舅在部队的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到了肖科长给的地址,我发现竟然是一家开在偏僻处的小餐馆,门前行人稀少而冷落,似乎不会有多少人进去吃饭,我想,该不会是那人早已经搬走了,但还是推开了餐馆的门走了进去。 餐馆空间很小,不到十平米的空间摆放着四张餐桌,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我将清洗干净的茶杯往餐桌上摆,听到开门声,还未回过头来,就热情的说道:“快请做,想吃点什么?” 我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就是我老舅曾经的战友徐瑞,甚至还没有等他转过身来,我就做出了这个判断。 这个应该退役了应该也有十多年了,但是军人的气质却还没有消失殆尽,依然还存在他的身上,腰背挺直,身上有一股军人的那种特殊气质。 当这个男人转过头来,我猛的张开嘴,惊呼一声:“老舅……”我没想到,一直没有再出现的老舅竟然在在这里,还开了一家餐馆,难道那个肖科长是老舅安排的,特意引我老见他?这一瞬间,我想了好多事情,激动的脑袋差点炸裂开来! 但很快,我就摇了摇头,激动的心情也平息下来,因为我再仔细一看,发现眼前的人虽然和老舅竟然长得竟然有五六分相像,很容易让人混淆,但是我毕竟在老舅的身边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是很快就察觉到,这个人不是老舅,不过长得有点像而已。 此人和我记忆中的老舅真的很像,第一眼很容易让只见过我老舅几面的人当成是步入中年的蒋二龙,一张普通的国字脸,鬓角的头发微微发白,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我那一声老舅之后的错愕。 我刚要说声抱歉,认错了认了,可就看到他的脸色骤然间变的有些难看,一张冷的像是冰一样的脸泛着青紫色,叱道:“你走吧,我不认识蒋二龙,他的死也和我没有关系。” 我错愕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是这种态度,但还是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蒋二龙的外甥,我听闻您是我老舅在部队的同班战友,所以特意来向您打听一下关于我老舅在部队中……” “我说了,我不认识蒋二龙,你赶快从这离开!”徐瑞脸色越发的冰冷,眼睛怒视着我。 我在来的路上本以为老舅的这个昔日队友一听我是蒋二龙的外甥,一定会很热情的接待我,然后和我讲一些部队里发生过的故事,可是现在看来,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甚至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用这样多少的态度对我,难道此人在部队的时候与老舅有很深的矛盾,似乎也只有这样一个说法了。 就在我微微愣神的时候,徐瑞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转过身走向后厨,完全不再搭理我,这让我有些尴尬。 我想要离开,但是心里却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舅的队友,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而且我感觉这个徐瑞肯定知道些什么,因为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反常了,所以我也不要这张脸了,舔着脸留了下来。 我跟了上去,试图和这个徐瑞套套近乎,说道:“按辈分,我应该叫您徐叔叔,我老舅可没少和我提您,说您是他最好的战友……”我老舅哪里说过一点部队里的事情,更不用说这个叫徐瑞的战友了,但是为了能从他的口中知道些老舅的事儿,只好这么说了个慌。 我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看到身前几步远的徐瑞身体狠狠的一哆嗦,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脸色铁青,就像是死人一样看着我:“你说什么?你老舅和你说起过我?” 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瑞死死的盯着我,嘶吼道:“你胡说,看你年纪,你老舅死的时候,还不一定有你,你怎么可能听他说起过我,你骗我!” 我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大的反应,就算知道我是骗他,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我心中也有些生气了:“你不知道吗?我老舅根本没死。” 徐瑞的眼睛猛的瞪圆了:“你说……你老舅没死?” 我点了点头。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被……”徐瑞剧烈的摇了摇头,急促的喘着气,脸庞微微扭曲,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看着从我进门就表现的很不正常的徐瑞,突然有一种预感,似乎这个徐瑞和我老舅的关系不一般,而且似乎他还不知道我老舅根本没有死,但是他说亲眼看到?难道是亲眼看到我老舅死? 我心中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老舅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脑袋一团乱麻,下定注意,一定要弄清这件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注视着双眼发直失神的徐瑞,缓缓道:“徐叔叔,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老舅并没有在那次雪崩中死掉,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他现在也很好的活着!” 徐瑞慢慢的清醒过来,一步跨了过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眼睛睁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咬着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蒋二龙他没有死在雪底下?” 我感觉抓着我肩膀的这双手十分的用力,抓的我肩头阵阵作痛,看的出徐瑞对于我老舅的生死十分的在乎,我又点了点头:“我确定我老舅还活着。”我还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证明我和老舅的关系。 出乎我的意料,徐瑞怔了一下,像是受到极大的打击,慢慢的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捂着眼睛,呜呜的恸哭了起来。 我长大了嘴,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我看的出这个徐瑞十分的痛苦,否则一个当过兵的男人绝不会哭成这个样子。 我坐在了餐桌对面的椅子上,心里虽然着急询问,但是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太适合,所以只能等着。 徐瑞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情绪才恢复平静,红着一双眼睛感激的看着我:“谢谢你告诉我蒋二龙没有死,你救了我。” 我张了张双手,苦笑道:“徐叔叔,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瑞脸上呈现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摇头说到:“你知道吗,我在这之前的十八年里,我一直活在对你老舅的愧疚中,因为是我害死的他,而我当初和他却是最亲密的战友……” 徐瑞也缓缓的向我说出了他和老舅在部队里发生的一些事,期间,我也问出了一些我心中的疑问,听完之后,我心中一些疑团揭开了,可是却又陷入了更多的迷惑。 徐瑞同我说,因为他和老舅是来自同一个县城,而且在同一个班,所以关系一直很好,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长的有五分相似,所以很多不清楚的战友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呢。 他回忆着和老舅在部队发生的事情,我听的出,那时的老舅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似乎并没有表现的和其他人与众不同,那么,他的一身阴阳术法和拳脚功夫是和谁学的? 慢慢的,徐瑞说到了昆仑山隧道工程,我意识到,这里是关键,因为就在是在这意外事件后,老舅在官方成了一个“死人”! “我和蒋二龙在同一处施工,发生雪崩的时候,我被那轰隆隆滚下来的雪都吓傻了,是他拉着我跑,跑到了一个山缝隙中侥幸活了下来,可是我却……”徐瑞闭着眼睛,神色痛苦。 我赶紧说到:“我老舅没死。” 徐瑞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因为山缝被上百吨的雪埋住了,所以我们根本出不去,只能顺着山缝向里走,山缝并不是死路,有些地方还有溶洞,就像迷宫一样,我们两个一直在里面困了大概三天,最后在我俩都快要饿昏死过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出口,可是那出口离地面差不多有四米多高,两边都是又硬又滑的冰墙,就算是用石头砸,也只能留下一个白印子,根本爬不上去……” 我脑海中跟着徐瑞的讲述想象着,仅仅是想象,都感觉到一阵阵的绝望,听到他停住了,我立刻催到:“然后呢?” 徐瑞沉默了一霎:“然后,你老舅说,我们两个可以搭人墙出去,一个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然后另一个人在把下面的人拉上去。” 我似乎已经猜到了,老舅很可能是留在下面的人,而徐瑞踩着他的肩膀出去了,果然不出我的猜想,徐瑞讲道,我老舅主动提出先让他出去,等他上去后,再拉他。 “搭人墙尝试了好几次,我才上去,可是因为三天没有吃过一口东西,等上去后,我几乎都快昏厥过去了,我听到你老舅在下面喊我拉他上去,我就趴在洞口旁的雪地上,往下伸手,他往上跳,有两次他抓住我的手了,可是差一点就把我又拉扯下去了,后来我意识到,凭我自己,救不出下面的蒋二龙。”徐瑞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不定。 “那然后呢,难道你……”我的脸色瞬间变得的极为难看。 第三十章 更多的谜团 徐瑞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心中所想,不错,他放弃了营救,独自逃命去,扔下来还在下面等着他想办法救自己上去的蒋二龙,也就是我老舅,虽然我知道老舅还活着,并没有困死在下面,但是听到这里,我还是有一种冲动,那就是一拳将眼前这个男人揍倒在地! 徐瑞脸上带着复杂的笑,摇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肯定认为我是个小人,很无耻对吧,但是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不可能!”我激动的朝他吼道! “当时我没有任何办法救他上来,只有一个可行的路,那就是我回去,找人来,这才能救他上来,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没有找到部队的人,就昏死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我当时就懵了,因为我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在那种环境中坚持六天,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我知道,蒋二龙一定死了,是我害死的他,我甚至没有勇气告诉我们指导员实情,从那以后,我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能看到蒋二龙怨恨的看着我,甚至从那以后很少照镜子,只因为我怕看到这张和他相似的脸。” 说到这里,徐瑞看着我,脸上的痛苦和悔恨的程度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 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获得的信息远远比我来的路上预料的多出太多,可是我心中却丝毫没有感到高兴,只有一肚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你知道吗,我后来一直后悔,如果当时是我留在下面该多好,因为蒋二龙一直比我强,我相信他肯定会想到办法救我出去的,这样我就不会有这生不如死的十几年了。”徐瑞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攥着,握的骨节都发白了。 听完这个过程,我知道,从某种角度讲,徐瑞并没有错,只能说这是命,但是我还是认为徐瑞是不对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一个救了他命两次的人扔在雪洞里。 我将自己置身在老舅当时的处境,四周是冰冷的石窟,唯一的出口在头顶几米高的地方,唯一的希望,也就是那个用自己肩膀送出去的战友,可是却扔下了自己逃走了,恐惧,阴冷,黑暗……我的手脚一阵冰冷。 “你知道吗,当时我同下面的蒋二龙说要先离开,去找人拉他上来的时候,他在下面说了一句话。”徐瑞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说的什么?”我心里也想知道,老舅在那种情况会说出什么话,难道是咒骂徐瑞,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如果换做是我,一定会痛骂扔我离开的徐瑞。 徐瑞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当时我趴在雪洞的边缘朝下面看,和他说我要去找人救他,他当时面朝着冰墙说昆吾山远,不可道同,那好像并不是同我说的,倒像是自言自语。”他说,当时老舅在下面发出的声音,在上面听的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并不敢确定就是这八个字。 昆吾山远,不可道同!我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边,可是却没有丝毫关于这八个字的记忆,想来,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八个字的。 徐瑞讲到这里,他和老舅的瓜葛也就结束了,康复后,他就复原了,但是没有接受部队安排的工作,因为他认为自己不配。 我回想了一下我到了这里来后的过程,突然发现,事情不对,徐瑞对我的态度不对,似乎我不是第一个人来找他打听老旧的事情。 徐瑞听了我的问话,点点头:“是的,大概从十年前,就断断续续的有人来找过我,全都是打听蒋二龙的,第一次有人进来和我打听蒋二龙,我还以为是部队发现了我间接害死蒋二龙的事情,很惶恐。” “但是我很快就知道,并不是部队的人,我也没有和他们说任何我和你老舅蒋二龙过去的事情,因为我不想再回忆这件痛苦的事情,你是我第一个我讲出这件压在我心里十几年事情的人,谢谢你来告诉我蒋二龙没有死。”徐瑞说完背靠着椅子,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 竟然有这么多人打听老舅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十年前?我想到,那不正是老舅在外闯出名头的时候吗。 老舅和徐瑞之间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听完后,我心中感慨良多,感觉解除了心中很多的疑问,可是猛的一想,却又多出了更大的疑惑。 那就是,老舅独自一人是怎么从那种环境中活下来的?是怎么获救的?老舅说他是被藏民救得,可是听徐瑞说,那里是雪线之上的冰寒地带,怎么可能有人出现?总不能是藏民吃饱了去那遛弯吧,所以,这肯定是个谎话,他能活下来,肯定另有原因。 再有就是老舅在下面自言自语说出的那八个字了,“昆吾山远,不可道同”这又是什么意思? 晚上我在徐瑞的餐馆吃了饭,我们两个也喝了酒,徐瑞喝了很多,也喝醉了,一会哭,一会笑,和我又说一些他和老舅在部队里发生的一些小事,比如部队射击比赛,越野拉练,他说,老舅总是比他优秀,一直是他学习的榜样。 我看的出徐瑞应该是真的悔恨当年的作为,心中也不由想到,老舅脱困,从下面活着出来后,是不是特别的恨徐瑞?这些年来就没有想过来找徐瑞,换做是我,一定会来找徐瑞,狠狠的羞辱他,再揍他一顿,彻底的绝交,这样才能解气。 当从徐瑞的餐馆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一趟的收获非常大,以至于本来的去老舅所在部队驻地的打算都取消了,因为我想知道的,都已经从徐瑞口中知道了,可是走在路灯下的人行道上,我却意识到,下面的路没有了! 我本来的打算是探寻到老舅一直苦苦寻找的“它”究竟是什么,然后帮助老舅去寻找,可是现在关于老舅嘴里的“它”还是一头雾水,丝毫收获也没有。 我心里慢慢的抽丝剥茧的分析,找出了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在徐瑞独自逃走后,老舅是一个人在下面,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一片空白,而“它”又很可能和此有关,这就像是一个迷宫,我以为找到了出口,可是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初始点。 不知不觉,走进了县公园,我坐在了竹椅上,陷入了无奈还有苦闷,花费了很大的心思才结了这学期的课程,本以为会为了暗暗的帮助老舅而忙碌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一下子就闲了下来,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最后心里想了想,既然已经到回来了,那就回家看看吧,如果爸妈问起来,就说学校放了几天假好了。 我站起身,向公园外走去,打算找个招待所住上一宿,然后第二天回家,在路边走了没多远,就找到了一家招待所,招待所的牌匾发出淡红色的光芒,将牌匾上招待所的名字模模糊糊的映了出来:鸿运招待所。 我一怔,然后又左右看了看两边,猛的意识到,这家招待所,竟然是很多年前,我和老舅同去哈尔滨那次住了一晚上的那一家,我还记得,在这家招待所里,我见到了那个女人半夜跪拜鬼母连子神像,还有老舅破解了一道能够还孕妇流产的邪术。 我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就迈步来到门前,双手推开了门,心里想着,会不会一进去还会看到那个面色枯黄神情憔悴总是看着我笑的女人? 等进了门,我看到一个女人埋头在前台后面,长长的头发完全遮住了脸庞,我心中没由来的感觉到有些激动,可是当女人抬起头,心中感觉一阵失落,因为不是那个记忆中的女人,而是另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看起来三十左右岁,长得还算耐看,脸上画着浓重的妆,嘴里嚼着香口胶,看向我,脸上带着轻佻的笑,问道:“小兄弟,住宿嘛?” 我点点头,眼睛看向四周,虽然有些地方重新装修了,可还是能看出变化不大,就随口问道:“以前的女老板呢?你是她亲戚吗?” 女人疑惑的看着我,我就说,我六年前来住过这家招待所,当时是另一个中年女人收钱。 “六年前啊,嗨,这家招待所都经过多少人手了,我是半年多前接的手,可别提了,赔死我了,你看,根本没几个人住……”女人接过我的房钱,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道。 我接过房门钥匙,抬头问道:“哪个房间?” “二楼,左转第二个房间。”女人随口说道,说完就坐下了,手里翻看着一本杂志。 我惊讶了一下,竟然是当年住过的那间房,可真是够巧的,走到了楼梯口,我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前台,看到那个女人还在低头看杂志,这才上了二楼。 当登上了二楼的楼梯口,我的脸色悠然发生一丝变化,也站住了脚步,我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条走廊好一会儿,才来到了第三间房的门前,钥匙拧开门,推门进去,低头看了眼铺着白色床单的床,合衣躺下了。 半夜,半睡半醒间,门外发出一声轻微的异响,几乎同时,我就睁开了眼睛看向房门外,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形成一条光线,可就在此时,光下灭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门前走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着了算计 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门,就看到一个人站在我的房门前,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开门,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儿来,正是前台的女老板。 我注意到,这个女人换了一身衣裳,此时穿的是一件翠绿色的吊带裙,胸前白花花的一片,下面露出两条洁白匀称的小腿,脚上踩着双粉红色的凉鞋我问道:“有事吗?” 女老板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我就上来随便看看,习惯了。” “哦,这样啊。”我作势就要关上门。 可是在我就要关上门的时候,这个女人却一伸手拉住了门把手,在我纳闷的眼神中,脸上露出一个媚笑,凑近我,小声问道:“小兄弟,要服务不?很便宜的,不贵,保管舒服。” 我愣了一下,糊涂的回道:“服务,什么服务?送洗脚水吗?”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给端热水洗脚,可是似乎又有点说不通啊,哪有半夜送洗脚水的。 女人看我愣头愣脑的样子,咯咯娇笑,朝我翻了个白眼,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脑门:“小兄弟,又没有外人,装啥蒜,还能是啥服务,就是那啥呗。”说着话,女人朝我丢了个媚眼,同时,穿着暴露的身子也往我身上蹭了过来。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服务!想明白后,我顿感尴尬,哪里经历过这个啊,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挺好的。” “小兄弟,别害羞啊,是不是没碰过女人的身子?”女人语气挑逗,笑咯咯的看着我,两只白嫩的小手抓住我的胳膊,还用胸脯一下一下轻轻的蹭着我的手肘。 闻到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洗发水和香皂混合的淡淡香味,还有眼前那薄薄翠绿色布料下丰满的一片乱颤,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的我心中微微有些燥热,嘴巴也一阵阵发干,但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女人见到我的态度坚决,似乎真没有那个意思,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了回去,也没有不好意思,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 我心里不由有些纳闷了,开这样一个招待所,应该挺有钱吧,怎么还会兼顾这一行当呢? 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朝我勉强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你别笑话我,我以前就是在南边干这个的,攒了点钱,寻思回来好好过日子,就盘下了这个招待所,可谁知道,这招待所早就臭了,几个接手的都赔了不老少,都没人敢碰,就我糊里糊涂,看便宜就……你看,上下两层,就你一个人住,连保本都做不到,这不没办法了,就寻思赚点水电费。” 听了女人的抱怨,我倒是没有笑话她,生活不易,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谁都不愿意去做这个的。 等女人走了后,我关上门躺回床上,心里还想着女人和我说的事儿,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一些在这间招待所住的客人第二天起来总是感觉头疼,身子也发虚。 她之所以和我交了底,是因为她告诉我,她已经找到下家了,价格只有她买来时的一半,还说,如果我想换一家招待所,就出门往西走几十米就能看到一家,但是房钱退不了。 我心中竟然隐隐的激动起来,因为我意识到,这里就像是我和老舅当年碰到的情况一样,招待所被人暗中动了手脚,改变了自然的风水。 也难怪我一上二楼,就感觉有些不舒服,这是因为我阴魂远远强于常人,对于环境的改变也更敏感一些,但是显然,远没有达到老舅的地步,我记得老舅当时进入房间,就察觉到了招待所的问题,半夜就将那些藏在各处的黑钉子一一找了出来! 我不知道,在这里做手脚的是不是和当年是同一个人,但是我已经决定,我要把这里打扫干净,也就是破除这里刻意布置的的风水煞阵! 一来是因为,从那时起我就十分痛恨用邪术来改变招待所风水来害人,再有就是,我心中自然而然的想要效仿老舅,当年他破了这里的一个邪术,我也能! 躺在床上,我感觉得到,心中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安感觉,就仿佛有一个婴儿在我的脑袋里大声的哭闹,心烦又焦躁。 我心里默念了一段三清清心咒,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阵狂风吹走的树叶,不见了踪影,同时,心里有了谱,这个风水煞阵并不是特别的恶,否则也不会一段三清清心咒就破除掉了,应该有能力破除。 一早,我就起来了,在招待所的一楼二楼转了转,招待所的女老板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因为实在搞不清我在做什么。 在一楼二楼查看了一番,我心中惊诧了一下,因为我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风水问题,但是很快,我就看向招待所的门外,在一座阳宅布置风水局,如果不是在阳宅内,那也只有阳宅之外了。 当走出招待所的门,我的脚步猛的顿住了,目光向下,注视向门前两米外的人行道,那里铺着一块块整齐的红色地砖,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我感觉到了,问题就出在那里。 我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了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因为我双眼已经通阴,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因为阳体承受不住阴魂,使得双眼间歇性的通阴,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见的。 如今,我早已经能够轻松的控制自己的眼睛,随时可以通阴,见到阴气旺盛之物,也就是鬼怪之流。 想要开阴阳眼有很多种方式,就算是平常人也能够通过一些小手段短时间通阴,但是想要像我一样随时双眼通阴阳,那就很难了,阴魂必须足够强大,否则很容易造成阴魂受损,那可是很严重的! 此刻,我眼睛清晰的看到,那一片地砖下埋着什么东西,那里聚集了大量的阴气,像是一滩化不开的黑色墨水,浓稠的程度令我惊异,而且那阴气给我的感觉也很不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找到招待所女老板,朝她要工具,要挖开门前人行道的地砖,女人十分吃惊我的行为。 “那下面埋着东西,就是那个东西改变了你这间招待所的风水,导致客人住过之后感觉不舒服,只要挖出来,应该就能够破解了。”我没有隐瞒,如实的说道。 女老板半信半疑,从储藏室找来一根一米长的铁钎子给我用。 因为天色刚刚放亮,外面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路上除了偶尔有一两个晨练的,并没有几个行人,所以并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我直接动手挖掘地砖。 铁钎子顺着两块地砖的缝隙插了进去,再一掘,就翘起了一块地砖,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很快,周围一片六七块地砖都被我翘了起来。 我看到身前这片地砖下的泥土中,有一块颜色和周围有细微的不同,似乎翻新过,说明我没有看走眼,但是和周围的差别已经不大,表明,这里布置有一段时间了。 女老板也一直在一旁注视着,也注意到了,她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裸露出来的泥土:“那里好像动过,是不是埋着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用铁钎子试探的往里面扎了几下,从我手中的触感还有发出的声音,我意识到,下面不深处埋着一个瓶子,似乎是硬塑料的。 当泥土被我一层层的挖开,很快,一个乳白色的塑料瓶子就出现在了我们两个人的面前,塑料瓶子是那种两升的瓶子,里面黑乎乎的,好像装着液体。 我用手将瓶子上面附着的泥土给弄了下去,当我看清瓶子内的东西的一刹,一声刺耳的婴儿啼哭在我的耳边响起,同时,我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婴儿影子从瓶子里快速的朝我飞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向我撕咬过来。 一瞬间,我就意识到,我被算计了,这个风水煞局虽然并不起眼,可是这个瓶子上面做做了手脚,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快了! 那个黑乎乎的婴儿影子向我扑了过来,眼看着扑到了我身上的时候,我的胸口突然炽热了一下,同时那个婴儿黑影发出一声尖啸,化为了一股黑雾,慢慢的消散掉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支着地面,大口的喘着气,面色微微的发白,心中有些后怕,如果刚才的小鬼扑上了我的身,就算我阴魂足够强能够灭掉它,但是也必然受创。 摸了摸胸口的灵骨,不由的有些脸色黯然,没想到我的经验还是还少了,如果不是老舅留给我的灵骨,这一次我算是吃了一个大亏。 这时候,招待所的女老板匆匆走了过来,她并不能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切,只见到我突然受惊的坐在了地上,急忙问道:“你咋了?”当她凑近看清瓶子里装的东西,发出一声惊声尖叫,脸色青白的倒退了几步,哆哆嗦嗦的指着瓶子,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二章 前后两扇门 瓶子里装的是一个成年人手掌大小的死婴,被浸泡在一种不明的液体里,全身看起来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极为的恐怖恶心,还有令人哀伤。 瓶子的上面还贴着一张被塑料布包裹住的符箓,我扫了一眼上面的符咒,就看出,这是一张很普通的禁魂符,禁锢住了死婴最后一口怨气,浓烈的怨气就像是一块大磁铁,将附近的所有对人有害的阴煞都吸附过来,使得正门对着它的招待所始终笼罩在不正常的阴煞环境中,对住客的身体来说,自然是有伤害。 我不知道这是谁做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煞局已经破了,剩下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而且也不愿意沾手,就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女老板,说道:“你去报警吧。” 女老板踌躇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一溜小跑的朝着派出所赶去了。 我站起身,呼出一口气,走到了招待所对面不远处的街角站定,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见到女老板找来了派出所的两名干警。 这两个警察似乎也惊了一下,随后一个留守原地,另一个离开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招待所门前停下了一辆轿车,从上面下来一个中年人,朝着干警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来到了土坑前。 我意识到这个中年人应该是派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人,应该就和当年的宋先生是一类人,看到这里,我也没有继续停留,就走了。 在去年的时候,村镇和县城通了大客车,一天往返一趟,我坐上了回家的大客车,身体窝在靠后的一个座位里,心情有些落寞。 先是老舅的事情断了线,今天现实又给我上了一堂课,我感觉到自己挺没用的,竟然那么容易就被算计到了,如果换做是老舅,他肯定会做好防备。 我抬头看向车窗外,客车外已经是一片山林田野的景象,距离李家村已经不算太远了,忽然,远处的一座小山包还有山包上的一片果林子映入我的眼睛。 我的心波动了一下,同时也认出来,那是怪人老杨的果林子,我还记得,当年我和富贵两人一起去偷果子,第一次看到老杨被吓的屁滚尿流,但那老杨虽然看起来挺吓人的,可是人却很好,给了我和富贵满满一口袋的秋果。 同时,我隐约的记起来,老舅当时听闻老杨这人时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而且当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鞋底上还沾着果树叶子。 想到这里,我没有多加思考,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开车的司机说道:“师傅,停车,我要下车。” 下了车,我看了眼远处的果林子,朝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里,也许是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不愿意放过一丝的可能,也许老舅从来没有去过老杨的果林子,这一趟就是白白的浪费时间,但无所谓,而老舅如果去过那里呢?老舅不是那种会闲得无聊乱逛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走近了果园子,我再次望见了那座藏在果林子最里面的小木屋,时隔十年,那座木屋看起来除了老旧了许多,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抬脚跨过果园子外面一圈低矮的栅栏,进到了果园子里,走向木屋,当到了木屋门前的不远处,我的心中莫名的微微的紧张起来,脚步也放轻了,几乎没有发出一点的脚步声。 当我抓住门把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拉开了门,入眼就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房间除了一张床,一把摇椅,别无他物,人却不在。 正当我寻思人到了哪里去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而且出手向我袭了过来! 我惊了一下,刚一转过头,就看到整个脑袋如同一个深红色大肉瘤的怪人老杨站在我的身后,双眼泛着寒意看着我,同时一个拳头向我面门打了过来。 我没有时间解释,伸出自己的双手一把抓住了袭来的拳头,同时,我就要向后反拧他的手臂,制住他。 这是一个老舅小册子上一个擒拿手法,我已经练的很熟练,可却还是第一次对人使用,心头不由有些异样的快感,我本以为能够轻松制住老杨,然后再同他解释。 可是,还未等我发力,老杨的另一条手肘猛的抵在了我的脖子上,使劲往前往前踏出一步,我身不由己的退后了一大步,后背狠狠的撞击在了木屋的墙板上,这一下力道非常的沉,撞的我眼睛直冒金星,抵在我喉咙上的手肘也压的我喘不过来气。 我一时间完全懵了,这个怪人老杨的怎么会这么厉害,我竟然被他制住了。 “你是谁?”老杨眼神散发着凶厉,盯着我。 我完全可以解释,但是心里生出了一股火气,早上着了别人的道,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制住了! 我没有出口解释,反而双手松开了老杨的右拳,使出了老舅小册子上留给我最厉害的一招,老舅还特意的叮嘱我,不要轻易的使用,因为用不好,很容易出人命。 我右手五指张开探向老杨的喉咙,而左手抓住抵住我脖子的手中,低吼一声,两手同时猛然向向一侧发力,这样能够轻易的破坏一个人的平衡。 老杨似乎没料到我竟然还能反抗,猝不及防之下,拉着我一同扑倒在了地上。 俗话说的好,拳怕少壮,我正值血气最盛的年纪,而且滚在地上,有什么招式都用不出来,这个老杨虽然手脚比我厉害,但是并没有占到上风。 我不是为了打架来了,见搬回了面子,就匆匆出声解释道:“我叫李玄心,是李家村的人,当年还来果园子里偷过果子。” 老杨眼睛闪过一丝回忆,似乎记起来了,然后慢慢的放松了力道,我也松开了自己的手,我们两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杨扑打了一下身上沾的尘土,冷冷的看着我:“你来干什么?赶紧走。” 我看着眼前老杨令人不忍直视的脸,也许是因为上了年纪,没有了皮的脸也有了些许皱纹,那深红的肉都松垮垮的,更加丑陋。 我并不在意老杨的态度,反而心中有些兴奋,老杨拳脚厉害,不是普通人,既然如此,那老舅来找他的可能性那就更大了,见老杨要进屋,急忙出声问道:“我老舅是不是来找过你,他叫蒋二龙。” 老杨一手放在门把手上,回过头来看向我,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了我几眼:“你是蒋二龙的外甥?” 我快速的点了点头。 “哼,那你更应该滚蛋了。”老杨拉开门,迈步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被拒之门外,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但是既然已经知道老舅真的和老杨见过面,那我是绝不会轻易离开了,紧随其后,也推门进了木屋。 老杨来到摇椅旁,看到我也跟了进来,没有在出声撵我,但是眼神也并不热情,冷冰冰的。 一进屋,我才看到,原来木屋的后面还有一扇门,前后两扇门?看的我一怔,同时我意识到,很可能老杨就是从后门出去绕到我身后出手偷袭的,可是一个这样一个木屋为什么要开两扇门? 这个老杨年纪看起来和我爸差不多,我心里琢磨了一下,开口道:“杨叔,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但是我必须来,我想问问您,我老舅是不是来找过你。” 老杨躺在摇椅上,隔着窗子晒着太阳,听到我的问话,一点反应也没有,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以为他没听清,就又重新问了一遍。 这一次老杨有了反应,他眼也不睁,哼了一声:“你不会去问你老舅?” 我坐在了一旁的床沿上,叹了口气:“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他了。” 老杨睁开眼睛,问道:“他死了?” 我摇摇头:“没有,但是他不肯见我和我家人,这次来,我就是想问您,我老舅是不是来找过您,来找您是目的为了什么?” 我留了个心眼,除了说出老舅没有死之外,其他的一切我都没有明说,因为我一点也不清楚眼前这个老杨到底是什么人,至少现在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看守果园子的。 老杨听到我老舅消失不见了,眼神发生了些许的变化,接着看了我一眼,嘿嘿冷笑:“你想知道你老舅和我说了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顿时语塞:“那你怎么才告诉我,钱?” 老杨的脸虽然毁了,但是从眼神,我看到了鄙夷:“钱,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摸了摸兜,确实没有几个钱。 木屋里一阵沉默过后,老杨突然出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你老舅找我说了什么,但是你得帮我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事情没有弄清楚前,我没有贸然的答应下来。 “帮我把一件东西卖掉,然后再把卖的钱送去给一个人。”老杨侧头盯着我,说道,他从躺椅上坐起来,来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块鹿皮,一层层的打开后,露出了里面之物。 看清后,我的眼睛顿时一亮。 第三十三章 留了一手 鹿皮里包裹的是一个手心大小的白玉小佛。 我惊异了一下,因为我从上面感受到一股安详平和的气息,这个白玉小佛不是普通的东西,应该是一件古物。 老杨拿起白玉小佛,闭着眼摩挲了一下,然后看着我:“你帮我把他卖掉,然后把钱交给我指定的一个人,我可以告诉你在哪里卖,大概可以卖多少钱。” 我刚要问你怎么不自己去卖,当看到老杨的脑袋,话就停在了嘴边没出口,他这个样子确实很不适合外出,走在大街上都能把小孩吓哭。 “作为交易,我可以告诉你你老舅的一些事,当然我知道的并不多,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了。”老杨态度冷硬的说道。 我心里仔细的考虑了一番,然后提出,必须先把关于我老舅的事情告诉我,然后我才会帮他去办他的事,可是老杨一听,就坚决的否定了,坚决让我办完他交代的事情,然后再回来找他。 我虽然急于知道关于老舅的事情,但是也不愿意受人要挟,看到眼前之人一副吃定我的样子,站起身就朝外走。 老杨坐回躺椅上,见我要走,立刻出声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老舅为什么来找我?” 我回身态度坚决的说道:“除非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否则,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老杨双眼盯着我许久,点了点头。 我见到老杨让步了,心里微微得意,因为我看出来了,老杨想要让我去办的这件事肯定比我还着急。 我和他实打实这是第二次见面,互相都不了解,可他就想让我去办一件事,这说明什么?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到他,除了我。 老杨依旧躺在摇椅上,看了坐回床边的我一眼,语气古怪的说道:“你竟然是蒋二龙的外甥。” 我没搞清他这话的意思,我不是已经说过自己的身份了吗。 “看样子,他是把自己的本事传给你了,可你竟然这么弱。”老杨嘲弄的说道。 我的脸霎时就憋红了,心有些不服气,虽然我一开始被他制住了,但是不也成功的反扑回去了吗,并没有吃大亏,凭什么说我弱。 “你老舅来找我的时间,应该就是在那一年你和那个小胖子到我果园子偷果后的第二天,我看出你老舅有本事在身,而且我也不认识他,所以就想到先下手为强,就像是今天一样,但是和你不一样,还没等我出手,你老舅回身就把我打倒在地,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之后我知道他就是人们口中的蒋二龙,也就服气了。”老杨语气中带着敬佩说道。 我沉默了,这样一说,我还真的弱,和老舅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他来找你做什么?”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老杨一只手拍打着躺椅的扶手,半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你知道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听人说,你是被熊瞎子舔了。”我回道。 老杨声音古怪的笑了:“被熊瞎子舔了?难道你认为我把脑袋塞到了熊嘴里,让它挨个面的舔过一遍再把脑袋拿出来?” 我说不出话来,也感觉这个说法有点不靠谱。 “你是蒋二龙的外甥,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以前是一个挖坟掘墓发死人财的,也就是人们嘴里的盗墓贼……”老杨声音波澜不惊的同我说其他的经历。 老杨说,他所在的盗墓团伙一共有五个人,最后一次进的是一个肥的流油的大墓,这个墓就在大头山的山体内,因为他本事最差,所以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是在最后面殿后。 当时他们挖了一条盗洞,一直通到了墓穴里的一间墓室,五个人一个挨着一个的爬了进去,当时前四个人纷纷跳了下去,正当他要跳下去的时候,墓室里面传来他们团伙里老二的一声惨叫声。 “我吓了一跳,就把脑袋探进去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没等看到任何东西,就被烈性的酸雾给喷个正着,如果不是闭眼及时,我的一双招子都保不住,如今,就变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老杨摸着自己的脸,声音苦涩。 “而你老舅,应该是料到我是中了墓穴的机关才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他来问我,有没有在大头山的墓穴里见到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我立刻坐直了身子,仔细的等着老杨的回答,因为我想到,老舅打听的这件东西,很可能就是他要寻找的“它”。 老杨眼中带着疑惑,摇摇头:“你老舅并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他只告诉我,那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见到之后,就会从心底感觉到它与众不同,认为它和其他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我听完老杨的回答,不仅没有弄清它是什么,反而更加的糊涂了。 “至于它是什么东西,什么样子,都没有说,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老舅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我也很好奇,像他这样一个人,会缺少什么东西,肯定不是钱能够买到的。”老杨叹了口气。 我理了理脑袋里混乱的思路,老舅是来向老杨打听它的,可是却没有说出它是什么,只告诉老杨,它是一件很特别的东西。 我真是被老舅给搞昏了,想要问别人有没有见到一件东西,还没有告诉是什么东西,这别人怎么知道呢? 但是,我又很了解老舅,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说,更不可能是和老杨逗闷子呢,肯定是由他的理由的,说明“它”真的很特殊。 老杨接着讲到,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无处可去,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心灰意冷,就定居在了这里,种了几十棵果树为生,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就只有远在外地的妻女了。 “这件玉佛是我那些年来从地底下带出来的东西中留下的最后一件,我就是希望你帮我卖掉,把钱给他们母女送去。”话说完,老杨看向我,眼睛里隐隐有一丝期盼。 老杨和我说了不少,但是对我有用的可以说几乎没有,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我也不会反悔:“那好,我可以帮你。” 老杨再次拿出玉佛,告诉我,可以去哈尔滨的一个地方去卖,并且叮嘱我:“那里是我们这行人聚集的地方,已经有几十年了,应该不会变,这个玉佛玉质之好,品相之美,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这也是我一直贴身留着没有卖掉的原因,最少也在一万块以上,如果卖出更高的价钱来,剩下的钱,就算是你的报酬吧。” 我接过玉佛,就感觉手心微微的一凉,就像是握着一团冰水一样,在这酷热的天气,给我一种沁人心脾的清爽舒心感觉,不由暗道,果然是好东西。 “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宝贝就跑了?”我笑着打趣问道。 “你不相信你,但是相信蒋二龙,如果你真的跑了,丢的是蒋二龙的脸面,而且只要他知道了这件事,他肯定会会给我一个说法,对我老说,这玉佛是个了不得的好东西,但是对你老舅而言,恐怕都看不上眼。”老杨语气戏谑,不急不忙的说道。 我心里暗叹老舅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心里既羡慕又自豪,这真是应了阿成曾和我说过的话,这才是枭雄。 老杨又语气黯然的同我说,他已经找人帮他到了解过了,他的妻子已经去世几年了,而他唯一的女儿如今在远江市师范学院念书,只要玉佛卖了钱,让我去学校里找到她将钱给她就可以了,她的名字叫杨潇潇,至于所就读的专业却是不清楚。 我心中暗道好巧,竟然是和富贵一个学校,这样也好,等去了远江,也能和富贵肩上一面,许久没见这个胖子,心里还真有点想念了。 点头答应了老杨后,我见关于老舅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必要在这停留了,就准备离开,可是当我走到门口,却听到老杨出声叫住了我,告诉我还有一件关于我老舅的事情没有和你说。 我回过头看着老杨:“你刚才怎么不和我说?” 老杨坐在躺椅上,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狡狯,嘿嘿笑了两声,轻飘飘的说道:“年纪大了,忘性也大,刚想起来。” 我心里一来气,暗骂老狐狸,这哪里是忘了,分明是留了一手,恐怕如果我不答应他办他说的这件事,那么这件关于老舅的事情恐怕他也就真的“忘”了。 “什么事?”我耐着性子,问道。 老杨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慢慢的开口说道:“当时,你老舅要离开了,我很好奇你老舅为什么要找它,就问了原因,他只和我说了八个字……” 八个字?我的脑袋里立刻闪现出老舅的老战友徐瑞说的那八个字,脱口而出:“昆吾山远,不可道同?” 老杨讶然的抬头看着我,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这八个字。” 我心中一时间乱糟糟的,老舅竟然和老杨说起过这八个字,这八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象征这什么? 第三十四章 明朝帛书 老杨问我知不知道道这八个字的含义,我摇了摇头,这八个字只是我第二次听到,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怎么可能知道这八个字的意义,可是老杨却说,他虽然也不知道着八个字的含义,但是却不是第一次从我老舅的口中听到。 “你知道我是干这一行的,我们兄弟五人虽然称不上行内的翘楚人物,但是也没有人敢小瞧,被我们倒过的肥斗不下数十,在那种地方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数不胜数,有一次,在长沙附近的一明朝史官之墓中带出来一张保存还算完好的帛书……” 老杨说他们五兄弟虽然谈不上目不识丁,可学识也十分有限,帛书上面写的东西他们根本读不通顺,更不知道写的究竟是什么,如同天书。 后来大概半年后,一次巧合,出手给了一从海外到大陆祭祖的老头,那个老头学识很高,当时,就看懂了帛书上面记录的内容,还同他们讲述了一二,而那帛书上面就有我老舅说过的那八个字! 老头告诉他,那帛书上记载的是一段秦朝秘闻,自古帝王无不追求长生,希望能够永坐江山,秦始皇登基之后,就派出了徐福,遍寻长生不老之术,徐福在一次离朝三年后深夜返回,同秦始皇做了汇报。 因为徐福得秦始皇的宠信,就有三名官员一同宴请他,想要巴结他,宴席上,就有一名官员询问徐福,可替始皇寻找到了长生之术?徐福当晚有些醉意,只同他们三人说了八个字。 “徐福说的八个字就是昆吾山远,不可道同,可是,没出一个月,这三名官员就都被秦始皇下了大狱,连同九族全都被处死,这件秘闻至于是怎么流传下来的,那帛书上面没有记载。”老杨说完后,就看向了我。 我愣住了,脑袋彻底乱了,这八个字竟然在两千多年前就出现过了!徐福此人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徐福此人就是一名阴阳术士,而且在阴阳一脉的历史地位极高,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人物毫不为过。 我从老杨的果园子离开的时候,脑子里还一片乱糟糟的,关于老舅的事情不仅没有更多的进展,反而现在更混乱了,完全没有了头绪。 这八个字,徐福说过,老舅也提起过,可这两个人完全不搭边啊,一个已经是两千多年前的人了,就算找到,除非已经登仙,否则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老舅啊老舅,你到底在找什么?这八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使劲的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都快疯了,心里想着,一定要想办法和老舅联系上,当面问一问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爸妈看到我回来,都很惊讶,也十分的高兴,因为大姐二姐也在外地上学,所以家里只有两个老人,怎么会不想念自己的儿女。 我妈更是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爆炒酱兔肉,这些年山上的兔子已经越来越少了,想要尝到野兔子肉已经很难得了。 在家住十分舒坦的住了三天,我就坐上了往返县城的客车,搭上回哈尔滨的火车,因为坐硬座实在是太难受了,这一次我奢侈了一把,买的是卧铺票。 躺在卧铺的上铺,听着火车行驶发出的哐啷哐啷的声响,我闭着眼睛养神,脑袋却没有闲着,在研究老舅给我留下小册子上面的本事。 老舅不在后,那本小册子就是我在阴阳术士这条路上的老师,几十页的内容早已经烂熟于胸,虽然没有全部掌握,可也研究透彻了。 我将上面的内容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拳脚上的功夫,十几招实用的防身对敌的技击,已经学的八九不离十了,另一种,便是阴阳术士看家吃饭的本领阴阳术法了,玄学五术都包含一些,符箓,相术,法坛……而其中最让我着迷向往但是也一直没能学会的一种,就是三茅真君所创茅山一脉流传下来的三茅之术。 三茅之术,分为上中下三茅之说,上茅术法,乃是请动神灵仙师,中茅术法,是请同门祖师英灵,下茅之术,则是驱役鬼怪之力为自己所用。 在小册子上,老舅特意的叮嘱我,因为我生魂即阴魂远超过常人,修炼三茅术法有极大的优势,尤其是下茅之术。 因为下茅之术是请鬼物上身,借用它们的力量,可是如果阴魂压制不住他们,反被冲撞了灵台,轻则阴魂受损一病不起,重则变成白痴,甚至死掉。 我虽然和老舅很早就接触了阴阳一脉,也见识到了哑巴丘这样的传奇人物,更是接受过灌顶,但是我毕竟是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现代人,心中对三茅之术的好奇像是小猫挠痒痒一样,很想体会一下鬼怪上身,被我驱使的感觉。 但也许是我太笨,脑筋也不好使,苦苦研究了这些年了,也尝试过数百上千次了,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没有请来过鬼怪。 而下茅是三茅术法中属于最简单最易掌握的,它都没有做到,更不用说中茅和上茅了,想都不要想啊。 一会儿研究三茅之术,一会儿又难免想起关于老舅的事情,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当再次睁开惺忪的眼睛,火车已经快要到哈尔滨站了。 下了火车,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来到哈尔滨上学不过大半年,可是却已经有一股很深的归属感,仿佛这座城市有特殊的魅力,让人很容易融入其中。 我摸了摸口袋里用鹿皮包裹的玉佛,虽然老杨的这件事情挺麻烦的,先要去指定的地方卖掉,然后再跑到远江交给老杨的女儿,但是毕竟已经答应了他,总归还是要办到的。 我掏出一张纸片来,上面是一个地址,这个地址就是老杨告诉我他们在哈尔滨处理从地下带上来的土货的地方。 上面的地址我大概知道怎么去,但是没去过,只知道那里很偏僻,属于这个城市经济落后的一片区域。 老杨在我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的叮嘱了我一句,因为这个勾当见不得光,所以那个地方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有人买卖,白天都是不开门的,让我晚上去,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就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说了这个地址。 司机是个不到四十的大哥,听了地址,诧异的说道:“小老弟,去那干啥,那地方治安不太好,快天黑了,你可加小心啊,要是不是啥急事,明天白天再去办吧。” “谢谢大哥提醒,没事,我心里有数。”我笑着应了一句。 司机大哥看我也像是糊涂人,也就没在继续劝了,拉着我来到了目的地。 我给了车费一下车,就发现,眼前是一条巷子口,这条巷子两边都是一两层的平房,开着一家家店铺,每个铺子的门面都小得可怜,像是耳朵眼似得,一家挨着一家,而且看牌匾,也都是经营红白之物,纸人纸马,阴币黄纸。 在昏黄的灯箱光亮下,是的这整条巷子都阴气森森的,偶尔街道上走过两个人,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 出租车司机大哥面色有点发虚,等我一下了车,掉头一脚油门就跑远了。 我自然是不怕的,心中反倒佩服这些人会挑地方,这种地方,正常人都不会来乱逛的,那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就更小。 我缓步进入巷子,恰好一个人也从巷子外疾步走了进来,和我错了一个身,朝着巷子里走去。 我随意的瞄了这个人一眼,是个三十来岁,挺瘦的男人,看起来挺普通的,穿着身灰扑扑的衣裳,可是我却从这个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土腥味中还掺杂这淡淡的臭气。 “这股味道……”我眼睛一眯,因为我想起了在石头沟奴山山洞里闻到的那股尸臭。 那人似乎注意到我在看他,回过头来也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冷意,好像没有人的生气一样,可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快步的走远了,一闪身进入了一家门前立着两个纸扎的丫鬟的铺子。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两边的铺子,直到走到一家门前立着一口紫红色棺材的铺子前才停住了脚步,因为老杨和我说过,这条巷子有好几家都做这种买卖,而他一伙人一直以来合作的就是这一家是买卖最大的一家,这一家的标志就是门前立着一口紫红色棺材,意喻开门见财! 我回想了一下老杨和我说过的一些话,然后就走进了这家铺子,入眼就是三口大小不一的棺材,一个看挺年轻的伙计坐在棺材旁,看起来似乎有些困了,正趴在棺材盖子上睡觉,听到有人进来,就抬起了头,站起身来。 年轻伙计看着我,眼底有一抹警惕,走上来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顿了一下,回道:“我是来发财的。” 伙计听到我的回答,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点笑意,接着问道:“发的什么财?” “不发天上财,不发水里财,发的是祖宗赏的财。”我又回了一句。 伙计这回彻底的放松下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面生的很啊,可别怪我多事儿,发财请随我上二楼。” 第三十五章 不上道 我点点头,跟随着伙计,一同朝着二楼的楼梯走去,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几句话都是老杨教给我的切口暗话,如果你回答不对,那就说明,你不是这行里的人,那就得小心了。 什么是祖宗赏的财?因为干这行的,说不定哪一次下去就上不来了,所以心中认为,自己能够发这笔财,是祖宗庇佑,所以是祖宗赏的财。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中感觉非常的新奇,等登上了二楼,就看到,二楼的楼梯口有着一扇大铁门。 前面的伙计敲了两下大铁门,就见到铁门上开了个小窗,从小窗里露出一张满脸胡碴子的男人脸庞,看了伙计和我一眼,伙计又小声和这个守门的人说了几句话,门就被从里面拔开了门闩。 等一进去,一股浑浊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空气中混杂这汗味儿,土味儿,烟味儿,很多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掺杂在了一起,我猝不及防,差点被熏了一个跟头。 开门的汉子从一旁墙上取下一个木头牌子,塞到了我的怀里,嘴里斜叼着眼,混不在意,含含糊糊的说道:“规矩懂吧,进去吧。” 我点点头,老杨自然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在这里买东西不用多花钱,但是卖,得交一成的份子,而这个号牌,代表着一个摊位。 二楼面积极大,是很多个房间打通了连在了一起,像是一个小广场似得,有着一座挨一座的小屋,小屋简陋的要命,就是一架木头框子,外面罩了一层黑色的塑料布。 此时二楼人还真不少,粗略的看一眼,至少五六十人,不断的在一个个小屋前驻足,进出。 我混了进去,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发觉,这些人的身份真是天差地别,有的穿的西装革履,像是个大老板,有的则埋汰得到像是在泥浆里滚了一圈刚爬起来似的。 每个小屋前都有一个小黑板,上面用粉笔简单写着一些字,都是屋子里的人写的,写着自己手里有什么货,如果有意购买的话,就将小黑板翻过来,走进去。 我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左瞅瞅右看看,算是开了眼界,那一张张小黑板上写的东西,很多都是只听过没见过的稀罕玩意,更有不少我都没有听过的。 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挺新奇的,但也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所以逛了一圈后,就找到了和我手中木牌号码一样的小屋,在门前的小黑板上写下玉佛一枚,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小屋内同样的寒酸,一张长条木桌,两把椅子分别放在两侧,顶棚悬挂着一盏勉强照亮整个小屋的白炽灯。 我坐到了内侧的那张椅子上,眼睛看向屋子外,等着来人进来询问价钱,头一次做这种买卖,我心中既兴奋又紧张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得小心,不能上当受骗,一定要卖出一个好的价钱来。 我心里正胡思乱想着,门口一暗,走进来了一个人,是一个穿着考究,带着金框眼镜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走到近前,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 “你好,你要出手的玉佛可否给我过过眼?”眼镜男嘴角带着一缕笑意,看着我问道。 我答应了一声好,然后掏出了被鹿皮的包裹的玉佛,先是放在了桌子上,等着眼镜男自己拿起来鉴赏。 这是老舅曾经一次闲聊中和我说过的规矩,价值比较高而材质又不结实的宝贝,最忌讳两人用手交接,因为如果在交接的时候,东西掉在地上碎了,这就难办了,说不清是谁的责任眼睛男小心翼翼的拿起玉佛,前后左右的看着,非常的仔细。 我也谨慎的盯着眼镜男,一抹从此人眼中掠过的惊喜光彩,被我捕捉到了,心里顿时有了底,这件玉佛果然像老杨说的,是个好东西。 眼睛男放下了玉佛,咳了一声,缓了缓,看着我陈恳的说道:“这枚玉佛品相倒也不错,玉质也可以,我也诚心买,这样吧,八千块如何?” 老杨那可是这一行当的老把式了,对自己的东西不会看走眼,他既然说了最少一万,绝不会低于这个数字,看到眼睛男出价八千还一副你占了便宜的样子,我心中不由暗笑,如果不知道底细的人,还真容易被蒙骗。 我摇摇头,表示对这个价格不满意。 眼镜男想了想,张口又加了两千,整整一万。 这已经是老杨心理的最低价格了,我就算是出手也可以了,但是我不满意,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买卖,所以我心里也想卖出一个更高的价钱来,心里也舒坦。 眼睛男见我还是不肯松口,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朝我点了点头,出去了。 在眼睛男离开后,接二连三的有人进来,开的价格也高低不同,其中一个挺胸叠肚嘴巴里镶着一颗大金牙,一副富商模样的中年胖子出到了一万七千块,是所有人当中最高的价钱了,我差一点就答应了,但还是没有卖,因为我从一些人的神色变化中感觉到,这枚玉佛的价钱似乎还没有到顶。 我一开始还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这样一直下去,会不会错过那个最高的出价,可是那个大金牙胖富商的一句话让我心里有了底,他说,如果等到我要离开的时候没有人出价比他高,可以去找他,他还按照一万七出价买下来。 我心里算计了一下,到了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时恐怕已经是半夜了,不如再最后三个人出价吧,如果没有高于一万七的,就卖给那个大金牙。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时髦花衬衫的青年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走了进来,一把拉开椅子坐在了我的对面,靠着椅背,斜睨了我一眼,打了个哈气,说道:“我听说,你手里有一枚玉佛,还不错,拿出来给我瞧瞧。” 我看这个青年一眼,将玉佛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青年看到玉佛,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拿了起来,仔细的看了几眼,哈哈笑了起来:“太好了,我正愁我妈生日不知道送什么礼物,这个玉佛正好,嘿嘿,这回她肯定不会说我不孝顺了。” 我听到这青年自言自语,并不在意,只是淡定的看着他。 青年放下玉佛,斜眼看了我一眼,然后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摔在了桌子上:“这是两千块钱,这枚玉佛我要了。” 我脸上神情不变,摇了摇头:“不卖。” 青年皱了下眉头,不耐烦的看着我:“嫌钱少?” 我心里骂了一声,这不废话吗,同时,也对眼前这个人多了一分警惕。 青年脸上带着笑,对我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我回了一句。 “那我告诉你好了,我是朱子山,是朱家的人,这枚玉佛你两千卖我,就当是交个朋友吧,以后有事,可以找我。”这个自称朱子山的青年面带微微傲然的说道,说完这翻话,站起身就要转身走出去。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神色平静的又说了一遍:“钱你拿走,两千块钱,我是不会卖的。”同时,心里也很不爽,所谓的朱家,我从来没听说过,一句口头轻飘飘的交个朋友,就值一万五千块?哪里有这种好事。 青年猛的回过头来,脸上的神情十分的不耐烦,有些厌恶的看着我,语气也阴沉了许多:“小子,看你愣头愣脑的,是第一次入这行吧,我这一次不怪你,你回头打听打听我朱家,如果你想继续在这行干下去,就不要惹怒我。” 我脸上神情不喜不怒,出声回道:“我还真是头一次干这一行,朱家我也没有听过,也不打算去打听,这枚玉佛是我的,我不卖给你,你就不可以拿走,呵呵,难道这里没有规矩,可以强抢了?” 青年眼睛一眯,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怒意,似乎被我的话触怒了,声调高了三分:“小子,你想拿这里的规矩压我?在这里,我是得给个面子,不好破坏规矩,但是出了这里,就怕你有钱也没命花啊。” 也许是我们两个争吵的声音传到了外面,引得几个人驻足在小屋的门口探头探脑的从外面往里看,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一个瘦小的男人,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双小眼睛看着我和我面前的青年,出声喝道:“我是这里的管事人,你们两个争吵什么呢?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知道吗?” 我看了进来的这个管事人一眼,简单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是这样,他两千块钱就想买走我的玉佛,但是我不愿意卖,就想要强抢。” 从管事人一进来,青年脸色就越加的阴翳,眼睛也流露出凶厉盯着我。 管事人听完,看向一旁的青年,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笑意,张口说道:“是朱老弟啊,来也不和哥说一声,晚上我请客去吃夜宵。” 朱子山缓缓的转头,将目光从我的身上转移到和他说话的管事人身上,脸上露出桀骜之色,语气依然生硬:“这枚玉佛我想买来给我母亲当做生日礼物,可是今个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就想和他交个朋友,可是这个人很不上道啊。” 第三十六章 惹不起 既然这里管事的来了,我也懒得和这个人废话,老杨说过这里的规矩和信誉绝对没问题,这我也是认同的,否则也不可能存在几十年了。 矮瘦的管事人看到外面的门口聚了十几个人都在看热闹,似乎是想尽快的解决这件事,迟疑了一下,看了眼青年手中的玉佛,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说道:“要不这样,朱老弟差多少,我先补上,回头您手头宽裕了,再把钱送过来,这样如何?” 朱子山哼了一声:“这样也好,今天真是晦气。” 见到这里的管事人要给替着个青年付钱,我也不想多招惹是非,就把之前出到的最高价报了出来,一万七千块。 朱子山听到我报出的价格,眼睛盯着我问道:“这个破玉佛值一万七千块?你真当我是傻子吗,还想要趁机讹诈我一笔?小子,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现在别说一万七,两千块你也拿不到!”说完话,他一甩手,就将玉佛摔在了地上,顿时碎裂的玉片四处飞射。 看到玉佛被摔碎了,我心中的怒意顿时翻腾起来,就连一旁的管事人都错愕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青年竟然这么暴躁冲动。 聚拢在小屋门口的人看到玉佛竟然被摔碎,顿时闹哄哄的指手画脚议论了起来。 朱子山却浑不在意,嘲笑的看过来:“现在玉佛一不小心摔碎了,我赔,可是我看,这个玉佛也就值一百块,这是赔你的钱,拿好。” 朱子山拿起之前放在桌子上的一叠钱,从其中抽出一张,朝我扔了过来,飘落到了地上。 我忍着揍人的冲动,再次声明到:“我说过了,之前已经有人出价到了一万七,这枚玉佛你摔碎了,就必须赔一万七。” “一万七?谁出的价,你找出来,只要他敢当面和我说这个玉佛之一万七,我就赔给你,如何?”朱子山微微昂着头,嘴角上挑,挑衅的看着我。 管事人咳了一声,看向我:“小老弟,你放心,这里是有规矩的,只要你找出谁出的最高价,着一万七绝对一份不会少给你的。”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管事人,算是看清了,这里是有规矩,可是也是分人的,明明是这个朱子山的错,反倒让我找出出价的人,难道我找不出来就真的只赔给我一百块?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看到一地的玉片,嘴里直哎呦:“这谁啊,哪个败家子,这可是清初皇家的好东西,竟然给碎了,我不就刚离开一会儿吗,可心疼死我喽。” 我搭眼一瞅,这不正是出价一万七的那个大金牙吗。 大金牙抬头埋怨的看着我:“小兄弟,你咋这不小心呢把玉佛碎了,我刚想着出价太便宜你不卖,这回可带了两万来了,哎。” 我没动声色,可一旁的管事人还有青年神情却起了一些变化,尤其是朱子山,听到大金牙的话,脸色登时阴沉下来,很难看。 我趁机朝管事人说道:“这位就是之前出价一万七的人,您见到了吧,现在可不可以给我个说法了。” 管事人顿时语塞,还未等开口,一旁的朱子山面沉如水,对突然出现的大金牙厉声喝问道:“你是谁?是不是和这个小子是一伙的?跳出来演戏给我看呢?” 大金牙眉毛一挑:“这个卖玉佛的小子我可不认识,丫的,你别泼脏水,至于我是谁,说出来你也不见得认识,但是我这人就是见不得好东西被败祸了,我说的也是实话,这玉佛要是好的,我两万块钱立刻拍这儿。”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钱,足有两万块的样子。 朱子山眼睛阴霾一片,冷哼了一声,管事人搓了搓手,脸色也不太好看,顿时小屋里安静了下来。 我瞅了一眼这个大金牙,心里颇为感激,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出声帮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话,真的不多见,尤其是,我面前这个自称朱家的人看起来很有来头,否则管事人也不会偏帮着说话,一般人是不愿意趟这与自身利益无关的浑水的。 小屋一时间没人说话,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管事人犹豫了一下,看向我,正打算张口,小屋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疑声,有人喊出了我的名字:“李玄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抬头就见到一个熟人走了进来,是阿成,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阿成似乎也很惊讶我出现在这里。 “成哥,你怎么会在这?”我问了一句。 阿成脸上露出释然:“我在这里很奇怪吗,虽然这两年不做这行了,但是别忘了以前我是跟着谁的,所以偶尔也会过来走走,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头顿时了然,阿成以前是丧门丁的伙计,丧门丁是干这一行的,那阿成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帮人出手一件货。”我简单的回道。 “那这是……”阿成一进来,就看到小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眼神疑惑的看着我。 我简单的讲了讲发生的事,阿成一听,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都弯了腰,看样子都快笑岔气了。 小屋里的几个人都被阿成突然的大笑弄糊涂了,我也糊涂了,这件事,有这么好笑吗? 尤其是朱子山,本来心情就极为的糟糕,此时脸色发青,语气凶厉的问道:“你是谁?立刻给我闭嘴,再笑就给我滚。” 阿成站直了身子,上下看了两眼朱子山:“我已经不干这一行了,也是个小人物,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以前是跟着丧门丁丁叔干的。” 朱子山不屑的冷笑一声:“丧门丁?以前还有点面子,现在就是个傻子,你认为我会给一个傻子的面子?” 阿成摆手摇头说:“不,我想你误会了,我提起丁叔,并不是打算让你给他面子,我想说的是,你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但是你得给他一个面子,因为他老舅你惹不起。” “他老舅我惹不起,他老舅是阎王爷不成?”朱子山撇撇嘴。 “他老舅倒不是阎王爷,可是我想,你宁愿招惹阎王爷,也不会去惹怒他老舅,因为是蒋二龙。”阿成很坦然的说道。 蒋二龙这三个字像是有一股魔力一样,从阿成的口中说出来后,本来挺热闹的喧哗声一瞬间就全都没了,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我没想到阿成会把我老舅说出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就算老舅名气很大,但是面子也很大吗? 朱子山听到阿成里嘴里说出蒋二龙三个字,一张面孔一点点的涨红,一只手指着我,问道:“你说……他是蒋二龙的外甥。” 这里的管事人也吃惊的看着我,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如假包换,如果你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也许哪天蒋先生就亲自去你们朱家证实一下了,也顺便讨回来那枚玉佛的钱。”阿成回了一句,笑着看了我一眼。 管事人忙上前打了个哈哈,说道:“这说的哪里话,子山不小心把玉佛打碎了,身上的钱不够,可钱不会少,我这就去取来,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蒋先生了。” 那名管事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去取钱,不一会儿就有人拿来了厚厚的一叠钱,交到了矮瘦的管事人手里。 “数一数,这是两万块,玉佛的最高价,至于那一成的分子,就当是给小兄弟道歉了。”管事人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呢,捏了捏手里的这一沓钱,不知该说点什么,实在是这变化太快。 从阿成嘴里说出蒋二龙后,之前一直态度十分嚣张的朱子山就像是哑巴了一样,等到我拿到了前钱,他和管事人低声说了一句,看了我一眼就匆匆的走了。 管事人又朝小屋里的几个人抱了抱拳,说句有事情要忙,就先离开了。 我拿着钱,看了看阿成,挠了挠脑袋,没想到,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本以为今天得吃亏呢。 之前帮我说话的大金牙凑了过来,上下瞅了我两眼,惊讶的说道:“你是蒋二龙的外甥?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像,我和你老舅倒是见过两面,可是一直没机会深交,这是我的名片,请帮我转交蒋先生,就说本人想要结识一二。” 我双手接过名片,连声说道好的,顺便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人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北京来的,是一家古董店的老板。 大金牙走了后,就剩下我和阿成两个人了。 阿成上来拍了拍我胳膊,看着还有些发愣的我,说道:“看样子,你对你老舅的了解还真是够少的,竟然在这种地方会被人给欺负,出去说是蒋二龙的外甥,都没人信。” 我抓住头发,笑了笑:“成哥,谢谢你。” 阿成摇头,有些落寞的说道:“别谢我,以前丁叔还好的时候,我说话还有点分量,现在嘛,不行喽,说句不好听的,我说一百句话,都没你老舅放个屁好使。” 我同阿成一起离开了这里,应我的要求来到一家还没关门的餐馆,简单的吃了点,最主要的是,我想让阿成给我说说,这些人怎么会怕这么顾忌我老舅呢?还有那个朱家的青年…… 第三十七章 下了降头 阿成抿了一口酒:“那个朱家,现在挺牛的,以前哈尔滨圈子里的人都是看丘家的脸色,这个朱家之前被丘家的光芒完全掩盖了,可哑巴丘老爷子去世后,丘家一举搬到了沈阳,朱家就趁势起来了,虽然达不到丘家的威风程度,可是都得卖三分面子。” 我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个人这么霸道,原来来头这么大。 “干这行的人不像是其他行,都是拿命换钱的,说是人吃人也不为过,你没有手段,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你老舅那是出了名的活阎王,谁要是惹了他,就算不死也得褪层皮,这几年还好,刚崭露头角那几年,胆子小的见了你老舅心里都哆嗦。”阿成眼睛里折射出一种光彩,有羡慕,有向往,最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估计,你老舅也没和你说过他的这些事吧。” 我摇摇头,心里一时间还接受不了,因为在我的眼里,老舅只是本事大些,名气高些而已,可怎么也和心狠手辣沾不上边。 再有就是,虽然这行是见不得光的,可是也不能,说要人命就要人命吧,毕竟那可是判死刑的大罪啊,而且老舅也不是干挖坟掘墓的啊。 阿成听了我的疑惑,嘿嘿一笑:“人命算个屁,蒋先生确实不是这一行的,丘家,朱家也不全是,可是他们本事大,正常下去十个人死掉七个出来三个,可是有了他们的指点,十个人能活着出来七个,所以谁不巴结?而且你也知道,你老舅一直在找一件东西,所以,和这一行的接触就更多了。” 我怀里揣着两万块钱,和阿成在附近的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了一夜,他和我说了不少这一行的事儿,算是给我开了眼界,渐渐的,老舅的形象也不再单单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多出了我从没有见过的那一面。 阿成讲起盗墓圈子里的事儿的时候,眉飞色舞,还说,丧门丁之所以一直让他开车没有领他外出行动,是因为一直都很看重他,栽培他,教会了他很多本事,本来眼看就可以挑大梁,丧门丁却疯了,使得他空有一身本事,而他又不愿意跟着别人干,因为得时时刻刻提放着别人不在背后给他一刀,最后和我说,如果哪一天,我老舅要是有动作缺人,可以叫他。 在招待所和阿成分开后,我踏上了去远江的火车,虽然卖玉佛发生了点波折,但是好在还是达成了目的,而且算是很成功的完成了,整整卖了两万块钱,比老杨的最低要求高出了一倍! 按老杨说的,刨出去给她闺女的一万,剩下的都可以给我当做报酬,但是我想了想,还是不准备拿多出的这一万,准备全都给那个叫杨潇潇的女学生。 因为听了阿成的话之后,我知道,下墓盗宝,往往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寻找值得一盗的墓穴,还要准备各种物资,下去后更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这一步能不能收回来,都是未知。 想到老杨如今的样子,而这件玉佛是他最后一件卖命得来的宝贝,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截留下一万块钱来。 到了远江下了火车后,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远江的空气很不错,虽然不及哈尔滨的繁华,可是也有另一番景致。 当到了远江师范学院,一路打听,找到了富贵住的寝室,可是一问他寝室的室友,才知道,这小子不在,是在学校里某座大楼的二楼的音乐教室呢。 等到了音乐教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嗓子鬼嚎,我一听就乐了,这不是富贵那声音吗。 我推开门,往里面一看,就见到宽敞的教室里面摆着一堆乐器,五六个男的站的站,坐的坐,而一个胖子则抱着一把吉他,嚎的正带劲呢,感觉到有人开门就会头看了一眼。 “心哥,你咋来了?真够意思,来看我!”富贵眼睛瞪圆了,惊喜的看着我。 我脸上带着笑,撇撇嘴:“谁来看你,你又不是漂亮姑娘,我是来办事,顺道看你一眼你小子,有没有饿瘦。” 学校门口的一间餐馆,富贵点了菜,我坐在他对面,问道:“富贵,我听说过你们学校有个叫杨潇潇的不?” 富贵愣了一下:“听过啊,我们班就有一个叫杨潇潇的,你咋知道她的啊,是不是听别人说她长的漂亮啊?” “我这趟就是来找他的,他爸托我给他送钱。”我道出实话来。 “送钱,多少钱?” “两万。” 富贵吓了一下:“两万,这么多,我在班级里从没听说过杨潇潇说起过她爸爸,原来还是个款爷,还有,咋让你捎来,你和她爸很熟吗?” 我沉默了一下:“她爸你也认识的。” 富贵挠挠脑袋:“不可能吧,我知道杨潇潇是外省的人,我怎么可能认识她爸。” “你忘了,还是你领我去她爸的果园子偷果,还被抓住了。”我看着他。 富贵脑袋一时间没转不过来弯,等想明白了,嘴巴张大了,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我,好半响才说道:“你说那个果园子的老杨?” 我点了点头,这事儿确实很让人难以相信。 富贵使劲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神情很纠结的看着我:“你确定没逗我玩?” 等简单的吃过了饭,富贵领着我来到了学校女生宿舍楼下,他叫住一个女同学,让她帮忙叫一声杨潇潇。 我和富贵没等多一会儿,一个穿着件鹅黄色连衣裙的女生就出现在了楼道门前。 我看向老杨的这个女儿,看到的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个女孩挺漂亮,鹅蛋脸,高挺的鼻梁,一双明澈的眸子,樱唇小巧,可是脸庞却有些不健康的发白,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像是生病了一样,有一股娇柔气息。 杨潇潇走到近前,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富贵,声音软软糯糯问道:“钱富贵,你找我有什么事?” 富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一转头,用手指着我,忙说到:“杨潇潇,是他找你。” 我心里暗暗鄙视富贵可真是没出息,在漂亮姑娘面前,连话都不会说了,平时嘴皮子可是挺溜的。 “你找我?我好像并不认识你。”杨潇潇看向我。 “我是来找你的,依照你爸爸的嘱托,给你送生活费。”我看着面前的杨潇潇,说道。 杨潇潇本来略微有些苍白的俏脸霎时又白了三分,而且还多了几分怒气,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富贵,斥道:“钱福贵,我和你又没有发生矛盾,你为什么要找人来说这样的话,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杨潇潇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杨潇潇同学,你别着急,听我说,真的是你爸爸让我来的,你爸爸叫杨隋,对不对?”杨隋就是老杨的本名,是我在离开的时候,老杨告诉我的。 杨潇潇听到我真的叫出了她爸爸的名字,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看着我,脸庞一点点的涨红,身子一晃,就差点瘫坐在了地上,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爸爸改过名字,户口上的名字是另一个,除了她和他妈妈没有人知道杨隋这个名字。 女生宿舍楼一旁是一个小花园,此时我、富贵陪着哭的眼圈通红的杨潇潇坐在一条长条竹椅上。 杨潇潇本以为自己的父亲死了很多年了,可是突然又活过来了,大喜大悲,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这里是你爸爸给你的两万块钱。“我拿出用报纸包的严实的两万块钱,放在了杨潇潇的面前。 可杨潇潇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我不缺钱,我想要去找他。” 我顿时做了难,因为老杨特意告诉我,绝不能领杨潇潇去见他,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没有脸面去见自己的家人。 我想到老杨的另一个交代,就问道:“对了你爸爸还让我问你,你哮喘好些了吗?” 杨潇潇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哮喘?我并没有得过哮喘病。” 没有得过哮喘病?怎么可能,老杨明明让我……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心里骂了一声,这个老杨真是老狐狸,这是又来试探我了,如果我没有真的来送钱,我怎么会知道杨潇潇没有得过哮喘?恐怕回去被他一问,就得露出马脚。 我忙说到,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就将这个话头给岔了过去。 我们三个在小花园聊了一段时间,杨潇潇一再问她爸爸的事情,我只能挑一些好听的说,期间,我看到杨潇潇几次扶了扶额头,脸色比一开始见到的时候更苍白了,好像病的很严重的样子。 我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身子弱,可是当仔细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孩,看到她身体的某一处,我的瞳孔骤然一凝! 我不顾富贵惊异的目光,还有杨潇潇的下意识躲闪,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然后看向她的耳后,当看清之后,我心里顿时惊了一下。 “喂,心哥,你这是干啥?”富贵眼睛瞪圆了,看着我。 杨潇潇也以为我毛手毛脚,俏脸上一片怒色。 可是我没有解释,反而神情严肃的看向杨潇潇问道:“你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被下了降头?” 第三十八章 事情的缘由 “降头?什么降头?”富贵一头雾水,杨潇潇也蹙着眉,似乎十分不解。 “我刚才就感觉你阴魂不稳,好像是被吞食了,又看到你耳后有一块黑色的印记,如果我没看错,那是鬼头降的小鬼盘踞在你身体里,表露出来的一点痕迹,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叹了口气,竟然是降头术,老舅曾经很严肃的给我讲过降头术,告诉我降头术很难缠,稍不注意就会被算计到,告诉我一旦碰到降头师要多加留意。 可降头术不是只有在云南还有南洋的一些国家才存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老杨女儿还中了鬼头降? 富贵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杨潇潇的耳朵后,惊讶的说,确实有一块黑色的印子。 杨潇潇看了我和富贵一眼,似乎一时间还没有搞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连衣裙的腰部的位置有一个十分小巧的口袋,她用两根手指一夹,从里拿出一个圆形的铁盒,铁盒打开后,露出各嵌在两面的两片小镜子。 她将铁盒的两片轻轻拆开,然后一前一后,后面的照着自己的耳朵后面,另一片放在自己的眼前,当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耳朵后的那一块漆黑色的斑痕,脸上流露出震惊! 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块黑色的印子,以前从来没有的! 再一听自己竟然被人莫名其妙的种下了从没听说过的所谓降头,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一双眸子中透露出小鹿一般的无助:“什么是降头?还有,我……我也没有罪了什么人啊。” 富贵还有杨潇潇虽然都不太了解什么是降头术,但是从我的神态中感觉到了事情似乎很严重,所以我详细的同两人说了说什么是降头术。 降头术,从根源上而言,同样属于阴阳术法,但是却因为随着流传而改变,演化成了另一种巫术,同蛊术并称为两大邪术。 之所以称之为邪术,因为这两种巫术,通常都是用来害人,而正宗的阴阳术法,害人的术法有,但是救人性命,化解危难的更多! 降头术分为有药降,飞降,血咒,鬼降,爱情降等很多种,而杨潇潇中的就是鬼头降,因为我清晰的看到她的耳后皮肉下藏匿着一头降头小鬼! “心哥,她怎么会被种下降头啊,这谁干的啊,会有什么后果?”富贵问道。 我只是来送钱而已,没料到老杨的女儿竟然被下了降头术,这超出了我的意料,听到富贵的发问,沉吟了一下,回道:“是谁干的,我不知道,至于后果,如果不解除降头,后果很严重,可能危及到生命。”我并没有说实话,被下了小鬼降,如果不破掉,必死无疑,而且会死的极为痛苦。 杨潇潇一听可能会死,慌了神。 我告诉她冷静下来,让她仔细的想一想,自己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否则,绝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给人下降头的,毕竟用来下降头的小鬼也是需要耗费很大精力培养的。 杨潇潇说自己脑袋好乱,她双手捂着脑袋,过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我记起来了,半个月前,我们班级组织过一次踏青,就是去九道沟……” 九道沟是远江最为出名的几个旅游景点了,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一道清泉从山上流淌下来,分出九条小溪,像是九条银蛇蜿蜒而下。 杨潇潇高诉我,他们班级去九道沟踏青游玩,期间,在半山腰休息的时候,她和另一个女同学在观赏树林里野花的时候碰到了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年老的差不多五十多岁,而年轻的似乎和她们一般大。 当时那个青年过来说要和杨潇潇交朋友,还手脚不老实,要拉她的手,杨潇潇不认识这两个人,出于警惕心理就拒绝走开了,没想到,那两个人却生了气,尤其是那个老者,说她不识好歹。 “我记得,当时那个年龄大的人说我会后悔的,还咒骂我不得好死。”杨潇潇抬起头,看着我。 难道是这两个人?我心里也拿不准,毕竟我没有亲眼见到,而且如果真是这两个人,那这两个人心肠可真时候歹毒的了,就因为不答应交朋友,就给下这么恶毒的小鬼降? 富贵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我的本事,就急忙问道:“心哥,你有没有办法帮杨潇潇同学解除这个劳什子降头?” 我沉默住了,因为我只听老舅说过这降头术,可是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老舅也没有和我说如果中了降头该如何处理,所以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不知道,小鬼降看似和鬼怪上身差不多,但是我感觉,小鬼降更加的难缠。 杨潇潇神情十分复杂,本来突然知道自己爸爸还活着应该是高兴的,可是现在竟然中了莫名其妙的降头,很有可能会死掉,如果是一般人恐怕都会疯掉。 但这个女孩看起来挺娇弱的,可是性格比我想象的要强很多,很快,她眸子里闪过坚定,看着我说道:“你叫李玄心是吧。” 我点点头,听她要说什么。 “我中了你说的降头,会……死掉,那现在你可以领我去见我爸爸了吗?我想见他。”杨潇潇求道。 我没有立刻答应,反而说道:“你不用太过担心,就算中了小鬼降,但是你一时半刻还死不了,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老杨交代我的事儿已经办完了,可以说这个女孩的生死与我无关,可是我能看着她死吗,见死不救这种事情,我做不到,既然让我碰到了,总是要出手的。 富贵一旁也插话说到:“杨潇潇,你不用太害怕,心哥本事大着呢,上初中的时候就灭过鬼。” 杨潇潇诧异的看了一眼富贵,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我则瞪了这个死胖子一眼,心道,我自己心理都没有谱,他倒是给打了包票,简直是添乱。 我和富贵送杨潇潇回了宿舍楼,而我住进了学校对面一家小旅馆,富贵本来想要逃课陪着我,但是他在这里也帮不上我,就让我赶回去上课了。 房间里,我半靠在床上,眼睛半闭半睁着,心中充斥着所有关于小鬼降有关的一切,想着可能拔除小鬼降的可能办法。 到了傍晚,富贵气喘吁吁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看着我,问道:“心哥,这一下午了,你想出啥办法没有呢?” 我起身说道:“试试吧。” 我和富贵离开了旅馆,坐上出租车在远江绕了一小圈,最后在一条偏僻的街上买到了我需要的东西,一块朱砂和一沓黄纸还有一捆香,不错,我打算制作符箓一试,这是我能想出来最稳妥,也是唯一有点可能的办法了。 回去后,我花了半夜的时间,失败了几十次,终于赶制出来三张符,看着完成的这三张符,心中多了几分把握。 这三张符,分别是道灵一玄护神符,龙虎灵子驱鬼符,上清丙辰安神符!这三种符都是由五种符咒合成,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一些外行人感觉,符箓不就是在写写画画,有什么难的?但哪里是那般简单,每一张成功的符箓都要消耗制符之人大量的精力,精力一旦不济或稍有松懈,哪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整张符就废了,就得重新开始。 这就像一块机械手表,上面的零件,只要有一个小小的齿轮没有咬合,那整个机械表都会停止摆动,彻底失去了它的作用。 我将三张符收好,躺在床上几乎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富贵给我买来早饭带来,我才揉了揉还有些痛的脑袋起床。 富贵对制符的事情也多少有些了解,看到我疲惫的样子,关心到:“心哥,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我随便的应了一声,拿起塑料口袋里的一个大包子就咬了一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富贵眼睛一骨碌,嘿嘿笑了笑:“心哥,你说杨潇潇漂亮不?” 我不知道富贵咋突然问这个问题了,但还是点点头:“还行,蛮好看的啊。” 富贵眨了眨眼睛:“你说她和咱俩不沾亲不带故的,你这么帮她,你说她得咋报答你啊,我看,不如以身相许。” 我嘴里的包子差一点喷出去,忙说道:“别瞎说,先不说杨潇潇是你的同学,老杨的闺女,就算是一个陌生的人,我见到了也不能不闻不问啊。” 富贵笑嘻嘻的凑过来,也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也是,杨潇潇虽然挺好看的,但是赵妮儿也不差啊,那可是青梅竹马呀。” 听到富贵说起赵妮儿,我心中微微有些触动,我和富贵还有赵妮儿算是最好的朋友了,富贵和我好歹还在一个省,想要见一面不算太难,可是要去看赵妮儿,那就难了,可是远在北京啊。 “别胡咧咧了,等吃完饭,就去找杨潇潇。”我一口将手里最后半个包子吞进肚子里,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等再次见到了杨潇潇,我看的出杨潇潇昨晚睡的很不好,本来就略显苍白的小脸看起来多了些憔悴,见到我和富贵点了点头,看着我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说出口的话。 第三十九章 除鬼头降 我大概能够猜到杨潇潇心中所想,没有人会想要死,尤其是像她这样正值花季的女孩,她知道,大概只有我能够帮助到她,但是她几乎完全不了解我,想要求我,但是又说不出口来。 我语气缓和的说道:“我昨晚制了三张符,也许能够救你。” “谢谢你,李……玄心,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杨潇潇咬着嘴唇,答谢道。 这时候,富贵嘿嘿一笑,刚要耍嘴皮子,我知道他嘴里说出的话一定会让杨潇潇很尴尬,我一个眼神瞪过去,这才让他闭上了嘴。 我同富贵还有杨潇潇说道,需要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因为拔除小鬼降的过程,绝对不能受到别人打扰,而且我说最好必须是在学校里,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很容易,但是我之所以选定最好在学校里,也是我深思熟虑的。 昨晚,回到旅馆后,我仔细想了想杨潇潇的遭遇,应该就是那一老一少两个人下的小鬼降了,可是过去了半个多月,可是却只是让受术人有些虚弱,还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这是什么缘由? 我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 历来,很多学校都被修建在了一些不太干净的地方,比如万人坑!比如阴煞地!为何?因为学校的人多,而且都是血气最旺盛的年轻人,成千上万人的生气完全可以将这些潜在的不好的怨气煞气给冲散,这对于一城一市的大风水格局是有好处的。 而小鬼降处于这样一个风水环境中,就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也就大大的延缓了它的发作,这也使得,已经被下了小鬼降半个多月的杨潇潇依然并无大碍。 所以,我选择学校试图拔除小鬼降,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地理位置的优势,让远江师范学院这所学校的风水祝我一臂之力! 他们两个人想了想,最后想到了一个符合我要求的地方,那就是某座教学楼存放乐器的仓库,除非是学校举办大型的活动,否则一年也不见得会有一个人去。 地方倒是不错,但是那里肯定锁着,怎么进去?我刚问出口,富贵就扯了扯嘴角,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杨潇潇同学是我们音乐系的大才女,那可是我们系各科老师身前的大红人,想借来钥匙,轻而易举。” 杨潇潇捋了下耳边的头发,说去借钥匙,让我们两人等她,就匆匆的向校园的一个方向走去了。 很快,杨潇潇就借来了钥匙,等到了地方,推开仓库的门,我率先走了进去,就见到,这间仓库的靠墙四周是一片架子,摆放着许多的乐器,有腰鼓,有唢呐,有小号等等,只有中间空着一片,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大了。 仓库的墙角有一把椅子,我让富贵把上面的灰尘打扫掉,让杨潇潇坐下,听富贵说,杨潇潇在班级里是极为独立自主的女学生,可是现在,却显得十分的听话乖巧。 富贵看我一脸凝重,不由小声的嘀咕道:“我说心哥,不就把符给她贴上吗,我又不是没有见过,我可是挨过你的符的,用这么紧张吗?” 我摇摇头,解释道:“不一样的,当初在山洞里上了你身的那只鬼阴魂弱的都快要消散了,一张符足以轻松灭掉,可是这一次不同,这是一只专门饲养来害人的小鬼,而且盘踞在她身体内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我稍有不慎,不仅不能救了她,反而还会使事情变的更糟糕。” 杨潇潇似乎已经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被种下了小鬼降的这个事实,听到我的话语后,一双澄澈的眸子平静的看着我:“李玄心,谢谢你帮我,就算是你救不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我只是希望,如果我真的会死,希望能够见到我爸爸一面。” 我让富贵将仓库的门插上了,这样就不会突然受到外人的打扰,能够给我一个让我精力集中的环境。 来的时候,我身上带着一个塑料口袋,里面装的是一只碗,一把米,三炷香,将米盛在碗中,三炷香立在上面,一一点燃,放置于坐在凳子上的杨潇潇的身前地面上,而我做完这一切,则站直了身子,半阖上了眼睛,嘴巴紧闭。 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白烟袅袅的升腾起来,使得整个仓库看起来都染上异样的气息,富贵看到我立在那里,连大气不敢喘,唯恐惊扰到我。 杨潇潇老实的坐在椅子上,两只纤细的手则抓着椅子的两个侧面,从神情不难看出来,她心里非常的紧张。 我立在杨潇潇的面前,烟雾笼罩着我的脸,同时我的心也跟着渐渐的平静下来,就像是化为了一潭没有风浪的湖水,而我的精力也变得格外的集中! 一刹间,我睁开了双眼,紧盯着杨潇潇,而我再一次看到了种在身前女孩身体内的那头小鬼,也看的更清楚了。 那小鬼呈现出令人不安的黑红色,形状狰狞,就像是一团凝结的血污一般,此时正轻轻的跳动着,而每一次跳动,我都能感觉,杨潇潇的生魂在一丝丝的减弱。 轰! 蓦然间,我向左侧踏出一步,这一步他在水泥楼板上,竟然发出了轰隆一声,在仓库里不断的回荡。 富贵嘴巴张的老大,似乎想不明白,我这一步怎么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体重上了二百斤的他也做不到啊。 我没有精力注意富贵和杨潇潇的想法,因为此刻,是最为关键的的一刻,我脚下正在踏一种配合符箓之术的罡步! 很快,我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每踏出一步,我都感觉到自己的阴魂不断的变得强壮,就像是一个气球在吹大。 伴随着这个过程,我感觉自己变的极为的强大,就好像是能够掌握一切,但我知道,这是阴魂随着罡步临时增强而产生的错觉,一旦这种状态消失,阴魂就会回复正常,而且还会虚弱一段时间。 当我踏出第五步,我的脸庞涨红如血,呼吸也变得格外的粗重,隐隐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自己的阴魂给胀破,这种感觉让我十分难受。 我心中叹息了一声,知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心里有一丝满足,也有些可惜。 小册子上,老舅留下话说,这种罡步并没有步数的限制,只要你阴魂足够坚韧,阳体能承受住暴涨的阴魂,就能够一直踏下去,而且越往后,每踏出一步,阴魂的涨幅都是一个极为惊人的程度。 这一次,我踏出五步,已经是我最好的一次了,因为之前,最多也不过四步而已,第五步是无论如何也踏不下去的。 我收敛起了心中的这一点杂念,因为此时的这种状态我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我必须抓紧时间,否则时间一旦错过,所有的准备全都作废了! 当第五步踏实,我右手从口袋离夹出一张纸符,双目放出湛湛的光彩注视着背对着我的杨潇潇,轻喝一声,将手中的这一张道灵一玄护身符贴在了杨潇潇的背上。 我听到杨潇潇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声,似乎是被我突然的动作吓到了,但是我没有时间和她解释,因为,我手中已经多出了第二张符,龙虎灵子驱鬼符,一捻一点,这一次贴在了杨潇潇的后脑处! 就在这张符刚一落实,杨潇潇身子一颤,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声音,差一点从椅子上滑落下去。 同时,因为罡步而剧烈膨胀的阴魂也慢慢的回落,一股强烈的落差感,让我十分难受,胸口一阵憋闷,几乎要吐血一样,我忍着一股要呕吐的感觉,向一旁愣神的富贵喊道:“快,扶住她,不要让她从椅子上掉下去。” 富贵嘴里哦哦的答应了两声,赶紧上来,把住了浑身乱颤的杨潇潇。 大概过了半分钟,我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一手扶住一旁的乐器架子才站稳,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满面疲惫。 富贵关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有些慌神的问道:“心哥,你快看,杨潇潇这是怎么了,她不会有事吧?” 此刻的杨潇潇双眼紧闭,浑身轻颤不止,樱唇中发出断断续续的痛哼,脸上沁出了一层汗珠,看起来十分的痛苦,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我看了一眼,喘了口气,说道:“没事儿,她体内的小鬼被灵子驱鬼符摄住了,这是正常的反应。”我虽然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可是心里紧张的要命,因为一来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再有就是,这第二道龙虎山灵子驱鬼符非同一般! 这道符来历极大,是一名龙虎山的一名天才道士所创,那人道号灵子,所以这道符也被称呼为灵子驱鬼符,这种符继承了龙虎山符箓的一贯霸道,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到杨潇潇的的生魂。 我来到杨潇潇的身旁,深吸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当再次睁开眼睛,我看清了杨潇潇此时身体内的情况! 此刻,那头本来如同沉睡的红黑色的小鬼完全惊醒过来,而且还在不断的扭动着,哀嚎着,因为它的身体上被印上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第四十章 千钧一发 那些符咒如同一张密密匝匝的大网,将降头小鬼完全的禁锢住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将它从杨潇潇的身体里往外拉扯,一旦被彻底拉出人的阳体,失去了寄居的所在,这头小鬼立刻就会灰飞烟灭! 正如我所料,灵子道符虽然厉害,可是情况并不乐观,因为,这头鬼头降的小鬼在杨潇潇身体内已经半个多月了,已经成了一定的气候,而且还和杨潇潇本身的生魂产生了丝丝地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咛。”杨潇潇一张清秀的面庞细汗噌噌的渗了出来,双唇紧紧的闭着,小脸呈现出一股非常难受痛苦的神情。 富贵看的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看着我说道:“心哥,她……她好像很受啊,不会出啥事儿吧?” “不会有事的。”我心里还是有把握的,因为我手里还有一张符,上清丙辰安神符!一旦杨潇潇的生魂出现什么差错,我可以立刻揭下灵子符,将这张符贴上,就能够护住她的魂。 在我已经开了阴阳的双目中,我惊喜的看到那头暗红色的降头小鬼虽然挣扎扭动,可是依然在不断的稳步的被拉扯出来。 我心头一阵欣慰,本身灵子符就十分霸道,再加上是我踏出了五步罡步,阴魂壮大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贴上去的,威力更是倍增! 那头小鬼被一点点的拉扯出来,已经到了身体的表面,眼看着似乎就要成功了,可是我心里却咯噔一下子,因为,我发现这张龙虎山灵子驱鬼符上面的朱砂颜色在慢慢的变淡,我心中瞬间紧张起来,我知道,那是这张符上符咒的力量就要耗尽的征兆! 反观,随着符的力量越来越弱,而小鬼则越发的猖獗,被扯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果然不出我所想,又过了短短的一段时间,被符咒禁锢住的小鬼不断的扭动,竟然抵抗住了向外拉扯的力量,僵持住了,而两方较力,苦了的可是杨潇潇。 杨潇潇的神情看起来更加的痛苦了,本来苍白的脸色隐隐透出一股青黑色,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了起来,别说是我,就连富贵都看出了问题。 “心……心哥,你快看,这是咋了,你快想想办法!”富贵有些慌乱的看着我。 我看着情形越来越危急的杨潇潇,心却慢慢的镇定了下来,毕竟因为我留有后手,只要我现在揭下来灵子符,虽然前功尽弃了,可是杨潇潇也不会出现更大的意外! 但是,现在眼看着降头小鬼就要被拉扯出来了,我怎么甘心功亏一篑,如果我现在放弃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而且,降头小鬼是施术之人用自己的血喂养的,所以时刻有着丝丝的联系,我在这边帮着杨潇潇解除降头,肯定已经惊动了施展降头术的人,如果这一次不成功,那下一次就更难了,期间也说不定会不会出现更多的意外! 我看着狰狞的血色小鬼,深吸了几口气,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分析这当下的情形,三张符,一张用来保护杨潇潇的生魂不被误伤,一张对付小鬼,一张用来以防万一,可以说,我准备的已经很充足了。 可我没有料到鬼头降的小鬼如此的难缠,低估了它,一张灵子道符的力量并不足以将它拔除,我还需要一张驱鬼符,可是,现在没有朱砂,没有黄纸,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 看着急的直搓手的富贵,蓦然间,我眼睛闪烁了一下,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这个法子是从来没有人教给我的,是在这一刻突然出现在我的脑袋里面的! 拼了!我心中下定了注意,神情甚至有些疯狂!在富贵瞠目结舌的目光中,一张嘴,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左手的中指,顿时皮破开一个口子,鲜红色的血溢了出来了,都说十指连心,确实如此,痛的我一咧嘴。 “你疯啦,咬自己干啥?”富贵看的愣住了,喊了一声。 可是我没有时间和他解释,因为随着灵子符上朱砂颜色越来越淡,小鬼竟然慢慢的向着杨潇潇的身体里面又钻了进去! 我端起自己的右手掌,先是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我就动了起来,用自己沾满血的左手中指在自己的右手掌心快速的画了起来,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一张血粼粼但是清晰可见的驱鬼符箓就在我的手中完全成型! 不错,我正是用自己的手掌来为基底,画一张符箓,而中指的血蕴含着大量的阳气,比朱砂还要上乘,对小鬼能起到更大的克制。 当符成的一刻,我几乎来不及多加思考,就将自己的右手手掌覆盖在了杨潇潇的后颈处,也就是距离小鬼最近的地方。 老舅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用手当作符纸是什么感觉,会有什么后果,我甚至想,会不会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 此刻,我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些自豪和兴奋,被自己的奇思妙想所折服,但是很快,我就没有了这份心思! “嗯?” 我身子一晃,闷哼了一声,霎时,面红如血,整个人都抖动不止,如同被电击,痛,十分的痛,我感觉到,在我的手放在了杨潇潇的后颈的那一刻,就像是贴在了烧滚了水的铁皮水壶上,剧烈的灼痛,几乎让我差一点就拿开了自己的手! 可是,当我看到我的手放下的一刻,那本来渐渐恢复了精气神的小鬼突然剧烈的抖动,挣扎,我就知道,能行,有门! 剧烈的痛感让我有些吃不消,但是几乎没多长时间,我就麻木了,不仅仅痛感,就连其他的感觉都渐渐的消失了,我感觉,就算现在有人用刀子割我一下,都不会有感觉。 我知道,这是我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痛感,所以身体屏蔽了所有的感知,这多亏我十年如一次的锻炼身体,练习八段锦和五禽戏,否则常人早已经昏厥过去。 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而得到的结果也没有让我失望,在我开了阴阳的目光中,我右手掌心中指血刻画下的符咒闪出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烙印进了杨潇潇的身体中,结结实实的困住了降头的小鬼,再一次的往外不断拉扯! 小鬼虽然是鬼物,没有人的智慧,可是它们有最本能的求生欲望,它喜欢寄居在杨潇潇的生魂,不愁吃喝,自然不会束手待毙,而是奋力的挣扎,这让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我的手。 可是,小鬼本就被之前的一道灵子驱鬼符给折腾个半死,已经是穷途末路,此刻,面临用我中指血画成的驱鬼符,它怎么可能抵抗得了。 在我越发光亮的目光中,小鬼一点点的被的右手拉扯着,就像是一条被我钓上了钩的鱼,任它怎么扭动挣扎,也逃不脱我的束缚!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到了最关键的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格外凝重,同时右手用力的向上狠狠拉扯,已经被牵引到了杨潇潇身体边缘的小鬼一下子就被我扯了出来! 不仅是我,就连一旁只是常人的富贵都看了异象,一团诡异的红黑色雾气从杨潇潇的身体里飘了出来,那颜色看起来就让心生不安! 降头小鬼完全是一团血肉污秽和大量的阴气融合而成的鬼物,此刻暴漏在空气中,立刻开始不断的消融,而且这里是生气旺盛到了极点的大学校园,更是让它没有一丝一毫逃脱的侥幸可能! 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小鬼在我的注视下,迅速的瓦解,消散,最后只剩下几滴红黑色的液体直接滴到了地面上。 那几滴液体还没有一个人一口唾液多,可是散发出来的味道几乎一瞬间就扩散到了整个仓库,那气味让我无法形容,就好像是一条被暴晒了十天十夜的死鱼,甚至比那更加难闻,让人想要呕吐。 富贵一张脸憋的发紫,强忍着吐的冲动,喊道:“我靠,心哥,这是什么味儿啊,可恶心死我啦,比茅坑还难闻。” 我来不及和他解释,因为,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低头看到面前半倚在椅背上已经陷入轻度昏迷的杨潇潇的鼻孔流出血来,心头惊了一下,暗道,杨潇潇的生魂还是受到了波折,而鼻孔淌血就是生魂受创的外在表现之一。 我立刻拿出那后一张安神符,给杨潇潇用上了,当看到她鼻孔的血迹流淌的势头立刻戛然而止的听下了,松了一大口气。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到从骨子一股疲惫深深的袭了上来,就连手脚都一阵阵的哆嗦发软,我一个不稳,没有站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一脑门豆大的虚汗。 我感觉时间过了好久,似乎从开始燃香定神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可是实际上,过去还不到半个小时。 富贵见到我瘫坐在地上,吓的一哆嗦,立刻上来扶我:“老大,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我们学校就有医务室的。” 我摇摇头:“不用,就是有点累了,歇一会儿就好了。” 这是真的累,不是身体累,而是精力消耗太大,整个过程,我几乎没有一点时间休息,而且时刻注意着杨潇潇贴上符后的变化,尤其是最后,以血为墨,以手为符,更是透支了我的精力。 但是一切都值得,因为不仅救了杨潇潇一命,而且,也让我的内心也前所未有的满足,万万想不到,我竟然成功的拔除了一道降头之术! 第四十一章 找上门来 坐在冰凉的楼板上,背靠着摆放乐器的木头架子,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样,上下眼皮打架,可是当一旁椅子上的杨潇潇嘴里发出一丝声音,还是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来。 杨潇潇缓慢的睁开眼睛,当看到眼前站着的我和钱富贵的时候,眼睛里先是有一丝迷茫,这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该不会是在拔除小鬼降的时候,伤到了她生魂,导致脑子出了什么毛病而失忆了吧,但很快,我的这个担心就多余了,因为杨潇潇叫出了我和富贵的名字。 “那个东西,已经没有了吗?”杨潇潇扶了扶自己的头,眼神透露出不安和期待的看着我。 当我点头做出肯定,杨潇潇的眸子里闪过如释重负还有一抹感激。 我接着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杨潇潇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摇了摇头:“我现在感觉很好,前一段时间,我总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现在我感觉好多了,轻松了许多,真的谢谢你。”说完话,她蹙着眉,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显然被这里令人作呕的味道熏的受不了。 打开了仓库的窗户放风的富贵走了回来,听到杨潇潇的话,嘿了一声,说道:“杨潇潇,你可没看到,为了救你,我心哥差点累趴下……”富贵嘴巴一咧,将刚才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杨潇潇听过后,眸子里闪过莫名的光彩,看着我:“李玄心,真的不知道敢怎么谢你救了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和两人分开,回到旅馆后,我倒在床上闷头大睡起来,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床后感觉自己身体没有大问题,也恢复了精气神,只有左手中指被咬出来的那个口子依然挺痛的。 富贵和杨潇潇是一起来的,因为小鬼降已经拔除,杨潇潇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本来秀气的脸庞红润起来,更引人注目了,和我也熟络了,说说笑笑的时候,偶尔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但是,杨潇潇却提出了让我有些为难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执意要去见自己的爸爸,也就是老杨。 “李玄心,我真的很想见我爸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多年没有回家,甚至在我妈病重的时候……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有苦衷的,我不怪他,我很想见他。”杨潇潇诚恳的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老杨肯定是很想念女儿的,可是特意叮嘱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他现在的情况,毕竟,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的很难面对自己的女儿。 我思量再三,只好回应她,我回去后,会再去见她爸爸的,传达她的想法,如果老杨愿意见,那自然好,如果还是不肯见面,那我也不能自作主张。 杨潇潇听了后,只能勉强同意。 我在远江又待了两天时间,这两天,我和富贵还有杨潇潇去了远江几处十分著名的旅游景观,也见识到了杨潇潇被种下小鬼降的地方,也就是九道沟。 等到了第三天,我决定离开远江了,因为我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卖掉玉佛的两万块钱已经到了杨潇潇的手里,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来之前,我是绝对想不到的,竟然在这里见识到了降头术中的鬼头降,而且还惊险的拔除掉了,可以说,此行很精彩,值得回味。 我们三人站在远江师范学院的大门不远处的小旅馆门口,富贵三番两次的让我再多待两天,其实我心里也挺舍不得他的,但是早晚都要离开,总会分开的。 正当我和他们两个告别,准备拦下一辆在学校门前拉客的出租车的时候,一辆远处驶来的轿车让我多看了一眼,因为那辆轿车实在是太扎眼了,纯黑色的车漆在阳光下散发着黝黑亮眼的光芒,车窗贴着褐色的车膜,整车给人厚重大气的感觉,虽然我不太了解车行,但是也能看出来,这辆车,肯定非常昂贵。 黑色轿车停在了大学的校门前,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很有气势的中年男子,穿着身银灰色的西装,一股成功人士的气派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而下车的另一人则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干瘦长者,也就五十岁上下,穿着身土灰色的衣裳,背着手,双眼沉着的看了一眼大学的大理石校门上雕刻的学校名字,面色阴鹫。 我多看了那个小老头一眼,不知为何,感觉这个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是,我并没有多想,打算上一辆出租车。 而就在我回身,要和富贵还有杨潇潇道别的时候,却猛的见到杨潇潇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惧怕,看着我,张了张嘴,声音微微发颤的说道:“那个人……就是我在九道沟碰到的那个!”她用手指的正是那个从豪华轿车上下来的长者! 我心中惊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施术人察觉到鬼头降被破解,所以找来了,当再次转过头去,就见到,那中年富商小心陪同着灰衣长者迈步进入了学校。 “你确定?”我问了一句。 杨潇潇点点头:“虽然换了衣裳,但是我不会看错,就是那天的那个人。” 听到杨潇潇肯定的回答,我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思虑了一番后决定,暂时先不走了,因为如果真的是因为鬼头降被破而来,那肯定会找到杨潇潇和富贵,我怎么能安心的离开?结果,在当日下午,事情就被被我不幸言中了。 我正在旅馆房间歇息着,富贵上气不接下气的闯了进来,焦急的说道:“心哥,不好了,学校的系主任将杨潇潇找去了,好像就是那个坏老头……” 闻言,我从床上坐起来,暗道,竟然真的找来了,心头略微有些紧张,但是却并不害怕,反而有一丝愤怒,杨潇潇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就因为拒绝做朋友,就被种下小鬼降,简直堪称恶毒! 我和富贵来到学校,在教师办公室一路打听,最终得知,杨潇潇正在教学楼三楼的一个会议室里,当我疾步登上三楼推开会议室的门,就见到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坐着两个人。 杨潇潇正拘谨的坐在会议桌旁的椅子上,她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当看到是我和富贵,神情明显松了一下,眼神也灵动了许多。 我见到杨潇潇并没有出事,心里送了一口气,旋即,目光就转向坐在杨潇潇对面的那人身上,正是那个灰衣服的长者。 而此时此刻,那长者一双锐利的眼睛也正盯着我,带着些许的探查和疑惑,张口用沙哑的嗓音问道:“就是你……毁掉了她身体内的小鬼?” 我一步步走过去,站在了杨潇潇的一旁,打量着眼前之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双眼细小,鼻子微微鹰钩,嘴唇呈现出深紫色,而整张脸确实不正常的浅灰色,看起来极为的诡异。 我敏锐的感知到,这个人的身上有一股我十分不喜欢的气息,说不出来的厌恶感觉,我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冷声反问道:“就是你种下的鬼头降?” “不是我种的,但是我徒儿种的,你知不知道,那头小鬼的死,让我徒儿阴魂受损,大吐了三口血,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恢复?”老头双眼烁烁的盯着我,厉声喝道,神情威严而吓人。 我心中有十分怪异的感觉,因为在我看来,他和他徒弟给一个无辜的女学生种下鬼头降这种事情本来就无耻,传出去都会为人耻笑,就算是被破了,那也是自作孽。 可是现在,眼前之人不仅没有丝毫的愧疚和羞耻心,反而堂堂正正的找了上来,反而责怪我灭掉了种下的小鬼,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不讲理之人? “那我问你,你凭什么给她下鬼头降,就因为她不想和你徒弟交朋友?”我脸上的嘲讽丝毫掩饰,也没有必要掩饰,因为我倒是要看一看,他怎么说! “哼,承认了就好,至于给这个女娃种下鬼头降,那是她不知好歹,我徒儿哪里不好,和她交个朋友,竟然不愿意,给她点小小的教训,那是应该的!”老者似乎丝毫没有认为自己做的事情很不光彩,神情阴沉的哼了一声。 杨潇潇气的身子发抖,俏脸发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承受了着半个多月的苦头,甚至差点丢掉性命,竟然是因为这点在她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富贵气的鼻子都歪了,上来那个牛脾气,一手指着老头,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还讲不讲理,你徒弟是玉皇大帝的干儿子啊还是东海龙王的女婿?必须和他交朋友……” 老者听到富贵的脏话,脸色霎时冷厉起来:“你想死?” 我拉住了富贵,让他停下了谩骂,同时,转头冷静的看向老者,问道:“那你这次来,想做什么?” 老者看着我冷冷的一笑:“那头小鬼是我培养了数年过继给我徒弟的,本来打算教训教训这个女娃,并没有打算要她的命,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破掉我徒弟的术,让他受到了反噬,既然如此,做师傅的自然要给他讨个公道!”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倒是要听一听,他嘴里的公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第四十二章 三天期限 老者上下扫了我几眼,锐利阴沉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看透一般,看了几眼后,他的眼神发生了些许的变化,沉吟了一声,问道:“据我所知,远江市虽然有那么两三个小猫小狗能够破得了我徒弟的鬼头降,但是没有你这样一号人物,你应该不是远江的人吧,你是哪里来的,是谁家的?丘家,朱家还是徐氏一脉?” 我懒得和这个废话,回道:“我谁家的也不是,你有话就直说。” 老者似乎被我强硬的态度惹怒了,眼睛盯着我,干瘦的手掌抓着会议桌上的一盏茶杯,冷声说道:“那好,我就直说,我徒弟的小鬼被毁,还受了伤,我就是来讨回这笔账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无话可说,对一个讲理的人我可以去争辩,但是对于一个不讲道理,没有羞耻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说到讨回一笔账,老者的眼睛在我的胸口扫了一眼,隐隐透露出火热来:“你胸前佩戴之物,灵气十足,应该是一块灵骨吧,正好对受损的阴魂有疗养的效用,你交上来就权当是赔罪吧,再当面给我徒儿道歉,此事也就罢了,我也放过你们这一次,就不再追究了。” 我摸了摸胸口衣服里佩戴的灵骨,没想到这人竟然察觉到了,但是一想道这个人的徒弟都能都种下鬼头降那么厉害的降头术,那他的本领也必然更强,能够察觉到,也就不足为怪了。 何为灵骨?灵骨就是一些寿命长达上百年的野生动物身体内诞生的一块骨头,据传灵骨是动物化身精怪的征兆,对人身体大有裨益的,可遇不可求,而我的这块听我老舅说,是来自一条十米巨蟒尾骨第三块骨节,也是这条巨蟒的灵骨! 这块灵骨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早已经有了感情,而且还是老舅送给我的,意义和价值都非常重大,可是此人竟然出声讨要,简直做梦。 还没等我说话,富贵险忍不住了,低声骂道:“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真是的,一大把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我们不找你算账就该偷着笑,竟然还想要我们道歉赔偿,脑瓜子被门夹了。” 会议室里这么安静,这人怎么会听不见富贵的话,霎时,一张灰白的面庞泛起剧烈的怒意,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样盯着富贵,右手放下茶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起身喝道:“小子,你真是找死?” 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杨潇潇也站起身来,铿锵道:“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伤害我们,我就去报警,伤人可是要坐牢的!” 我则谨慎的盯着面前的人,防止他暗中使小手段害人,我想,一名降头师想要不知不觉的祸害一个普通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老者听到杨潇潇要报警,嘿嘿笑了两声,扫了一眼我们三人,眼神恶毒:“报警?哈哈,真是笑话,我潘仁宗想要置人于死地,谁能拦得住?那些穿制服的能保护的了你们一时,能保护的了你们一世?” 虽然我能想到,眼前之人并不是什么善茬,就和阿成那个圈子里的人一样,动辄要人性命是时有的事情,但是此时听到这猖狂的话,还是感觉到有些震动,也正如他所说,降头术诡异莫测,普通警察真的保护不了,而且就算是真的被害了,也未必能够侦破。 自称潘仁宗的老者直起身,嘴角带着冷笑,深深的看了我们三人一眼:“我最后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是选择交出灵骨并且道歉,还是不要命,自己选,我的手段不是我徒儿能比的,你们绝对不想见到,更不会愿意亲自尝一尝,到那时,你们后悔也晚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我说的,说完后,他就背着手不急不缓的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随着关门声,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我的心头骤然沉重起来,因为我知道,这个潘仁宗说的是实话,他徒弟的本事肯定远远不及他,可是即便如此,那头小鬼也让我废了那么多周折才解除掉,那如果他亲自出手呢?恐怕我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杨潇潇握了握拳头,坚定的看着我说道:“李玄心,我们去报警吧。” 我摇摇头,报警是没有用处的,我们去了警局说什么,难道说一名降头师要害我们三个的性命?不被当成捣乱的抓起来就怪了。 富贵眼巴巴的看着我,显然把我当主心骨。 虽然我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不想弱了气势,也不想让两人太过担心,就笑了笑,说道:“钱富贵,刚才你骂的不挺溜吗,接着去骂,给他活活气死了,咱们三个就安全了。” 富贵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谁知道这个老不死的这么凶,竟然要人命,他那欠扁的徒弟的降头都那么厉害,这个老鳖那就更厉害了,我上去那不是把脸递过去给人家抽吗。” 我们三个在会议室商量了好一阵,可是也没有想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对策出来,在最后,我让杨潇潇去办一件事,那就是打听这个潘仁宗的来历!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对方想要害我们,至少得知道对对方的来历吧。 杨潇潇也没有让人失望,凭借自己的关系,很轻松的就从某位老师的口中打听到了我想知道消息。 “那个叫潘仁宗的是晁天华的朋友,而晁天华就是今天一起来的那个富商,他是远江市好几家大公司的老板,人脉很广,今天来到学校,和学校的教务主任询问了一下那天哪个班级去九道沟踏青了,之后就很容易的从学籍的一寸照上找到了我。”杨潇潇语气低迷的说道。 之后的两天时间,富贵也陆陆续续的从一些同学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富商晁天华的儿子得了一种怪病,医院去了几十家,但是都不见好,所以才高价请了从别人口偶尔听说的能人潘仁宗来治病,似乎晁天华的儿子病情大为好转,所以视潘仁宗为上宾,有求必应。 我们搞清了对方的来历,可是知道和不知道,似乎没有太大的用处。 眼看着只剩下三天的最后一天,我的心情非常的沉重,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对付潘仁宗,从他徒弟施展的鬼头降就能推断出,他的本事肯定远远强过我,凭我这点手段,恐怕真的无法应对他的更高深降头术。 现在,似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避开他,让富贵和杨潇潇离开远江,可是他们两人都在这里念书,难道就放弃了学业?另一条路,就是将我的灵骨交上去,然后再道歉,但是这个想法一出现在我的脑袋里,就被我否定了。 我背靠着旅店的床头,心中烦躁,想到,如果老舅在,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因为我相信,凭借老舅的本事肯定能够对付的了这个潘仁宗,可是,现在老舅在哪里?我完全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更是完全没有头绪。 到了第三天,一个文质彬彬带着眼睛的男子来到学校找到了我们三人,他自称是天华公司的一名职员,应他们老总的好友潘先生的要求,请我们三人去一趟。 富贵和杨潇潇都看着我,等着我拿主意,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但是我坚持不让富贵和杨潇潇去,而是我独自一人去。 我心中生出一股豪气,既然躲不掉,那就索性不躲,这个潘仁宗虽然直言会害我们三人,但是想来肯定是降头术,因为这样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总不会是等我去了,拿刀直接把我剁了,所以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 来接我们的车是一辆高档的小轿车,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这么高档的车,心中有些自嘲,自己坐这么好的车,竟然是要害我性命的人派来的。 等到了地方,车停在了一家名为东方的大酒店的旋转门前,开车的青年领着我进了酒店,直奔二楼楼梯口。 我无心观赏酒店大堂的富丽堂皇,心里装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何应付这个蛮不讲理,霸道无耻的老王八蛋! 最终,我迈步进了二楼一间宽敞的包房内,这间宽敞豪华的包房内坐着两个人,一个就是在我眼中面目可憎的潘仁宗,另一个却不是那天的富商晁天华,而是一个年纪和我相当的青年,长着一张马脸,双眼细长,脸色白皙的如同女人,嘴角正噙着冷笑,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陡然,声音尖细的喝问道:“就是你灭了我辛勤培养的小鬼?” “是我。”我平静的应了一句,不知为何,到了这里,本来忐忑的心却淡定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花费了多少精力培养?而且,我还受到了反噬,你该死!”青年怨毒的望着我,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我早就死了好几遍。 我懒得废话,直接看向潘仁宗。 潘仁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看着我,神情戏谑,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想好了吗,打算赔礼道歉?还是想要尝一尝腐身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而且,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我弄到了一根那名女学生的头发,凭此,我就能够施展降头术,所以,你们想跑都跑不掉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视着他问道:“那是不是,如果我不赔礼道歉,你就会用降头术杀了我们三个?” 第四十三章 武斗和文斗 潘仁宗听完我的话后,怪笑一声,眼神冰冷的望着我:“如果你不信可以尽管一试,我潘某初来远江,感觉此地的风水也不错,正打算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还有很多同道之人不认识我们师徒二人,而你虽然实力差了点,但是拿你的小命来当做敲门砖,把名头传扬出去,倒也正合适。” 马脸青年也尖声着嗓音笑了笑:“小子,你灭掉我的小鬼好威风,现在后悔了吧,告诉你,你不仅要道歉,还有那个小贱人,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就是要玩死她……” 我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而是感觉有些无助,有些难受,虽然这一对师徒挺不是东西的,可是我又挺羡慕这个马脸青年的,被欺负了,有师父站出来给他撑腰。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潘仁宗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神色阴戾的盯着我,喝道:“不要浪费时间,是死是活,你自己快选!” 我抬起头来,刚要张口,就听到身后包厢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应该是有人进来了,可还没等回头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想要拿我大外甥的命来给你抖威风?先问过我蒋二龙同不同意!” 听到这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我脑袋嗡的一下,几乎懵了,身子一晃差点坐在地上,心脏也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是老舅!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转过头,看到那张记忆中熟悉的脸庞,我愣住了。 真的是老舅,不过和我记忆中的比较起来,他变了,在丘家大门前分开时,他正值风华正茂,而我不过是一个初一小屁孩。 如今,我已经上大学了,而老舅也已经步入中年,身上少了当年的张扬,多了份沉稳,本来一头黝黑的头发也多了星星点点的白发丝,眼角也有了几条鱼尾纹,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看我的眼神。 我张了张嘴,喊道:“老舅。” 老舅走到我身边,眼神很复杂的看着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外甥,你咋这么不听话,不在学校好好念书,乱跑啥?” 说话的同时,老舅还用力捏了我的锁骨一下,力气十分的大,捏的我差点叫出声来,可是我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满脑子都是在此见到老舅的惊喜和兴奋,完全将眼前的境地给忘了,如果不是潘仁宗出声,我都把这个人忘了。 “你是谁?”潘仁宗看到有人闯了进来,站起身来,眯着眼睛喝道。 从见到老舅,本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心瞬间就落地了,我也自然而然的后退了半步,站在了老舅的一旁,因为在我看来,既然老舅出现了,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我应付不了的自然有老舅去面对。 听到叫喊声,老舅抬眼看过去,指了指我,说道:“我是他老舅,他是我大外甥,我刚才听到你说要是不赔礼道歉,你就想要他的命?” 潘仁宗的徒弟,那个马脸青年也跟着站起身来,一脸不屑,哼了一声,叫骂道:“这是打了小的来老的吗?别说你是他老舅,就是他祖爷爷来了,也要……” 马脸青年话还没说完,我老舅脸色一沉,抓起手边桌子摆的一个小茶盅甩了过去:“不会说话,就不要再说话了。” 我眼见着那个茶盅从老舅的手里飞了出去,还没等看清那茶盅飞哪去了,就听到一声惨嚎。 马脸青年捂着自己的嘴,佝偻着腰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叫,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张嘴吐了一口,就见到吐出来好几颗碎牙还有一地的血沫子。 原来,那茶盅竟然准确的打在了马脸青年的嘴上,不仅把上下嘴唇打的血肉模糊,连一嘴牙都打掉了好几颗。 我看的眼睛一亮,心里想到,这一手也太帅了,简直是指哪打哪啊。 “师父,哎呦……”马脸青年哀嚎着。 潘仁宗见到老舅一出手就那茶盅把自己徒弟的嘴给打坏了,脸色登时浮上一股青黑色,眼睛散发出凶芒,怒视着我老舅。 反观老舅,背着手,似乎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现在清净多了,可以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潘仁宗紧紧的盯视着老舅,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震怒的冷笑:“这个小子的本事应该就是阁下传授的吧,那正好,他先毁我一只小鬼,让我徒弟阴魂受损,现在你又出手打伤我徒弟,已经是不死不休,我潘某人正愁在此地名声不扬,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在我面前吠叫,就拿你开刀也好。” 老舅听完后,丝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扫了眼潘仁宗:“看你应该是西南那边过来的吧,哑巴丘活着的时候,一个也见不到,哑巴丘人没了,什么妖魔鬼怪就都敢出来跳了,跳也就跳了,我也不会吃饱了饭多管闲事,可是想要伤我大外甥,那我可不答应,你画出个道道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潘仁宗听到老舅提起哑巴丘,神色悄然发生了变化,看我老舅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神情谨慎了一些:“不是猛龙不过江,既然我是外来客,文斗还是武斗,随你选。” 老舅上下瞧了潘仁宗一眼:“看你老胳膊老腿的,武斗就太欺负你了,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南洋的降头术如何,那就文斗吧。” 潘仁宗听了老舅的回应,眼底有一丝喜色一闪而逝,立刻回道:“那好,那就三天之后吧,我会让晁先生邀请远江和附近的一些同道来见证的。” “随便,三天后派个车去接我吧。”老舅也不再多说话,转身,叫了我一声,就朝外走。 两人的对话听得我云里雾绕,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就跟着走了出去,一直走出东方大酒店,才琢磨过来,老舅好像是要和潘仁宗比斗!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既激动又担心,因为我在阿成的嘴里听过太多老舅的事迹,可是从没亲眼见过老舅出手,所以很期待,可是一想到那降头术的可怕,又怕老舅出事。 还有,不过武斗我能大概明白,应该就是比试拳脚,可是文斗是什么?总不能是比歌赋诗词吧? 我忍不住问出了声:“老舅,你要和那个降头师比斗?” 老舅站定脚步,看着我,点点头:“是。” “什么是文斗,武斗?” “武斗就是比拳脚,文斗就是比术法喽。” “嗯,老舅,这些年你去哪了,我想你了……”我垂下头,虽然我自己都感觉这话在一个大男人的口中说出来挺肉麻的,但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废话,你要是不想我,我不白疼你了吗。”老舅瞪了我一眼,给我脑瓜一巴掌,转身往前走了。 我差点吐血,我以为老舅会感动的上来抱我一下,再不济拍拍我肩膀啊,给我一巴掌这算哪门子事儿呦?还没等我寻思明白呢,就听走出挺远的老舅喊我,让我快跟上。 老舅领着我一路走,我以为会像是上一次去哈尔滨给哑巴丘过寿一样,钻进那个小巷子里,可是我猜错了,这一次是站在了远江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也是最好的银星大酒店门前。 我知道这个豪华的银星大酒店,还是富贵杨潇潇我们三人坐公交路过的时候从车窗远远看到的,富贵说,他一年的学费还不够在这里在这里住三天。 老舅没有停留,直接带着我就往里走。 我惊讶的问道:“老舅,咱们这是去见别人?” 老舅刚走上台阶,诧异的回过头,看着我:“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来这里干嘛?”我挠挠头。 “废话,不来这里去哪,酒店是睡觉吃饭的地方,我在远江的这段时间都住在这儿,?”老舅笑了笑。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了,我当然知道酒店是什么地方?可是我真的没往这方面想,因为这地方睡一夜就好几百块钱甚至上千,虽然我家不愁吃不愁喝,但是也不是大富大贵,在外住个干净卫生的招待所就好了,从来没想过住这么贵的地方,肯定是住不起的。 等进了酒店大堂,我看了一眼四周,真不愧是远江地标建筑,豪华,气派,奢华,等坐电梯上了十一楼,让我更吃惊的是,老舅住的还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酒店套房。 第一次住这种地方,我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不自在。 这时候,老舅从一旁走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可乐,扔给我一瓶。 我接过可乐,但是没喝,看着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的老舅,忍不住问道:“老舅,你怎么会在远江?” 老舅看着我,一副无奈的样子:“我还想问你呢,不老老实实的在学校念书,到处乱跑,还是阿成告诉我你要来远江,我才会留意了你一眼,没想到你小子来到这儿就惹事了,我要是不在,你怎么办,那个潘仁宗,你应付的了?” “阿成告诉你的?”我吃惊的问道,阿成是知道我要来远江,可是,他怎么会告诉老舅我要来远江的消息,还有,阿成怎么会和老舅说这些,我完全糊涂了。 老舅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怪笑,着了我一眼:“有什么奇怪,阿成早就跟着我了,我让他平时看着你点,所以你一来,我就知道了。” 我惊的站起来:“你说什么?阿成跟着你?啥意思?” 第四十四章 竟然是这样 老舅竟然说阿成是跟着他的,这惊呆我了,因为阿成明明是丧门丁的手下啊,而且不是一直在给大排档送啤酒吗? 老舅大笑起来:“大外甥,你呀,还真是一根筋,被人卖了都得替人家数钱,阿成以前是丧门丁的手下,可是现在的丧门丁你也看到了,阿成总不能真的去给大排档送啤酒吧,你认为丧门丁培养了好几年的一个人,有心计,有手段,见过世面,会甘心去送啤酒?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换做是我,我肯定是不会去的,但是为什么我就相信了阿成呢,因为在我的印象里,阿成是个很好的人,对人热情,对我永远都是笑呵呵的。 “阿成人不错,至少比很多人好,但是,大外甥,你要知道,他是那个圈子里的,在那个圈子里,真正的好人骨头都已经在哪个古墓里烂没了,还有,当时去送啤酒是我安排的,那个大排档的老板我给了二百块钱,和你说的话,都是我教他的。”老舅淡然的说道。 我听完之后,先是感觉荒唐,但很快就化为了一肚子的愤怒和委屈,原来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骗我,亏我这么想他,这么想帮他,我感觉都快哭了。 老舅看了我一眼,启开可乐喝了一口:“生气了?感觉委屈?” 我低着头,不说话。 老舅坐过来,把我手里的可乐也启开了,塞到了我的手里,叹气说道:“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能选择,又怎么会故意去骗你?你也不要怨阿成,他都是按我的要求去办的。” 我冷静下来,心里仔细想了想,老舅不会无缘无故的费这么大的周折就是为了骗我,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再一想到,那张信上说,他被一伙很厉害的人盯上了,我就大概能够理解了,一想到老舅身处的危险,我的心又提了起来:“那现在那些人?” “那些人暂时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处理好了,本来我正准备远江的事情办完就回家的,你却来了,看起来还得耽误三天。”老舅语气轻松的说道。 六年没有见到老舅,他没有变,还是我那个老舅,可是他又变了,我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是突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摸了摸身下的真皮沙发,随口问道:“老舅,你可真有钱,住这么好的地方,挺贵吧,住一天多少钱?” 老舅似乎没料到我会说这个,愣了一下,笑着说道:“住哪里不是住,至于钱多少,我也不知道,因为这家酒店的老板算是和我认识吧,他执意邀请我住这里,我也就没有推辞。” 我看老舅的样子也不像吹牛,心里挺羡慕的,竟然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终于又见到了老舅,我真的非常高兴,可是忽然想到三天后和潘仁宗的文斗,我又担心起来,虽然我再相信老舅的本事,可是对方的降头术也不是软柿子啊。 老舅听完我的担忧,叫我不用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自己有把握,还神情古怪的和我说,当时我给杨潇潇拔小鬼的时候,他就在门外:“当时看到你差点失败,我差点就要出手了,可没想到你竟然用自己的手和中指血画符,还真亏你想的出来,虽然冲动了一些,做事也准备不足,但是算你脑瓜转得快,总算是成功了。” 我挠挠脑袋,半天没想明白,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 喝完了手中的可乐,老舅告诉我,富贵和那个女学生一定很担心我,所以让我回学校和他们两个报声平安。 我一拍大腿,站起身就往外跑,因为老舅的出现对我的冲击太大了,让我都忽略了这些事情,匆匆的回到了学校,富贵和杨潇潇见到我没事,都松了一口气。 富贵上下看着我,关心的问道:“心哥,那个老王八蛋没把动你吧,你以为回不来了呢。” 我揉了揉鼻子,哼哼了一声:“现在没事了,那个老东西蹦跶不了几天了。” 富贵和杨潇潇对视一眼,都很惊讶我的话,富贵更是催促道:“心哥,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将去了那里后发生的事,老舅的出现,还有三天后的文斗都简单的说了一遍。 富贵见过我老舅,也知道我的本事都是我老舅教的,一听有我老舅给撑腰了,喜不自禁,听到三天后的文斗,更是眼珠子都瞪圆了,跳着脚的央求道:“心哥,你是我亲哥哎,三天后的文斗,我也想去看看,你可得带着我。” 杨潇潇心里一直担心这件事情,虽然不认识我老舅,但是看到我和富贵的反应,心里也轻松了许多,看着我说道:“李玄心,这件事情都是我引起的,是我连累了你和钱富贵,我想去谢谢你老舅。” 我想了想,点点头,就带着富贵和杨潇潇来到银星酒店,他们两个一看我老舅住在这里,都一阵咋舌,和我的反应差不多。 对于富贵,老舅是很熟悉的,因为是一个地方长大的,而杨潇潇,老舅应该也知道,也知道她是果园老杨的女儿。 我想起老杨,心中不免想起更多的事情,尤其是那八个字“昆吾山远,不可道同”,是什么意思?这是从我开始了解老舅的过去,最大的疑问了,等到富贵和杨潇潇回学校,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听到我口中说出这八个字,老舅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吃惊的神情,那不是简单的惊讶,而是极度的震惊,是做梦都没想到的神情。 但老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沉吟了一下,看着我问道:“这些字,你是从谁那里听来的,老杨?”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从老杨那里听过,但不是第一次,我第一次是从你以前的战友徐瑞那里听来的。” 老舅听到我提起的这个名字,坐在沙发上的他身子晃了一下,脸色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以为他会很生气,毕竟徐瑞曾经把他丢在雪洞里,可并不是,而是一声叹息。 “大外甥,没想到你还调查过我,还知道了这么多事情,我知道,你是想要帮我,但是,到这里,你就停下吧,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做,回去后,好好念书,交个漂亮的女朋友,让你爸妈高兴,这是你该做的,知道吗!”老舅神情严肃的看着我,不容置疑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让我帮你?”我心里一直都很不舒服,就是因为他有难处,可是却从来不和家里说,就算不和我爸妈说,也应该和我说,因为我认为,我爸妈是普通人,帮不上忙,可他教会了我很多本事,难道我也帮不上忙吗? “没有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老舅不会害你。”老舅语气缓和了一些,随即看向我,问起了徐瑞,“你本倒不小,竟然找到了徐瑞,他现在怎么样?” 我将徐瑞和他的小餐馆说了说,还将徐瑞的后悔和自责说了说,看到老舅的脸色好几次发生了变化。 “他不必这样,我并不记恨他。”听完后,老舅站在了明亮的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摇头说道。 “你不恨他?怎么会?”在我看来,如果是我救了两次命的人放弃自己不管跑掉了,我肯定得恨死他。 “当初,我和徐瑞的关系就像你和钱富贵,我相信他是去找人,并不是逃命去了,所以我为什么要恨他,而且,就算是他真的是逃命去了,但是他这些年的愧疚和自责也算是偿还了,也许你不知道,徐瑞他很有才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他现在不会蜗居在一个小餐馆里,也许是一个有钱大老板,也许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员。”老舅叹气道。 听老舅这样一说,我渐渐的明白了,如果换做我和富贵,我会相信富贵是扔下我跑了吗,不会,只会认为他真的是找人去了,事后,最多也就埋怨他笨,不争气,却不会恨他。 我又问起他是怎么得救的,老舅告诉我,他在里面又冷又饿,等了好久也不见徐瑞回来,他就自己去找出口了,也许是命不该绝,真的找到了一个出口,结果在出去后,就昏过去了,等醒来后,知道自己被一个采雪莲的藏民给救了。 我听完老舅的解释,感觉挺合理的,但是又感觉有些怪怪的,总感觉他的话里隐藏了什么,我眉毛一挑,直视着他,再次问道:“可是徐瑞说,在他离开的时候,听到你说那八个字,这你怎么解释?” 老舅看了我一眼:“解释?你要什么解释?好了,我累了,睡觉去了,你睡那个房间,睡不着就看电视,那个柜子里有汽水可乐,想喝自己拿。”说完话,他站起来,就朝房间走了。 我还沾沾自喜,以为找到了老舅话里的漏洞,能够让他回答不上来,可是没想到,他根本都不搭理我,就要去睡觉了。 我没有追上去问,既然老舅不和我说,从我对他的了解,就算现在我继续问,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昆吾山远,不可道同。”我嘴里念叨了一遍,越发的这八个字里面包含着某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第四十五章 夫妻血煞 翌日清晨,在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在酒店的餐厅吃完丰盛的早饭,我心里不由感叹住在这里的舒适,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是比小旅馆舒适,回到套房后,我不禁向老舅问道,他是怎么交上这么有钱的朋友的。 老舅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这家酒店的老板我并不熟悉,是别人介绍的,我要在远江落脚,而这个人有事求我,为了方便,我就住在这里了,正好,有你在,多少也能帮上点忙,也是该解决那件事了。” “什么事?”我问道。 老舅用手指了指楼上:“这座酒店一共十二层,我们住的是十一楼,而十二楼是整栋酒店最豪华,价格最昂贵的一层,可是已经半年没有对外开放了,也没有人住,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舅并没有等我回答,就接着告诉我,因为十二楼已经被一对怨气冲天的夫妻血煞给占据了。 我一时间有些没听明白:“夫妻血煞……是什么?” 老舅眼神收敛,语气严肃的说道:“世间之恶鬼,种类繁复,吊死鬼,饿死鬼,无头鬼……这些鬼害人而可怕,可是和夫妻血煞相比,不值一提,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对付的了……” 老舅慢慢的和我讲到这家酒店的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那就是这家酒店的十二楼封印着两头世间极恶最极对付的一种鬼,血煞! 我诧异的问道:“这酒店怎么会冒出两头鬼?” 老舅细细的和我说了这两头鬼的来历,在他的口中,这两头鬼也是可怜人,生前是远江市的一对非常有名望的夫妻,原本只是在夜市上练摊卖衣服的,三九酷暑,从不歇息,后来慢慢做大,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身价上千万。 好日子有了,可是本来和睦相敬如宾的夫妻间却发生了矛盾,那个女人找了一个年轻的情人,非常的迷恋,暗地里给他买车买房,那个男情人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竟然蛊惑女人把公司的钱全都变现取出来和他私奔。 女人已经完全被婚外情冲昏了头脑,就照做了,可是情人却拿着钱跑路了,结果公司也因为资金链断裂很快就破产了,两夫妻再次一贫如洗。 知道了真相的丈夫暴怒无比,将妻子叫来到这家酒店十二楼的套房,先是将女人一顿打骂,最后掏出了准备好的尖刀,将出轨败光了家产的妻子给杀了,整整捅了三十几刀,血流满了整个套房的地板,连地板上铺的地毯都浸透了,等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男人也绝望的割喉自尽了。 一个不甘自己本来前途无量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一个痛恨忘恩负义的情人害了自己一生,两个人都是怨气冲天,死后就化为了厉鬼中最为难缠的血煞。 想要除掉血煞,非常难,酒店老板为了不耽误生意,所以花大价钱购来符箓,封印了十二楼整层,十二楼之下正常营业。 可是符箓终有不好使的一天,而且两头鬼的怨气不得消散,一天比一天更凶恶,所以眼见封印不住了,酒店老板着急了。 本来老舅是不想管闲事的,可是架不住他一个朋友的求情,而且如果这两头鬼突破封印,将会死伤很多无辜的人,所以才答应下来解决这两头鬼。 “这间酒店老板实在是太贪财,早晚会有大劫,如果一开始就花大价钱找人超度两头鬼,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个大麻烦,如今,两头血煞鬼的怨气都已经达到化水地步,如果放出来,恐怕这座酒店方圆三里地的人都得死。”老舅冷着脸哼了一声,还用手指向墙角处的天花板让我看。 我抬头一望,顿时长大了嘴,因为我看到,墙角的天花板处竟然渗出了黑水,虽然不多,可是在洁白的墙壁上非常的扎眼刺目。 那黑水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水,似乎非常的粘稠,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浓黑的像是墨汁一样,看一样就让人感觉不安,不想靠近,而且散发出来的怨气,即便隔着几米远的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就像是一股冷风刺骨一样。 我听过怨气化水这一说法,很少见,一般时候都是冤死之人下葬之后,棺材板上都会渗出来水,那就是死者的怨气,如果不超度,必有灾难。 老舅又说道,在那之后,酒店老板倒是找了几个人想要解决这两头鬼,可是找的几个人不是骗子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有点见识的一看是血煞,哪里敢接手,都吓的魂不附体的溜了,酒店老板无奈,最后只好索性花费大价钱买了几张封印符箓,将两头血煞封在了十二楼,已经有半年之久。 但是封印并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封印的符已经快要作废,两头血煞眼见着要突破而出,酒店老板焦急万分,最后,一路托关系求到了老舅这里。 听完老舅的讲述,我心中这对夫妻感到可惜,辛苦了那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可是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我舔了舔嘴唇,心里也有些惴惴,这一对夫妻的死可以说够悲惨的,不难想想出他们的怨气该有多大,光是想一想,心里就发毛。 “老舅,你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进入十二楼,找到他们,试图规劝他们入轮回,但是成功率很低,因为他们虽然还保留着生前的思维,可是却早已经被怨气控制,只想着报复。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想办法灭掉他们了,现在有你在,我也多了几分把握,你怕不怕?”老舅看着我,嘴角带着笑意,问道。 我虽然心里挺忐忑的,可是怎么能在老舅的面前丢了面子,一梗脖子,说道:“我才不怕。” 老舅看着我,赞赏的点点头,刚张嘴要说话,他的脸色陡然发生了变化,惊呼一声:“血煞!怎么会提前突破封印……” 我看到老舅神情凝重,双眼盯着我身后,心里猛一哆嗦,脸色也跟着白了,艰难的转过头,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浑身血粼粼的女人或者是一个神情扭曲的男人,可是当回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空荡荡一片。 在我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听到老舅哈哈大笑一声,我这才恍然,自己被戏弄了,心里一阵苦笑。 老舅站起身,打趣的看着我:“大外甥,怕就是怕,说出来我也不会笑话你,每个人心里都有害怕的东西,并不丢人。” 我讪讪一笑,接着抬头看着他问道:“那老舅,你怕啥?” 老舅怔了一下,若为所思,看着我缓了缓说道:“我怕的东西太多了,怕黑,怕冷,怕挨饿,更怕死。” 我揉揉鼻子,没想到老舅的回答这么普通,一点新意也没有。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正在看电视,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敲开了门,给老舅送来了一包东西,等打开布兜之后,就见到里面有颜色纯正,一看就非常上等的朱砂,纸浆均匀的黄纸,还有透明的玻璃瓶,也有麻绳……零零总总,十几样东西,都能摆个地摊了。 不等我发问,老舅就直接告诉我,这是他让酒店老板替他准备的,用来对付这一对夫妻血煞的。 老舅将一整块朱砂和一叠黄纸扔给我,说道:“拿去,画五张龙虎灵子驱鬼符,五张三茅开山化气符,还有三张……” 我听的一阵咋舌,这些符没有一样是我能轻易画出来的,都是那种十几次才能成功一次的,真要弄完,不得累个半死。 老舅看出我脸上的不愿意,说道:“我看你这几年太清闲了,你阴魂本就强于常人,还受过哑巴丘的灌顶,符箓之术竟然还这么弱,画个灵子符竟然十几次才成功一张,既然我回来了,就不要再想偷懒了。” 我心里一阵不服气,虽然我这些年谈不上特别刻苦,可是也没有偷懒。 “你要是不服气,等远江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带你见见其他和你年龄差不多的一些小辈,你就知道差距了。” 我自然不服气,就说了一声好,不单单是较真,我心里也很想要认识认识和我一样的人。 我还是接过朱砂和黄纸去一旁的桌子上画符了,而老舅则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摆弄着那些我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东西,还时不时的考校我一些小册子上的东西,基本上我都对答如流。 当说到三茅之术的时候,我却说不出话来了,三茅之术有上茅,中茅,下茅之分,而最简单的下茅我也没有掌握,我以为又得挨批,可是这一次却没有。 “嗯,三茅之术,你学不会也不能怪你,学此术,不单单是努力就可以学会的,还需要机缘,需要悟性,有人穷其一生,也学不会,有人也许一天就能请鬼上身,借助其力。”老舅淡然的说道。 画完手中这张符的最后一笔,我欣慰的擦了擦汗,没想到第一张就成功了,收好后,回头问道:“老舅,三茅之术,你能施展出来吗?” 第四十六章 十二楼铁门 我问完老舅能不能施展三茅之术,还没等他回答,我就哎呀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看,手上沾了黏糊糊的黑水,这黑水散发出丝丝的凉意,让人很不舒服。 我抬头一看,脸色不禁一变,因为不知何时,整个天花板上都被怨气化成的黑水给浸透了,几个聚集黑水最多的地方已经开始往下滴了。 老舅也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有凝重之色,显然十二楼的两头血煞怨气的浓度,已经达到了骇人的程度,而封印的符箓看起来也已经很脆弱了,否则怨气也不会外泄如此严重。 这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老舅顺手接了起来,答应了几声就撂下了。 我从老舅的对话中听出,打来电话的是酒店的老板,而老舅答应他,明天中午出手,解决十二楼的夫妻血煞。 放下了电话后,老舅和我说道,十一楼的一些入住的客人都已经被酒店的请到了低一些的楼层,担心受到波及,现在整个十一楼救就我们这一个房间有人了,同样,酒店希望他能够尽快的出手。 想到这对血煞的恐怖程度,心里不禁想到,老舅不过是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要帮这样一个大忙,甚至可能受到伤害,真的是赔本的买卖。 “大外甥,我交代你的那些符好好画着,等办完了事儿,我将报酬分你一部分。”老舅见我耗费精力的画符,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报酬?多少?”我抬头问道、 “一成吧。” “这么少。”我撇撇嘴,心里暗道老舅可真抠啊,就给我一成,那能有几个钱啊。 老舅笑着看了我一眼:“你要是嫌三万块钱太少,那我就一分都不给了。” “啥,三万?你说报酬的一成是三万?”我惊讶的问道。 “一头血煞就够棘手的了,更何况是两头,你以为咱们是做慈善的吗?三十万,很多吗?”老舅神情自然的说道。 三十万不多吗?我心里认为三十万挺多的,老杨的那个玉佛满打满算也就卖掉了两万块钱而已。 “别说三十万,现在就是要价一百万,酒店也得咬着牙拿,你想一想,如果这两头血煞没有了封印的束缚,四处害人,会死多少人?那时候,就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了。”老舅说完话,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黑色水渍。 我一想,确实如此,虽然我还未见到血煞的恐怖,但是单单从怨气化水这种地步,就让人胆战心惊了,但是三十万,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么一大笔钱,我连见都没见过。 也许是丰厚的报酬让我十分的心动,反正就是制作符箓的过程非常的顺利,十几张符,不到半夜的时候,就全部完成了。 当完成最后一张,我感觉自己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一样使不上力气,浑身酸痛,脑袋也一阵阵的发胀,回到房间后,倒在床上,几乎瞬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人把的鞋子脱下来了,还给我盖上了被子,我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的看到,是老舅。 九点多钟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就见到老舅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水,见到我我起来了,朝我点了点头。 我洗漱完,一起吃过了饭,心里渐渐的有些加速跳动起来,因为眼见着就要到十二点了,快到了老舅答应对方除掉夫妻血煞的时间。 我心中既激动又紧张,血煞的厉害程度,是我无法想象的,但是我并不害怕,因为有老舅在,可是,我依然有些担心怕出现意外,但是当看到一副镇定自若样子的老舅,我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当回到房间喝了点茶水,老舅豁的站起身来:“走吧,上十二楼。” 我手一抖,茶杯差点掉在地上,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在通往十二楼的楼梯口见到了这家酒店的经理,是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见到老舅,态度很尊敬。 “蒋先生,这件事情就麻烦您了。”经理神情严肃的点点头,眼神瞟向十二楼楼梯口的时候,闪过一丝恐惧。 “拿钱办事,不用谢我,看好楼梯口,别让人上去,坏了事。”老舅语气平静的说道。 “好的。”经理痛快的点点头,等见到我和老舅要上楼,他忍不住有出声问道,“那个,蒋先生,您有把握吗?” 老舅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忐忑紧张难耐的经理笑了笑:“你最好祈祷我们成功了,否则你这个经理是肯定做不成了。” 经理神情纠结的点了点头。 我手里拎着老舅准备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登上了通往十二楼的台阶,每上一阶,我的心跳的就更快一些,紧张的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按理来说,我不该这么怂,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这对夫妻血煞的形成还有表露出来的种种迹象,说明它们堪称恐怖,我以前见到的鬼怪和它俩比起来,就是小猫小狗一般温顺了。 等右脚攀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张大手狠狠攥了一下,当见到面前是一扇关的严严密密的大铁门而且还贴着一张颜色暗淡的符箓才松了一口气。 老舅走到大铁门前,看了上面的符箓一眼,点点头:“还不错,至少是浸淫符箓之术十几年之人做出来的,看起来应该是朱家流出来的。” 我听说到老舅的话,想到,朱家难道就是卖玉佛是碰到的那个的朱子山的朱家? 老舅转过头来,看向我,说道:“大外甥,我有些话和你说,你要记牢,而且认真照办,懂吗?” 我快速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了解过了,酒店的老板,除了用符纸封印,还将一套他收藏的明代阴阳八卦盘放置在了十二楼风水位的八个方位,而如今,这扇铁门,是唯一的生位,所以这两头血煞想要逃脱,必然在这里逃掉,你就守在这里……”老舅郑重的看着我。 我听到这里,嘴巴不自觉的张大,让我守在血煞逃跑的必经路线,这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啊,我急忙说道:“老舅,我能行吗?” 老舅看到我的样子,笑着摇摇头:“我当然不会让你单独面对它们,我会在贴门上拦上一条符绳锁,你阴魂敏感,一旦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摇动绳索就可以了,这样就能够阻拦住血煞逃跑,它们自然由我对付。” 我听到老舅的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掩饰我的尴尬。 我跟在老舅走到大铁门前,这才来得及细看,这一看我才发现,这扇大铁门似乎是后安装上去的,否则这样一家上档次的酒店,怎么可能里这样一座掉价不美观的铁门。 这扇铁门上面刷着青色的油漆,看起来十分的厚重,虽然是夏天,可是一股森森的寒气从上面散发出来,用手抹了一下,冰凉一片。 铁门的中间焊接着两个巨大的半圆形把手,一条麻花粗的锁链穿过把手,并且用一个硕大的铁锁头锁着。 我被这扇铁门的架势给震慑住了,感觉监狱也不过如此。 我脚下动了动,感觉脚底黏糊糊的,还发出呱唧呱唧的水声,一低头,这才看到,一股股的黑水从大铁门的下面缝隙渗了出来,已经湿了门前一片大理石的地面,这让我心情顿时沉了一下。 我强打起精神,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这才镇定了一些,目光在铁门上游离,也注意到了老舅夸赞了一句的那张符,那张符正中贴在贴门上,上面本来血红的朱砂已经暗淡无比,黄纸的颜色也已经发白,但是上面符咒依然可见。 我看了几眼,心里有些震动,因为这张符真的很了不得,上面的符咒繁复如同乱麻,可是却如同行云流水一样,让人看上去就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气息,足足七种符咒组成,十分的复杂,普通人看上一眼都容易头晕目眩,不难想象它的威力也必然很惊人,不是我能够制作出来的。 老舅从我的手里接过准备的布口袋,打开后,从里面掏出一根三米长的麻绳。 当看到这根麻绳,我的眼睛一亮,这根麻绳上固定着六七张我昨晚制作的符箓,还有,每两张符箓中间栓着个婴儿拳头大的银色铃铛,一动,就发出清脆的铃声。 老舅手脚利索的将麻绳的两端拴在了铁门的两侧,让麻绳横跨了整座铁门。 “这就是老舅说的符绳锁?”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但是还没等我细想,老舅的下一个动作,让我心猛的一跳,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掌长的大钥匙,正朝着铁门上的大铁锁插上上去。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老舅的动作,像是要打开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一旦打开,面对的就将是那两头早已经怨气撼天,无比凶厉的血煞。 老舅真的有能力灭掉它们吗?如果血煞的恐怖超出了老舅的估计,根本不是对手,那该怎么办,结局会是什么? 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老舅……” 老舅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听到我的叫声就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当看见我的神色,他淡然的笑了笑:“大外甥,不用怕,你只要站在这里,血煞就绝对伤害不到你,就算我真的不敌,但是安然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 咔嚓! 铁门上的锁头弹开了。 第四十七章 男人和女人 哗啦。 随着硕大的铁锁头从铁链的扣子里拔了出来,铁链没有了支撑,滑落到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老舅面无表情,一手抵在铁门上,使劲一推,铁门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吱嘎声音,被推开了。 几乎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股浑浊难闻的阴冷气息从门内扑了出来,让我打了个哆嗦,当抬头看向门的里面,我身体又是一抖,被里面的情形震住了。 本应该明亮的走廊黑洞洞的,昏暗无比,大理石的地面上堆积着一滩滩的黑水,正四处流动,墙面本应该一片洁白,可如今在这潮湿的环境中生了一层青绿色的绒毛。 “啊,那是……” 我惊呼了一声,脸色也跟着一白,因为我看到,在铁门对面的一面墙上,竟然有着几个血掌印,那几个血色的手掌印断断续续,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垂死之人奋力挣扎的时候留下的。 老舅的神情也凝重了一些。 我想不到,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大酒店竟然还有这样一层,恐怕除了酒店的几名管理人员,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的情况,更不可能知道这里封印着两头血煞,否则绝不会有人选择住在这里。 正当我被十二楼恶劣肮脏的环境震惊不已,忽然,门前悬挂的符绳索突然无风自动,一阵乱颤,上面的铃铛剧烈的摇晃起来,发出一连串的铃声。 几乎是同时,我身子一个踉跄,退后了一大步,用手指着距离铁门四五米外的走廊拐角,看着老舅,嗓音艰涩的说道:“老舅,你……你看到了吗?” 老舅眼神波澜不惊的看了我一眼:“看到什么?” 我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亦或是出现了错觉,刚才我竟然看到了一个人影在走廊的拐角那里一闪而逝。 十二楼的走廊实在是太暗了,朦朦胧胧,我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楚,那好像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刚刚站在走廊的拐角,面朝着铁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也没有注意到穿什么衣服,但是却清晰的记住了那个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是黑夜坟地的磷火一样,想要不注意都难,更像是两团跳动的火焰,完全血红色,充满了怨毒。 难道……他就是夫妻血煞中的丈夫?我嘴巴一阵发干,头皮发麻,虽然只是瞥见一眼,我就深深的感觉到了他浓烈的怨气。 老舅并没有理会我的反应,而是一弯腰,从符绳锁下面钻进了铁门的内侧,然后转身,看着我,叮嘱道:“大外甥,你就站在这里,记住不要乱跑,如果感觉到了什么,就摇动绳锁,上面的符和铃相辅相成,能够震慑住它们我点点头,同时忍不住说道:“老舅,你也小心。”虽然对老舅的本事我是有信心的,可是从听到的,看到的这一切,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对这对血煞感到心惊胆颤。 老舅面带轻松,点点头,脚下踩着黑水,转身朝着十二楼的走廊深处走了过去,一眨眼的工夫,身影就在拐角处消失了。 青色的大铁门前,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顿时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我翘起脚,看向里面,可是除了一小片方形的走廊岔口,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的目光慢慢的在我能看到的范围内逡巡着,看着墙壁上符的青苔,地上流动的黑水,还有那几个刺目的血色掌印,几幅挂在墙壁上的油画也早已经不成样子。 我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一开始还能听到老舅在走廊里脚踩在黑水上的声音,可是没过一会儿,声音就听不见了,也许是走到了更里面,或者是进入到了某个房间里。 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为老舅的安危捏了一把汗。 从老舅进入了十二楼之后,我就警惕的守在通往十一楼的大铁门前,这里也是老舅所说的生位,是两头血煞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 一开始,我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紧紧的盯着,唯恐稍有松懈,出现什么意外,可是一连过去快要两个小时,里面没有传出来一丝一毫的声音,老舅也没有再次出现,也没有发生任何我无法预料的事情。 精神绷得太紧太久,是最让人疲惫的,见没有什么变故发生,心里也慢慢的松懈下来,靠在铁门一旁,打了个哈气。 我隔一会儿就探头往里看两眼,看一看老舅有没有出来,但是每一次,都只看到空荡荡的一小段昏暗走廊,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样。 过了一阵,我又探头往里看,下意识的看一眼就缩回了脑袋,可是这一次,我收回目光后,脸色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我靠在铁门一旁,神情如同见鬼,不!是真的见鬼!刚刚匆匆一瞥,我看到一个穿着明黄色呢子大衣的中年女人就站在铁门的内侧门前,刚才和我对视了一眼。 我喘了两口粗气,舔了舔嘴唇,再次慢慢的顺着铁门看向里面,这一次,我的手拉在了符绳锁上,只要稍有变故,我就立刻按照老舅说的拉动绳索。 “嗯?”我小心的再次顺着打开的铁门看向十二楼的里面,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刚才看见的穿黄色大衣的女人也消失不见了。 我以为我是太紧张了眼花了,刚要松口气,忽然,铁门内侧的视野盲区突然一闪,一个穿着黄色呢子大意的女人神情狰狞的向我扑了过来! 这一次,我终于看的真切,这是一个中年女人,长相十分的普通,圆圆的脸庞,低矮的鼻梁,有着双小眼睛,甚至可以说不好看,皮肤也有些粗糙,脸庞被晒的发红发黑,穿着一件精致的黄色大衣,可是大衣上全都是血,尤其是胸口,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 女人迎面扑了过来,简直像是一阵风一样,几乎一瞬间就到铁门的出口,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也随之而来! “啊!” 我心中一颤,大叫了一声,下意识的用自己的右手向前挡去,同时拉着麻绳的左手也拉动了一下,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在整个十二楼回荡。 在铃声响起来的同时,我的身体也是一凉,全身都麻木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一样。 我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就像是戴眼镜的人冬天的时候从室外进入温暖的房间一样,眼前结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了,我使劲的摇了摇头,可是依然什么都看不清楚,同时越发的困倦,直到彻底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当清醒过来的一刻,我猛的惊醒,黄衣服的女人就是血煞中的妻子! 我大睁开眼睛,惊悸的看向四周,可是当看清面前的一切,却愣住了,因为我发现,我竟然躺在床上,看房间的布置,赫然是十一楼套房的一间房间,而我正躺在柔软的床上。 我揉了揉有些痛的脑袋,彻底懵了,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十二楼的大铁门前,而且遇到了黄衣服的女人,怎么会回到了十一楼的房间? 我从床上站起来,打算先找到老舅,找到老舅就知道了。 我走出房间后,扫视了一眼客厅,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盛满了烟头。 我诧异了一下,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老舅抽烟,我刚要出声叫声老舅,可是还未等我出声,套房的门发出砰的一声,有人进来了,听到几声踏踏的高跟鞋声,我知道,是一个女人。 同时,沙发上的男人也站了起来,这时,我才猛的发现,这个男人不是老舅,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神情阴沉的可怕,眼睛布满了像是蚯蚓一样的红血丝,头发乱蓬蓬一片。 我震惊的喊了一声:“你是谁?” 可是,让我更吃惊的是,男人竟然好像完全看不到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时候,进门的女人也从玄关走了过来,当女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张大了嘴,双腿一抖,差点瘫坐在地上。 因为从外面走进来的竟然是铁门前出现的那个女人,明黄色的呢子大衣,略显苍老的脸庞,此刻她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颓废和悲伤。 我看了一眼男人又看了一眼女人,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渐渐的意识到,这一男一女就是十二楼的夫妻血煞!可是……可是,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哪里,我在做梦? 我再次睁开眼睛,多希望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挂在一旁的吊水,然后老舅用取笑的语气说我晕过去了,正在医院。 可是,我睁开眼睛,一切都没有变化,我彻底傻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如果是做梦,一切怎么会这么真实?客厅的烟味儿,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外面街道的鸣笛…… 正当我胡思乱想,不知所措的时候,啪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维。 我抬头看去,就见到,那个男人像是野兽一样,大口喘着气,眼神凶厉的望着被自己一巴掌扇倒在地的女人。 第四十八章 扑朔迷离 男人将手中的烟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摔在了坐在地上大哭的女人,同时蹲下身,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以为你在外面养个小白脸我不知道,我就是懒得搭理你,可是你竟然把钱都给了他,全都给了他?你知不知道,那些钱一大半都是我挣来的!” “我错了,华,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报警了。”女人痛哭流涕道,头发也被男人抓掉了一大把,看起来极为的狼狈痛哭。 “那个叫什么焕熙的,早他妈不知道跑哪去了?上哪去抓?”男人扬手又给女人一个巴掌。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冰凉,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十一楼,而是十二楼,而且还是那一对夫妻最后身亡的房间,只因为两间套房几乎一样,这才让我第一时间没有看出来!可是,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狠狠的抓了抓头发。 这时候,客厅的夫妻两人已经争吵到了最激烈的时候,男人已经完全气昏了头,红着眼睛进了套房的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尖刀! 女人看到男人竟然拿出了刀,惊恐无比的喊道:“华,你疯了,我们还可以重来的?” “重来?哈哈,我打拼了三十年才有今天,可全都被你败祸了,还有什么重来?”男人状若疯魔,几步走到女人的身前,举起了手中在阳光下刀刃闪烁着光芒的尖刀。 眼看着悲剧就要在我的面前发生,我下意识的喊道:“住手!”同时想要跃身扑过去,拉住疯狂的男人,救下已经吓瘫的女人,可是,我骤然发觉,我全身都动不了了,手脚就像被绳索固定住了一般。 当我再抬起头,只看见一片刺目的血花从女人的胸前绽开,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手捂着胸前的伤口,哭号惨叫着朝外面踉跄跑去,血滚滚的涌出来,洒落一地,而已经彻底疯狂的男人持着刀,追砍了上去。 两人暂时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可是声音却在我的耳边炸响回荡,男人的大声咒骂,女人的惨叫求饶!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手脚冰凉,脑袋里却无法遏制的呈现出了走廊外的惨剧,女人最终浑身是血的倒在了走廊,双手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个挣扎的血手印。 当我睁开眼,看到失魂落魄的男人走了进来,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直愣愣的坐在了沙发上,颤抖着手掏出口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但几次都没有点着嘴角的香烟,最终,烟没有点着,他就用刀子割向了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滚滚的血从脖子上的刀口喷溅出来,惨状让人不忍睹视。 我浑身如同坠入冰窟一样,冰凉一片,虽然,我早就听过老舅讲述过这对夫妻的悲惨,可是现在亲眼看到,还是让我无法接受,实在是太惨了,我感觉自己的头像是炸开一样,剧痛无比,眼前又是一阵阵的昏黑…… “大外甥,醒醒……”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打我的脸,同时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老舅再叫我。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老舅的脸,布满了焦急,正蹲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我感觉浑身一阵阵的酸痛,等看向四周,我是真的懵了,我竟然躺在十二楼走廊地面上,身下就是冰凉的湿漉漉黑水!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勉强支起身子,摇了摇脑袋,感觉脑袋像是一团浆糊一样,彻底不好使了。 先是在铁门前见到黄衣女人朝我扑过来,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十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看到了那一对夫妻的惨剧,现在又躺在了十二楼的走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么什么! “大外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不是告诉你让你待在铁门外吗,怎么跑进来了,还好我看到你了。”老舅教训了一句,脸上写满了关心和担忧。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了,大外甥,快起来吧,我们先离开这里。”老舅扶起了我,催促道。 我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老舅点点头,说了一声好,因为我早就想要离开这里了,从一来到大铁门前,我的感觉就很不好,听到老舅说离开,心中一阵轻松。 我和老舅快步的朝十二楼通往十一楼的楼梯口走去,当转过走廊的一道拐弯,我就再次看到了那熟悉的大铁门,我竟然有一股亲切感。 到了铁门前,我一弯腰就从符绳锁下面钻了过去,这时候,跟在我身后的老舅对我说道:“大外甥,把这根绳子拿下来吧。” 我听到老舅让我把符绳锁弄下来,答应了一声,就去做了,当我刚要符绳锁的一段从铁门一侧取下来,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到老舅还站在铁门的里面。 在十二楼的昏暗的光线下,老舅的脸色显得非常的不正常,隐隐浮着一股青黑色的气息,像是一张死人的面孔,正微微的低着头,双眼透着一股莫名的光彩盯着我的手里的符绳锁。 我见到此刻的老舅,心中咯噔一下子,因为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老舅展露出这样的神态来,实在是有些反常,同时我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我看着就在几步之外的老舅,不知为何,我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我感觉老舅好像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心里出现这个念头,我自己就下了一跳,怎么可能!老舅绝对不会死! 我悄悄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对着老舅说道:“老舅,你快出来啊。” 老舅抬头看了看我,神情严厉:“快点把符绳锁拿下来。” 这一次,我并没有听老舅的,而是继续催促道:“老舅,你快出来,出来我就把它拿下来了。” 老舅听到我的回答,似乎十分的生气,神情越来越阴沉,用一种万分陌生的眼神盯着我,那眼神让我害怕。 我心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和铁门内的老舅对视着,嗓子眼一阵阵的发干,感觉到,似乎老舅真的有些不对劲。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我已经感觉不到具体过去了多久,突然,我的耳边突然响炸响一声吼! “大外甥……” 我听到是老舅的吼声,可是我抬起头,却看到,身前几步开外的老舅并没有张嘴,根本没有说话,那究竟是谁在喊我? “啊!” 我的头突然一阵剧痛,感觉像是要裂开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脑袋里钻出来。 我两手扶着头,疼的蹲在了地上,下意识的看向铁门里的老舅,这一看,我却惊骇的坐在了地上。 此刻门内的老舅发生了恐怖的变化,他脸上皮就像是在快速腐烂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一块块的掉,露出皮下面的肉和骨,变得极为的狰狞而恐怖! 我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我大喊了一声老舅,可是却没有声音从我的嘴里传出来。 蓦然,我的眼前一黑,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在最后一刻,我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铁门内的老舅那张脸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也不能说是陌生,我见过,就在刚刚……正是刚才在套房中,那个残忍杀掉了自己的妻子,之后绝望自尽的男人。 我感觉自己要从高处掉下去,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这种感觉也很熟悉,因为从小到大,在睡觉的时候经常遇见过,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要从床上跌落下去,然后惊醒,可是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床的中间很安稳,并不在床的边缘。 我再一次的睁开了眼睛,心里说不出来的荒谬感觉,甚至不知道,这一次睁开眼睛又会看到什么离奇古怪的画面,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已经快要疯了! 当刚一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还模模糊糊的,只能感觉到一些光亮,像是被一大团浆糊糊住了眼睛,但是很快,我就能清晰的看见眼前的一切了,当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到自己的手正放在符绳锁的一端,似乎要解开它。 而这时,铁门内再次传来了老舅的声音:“大外甥,你没有事吧。” 我回应了一声:“老舅,我没事。”同时,侧过身子,看向门内,可头刚探到铁门敞开的位置,就大叫了一声,脚步往后退去,脸色变青,双眼瞪到最大。 “这就是……夫妻血煞?” 就在铁门的内侧,老舅站在距离铁门四五米外的走廊转弯处,面朝着我,神色凝重,同时,脸朝着我更近一步站在铁门内侧的还有另外两个人,更应该说是鬼!正是那一对怨气冲天的夫妻血煞! 这两人的面孔和我最初莫名其妙在套房看到的那一幕一样,但是又不一样,因为此刻两人的形象在我的眼睛里完全是死掉之后的样子。 女人穿着明黄色的呢子大衣,胸口和腹部全都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刀口,从上到下,完全被鲜红的血湿透了,就像是从血池里拎出来的一样。 而男人,比女人还要可怕,他的脑袋耷拉着,脖子上的自己割出来的伤口触目惊心,翻卷着,露出红色的血肉还有筋腱。 我喉头滚动了几下,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还有恐惧感涌了上来。 第四十九章 斗血煞 这一对惨死的夫妻,怨气横生,浑身像是裹在一层血色的气团中,散发出的血腥气息让我如同身在屠宰场一般。 两人的眼睛都是血红无比,已经没有了人的生气,可是却有散发出种种的情绪来,暴虐,怨毒,凶厉,每一种情绪都表露出这一对夫妻滔天的怨怒。 我没有想到,夫妻血煞竟然是这种状态,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同时,我的心中也有些顾虑,现在我看到的是真实的吗?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刚才的一系列经历,已经让我分辨不出来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再一次“醒”来,看到另一番奇怪的场景。 就在我迟疑不已的时候,在铁门内的老舅喊道:“大外甥,你刚才是不是中了血煞的迷幻?差一点就解开符绳锁了,如果你解开,这两头血煞跑出去,可就出大事了。” 刚才是着了血煞的道了吗,这样一想,感觉大有可能,似乎也只有这样一个解释,应该是在我第一眼见到女人的时候,就中了招,才会出现之后的幻觉。 而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看到面前的符绳锁,再想起刚才最后自己差一点解开它,立刻想明白了,它们惧怕符绳锁,有符绳锁的存在,它们无法从十二楼逃脱出去害人,所以想要借助我的手来解开。 我的心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我多留了一个心眼,而是立刻听那个“老舅”的话将符绳锁解开,现在的我很可能已经是一具死尸。 我抬头看了一眼并排站在铁门内,双眼血红怨毒的盯着我的这对夫妻血煞,头一次真正的感觉到它们的恐怖,我以前遭遇过的鬼怪和他们两个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和博士后的差距,竟然拥有着如此狡诈的心思和诡异的能力。 “老舅,接下来怎么办?”我惊悸的看着铁门内的这对夫妻血煞,他们两个像是两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如果不看他们的眼睛,甚至会以为是两个商场的塑料模特。 老舅向一旁走了两步,彻底的堵住了走廊的后路,哼了一声:“他们已经彻底的被怨气控制了,不可能被超度了,只能灭掉他们,否则跑掉后,不堪设想,大外甥,你且看好了,让你见识一下老舅的本事。” 我见到老舅要出手了,双手也不自禁的握成了拳头,眼睛睁到了最大,仔细的看着铁门内即将发生的一切。 夫妻血煞狰狞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要将我撕碎一般,但是摄于符绳锁,却对我无可奈何,不得已,慢慢的转过了身,面朝向堵在后面的老舅。 我不知道老舅面对这两头血煞,此时是什么感觉,有没有信心,反正我的心里是非常的担心,刚刚隔着这条老舅特制的符绳锁都着了道,可想而知它们的恐怖和厉害! “你们夫妻本也是可怜人,但,这不是你们死后作孽的理由,既然你们不选择入轮回,那我只能灭掉你们,让你们无法超生!”老舅神情庄严,声音赫赫,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样! 就在我心中怀疑这两头血煞能不能听明白老舅的话的时候,其中黄衣服的女人突然咧开嘴,发出一声尖笑,我怔怔的看到黄衣服女人大笑,同时她的嘴巴也越咧越大,很快,就超出了正常人能够达到的极限。 人们总是说,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那是夸张的是说法,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确实做到了,嘴角真的咧到了耳根子,而且还没有完,女人突然拿自己的两手上下扒住了自己的嘴,还在用力的掰。 当看到女人将自己的嘴巴彻底撕裂,露出了皮下的血和肉,我几乎要窒息,那嘴巴裂开的口子流出的红黑色的血顺着嘴角淌进了她的口中,接着就被她大口的吞咽了下去。 呕!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我的胃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不断的抽搐,我甚至有些不敢再看。 这时,就听到老舅不屑的冷笑:“雕虫伎俩。” 我抬起头来,瞅了一眼老舅,发现他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反应,就那样淡定的看着黄衣女血煞如此让人难以直视的恐怖而恶心的行为。 “大外甥,记住了,当面对敌人的时候,无论敌人做出什么动作,都不能分心,否则丢掉性命的就会是你。”老舅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苦笑一声,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知道和能不能做到,完全是两码事啊。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铁门内十二楼的走廊形势发生了变化,那一男一女两头血煞同时向老舅扑了过去,带起一股搀杂无尽怨气的血腥阴风!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发生的变化。 老舅像是没有看到两头血煞扑过来一样,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背着手,挺直着腰板,微微的闭着眼睛,面容沉稳。 在我刚要大喊提醒的前一刻,老舅猛的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老舅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他的眼睛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一个眼睛完全变成了纯黑色,一个眼睛是纯白色,一黑一白,诡异无比! 我忽然想起老舅和我说过的一句话,人们常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是非常有道理的,人的一切变化都会在眼睛表露出来,无论是撒谎,高兴,伤心,而一个人在阴魂达到极盛的地步的时候,眼睛会因此发生变化,一黑一白,象征着阴与阳,生与死。 “滚开!”老舅低喝一声,右脚猛的向前踢出,连点两下,第一下,正踢在了黄衣女人的脑袋上,第二叫则蹬在了面色阴鹫的男人胸口。 在我眼里,和恐怖划等号的这一男一女两头血煞就像是两个破娃娃一样被老舅两脚踹飞,撞在了墙上,在墙上留下了两片被黑水沾染的痕迹,可是它们没有像人一样跌倒,而是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这是……”我几乎不相信我的眼睛,因为老舅的这两脚我太熟悉了,分明是五禽戏中的猴戏的一式! 而我之所以吃惊,是因为我也早已经掌握了这一动作的要领,但是我从来没想到,这个动作竟然具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也看出,老舅踢出的这两脚虽然看似简单,我也能做出来,但是却有这我无法形容韵味在其中,充满了力量! 两头血煞落在地上,外表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我敏锐的察觉到,他们身上的阴气不断的动荡紊乱起来,似乎弱了一些。 老舅的两脚,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之后的几分钟,我完全处于呆滞之中,看着老舅不断的踢腿打拳,而每一下之后,这对夫妻血煞都会被击飞,这一对夫妻血煞在老舅的拳脚下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我现在才知道,老舅究竟有多厉害,渐渐的明白,为什么在丘家大院所有人都在门外等,只有老舅可以不用守规矩,也想通了,为什么丧门丁和阿成管老舅叫蒋爷,还有对那名朱家青年无形的震慑,只因为,老舅的强大,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这对夫妻血煞异常的难缠,不断的扑上去,想要近老舅的身,而且不断的发出尖叫声,那声音直透人的生魂,让门外的我感觉胸口发闷,心烦意乱。 但是又让我感觉痛快的是,在老舅一次次的拳脚下,这对血煞身上的阴气不断的被震散,阴气就是鬼怪之流的身体,包裹着它们的魂,一旦阴气损失太多,下场就是彻底的消散! “踹的好!”看到老舅又一次将扑上去的男血煞踢飞,我叫了一声好,此刻的我完全放下心来了,只等老舅解决了这两头血煞。 蓦然,我听到身后楼梯口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心里一惊,怎么会有人上来了,不是叮嘱过酒店经理,不要让人上来的吗! 我快速的回过头去,就见到了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登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正是这家酒店的经理! 经理目光探寻的看向站在大铁门前的我,小心的问道:“请问,蒋先生呢,景总刚刚打电话来,问,事情解决了没有。” 我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爽的想到,这是信不着老舅的本事吗?再一想到老舅的嘱咐,立刻说道:“不是说过,不要让任何人上来吗,你怎么上来了,快点下去!” 经理听到我的话,脸色有些不痛快,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按我说的办,那眼神的含义,分明是没有把我当一回事儿,嘴上随意的答应了一声:“景总等着我的消息呢……” 他应该是听到铁门内传出来声音,就站在我一旁,探头向里面看过去,发出惊讶的声音,问道:“蒋先生这是在……” 夫妻血煞原本就是厉鬼的一种,在开了阴阳眼的我和老舅的眼里清清楚楚,可这名普通的酒店经理却看不到,所以,他此刻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那就是老舅在十二楼的走廊里不断的对着空气拳打脚踢,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老舅似乎也注意到了门口,眼角瞥见酒店经理站在了铁门前,神情陡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大声吼道:“玄心,快,带他离开这里!” 第五十章 大力鬼王 老舅看到酒店的经理竟然从十一楼来到了十二楼的大铁门前,喊我立刻就将他带走。 听到老舅的声音了,看见他神情的变化,我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立刻伸手去拉酒店的经理,可是让我气的牙痒痒的是,酒店经理一下子躲开了。 “干什么?我们请你们是来清理十二楼的脏东西的,你们却在这里偷懒?我要把情况报告给景总。”酒店经理神情颇为严肃郑重的看了我一眼,语气冷硬而生气的喝道。 我真想给这个碍事的酒店经理一脚,将他从十二楼踢到十一楼,可是自然不能这么干,只好再次去抓他,想要带他离开,我也不清楚老舅为什么要我这样做,但我相信老舅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只能照办! 就在我刚一手抓住酒店经理的胳膊,想要将他从铁门前拽走的时候,突然,听到铁门内发出一连串的尖啸。 我转头看了一眼,脸色当场就变了,因为我看到那对夫妻血煞中的黄衣女人朝着铁门扑了过来,而目标直扑距离铁门非常近的酒店经理! 我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符绳锁上面的铃铛无风自动,剧烈的摇摆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同时,黄衣女人在碰触到符绳锁后发出一声更震动人阴魂的惊叫声,身上碰触到符绳锁的部位嗤嗤的冒出白烟,显然被符绳锁上面的力量给伤害到了。 她并没有成功的突破符绳锁,可是,却有一股模糊的血影从她的身体里面飞了出来,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就没入了还懵懂不自知身处危险的酒店经理的身体里。 “坏了!”我心咯噔一下子,我并不知道这血影进入酒店经理的身体内意味着什么,但是这头血煞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肯定有问题。 几乎就在我的脑袋里出现这个不妙的想法的一瞬间,我看到被我拽着胳膊的酒店经理身体狠狠的抖动了一下,然后,本来准备要随着我离开的脚步骤然停下了。 我猝不及防,用力拉扯了他一下,可是让我心底一沉的是,我竟然没有拉动他,他身上穿的西服都被我拽的吱嘎一声裂开了一个口子,可是他却纹丝不动,就像是变成了一块岩石雕像一样。 当抬头看向酒店经理的脸孔,我身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此刻,酒店经理圆圆胖胖的的脸看起来非常的僵硬,还浮上了一层青黑色的雾气,使得他的面孔都有些模糊了,而他的眼睛则散发着诡异的淡淡红光,看起来和血煞竟然有三分相似。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这名酒店经理一甩胳膊,使出的力气异常的大,竟然把我给甩开了,让我差地点跌倒在地面上,接下来此人的动作,让我惊的魂都快飞了。 酒店经理一膀子将我甩开后,回过身就去抓拴在贴门上的符绳锁,看他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将符绳锁给拽下来! 我已经意识到,虽然黄衣女血煞不能突破符绳锁,可是却无法完全阻挡住她的手段,一如一开始我就找了她的道,而现在,酒店经理处在了和我当时同样的境地。 不过,也许是因为我阴魂远超出常人,而且也经历过很多,所以并没有完全受到黄衣女血煞的控制,只是处在一种环境当中,受到了蛊惑。 可是,酒店经理就不行了,他几乎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就被控制住了,去替两头血煞破坏符绳锁。 符绳锁是阻挡住血煞的一道障碍,一旦被毁掉,两头血煞必然逃脱,后果不堪设想,我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大吼一声,就扑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上前的酒店经理,不让他坏事,可是酒店经理发挥出了远超过他本身的力气,胳膊肘子向后一顶,狠狠的击在了我的肋骨,痛的我几乎喘不上来气。 老舅见状,要过来帮我制住已经迷失了自己的酒店经理,可是,两头血煞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缠住了他,不让他靠近铁门,不愿意错失这最后的逃脱的机会。 咚咚! 我又挨了两肘子,疼的我龇牙咧嘴,可是有没有办法,现在酒店经理的右手距离符绳锁只有半个手臂长,只要我稍微一松力气,必然第一时间符绳锁就会被他拉扯下来,所以,我只能忍着。 门内的老舅几次想要过来帮我,可是那一对可恶的夫妻血煞完全是发了狂,双眼血光闪烁,神情狰狞的不断扑上去,任凭被一次次的踢飞,就是不让老舅靠近过来。 酒店经理一看就是平时顿顿酒肉,却缺乏锻炼的那一类人,身体处于亚健康,上个二楼都得喘两口气,可是被黄衣女血煞控制后,却变的力大无穷,像是一头牤牛一样横冲直撞。 我接连挨了几肘子,像是被大铁锤子锤了一样,难受的我几乎要吐血,如果胸口放两块水泥板,那就是地地道道的胸口碎大石了。 我被这个该死的酒店经理弄的来了火气,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好的办法对付他!这时候,铁门内传出老舅几声愤怒的吼声,显得很急促,应该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酒店经理神情僵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符绳锁,巨大恐怖的力量一点点的拖动着我往前挪蹭,距离符绳锁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被他的手勾到。 我急的一个脑袋两个大,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他?有什么办法能够制住他?想要制住他,我就必须要比他力气还要大! 力气大!我的心猛的一震,想到了一个个能,那就是三茅之术的下茅之术,请鬼上身!一旦鬼怪上身,就能借助其力量! 可是,我行吗?我在过去的一两年里,尝试了几十上百次,可是没有一次成功,施展下茅之术的困难程度,完全不是现在的我能够跨越的。 “李玄心,你行的,一定行的!” 我心中狂吼了一句,浑身的血都跟着沸腾起来,我一边尽力的拉扯住酒店经理,一边心中默念请鬼上身的茅山请鬼咒口诀,同时心里默想大力鬼王像! 大力鬼王与独角鬼王,邙山鬼王,并成三大鬼王,它面相狰狞,又给人以安详,在传说中,拥有无限法力,是下茅之术中非常难以请上身的鬼神。 而通常,想什么鬼,如果成功,就会什么鬼请上身,我之所以选择大力鬼王,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因为我想要借助它的力量,把这个该死的酒店经理给扔的远远的! 请鬼咒十分复杂,但是我早已经烂熟于胸,不断的默默念诵,一遍,两遍……到了第五遍,我感觉脑袋都因为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而一阵昏昏沉沉的,可是却依然没有成功。 “难道我真的不行?” 我将心中的烦躁压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于心中念诵了一遍,当请鬼咒的最后一句咒语在心中完成。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凉,脑袋里出现了一阵幻觉了,我仿佛看见了无边的炼狱,见到了一条黄水翻奔腾的大河,那就是黄泉吗? 一股带着阴冷气息的力量蓦然间出现在我的身体内出现,并且快速的膨胀,我感觉,我的身体都要被这股力量涨破,但是好在,在我就快要承受不住的一霎停滞了。 我脑袋有些昏沉,仿佛一瞬间,我记不清自己是谁了,在这里干什么,但是当注意到自己紧紧拖住的酒店经理,我意识到,我的下茅之术成功了! 我心中忍不住的狂喜,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很奇妙,令人着迷,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是我无法撼动的! “这就是请来的大力鬼王的力量?”同时,我惊喜的发现,本来我拖住身前的人是万分吃力的,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却没有了这种感觉。 我伸出右手抓住了还在奋力用手抓向符绳锁的酒店经理的后脖领子,一用力,就将他拖了回来,任凭他怎么挣扎捶打,都无法逃脱出我的手掌心。 此时,铁门里十二楼走廊内的老舅见到我竟然制住了被控制的酒店经理,眼睛闪过异色看了我一眼,随即眼睛一亮:“好好好!大外甥,干的好,竟然成功施展出了下茅之术!现在该我解决这两个难缠的家伙了。” 老舅神情一整,在满地黑水的走廊内踩起了罡步!一步,两步,三步……六步,七步!在我的注视下,他整整踏出了七步,而我最多不过五步。 要知道,这种罡步每多踏出一步,需要耗费的精力成几何暴涨,五步和七步看起来相差不多,可是只有内行的人知道,这种差距之大,不可计量。 最让我吃惊的是,老舅踏出了七步罡步后,脸色丝毫没有变化,淡然自若,没有一点吃力的迹象,也就是说,这很可能还不是他的极限,这再一次让我见识到了老舅的真正本事。 在踏出了七步之后,老舅的阴魂疯狂涌动起来,像是沸腾的火焰,当见到那一对夫妻血煞朝自己扑过来,他眼睛一眯,对着吼了三声! 三声吼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我的耳朵里却无比的响亮,像是洪钟大吕般,让我心中顿生敬畏之感。 当第一声吼吼出,两头血煞纷纷惊惧的后退,第二声吼之后,两头血煞身上卷裹的阴气纷纷崩溃消散,当第三声吼,两头血煞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第五十一章 丰厚报酬 三声吼竟然有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威力,看的我完全愣住了,两头夫妻血煞彻底崩溃,纷纷化为一滩红黑色的污水洒落地面,而死后怨气控制的阴魂更是直接崩碎。 而就在两头血煞被灭掉之后的下一刻,十二楼整个长廊刮起了一阵阴风,阴风卷裹着积郁在十二楼的海量怨气四散,吹的符绳锁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而被我牵制住的酒店经理身体一软,瘫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看他脸色苍白,隐隐发青,应该是被折腾的够呛,透支了身体,估计最少也要在医院住上一阵子了。 看着昏死过去的酒店经理,我的心也跟着松懈下来,几乎同时,那股让我着迷的大力鬼王的力量像是潮水一般从我的身体涌了出去。 当下茅之术请鬼上身的力量完全褪去,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从我的骨子里透了出来,使得我的双腿酸软的像是面条,站着的时候都不停的打哆嗦。 我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发酸,就抹了一把,再一看自己的手,沾着粘稠的血,这说明,我的鼻子流血了,是阴魂受到了损伤。 这个时候,老舅从铁门内迈步走了出来,看到我的鼻子流血,快步过来,关心问道:“大外甥,你还好吧。” 我扶着铁门,勉强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事儿。 老舅看了眼狼狈的我,疑惑的道:“怎么会这样,凭你的阴魂,就算施展下茅之术,也不应该这样啊,顶多是有些疲惫而已。” 我也没用有过经验,听到老舅的疑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老舅又上下的瞧了我一眼,突然一皱眉:“你请鬼上身的时候,观想的是什么鬼怪?” “大力鬼王。”我回道。 老舅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点了点我,摇摇头说道:“大外甥,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骂你笨,第一次施展下茅之术竟然请鬼王,还真的做到了,亏得你阴魂够坚韧,否则鬼王力量一出现,不仅无法利用,反而害了自己啊。” 我干笑两声,也暗叹自己当时真的是欠考虑啊,老舅的小册子上叮嘱过,下茅之术请的鬼怪越强,对施术的阴阳术士的要求越高,对阴魂的压力也大,如果失败,很容易受到伤害。 老舅扶着我下了楼,回到了十一楼的套房,然后给酒店的老板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安排人将昏死过去的酒店经理送去了医院。 我回去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五彩的霓虹在街道上闪烁,车辆的灯光汇成一条橘黄色的银河。 我从床上坐起来,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体,除了还有些疲惫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适,毕竟不是伤的很严重,所以恢复的很快。 从房间出来后,坐在沙发上的老舅看到我点点头,示意我过去。 我过去坐下后,就见到老舅手里正在摆弄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里面装着一颗同样是透明的圆珠,看起来像是玻璃的,但是我看了几眼后,发现了这颗珠子的问题,这绝对不是一颗玻璃珠,因为我隐约的从上面感觉到一股内敛的怨气,竟然和那两头血煞有些相似。 不等我发问,老舅就直接和我说,这是一颗怨晶,是两头血煞死后最浓的一股怨气凝聚的。 “这枚怨晶你拿着吧。”老舅将装着怨晶的玻璃瓶扔给我。 我伸手接住了,可是不解的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老舅沉吟了一下:“此物很少见,我也是只听过,从没见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怨晶有点像是临死之人的意愿,如果能够帮助化解这怨晶,将会是一场很大的功德,对于我辈中人,有着无法言喻的好处。” “那怎么化解这怨晶?”我问道。 老舅摇了摇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收着吧,这种事情不可强求,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我哦了一声,将半个巴掌大的玻璃瓶子揣在了口袋里,并没有太当回事,虽然听起来化解了怨晶好处挺多,可是怎么化解都不知道,所以可能性几乎为零,也没有必要浪费精力在这种飘渺的事情上。 解决血煞的过程虽然发生了些许的波折,但是好在,还是成功的解决掉了,我也真正的见识到了老舅的真正本事,远超出我的想象。 这件事情解决了,可是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在等待着,那就是明天和潘仁宗的斗法,此时的我对老舅充满了信心。 我对于斗法还是十分好奇的,不由得想老舅询问起关于斗法的事情来,怎么个斗法? “斗法不拘一格,完全看斗法双方的意愿,所以在斗法前,没有人知道,将会斗什么。”老舅饮了一口茶几上的热茶,简单的回了一句。 就在我向老舅继续询问着一些关于斗法的事情的时候,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敲门走了进来,这人自称是酒店老板景总的秘书,先是表达了感谢,接着在茶几上放下了一张支票,还有一叠厚厚的钱币,然后就走了。 老舅将那张写着二十七万元整的支票收入了怀中,而那叠钱币推到了我的身前,让我收下来。 “老舅,我不需要,还是你拿着吧。”我说道。 老舅笑了笑:“我让你拿着就拿着,回家的时候,给你爸妈买点礼物,回学校,交女朋友,请同学吃饭,出去玩,不都得花钱吗。” 我看老舅执意让我,也不好再推辞,就将这三万块钱拿在了手中,来的时候,怀里揣着两万块钱,但是是给杨潇潇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触。 可是现在,手里的这三万块钱是属于我的,三万块钱,对我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数额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富有过,突然有这么多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用,才用的光。 老舅看见我拿着三万块钱愣了神,爽朗大笑一声,打趣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才三万块钱而已。” 我挠了挠头,也傻笑两声。 一大早,我刚刚从床上起来洗漱完,富贵和杨潇潇就一同来到了酒店,都是想要随着同去斗法。 富贵是出于好奇心,凑热闹,而杨潇潇则直言,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她不能置身事外,所以也要跟着去。 老舅看见到他俩要去,并没有反对,随意的答应了下来。 果然如同老舅当时留下的话,对方派了车来,而且还是一辆高档的小轿车,依然是富商晁天华公司所属,载着我们四个一路驱车,从热闹的市区中心,一路朝着郊区而去。 很快,轿车就到了一座树木青翠,环境极佳的小山的山脚下,我透过车窗,看到半山腰处,有着一片建筑群,似乎是高档的别墅区。 坐在我一旁的富贵小声在我耳边说道,这是远江市最豪华最昂贵的别墅区,北山别墅园,住的都是远江市排的上号的有钱人。 轿车就通过了严密的门卫后,驶进了一座如同花园一般的半山腰别墅区,四处可见色彩艳丽的花朵在花坛绽放,各种形态优美的林木树立在路的两旁,一座座典雅悦目的建筑在各处林立,彰显着尊贵。 最后,轿车停在了一座外墙漆着乳白色的别墅门前宽敞的停车位上,坐在前排的老舅下了车,我们三人也鱼贯走出了车厢。 停车位上还停着其他几辆各式的小车,看起来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我想起潘仁宗那天说的话,他曾扬言,让晁天华将远江的同道和有头脸的人物请来,见证两人的斗法。 就在我们刚下了车,就有人从这座别墅的大门走了出来,引领我们几人进去,当迈步进入别墅一楼的大厅,立刻盛夏的燥热就被隔绝在了门外,只剩下一片清凉。 而此时,宽敞的大厅的沙发和椅子上零零总总的坐着十几个人,正在谈笑风生,见到我们几人进来,目光全都汇聚了过来。 我注意到,这些人的目光各不相同,有探究,有淡然,有不屑…… 而且我还敏锐的察觉到,客厅里的人似乎分成两类,一类都穿着西装扎着领带,很有气派,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而另一类看起来普通了许多,和街道上的行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蓦然,客厅内这些客人中,有一人站起身来,惊讶的说道:“蒋先生?难道今日要斗法之人是你?”那是一个衣着考究,面庞俊朗的中年人,仅仅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此人必然大富大贵,生活优渥。 老舅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这个男人,回应道:“原来是景老板,也是受邀来观斗法的吗?” “是啊,天华老弟说他新结交的那个从南方来的朋友要与别人斗法,就邀请我来了,没想到竟然是蒋先生。”景姓男人点点头说道。 我听到这个人姓景,回想起酒店经理称呼酒店的老板景总,就确认,这个人正是银星酒店的大老板,也是请求老舅除掉封印在十二楼内血煞的人。 “咦,景总,他就是你找来处理你酒店十二楼的那个人?”有人惊奇的问道,看起来知道银星酒店的发生的事情。 景总点了点头。 “我可是听说景总找过很多能人的,但是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没想到,竟然被这位蒋先生解决掉了,真是了不得,晁天华说他的那位朋友也手段高超,哈哈,今天的斗法有意思了。” 第五十二章 文斗之解斗 那些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可是老舅似乎并没有兴趣和这些人搭话,只是找了角落里的沙发坐下了,我们三个也老老实实的跟着坐下。 我们刚坐下不到五分钟,就有人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一共三个人。 潘仁宗赫然在其中,一身纯白色的练功服,衬托的此人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神色沉定的目光在我们的身上掠过。 他一旁的则是他的徒弟,也就是那个马脸青年,被老舅一个茶盅打伤了的嘴用纱布严严实实的包裹着,眼睛里散发出浓浓的恨意,居高临下的看向我们。 而最后一人正是晁天华,也是将潘仁宗请来给自己儿子看病的人,同时,也是此处别墅的主人。 等三人从二楼下来,站在一楼的大厅,晁天华看向老舅神情淡然的点点头:“劳烦蒋先生光临寒舍,对于蒋先生和仁宗老哥斗法,我也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不多做评论,今日,我请来了本地的一些朋友还有两位的同道之人,算是一个见证吧,今日斗法之后,无论斗法的结果如何,一切恩怨都烟消云散。” 晁天华说完这番话后,来到了客厅客人中间,一一的介绍起来,果然如同我观察到的一样,其中大部分都是远江市的富商,混的最差也是一家洗浴中心的老总。 当介绍到那几个坐在那里很少言语的人的时,则多半称呼他们为先生,或者是掌柜,似乎其中有人开着自己的铺子,可以说是都是吃阴阳这口饭的人。 老舅不时的点点头,除此之外,并没有过多的反映,当介绍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的时候,老舅神色有了些变化,看过去,问道:“你就是李六指的后人李掌柜,久闻大名。” 花白头发的老头站起身,看向老舅,回应了一句:“不错,我正是李六指的后人,蒋先生听过我?” 老舅点点头:“听过,而且也用过你们家制作出来的玩意,确实不错,堪称巧夺天工,丧门丁可是你们家的老主顾啊。” 老头深深的看了老舅一眼:“其实,我也听丁老弟偶然说起过蒋先生,蒋先生在丁老弟的嘴里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似乎哑巴丘老爷子都很看重你,早已经名扬省会,远江虽然和哈尔滨地处同省,但是两地间隔百里,相对闭塞了一些,也使得蒋先生的名头没有传到这里。” 在场的其他人都认真听着老舅和这个老头的对话,看向老舅的眼神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这时,本来就挺安静的客厅有人含糊的嘀咕了一声:“哼,两个都是什么东西,互相吹捧。”声音正是从潘仁宗的徒弟马脸青年的口中传出来的! 客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玩味之色。 我听到他竟然故意用话挤兑老舅,我心中一怒,就要张口反驳…… 可是,还没等我开口,那个自称是李六指后人的老头神情淡定的笑了笑:“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李九不过是一个手艺人,比不得在场的各位身价巨万,亦或是一身阴阳本事,但是我经营生意这几十年来,也从来没有蒙着良心蒙骗过其他人,蒋先生的名头我确实早有耳闻,并不是刻意追捧。” “嗯,李九老哥的话我是相信的,既然老哥这么说,那这位蒋先生,必然有过人之处啊。”有人附和了一声。 听完这两人的话,马脸青年神色不快,轻哼了声,似乎很不服气,还要说话,可是他一旁的他师傅潘仁宗嘿嘿冷笑一声,张口说道:“好了,你不要说话了,这位蒋先生的手段如何高明,一会儿在斗法时,各位自然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晁天华介绍过后,所有人都落了坐,客厅的气氛渐渐的染上了一层凝重。 “我从西南大地来到远江,不太了解此地的规矩,虽然是文斗,但是文斗的方式可不止一种,不知道蒋先生中意哪种文斗?”潘仁宗隔着一张茶几,看了老舅一眼,问道。 “无所谓,既然我已经从文斗武斗中选择了文斗,那么至于文斗的方式,就由你选择把。”老舅眼神波澜不惊的回望过去,说道。 “好!蒋先生果然痛快,既然如此,那我就选择文斗中的解斗!”潘仁宗掷地有声的说道。 老舅听到潘仁宗选择了解斗,脸上的神色明显发生了一丝波动,再次确认的问道:“你确定选择解斗?” “那是当然!怎么?蒋先生对自己没有信心,不愿意解斗?”潘仁宗语气戏谑。 老舅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看向了我。 我一直在认真的听着两人的一言一语,听到选择了解斗,可是我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解斗? 其实,不仅是我,在场的人中,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全都露出了迷茫之色,似乎都不知道什么是解斗。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什么是解斗。 那个李九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解斗就是将自己身边至亲之人交给对方,可以是徒弟,可以是兄弟,也可以是后辈,让对方在其身上种下一道术法,然后两边各自施展手段,解开对方在自己的人身体上种下的术法,如果哪一方解不开,便是输了。” 我听完这个李六指后人的解释,就完全明白了什么是解斗,心中惊讶,竟然还有这种斗法,可以说是令人惊奇。 双方身边最亲的人交给对方种下术法,那如果老舅答应,不就是将我交过去,让潘仁宗在我身上施展术法吗?就凭这个老东西对我和老舅的恨意,说不定会在我的身上搞出什么鬼名堂来。 我一侧头,就看到老舅用平静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老舅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是顾及到我的感受,如果我不愿意,他绝对不会强求的。 但是,老舅斗法,完全是为了我出头,在这种时刻,我怎么会掉链子,让潘仁宗和其他人看笑话,而且我相信老舅的本事,就算潘仁宗把我弄个半死,老舅也能让我再次活蹦乱跳! 所以,我朝着老舅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舅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中厉色一闪而逝:“玄心,你放心,老舅不会让你有事的,而且我可以保证,如果你吃到一分苦头,我就会让对方吃十分!” 见到老舅答应了解斗,潘仁宗脸上的神色间多了些喜色,高声道:“好,痛快,我的徒儿也任凭蒋先生种下一道术法,还希望蒋先生手下留情啊。” 老舅神色不变:“大外甥,就由你领教这位潘先生的降头术法吧。” 富贵和杨潇潇都是脑子挂转的快的,也都听明白了什么是解斗,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担心。 富贵凑过来,嘴巴咧了咧,苦笑道:“心哥,姓潘的这个老东西对无辜的人下手都那么狠,对你肯定更黑,你能挺住吗?” 我看着富贵忧愁的样子,眼睛一转,说道:“那富贵,这样吧,你替我怎么样,正好你这一身肥肉,抗祸祸,说不定被他祸害一次,就瘦下来了呢。” 富贵苦笑,比哭还难看:“心哥,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是虚胖,这身膘看着挺肥,其实没有二两油,可禁不住那降头术啊。” 我这边和富贵开着玩笑,是因为我对老舅充满了信心,而另一边的沙发上,潘仁宗的徒弟马脸青年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似乎摄于潘仁宗的命令,脸上一副不敢言的样子。 今天来见证斗法的人知道了双方要解斗,都来了精神,纷纷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解斗,为了不让双方看到自己施展出来的术法,所以,必须要在一个隐秘的环境中,不能让外人窥视,否则如果对方之人知道了自己施展出来的术法,那对于解除就容易了太多。 潘仁宗师徒还有我和老舅一同上了别墅的二楼,马脸青年脸色青白的随着老舅进了一个房间,而我则不得不跟着潘仁宗进了另一个房间,虽然知道肯定会吃大苦头,但是既然选择了,那就没有退路。 进了房间,潘仁宗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凌厉,喝道:“到了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当初犯下的错,如果那时,你赔礼道歉,也就不会有现在,哼,怪不得别人。” 我根本懒得和他辩解了,因为从第一次在学校的回忆是和他第一次的见面谈话,就感觉到,这个人的心理绝对有问题,在正常人眼中,给一个无辜的女学生下降头术绝对是无耻的,不可理喻的,可是他竟然完全不以为然,反而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认为自己做的对。 潘仁宗见我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似乎让他有些不满,就嘿嘿怪笑两声:“小子,你能不能猜到,我要在你身上种下什么术法来让你老舅解?” 我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术法?降头术?”在眼前的情况下,这个问题,我不可能不关心。 而潘仁宗从西南而来,而且从我的了解,似乎他最厉害的手段就是降头了,那肯定就是给我下降头术了。 潘仁宗面带诡异冷笑,却并没有回应我。 第五十三章 血色毒虫 既然已经了解了什么是解斗,我就已经做好了被种下恶毒术法的准备,但是看到潘仁宗脸上闪过的冷意,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憋屈感觉。 但是换个角度想,我身处这样的境地,可是潘仁宗的徒弟不也是在老舅的的手里吗,所以既然选择了,那就要相信老舅,无论如何,都要咬牙挺过去。 “坐去那边,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让今日来观斗法的人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潘仁宗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一张沙发椅,对我说道。 已经想通了的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话,走过去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潘仁宗在我的身体上施展某一道术法。 潘仁宗看了我一眼,就不在理会我,而是从房间的一扇柜子里取出来了一些东西放在了房间的床头桌上,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我望过去,想要看一看他究竟准备了什么东西来对付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拿出来一个紫褐色的瓷碗,一旁放着几个颜色各异的瓷瓶。 他将瓷瓶一一打开,不断的往褐色瓷碗里面倒,里面都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调配什么东西。 最后,他向褐色瓷碗里面兑入清水,用手指不断的搅拌,脸上呈现出一股让我不安的疯狂神情,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的心更是一沉,身体也一阵阵的发冷。 只见潘仁宗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一下,就拿出来一枚手指长的透明玻璃瓶,而瓶子内赫然装着一条血红色的虫子。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而且靠着物产丰饶的大兴安岭,见过的鸟虫数不胜数,可是我确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虫子。 它不过两三厘米长,和蚰蜒有些相像,两侧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节肢,但是我见过的蚰蜒多数都是黄褐色的,从来没有见过颜色这么艳丽的,看着那条虫子在玻璃瓶里来回的爬动,我的头皮也跟着一阵发麻。 潘仁宗见我神色有异,嘴角噙着冷笑,道:“我的这条小东西,是不是很可爱?我可是养了足足十年了,我会让它好好招待你的。” “它是什么?”我见到潘仁宗真的要用到这条虫子,心里真的惊了一下,忍不住出声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这就是一条蚰蜒,但他并不是一条普通的蚰蜒,是在川地一个贵族殉葬坑发现的,你知道吗,那条殉葬坑里所有的陪葬的奴隶都是被毒死的,也使得那里成为了一片剧毒之地,没有任何的虫子能够在那里生存,除了这一条!” 潘仁宗一边说着话,同时也将玻璃瓶的瓶塞给拔了下来,那条红色的毒蚰蜒在瓶口徘徊了一下,就爬上了他的手。 “小家伙饿了,等它吃饱了,我就会用它招待你。” 潘仁宗脸上的露出一抹让我无法理解的慈爱神情,看着手中来回爬动的红色蚰蜒,看着那条虫子,就像看着自己的后代一样,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放进了褐色瓷碗中。 我见到红色蚰蜒爬进了瓷碗中之后,全身就浸泡到了那些粉末混合而成的浆糊当中,然后浆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似乎是被被吸食了。 随着瓷碗内的糊状物被吸收,那条蚰蜒本来鲜红的颜色竟然慢慢的呈现出其他颜色来,变的五彩斑斓,青色,紫色,绿色,混合在了一起。 我看的出神,有些不相信,这么一条小虫子竟然能够吃掉这么多的东西,还有,这些糊状物是什么东西? 见到碗里的东西慢慢见底,潘仁宗呵呵的笑了起来,显得非常的高兴。 我眼角抽动了一下,虽然早就知道了文斗中解斗的规矩,但是一想到要被潘仁宗用着条虫子在我身上施展什么恶毒古怪的术法,还是浑身不自在。 但是,已经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如果现在反悔,只会让老舅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抬不起头,也会让潘仁宗师徒两人得意! 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挺住! 潘仁宗见我神色有变,抬眼看了我一眼,说道:“如果你现在后悔,只要走出房间,和一路大厅的那些人说认输,就好了。” 我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不识好歹。”潘仁宗哼了一声,端着瓷碗走到我的身前,看了我一眼,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抓起我的右手。 我心里微微震惊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此人只是降头术厉害而已,可是现在从这一手看来,拳脚上的功夫绝对不简单,至少要比我强! 在我还没搞清楚他要干什的时候,他一手抓住我的手,而另一手将碗中那条吃饱了的蚰蜒用手指夹了出来,快速的放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眼睛睁大,霎时见到,这条毒虫张开一对像是钳子的嘴,朝着我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下意识的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可是让我心底一沉的是,我的右手以及整条胳膊都麻痹了,完全没有了丝毫的反映。 “|好厉害的毒虫子!” 我心里暗道,同时感觉到,不仅我的右臂,随后胸口,两条腿,整个身体都麻木下来,最后就连我的脑袋都变的昏昏沉沉。 我想要坚持一下,不昏过去,可是,还是抵不住那股困倦,最终,眼睛朦朦胧胧的看了一眼身前嘴角带着冷笑的潘仁宗,一歪头昏睡了过去。 我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可是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我慢慢的清醒过来,感觉道浑身冰冷难耐,像是身处冰天雪地中一般,当慢慢的睁开眼睛,可是眼睛就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如同三天三夜没有睡过一样,浑身更是酸痛难受。 大脑先是一阵空白,像是失忆了,但是很快,我就渐渐的记起来了,我是在半山别墅里和老舅与潘仁宗师徒解斗!我是对毒虫咬了一口,昏了过去! 想起这些,我的心又提了起来,那现在我在哪里,解斗已经结束了吗?我急切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越着急,我就越做不到。 我想要张嘴喊人,看谁在我身边,但是张了张嘴,却发现,我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我先是有些焦躁,但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虽然我依然说不出话来,但是我终于能看清了,当完全看清周围一切的时候,我的眼睛睁到了最大,几乎差点从眼眶子瞪出去! 因为,眼前的一切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是哪里?” 我咬着牙,心里狂吼一声! 我眼前完全是一片我没有见过的情形,竟然完全不是在那幢别墅里,看起来而是一个昏黑冰冷的山洞,四周都是结着冰晶的石头还有大片的白雪,而我正躺在冷硬的地面上! 我抬头看向自己的头顶,见到一个离地四五米高的洞口,并不明亮的日光从洞口照射进来,洒落在我的身上。 我已经完全懵了,所以当看到我身上竟然穿着一套军绿色的衣服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太多的感触,因为,这一切已经不是我能够理解的了。 我清晰的记得,我是被毒虫咬了一口睡了过去,可是一睁眼,怎么就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被人偷偷的搬到了这里?不可能,有老舅在,没有人能够暗地里害到我!那如果,不是这样,那眼前的一切怎么解释。 正当我苦思迷茫的时候,忽然,上方的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有一个人焦躁不安的声音传来:“二龙,你还好吧。” 二龙?我怔了一下,有人在喊老舅吗?我的心中竟然高兴起来,因为我心里认为,老舅在这里,我就是安全的,只要找到他,他就会和我解释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上方的声音再次传下来:“二龙,没有绳子,我拉不上来你,你等着,我去找人救你,你一定要挺住,不要乱跑,很快,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这是老舅的战友徐瑞的声音?” 再次听到这声音,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了!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身上的绿色军装,看着布满冰雪的石壁,如坠深渊。 当我抬起头来,就见到有人从上面往下探头往下看,我看到了那张脸,是徐瑞的,更确切的说,是年轻时的徐瑞,脸上满是焦躁和不安。 我咽了口唾沫,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口,却发出了不是我的声音的声音。 “昆吾山远,不可道同。” 我嘴巴动了动,彻底疯了,这不是我说的啊,可是怎么会从我的嘴里出来? “二龙,你说啥,我听不清。不行,我得去找人了,你等着,等着我啊,我会回来的!” 一阵沙沙的声音后,脚步声越来越远,可是我却没有心思管这件事了,因为已经意识到了,我现在所处的境地。 这里是昆仑山某处的一个雪洞,洞口离开的是徐瑞,而现在的我就是当年的老舅! 我还知道,徐瑞去找人了,可是却再也没有回来。 这里发生的,就是当年发生的一切? 但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变成了老舅,回到了二十年前! 第五十四章 地底铜门 就在我意识到这一切后,我先是感觉到恐怖,因为我完全想不通,怎么会发生的这一切事情。 但是,渐渐的,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因为以往的经历经验告诉我,惊慌失措是没有任何的用处的。 我开始逐渐梳理我混乱的思绪,分析当前的状况。 我确定是和老舅去同潘仁宗的斗法,然后在解斗中,我作为老舅最亲近的人,必须承受潘仁宗的一道术法,随后,在房间中,我被潘仁宗的那条剧毒蚰蜒咬了一口。 再之后,醒来我就在这里了。 我找到发生这一切的源头,那就是被毒虫咬了一口,我心中思虑再三,猜测到,这应该就是那条毒虫毒素造成的,我应该是还处在一种昏睡中,而当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因为除了这个解释,其他都说不通。 但是,既然我在昏迷中,为什么我的意识这么清醒,竟然知道发生的一切,这又说不通,因为一个人做梦时候,梦中的自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吗?那是不可能的! 我坐起身,摸了摸冰冷的地面,坚硬,刺骨,给我的感触竟然如此的真实,真实的仿佛不是在幻觉中,而是现实。 看着周围昏黑一片,隐约能够看到几条通往别处的洞,就像是一张张怪兽吃人的大口,我记得,徐瑞和我说的,这下面有很多错综复杂的钟乳石洞,他和老舅在里面绕了三天三夜,才找到这一处出口。 现在,我已经知道,我正处于昏睡中,现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所以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害怕,可是,我现在该干什么?就在这里等待着老舅将我救醒?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 我突然摸了摸我的脸,坚硬的胡碴子刺的手疼,从摸索中,我意识到,这张脸也是老舅的。 我摇头莫名笑了笑:“还真是够逼真的。” 我放松下来,想着,也许老舅现在正在想办法唤醒我,只要等着就好了,过不了多久,我应该就会醒过来了,那时,我一定要将自己在这里遭遇的事情说一说。 我抱着这个想法,也懒得动弹,就坐在那里,可是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冻的瑟瑟发抖,脸色不用看,也知道,必然青白一片。 身上的军装虽然很厚,很保暖,可是这里实在是太冷了,而且没有任何的取暖方法,还是抵抗不住刺骨的冷意,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冻死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荒谬的问题,那就是,如果我在这里被冻死了,会发生什么?真正的我,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同时,我也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个被我忽略了的问题! 我知道自己是因为和潘仁宗的斗法才会昏迷过去,发生现在的事情,我只要等着老舅救醒我就可以了吗?不用做任何事情?似乎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否则这和安眠药有什么区别? 我苦思不得其解,加之实在是冻的够呛,虽然知道我现在实在自己的梦里,但是也实在是受不了,只好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打了一套五禽戏,加速血液的流动,借此来暖和一些。 正在我活动身体的时候,一声巨响突然在一条山洞通道里面传了出来,似乎是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回声嗡嗡不停,极为沉闷而响亮。 “嗯?”我心中惊疑了一下,因为这声音竟然像是用石块在金属上敲打发出来的。 我看着那个黑黢黢的山洞,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声音在里面嗡嗡的传出来,在我的耳朵里回荡。 我已经知道徐瑞离开后就昏厥过去了,一去不复返,不会有人来救老舅,也就是现在的我,那我也没有必要的在这里待着。 我忽然有了一个让我兴奋的想法,我现在处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可是又如此的逼真,如果不是我头脑清醒,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老舅说过,他是自己后来找出路活下去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去试一试找出的路呢,就算是彻底在这些山洞里迷失了,和在这里冻死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算死了,也是这里的我死掉了,而不是那个被毒虫咬了,依然处在昏迷中的我,所以我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可是,如果我找到了出路出去了呢?能不能回到家中?我会不会见到刚刚出生的我?这个想法,我觉得十分的有趣,踟蹰了一下,没有多做犹豫,我就钻进了那个传出怪异声音的山洞。 坚硬的山洞地面结了一层冰碴,十分的滑,而且几乎没有丝毫的光亮,没走出多远,我就摔了好几个跟头,脑袋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鼓起了大包,疼的要命,如果只是睡梦,我早就疼醒了。 周围完全漆黑一片,只能靠双手来扶着石壁,探索着前行,眼睛完全失去了一切作用,而且安静的可怕,除了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脚步声,没有了任何其他的声音,如果是现实的世界,我肯定承受不住,早就崩溃疯掉了。 渐渐的,我发现周围有了些光亮,至少让我的眼睛有了些用处,仔细一看才发现,石壁上有些细小的晶体,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应该是一种不太了解的能够自然发光的矿石。 就这样,一路摸索着,也不知道深入了多远,我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双腿酸软的像是面条一样,快要支撑不住我的身体,虚汗从脑门上渗了出来,快速的结成一层薄冰,这让我更冷了。 当再一次的转过一道弯路,我以为前面的路会依然是黑洞洞,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通道,可是这一次,我猜错了,我面前是一出巨大的溶洞! 我很少外出旅游,更是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溶洞,只在电视上,书本上了解过,此刻见到这处溶洞,我叹为观止。 因为这里也有那些散发出微弱光亮的晶石,所以我能够看到这里的大概轮廓。 这个溶洞应该有几十米高,最上面是看不清的,但是能见到一根根粗重的钟乳石倒垂下来,如同房檐下的冰溜子放大了无数倍,又像是一根根锋利的兽牙,很壮光。 我心里想着,现在要是有个打火机照亮该多好,我就能看的更清楚了,在我心里有了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块状物。 我伸手拿了出来,怔住了,因为我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个铁质的打火机,很压手,看起来相当的结识耐用,应该是军工产品。 原来口袋里一直有一个打火机,我完全不知道,这让一路摸黑前行的我有些郁闷。 我掀开顶帽,拨了几下滑轮,一缕散发着热和光的橘红色火苗就跳了出来,同时也照亮了一片区域。 我借着打火机的光亮,继续往前走去,试图找一找可能离开这里的路。 说真的,我真的很害怕这种闭塞的空间,完全是孤独一人,不会有人来救我,也不知道出路,饥饿和寒冷侵袭着我,如果不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梦,我肯定早就绝望了,更不可能有心思像是旅游一样到处乱跑。 这处地下溶洞真的非常大,我走了足有几百步,也没有到头,手上的打火机都烫手了,我想着先熄灭,等一会儿再点着。 正在我要吹灭打火机的那一刻,我看到火苗能够照亮的最远处出现了石壁,也就是溶洞的另一端,可是,溶洞的石壁上怎么会有一扇门?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可是我还是看到了,石壁嵌着一扇门,那是一扇表面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门,从上面映出的光泽来看,似乎还是金属打造的! 呼! 我喘了一口粗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地底这片几乎不可能有人出现的地方竟然有一扇人类文明才会有的门。 我迫不及待的再次点亮打火机,可是因为激动,我的手抖动个不停,试了好几次,火苗才升起来。 我拿着打火机,往前送了送,双脚也往前走了几步,再一次看到了,也看清了这扇门。 我没有看花眼,这确实是一扇金属打造的门,而且好像不是铁的,因为从深棕色的表面还有上面的锈花,不难推断出,这是一扇铜门! 我的心跳动如雷,想不通,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扇铜门? 从一开始,我就断定,现在的我是在自己梦里,一切都是根据我记忆力老舅发生在昆仑山的那件事情而模拟营造出来的。 比如,闭塞的山洞、徐瑞的离开、钟乳石洞,都是徐瑞和我说过的,所以我才可能在梦里见到,可是铜门,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脑袋混乱了,完全想不通。 我再次抬头看向这扇铜门,看着上面的纹路,四周是复杂的饕餮龙纹,最中间则是一个图案,可是上面已经绣的一片模糊,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图案了。 我舔了舔嘴唇,走进过去,手掌抵在寒的刺骨的青铜门表面,试着推动了一下,我本以为,这扇门很可能早就绣死了,或者是被冻住了。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并没有用多大力气的我,竟然推的铜门发出吱嘎一声,向里面推开了一些,露出了一条手掌宽的缝隙,同时从门缝里吹出一股散发着古怪味道的阴风。 第五十五章 三星还魂 昆仑山的地底溶洞石壁上怎么会有这样一扇铜门,绞尽我的脑汁,也想不通,而且这扇门上面的铜绿也就是铜锈,看起来最少也有上百年吧,竟然没有绣死,也没有和地面冻在一起,反而一推就推开了,这更不可思议。 看着裂开了一条缝隙的铜门,我没有贸然的就钻进去,因为从里面吹出来的风的味道实在是太奇怪了,是一种我没闻过的味道,也很难形容,如果硬要说,那就是淡淡的香气中掺杂着酸味儿,那股香气很好闻,像是奶油蛋糕,可是掺杂的酸味儿又让人受不了。 我也很诧异,也很好奇,这铜门之后会是什么,它怎么会出现的,我渐渐的意识到,似乎我现在看到的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梦见的,往往是人们现实见过的或者是能够预想到的东西,可是这样的铜门,我从来没有见过,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铜门上的饕餮龙纹还有丝丝点点的铜锈,真实的不能再真实,我想,就算是我醒过去后,也必然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现实,我也许会很小心,仔细的观察一番在决定是不是进入这个铜门内,至少需要做好防护措施,如果遇到了危险,也好自救。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是做梦,在梦中死掉,估计不会有人去计较,所以我几乎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考虑,将铜门的缝又推开的大了一些就要侧身进去,看一看铜门内到底有什么! 正当我半边身子都进入到了铜门里面的时候,忽然,我听到有人在喊我。 “心哥……心哥……” 是钱富贵的声音,是富贵在叫我,我的心中一阵激动,同时,迈进去的一只脚从铜门退了出去,然后看向四周,想要找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心哥,快,快朝着蜡烛的方向跑,快!” 富贵急促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且声音从哪里传来的我也听不出来,仿佛是各个方向都有。 我听到他说蜡烛,可是哪里有蜡烛,这里怎么会有蜡烛,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眼角一瞥,突然看到溶洞的更远处传来了一点光亮,那光亮还在不断的抖动,像是会随时消失一样。 我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发现,那竟然是一支蜡烛,那支蜡烛就凭空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微弱的光亮,似乎一阵风就会吹灭。 就在我迟疑的一霎,富贵的声音再次传来,显得更加焦急了:“心哥,快啊,二龙叔让你快跑过去!要不你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来不及再细想,深吸了一口气,迈开大步就朝着蜡烛狂奔了过去。 那支蜡烛在我看起来,不过几十米远,凭我的速度用不上十秒钟也就到了,可是,当我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一口气跑了有一两分钟了,可是蜡烛依然距离我那么远,就像是我一边跑,蜡烛也跟着往后退,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溶洞已经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而那蜡烛就是我唯一能够看见的东西,占据了我所有的目光。 我想起富贵和我说的,如果蜡烛灭了就永远醒不过来了,虽然已经非常累了,可是我还是咬着牙往前跑,一直跑到我的两条腿都麻木了,但是还没有追上蜡烛。 突然,我的脚下好像是绊在了石头上,一个跟头就向前扑了过去,我大叫一声,用两只手下意识的挡住脸,想要做个缓冲。 可是,如我想象中的摔倒并没有出现,我的身体随着摔倒,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去了一样,不断的坠落。 当我感觉落在了地面的那一刻,我猛睁开了眼睛,终于能够触碰到了那根蜡烛,它就在我身前一米处的一张桌子上,此刻还在燃烧着,散发出丝丝的青烟。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柔软的沙发椅上,背靠着椅背,当转头看清四周一切,我的心落了地。 看格局和布置,应该是在半山别墅的一间房间。 此刻房间里面十分的昏黑,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黑天半夜,可是细看才发现,原来是窗户拉上了厚实的窗帘,将窗户挡的严严实实,一点光亮也透射不进来,屋子里没有开灯,反而点着蜡烛,飘忽不定的烛光让房间多了一丝诡异气息。 难道是停电了?我心中诧异了一下,可是很快,我就察觉到了什么。 此时,房间里有着三个人,老舅,富贵和杨潇潇。 富贵和杨潇潇站在我的一旁,见我睁开眼睛醒过来了,脸上都露出了喜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老舅则盘腿坐在房间西北墙角的地板上,身体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一盏烛台,烛台上各插着一根蜡烛,此刻上面的两支蜡烛的火苗微微跳动着,奇怪的是,那蜡烛看起来本是最普通的红烛,可是跳动的火光不是橘红色竟然是蓝紫色的,就像是乱坟岗子的两团磷火一般。 我盯着那两盏烛台,接着注意到,两盏烛台上还压着两张黄符,两张符无风自动,像是随时都可能飘飞而去,虽然房间昏黑,可是借着那蜡烛的光亮,我还是看清了上面的朱砂符咒。 见到房间奇怪的布置,三盏蜡烛,还有两张黄符,一股几乎被我淡忘的记忆从的脑袋里跳了出来,让我忍不住惊呼一声:“这是……三星还魂术!” 我隐约的记得,很久之前,老舅和我提过一嘴此术,但是我记得并不是很清楚,此刻,我看着房间内的布置,渐渐的想起了关于三星还魂术的丝丝点点。 要说起三星还魂术,必然要提起大名鼎鼎的三国诸葛,诸葛亮在五丈原向天请命,摆下七星灯,虽然最后因为大将魏延的鲁莽,导致失败了,可是能够延寿的七星灯却流传下来,其强大也自然不言而喻。 而三星还魂术,据传就是七星灯流传下来的一部分,虽然已经没有了延寿那么逆天的能力,可是却能够召回人离体的魂魄。 老舅身旁的两盏蜡烛下压着两张黄符,分别是沾染了他生魂的三魂道符和七魄道符,因为我和他有着血缘关系,就如同血脉,生魂之间也有着丝丝的气机的牵连,借助三魂气魄两张符就能够探查到我的魂魄大概所在。 而桌子上的那第三盏蜡烛为引魂灯,是指引我迷失魂魄回归方向的明灯。 富贵则是喊魂人,因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除了家人外是最熟悉的了,做喊魂人最适合不过。 探查游魂,唤醒魂魄,指引方向,魂魄归位,三星还魂术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似简单,可是其中的艰难,常人无法理解,稍有差错,前功尽弃。 那三魂七魄两张符制作起来就极难,需要损耗画符之人的生魂,动辄可能让自身重伤,而那两盏蜡烛之所以跳动着蓝紫色的火苗,是因为它燃烧的不是烛油,而是老舅自身的阴魂! 以三魂七魄为烛油,为我点亮回魂灯,唤我醒来,此刻,我的嘴里泛起浓浓的苦涩,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老舅似乎是察觉到我醒过来了,就睁开了眼睛,在站起身的时候,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同时低头轻咳两声。 我的印象里,老舅一直是精力充沛淡然自若的感觉,可是现在,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他很疲惫,面颊发白,有着深深的倦容,嘴唇染上了淡淡的青色,眼睛里也爬上了很多的红血丝,像是好久没有合眼了。 我还敏锐的感觉的到他的魂魄很不稳,想来是以阴魂为灯油损伤了自己,不由急声关切道:“老舅,你还好吧。” 老舅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无所谓的笑了笑,摇着头:“我没事,你醒过来就好。” 富贵在一旁激动的叫道:“心哥,你可不知道啊,你都睡了三天了,可吓死我们了,以为你被那个老混蛋弄的永远醒不过来了呢。” 三天了!我的瞳孔缩了一下,心里吃了一惊了,我以为也就过去一天半天的,原来竟然这么久了,简直难以置信。 “我还真是小看了南洋降头,也没想到,这个潘仁宗竟然会噬魂降这种近乎失传的降头法术。”老舅眯着眼睛,语气平静的说道。 噬魂降,这就是潘仁宗在我身上施展的术法吗,我对降头术本就了解不多,对这种降头术更是闻所未闻。 老舅随即告诉我,我当时状况很严重,魂魄离体,不知所踪,必须想办法唤回,如果失败,我的下场将会很惨,轻则永远都是一个活死人,只有身体机能还活着,可是魂魄却已经丧失,重则身亡!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施展出了三星还魂术,才让我已经迷失的魂魄归位,我没有对老舅再多说感谢的话,因为有些东西装在心里就好,没有必要多说。 醒来后,我的身体非常的虚弱,连手指头动一动都感觉很累,而且非常的饿,我只好躺在房间的床上,让别人把温热的粥喂给我吃。 而杨潇潇承担了给我喂粥的任务,一开始我是很不好意思的,而是让富贵来,可是他笨的要死,好几次差点把粥给我倒鼻孔里,我也不能让老舅来啊,只好任由杨潇潇喂我了。 第五十六章 跪地求饶 杨潇潇拿着被我吃的干干净净的碗,朝我抿着小嘴微微一笑,脚步轻盈的出了房间,富贵就笑嘻嘻的凑了上来:“心哥,看杨潇潇动作多温柔,多贴心,我够意思吧,我可是故意装那么笨的。” 我瞪了他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虽然心里也挺享受的。 躺在这幢豪华别墅的柔软床上,我心里却还装着另一件事,一直没有来得及问,醒来一个多小时了,终于恢复了一些精气神,就立刻关注起来,那就是,潘仁宗和他徒弟现在怎么样了! 按照解斗的规矩,我被潘仁宗种下了降头术,被搞的差点就成了植物人,而潘仁宗的徒弟需要承受老舅的一道术法,那现在那个人怎么样了?潘仁宗有没有解开老舅的法? 富贵听了我的询问,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心哥,怎么和你说呢,你昏过去了三天,挺吓人的,甚至差点醒不过来,可是要是我选,我肯定选成为植物人,也不想变成那个老混蛋的徒弟那么惨,说真的,你老舅二龙叔,下手可真狠。”说完,他瞅了瞅,四周,见我老舅没有在房间,松了一口气。 我连忙问,怎么回事。 “啊,杀了我吧,快杀了我!” 富贵还没等回答,我就听到一连串十分痛苦的惨叫声,应该是从二楼其他房间传来的,隔着两层实木门竟然还能这么响,不难想象声音的尖锐,还有这声音虽然扭曲痛苦,可我还是听出,正是潘仁宗的徒弟嘴里喊出来的。 “唉,又开始了,虽然我挺恨这对混蛋的,可是,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富贵捂了捂耳朵,脸上露出惨兮兮的神情,摇了摇头。 我再次问富贵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终于和我道出了所有在我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说,当我们上楼了小半天后,老混蛋潘仁宗和我老舅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不同的是,我完全昏死过去了,状况很不好,而潘仁宗的徒弟还活蹦乱跳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驱除身上的法术,不是一朝一日能够完成的,所以见证斗法的众人决定,三天为限,哪一方先解开术法,哪一方就赢,如果都没有解除,那就是平手。 之后,老舅就将我背到了这间房间里,开始给我检查身体,然后想办法唤醒我,办法用了十几种,一直到用出三星还魂术,才将我叫醒。 当时见到我昏死过去,他和杨潇潇嘴上虽然没说,可是心里有些埋怨我老舅,因为我都这个样子了,反倒是对方还好好的,跟没有事一样。 可是过了不到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两个还有当时在一楼客厅的所有人就被潘仁宗徒弟突发的状况给吓到了,有个胆子小晕血的富商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老舅和我说过,如果我遭受一分的痛苦,他就让对方承受十分,我不相信老舅会没有丝毫的作为,他可是三吼灭血煞的强人,果然,富贵随后说的话,印证了我心中所想。 “当时那个小子还在楼下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和那些大老板们说二龙叔没本事,在房间里就用手在他身上捏了几下,点了几下,根本奈何不了他,可牛皮还没吹完,他就大叫了一声,倒在了沙发上,然后使劲的用手挠自己,你是没看到啊,那皮就像不是长在身上,而是用胶水粘上去的,一挠就掉下来一大块,血粼粼的……” 听着富贵的描述的惨状,我吸了一口凉气。 “从那天以后,每隔三个小时必然都发作一回,一次比一次叫的惨,那老混蛋也想办法救自己的徒弟,可是三天了,似乎还没什么好办法,我看那小子浑身的肉都快被自己给挠没了,全身缠着老厚一层纱布了,可都血浸透了。”富贵打了个哆嗦。 我咧了咧嘴,心中有些惴惴,听起来,似乎那人要比我惨太多了,老舅的手段是不是太残忍了? 这个时候,老舅从外面推门回来了,这也让走廊的惨叫声更加清晰的传进了房间里,简直就和农村过年杀猪时,猪被捅了一刀放血时的叫声一模一样,听的人心里瘆的慌。 老舅似乎注意到了我们两个脸上不自在的神情,眼神平静的看着我们两个一眼,随即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感觉我的手段狠了些?” 我俩虽然心中这样想,可是都没说话。 “你们两个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说明你们的心地是健康的,可是,此人遭受这一切却是罪有应得,其一,此人先是在调戏杨潇潇不成,后又种下小鬼降祸害人,我说的可对?如果不是此人性格无耻卑鄙,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斗法?又何必遭受这种罪过?”老舅脸上有着一股冷意,反问道。 我和富贵点了点头,事情确实如此。 “其二,潘仁宗和我以解斗而斗之,他是潘仁宗之徒,而且既然答应了,就必须承受这一切。” “其三,你们别看玄心现在看起来无事,可是如果我没有唤醒他,他的下场只会更惨,魂魄会被那条祭炼成精的毒蚰蜒当做养料吞噬掉,日日承受被咀嚼之苦,比上到山下油锅还要痛苦百倍!将会永世不得超生,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惨!” 我咽了口唾沫,回想起那条毒蚰蜒,没有想到,被它咬了一口的下场这么可怕,正如老舅所说,如果我永远都醒不过来,下场只会更惨,而潘仁宗师徒会同情我?那是绝对不会的,这样一想,我的心里就不在纠结了。 当老舅进到房间不久,这幢别墅的主人晁天华敲了敲门,走进房间来了。 晁天华进入到房间后,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老舅的身上,隐隐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语气无奈的说道:“蒋先生,斗法的三天时限已到,还请下楼。” 老舅回看了晁天华一眼,点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看向我:“大外甥,你怎么样了,能下楼吗?”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好多了,下楼应该没有问题了。 当我和老舅一起下了楼,就见到三天前那些见证斗法开始的人大部分都在,当见到老舅和我下来,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第一时间的看过来,而且此刻,每个人的眼神都和三天前大不一样,隐隐多了些敬畏和深深的忌惮。 “蒋先生。”一些人见到老舅下了楼,纷纷的站起来打招呼,态度和三天一比较,天壤之别,而老舅则客气的一一回敬。 我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激荡着自豪,和对老舅的骄傲,这份尊敬是老舅用自己的本事赚来的。 当我们几人刚下楼坐下没多久,晁天华还有潘仁宗和他的徒弟也跟着下来了,虽然富贵早和我说过了此人的遭遇,但是当我看到潘仁宗徒弟的时候还是吸了口凉气。 潘仁宗虽然以五十多岁的模样,可是在人前永远都是精神烁烁的模样,可是现在,头发竟然在三天内花白了一大片,眼角的鱼尾纹也深了许多,看起来竟然苍老了有十岁之多,脸色也透着一股病态的青灰色,双眼暗淡无神。 而他的徒弟,那个马脸青年的现状更是超出了我的预想,他的全身各处都缠着一圈圈的白色绷带,活像是刚出土的木乃伊一样,而且那绷带内透出一股股血色来。 当三人下了楼,一向性格桀骜胡作非为的马脸青年突然扑腾一声跪倒在了坐在沙发上的老舅面前,声音沙哑难听的说道:“蒋先生,您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救救我,我受不了了。” 嘶。 一楼大厅在座的那些见证斗法的富豪还有同道之人见到此景,都悄然的吸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惊诧,因为在这三天,他们已经见到了被老舅种下法术的这个人一次次的发作的惨状,所以都能理解。 潘仁宗见到自己的徒弟当场下跪,脸色陡然难看到了最极点,脸色青气涌动,紧紧的咬着牙,浑身都激颤不止,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倒。 我攥紧了拳头,心中澎湃不止,回想起在学校和酒店两次见到这对师徒,哪一次不是高高在上,此刻,却交换了位置。 晁天华看了一眼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潘仁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面朝着所有人说道:“此次斗法,各位都是见证,也无需我多言,蒋先生本事令我佩服,此次的赢家非他莫属。” “不错,蒋先生好手段。” “佩服,佩服。” “蒋先生,我在酒店预定了一桌酒席来庆祝您斗法得胜……” 在晁天华宣布了这次斗法的结果后,整个一楼大厅都活跃起来,道贺一声接着一声,而跪在地上的人和站在另一旁的潘仁宗,仿佛被人们给遗忘了。 老舅也站起身,一一回礼,神态不卑不亢。 晁天华轻咳了一声,看向老舅,迟疑了一下说道:“蒋先生,您大人大量,可否给他解开身上的秘术?” 老舅端起身前茶几上的热茶饮了一口,却并未回答,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这时,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杂音,所有的目光也都下意识的汇聚向自从下楼就一言不发的潘仁宗。 第五十七章 老舅在害怕 感受到众人看向自己的戏谑目光,潘仁宗双腮鼓动了几下,身子晃了晃,暗淡无光的双眼看向稳坐的老舅,脸色霎时间变的比死人还要难看,许久,嘴里发出干哑的声音:“蒋先生的本领,我领教了,甘拜下风,还请解开小徒身上的秘法,不胜感激。” 听到对方已经服气,这一次,老舅终于有了反应,目光看过去,说道:“可以,但是有几个条件。” “请说。”潘仁宗本来挺直的腰板在此时都塌陷了许多,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傲态,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第一,此事过后,十天之内必须离开此地,回到你来的地方,永远不可以再回来,第二,此事都是徒弟与这位女同学而起,必须道歉,第三……” 老舅一连提出了几个非常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条件,而潘仁宗听完之后,也几乎没有任何的反驳,就一口全部答应了下来。 老舅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对师徒,接着从身上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朱砂黄符放在了茶几上:“此符佩戴于胸前三日,可解血肉分离之苦。” 潘仁宗徒弟伸手一把抢过,抓在手里贴在胸口,如获至宝,狼狈的样子让在座的人不愿直视,回想几日前还是另一番狂妄自大的样子,判若两人。 此次斗法尘埃落定,潘仁宗大败,老舅于玄学一道的本事完全震住了远江市的这些富商和同道中人。 晁天华极力邀请老舅在半山别墅住下,似乎有结交的意思,但是老舅没有答应,而是带着我返回了之前居住的银星酒店,再次住进了十一楼的套房,打算在这里住几天,等我恢复好了,就离开远江回家。 而之前几乎没有露面的酒店大老板景总,特意赶来,叮嘱酒店的管理人员要细心的服务,做到有求必应。 此时,套房客厅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我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富贵傻笑着坐在一旁,杨潇潇则在细心的剥着桔子。 富贵看着我,突然一挑眉,问道:“心哥,你可不知道,你在昏过去的那三天,时不时的喊冷喊饿,我们可心疼坏了,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富贵提起这个话茬,让我不禁想起了昏死的那段时间所处的梦境,此刻回想起来,竟然那么真实,简直不可思议,其中经历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我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老舅,问道:“老舅,什么是噬魂降?” 老舅听到我发问,顿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噬魂降是南洋最为神秘的一种降头术,近乎于传说,我只知道,此术会根据受术人的记忆,创造出一个未知的空间,永远的放逐生魂,我感觉此人的噬魂降应该是残缺的,否则凭借三星还魂未必能够将你唤醒。” 我听了老舅的简单解释,回想起在那个世界里我竟然变成了二十年前的老舅,可谓称奇,蓦然间,也想起最后的那道铜门。 我来了兴致,向他们几人讲述起我在昏迷的那段时间所身处的境地,听得富贵和杨潇潇惊讶无比,就连老舅都听得很入了神。 讲到铜门的时候,我抬头看向老舅,随口问道:“老舅,你那时候有没有碰到这样一扇铜门?” 此时,老舅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低着头,把玩着手中茶杯,使得我也看不见他的脸,他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许久都没有回答,直到我又问了一遍,才有了反应。 听到我的发问,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神情如常,摇了摇头:“什么铜门,我没有见到过。”说完话后,说自己有些累了,就缓缓的站起身,转身走回了房间。 我心里有些失望,想到,也许所谓的铜门真的只是我幻想出来的吧,仔细想一想也是,地处昆仑山下的地底溶洞,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座铜门?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 富贵和杨潇潇待了一会儿,就一同离开回学校去上课了,这三天时间,他们都请了假,都没有去上课,再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 等人都走了,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沙发和茶几周围,虽然每天都有客房人员来打扫,可是我还是习惯的自己打扫一下。 当我转到茶几另一侧,也就是老舅刚才坐的位置的时候,我咦了一声,弯下了腰,看着眼前的地板,发现,上面竟然有着两个脚印。 我摸了摸,心中惊讶了一下,因为上面并不是脚踩了脏东西留下的污渍赃迹,而是被踩的塌陷了下去,约莫有半厘米深。 五星级酒店的地板质量肯定不会差,可是怎么会出现一双脚印,是谁踩出来的?这得多胖,多重? 我看了一眼那茬口,发现茬口非常新,没有丝毫的污渍,看起来完全就是新踩出来的,而且这鞋的尺码…… 突然,我的心激灵一下子,猛的抬头看向老舅房间紧关的房门。 “是老舅踩出来的吗?”我心里问道,似乎也只能是他,因为只有他刚刚坐在这里,而且也只有他有这份本事,在地板上踩出一个印子来,可是,老舅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直起身,蹙着眉,摸了摸下巴,感觉此事有些反常,可是想也想不明白。 索性,我坐在了刚才老舅坐的位置,试了一下,感觉到,那正是双脚正常摆放的位置,这说明,应该就是老舅踩出来的无误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很少能够引起我的兴趣,可是老舅的身上有太多点让我疑惑了,而且他总是遮遮掩掩的,从来不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可越是这样,我心里的好奇心就越重,遇到关于他的事情,总是要琢磨又琢磨,势必要想明白。 我坐在那里,将自己想做是老舅,换做是我,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在这里踩出两个脚印子? 猛然间,我激动的坐直身子,心里惊呼出一个答案:“紧张!害怕!”只有这个可能,只有在极度紧张或者是害怕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用脚踩地,缓解自己心中的情绪。 可是,老舅紧张害怕什么? 我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我们似乎一直在谈论昏死过去后我梦见的那些事情,在一开始,老舅还会偶尔点头笑一笑或者摇摇头,可是当我讲到遇见铜门后,他就一直低着头喝茶水,没有说话了。 “铜门?”我心里捉摸了一下,老舅是紧张害怕我提到的铜门吗?我的直觉是极有可能,可是为什么要紧张害怕我说起的铜门呢?我想不通。 难道他真的见过这样一扇铜门,而且进去过?所以我的话勾起了让他紧张害怕的记忆?也许有这个可能,但是,只要老舅如何不亲口告诉我,这就永远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而且,以老舅的脾气,现在我去问,他也不会告诉我任何关于他的事情的,只会黑着脸把我撵出来。 徐福八字“昆吾山远,不可道同”还有“地底铜门”这两件事,都是老舅不肯和我多说一个字的,我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他虽然不同我说,但是我会仔细留意这方面的信息,早晚都会弄清楚的! 噬魂术虽然被老舅破除了,可是后遗症却遗留了很长时间,整整休养了三天时间,才恢复了原本的精气神,而我和老舅也决定,是时候该离开远江回去了。 富贵和杨潇潇知道我要离开,都不停地挽留,但最后知晓我肯定离开了,就要我有时间再到远江找他们玩耍。 这一次的离开,坐的却不是火车了,而是飞机! 银星酒店的景总得知我和老舅要离开,特意买的飞机票赠送给我们两人。 这让我一阵唏嘘,知道这是看在老舅的面子上,而之所以给老舅面子,则是因为他的玄学神通,阴阳术法的莫测,都想要结交。 第一次坐飞机还是很新奇的,可是我更心急回到家,想要将老舅回来的消息告诉爸妈,他们一定会十分的高兴的,他们对老舅的担心和想念,不在我之下啊。 飞机落在了哈尔滨的机场,机场距离市区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我本以为需要打一辆出租车,可是没想到却有人来接我们两个了,而且接机的人我认识,很熟悉,不错,正是阿成。 阿成开来一辆挺旧的黑色小车,停靠在道边上,见到我和老舅就迎了上来。 见到阿成,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以前我甚至当他是一个说的上话的好朋友,可是从老舅那里得知,他是老舅的人,对我的热情和友好全都是假象,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在诓我,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真的非常讨厌这种被欺骗的感觉! 阿成走上来朝老舅点点头:“龙叔。” 我听到他管老舅叫叔,忍不住张口嘲讽到:“没有去看望你的丁叔?” 阿成看着我,脸色霎时变的不自然,有些微微的涨红,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了一眼老舅,接着对我摇头,语气诚恳的说到:“玄心,我是没告诉你我跟了龙叔,一直瞒着你,很抱歉,但是除了这一点,我没有骗过你。” 说实话,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阿成虽然没有告诉我事情,可是他却真的帮了我一次,如果不是他,我卖老杨的玉佛的时候,肯定会吃亏。 第五十八章 女学生跳楼 而且,他做这一切都是老舅指示的,如果追根溯源,我应该埋怨老舅,而不是单纯听从命令的阿成。 老舅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上车。 上了车后,我心里总感觉刚才说的话实在是有点伤人,踌躇了一下,还是和坐在前座开车的阿成说了声抱歉。 阿成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然后就和老舅说起了事情,像是在做汇报一样。 我有心想要了解老舅和阿成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可是听了一阵,我却发现,他们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像是在打哑谜一样。 什么“粽子”,什么“悬棺”,什么“玲珑塔”,这都是啥?我根本不知道,只是听出,好像是有一伙人去某个古墓盗宝,但是遇到了墓中的厉害机关,死伤惨重。 虽然,我早知道老舅和这个圈子有或多或少的关联,但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因为感觉那个圈子距离普通人太过遥远,实在是太过神秘,也很难接触到。 阿成大概是汇报完了,老舅不在意的点点头,冷笑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他们一群青头,以为仗着有点胆子和两膀子力气就能够下地发财?哼,不自量力,也不想一想,那里躺着的是谁,就敢去冒犯,估计墓道都没走到头,死不足惜。” 我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老舅,躺着的是谁?” 老舅扫了我一眼:“小孩子,不要插话,等回来后,就好好的在学校里念书,不准乱跑了。” 我心里一阵憋屈,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是小孩子?而且还是当着外人阿成的面,一点都不给我留面子! 阿成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脸上笑呵呵的。 到了火车站后,我们下了车,搭上了去县城的火车,等一路奔波到了家里,爸妈见到老舅虽然很欢喜高兴,但是并没有出现我想像中热泪盈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的情形,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老舅在回家之前已经打过电话,通知了家里他要回来的消息。 得知七年未归的老舅回家了,就连远在外地上学的大姐二姐都赶了回来,终于一家人都团圆了。 我在家待了三天,这三天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比过年还要热闹,但是三天后,我就被家里人赶回了学校,让我去上课。 同我一起离开的还有老舅,他也来到了哈尔滨,再次由阿成开车,拉着我们到了一个棚户区的平房小院,告诉我,他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平时没有课程的时候让我到这里来找他。 “这些年,你虽然一直没有放下学习我留给你的小册子上面的玄学术法,可是毕竟你一个人会走入很多误区看,从现在开始,我会教会你更深的一些手段,你也要好好学。”老舅对我说道。 我不过是普通的人,见识到了老舅在远江的威风,怎么会不心动,也想有一天能像老舅那样厉害,所以几乎没有一点迟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老舅走进了低矮昏黑的平房里,我站在小院里则有些不解的嘀咕了一句,老舅也不是缺钱的人,一出手就赚了那么多钱,怎么也不租住一个好点的地方。 小院四周都是一片片看起来都挺老旧的平房,一条条小道像是羊肠子一样缠绕在一起,路边的污水沟里满是发黑变绿的污水,臭不可闻,苍蝇嗡子在垃圾堆上肆虐。 阿成听到我的抱怨,呵呵一笑:“这里不挺好吗,看,交通多便利,到处都是小路,而且视线也开阔,最主要的是,如果发生一些火灾或者其他的事情,可以从各个窗户跳出去逃走,如果住楼房,可就没这么便利了。”说完后,阿成眼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随着老舅进了平房。 听完阿成的话,我看向四周,交通便利?虽然这里小道很多,可是连公交都不通,何来便利一说?视线开阔倒是真的,一眼能往出很远,还有火灾,一个正常人租房子的时候,会考虑到发生火灾容易逃命吗。 我回味着阿成的话,心里猛然激灵一下,察觉到了他话里的一些深意,似乎我想的太简单了!阿成的意思明显像是说,老舅之所以选择这里,是为了方便发生突发意外的时候逃跑! 平房低矮,前后都有窗户,很容易脱身,而周围小道密集,更让人无从追踪,而视野开阔,也容易防范…… 我心提了起来,嘴角苦涩,虽然早就知道老舅做的一些事情属于偏门,属于灰色边缘,甚至是黑色,可是此时见到他选择租住的地方都这么多门道,可以说明一些事情,他时刻都处在危险当中。 “老舅啊老舅,你究竟为了什么?寻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叹了一口气,从我对老舅的了解,他是一个生性很豁达的人,不是一个看中钱财的人,不可能为了金钱这样折腾自己。 想起寝室大飞猜测的,能够让老舅这样做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生命,如果找不到那件东西,就可能死掉。 老舅三番五次的斥责我,不让我掺进他的事情里,不需要我的帮助,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受到波及,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无视和漠不关心。 我下意识的攥了攥拳头,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要知道老舅究竟在找什么东西,甚至帮他找到! 从那里离开后,我就回到了学校的寝室,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海哥,大飞和小彬三人打扑克呢,我之所以能猜到,是因为,在这个学校,只要能够按时按点的上课,完成老师交代的简单作业,那就是好学生的典范了,平时课间都能闲出屁来,除了上操场打篮球外,似乎也只有打扑克这一项休闲娱乐活动了。 三人见到我回来上课,都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大飞大手一挥,豪迈的表示要给我接风洗尘,晚上去路边摊吃烧烤。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三万块钱,心里有了底气,说请他们去吃喜来顺,他们三听了,都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我。 “老三,你发财了,请我们去喜来顺?”海哥用手巴拉了一下脑袋上所剩不多的头发,问道。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喜来顺是我们附近最好的馆子了,吃一顿的钱够在路边摊吃五顿,所以本校学生基本是不会去的,太奢侈了。 我笑了笑:“是啊,发财了,请大家伙乐呵乐呵。” 小彬推了推眼镜,用已经很熟练的本地话说,那敢情好,然后看向大飞,说道:“大飞哥,那你可得把欢欢叫来一起啊,也好和心哥认识认识。” 欢欢,欢欢是谁?我诧异的看着大飞。 大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三,那个……欢欢,是我新交的女朋友,是咱们舞蹈专业的,嘿嘿。” 我心里一笑,想到,还是大飞有能耐,大一还没结束,就交上女朋友了,心里挺为他高兴的,也想见见他这个女友长的怎么样,既然是舞蹈专业的,至少身段不会差。 等到了傍晚,我们寝室四个人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半个小时,终于把大飞的女朋友欢欢给等来了。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体态很好,长的也挺漂亮,杏眼,小嘴,大眼睛,尖尖的下巴,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见到我们,也稍稍有些放不开,一一打了招呼。 “其他俩人你都认识了,欢欢,这是我们寝室老三,叫李玄心,前一阵不在。”大飞介绍到。 “你好,李玄心。”欢欢朝我点头一笑。 我也回了声好,不经意间,发现,这个欢欢似乎好像没有睡好,眼圈底下有些青黑,虽然化了妆,可是也不能完全遮住,能看出来一点。 大飞也注意到了,关心道:“没睡好?” 欢欢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声道:“嗯,是有点,但没关系,我们走吧。” 人齐了,走着,一行五人直奔学校后门,因为从后门走,距离喜来顺更近,当路过一栋楼的时候,跟在后面的我停下了脚步。 我们学校虽然不怎么样,属于二本最垫底的那类,可是建校还是挺早的,校园的后门旁有一座老楼,是建校最初的教学楼,原本属于国家的一个科研部门,后来被分校的本校买下来的。 这座楼的楼龄得有四五十年了,如今早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表皮的白色石灰全都剥落了,露出了红色的墙体,更是早就不再担任教学楼,里面人去楼空,听说正准备明年拆掉,在原址上盖一座新图书馆呢。 而我之所以停下,只因为我诧异的看道,老楼大敞四开的门前围着一圈警戒线,警戒线内的地上用白色石灰撒成了一个模糊的人性图案,地上依稀可见的干涸血迹。 “这是……” 见到我停下了脚步,前面的人也都住了脚,看到我惊疑的神色,海哥叹了口气,说道:“前一阵,学校里一个女学生在老楼的楼顶跳楼了。” “跳楼了?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大飞摇摇头:“没人知道为什么,好像是欢欢他们舞蹈系的。” 我看向一旁的欢欢,刚要问她这个女学生为什么要跳楼,可是还没等问,我就见到她怔怔出神的看着老楼门前的血渍,脸色微微发青,就连白色的粉底都遮掩不住,好像是在害怕,可是,她在害怕什么? 第五十九章 烧纸钱的女人 我看到了欢欢的异样神色,而作为新晋男友大飞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拉住欢欢的手,关切的问道:“欢欢,你怎么了?不舒服?” 欢欢双眼有些失神,慢慢的将视线从老楼的门前收了回来,看着大飞,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起秀娟的自杀,心里难受。”说完,眼圈也有些微微红了。 秀娟?就是这个自杀的女生吗,我心中想到,虽然这个女生我不认识,都没有见过一次面,可是想到正值这么好的年华却自杀了,简直是太令人惋惜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套用一句人们常说的话,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而且,老舅还告诉过我,自杀之人罪孽极重,因为他们可能有父母生养之恩未报,亦或是有待哺的幼儿没有尽到抚养的义务,或者是他人的恩情没有偿还,这样的人下一世不会在投胎成人,天道公正而无情,既然你选择自杀死亡,那又何必将投胎成人的机会留给你? 大海叹了一口气:“你说好好的,自杀干啥,有啥想不开的呢?对了,欢欢,你知道你这个同学为啥自杀不,我听人说是被男友甩了想不开?” 欢欢神情有些黯然,听到海哥的话,陡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跺了跺,脚语气急促的说道:“不是的,她根本没有男朋友……” 我们都诧异的看着欢欢,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激动起来。 “走吧,走吧,别看了,人都死了,看着心里怪难受的,今天可是老三请客,得狠狠的宰他一顿。”大飞打岔道,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往大门走的时候,我回看了一眼老楼前地上的白灰洒出的图案,依稀可见是一个人的形态,可是一阵阴风从楼前凭空吹起,将地上的白灰吹散大半,尸体的图案也变得也模糊一片。 一分钱一分货,喜来顺比路边摊消费贵出很多,我们几人吃的也是非常满意,而欢欢也十分的会说话,所以很快就融入了我们寝室的圈子里,有点喝多的海哥胸脯拍的山响,说大飞要是欺负她,就帮她揍大飞,逗的我们一阵大笑。 再次回到学校,感受到和寝室几个哥们在一起的快乐,我的心情也格外的舒畅,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几次都不经意的注意到,欢欢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但是我也没多想,因为就算有烦心事,也该大飞这个男朋友去关心。 酒足饭饱后,大飞先去送欢欢离开了,我和海哥还有小彬三人在十点多钟才结账离开,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我和小彬一左一右,扶着喝的有点脚软的海哥,当到了学校后门的时候,海哥突然推开我俩,扶着门柱子,一手捂着肚子,说要撒尿,憋不住了。 小彬挠挠脑袋:“海哥,再憋会儿吧,这附近也没厕所,回宿舍楼再说吧。” “不行,憋不住了,我去老楼……里。”海哥一指后门一侧的老楼,说去老楼的一楼厕所,他本来想说去老楼的墙根底解决的,可是临时改了口,现在虽然挺晚了,可偶尔也有些搂腰搭肩的小情侣不时的来往,在墙根容易被人看见。 我和小彬看海哥一副要尿裤子的样子,所以他说要去老楼小便,也就没拦着他。 老楼里黑灯瞎火的,我俩怕海哥自己害怕就打算陪他一起去,可是海哥摆摆手,很豪迈的说,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怕黑? 我和小彬心里暗暗好笑,因为谢大海这人喝点酒,嘴上就没溜,像是换了一个人,但是既然他坚持不用陪,我俩也就懒得跟着去了,索性站在后门的一侧,瞟着来来往往穿着清凉的女大学生。 可是这一等,就过去了十多分钟了,也不见谢大海出来,小彬打趣道:“老听那些大二大三的说老楼闹鬼,心哥,你说海哥是不是碰到女鬼了,被用强了。” 我笑着摇摇头,心道,哪来那么多鬼啊,尤其是女鬼,我也不过见过一会而已,也就是银星酒店十二楼的那头黄衣女血煞…… 正当我俩说笑的时候,忽然,一声沉闷的惊叫吼声从老楼里出传来出来,我听的十分清楚,正是寝室谢大海的声音。 小彬也听到了,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看了我一眼:“心哥,你听到了吗,刚才好像是海哥的声音啊。” 我没有浪费时间回应他,当听到惊叫声的第一时间,我撒腿就朝着老楼跑去了,心里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海哥虽然胆子不大,但是也不至于怕黑被吓的乱叫,那就是说,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感到十分恐惧的事情,才会让他发出喊叫声,可是,老楼里有什么会让他感到害怕,难道真的让小斌说对了,他真的碰到了女鬼? 一脚跨进老楼敞开的破旧大门,整个人都陷入了浓浓的黑暗中,只有浅浅的银白色月光从外面顺着门窗映射进来,勉强能够让人看清楼内的楼梯和走廊。 外面是三十多度的酷热,可是一进入老楼中,我就感觉到一股非同一般的阴凉,侵袭了全身,让我打了个哆嗦。 进入老楼后,就是一楼的大厅,正前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两侧则是长廊,长廊两侧都是一间间早已经荒废许久的教室,我也不知道海哥去哪边上厕所了,就直接喊了一声:“谢大海,你在哪?怎么了?” 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老楼里面回荡,久久不息,可是直到声音完全消散,也没有听到谢大海的回声,心中不由一阵着急,唯恐他出现了什么意外。 正当我焦急不已的时候,小斌也窜了进来,他一进来就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发虚的说道:“心哥,你闻到了吗,好像有什么怪味儿。” 听到小斌的话,我吸了吸鼻子,这才察觉到,老楼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味道,刚才因为太紧张谢大海的安危,所以没注意忽略了。 这种味道我并不陌生,赫然是烧纸后的味道,每逢鬼节的时候,大街的十字路口就会有有很多人烧纸钱,此刻,老楼里的味道和那时的味道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有人在老楼里面烧纸钱!是谁?大半夜的在空无一人的废旧老楼里面烧纸钱,烧给谁的? 我站在楼梯口和走廊的交叉口处,看了眼左右两边,正迟疑着去先去那一边找,忽然间,就听到轻微的呻吟声从右边走廊的最里面传了出来。 我几乎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一直到了右边走廊最里面,就见到了谢大海倒在一间教室的门口,似乎处于半昏迷中,嘴里发出轻微的哼声。 “海哥,你怎么了,醒醒!”我蹲下身,轻轻的摇晃了谢大海一下,拍了拍他的脸,他就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海哥刚一清醒过来,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神色惊恐的向我问道:“老三,你……你见没见到一个女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什么女人,我没有见到,海哥,你看到什么了?” 谢大海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脸色白的像是纸一样,伸胳膊指向我身后的教室,磕磕巴巴的说道:“老三,刚才,刚才有一个女人在这间教室里面烧纸?” 我顺这谢大海的指点,果真见到了身后的这间教室的角落里有这星星点点的火光,显然就是没有熄灭的灰烬。 我让赶过来的小斌扶着两腿软的像是面条一样的谢大海,而我则走了这间教室,站在了那堆带着星星点点火光的灰烬前。 我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没有燃尽的纸币碎片,心里松了一口气,想到,果然是有人在这里烧纸钱,那也就说明,不会是鬼怪了,可是,谁会在这里烧纸钱?这个地点选的是不是也太怪了。 我和小斌陪着吓的差点丢了魂的海哥回到了寝室,正在寝室里无聊的看武侠小说的大飞见到海哥的狼狈样子,笑着问道:“海哥这是咋了,小脸煞白,这是遇见鬼吓到啦。” 大飞本来就是随口说笑话,可是却说到了海哥的心坎里。 海哥苦着一张脸,心有余悸的说道:“没遇见鬼,可是比他吗比鬼还吓人,可吓死我喽。”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我安慰了海哥两句,然后向他问道:“海哥,你都看到了什么,和我们说说。” 海哥喘了几口气,心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然后同我们将起了他进入老楼上厕所时发生的事情。 谢大海酒量不好,喝了两瓶啤酒,肚子就装不下了,不得不去老楼里放水,他胆子不大,一进老楼里心就听虚的,可是尿憋的实在是受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去一楼走廊尽头的厕所。 他撒完尿之后,浑身都顿感轻松,可就在他往回走的时候,他就听到身边经过的一个教室里传来一个女人啜泣的声音。 大海心里顿时就有点慌了,这大半夜的,谁在老楼里哭啊,实在是透着蹊跷,他本想撒腿就跑,不多管闲事,可是听那哭声挺委屈的,应该是遇到了难事,他出于好心,就想看一眼,看能不能帮偷偷在这里哭泣的女生解开心结。 他就小心的推开了身前教室的门,结果探头一看,傻了眼。 第六十章 相同的梦 谢大海被吓得够呛,说话颠三倒四的,可是我们三个还是听明白了他讲述的整个过程。 当时,他推开门后,就见到一个黑色的人影蹲在教室的角落里,身前还燃着一堆火,也许是因为开门造成了空气的对流,使得那火晃动了一下,一片没烧干净的纸钱卷了起来,啪的一下就贴在了他的脸上。 当是,见到手上抓着的纸钱,谢大海的心当时就抽搐了一下,再一抬头,看到墙角的人影快速的向他扑了过来,吓的他大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吓懵了。 “我醒来后,就见到老三在我身前了,我现在也想通了,那肯定是一个人,只是当时,那太吓人了,我实在没心理准备。”谢大海唉声叹气道。 我们三个听完,都对视一眼,并没有嘲笑他,因为换做是谁,都会吓个半死,现在的疑问就是,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在老楼里烧纸钱? “你们说,会不会和前几天跳楼的那个女学生有关呢?”小彬扶了扶眼睛,惊疑的说道。 听小斌一说,我们顿时也感觉道,有人在老楼里半夜烧纸钱很可能和女生跳楼的事情有关系,可是至于,那个女人是不是学校里的女学生,还是外来的人,我们琢磨到了很晚,也猜测不到。 第二天,谢大海还没有完全从惊吓中完全缓过来,所以请了一天假,而我则恢复了学校正常的课程,其中一节课就是美术系老妖妇耿秋华的课。 在绘画室内,耿秋华见到我回来了,特意的对我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态度虽然不冷不热,可是也让我们寝室的人渍渍称奇。 “老三,你到底是怎么和她交上的啊,看起来她对你另眼相看啊,不仅给你签字了,回来还主动打招呼。”大飞瞄了一眼台前,又看向我,小声问道。 我沉吟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说道:“耿老师家前一阵因为风水的关系,发生了点邪门的事儿,而我呢,又会点那方面的,恰好帮到了她而已,所以她欠了我一个人情。” 大飞嘴里发出哎呦一声,眼睛睁的老大,上下打量着我:“没看出来啊,老三还有这本事?” 我刚要回一句,就听到台上耿秋华训斥道:“元东飞,再让我听到你说一次话,这学期我的这门课程你就等着不及格吧。” 大飞一咧嘴,脸上带着苦笑,立刻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做出一副知错的样子,不敢再张嘴,因为耿秋华可是说到做到的。 熬过了上午无聊的两节课程,我们一行四人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谢大海在寝室趴着呢,第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飞的女朋友欢欢。 两人当着我和小斌的面就手牵着手,看起来虽然交往时间不算长,可是感情却已经很好了,我看的心里还真有一点羡慕,一颗青春的心也难免燥动起来。 我们四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食堂的门口,可是我们却没有进去,而是全都猛的停下了脚步,眼睛都看向学校后门的方向,更准确的是看向老楼! 此刻,不仅仅是我们四人,而是所有周围的人都在看那个方向,而且一些人还跑了过去,校园里四处响起一片片呼喊惊叫声,竟然沸腾起来。 我眯着眼睛看过去,就见到二三百米外的老楼楼顶边缘站着一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女学生,身上穿着翠绿色的连衣裙,被风吹扬起来,有一股难言的美感! “这是……”当看到那个女生就站在七楼楼顶最靠边的位置,我的心咯噔一下子,正在我刚要抬脚朝老楼走过去的时候,整个校园的惊呼尖叫声连成一片,场景变得混乱无比!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女学生竟然一跃从七楼上跳了下来,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女学生就跌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距离这么远,我也清晰的看见,大量的血流了出来染红了翠绿的连衣裙。 很多人都懵了,全都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惊住了。 我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泛起浓浓的苦涩和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跳楼!不仅是我,大飞和小彬也都完全傻眼了,毕竟这一幕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学生跳楼,对心灵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学生心理除了惋惜和无奈之外,还有极度的恐慌,因为这已经是短短不到十天内,第二个跳楼的女学生了,而且都是发生在老楼! 就在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大飞身旁的欢欢突然尖叫了一声,指着老楼的方向,剧烈的摇着头:“是春雪,真的是春雪,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们几个都被欢欢的突然怪异反应吓了一跳,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跳楼的那个女学生身上,并没有注意欢欢,这时才看到她正一手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一张脸庞满是痛苦的神情,泪水像是泉涌一般。 大飞一把拉住欢欢的手,关心的大声问道:“欢欢,你这是怎么了,她是你好朋友吗?” 欢欢看着大飞,摇摇头,泣不成声:“我也会死的,我也会死的,可是,我不想死啊,大飞,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大飞脸色铁青:“欢欢,你把话说明白,你怎么会死?谁敢伤害你,我和他拼命。” 欢欢依然摇头,靠在大飞肩膀上,眼泪流个不停:“不,不行的,你看,秀娟跳楼了,春雪也死了,她们也不想死的,可是都死了,下一个,就会是我了。” 我在一旁听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难道这两个跳楼的女生都不是自愿的,而是被迫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欢欢,想到她很熟悉最近两个跳楼的女学生,再看着此刻她的反应,几乎不用推测,也不难想到,她必然知道些什么,至少知道,这两个女生为什么会跳楼。 看到大飞手忙假乱,完全不知所措,我走过去告诉他,扶着欢欢上食堂二楼的小餐厅,到那里把事情弄明白再说。 我们学校的食堂一共三层,一楼是最普通的大厅,二楼则分割成了一个个小隔间,每个隔间两张长条椅子,也不做大锅菜,只做小炒,价格贵上一些,而三楼则是学校老师和招待上级领导就餐的地方。 大飞扶着情绪激动的欢欢上了二楼,找了一个无人的小单间坐了进去,我和小斌则坐在他们两个的对面。 此时的欢欢眼睛哭的通红发肿,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惨白色,神情痛苦,显得虚弱无力,此时身子完全靠在了大飞的身上。 “欢欢,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大飞双手扶着欢欢的胳膊,焦急的问道。 我伸手拉了拉大飞,让他不要着急,让欢欢平复一下情绪再说。 欢欢又哭了一会儿,一直到轻轻啜泣,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的收了声,虽然脸色还很不好看,但看起来已经平静了许多。 “欢欢,现在好些了吗?可以和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吗?”我语气缓和的看着她,问道。 欢欢看了看我,又看向大飞,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其实,秀娟和春雪真的是你无辜的,她们不应该死的,我也不要死……” 我发现欢欢虽然不哭了,可是情绪还是很激动,说起话来语无伦次,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从她的口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过程,也大概知道了两个女生跳楼自杀的原因,听完之后,除了我之外,大飞和小彬完全是震惊到无法相信的地步。 欢欢所在的女生寝室同样是四个人,分别是已经跳楼的春雪,秀娟,欢欢,还有另外一个女生珍珍。 欢欢和另外两个跳楼的女生关系非常好,和珍珍则一般,因为珍珍和男朋友在外面租住了一间房子,平时很少在寝室住,一个月也就两三天在寝室出现,这也是关系一般的最主要原因。 在一个多月前,珍珍回到了寝室趴在自己的床上痛哭不止,她们三人都看下去,上前问清了原因。 珍珍的男朋友并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是校外的一个混子,外号狼哥,自称是学校这一片的扛把子,平时身后总是跟着四五个小弟,十分威风,谁都不敢招惹,这也是长相甜美的珍珍看上他的原因,感觉他很有男人气概。 可是不久前,他男朋友狼哥把一个来头很大的人家的孩子的腿打断了,不得不跑路,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逃犯,珍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选择好傻,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和狼哥分手了。 可是没分手三天,她就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去学校附近的诊所一检查,才得知自己怀孕了,而且已经快有三个月了,她完全不知所措,迷茫无比,所以回到了寝室后,忍不住痛哭起来。 “珍珍让我们三个替她出主意,我们三个一商量,觉得还是把孩子打掉的好,毕竟,她已经和男朋友分手了,而且她还要上学,如果传出去怀孕了,说不定就会被学校开除,而且她也没有脸面继续上学了。”欢欢欲言又止,神情纠结。 珍珍的孩子找到了一家小诊所打掉了,花的打胎钱还是他们寝室帮着凑出来的,可是就在打完胎的当天晚上,她们寝室的四个人都做了梦,而且做了几乎相同的梦。 第六十一章 又见宋先生 四个人做了几乎相同的梦?我们听了欢欢的话后,感觉到不可思议,每个人的梦自己都无法控制,而四个人怎么会做同样的梦呢? “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可就是这样,我们这是真的,我们都梦见了……梦见了珍珍肚子被打掉的那个孩子。”欢欢紧皱着眉头,神情痛苦,语气消沉的说道,“那个孩子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还没有我的手掌大,整个身体都被打碎了,就像是碎了的瓷娃娃用胶水黏在一起,血粼粼的流着血。” 大飞和小彬听到欢欢口中打掉的婴儿的可怕样子,都吸了口凉气,我心里则微微沉吟了一下,难道是怨婴? 虽然我对怨婴没有亲眼目睹过,可是却很了解,因为我小时候可是被怨婴纠缠过,可是如果是怨婴又说不通。 我们学校校园虽然偏僻了些,但也是地处堂堂省会哈尔滨,就算被打掉的婴儿有怨气,也很能成气候,只会被整座城市的气运镇压溃散的。 而且怨婴头脑并未完全长成,还不具有正常人的思想,比不得远江的那两头血煞已经成年,所以怨气就算有,也不会特别的强,所以按理来说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啊。 欢欢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放在身前,垂着头神情愧疚:“那个珍珍还没出世的孩子在梦里,和我们四个人说,他恨我们,恨珍珍没有让他出世就杀了他,恨我们三人不仅不相劝,反而借钱与她,是助纣为虐,该下地狱,所以他要所有人死。” 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欢欢说了,因为都摆在眼前了,她寝室的两名女生先后跳楼已经说明了一切。 “秀娟和香雪在……的前一天,我就感觉到他们两个有点不一样,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呆,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有时候和她们说话,她们也像是听不见,肯定是被珍珍打掉的孩子控制了,可能下一个就是我了。”欢欢神情苦涩,声音低迷小彬搓了搓手,不解的问道:“可是,那为什么,两次都是在老楼跳楼呢?” 欢欢抬起头来:“那是因为珍珍打掉的那个孩子就藏在老楼里,珍珍在秀娟跳楼后,就来告诉我我和香雪,要我们两个离老楼远点。” 老楼,我心里琢磨了一下,似乎藏身那里也有些道理,学校里的生气应该属那里最弱了,是最好的安身藏匿的地方。 “欢欢,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一定会保护你。”大飞神情郑重的说道。 我看了勉强点点头的欢欢一眼,心里沉思了一下,欢欢是大飞的女朋友,这件事情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而且她也没有理由因为这件事情而死,她有错吗?在我看来并没有! 离开食堂后,我去了老楼门前,看到楼下的尸体已经运走了,但是大片的血渍依然清晰可见,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儿,让路过此地的学生都面色发白,匆匆而去。 我眼睛闭了一下,当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开了阴阳眼,看向面前的老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我一跳。 此时,我眼睛里的整栋老楼都包裹在一层淡淡的黑色气息中,就像是被一团黑色的业火点燃了一样,而老楼的外面,一股猩红的血光不断的闪烁,直冲天际,看的让我震动不以! “这是怨气和煞气?”我有些不相信我的眼睛,因为这怨气竟然已经浓郁到了这般地步?堪称恐怖,似乎已经不在那对夫妻血煞之下。 而且,我隐隐的感觉到,这怨气似乎更凶厉一些,我不解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才会让一个被打掉的婴儿如此怨气冲天。 此时,我开了阴阳眼,阴魂敏锐,突然就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我,当抬起头来,望向那目光的来源,就见到老楼四楼的一扇窗前,一个模糊的影子蹲在窗台上,一闪而逝。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我还是大概的看清了,正是那个叫珍珍的女学生打掉的婴儿,正如欢欢说的,身体完全被打碎了,虽然拼接了起来,可是黑红色的伤口布满了全身,狰狞而恐怖,而且,虽然是个婴儿,可是却还未长成,模样怪异,让人看了更加的心惊肉跳。 我没有贸然的进入老楼,因为此地的情况超出了我的认知,如果遭遇到它,会面对什么危险,我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我意识到,我的见识还是太少了,楼内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我完全想不通,在下午的时候,我赶往了老舅租住的地方,打算向他请教请教,可是却发现老舅不在,又去了阿成留给我的他的联系地址,结果他也不在。 两个人同时不在了,很可能是一同去办什么事情,我并不是太担心,可是这难住了我,欢欢的安危随时会受到威胁,而我还没有应对的办法。 当我返回学校,从后门进到校园,就见到一个人背着手,站在老楼前,我多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看出是一个中年人,而且,竟然有一股奇怪的熟悉感觉。 当那人恰好转头对策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脸,眼睛猛然睁大,认出了这个人,是宋先生!就是我小学时,上级派来解决诡异事情的那个宋先生! 是他,我先是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了然了,学校先后两名女生在这里跳下,不可能没有问题,学校解决不了,那只能找人解决了,而宋先生是国家的人,过来视察此事,也说的过去。 宋先生似乎察觉到了我,转过身来,远远的打量了我几眼。 我也看着这个宋先生,如今的宋先生已经步入中年,穿着身一尘不染的黑色中山装,神色沉稳,曾经佩戴的是金丝眼睛,而如今也换做了厚实的黑框眼睛,目光内敛的双眼隔着眼镜正看着我。 他看到我先是不以为意,但是短短的片刻,他的神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是惊诧,同时脚步也移了过来,站到了我的身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声音不确定的问道:“是你?你是那个小孩儿?” “宋先生,好久不见,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可您还是宋先生啊。”我淡然的回了一句,“宋先生”不单单是称呼,也说明了他的身份和背景。 “是啊,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宋先生少了年轻时候的那股锋芒,此刻看起来竟然十分的温和,他又上下看了我一眼,“我记得你,也记得你胸前的灵骨,你是蒋二龙的外甥,我没有说错吧。” 我点点头:“你认识我老舅?” 宋先生的眼睛里有着一缕光芒闪动,点点头:“算是认识吧,知道蒋二龙的名头可是比不知道还要难。” 我不想多谈老舅的事情,因为我知道老舅做的一些事情是黑的,而宋先生是上级派来的领导,归属哪里,不用言语,所以不得不让我有些警惕。 “宋先生是来解决它的吗?”我指了指老楼,问到。 宋先生点点头:“不错,正是为此时而来,你是他的外甥,看起来应该学了他的本事,看出了这里的问题?” 我从我见到他,我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因为既然有人站出来解决这件事情了,而且还是眼前这个上级来的人,那应该就能保护到欢欢不受伤害了,此时,听到他的承认,心里真的挺高兴的。 宋先生盯着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但是,这里的情况很复杂,也很棘手,我自己未必能够解决,所以需要回去,准备一番,再找两个帮手才行。” “啊?”我心有提了起来,他离开这段时间,岂不是欢欢有处在危险当中? 宋先生目光看向老楼:“既然你看出来了,你可知道老楼内暗藏的是何种凶物?” “怨婴?”我不确定的说道。 宋先生摇摇头:“如果是怨婴,我出手即可解决,别说你不知道,这里可是省会所在,怨婴那种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形成,此物虽然和怨婴有些相似,但是从根本上说,却是不同的,此物也是我平生仅见。” 我也预料这不是怨婴,可是它既然不是怨婴,那它是什么?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看到它,就占卜了一次,当看到占卜的结果,我都不相信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我现在还感觉有些不真实。”宋先生摇摇头,脸上的神情极为的复杂。 随后,宋先生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瞠目结舌。 “此婴儿如果出生,并且长大成人必然十分了不起,从政,必然位极人臣,从商,定然身价巨亿,无论何种情况,都会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大人物,可惜,可惜……”宋先生摇头叹息不以。 “这……”我吸了口气,仔细的想了想宋先生的话,又看向被怨煞之气席卷的老楼,渐渐的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明白了?”宋先生问道。 我虽然想通了一些,但是还是想要听宋先生详细的告诉我,所以,我摇了摇头,诚恳的说道:“还请宋先生解惑。” 第六十二章 恶佛童子 宋先生说,珍珍这个打掉的婴儿,如果正常的十月怀胎出生后,长大必然是个风云人物,让我着实吃惊。 “一开始我也想不通此物是怎样的存在,好在我粗通玄学五术之命脉,所以试着卜算了一下此物的命格,结果让我知道了因果,此物是三世善人转世,第一世,是明朝一医师,为救人性命,入山采药跌落悬崖而死,第二世,为清代一兵丁,在戍边时,被倭寇所杀,第三世是民国时一读书人……” 我看着宋先生为我一点点道来,心中震惊于他命脉之术,哪里是粗通,简直精通的令我不敢相信,竟然能够断出这个没能出生的婴孩的前三世! 虽然玄学五术,以山脉为首,通常捉鬼拿妖的手段都是山脉的术法,所以山脉之术对敌的本领最强,可是老舅说过,不可轻视其他四脉,因为每一脉精通后,都有莫测的威能。 “《地藏菩萨本愿经》中说南阎浮提行善之人,临命终时亦有百千恶道鬼神,而这一世,他本应该成就一番大作为,长寿多福,可是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竟然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说他会不怨,不怒,不报复?此物,我在一本古籍中见过一次,由大善变极恶,为恶佛童子。”宋先生说完这一番话,就严肃的看向我。 我的胸口憋了一口气,浑身冰凉,感觉此事真的是远超出我的想象:“那怎么才能解决他?”这是我最关心的。 “恶佛童子本性为善,但是被恶念缠身,想要解决,说来也简单,那就是将他体内的恶念怨念除掉,恢复善性,他自然就会入轮回,而且下一世会有更好的命格,可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却很难,那本古籍上记着,一个高僧超度了一头恶佛童子后,不出三日,吐血身亡。”宋先生摇头叹气,“所以,凭我一人,很难成事,需要回去向上级请示,调人帮我。” 我关切大飞女朋友欢欢的安慰,也不想在见到本应该安详的校园里在发生血案,所以脱口道:“我可以帮你!” 宋先生抬头看着我,许久才说到:“你可想好了,恶佛童子很难对付的,一个不小心,甚至可能丢掉小命。”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之后,宋先生也就把他想到的解决恶佛童子的办法告诉了我,他有一串唐朝佛珠,经过数位高僧的开光,同时我们两人共同动用阴魂念力来运用驱鬼咒,就有极大可能能够驱散超度掉恶佛童子内的怨煞之气。 宋先生暂且离开,要回去取佛珠来,同时也要做一些其他的准备,他让我也准备好,明日动手。 回到了寝室后,我见到大飞正在收拾衣服往行李箱里装,而海哥和小彬也在一旁帮着整理其他的杂物,我忙问道:“大飞,你这是……” 大飞直起身,神情郑重的说道:“玄心,我想好了,我不能看着欢欢出事,所以我打算和她暂时离开学校,避开老楼里的东西,我就不信,我回内蒙,它也能追去!” 我听了直摇头,暗道大飞想的太简单了,欢欢与恶佛童子之间是有因果,躲避是没有用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大飞,你不用着急和欢欢离开,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我将宋先生的事情简单的和寝室的三人说了一遍,“只要明日能够超度恶佛童子体内的怨煞,它就会入轮回,欢欢也就不会有事了,你们两个也不必离开学校了。” 大飞听完我的话,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神情激动的问道:“老三,你说真的?那太好了!”说完,他就匆匆的离开了寝室,应该是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欢欢去了。 当到了下午,宋先生找到了我,还拿给我看了看装在一紫檀木盒内的佛珠,我并不懂佛珠,看上去和地摊上卖的两元钱一串的没啥大区别,可是却感觉到这串佛珠摸在手里的时候,有一种安详沉静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烦躁和苦恼都从身体里不见了。 在我看来,宋先生的玄学本事也许比不上老舅,但是肯定不是我能够比拟的,毕竟十几年前就已经是上级部门的人了,所以,我并没有逞能,多数都听他的建议。 我们两人一同找到校外的一处出租屋,也就是本应该生下三世善人转世童子的女人,珍珍,估计她要是知道自己错失了这样一个能让她后半辈子大富大贵的孩子,肯定会后悔死。 而之所以来找她,也是宋先生的决定,他说,如今整栋老楼都已经被恶佛童子的怨煞之气给侵染了,它藏匿在里面,无从查找。 我回想起当时眼睛开了阴阳后看到的景象,整栋破败的老楼被一层黑色的火焰和红色的血光包裹,那样的场景堪称壮观,实在是深刻。 而找珍珍,是因为整个计划需要她,她是恶佛童子名义上的母亲,只有她才能够让恶佛童子现身,我们才有机会超度它! 当敲开了珍珍的出租房,还未进入屋内,我就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从门内飘出来,有事那股熟悉的烧纸钱味道,几乎一瞬间,我就想到,那个吓了谢大海半死的女人,很可能就是珍珍。 欢欢说过珍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可是此时,却和漂亮完全不沾边,脸色难看的可怕,眼带青黑,面颊发灰,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眼神暗淡的看着我和宋先生。 当走进房间,我见到到处都很杂乱,似乎很久没有收拾过了,屋内的中央还摆放着一个铁盆子,里面是还没有熄灭带着火星的纸灰。 当宋先生说出我们两个来的目的,珍珍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就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呜呜的痛哭起来,一边哽咽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等珍珍痛哭过后,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她告诉我和宋先生,她愿意帮我们,因为她真的受不了了,从打胎后,她就天天的做恶梦,见到寝室两人因为自己而受到连累无辜被害,心里受到的谴责让她痛不欲生。 “你好好休息,也不用害怕,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很容易。”宋先生安慰道。 等离开后,宋先生告诉我,就今天晚上去办,成与不成就在今天了,如果失败了,就需要请上面的人处理了,而之所以,选择夜里,是因为只有深夜,校园里才没有人来回走动,否则在超度恶佛童子的时候,出现闲杂人,很容易引起其他的事端麻烦。 我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不就是上级领导了吗?你还有上级,比你更厉害?” 宋先生看着我:“当然有,如果没有,那像是你老舅那样的人不更无法无天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说道:“我老舅?做什么了?” 宋先生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告诉你也无妨,凡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全都会受到上面注意的,越是本事大的人,就会受到更多的注意,因为这些人老实本分还好,如果想要违法犯罪,往往非常严重,你明白的,就比如你和你老舅在远江的斗法,这就不是什么大秘密,我在一直哈尔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心里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为老舅多了一份担心,也终于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地形复杂的棚户区落脚了。 凌晨两点,本来喧嚣的大学校园也渐渐安静下来,除了路灯外,四处一片昏黑,偶尔有几声虫鸣在墙根下的草丛响起。 也不知道为何,校园围墙一旁的柳树树梢一动不动,明明没有一丝风,可是老楼的门前却始终有一股股风,而且那风阴凉无比,吹在身上,让我皮肤起了层疙瘩。 后门老楼前站着四个人,除了我,宋先生和珍珍外还有大飞,大飞是之一要来的,他说这件事情,也有欢欢的原因,他也要来帮忙。 “元同学,你可以跟随我们来帮忙,但是有一点,不得擅自行动,知道吗?”宋先生叮嘱着大飞,说道。 大飞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懂,我不会给宋先生添麻烦的。” 我们四个一起踏进了老楼,握着的手电也同时也亮了起来,但是也只能照亮一片区域,在手电光亮之外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漆黑。 珍珍走在我身侧,我清晰的感觉到,她在进了老楼后,就轻轻的颤抖了几下,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小脸满是黯然,充满害怕。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女学生,第一次听到她的遭遇,心里本来挺鄙视她的,不洁身自好,未婚先孕,是活该,可是看到她的状况,又感到很可怜,在她的身上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也不敢告诉家里人,那个男友也早就跑路了,只剩下她自己承担一切错误。 “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离开我视线,因为进了这里,就是进了它的地盘,稍有大意,就会前功尽弃,现在我们去顶楼七楼。”宋先生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领着我们几人,率先踏上了二楼楼梯。 我们几个刚要上二楼,就听到一阵笑声从更高的楼层传了下来,那笑声明显是婴孩的笑声,可是却透着一股子凶厉,令人毛骨悚然。 第六十三章 开始行动 正当我们要从楼梯上楼的一刻,突然传来的诡异笑声,让我们都停下了脚步,我和宋先生倒没什么太剧烈的反应,可是大飞和珍珍脸色霎时就变了。 我看到大飞吞咽了一口唾沫,两条腿直打哆嗦,当注意到我在看他,他一咧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正当我们停滞不前的时候,笑声陡然发生了变化,成了哇哇的啼哭,哭声一声接着一声,饱含着无限的委屈,听起来竟然让人感觉到了他的伤心难过。 再一想到这个恶佛童子的遭遇,我的心中竟然有一些同情起来,我这个局外人尚且如此,一旁的珍珍早已泪流满面,无声啜泣。 “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大飞小声的问道。 “应该不会发现,我们身上都有隔绝气机的符,但无论他是不是发现了,既然已经来了,不用管它,按计划行事,和我走。”宋先生果决的说道。 大飞拿出口袋的一张符,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我们四人身上都有这样一张符,而且除了这四张外,宋先生还带了很多其他的符,我一开始很震惊他制符的速度,后来他和我解释,这些符并非他制作的,而是从部门申请下来的,专门用来应付这次的事件。 我们一行四人一步步的顺着楼梯往七楼的楼顶爬去,宋先生走在最前面,而我则在最后面,中间是大飞和珍珍。 当爬到了四楼的时候,我手中的手电晃动了一下,突然,水泥台阶上有血色骤然映入了我的眼中。 我放慢了脚步,眼睛看向台阶,就见到台阶上多出了一个个血脚印,我顺着血脚印往上看去,一路追寻到,血脚印是珍珍留下的,她每登上一曾台阶,抬起脚后,都会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脚印子。 我心中震动了一下,这一路上,也没有见到血迹,那珍珍脚底的血是从哪里沾的,而且看上去竟然是新鲜的,像是刚流出来的一样。 正当我犹豫着讲不讲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到了六楼,而我还发现珍珍留下的血脚印越来越淡,已经快要完全消失了。 登上了老楼的楼顶天台,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我也就没有和他们说。 宋先生站在楼顶的通道口,扫了一眼整个楼顶的情况,然后走到了楼顶的中央宽敞的地方,将自己手中拎着的一个黑皮放在了地上,蹲下身翻动起来。 他先是拿出一张干净的白纸平铺在了水泥地面上,接着是装着佛珠的檀木盒子,还有一块贴着纸符的红绸子,先是小心的将佛珠拿出来放在了白纸上,然后立刻用红绸子盖上,之后拿出几张符咒复杂的符箓交到了我的手里,用眼睛示意了我一下。 我点点头,接过纸符,然后在楼顶走了一圈,将手里的符在楼顶的八个方位各贴了一张,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恶佛童子有进无出,因为这八张符按照八卦方位布置在一起,就是困鬼之阵,能够让鬼怪如同陷入了迷宫,无法逃脱。 珍珍和大飞对与我和宋先生的计划并不是非常的了解,所以十分惊奇的在一旁看着。 当布置好了早就想好的一切准备后,宋先生告诉大飞让和我们一起避开到远处,让珍珍独自一人待在红绸子盖着的佛珠旁,同时也是困鬼阵的中央。 大飞看着楼顶平台中央形单影只的珍珍,有些不解的向我问道:“玄心,这些都是?” 我简单的告诉了他我们这样布置的原因:“那串古佛珠经过数代高僧开光,对于恶佛童子有极大的杀伤力,而上面的红绸子和那张符箓能够隔绝佛珠的念力,你看到红绸子上的那根长长的细线了吗,一头就在宋先生的手中,只等珍珍将它引来,就扯掉红绸子,再配合我和他两人的驱鬼咒和困鬼阵的束缚,也许就可能一举将恶佛童子的怨煞之气化解。” 大飞听了睁大了眼睛,有些讶然的说道:“这怎么和我小时候,用簸箕扣鸟差不多呢?” 我一听大飞这么说,感觉还真的是像,此时恶佛童子就是鸟雀,珍珍就是吸引它来的米粒,而困鬼阵,古佛珠就是那无形的簸箕!只是,恶佛童子会像是鸟雀一样自投罗网吗? 宋先生站在我一旁,朝着十多米外战战兢兢的珍珍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按照之前约定的计划开始了。 楼顶天台风很大,珍珍穿的又比较少,双手抱着怀,苍白的小脸写满了害怕和忐忑不安,见到宋先生的示意,犹豫着点头做了回应。 珍珍突然低声的呼唤起来:“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很低,可是此刻夜深人静,所以声音还是传开了很远。 我手心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个计划行不行的通,如果不成功,那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 珍珍不断的呼唤着恶佛童子,因为恶佛童子虽然没有成功的降生,但从根本上说,和珍珍依然是母子关系,所以它听到珍珍的呼唤,一定会有反映的。 一开始,珍珍完全是按照我和宋先生叫的去做,可是慢慢的,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自责自己的当初草率的决定,后悔打胎,脸上的眼泪不断的滴落。 “孩子,你知道吗,我真的后悔了,我应该坚强一些的,生下你,我想你如果出生一定会是一个可爱的宝宝……” 我们听出,珍珍此时不是“演戏”给恶佛童子看,而是真正的情感宣泄,听的不仅仅我和大飞连连叹气,就连宋先生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如果有,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先不说珍珍,就是远江的那一对夫妻也不至于化身血煞。 正当我被珍珍的话语所感染出神的时候,一旁的大飞突然脸色陡然大变,使劲拉扯了我的袖子一下,不断的给我使眼色。 我心里激灵一下子,看向通往天台的楼梯口,当看清的一刻,我几乎忘记了呼吸,是恶佛童子!它真的出现了! 我曾远远的隔着窗子看了一眼,此刻距离十多米远,接着挥洒下来的月亮的光亮,依稀能够看到它。 它本就是一个三个多月的腹中胎,非常小,也就一个巴掌长,就连五官都模糊不清,浑身都是如同碎裂一般的血红色伤痕,趴伏在在水泥地面上,面朝着珍珍,一动不动。 正在自言自语忏悔的珍珍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正看到恶佛童子盯着自己,脸色陡然苍白到了极点,整个人身子一晃,跌坐在了地上,目光变得呆滞。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感觉到了此刻恶佛童子的情绪,难过?愤怒?悲伤?似乎都有。 当见到恶佛童子四肢着地,缓缓的朝珍珍爬过去,宋先生手中抓着的连着红绸子的细线更紧了一些。 “快,爬进去,爬进去!”我见到恶佛童子距离布置的困鬼阵越来越近,我心里催促着,希望它快点爬进去,只要爬进去,想要出来就难了! 可是,让我很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它爬着爬着,突然停下了,而停下的位置正是困鬼阵的边缘,哪怕只要在朝里面爬出十厘米,都已经处于困鬼阵能够作用到的范围中。 我很怀疑,它是不是感受到了我们的陷阱。 这时候,刚才处于恐惧中的珍珍渐渐的平静下来,和恶佛童子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对视着,原本应该是母子,可现在已经一人一鬼,一个精神濒临崩溃,一个怨气冲天。 “孩子,过来,让妈妈看看你。”珍珍脸上蓦然散发出一缕我从未见过在她脸上出现过的安详神情,伸着手,朝着恶佛童子招了招。 恶佛童子发出一阵阵吱吱的细微声音,扭动了两下身子,竟然真的再次朝着珍珍爬了过去,在我和宋先生惊喜的目光中,爬进了困鬼阵,爬到了被红绸子盖着的古佛珠旁! 下一刻,宋先生一扯手中的细线,登时,红绸子被拽了下来,暴露出了里面的古佛珠。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古佛珠似乎放出了一抹光华,虽然只有极短的一瞬间! 我快速的开了阴阳眼,见到了恶佛童子的本体,是一团红黑色的气团,充满了怨气,煞气和阴气,还有各种各样负面的暴虐情绪。 而此刻,它的外面被一层圣洁的乳白色给包裹住了,不用想,定然就是古佛珠上面被高僧加持过的念力了,有驱邪伏魔之能! 恶佛童子被佛珠上加持的佛力所笼罩,顿时如同一团冰雪被热碳裹住了,快速的被腐蚀,散发出一缕缕了红黑的烟,使得它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声,看起来对它的伤害不小。 见到计划奏效,我心中顿时送了口气,有困鬼阵在外,它逃也逃不掉,现在只等我和宋先生一同施展驱鬼咒,被消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正当我们刚从远处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我和宋先生都没预料到的事情,大飞更是惊的嘴巴都张开了。 第六十四章 珍珍的选择 正在我以为胜券在握,能够轻轻松松消灭恶佛童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我们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那就是珍珍!珍珍竟然大哭着张开双臂,朝着恶佛童子扑了过去,嘴里一边大喊:“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看到珍珍就像是一个见到了自己孩子受到了伤害而不顾一切扑上去营救的母亲,心中一酸,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它已经不可能再成为她的孩子,而是恶佛童子。 宋先生身形一动,敏捷的像是豹子一样,两步就跨出了五米多远,一把拉住了想要扑过去的珍珍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用手在她的后脖颈子的部位捏了一下,立刻就让激动失去理智的珍珍昏死了过去,同时转头向大飞:“你过来照顾她。” 大飞立刻过去,将昏过去的珍珍扶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我到了近前,就看到被佛包裹不断力侵蚀的恶佛童子发出一声满是怨毒憎恨的尖叫声,接着,就朝着楼梯方向快速的爬了过去,可是没爬出多远,就像是一头撞在了无形的墙上,被弹了回来,同时,天台八个方位的纸符都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李玄心,快,同我一起对它念驱鬼咒!”宋先生大声说道。 玄学之术的驱鬼咒和佛家的往生咒有些类似,都是对付冤魂厉鬼,但是又有很大不同,佛家仁慈,以往生咒超度冤魂厉鬼,往生咒很温和,不会伤了鬼魂,是循循善诱的劝服它们心甘情愿的入轮回。 而阴阳一脉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驱鬼咒完全是强制的,先是将他们体内的怨煞气息给驱散的一干二净,然后一脚踢进轮回,如果有那种死不开窍的,那只有灭掉了。 就在我和宋先生刚要年驱鬼咒的时候,突然,放在地上的那串古佛珠突然发出嘎嘣一声,一看,竟然是一颗佛珠碎成了八瓣! 几乎是同时,我和宋先生都看到恶佛童子发生了变化,本来它全身都是红黑色的,可是现在,却快速的朝着鲜红色改变,那些碎裂的伤痕也开始流出一股股如同血一样的液体。 同时,本来将它紧紧卷裹住的那层纯白色佛力也在不断的崩碎,慢慢的变薄,恐怕,这也是佛珠碎裂的原因! 宋先生面色大变:“快,一定不能让它破开佛力,否则困鬼阵挡不住它的,我们就真得制不住它了!整个校园都得被它变成一片修罗地狱!” 我来不及多想,和宋先生同时大声念出了驱鬼咒,驱鬼咒的一个个字从我的嘴里蹦出来,每一个字都包含着我阴魂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具有了伤害到鬼怪的神奇力量! 这是一场较力,就像是拔河,一方是被骗之后,被彻底激怒的恶佛童子,一方是我和宋先生! 施展驱鬼咒十分的消耗精神,一连半个小时过去,我的嘴巴都麻了,脑袋一阵阵的发昏,还有一阵阵强烈的恶心感觉,虚汗嗖嗖的凑个脑门上冒出来。 宋先生也是如此,脸色微微泛白,面露深深的倦色。 而地上那串佛珠上面的珠子更是已经碎了一半之多! 但是,我们的努力也没有白白浪费! 恶佛童子虽然远远超出我想象的强悍,但是在我和宋先生这么细心的准备和拼命下,还是招架不住,它身上的怨煞之气至少已经被驱散了一大半,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凶厉,也没有了多少反抗的能力,偶尔的挣扎也是徒劳! 眼见着它身上的怨煞之气要被驱散干净,我心中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这串古佛珠,凭我和宋先生真的够呛能够制住它。 恶佛童子,名不虚传! 这时候,天台另一边传来了珍珍的哭喊声喑:“宋先生,李玄心,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它好吗,一切都是我的错。”从昏迷中醒来的珍珍被大飞拉住了,颓然的坐在地上,摇着头,哭着喊道。 我看了看宋先生,宋先生沉吟了一下,说道:“它本是三世善人转世,我也不愿意彻底灭它,可是如果它执意不肯离去,那我也没有办法,你可以过来试着劝它。” 珍珍推开大飞,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坐在一旁,看着气息微弱但是怨毒不减的恶佛童子,摇头说道:“孩子,你走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下一辈子一定会出生在一个好人家,我不配做你的妈妈。” 恶佛童子没有丝毫反应,怨毒的情绪扩散开来,每个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让人心里忍不住发抖。 宋先生叹了口气:“你看到了,是它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灭了它,不能让它伤害任何一个人!你也不愿意见到其他人在受到伤害吧!” 宋先生给我使眼色,让我配合他,一起将这头恶佛童子灭掉,不留后患。 我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可是似乎只有这唯一一条路可走了。 正当我和宋先生准备联手,施展一些手段,将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的恶鬼童子彻底抹除的时候,一旁的珍珍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我们三个人都震惊的动作。 珍珍跪在了地上!跪的是恶佛童子!本应该是她的孩子,她的脸上带着极度的无力和悲痛,似乎下一刻就会昏厥过去。 “孩子,都是妈妈的错,应该承受错误的是我,不应该是你承受这些罪过,而是我啊!” 恶佛童子显然也见到珍珍给自己下跪,陡然间,它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片刻之后,一股股黑色的怨气,红色的煞气从它体内嗤嗤的散发出来。 我和宋先生对视一眼,心中有些震动,有些欣喜,这些煞气和怨气极为浓厚,应该是它怨煞的根本,此刻竟然被它自行的解散掉了,难道…… 短短的一两分钟时间,恶佛童子体内的怨气,煞气都消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最根本,最纯净的鬼魂。 它在我的眼睛里的样子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是让人厌恶的红黑色,而是成了浅淡的乳白色,也不再是那个恐怖的模样,而是变化成了一个胖乎乎可爱的三岁孩童的模样。 我和宋先生同时停止了驱鬼咒,就连那佛珠上的力量也自行的散去了。 这个胖胖的孩童看着珍珍,眼神带着纯真和爱慕,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然后又看了一眼我和宋先生,就慢慢的转过身去,慢慢的走开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珍珍,但是走出十几步远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我怔了许久,想到那个口型,好是在喊妈妈…… 珍珍茫然若失,望着我:“他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是的,他去轮回了。” 珍珍愣住了,许久,双手捂住脸,发出呜呜的哭声,蕴含着太多的悔意。 大飞沉默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宋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我摇摇头,并不在意,就算没有他,我也会想办法的。 这时,天边一抹温暖的橘黄色跃上了地平线,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竟然不知不觉,半夜时间过去了,已经天亮了。 事情过去了大半个月,跳楼事件的风波渐渐的过去了,校园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且学校也加快了老楼的拆除工作,准备下个月就开始拆。 喜来顺的一间包间内,我们寝室四人还有大飞女友欢欢还有珍珍围坐在桌子旁。 珍珍虽然脸色依然不太好,但是至少已经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因为我,使得春雪和秀娟出了事,这是我的责任,我已经决定退学了,离开这里,我今天就是来谢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尤其是李玄心,真的很感激你。”珍珍平静的说道。 欢欢眼神复杂的看着珍珍:“那你以后打算?” “我本来对舞蹈就不太感兴趣,可是去打工吧,挣来的钱每个月都会和春雪和秀娟家寄去一些,虽然和他们遭受的痛苦不值一提,而且我还打算去孤儿院收养一个孩子。”珍珍淡然的说道。 “收养一个孩子?你还没有结婚啊,你以后怎么办?”我问道。 “我不会再结婚了,其实,在那家小诊所打完胎后,我下面流过几次血,前几天我做了检查,我已经没有了生育的能力,也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啊!” 听到珍珍以后不能生孩子了,包间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珍珍在三天后办了退学,离开了学校,我们一起去送了她,我心中由衷的祝福她,在以后的生活中,能够平安。 解决了这件事情,我再次去了一趟老舅租住的地方,可是依然是大锁头看家,没有人,阿成也没有回来。 我的心中有了些担心,因为老舅和阿成干的不是正经的买卖,而是挖坟掘墓,从古人的墓穴中盗里面的宝贝。 我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从阿成和我说过的一些见闻,也知道,古墓中往往有着许多的恶毒机关数来对付盗墓贼,一旦进了古墓,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大概又过了三五天,下午没课,我正在寝室打扑克,突然一个人我不认识的人找到了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懵住了。 第六十五章 三六年的老书 老舅从租住的地方突然消失,过了大半个月也都没有再回来,这让我心里暗暗的担心。可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和途径得知他现在的情况,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人敲开了我们的寝室的门,并且直言要找我。 来找我的是一个看起来挺普通的二十多岁的青年,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是一个警惕性非常强的人,在宿舍楼的走廊里和我站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偶尔闪烁的看向四周,有学生路过,他也会多看一眼。 “李玄心,你老舅回来了,他让我来接你过去见他。”青年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是老舅让来的,怔了一下,随即心中一阵高兴,但是我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心里猛的警觉起来,问道:“我老舅在哪里?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青年见我不相信他,并不在意,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这一次蒋叔可是失算了,他还和我说你心眼直,只要说是他想见你,你就会毫不犹豫的跟我走,好在我留了个心眼,向他说明了现在这个状况……”然后他就和我说了一些只有老舅知道的事情,取信于我。 我听完了之后,确定他就是老舅派来的,这才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些得意起来,至少没有像老舅说的那么笨,还是很机灵的嘛。 至于,我之所以会多了个心眼,是因为再次遇到的宋先生和我说过的那些话,让我心里起了一些变化。 我们两个一同离开了学校,共乘了一辆出租车,当青年说出地址的时候,我心里惊讶了一下,因为他说出来的地方赫然是丘家大院所在。 当到了地方下了车,我眼前正是六年前来过一次的丘家大院,那扇红漆大门上的漆几乎剥落掉光了,露出了灰褐色的门板,上面还用白灰刷着大大的“拆”字。 我随着青年推开了大院的门,见到满地的落叶,一步步的迈入了院内的平房里,恍惚间,如同穿梭回了六年前。 当年房子里四处都能见到人,如今却一个人影也没有了,而且家具也一件都没有剩下,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在一间收拾干净的房间里,我终于见到了老舅,可是当见到老舅的一瞬间,我的脸色就变了,因为我见到老舅受伤了! 老舅面色微微的苍白,半躺在一张床上,背靠着墙,右手端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赤裸的上半身还有左臂肩膀缠着一大片的绷带,隐隐有血迹从里面渗出来。 我脱口道:“老舅,你受伤了!”同时几步走到床边,有些不相信,老舅竟然受伤了,而且还这么重! 老舅见我来了,放下了书,神情淡定的摇摇头,语气轻松的说道:“你来了,我没事,出了点小意外,伤了点皮而已,不用担心。” 我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老舅的上半身,除了绷带缠住的地方,其余的部位也有一些细小的伤口,至少有十几处,看的我心里有些难受。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肯定去找过我,所以我怕你担心,一回来,就让顺子去叫你来了。”老舅说道。 “老舅,你怎么住到了这里?”我看了看这个房间,猛的发现,这间房间正是当年哑巴丘给我灌顶的那间房间,依稀记得这间房间布置的十分典雅,摆设了很多古董家具,可是现在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差点让我看不出来。 “这里不是很好嘛,很清静。”老舅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站起身在窗前活动了一下身体,转过头看向我,平静的说道。 我感觉老舅之所以选择住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既然他不说,我问也白问,我见阿成没有在,就问起去了哪里,他告诉我,阿成去外地办一件事去了。 他又给我介绍了那个接我来的青年,顺子,老舅告诉我,顺子已经跟了他好几年了,我感觉的到,从老舅对这个顺子的态度,似乎比阿成还要亲近一些。 “我这段时间都会住在这里,短时间不会离开了,你以后就来这里找我吧。” 在老舅和我说了一会话后,刚才离开的顺子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口袋,里面是几份盒饭。 我们三个一起坐在了桌子旁,吃起了盒饭,吃饭的时候,我想起一件事情来,就是宋先生和我说的凡是阴阳玄学一脉本事高强的人都一直在受到监视,就和他说了起来。 老舅听完后,没有一丝的吃惊,表现的很淡然,同时告诉我,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秘密,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反倒是对宋先生此人有些兴趣。 “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宋先生,既然他知道我们在远江的事情,看起来身份应该不低,可是我没有听说过此人,看起来应该是很机要,隐藏很深的一个人,你以后要是再碰到他,和他相处要多留心。”老舅叮嘱道。 通过共同对付恶佛童子这件事情,我感觉宋先生这个人还不错,就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学校发生的那件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 老舅听到我和宋先生一同超度了一头恶佛童子,惊讶了一下,紧接着皱起了眉头,放下筷子,摇了摇头,语气似乎十分不解,问道:“恶佛童子?奇怪,奇怪,这种东西不是只有天下大乱的年代才会出现吗?不应该啊。” 一旁一直低头吃饭沉默不语的顺子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有疑色,猜测道:“蒋叔,恶佛童子,我没听过,但是既然你说它不该出现,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老舅摇头:“绝对不可能,恶佛童子岂是一般鬼怪可以相提并论,它至少是三世善人转世投胎未果才会有一丝可能形成的,想要推测出哪个女人的肚子里怀的是三世、四世的善人,这本事已经可以用通天彻地形容了,至少我没有见过,就算是哑巴丘在世也不可能。” 我感觉这个顺子也是太多疑了,因为我了解整个事情的前后经过,完全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并没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吃完了饭,天色已经渐暗,老舅告诉我该回学校了,从曾经的丘家大院离开了,我并没有直接打车回学校,而是漫无目的的沿着大街乱逛,因为我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在吃饭的时候,顺子不经意间提到了一件事情,似乎关于前一段时间他们外出办的那件事,可是刚一开口,就被老舅用眼神制住了,显然不想让我知道。 老舅这一次出去,肯定是发生了很危险的事情,可是他不会告诉我,也不会让我帮他,让我感觉自己很没用,被嫌弃了。 我脑袋里乱糟糟的,顺着大街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走到了哪里,一抬头就见到了一座造型别致建成不久的三层建筑,看了一眼大门,才知道这是市图书馆。 我的心里猛的一动,想起老舅对我讳莫如深的两件事,一件事是徐福在为秦始皇遍天下寻长生之道几年回朝后说过的那八个字,再有就是我在昏死过去后,在莫名的梦里看到的那扇古老铜门。 这两件事情在时间上算来,在历史上都极为久远了,会不会一些历史文献上会有记载,能够让我找到一些线索? 我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迈着大步进入了图书馆内,向工作人员出示了我随身携带的学生证,就被允许进入阅览室,见识到了馆内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上收藏的浩瀚图书。 图书馆内收藏的历史文献资料数不胜数,想要从中找到关于那两件事情的记载,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所以当天没有任何收获,我没有泄气,心里也已经做好了长久的打算。 从老舅回来后,我每隔三五天就会过去丘家大院一趟,看望他的伤势,他也开始教给我一些小册子上面没有的玄学本事,和我讲一些关于阴阳术士圈子里的一些事情,着实让我大开了眼界。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我和顺子也渐渐的混熟了,和他聊天的时候,我会想从他的口中套出了一些话来,可是每一次他都笑着摇头不语,告诉我,他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也不能和我说,否则蒋叔会生气的。 日子再次变得平静下来,在学校除了上课就无所事事了,有空闲的时候,我就会赶到市图书馆查阅历史书,尤其是关于秦朝徐福还有地底铜门的。 可是,历史文献翻阅了有几十本了,我想要查探的这两件事情依然没有丝毫进展,除此之外的其他收获,那就是我对历史知识的掌握却在飞速的进步,估计当个初中历史老师没问题了。 又是一天周六,没有课程,我一大早就从学校离开,也记不得这是一个月来第多少次来到市图书馆,就连查证看门的大妈都记住我这张普通的脸了,还夸我勤奋好学。 我再次找到上一次翻阅到了一半的一本老书,这是一本一九三六年印刷的杂史文献,还是繁体字,竖着排版的,我读的很费劲。 上面记载了很多秦汉时期的野史,整个图书馆就这么一本,已经看了一大半,如我预料的一样,并没有我想要的内容。 我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当翻看到最后已经没有几页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正在看的这一页最后一段话,写的是,曾有一位外国的探险家在中国西部沙漠某处发现一座年代疑似秦汉时期的青铜门,并且这名探险家用相机照了下来。 我激动的手一哆嗦,快速的将书页的翻到了下一页,想要看那张探险家拍摄下来的照片,和我梦里见到的是不是一个样子的。 第六十六章 青铜门的背后是什么 已经翻看了几十本书,都没有一丝关于那八个字和青铜门的记载,我虽然没有停下来,可是心里也不抱太大希望了,可是却没想到,竟然在这样一本印刷的模糊不清,几十年前的书籍里找到了一些消息。 书上那页的最后一段话说,已经把那张外国探险家拍摄下来的照片印刷在了下一页,可是当我翻开下一页,却懵了,因为下一页还是一行行竖着排版的字,根本没有图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本书该不会是盗版的,恰好遗漏了这一页,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坑人了,但是,很快,我就找到了真正的原因,这一页不是漏印了,而是被撕掉了! 看着装帧部位残留的一部分书页,我的身体一阵发冷,心中隐隐感到莫名的害怕。 这一本书几十页,没有缺少任何一页,偏偏少了这张印着图片的一页,说是无意间缺损丢失,可能性几乎没有,只可能是被人故意撕掉的。 被撕掉的书页剩下的这部分的接茬已经泛黄,看起来应该很久了,可是会是被谁撕掉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被人撕了,那只有一个可能性,是有人不想让别人看到这张图,想要隐藏起来那扇青铜门的样子。 我越细想,这件事越让我感到惊心,我不过是偶然想到来市图书馆查阅,完全是临时的主意,如果不看到这本书,不会知道,有其他人也在关注这方面的事情,而且,远远要比我早的多,而且此人还细心缜密的将图给偷偷撕掉了,绝了后来者的路。 我将这本老书的最后几页匆匆的看完就合上了,放在了身前的书桌上,却没有起身换书,也没有打算离开,而是坐在那里沉思了许久。 图没了,可以说是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是如果说一点收获也没有,那也不是,至少,仅仅从这一页被撕掉的事情上还是推断出一些东西来。 老舅似乎知道铜门之事,但是不肯向我吐露丝毫,好不容易在市图书馆找到了一些线索,可也被人切断了,似乎地底铜门有一部分人知道,可是这一部分人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好像是在隐藏着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从图书馆离开后,我并没有丧气,反而心里有些兴奋,因为越是不让人知道,就越说明青铜门的事情背后隐藏的东西越多,就越能引起我的好奇。 我也不打算再来图书馆查阅了,一是因为可能记载的历史文献我已经翻看的差不多了,再有就是,既然这一本上面的有关东西被撕掉了,恐怕,就算有其他的记载也难逃被销毁的命运。 回到寝室,我见到海哥正在对着一面小镜子摆弄自己脑袋上越发稀少的头发,小彬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大飞不在,估计是找女友欢欢去了。 海哥见我回来,放下了小镜子,问道:“玄心,你这段时间总往外跑,是不是也交了女朋友啊。” 我失笑一声,摇摇头。 这时候,大飞喜笑颜开的回来了,写着一脸的幸福,笑呵呵的对我说:“你小子没交女朋友,谁相信啊,比我往外跑的还勤快,哪天带回来给我们哥仨介绍介绍啊。” 我再次声明,我真的没有交女朋友,而是去了市里图书馆看书,仨人听了一脸的不屑和不相信。 小彬放下手里的武侠小说,坐起身来:“心哥,你太老实了,骗人都不会啊,学校图书馆虽然小了点,书也不算多,只有十几万本,但是也够你看的了吧,至于跑到市图书馆看书吗?” 看到这三人大有刨根问底,不问出我“女朋友”的底细不停口的架势,我索性将自己在查东西的事情和三人说了说,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三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们三个听我从历史文献里查询关于徐福八字和地底铜门的事情都有点晕,显然听的云里雾绕。 “心哥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先是帮老妖婆解决了家里的风水,又和那个宋先生解决了珍珍的事,现在又查找上千年前的事,怎么看你就和小说里面的隐世高人一样。”小彬眼睛锃亮的看着我,佩服的说道。 海哥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躺在上铺的床上,笑了笑,笑他们浮想联翩。 这时候,大飞双手枕在脑后,咦了一声,说道:“老三,你一说起那地底的铜门,我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以前还真听过地底铜门,你不说,我都忘了有过这事,要说起来,这事儿,还挺邪门!” 我扑棱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斜对角的大飞,满眼不敢相信,大飞竟然在以前就听过铜门的事情!我催促他把事情说明白。 大飞讲道,他家在内蒙开矿的,主要是经营煤矿,同一座矿山由几家经营,每家都有各自的矿洞。 在大概十多年前,当地有一家矿场的矿工在地下的一个空洞里发现了一座奇怪的青铜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少人都下去亲眼看到了。 还有有见识的人断言这扇青铜门年代至少上千年了,是国宝,挖出来也不属于矿主的,得献给国家,可是矿主哪能愿意啊,就暗地里联系买家,打算趁早卖掉。 “我听说那扇青铜门有人出价上十万块,当时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哪里来的傻蛋,不就是一青铜做的大门吗,值那个价吗,要是黄金的还差不离。”大飞讲道。 我心提了起来:“那最后被谁买去了?”同时心里琢磨,如果问出了是谁买到手里了,一定要去找到那人,亲眼看一看,是不是和我梦里在昆仑山地底溶洞见到的那扇一模一样。 “嗨,别提了,矿主一听有人出价十万,嘴都笑歪了,这都赶上矿场一年的利润了,他心急火燎的派了十多个矿工下去挖,想要把青铜门运出来,可没成想,安全措施没做好,在挖的过程,整个矿都塌了,青铜门没挖出不说,人也都埋里了,那个矿主赔偿赔的家底都光了,你说倒霉不倒霉。”大飞摇头不已。 我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知道每一条关于地底青铜门的消息都会半路断掉? 矿怎么会塌?难道真的是安全措施没做好?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合,早不塌,晚不塌,偏偏要动青铜门的时候塌掉了,难道有什么力量在保护着它? 我不死心,朝大飞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就没有人再挖开那个矿?” 大飞看了我一眼:“挣五十块钱的活,让你交一百块钱报名费,你愿意吗?” 我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大飞的意思应该是重挖那个矿投资太大,不值当。 从一开始,我查探老舅的事情只是为了了解他,帮助到他,可是得知了那八个从徐福口中传下来的难以理解的字还有地底铜门后,我心里的好奇心也被勾引了起来,在线索一次次的断了后,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想要一探被掩盖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倒在了床上。 以前听一些大三大四的说过,大学的日子感觉起来每一天过的都很慢,可是有一天你会发现,一不小心就毕业了,那时候才会感叹一声,时间过的真他吗快啊。 我渐渐的有了些感触,因为这大一的生活我还没尝出是个什么滋味就过去了,眼见着再有一个星期就要放暑假了,迎来长达一个半月的假期! 而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老舅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在一次换药的时候,我见到了他胸口的伤口,血肉模糊一片,完全看不出究竟是怎么伤的。 我也和老舅学会了更多更深奥的玄学术法,了解到了很多这个圈子里我曾经不了解的事情,知道了这个圈子里的种种规矩。 有些规矩不是任何人制定的,而是自然而然,经过长达数百年时间演化出来的,是绝对不能触犯的,一旦触犯了,后果十分严重。 当老舅知道我要放暑假了,沉思了一会儿,就对我说,假期要我和他一起去南京。 我以为我耳朵听差了,要知道,南京可不是远江,已经是跨越大半个中国地图了,跑那么远干什么去? 老舅看着我,说道:“去南京,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我让阿成办好了事情,在南京汇合,二是因为,每年那个时候,一部分来自天南海北的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会聚在南京,正好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行走阴阳能称之为阴阳术士的这些人。” “为什么在南京,而不是首都北京?”我嘀咕了一句,要是北京,还能顺道去看望赵妮儿。 前一段时间,我给赵妮儿打了个电话,她说暑假不打算回来了,而是准备找一份临时的工作,既能赚一些生活费,也能磨练自己,这让我一阵汗颜。 “选在那里是很早的事情了,至少有几百年了吧,南京曾有三国吴、东晋和宋、齐、梁、陈六个政权建都,岂是一般的地方,中国是一条大龙,那北京是龙喉,扼要命脉所在,南京就是龙心,径流南北两地血脉流动,哪一个的风水地势都很了不得。”老舅侃侃道来。 我以前从来没有出过省,可没想到,这一去,就出溜了这么远,直接到了南京了,心里隐隐的期待起这次的南京一行。 第六十七章 经验老道 快要放假了,整个校园里的气氛都和往日有些不一样,准备回家的学生都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想要勤工俭学的则在四处找适合自己的临时工作。 寝室的几人,海哥最潇洒,因为家是本地的,大飞似乎准备和欢欢去外地旅游散心,而小彬则因为家在云南太远了,选择留校。 我假期去南京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性格闷骚的海哥和小彬嘻嘻哈哈的和我说,南京的气候好,那里的女生皮肤好,人也漂亮,让我多看几眼,把他们的那份也带上,让我好一顿鄙视。 我问老舅需要做什么准备,他告诉我只要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行,还说,那边天气酷热,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我买了一个中型的尼龙提包,将干净的换洗衬衫,长裤装了进去,当拿起一件上衣的时候,我摸到了口袋里的一个硬邦邦的圆柱型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在远江时,老舅灭掉那对血煞后遗留下来的那一枚怨晶和装着它的小玻璃瓶。 我想起了上次的远江之行,想起了杨潇潇,从远江回家后我就找了一个时间去了趟老杨那里,将杨潇潇被种下小鬼降的前因后果和他简单说了说。 老杨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感激,可是我知道,老杨是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了那张被毁的脸后。 我也和他说了杨潇潇想要见他,并且并不怨恨他,老杨没有肯定的回复我,只告诉我,他会仔细想一想的。 “也不知道老杨有没有去见自己的女儿。”我轻叹一声,顺手就将装着怨晶的玻璃瓶扔进了手提口袋里。 放假前,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家里人我和老舅两人去旅游了,爸妈叮嘱我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此次前往南京,同行的一共三人,我和老舅还有顺子,我们三人乘坐的是火车卧铺,我还以为会是坐飞机呢,毕竟路途这么远,而且老舅也不像是差钱的人啊。 顺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和我说,飞机的安检太严,有些东西不方便带上去。 上车那天,我特意看了一眼,见到老舅一身轻松什么都没拎,而顺子背上背着一个比我手上要大出很多的双肩帆布背包,看起来沉甸甸的,带子坠的都勒进了肉里,想来里面装的就是他嘴里说的不容易过安检的东西了,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卧铺间左右两边每边都三张床,一共六张床,票是顺子在黄牛那里买来的,正好是左边上中下三张床铺的票,老舅住在了相对宽敞些的下铺,顺子在中间,我爬到了最上面的一张床。 我们三人刚整顿好,另外三张铺的人也涌了进来,三个人一起进来的,也巧,看样子似乎也是一起的三个人,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岁数只有十四五岁的男孩。 三人穿着的都很素朴,操着一口我听不懂的方言,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人,三个人安顿好了自己的行李,那个有点佝偻背的老头一咧嘴,露出一口烟熏的黄牙,朝着我们这边三人笑着,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好咧,咱们六个人正好一间房。” 老舅看了一眼,点点头,顺子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好。” 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还是和老舅一起,我的心情挺好的,就躺在上铺侧着身向老头问道:“老爷子,你们三个是一家的?” 老头坐在下铺看了我一眼,笑呵呵的点点头,指了指上上面说到:“最上面的是我儿子,中间的是我孙子。” 老头又问我,我们三个是去哪里,到哪里下车啊,我张口,刚要说出南京两字,还未等开口,就听顺子抢先说到:“老爷子,我们去天津。” 我怔了一下,我们不是去南京吗,顺子怎么会说去天津呢?虽然火车确实路过天津,他该不会是说错了吧。 我刚要替他改口,顺子就从中铺探出头来,面朝上,对我笑着说道:“玄心,听说天津的大麻花和狗不理贼香,下了车,我领你去吃。” 我惊诧的看向顺子,却发现,他背对着对面的那三个人朝我挤了挤眼睛,我心里一动,仓促的应了一句:“哦,好。” 顺子收回了头去,我也躺了下来,心砰砰直跳,顺子这是什么意思?为啥要和着三个人撒谎说是天津。 我迷糊了,可是下铺的老舅没出声,就说明默认了顺子的撒谎,这俩人肚子里卖得什么药啊! 哐当!一声强烈的震颤,火车发出一连串的震耳汽笛声,终于发动了,由慢到快,窗外的景色也随着飞快的倒退。 火车到南京需要两天三夜的时间,漫长的一段旅程,有经验的小彬告诉我,多准备两本杂志在路上看,免得无聊。 我端着一本杂志躺在上铺看了几十页,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也昏暗了下来,卧铺车厢的通道里的灯也亮了起来,可是非常的暗,杂志上的字都照不清,看的很累,我就放下了。 我探头看了一眼老舅和顺子,见到他俩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休息了,对面的三人之前一直在用方言唠嗑,可是现在也都没了声音,似乎也累了休息了。 我打了大大的哈气,脑袋倒在了枕头上,不一会儿的工夫,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听到老舅在我身边叫我:“玄心,起来,看好戏了。” 我睡得稀里糊涂的,听到老舅叫我,好不容易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就见到老舅大马金刀的坐在下铺,而顺子站在他的一旁。 我刚要问发生了啥事,就猛的见到对面铺子的三人都站着身子,面朝着老舅和顺子,在外面廊道暗淡的灯光下,三个人脸色都很阴沉。 我激灵一下就清醒了过来:“老舅,咋了?” 顺子回过头,嘴角翘着:“玄心,你看看,你的包还在吗?” 包?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我记得我放在了枕头旁靠墙的内侧,可是一摸,我才发现,包竟然不在了! “别找了,你看,在那里呢。”顺子伸手一指,指向对面的上铺。 我抬头一看,我的包正在对面那个男孩的铺子上,背包的拉链完全拉开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看起来似乎刚刚被翻过,就算我再笨,也看出来了,对面趁我睡着的时候偷了我的包! “嘿嘿,蒋叔,真是少见,三只手摸到咱们身上来了。”顺子冷笑一声。 老舅目光沉着,望着对面三人,不急不躁的说道:“捉贼抓脏,说点什么吧。” 老头眼神闪烁不定,中年男人站直着身子,攥着拳头,脸色阴沉,男孩则有些胆怯的躲在了两人的身后。 半响,老头说道:“你们一直在装睡!” 顺子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你们三个人身上的贼味儿,一上车我就闻到了,一进来就先把我们放包的地方瞅了个遍,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贼吗?” 老头皱了皱眉头:“那你说是去天津也是假的喽。” “出一趟门,哪有时时刻刻防贼的道理,不说是天津,你们也不会急着动手,又怎么会被我们抓个现行?”老舅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老舅和顺子早就看出这三人是贼,说天津是为了让这是哪人以为我们明天就回下车,所以逼他们今晚就动手偷东西。 “你们好狡猾,让我们……”中年男人气愤的说道。 老头一把手拦住了身边说话的男人,一双眼睛盯着老舅:“我们爷三载在了您的手里,认打认罚,这位先生,怕也是道上的人,敢问大名,如果能放过我们一马,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就凭你们三个下九流,也配知道蒋叔的名号。”顺子哼了一声。 我趴在上铺,听到顺子的话,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是我抓住了一个小偷,直接叫来乘警就好了,哪里会说这么多话,可是老舅和顺子似乎并不打算叫乘警,眼下这种情况,让我有一种恍如小彬手里的武侠小说中常说的江湖的味道。 老舅看了三人一眼:“有个叫马九的,你们认识吗,他倒是托人给我递过帖子。” 老头脸色变了变,声音干巴巴的说道:“马九爷,我们当然认识他老人家,但是我们可没福分入九爷的眼,算起来,我还是马九爷的徒孙一辈,每年年根,我们都会聚一回,隔着几张桌见到过。” 老舅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把包原样放回去,下一站你们也下车吧。” 老头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好,好,我们下一站就下车。” 老头一翻手,麻利的将上铺我的尼龙包取了下来,快速的整理了一下,然后放回了我的扑上,脸上陪着笑:“一样不少,见谅。” 我只被贼偷过东西,还没经历过贼偷完东西再还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就点了点头,没做声。 火车又开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到了哪一站,停了下来,老头朝着老舅躬了躬身子,就领着中年人和那个男孩匆匆下了车。 当火车再次开动了,外面的天也快亮了,我躺在铺上,脑袋想着刚才的事情,翻来过去的睡不着,就问道:“老舅,为啥不叫乘警给他们抓起来啊。” 老舅没回我,而是和顺子说道:“顺子,你和他说说。” 第六十八章 九龙玺被盗 顺子听到老舅的吩咐,答应了一声,就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三人虽然是贼,可是也没能偷走咱东西,得饶人处且饶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到他们不是,况且……” 说到这里,顺子嘿嘿笑了笑:“碰到几个三只手,还要叫乘警,传出去多丢了脸面,最主要的是,乘警来了难免问东问西,说不准还要看身份证,留下底子……” 我听着顺子的解释,心里再一细细琢磨,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一点是因为普通人在外碰到小偷,而且是三人结伙的小偷,是天大的事情了,早就慌了神,只能叫乘警,可是在老舅看来,这根本是入不得眼的小事情。 再有就是,老舅也干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如果认真的算起来,也许他犯的事儿可比三个小偷偷包可要大的多,叫乘警来,就有点贼喊捉贼的味道了。 我又问起那个马九是谁,因为我看到老头似乎很害怕马九的样子。 顺子告诉我,马九是东北几个贼头之一,在贼里面的地位和当年的哑巴丘在阴阳一脉差不多,当然若论身份地位声望和哑巴丘还是差距很大的。 “马九给蒋叔递过帖子,也就是名片,就是希望结交认识一下,后来也见过一次,一起喝过茶。”顺子对我一一说道。 我躺在床上,心里有些复杂,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事呢,如果顺子不和我说,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也许顺子在阴阳术法的本事上不及我,可是经验见识远远比我多,外出办事,也许这才是最重要的吧,也难怪老舅不用我帮他。 之后的一路都很平静,没有在发生任何事情,在几本杂志被我翻烂之前,火车发出一声沉闷的汽笛,缓缓的停靠在了南京火车站。 下了火车,脚踩在了坚实的月台上,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是卧铺,可是这么长的路,还是让我浑身疲乏。 正如老舅所说,阳光很强烈,温度非常的高,感觉起来得有四十度,而且空气湿度又很大,让初来乍到的我有些不适应,像是进了一个大闷罐一样,浑身都不自在。 顺子笑着道:“多待两天就习惯了。” 我们三人从出站口刚一出来,就见到一人迎了上来,正是许久未见到的阿成,他走过来,朝老舅点点头,同时接过顺子手里的帆布包。 阿成是开着车过来的,载着我们四人来到一家酒店前,直接乘电梯来到了七楼,住进了早已经租下的四人房间。 安顿好之后,老舅就对我说:“大外甥,你还是头一次来南京,让顺子陪你四处走一走。” “嗯。”我答应了一声,心里早已经跃跃欲试了。 三天时间,我和顺子两人去了很多的著名景点,夫子庙,总统府,中山陵……走了一个遍,见识到了数百上千年光阴在此地刻下的痕迹。 当站在紫金山上远眺南京城,我眯着眼睛,仿佛看到一股氤氲的光霞升腾而起,笼罩着整座城,还在不断的流转,生生不息,一展六朝古都的磅礴气运和蓬勃生机。 “这就是南京城的运势吗?好强大。”我心里暗暗惊叹,因为我对玄学五术中地相之术,也就是看风水并不是特别精通,所以想要看明白一座城而且是南京城的风水格局,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虽然不是贪吃的人,但是此地名气的小吃也尝了个遍,其中最让我中意的就是鸭血粉丝和蒸饺了,鸭血煮的又嫩又香。 在我四处游玩的这几天,老舅也没有闲着,因为每天他都比我回来的还要晚,不知道白天出去干什么了。 来到南京的第四天的早上,一个人敲开了我们客房的门,并且直言要找我老舅,见到人后,恭敬的递上来一张请柬,人就走了。 我看了一眼老舅手里的请柬,大红的底子,上面刷着金色的漆,看起来金灿灿的,我心里暗笑,这请柬可真是够俗的了,因为我们村结婚发的请柬就这个样,市场批发一毛钱一张,一摸蹭一手金色粉末。 “老舅,这谁家结婚,请去吃席吗?”我问了一局。 老舅摇摇头:“不是。”然后就将请柬递给了我,让我自己看。 请柬刚一入手,细腻的手感就让我心里惊讶了一下,再仔细看了几眼后,我就瞪大了眼睛,因为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请柬的表皮制作的非常的精致,是一副山水图。 我用手蹭了蹭,也没有想象中的金色粉末。 顺子看到我的动作,笑着问道:“玄心,你蹭啥呢,那是纯金的金箔,蹭不掉的。” “纯金的?”我诧异道。 “是啊,这一张请柬就算用纯金金箔也就值几十块钱,不至于作假,如果用金色的漆,一抹一手粉,那多丢人啊,你翻开看看,是谁的请柬。”顺子笑呵呵的说道。 我翻开请柬,看向署名的地方,并非我想象中的一对新婚夫妻的名字,只有一个人名:张玄庭。 “张玄庭是谁?”我抬头看向老舅。 没等老舅回我,阿成就告诉了我这个人的来历,他告诉我,南京张玄庭就和东北哑巴丘一样的地位,甚至威望更高一些,因为南京是六朝古都,文化经济地位都更强,自然影响力更大。 “张玄庭,人们都尊称张佛爷,门下徒弟只有四个,可一个比一个了得,在此地算得上是东道主,他发出的请柬也有高有低,金色请柬最难得,扒拉着算,全国也就两手手指头加起来这个数。”顺子看了眼我手中的请柬,补充道。 “阿成,顺子,我带玄心出去见人,你们继续忙各自的事。”老舅换了一套衣服,叫上了我和他一起出去。 我和老舅一起上了出租车,我才问他,去见谁,老舅告诉我,是一个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人,是丘小玲。 “是她!”我猛的记起这个名字,我的脑袋里也出现了当年丘小玲的样子,踩着高跟鞋,一双狭长有神的眸子,抿着嘴唇,英气逼人。 我偷偷看了老舅一眼,我记得这个女人似乎喜欢老舅,也不知道他俩现在是什么关系,老舅一直也没有结婚的意思。 我在另一家酒店套房的客厅见到了丘小玲,当年见到她的时候,她二十出头,一晃六年,此刻看起来,竟然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有气质变了些,不再像当年那样一张口就咄咄逼人,穿着一席紫红色的长裙,多了些温婉的气息。 她的一旁还坐着一个年纪似乎比我小一些的女孩,我第一眼看到,还以为是两个丘小玲,因为两人长的实在是太像了。 我心里一跳,难道是她女儿,可是仔细一想,不对,这才过去六年,哪里来的十六七的女儿啊。 我坐在了老舅的身旁,朝坐在面前的丘小玲叫了一声丘阿姨,一如当年一样。 丘小玲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六年多没见,变成帅小伙了,交女朋友了吗?” 我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嗯,你可别像你老舅那么混蛋哦,要不也得像他一样,打一辈子光棍。”丘小玲又接着说道。 我心里苦笑,丘小玲还是那个丘小玲,说话这么直接,丝毫不给老舅留脸面。 老舅神情一瞬间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恢复了常态:“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找我有事情要和我谈吗。” 丘小玲点点头:“去里面说。”随即起身,走进了另一间房间,老舅跟了进去,关上了门。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因为屋子里还有一个女孩,让我有些不自在,对面的女孩倒是显得很率性,率先和我说起了话。 “你叫李玄心是吧,小姑姑和我说起过。”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很悦耳。 “哦,对。”我仓促的答应了一声,也终于知道她和丘小玲的关系。 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知道我在念大学,就问了许多校园里的事,而她还在念高中,在沈阳,名叫丘菲。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丘家为什么要搬走,而且还那么远,就向她问了起来。 丘菲想了想,说道:“我听爸爸说,这是爷爷临终前要求的,说他要是没了,全家就必须搬去现在住的地方,好像说要是不这么做,就会有灾难在我们家发生。” 哑巴丘老爷子说的话,感觉起来好奇怪,不搬家就会有灾难?什么灾难?凭借丘家的势力,会有什么灾难发生? 又过了没多久,门开了,老舅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我点点头,说可以走了,我跟在老舅的身旁,感觉到他好像和来之前的心情发生了些变化,脸上眉宇间凝重了许多。 “老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忍不住问道,虽然知道老舅可能不会告诉我。 但是这一次,我猜错了,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点点头:“是发生了一点事,比较麻烦。” “什么事?”我急道。 “丘家的一件宝物被偷了。”老舅皱着眉头,没等我问什么东西,他就直接告诉了我,“九龙玺。” “九龙玺,很值钱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物,既然能被老舅称之为宝物的东西,肯定非同一般。 老舅摇摇头:“九龙玺不能用钱来衡量,也不能说它就是丘家的,应该说整个东北所有阴阳一脉共有之物……” 老舅接着和我说到,九龙玺流传已久,至少有上百年了,每一年东北众多阴阳一脉的人都会共同祭祀九龙玺,在其上加持气运,专门用来镇压邪祟污秽,保一方平安,因为如今丘家昌盛,所以置于丘家,现在被偷了,如果不尽快找回来,会出难以预测的大乱子。 第六十九章 了不得的翠竹园 我从没有听说过九龙玺,但是现在听老舅说这件东西这么重要,还被偷走了,心里也有些惴惴。 “九龙玺也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器,在出现极为厉害的鬼物的时候才会动用,比如道行上百年的鬼王亦或是很难对付的旱魃,如果是你,手里拿着九龙玺,都能不惧活着的哑巴丘,如果落到了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手里,后果无法想象。” 老舅的话让我张大了嘴巴,哑巴丘可是东北一带传奇般的人物,而我不过是刚刚入了这道门的菜鸟而已,只要拿着九龙玺就能那般强,足以说明九龙玺的恐怖! 至于怎么会被偷,老舅说他没有问丘小玲,因为没有必要问,被偷已经是事实,当务之急,是找回来。 “张玄庭张佛爷占卜之术无双,如果有他出手帮忙,应该就能大概知道下落,只是,想要让他出手帮忙很难,所以小玲希望我和她还有朱家的人一起出面,求其帮忙。”老舅叹了一口气。 “这人很不好说话?”我问道。 “不,张佛爷人不错,只是想要以卜术卜算一物方位,岂是那么简单,动辄就会折寿的,甚至可能会丧命。”老舅严肃的说道。 我吸了口气,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人会为了事不关己的事情折寿甚至危及生命?如果换做是我,我自问没有那么高尚,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本来这次行程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看样子也要暂时放一放了,九龙玺的事情不能拖,一定要尽快的想办法找到。”老舅郑重的道。 回到了酒店住处,老舅告诉阿成和顺子,事情暂时放一放,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还告诉我,要带我去应张玄庭的邀请。 按照老舅的说法,每年,阴阳术士这个圈子里的人和涉及到这个圈子的人都会齐聚在南京,由东道主张玄庭招待,这个传承在开始是为了南北两地阴阳一脉的人互相沟通交流,而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单单如此了,变得更多样了。 “至少百年前吧,大部分的阴阳术士凭借捉鬼拿妖的本事都能丰衣足食,可如今,国运昌盛镇压邪祟污秽的出现,所以很难碰到鬼怪的出现,而且一旦出现一头,就可能非常难以对付,现在玄学式微,有真本事,有大本事的越来越少,所以想要依靠这一条路已经吃不饱了,这就使得现在不少人明面上也都有了其他的身份和产业,而聚会,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相互合作发财的平台。” 当到了金色请柬上注明的那一天,我和老舅由阿成开着车送过去,请柬上的地址是紫金山山脚下一处庄园,名为翠竹园。 车停在了距离庄园还有一段距离的停车场,下了车,我一眼望去,停车场上高档轿车一辆挨着一辆,在清晨的日光下折射出一抹抹亮眼的光彩,而我们乘坐的这辆车是租来的,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我和老舅穿行过一段悠长的林间小径,步行到了翠竹园前,远远的我就见到紫金色的大门前一左一右矗立着两座两米左右高度的雕像,赫然是一头咆哮的白虎,一亮翅的仙鹤,惟妙惟肖,雕刻人的技艺精湛了得。 我驻足看了一眼那白虎,竟然从其上隐隐的感觉到一股阳刚之气,让人心生畏惧,不敢上前,而那只仙鹤又让我心生静谧安宁的感觉,身心舒畅。 老舅看到我目光注视向门前的雕像,就缓缓说道:“门前的这一虎一鹤,很不简单,单说它们的材质就很难得,很复杂的配料,除了黄泥砂精之类的普通材料外,还添加一公斤以上的黄金白金还有几种珍贵宝石的粉末,质地坚硬而且水火不侵!” 我心里一阵咋舌,暗道真是奢侈。 “一虎一鹤,呈虎鹤双飞之势,白虎玄关,拒阴晦于门外,能够挡煞,而白鹤主内,暗藏风水,于园主有大益,当然这么强势的风水阵势也不是一般人能像承受的了得,福泽不够,只会招来灾祸,好了,我们进去吧。” 老舅和我简单的说了一番后,率先向那扇紫金色大门走去,我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心里着实想要见一见这个张玄庭张佛爷了。 大门前,早就有人等待在那里招待来客,当老舅拿出金色的请柬,让招待的人脸色都有些变化,态度也异常的客气恭敬,将我们引领了进去。 我走进大门,就左顾右盼的观赏起这座庄,这座院子四周是一片片翠绿的竹林,阵阵清风吹得竹叶簌簌抖动,整个人置身于这里都处在令人舒畅的清爽中,小径两旁还有成片的花草,散发出的清香气息同样让人心旷神怡。 “真是一个好地方。”我心里暗暗羡慕赞叹不已。 穿过这一片竹林小径,入眼的就是一大片复古式的建筑,红砖青瓦,飞檐影壁,一应俱全,几十座房屋围拢成一方方正正的院落。 老舅一边走,一边说:“这片院子的布局也有说头,名为天官印,如果从高处往下看,就会看到,这片院落就像是一尊巨大的印玺盖在了地面上一样,相传是陈抟老祖所创。” 我点点头,再次见识到了张佛爷的手笔。 前面带路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听到老舅和我说的话,诧异的回过头来:“早就听东北的蒋先生是继哑巴丘老爷子后最有希望扛起一方大旗的人,果然如此。” 老舅望了一眼身前的青年:“张佛爷有四个徒弟,一清二白三风四杰,你是哪一个的后辈弟子?” 青年点头说道:“我是二白白小华的儿子。” 老舅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而我们也已经走进了这片宛如天官印的院落的里面,当见到院落内嶙峋的巨大假山和从上流淌下来的小溪,我只有感叹,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此时院子内有不少人来回走动,三三两两的聚在假山旁或者是墙根下,谈笑风生。 “师爷爷交代过,凡是金色请柬的来客,都要领着去见他,可是每天师爷爷这个时间都在小睡,所以只能让蒋先生等一会儿了。”青年抱歉的说道。 “没关系,你去忙吧。”老舅毫不在意的说道,让青年去忙其他事情,而他则看向从假山旁走过来的四个人。 我也顺着看了过去,正是丘小玲和丘菲,而另外两人,其中之一正是那日曾经要用两千块钱买走玉佛的那个朱家年轻人。 最后一人,则是一身材发福,五短身材,可是面容却很威严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老舅:“蒋先生,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朱二,这一次朱家换你来了?”老舅不冷不淡的寒暄道。 我的眼睛则看向对面的朱子山,当日嚣张跋扈的样子我可是记忆犹新,虽然拿到了两万块钱,可是一想到那么一枚精美的玉佛被碎了,还是很不爽。 朱子山看到我,神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故意将头瞥向其他方向。 这时,丘小玲蹙了下娥眉,不满的说道:“你们两个别假兮兮的了,现在那件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如果不能找回来,后果你们也知道,和我来,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翠竹园内的房间很多,其中不少都腾出来招待客人,丘小玲领着我们来到一间雅静无人的休息室,纷纷坐在了藤椅上,同时竹园的佣人给倒上了茶水,退了出去。 朱二呷了一口茶水,有些叹气的说道:“我说丘大小姐,九龙玺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我心中也挺好奇的,依老舅所说,九龙玺的价值那么珍贵,肯定是放在非常安全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就丢了,也太大意了。 丘小玲抿着嘴唇,眼眸暗淡的摇摇头:“九龙玺一直放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怎么会丢,我们也仔细的想过了,也想不通,但是它就是丢了,这个责任是我们丘家的,不推辞,但我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回来,否则,一旦九龙玺遗失,会造成的后患你们是知道的,传出去,也会被各地的同道嘲笑,只怕会低人一等。” 老舅自然是会全力帮助丘小玲的,没有任何的疑问。 朱二轻哼一声:“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但是我想,既然丘家保管不好九龙玺,那么一旦找回来,就不如放在我朱家好了,否则找回来再丢失……” 老舅深深的看了一眼朱二,丘小玲神情一霎间起了些变化,但很快恢复了自然,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好,找回来就由你朱家保管吧。” 我在一旁看到丘小玲阿姨答应下来后,朱家两人脸上都有一丝蹦不出的喜意,就不难猜出,能够接管九龙玺,是一件非常大的好事,似乎对朱家意义重大。 没有过多久,就有竹园的人来告知,张佛爷睡醒了,邀请我们过去一见。 我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终于能够见到这个张玄庭张佛爷了? 当真的见到眼前这个老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都称呼他佛爷了,穿着开襟的白褂子,露出西瓜一样的肚子,三寸长的胡子全白了,脑瓜顶一根头发也没有,锃光瓦亮,红光满面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脸,活似一尊笑面弥勒佛! 第七十章 一群疯子 张玄庭扫了一眼走进屋子的我们六人,先是朝老舅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睛闪动了一下,惊咦了一声,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接着看向老舅,问道:“我在这个小子的生魂中感觉到了哑巴丘的味道,难道是受过哑巴丘的灌顶?”他的声音非常的洪亮。 “张佛爷好眼力,确实如此。”老舅点点头。 “嗯,倒是好福气,哑巴丘这个人不爱说话,可是心却是比谁都看的明白,看的透,可就这么走了。”张佛爷从竹椅上站起来,摇头感叹一声,语气落寞。 我看到张佛爷的神态,似乎和哑巴丘关系很好,想来也是,两人都是站在最顶尖的老前辈,只怕是没有全国都没有几个了。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目光温润中带着明锐,又缓缓开口:“我看你们眉心蹙而不散,气息焦躁,似乎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和我说?” “不错,我们确实有事想要请求张佛爷的帮助。”丘小玲和朱二纷纷说道。 “你们两人,一个代表丘家,一个背后站着朱家,半个东北吃阴阳这口饭的人都要看你们的脸色,再加上这位蒋先生,竟然还有办不到的事情,如果是这样,恐怕我也很难做到啊。”张佛爷摇摇头。 “九龙玺……丢了。”丘小玲艰难的开口道。 张佛爷眼睛眯了起来:“九龙玺丢了?” “是的,所以我们想求张佛爷您帮我们卜算是被谁盗走,我们自然会亲手抓住贼偷,拿回九龙玺。”朱二信然说道。 张佛爷背着手,走了两步,站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清风佛动的竹林,半响说道:“九龙玺是谁偷走的,我大概能猜到,我劝你们也不要试图找回来了,落在了他们手里,想要拿回来,很难。” 朱二笑了笑:“张佛爷,这话恐怕不妥吧,九龙玺至关重要,所以必须找回来,就算他是阎王爷在世,我们也要斗一斗的。” “九龙玺是清末时期的几位阴阳宗师配合数百后辈子弟合力制成的,缘由就是当时时局动荡,外敌入侵我华夏大地,流血漂橹,浮尸遍野,怨煞横生,衍生的妖魔鬼怪层出不穷,而九龙玺就是用来涤荡污秽,镇压怨煞的,如今天下太平,国运昌盛,九龙玺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现在只能算是一件不错的法器而已,所以丢失了也并不需要太担忧。” 张佛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但很快就继续说了下去。 “也许你们都不了解,九龙玺一共九枚,分散在全国各地,分别由一些人保管着,还有一件你们不知道的事,九枚九龙玺中,现在算上你们东北的那一枚,已经丢了五个。”张佛爷说出了一个更让我们震惊道无以复加的消息。 听到九龙玺竟然有九枚,而且已经丢了五个,不仅仅是我,就连老舅,丘小玲和朱二都震惊无比。 “那究竟是谁偷走的?”我忍不住问道,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它是谁,你老舅蒋先生心中应该有所猜测吧。”张佛爷看向老舅。 我侧头看向老舅,发现他的脸色隐隐有些阴翳,他十分不快的哼了一声:“张佛爷说的是那群疯子?” “不错,疯子,这个词用的好,他们就是疯子。”张佛爷笑的很复杂。 我们几个人都被这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搞的有些迷糊。 “蒋二龙,你说那些疯子是……”丘小玲疑惑道。 “就是我和丧门丁六年前碰到的那群人,他们真的是一群疯子,我用了将近六年的时间才摆脱他们的纠缠,既然九龙玺落到了他们的手里,想要讨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老舅的微微的垂着头,连连摇头。 因为张佛爷还要会见其他的来客,所以我们也不能久待,离开后,我依然在想老舅嘴里所说的那群疯子,就是那些人让老舅有家难回吗,真是可恨! 朱二停下脚步,面朝老舅,依然不解的问道:“蒋二龙,那群疯子真的那么厉害,九龙玺真的拿不回来了?难道连张佛爷都不敢招惹他们?” 其实我心里也很不解的,张玄庭张佛爷可是南京一地最顶尖的阴阳一脉的宗师人物,比哑巴丘势力还广,什么人能让这样一个人和老舅共同忌惮,不愿意面对。 老舅平静的摇头:“朱二,那群人你最好不要试着去接触了解,否则朱家被缠上,会有大灾祸的,他们也许没有张佛爷的威望和人脉,但是他们是一群隐藏在暗地里的疯子,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有多少人,势力有多大,他们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择一切手段,你看外面的那些人,表面上和常人无异,也许就有疯子中的一员。” 老舅伸手指向窗外院落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人,这些都是来自全国各地,都有真本事的阴阳术士中的一员。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丘小玲凝眉问道。 老舅怔怔出神良久,摇了摇头:“一个一代代疯子传下来的信念而已。”说完,就不再理会朱二和丘小玲的疑问,闭口不提那些疯子的事情了。 翠竹园举办了一场酒宴,款待来自全国各地的同道,其间有很多各地的人来给老舅敬酒,让我见到了他的宽广人脉。 当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老舅喝了杯热茶后,找我说了些话:“大外甥,玩也玩过了,世面你也见到了,如果你还没玩够,就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如果不想,也可以坐火车回家,陪陪你爸妈。” 我盯着老舅:“那你和阿成还顺子呢?” “我还有些事情要忙。”老舅一挑眉毛,看着我说道。 “我不能帮你忙吗?阿成和顺子能帮你,为什么就不让我帮你!我要跟着你。”我看着他,急促的大声说道,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这口气在我心里积郁已久,只是因为,他什么都瞒着我,有什么难处也不和说,不让我帮他,我是他亲外甥啊,我真的怕像是在丘家大院门前一样,他一去就彻底没有了音信! 老舅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还生气了?” 这时,阿成从一旁走了过来,说道:“蒋叔,那边的人已经大概的查探了过了,没啥危险,要不就带上玄心?” 老舅又看了我几眼,看到我倔强的样子,点点头:“那好吧,你可以跟着去,但是必须得听话,知道吗。” 我见老舅终于松了口,快速的点了点头:“我不会拖后腿的。”感激的看了一眼替我说话的阿成,同时心里也暗暗决定,一定要让老舅看看,我没他说的那么没用。 既然已经同意让我跟着去了,老舅和阿成还有顺子商量事情也就不在避开我了,老舅找出一张地图,在茶几上铺开,和阿成还有顺子研究起来。 我也知道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陕西和河南交界的一个山岭地带,正如我所想的一样,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古墓,墓的主人似乎是明末的一员大将。 听到真的是要去盗墓,我心中既兴奋有紧张还有一些害怕,这也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让我一夜都没有睡好。 清晨一早,我们就退了房,离开了酒店,我发现顺子带来的帆布包没了,一问才知道,那里面是一些准备好的工具,已经找人托运到了目的地的附近。 我们先是坐火车到了河南境内的一个城市,又搭客车来到了一座小县城,当从客车上跳下来,眼前已经是一座从表面看起来经济就挺落后的小县城,水泥板路面坑坑洼洼的,积着一滩滩发臭的污水,路两旁的垃圾也堆的到处都是,苍蝇嗡嗡的乱响,掺杂路边水果摊的吆喝声,让人感觉很烦躁。 我吐了一口气,眼睛望向远处,能够看到,这座县城的四周都是连绵的群山,如云的翠绿遮盖住了整座大山,禁不住想,也许老舅他们所说的古墓就在那一座山的山体内。 阿成似乎已经来过这里,所以对老舅说到:“蒋叔,这里没有通往那个村子的客车了,我们得花钱租一辆。” 老舅点点头:“你去办吧。” 阿成点头离开了,顺子则拎着一串刚买来的香蕉回来了,笑嘻嘻的分给了我和老舅。 我看到阿成和顺子驾轻就熟的样子,已然是经验十足的老手,在来的路上偷偷的问过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和老舅干这行,他们两个的回答也很有意思。 阿成是因为看到曾经的丧门丁威风八面,所以才会想要入这一行,想要混到那种地位,而顺子则是因为他有一个生病的姐姐,需要很多的钱,而自己没有其他的本事,所以才跟了老舅干这一行。 不一会儿的工夫,阿成坐着一辆东风三轮车回来,从车斗上站起来,大声招呼道:“车来了,上车。” 我傻眼了,这三轮车看起来已经濒临报废了,破的的不像样子,唯一的大灯也碎了,像是一个独眼瞎子一样,尾气管突突的喷着黑烟,整个车发出哗啦啦刺耳的杂音,像是随时要散架。 “这车还能坐人吗?”我心里很纳闷,但是见到老舅和顺子二话不说爬上了车,我也就没吱声,跟着爬进了车斗。 三轮车出了县城,顺着一条越来越颠簸的山道,开了两三个小时,在天黑前,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座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村名巴山村。 第七十一章 偏帮黑瞎子 这么长且难走的山路,坐的还是基本上没有减震功能的三轮车,而且还是铁皮车斗上,我被颠的骨头都散了架,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从车斗上跳下来,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多亏一旁的顺子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才没有出丑,反观他们三人,没有丝毫的不适反应,下车的时候,手脚利落。 老舅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笑的问道:“这就受不住了?” 我不愿意被小瞧,梗着脖子大声道:“才不是,只是刚才坐车的时候,腿压麻了而已。” “哦,那就好,这才刚开始,你要是受不了,还是趁早回去,我们也不会笑话你。”老舅说笑的同时,阿成和顺子也已经把车斗上的三个大提包拿了下来。 这几个提包是在离开县城的时候装上车的,其中有一个帆布提包我认了出来,正是从哈尔滨带过来的。 我看到阿成和顺子一人提了一个提包,就走过去一把抓住最后一个灰色大提包,想要扛在肩上,让老舅看看,我并不差,也能帮上忙。 可是提包往起一拎,我才发现这提包死沉死沉的,好像是装了一袋子铁块子似得,第一下竟然没提起来,反倒把我的胳膊抻的刺痛了一下。 我心头来了一阵火气,用上了力气,这才硬提了起来,扛在了肩上,一口气憋的我脸通红,提包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硬邦邦的,把肩膀的肉都压到了骨头上,搁的我直吸气。 老舅笑着摇摇头,说了句进村吧,就走在了前面,先进了这座小山村,我和顺子还有阿成紧跟其后。 现在不过七点多钟,天色刚暗,可是这个地处偏僻的村子却已经黑成了一片,只有寥寥几家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剩下的全都黑了,偶尔几声土狗的叫声,在静谧的山林间传出很远。 我们四个进村后,阿成在前面领路,因为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而且,路上我也知道了,这一次的行动,并不是只有我们四个人,还有另一伙人,那伙人一共六个,是当地吃这口饭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下墓,肯定需要很多的工具,不可能全都是隔着几千里带过去,只能在当地买,那就逃不过这些人的眼线。 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给钱,一个是合作,不答应,那就不好意思了,看你们实力弱,那就黑吃黑,等你从墓里拿出好东西了,就把人弄死,东西劫走。 如果对方来头大,自己招惹不起,那也有办法,找公安举报,反正就是绝对恶心死你,我们赚不到,你也别想成事。 这一类人在这一行当里,被称为偏帮子,偏帮子就是胆大心黑手狠,但没有什么真本事,就算有,也只是一点皮毛,所以只能依附有真本事的人下墓发财。 我们这次的偏帮子一共六个人,领头人叫黑瞎子,是河南省地界上排的上号的一个偏帮子,据说干这一行有将近十年了。 当我们走到了一家农户的木头栅栏门前,阿成朝我们摆摆头说道:“就是这一家,进来吧。” 我跟着一起进了院子,见到这家有两座黄土房,一座正房还有一间仓库,此时不仅正房的灯亮着,一旁的仓库也有蜡烛的亮从窗户透出来着,似乎也住着人。 也许是听到有人进院子了,一对五十左右岁的老夫妻从仓库里出来,见到阿成,热情的说道:“你们来啦,进屋歇着去吧。” 阿成笑着说道:“叔,婶儿,这些日子,那几个人没给你们惹麻烦吧。” 老汉摆了摆手:“没,没,就是吃了几只村里的鸡,可也都给了钱了。” “那就好。”阿成笑着点了点头,走过去推开了正屋的门。 门刚一推开,就有一股浑浊的气息就喷了出来,汗味,烟味,肉香味儿掺杂在了一起,那叫一个难闻。 我打眼一瞅,屋里五六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围坐在一张矮桌的四周正打扑克呢,桌子上还有压着一沓沓零碎的钞票,四周扔了一地的鸡骨头和踩灭的烟头,空啤酒瓶子满地咕噜。 玩的正兴起的几个人听到开门声,都回过头来看,看到阿成我们几个,就都扔下了手里的牌,站起了身。 “嗬,终于等来了,等的我们心都长草了,哪位是蒋先生?”站起来的人中,一皮肤红黑,浑身腱子肉,个头不高,秃头的男人挤上前来,每个字从嘴里吐出来干脆的像是用刀切的一样。 我一眼就看出,这人应该就是这六个偏帮子领头人黑瞎子了,因为这人不仅长的黑,眼睛确实是瞎了一只,左眼眼珠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一个难看的疤痕,剩下了唯一的一只右眼,冷盯着我们四人。 “我就是,你就是黑瞎子吧?”老舅迈步进了屋子,随意的点点头,说道。 黑瞎子还未等回话,一旁一个壮的像是公牛的汉子蹭的站起身,两步跨了过来,挡在了老舅的身前,用手指着老舅,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凶神恶煞的大喝道:“你会不会说话,什么黑瞎子,叫瞎哥,知不知道。” 我看到这个人这么嚣张,竟然敢这么和老舅说话,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老舅的脸上,心里顿时怒了,掳袖子就要上去揍他。 可是我刚要上前,一旁的阿成拉住了我,朝我摇了摇头,我心里顿时火了,平时看他们一口一个蒋叔的叫着,怎么关键时刻就熊包了,是看对方人高马大,比我们人多? 啪! 我刚挣开阿成的拉扯,就听到一声酒瓶子碎裂的声音,抬头就见到一个绿色的玻璃酒瓶子在刚才对我老舅吼的那个人的脑袋上碎成了几十瓣,玻璃碴子蹦的四处乱飞。 紧接着,我又看到被挡在后面的黑瞎子一脚踹过来,给这个人踹倒在了地上,一脸杀气腾腾的喊道:“王二刚,你是不是活腻味了,蒋先生可是咱们的财神爷,敢对蒋先生不尊敬,就是和钱过不去,信不信我活剐了你!” 那个叫王二刚的男人坐在地上,脸色黑的像是锅底,脑袋上嗖的淌下来一溜血,顺着下巴滴在了地上。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感觉这事儿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发生的也太快了,快的让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黑瞎子就算是尊敬老舅,但是下手也太狠了,这可是他自己的人。 老舅眼神平静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瞅了一眼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的黑瞎子,开口说道:“好了,赶紧给他包扎上,别耽误了行动。” 黑瞎子又骂骂咧咧了一句,然后让其他人扶着人去西屋包扎去了,而他则躬着腰,引着我们进了东屋。 “东屋宽敞也干净,蒋先生您四个住这边,我们六个在西屋挤一挤就行了。”黑瞎子陪着笑,说道。 东屋就是一普通的屋子,墙上贴着报纸都已经黑腻腻的了,土炕上铺着一层竹篾编的帘子,上面铺着一层露着棉花的薄褥子,条件真的很差。 “那多谢了。”老舅坐在了炕沿上,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朝黑瞎子点点头。 我将手里拎着的沉重提兜放在了炕根底下,活动了几下胳膊,看了这个黑瞎子一眼,暗道,这小子也太会溜须拍马了吧,有这个必要吗,听阿成说,偏帮子不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徒吗,可是现在看也不像啊。 “应该的,应该的。”黑瞎子搓了搓手,眯着眼睛,“蒋先生,您是做主的,人已经来了,是不是也应该谈谈分成了。” “六四吧。”老舅随意的说道。 “哪个六……哪个四?”黑瞎子眼睛透着光,问道。 “我们六,你们四,如果不是你刚才的一酒瓶子,我也就会给你个三。”老舅呵呵一笑,眼中有着了然之色,望着黑瞎子。 黑瞎子打了个哈哈,又试探的问道:“蒋先生,四是不是少了点,我们可六个人呢,要不五五开?” “五五开?”老舅似笑非笑的看着黑瞎子,“刚才我大概的看了一眼附近的风水地势,推算了一下这座将军墓的凶险程度,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格局吗?” 黑瞎子尴尬的摇摇头:“不知道,请蒋先生赐教。” 我也来了兴致,这里风水格局是什么,看老舅的样子,似乎很有问题,可是,刚才他下了三轮车就进村了,有观察过附近的风水地势吗? “包围着这座村子的的几座山高低交错,形如犬牙,还有一条白练长河从中间穿流过去,如同一柄利剑穿喉,这个风水格局叫罗刹吞剑,是非常凶的,一不小心就会送命,你认为,我们冒着这天大的风险来此,不值六成?”老舅说完这翻话,冷眼盯着黑瞎子。 罗刹吞剑!我心里跳了一下,只听这个名字,就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什么安详平和之地。 黑瞎子眼皮跳了一下,干笑两声:“值!当然值!那好,就六四开,你们六,我们四,我黑瞎子早闻蒋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了不起,有蒋先生指路,这一趟买卖绝对稳妥,蒋先生还有三位兄弟一路颠簸,我就不打扰了。”他脸上带着笑,退出了房间。 第七十二章 草丛后面有人 黑瞎子从房间出去,门也被顺手关上了。 枕着双臂,躺在炕上的顺子嘿嘿一笑:“这个黑瞎子还真是有一手,是个人物。”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阿成正在脱鞋,看着我,压低声音说道:“你没看出来吗,刚才他们是在演戏,就是为了分成的时候占点便宜,如果我们不多分他们一点,他们把这事从嘴里漏出去,就会显得蒋叔小家子气,人家对你这么客气,你要是还小气,别人会当你吝啬,以后生意都不好做了。” “你们是说,那一酒瓶子砸在脑袋上是在演戏?可是都出血了啊。”我看的真真的,脑袋上绝对开了口子,不可能是用其他红色的东西假装的。 “出点血算个屁,如果没有那一酒瓶子,他们也就能拿三成,多出来那一成你知道值多少钱吗?如果这一趟顺利,有红货,最少值几万,挨一酒瓶子就换来几万块钱,你说值不值当?”顺子压低着声音,冷笑道。 我心里暗骂一声,这个黑瞎子可真是狡诈,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呢,一酒瓶子换来几万块钱,当然值当。 “玄心,这些偏帮子都是挣钱不要命的人,别看现在对我们笑面相迎,可是一旦出现点差错,立刻翻脸不认人,所以,你要多留点心眼,知道吗?”阿成提醒我到。 我答应了一声,心里多了些戒备,知道阿成说的是过来人的经验。 “好了,早点睡吧。”老舅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 我刚一躺下,就闻到褥子有一股馊味儿,很呛鼻子,我刚要出声,但是看到他们三个都一句话没说,我也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从南京到这里,折腾了好几天,没有一天休息好的,浑身的骨头都酥了,所以倒下后,没多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早上吃的是这家农户大娘煮的苞米面粥还有高粱面和白面掺一起蒸的馒头,整整半锅稀粥,一笼屉几十个大馒头,被十个人吃的干干净净。 本来,我只吃了一个馒头就吃饱了,可是老舅又拿给了我一个,让我多吃点,我又强咽下去一个。 吃完了早饭,顺子和阿成趁着临出发前,在整理三个提兜里的东西,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才知道里面的装的是什么东西。 其中两个提兜里面装是各式各样的工具,有一些我一眼就认识的,像是尼龙绳,绷带,短柄铲子还有矿灯和手电,还有一些东西我一时间看不出来用途的。 最后一个提兜里面则是吃的,铁盒的牛肉罐头,火腿肠,饼干,矿泉水还有巧克力,水果糖,简直像是去踏青春游。 这时候,黑瞎子走进了屋子,用唯一的右眼看着老舅,笑呵呵的说道:“蒋先生,我们兄弟几个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了。” “嗯,好,那就走吧。”老舅站起了身,点点头。 一共三个提兜,两个装着工具的相对来说更沉,顺子和阿成本来是让我背装着食物的那个,可是我执意不肯,因为我跟来,就是为了向老舅证明,我能帮到他,所以抢先背起一个装工具的兜子。 老舅看了我一眼,对顺子和阿成说道:“他愿意背,就让他背好了。” 我颠了颠背包,感觉起来有四五十斤,确实够沉,但还难不住我,我想,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我们四人还有六个偏帮子一同离开了村子,就顺着一条小路上了山,向附近的山林深处进发。 一开始我还没觉得累,但是快到中午,走了十几里山路后,我就有点吃不消了,我从小就在山边长大,走山路自然不是问题,可是现在背着四五十斤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我的两腿越来越沉,每走一步都非常的费力,直打哆嗦,发的汗浸透了我穿的衬衫,像是水洗过一样。 两个肩膀头被提兜的肩带一勒,皮都磨破了,被汗痧的火辣辣的疼,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子照在身上,让我感觉一阵阵的酸痒。 我看了一眼其他人,背着另一个工具兜子的阿成虽然也是满脸大汗,但是每一步走的都很踏实,看起来并不是很吃力,六个偏帮子也背着四个大包裹,也没见到有人喊累或者是停下休息,所以我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但是好在,又爬了半里多路,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老舅一摆手,说可以停下了。 我几乎是一秒都坚持不住了,将后背的兜子甩在了地上,一屁股坐下来,双手支着地面。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虚脱昏过去。 顺子也放下了背包,坐在了我一旁,从兜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了我,同时笑呵呵的说道:“真厉害,我和阿成还打赌你能不能坚持到地方。” 我猛灌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苦笑一声:“我是不是太差劲了,不说成哥,就连那几个人都蛮轻松的。”我看了一眼那几个放下背包坐在地上还有力气说笑的几个偏帮子。 “不,你很不错了,我第一次的时候,比你差远了,刚走出二里路就累的走不动了,被人看了笑话,成哥和那几个偏帮子都经历的多,早就练出来腿脚了。”顺子安慰我说道。 我听到顺子这么说,心里好受了一些,一边小口喝着水恢复体力,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 现在我们处在一座山的半山腰的平坡上,这座山应该是附近最高的一座了,得有七八百米的高度。 坐在这里,一眼望去,满眼都是盎然的绿意,让人心旷神怡,山林间的清风带着淡淡的泥土味道和花草的清香,吹的人也心里十分舒畅。 我喝完了水,舒服的哼了一声,顺势侧着身躺在了青青的草地上,和刚才累的要死比起来,现在真是舒服的不得了。 我正前面二十多米外是一大片一人多高厚密的杂草丛,一阵风吹来,草被吹的弯下了腰,当风过去后,就又直了起来。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眼睛猛的大睁开,同时坐起身子,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嗓子:“那里有人!” 我这一嗓子太突然了,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全都诧异的看着我,老舅站在不远处,严肃的看向我,问道:“玄心,哪里有人?” “那里!”我咽了口唾沫,一抬手指向那片杂草,心砰砰直跳,绝对没有看错,刚才风一吹过去,我就见到一个人蹲在那里,虽然没看清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但绝对是一个人,那个人就躲在草的后面。 大家看我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跟他们开玩笑,可是这深山老林的,如果碰到老虎熊瞎子都可能,就是碰到人不大可能,怎么会有人?难道是有人一路跟踪我们过来的?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所有人的神情都警觉起来。 黑瞎子从他们带来的背包里摸出一把五寸长的刀握在了手里,一脸厉色的看着草丛的方向,同他的一个手下一起飞快的奔了过去,距离那片草越近,就越加的小心。 当走到了那旁片草从前,黑瞎子朝另一个偏帮子使了使眼色,当那人一把拨开草,他吼了一声,拿着刀就扑了过去。 我们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草后面的黑瞎子叫了一声:“卧槽……还真有人。” 当我们都快步过去,终于看到了那个躲在草后面的人,不过不是真的人,竟然是一个灰色的石人。 黑瞎子扑打了一下身上沾的草叶子和尘土,笑着说道:“不过是个石头的。”同时用手上的刀在石头上敲打了几下,发出当当的声音。 大家都惊讶的打量起这个石人来,我也仔细的端详着,这是一个女性的石人,是按照正常人的比例打磨的,但是要更高大一些,如果站起来,应该有两米多高,整个石像呈现出跪姿,两只手贴在肚子的位置,微微的弓着身子。 石人的脸刻的很粗陋,只有简单的五官,可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石人的两只眼睛在盯着我们,那嘴角的弧度,使得整张脸看起来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痛哭,十分的古怪。 老舅蹲下身,摸了摸石人的表面纹路,又用手指骨节敲了敲,脸色陡然发生了一些变化,朝黑瞎子说道:“这个石像有问题,里面是空心的,找工具,把它敲开。” 黑瞎子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多问,直接吩咐人去拿工具,很快,就有人拿来了一柄锤子,昨天被黑瞎子砸了一啤酒瓶子的那个叫王二刚的偏帮接过锤子,啪啪在手掌心唾了两口唾沫,抓紧了锤子柄,轮开膀子就开砸。 连砸了十几锤子后,石像就被从上到下砸裂开了一条缝,很快缝隙越来越大,透过裂缝就看到,石像的里面一片阴影,确实是空心的。 哗啦一声过后,石像的半边身子随着大量的碎石都被砸了下来,因为激起的扬灰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所以无法第一时间看到石像内部的情况,但是,却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率先从里面四散开来。 在场的人神情都发生了变化,因为这股味道并不陌生,是尸臭!虽然还没有看到,但是已经知道,石像的内部竟然是尸体! 待扬起的灰被风吹散,石像内部完全暴露在了我们的眼中,等看清后,不少人变了脸色,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第七十三章 眼瞎嘴哑 当闻到石像里面的尸臭,大家就都已经意识到里面是尸体,可是当亲眼看到的一刻,还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里面确实有着一具人的尸身。 也许是因为处在石像内部封闭空间这种特殊环境的缘故,所以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呈现出干尸的状态,整具尸身像是被火烤过了一遍,全身的皮都已经烂光,只剩下一层干瘪的黑红色血肉,青色脸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一对黑灰色的眼珠子嵌在眼眶里。 石像内部的空间并不大,这具尸体双腿双手蜷缩成一个团,仿佛和石像一般,也是诡异的跪姿。 “蒋先生,这石像是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会有死尸?”黑瞎子干偏帮子已久,死尸见的多了,脸上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只是有些惊奇和疑惑。 老舅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一旁,在树上撅了一根树枝,走回来后,右手拿着树枝在死尸的胸口和腹部点了几下,扔掉手中的棍子后,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这石像应该是升仙姹女像。” 不仅仅是我,所有人都皱着眉头,流露出疑惑,显然都没有听过这种神像。 老舅看着石像,和我们简单的解释了一番,“这种石像是西南少数民族部落几百年前早已经断绝了的习俗,十分少见,石像是由一整块石头打磨雕刻,其后在底座向上掏出一个洞来。” “这个女人应该是从敌对部落抓来的奴隶,在还活着的时候被灌了水银,塞进了石像里,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做,人就算是死了,灵魂也会被困在石像里。”老舅摇摇头,有些感叹。 我身体一阵发冷,无法想象这个女人还活着的时候就被困在石像里,只能等死,心中该是多么的恐惧,那种绝望让人胆寒。 “这种石像劳民伤财,一般只有部族的族长墓穴才有,通常摆放在墓门外,一共八座,左右各四,墓穴的主人认为自己死后可以升仙,而这八个女子就是最后跪送他升仙的婢女。” 老舅看着我们,又将目光移向四周:“这个石像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这座山发生过山体滑坡,让这座神像暴露在了地面上,而我们要找的这个将军墓的主人孔珲就是从西南大山走出来投诚明崇祯的,也就是说,墓就在这座山上!” 老舅告诉我们,这一次要寻找的古墓就在这附近了,让我们两人为一组分散开来寻找,同时还教会了如何辨别古墓所在的特征。 他告诉我们说,西南一地多山多林,毒虫泛滥,那里的人也掌握着很多驱逐虫子的药方,同样,驱虫的药也会用于墓穴之上。 “山体内的墓除非是山体坍塌,否则轻易不会破损,但是还有另一个可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古墓虽然牢固,可是也可能败在小小的蚁虫之下,所以西南一地的习惯是,将配置好的大量杀虫药掺在墓顶上的夯土层,来隔绝蚁虫的侵蚀,这种药的药力即便千年也不会轻易的散光,而且会慢慢的蒸腾到地面,导致地面上也会蚊虫灭绝,所以,只要找到一只蚊虫都没有的地方,那就说明,已经站在了这座将军墓的墓顶上!” 听完老舅的话之后,不仅是我的心中暗暗的惊叹老舅的博识,就连几个偏帮也是目露敬佩。 黑瞎子的独眼大亮:“蒋先生真是名不虚传,我黑瞎子服气了,我们这就去找没有虫子的地方!” 老舅让黑瞎子的人把石像里的这具女尸给埋了,然后将十人分成了五组,每一组朝着不同的方向巡查,告诫我们无论有没有找到,都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返回来。 我是和顺子一起朝着这座山的南方搜寻,手里都拿着一柄刀,用来地方山林野兽的偷袭,也能够砍断挡在路上的藤蔓,搜寻的同时,时刻注意着周围的虫鸣鸟叫声音是否有异常。 我和顺子搜寻出了很远一段,四周的虫鸣鸟叫声音不绝于耳,多的直往脸上扑,蚊子一路上拍死了几十只了,却没有任何的发现,反倒是我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响,一阵阵的疼,我想很有可能是水土不服,闹肚子了。 我一手捂着肚子,朝顺子说道:“我去方便一下。” 我左右看了一眼,就朝着十多米外的一片杂乱的树丛后面走了过去。 顺子点点头,笑着道:“小心点,别被什么东西咬了屁股,有事就大声喊我。” 我摆摆手,示意了解,当走近了那片树丛,就着急的解开裤子的腰带,一手拨开树丛就迈了过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要蹲下,左脚踩的地面竟然一下子塌了,左脚悬空,让我失去了平衡,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向前扑了过去。 因为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扑倒的前一刻才发现,原来我身前竟然是一个大坑,只不过,我的视线被坑边缘的荒草给挡住了,所以并没有发现,刚才我的脚就踩在坑的边上,把坑边松软的土给踩塌了! 在滚进大坑前,我只来得及护住脑袋,不让脑袋被磕伤,在经历了如过山车一样的翻滚后,我被摔的七荤八素,终于滚到了坑底。 我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同时也有些抱怨自己倒霉,平白无故的地上居然冒出来一个大坑。 我摇摇脑袋,这才来得及抬头看一眼我身处的大坑,这一看,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尸骨,满眼都是惨白色的尸骨,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而我就坐在这数不尽的尸骨上面! 我自认为我的胆子不小,可是这样的场面,依然让我整个身体如坠冰窟,我下意识的想要爬起来,可是腿软的我连爬几次都没有爬起来,反倒是将身底下已经腐朽的白骨压碎了一片,发出如同干木柴被折断的声音。 激起的一身冷汗将我的衬衫都打湿了,黏糊糊的粘在身上,我大口的喘了两口气,想要喊顺子来帮我一把,可是当我嘴巴张了张,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啊……啊……” 我一手捂着我的嘴,心里彻底的慌了,短短的这片刻时间,我竟然哑了,嗓子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我意识到,这座满是枯骨的大坑有古怪,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到老舅,也许我的嗓子还能恢复过来,我可不想当一个哑巴!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的站起来,转身瞅准了身后大坑的一个比较容易攀爬上去的地方,可是刚要过去,又一件让我彻底发狂的事情发生了! 眼前的光亮突然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就像在我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黑纱,我以为是我太过紧张害怕导致的,但是很快,当两只眼睛彻底失明后,我彻底的懵了。 我不仅哑了,而且还瞎了,站在这座铺满了白骨的大坑里,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一样,虽然是酷夏,可是,我却感觉到一阵阵的刺骨冰冷,恐惧也在我的心中蔓延开来。 老舅!老舅一定有办法的!想到老舅,我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希望来! 我手脚并用的朝着大坑的边缘连滚带爬,因为失去了视觉,所以我的触觉变得格外的灵敏,我能感觉到,我的手摸到了一个骷髅头,一根臂骨…… 眼睛坏掉之前,我清楚的看到这个坑直径不过三四十米,而且我距离坑的边缘也并不远,只有几米远,按照我的速度用不了十秒钟就能够爬回大坑的边上,可是,我感觉自己爬了几分钟,却依然没有碰触到坑的边缘,这让我心猛的一沉。 就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顺子的声音,就在我身前不远:“玄心,朝我这里跑!” 我精神一震,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的朝着顺子的方向跑了过去,手掌被地上尖锐的骨头断茬刺的非常疼,虽然现在看不到,但是我肯定,一定出血了。 顺子不断的发出声音,让我朝着他的方向跑,有了声音的指引,跑了十几步之后,我终于摸到了大坑边缘土坡的泥土,同时,一只手从上面伸下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用力将我拽了上去。 顺子将几乎虚脱的我拖拽了上去,在我耳边焦急的问道:“玄心,你怎么了?” 我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能使劲的摇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嘴巴,示意,我的嘴和眼睛都不好使了。 顺子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安慰道,“玄心,你别担心,我这就领你回去找蒋叔,他肯定有办法的。” 我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由顺子拉着我的手,脚步飞快的朝着来的路上往回狂奔,没有过多久,顺子忽然喊了一声蒋叔。 接着,我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同时听到老舅紧张的声音,朝顺子问道:“玄心,这是怎么了?” 顺子大口的喘着气:“他掉进了一个好像是殉葬坑的大坑里,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坑中心不断的打转,他的嘴巴和眼睛好像是…… 也许是过度的紧张或是刚才短时间内一连串的突发事情让我有些承受不住,我感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也跟着不断的模糊,最后,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昏死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 阴火烧坟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悠悠的醒了过来,当睁开眼皮,有模糊的橘黄色光亮映入眼帘,这让我心中一阵激动,难道我的眼睛好了? 是的,我的眼睛的确好了,一开始还看的不太真切,迷糊一片,但是很快,转动眼珠就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此时已经是黄昏,老舅,顺子,阿成还有黑瞎子几个偏帮就坐在我一旁不远。 我张了张口,发出了非常沙哑低沉的声音,叫了一声老舅。 听到我的声音,老舅几个人都转过头来,快速的来到我的身旁,老舅扶起了我,用胳膊垫着我的后脑,问道:“玄心,感觉好点没有?” 我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手脚也有力气,眼睛好了,嘴巴也能说话了,就点了点头:“我没事了。” 醒来后,不长时间,我的视力就彻底的恢复了正常,也能正常说话了,活动也没有了障碍,也从老舅的口里知道了在我身上发生这一切的缘由。 那个坑就是殉葬坑,坑里的尸骨大部分都是建造墓穴后被毒死的劳工,而坑里沉淀的毒药虽然隔了几百年,可是依然残留了一些。 而我掉进了坑里,搅动了坑里的尸骨,将少量的毒药随着灰尘吸入了身体里,导致五感失灵,在坑里面打转,如果没有外人救助,很可能就会被困死在里面。 “蒋先生,他是你外甥吗,明显是个青头啊,怎么还带来了?在那种情况下,立刻闭上嘴不呼吸就跑出来了嘛。”黑瞎子坐在地面上,用一根小棍在地面上写写画画,语气疑惑的说道。 我心中一阵惭愧,我在这方面的经验确实是一点都没有,如果是顺子或者是阿成,甚至几个偏帮,应该都知道怎么应对。 反倒是我,见到那层层叠叠的尸骨堆就慌了神,嘴巴哑了后,不仅没有闭气,反而还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冷静下来,导致一步错,步步错。 阿成笑呵呵的说道:“也别这么说,要是没有玄心掉进殉葬坑,我们也不能根据殉葬坑的位置这么快找到墓的所在。” 一旁的顺子告诉我,墓已经找到了,距离殉葬坑不远,明天就准备动手了,应该在中午之前,就能够挖通到墓室的通道。 “好了,吃点东西就休息吧,明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老舅说完话,望了一眼殉葬坑的方向。 黑瞎子的人带来的提包里有简易的帐篷,如果没有帐篷,一晚上,人就能被野外的蚊子给吸干血。 帐篷都是由结实轻便的铝合金做的骨架,外面套着一层防水尼龙布,只有一把折叠雨伞大小,可是打开后,却足够容纳一人躺下睡觉。 简单的吃过了饭,打好了帐篷,几个偏帮就纷纷的钻进了各自的帐篷里,不一会儿,就传出了打雷似的呼噜声。 我钻进帐篷躺下后,却睡不着,脑袋里乱糟糟的,感觉自己跟来似乎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并不是被今天的遭遇吓到了,我是担心自己连累到老舅,顺子和阿成,这还只是在地面而已,如果进入地下墓穴,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境况。 翻来覆去一直到半夜,好不容易有点困意,刚要睡着,可是却被一泡尿憋醒了,钻出帐篷,一阵清凉的山风吹过来,让我哆嗦了一下,顺手拍死了一只落在胳膊上的蚊子,站在帐篷几步远外,开始放水。 我随意的看着远处,当看向顺子晚上指给我的古墓的位置,我咦了一声,那个方向竟然有一股红光在林间和树梢上闪动。 “难道是着山火了?”我心里一惊,山火可大可小,小山火自然而然的就灭掉了,可如果是大范围的山火,那就非常可怕了,一整座山的林子都能烧光。 可是,在我又仔细的看了几眼后,渐渐的发现那不是山火,单纯的是一股红色的光在那里飘动,远远的看起来,非常像是一团虚无的红色火焰在跳动燃烧,而且“火焰”越烧越旺,似乎那一大片树林都燃烧了起来,几乎将半边天空都渲染成了火红色,堪称壮观! 我看的呆住了,连裤子都忘了提,心砰砰的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虚无的火光是什么?它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啪。 正当我看的出神,突然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同时还有轻笑声:“我说小兄弟,你该不会是怕黑吧,撒个尿的工夫,脸色就吓白了?” 我回过头来,就看到王二刚打着哈气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开始放水。 我没有理会他,再次看向远处古墓的上方,不过此刻,那奇怪的火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我提上裤子,和王二刚点点头,就回了帐篷里躺下了,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满脑袋都是那仿佛燃烧了整个天空的火光。 一清早,我找了一个时间来到老舅身边,将昨晚上我看到的景象单独和他说了一遍,因为我感觉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了,是让我无法理解的一件事,很可能和这次的目标古墓有些关系。 当我说到古墓上空出现了照亮了半个天空的火光的时候,老舅的神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他脱口道:“是阴火烧坟……” 阴火烧坟?我刚要问老舅什么是阴火烧坟,可是还没等张口,不远处的黑瞎子走过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老舅。 “呵呵,蒋先生,你俩聊什么呢,有什么事可别瞒着我们兄弟几个啊。”黑瞎子站在几步外笑着说道,可是那笑意假的不能再假。 “没什么事,就是随便聊聊。”老舅随意的说道,走了回去。 “哦,那就好。”黑瞎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也跟了回去。 我站在原地,却回想着老舅的话,阴火烧坟,我仔细的在脑袋里搜刮了一遍,确定,我从没有听说过这四个字,脑袋里也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休息了一夜,吃饱了饭后,所有人都精神抖擞起来,收起帐篷,扛着所有的物资直奔古墓所在的地方。 因为我昨天昏死过去了,所以这是第一次来到古木墓顶的上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半山腰地带。 果真如老舅之前所说,刚才虫子叫的人心烦,可是到了这里,一丝的虫鸣鸟叫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可怕,山风似乎也在这里绕道,树叶一动不动,闷热的让人心里发慌。 我站在原地,眼睛观察着四周,这片地方不仅鸟虫绝迹,就连树木长势都比较差,明显比更远处的树木要矮一些,野花野草也更稀疏。 “蒋先生,先下一铲子看看?”黑瞎子向老舅请示道。 “好。”老舅点点头。 我看了眼老舅,发现他眉宇间似乎明显有些纠结,仿佛有些隐忧。 难道是因为阴火烧坟?我一直想要问一问他,什么是阴火烧坟,可是黑瞎子从早上以后就一直在老舅身旁打转,距离没超过三米远,根本没有机会让我们两个单独说话。 “铁猴,该你了。”黑瞎子朝身后几个手下中一个摆摆头。 偏帮子里走出一个两臂粗长的男人,将他们带来的一个帆布大口袋提了过来,里面发出叮当的金属声音。 解开帆布口袋后,我就看到里面装的是一根根手臂长的螺纹钢管,看起来少说有二三十根,码的整整齐齐,最上面是一把铲子,又细又长,铲子面形成一个半圆的弧形圆柱。 我心里想到,这应该就是顺子和我说过的洛阳铲了。 这个外号铁猴的拿出洛阳铲,又抽出两根钢管对接了上去,咔咔两声清脆的响声后,两根钢管就牢固的接了上去,给洛阳铲加了一个一米多长的柄。 铁猴把洛阳铲斜着插进了泥土里,只露出最后一节钢管的一小部分,接着不断的从袋子里掏出钢管来接上去,而铲子也越来越深,动作又快有利索。 当接了十多根钢管,铁猴抬起头说道:“到底了。”接着就将洛阳铲往外抽,抽的同时将钢管再一一拆卸下来,当最后一段钢管拆下来,洛阳铲也被从泥土里提了出来。 “这……”当看到铲子里带上来的泥土,在场的人脸色都起了变化。 红色的泥土!我看到铲子里那一抨泥土,也就是墓顶夯土层最深的土了,竟然是红色的泥土。 铁猴蹲下身子,将铲子里的红色土倒在了地上,用手一抓捏了一把,竟然有如同血一样的红色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渗了出来,滴在了地面上,十分醒目。 “蒋先生……土中带血,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座将军墓有点不对劲。”黑瞎子用一只独眼盯着那一团血红色的土,脸色起了些变化,抬头看向老舅。 “你怕了?”老舅看着黑瞎子,神情平静的看不出一点变化。 黑瞎子眼角跳了跳,嘿嘿一笑:“蒋先生说笑了,我黑瞎子早就把命别在了裤腰带上,怕死就不会吃这口饭。” 老舅迈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的看着那仿佛带着血的土,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们都站在一旁,等着老舅给出一个说法来。 第七十五章 王二刚之死 洛阳铲带出的土渗着鲜红的液体,就好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 老舅蹲在那一抔血土旁边看了许久,才直起身来对着黑瞎子说道:“土中带血,有好有坏,好的是,地下面可能有重器……” 黑瞎子一班偏帮听到老舅说下面有重器,眼睛都大亮,神情兴奋,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就钻进墓里,把值钱的东西给掏弄出来。 “可是,重器你也得有命拿,命不够硬,不仅重器拿不出来,只会让这土里的血更浓更稠,想要将重器带出来,怕是少不了流血。”老舅拍了拍手。 “蒋先生,您就说怎么干吧,我们兄弟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一行了,命不够的硬早就陪着地下的粽子作伴去了。”黑瞎子的话引起了他身后的几个偏帮子的轰然大笑。 我在这几天已经知道了很多下墓穴的忌讳,在地下直呼死尸是一大忌,所以盗墓人通常以粽子替换称呼,为什么是粽子呢,因为死尸入殓会缠一身裹尸布,就像是一层厚厚的粽子叶一样,所以才有了这般称呼。 既然已经找到了这座古墓所在,接下来就是打出一条进入古墓的通道,也就是盗洞!这一次出手的是阿成,他拿着一柄绿色的短柄铲子,经由老舅的指点,向地下挖去。 铲子上下翻飞,很快,大量的泥土被掘了出来,阿成本人也已经到了地面下,不大一会就挖出了一个三四米深的盗洞。 我站在到洞口看到那盗洞直径一米左右,挖的见棱见线,圆的就跟圆规画出来的一样,一铲子一铲子挖下去,盗洞的壁上留下一个个铲子印,就和鱼鳞一样,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黑瞎子和几个偏帮看到了啧啧称奇,赞叹阿成这手绝活实在是厉害,他们远远比不上。 顺子站在我一旁看着盗洞,告诉我说道,阿成入行早,丧门丁有心培养他,练就了不少的本事,这挖盗洞就是一项。 经过几次轮换挖掘,到了下午两点多钟,阿成从盗洞钻出来,双手撑着洞口,跳到了地面上,神情有些亢奋的朝站在洞口的老舅说道:“蒋叔,挖开了。” 老舅点点头,然后看向已经跃跃欲试的黑瞎子说道:“黑瞎子,地下情况不明,人多了下去,碍手碍脚,还容易出事故,依我看,暂时不要所有人都下去,这样吧,除了我和阿成,你再带两个人吧,其他人都先留在上面。” 黑瞎子点点头:“蒋先生说的有道理。”他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叫出了两个偏帮子跟着他,一个王二刚还有那个洛阳铲玩的好的外号“铁猴”的男人,想来这两人是他的心腹。 其余几个偏帮子看到自己不能跟着下墓,都有些不高兴,但慑于黑瞎子的心狠手辣,都不敢反驳。 我本来也想要去见识见识这座古墓内部,听到老舅只带阿成下去,就有些急了。 老舅拍了拍我的胳膊,眼睛直视着我:“玄心,你先和顺子在上面吧,等我们大概探查一番,再领你下去也不迟,这座古墓也不会长腿跑了。” 我听了老舅的解释,勉强点了点头,在他们钻入盗洞前,我上前一步,担忧的喊道:“老舅,成哥,你们要小心。” 顺子走过来很随意的说道:“玄心,不用担心,蒋叔和成哥的经验老道,不会有事的,我们到一旁等着就行了,等他们探明了地下的情况,我们再下去逛一圈,你要是喜欢,就和老粽子合个影,留个念,哈哈。” 我和顺子站在距离盗洞五六米的地方,而另外几个偏帮子则在盗洞的另一面,百无聊赖的躺的躺,坐的坐。 “我们等着吧,这座山体内的将军墓很大,最快也要半夜才能出来,而如果慢的话,就需要等到明天了。”顺子说道。 我看到顺子坐下后躺在了草地上,我也顺势坐在了他一旁,可是我刚一坐下,一个揉团成指甲盖大小的纸团就从我身上掉了下来,掉在了我的脚旁。 我怔了一下,但是很快,我手臂自然的挥了一下,就悄无声息的将纸团捡了起来,纳入了手掌心。 我看了一眼那四个偏帮子,看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心也砰砰的跳动起来,我第一眼就看出来,这纸团是画符的黄纸。 在这里,除了我之外,似乎也只有老舅身上可能有了,也就是说,这个纸团是老舅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塞到我身上的。 可是老舅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想到黑瞎子总是围着老舅打转,就想到,这个纸团肯定有些猫腻,这上面很可能是老舅想要单独和我说的话。 我看了一眼顺子,故意大声的说道,要去撒尿。 顺子并没有注意到我身上掉下了纸团,笑着道:“你小子这次可小心点,别掉沟里面了。” 我笑着答应了一声,瞅了一眼那四个偏帮子的方向,就朝着盗洞的反方向走出了十几步远,背对着他们解开了裤腰带。 我一边假装撒尿,一边快速的将这个纸团打开,很快,几行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字映入了我的眼睛,而我也认出来,正是老舅的字迹,快速的扫了一眼之后,我的心陡然一颤,上面留下的话让我顿时有些慌乱了。 这时候,我见到一个偏帮子朝我和顺子走过来,我就顺势将纸团再次揉成了一个小团扔在了地上茂密的杂草里,同时提起了裤子走回去。 走过来的偏帮子向我俩问道:“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你们两个打牌不?” 顺子似乎闲的无聊,想要过去玩,用眼神问询了我一下。 “顺子,你去玩吧,我就不去了。”我勉强装作自然的笑了笑,语气平静的说道。 顺子过去和他们打牌去了,我则坐回了原地,想到老舅偷偷塞给我的纸团上面的字,心乱如麻。 “大外甥,此墓有古怪,如我一日一夜未出,不可跟进,速离,切记!” 我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抓着头,心中一阵焦躁,既然老舅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很大的危险,心中不由担心起他和阿成的安全。 从看完那张小纸条,我就一直盯着洞口,希望见到老舅他们出来,笑着说里面非常的安全。至于有没有值钱的重器,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可是,一直到太阳落山,我的眼睛都酸涩了,也不见人出来。 顺子和那些人打完了牌走回我身边:“玄心,天黑了,吃点东西歇息吧,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出来的,要探明整个地宫的情况,需要很长时间。” 我看了眼顺子,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老舅留下的纸团的事,想了想,最后没有说出口。 我们吃过了晚饭,就地在距离盗洞三十米左右的一块平坦的空地扎起了帐篷。 整整一晚上,我都睡的很不安稳,就算是小睡一会儿也会做噩梦惊醒,梦到老舅他们在古墓里面遭遇到了十分恐怖的危险,全都…… 当天色刚刚放亮,我就从帐篷钻了出来,打算去盗洞那里看一看,因为我实在是睡不着了,不看一眼,心里难安。 盗洞距离我们帐篷不远,只要走几步,穿过一片树丛就能见到了。 当我走到树丛前不远处,突然看到那片隔在我和盗洞之间的树丛哗啦啦的颤抖起来,似乎有东西要从对面穿过来。 我心中一动,眼睛也亮了起来,暗道,难道是老舅他们回来了,算算时间也是应该差不多了。 我顿了一下后,就快步迎了上去,可是我刚向前走了两步远,就脸色青白的站住了双脚,瞳孔缩成一根针,有些惊恐的看着身前,同时脚也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这是……” 我几乎窒息,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脑袋也一阵阵的嗡嗡作响,眼睛发黑,还有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胃里一阵阵的翻腾,昨夜吃的那点东西,差点都吐了出来。 我看到树丛被拨开,本以为是老舅他们安然回来了,也确实有一个人从草丛穿过来站在了我几米开外,可是,这还能称之为一个人吗? 一个全身血红血红的人站在树丛旁,直勾勾的看着我,全身的皮都已经不见了,就像是被一只大手从皮里挤出来的一样,浑身血粼粼的。 这一刻,我都忘记了怎么喘气,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两只脚都因为极度震惊害怕无法动弹了。 我和这个人对视了一眼,看到这个人极度痛苦的眼神,一瞬间,我认出了他,分明是跟着黑瞎子下去的两个偏帮子之一,王二刚! 王二刚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哀伤和极度的恐惧,张开两条血粼粼的胳膊向我一步步的走过来,同时嘴巴艰难的张了张,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 我勉强认出了他的口型,分明是:救我…… 我全身冰冷一片,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腿的存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了人样子的王二刚朝我走过来,但是,他没走出几步,整个人向前扑倒,身体砸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 我大口的喘了几口气,颤抖着声音,大叫了一声,“快来人!” 随后,我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很快,警觉的人听到我的呼声,纷纷从帐篷里爬出来,来到我的身旁,最快的是顺子。 顺子来到我一旁,刚要问我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了几米外扑倒的那具没有了皮的血人,面色瞬间变的异常难看。 那几个偏帮子这时也纷纷赶了过来,见到此刻的王二刚,有一人忍不住大口呕吐起来。 第七十六章 墓道壁画 我遭遇过血煞,见过恶佛童子,那都是鬼怪中最恶最厉的,可是它们对我造成的恐惧,却达不到我此时心中的一半。 那几个偏帮子虽然也吓的够呛,可是王二刚毕竟是他们的人,所以忍着恐惧将王二刚抬回了帐篷里,我亲眼看到,他们的手抓在王二刚的身体上就像是抓在一块肥皂上,粘滑无比,最后不得已,找来两件衣服当做担架将人抬进了帐篷里。 我坐在帐篷外,大口的灌了整整一瓶矿泉水,才慢慢的平复了心中的恐惧,但是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血粼粼的人的身体。 这时,顺子走过来,朝我摇了摇头:“王二刚不行了,活不下来了。” 我心中没有太大的意外,人已经是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如果立刻入住医院也许还有些许机会吧,可是现在地处深山老林,几乎没有一丝的活命可能。 “我们本来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惜的是,他只清醒了一会儿,而且语无伦次,很快就昏死过去了,应该挺不了多久了。”顺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不断的向下沉,王二刚是黑瞎子的人,是和老舅他们一起下去的,如今,王二刚这个样子了,老舅和剩下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突然,那间帐篷里传来一声不似人的喊叫声:“啊,痛……”但是喊叫声并有持续多久,就戛然而止。 盗洞洞口,我,顺子还有其余的四名偏帮子都站在一起看着这个黑黢黢的洞,脸上的神情都格外的凝重。 “既然二刚这个样子出来,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个怎么想的?”偏帮子剩下的四人中一个身材瘦弱、个头不高的男人,看着我和顺子问道。 顺子回头看着我,眼神带着征询,我深吸了一口气,肯定的说道:“自然要救人!” “不错,我们也不会这么放弃,这样吧,就以一天为时限,等到了他们昨日进入盗洞的那个时间,他们还未出来,我们就进去。”那个矮瘦的男人眼神透着冷冽,看着盗洞说道。 我很希望能见到老舅他们出来,哪怕就算这一次白来,没有任何的收货也无所谓,可是这显然是我的妄想,太阳从东方升起,一直到当空,再到西斜,也不见一个人影从盗洞出来。 顺子和我整理着下墓的准备,尼龙绳,手电,饼干,工兵铲,绷带……各种可能用到的东西分别往两个双肩包里塞。 蓦地,顺子停下手,认真的看着我说道:“玄心,我希望你留在地上,现在下面情况不明,我和他们下去就好。” 我坚定的摇摇头,我明知道现在老舅可能身处危险中,如果不想办法营救他,那我一直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顺子,我有一件事没和你说……”我将老舅留给我纸团的事情同他仔细的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他,道:“顺子,老舅既然这么说,下面肯定十分危险,是不是下去,你最好仔细的想一想。” 顺子听完后,眉头皱了一下:“我既然跟了你老舅,早就有了这个觉悟,所以我是一定要下去的,蒋先生既然早就看出了这座古墓有玄机,可是执意下去,看样子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很可能是有他要找的东西。” 我沉思了一霎,看着顺子:“顺子,现在我老舅生死未明,你知道他一直在找什么东西吗?如果知道,请你告诉我。” 顺子摇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了,我虽然跟了蒋叔有几年了,也知道他不断的挖开一座座古墓,并不单纯是为了里面的宝贝,而是在找某件东西,可是至于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看顺子神情不似撒谎,心里顿感失落,连顺子都不知道吗,老舅是不是将这件事情隐瞒的也太深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不顾自身危险,走遍全国的古墓,到处搜寻! 这时,留下来的四个偏帮子中领头的那个走了过来,我也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外号“金刚”,都叫他刚哥。 金刚走过来,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呢?” “刚哥,我们随时可以出发。”顺子答应了一声。 “那好,咱们现在就下去,但是话说在前头,下面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二刚的样子你们也见到了,所以肯定不是善地,到了下面,自己作死可以,但是别连累别人。”金刚说完这番话,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回去了。 我听出了金刚话里的意思,知道他是在说我。 当然,我也并不在乎他的态度。 我和顺子各自背起一个背包,同金刚四个偏帮子站在盗洞口。 顺子二话不说,率先弯腰爬了进去,我也紧跟了上去,金刚他们在后面。 我这是第一次爬盗洞,感觉并不好,盗洞十分的低矮,想要弯腰往下走都不可能,必须双臂支撑着身体往前爬,十分的消耗体力,而且速度也无法快起来,像是乌龟爬。 最前面的顺子头上戴着一盏矿灯,射出一道光柱,照亮了前面曲折的盗洞,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将盗洞的口用土填实,那我们岂不是会全都被困死在这里? 我被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脑袋里的可怕想法吓了一跳,但是慢慢的就镇定下来,这里荒山野岭的,离最近的巴山村也有十几里山路,不可能有人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恰好发现这个不显眼的盗洞。 盗洞里面异常的闷热,空气也十分的稀薄,好在,爬行了十几分钟后,最前面的顺子回头喊了一声:“到头了。” 我往前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出口,顺子喊完话之后,小心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然后率先爬了出去,站起了身。 “终于到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都微微的颤栗起来,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古墓,说起来,这可是违法犯忌的事情,但是很快,我就将这些杂乱的想法抛在了脑后,当务之急是老舅的安危! 我刚要爬到出口,就听顺子发出了一声惊疑声,这让我身体停顿了一下,问了一声:“顺子,怎么了?” 顺子喊道:“没什么危险,出来吧。” 我爬出去后,站起身,第一时间亮起了手中的手电照射向四周,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看起来像是一段廊道,十分的空旷,什么都没有。 四个偏帮也爬了出来,金刚看了一眼,说道:“这里是墓道。” 我手中的手电在墓道里晃了一下,就见到墓道两侧的墙壁上有着一张张大幅的壁画,而顺子就站在一幅壁画下,认真的看着,神情有些怪异。 我到了他的身旁,也看向墙壁上的画,因为我本身就是学美术的,所以在这里见到专业领域的东西,格外的多了一份心思。 虽然过去了几百年,上面鲜艳的色彩却并没有褪色多少,壁画保存的出乎意料的好,看了几眼之后,我的神情就有些变化。 我了解过,墓道的壁画通常都是表现墓主人生前丰功伟绩的,而眼前的这张壁画也确实如此,记录的是两军交战,不过,壁画上记录的两军交战的情况有些诡异,除了正常的士兵外,还有许许多多的虫子! 从壁画上不难看出,交战的两军一方完全占着巨大的优势,单方面的屠杀,因为另一方军队被漫天飞舞的虫子不断叮咬。 壁画的写实描绘的很清楚,那些士兵虽然穿着甲胄,但是防不住细小的虫子的叮咬,被叮咬过后的人无不脸色铁青,有的还口吐白沫,似乎已经丧失了大半的战斗力,自然无法与对方抗衡。 我看的头皮一紧,看向顺子:“难道壁画的意思是这个墓穴的主人能够操控毒虫帮着他和敌军作战?” 顺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可能有夸大的部分,但不会是胡编乱造的,这是大忌。” 我完全被壁画上面刻画的图画吸引,不由自主的一张张看过去,看到一个奇装异服戴着面具的男人跪拜在朝堂之上,看到这个戴着面具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号令军队,杀敌立功……一幅幅画卷,无一不是展示墓主人的赫赫战功。 我眼角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四个偏帮中的一个站在一面我还没有看到的壁画前,那人我记得,别人都称呼他六子,他正踮着脚,伸长了胳膊,去摸壁画,似乎要用手去拿什么东西。 顺子也见到了,皱着眉头,问了一声:“六子,你在干什么?” 六子神情先是有些紧张,但是很快目光凶狠的看过来,喝道:“这颗宝石是我先发现的,谁都不能和我抢!” 宝石? 我们都没有弄明白哪里来的宝石,就看到六子一踮脚,神情兴奋的从壁画上面扣下来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宝石,那块宝石在他的手电灯光下,折射出紫红色的妖艳光芒,非常的醒目漂亮,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嘿嘿。” 六子端详着手中的宝石,嘿嘿的发笑,可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浮上一股青灰色,同时整个身体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了。 第七十七章 进入配殿 金刚看到自己的人突然摔倒在地,情急的喊了一声六子,然后就几步迈了过去,蹲在了仰面倒地的六子身旁,用手摸了摸六子的颈动脉,脸色登时阴翳下来,咬了咬牙:“他死了。” 死了?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墓道内的我们都惊住了,刚刚进墓里就死掉了一个,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都围了上去,清楚的看到,六子的脸色青黑一片,没有来的及闭上的眼睛暗淡无光,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笑,此时看起来,这张死人的笑脸格外的诡异,似乎是嘲笑。 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都落在了六子死了都没有松手的那颗宝石上,那是一颗非常漂亮的宝石,呈现出六棱形,颜色紫红如血,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带着妖异的美感。 “这上面有毒?”我怀疑的问道,因为刚才六子拿起这颗宝石前没有任何的异状,可是拿到手后,很快就死掉了,这颗宝石上面有毒是最可能的。 金刚刚要将那颗宝石拿在手里,听到我的话,吓的缩回了手。 “应该不可能,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沾染到血,只碰到皮就立刻要人命的剧毒,如果真有,那这种毒药的价值恐怕比宝石本身还要贵重!”顺子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 一时间,大家都被六子的突然死亡弄的心里发慌,因为不知道六子是怎么死的,所以,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像是六子一样,突然暴毙。 阴森漆黑的墓道里,五个人围着一具渐渐冰冷的死尸,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一时之间也是非常的想不通,随即想到了六子最后的动作,他抬起脚来伸手向壁画,似乎这颗宝石似乎是他从壁画上面扣下来的,那问题一定出在壁画上。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将手电照向一侧的壁画,仔细的看了几眼后,就有了发现,招呼他们:“你们快看壁画!” 受到我的提醒,大家都意识到了问题可能出在壁画上,纷纷打着手电看过去。 这幅壁画画的内容很简单,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一张铺着斑斓虎皮的石椅上,他的脸上带着一张色彩斑斓妖艳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摄人的眸子。 而壁画上的人佩戴的面具眉心的位置有着一个小坑,似乎曾经镶嵌着什么东西,可是被扣下去了…… 顺子凑过去,踮着脚,贴着石壁看着那个小坑,然后又快速的蹲下身在六子的尸体上查看了一番,最后用手指着尸体脖子上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小点:“你们看,我找到他的死因了,他扣下壁画上的宝石,触动了机关,被宝石下面的毒针射中而死。” 金刚叹了一口气,将六子手里的宝石拿在了自己的手里,然后环顾向一旁另外的两个偏帮:“大洪,豹子,这颗宝石是六子用死的代价才拿下来的,他媳妇刚生完孩子两个月,没了六子,没法活,等出去我会把这颗宝石交给弟妹,你们信我不?” 两个偏帮都点点头,没有异议。 我和顺子都没吱声,因为这颗宝石确实是人家用命换来的,除非早有准备,否则谁动谁死,我现在甚至想,老舅他们进来后应该也注意到了墙上的壁画,也会看到这颗显眼的宝石,可是却没有动,会不会是就因为发现了这颗宝石暗藏的玄机? 我们也不可能现在就将六子的尸体运送出去,因为我们这一趟进来是寻找老舅和黑瞎子他们下落的,所以,金刚将六子的眼睛合上后,叹息道:“兄弟,我们走的时候,会带上你的。” 虽然我和这个叫六子的偏帮子基本没说过话,可是还是心有戚戚,进来的时候是六个人,一眨眼的时间,就剩下五个人了。 顺子盯着金刚三人说道:“古墓里面的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随便碰的随便拿的,好自为之。” 我心中一阵后怕,如果换做是我,可能见到这样一颗宝石嵌在墙上会不会鲁莽的伸手去抠下来?恐怕会的,而如今,眼前的这具尸体给我上了一堂活生生的课,想忘都忘不了。 我们在墓道并没有停留是多久,就向前摸索了过去,我们沿着墓道的墙走了没有多远,就到了一间方厅,顺子告诉我这是这座墓的一间偏殿。 还没走进偏殿,顺子就叮嘱我说,偏殿内很可能是一些祭祀品,也有可能是陪葬棺木,但是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乱动。 可是当进了偏殿,几把手电将这间偏殿照的一清二楚后,我们的目光都是汇集到了偏殿的中央,因为那里立着一尊半人高的大鼎,而且除此之外,殿内就没有了任何其他的东西。 顺子脸色起了些变化,显然这间偏殿不同寻常的布置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金刚咂了咂嘴,看着大鼎同我们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鼎,有一次我们带出去一个还没有这个一半大,就换了一辆小轿车的钱,这个要是带出去,那可就发达了。” 我多看了那方鼎几眼,因为这鼎看上去就给人厚重大气的感觉,可当手电的光柱在方鼎的最上沿扫过的时候,我猛的看到有东西在那里一闪,好像是一只人手探了出来,但是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顺子就在我一旁,观察着这间偏殿,看到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老舅他们人也不在这里,就打算退出去,继续去其他地方搜寻,可是当看到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鼎,脸色还有些不正常,他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一只手从鼎里面伸了出来,但是又缩了回去。”我吞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说道。 金刚几个人听到我的话,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中间的大鼎。 顺子惊诧道:“难道鼎里有人?” 我吸了一口凉气,鼎里面有人,可会是谁?是老舅他们中的一个?可是如果是的话,他应该听到我们的声音了,怎么会一直不出声,为什么要藏到鼎里? “会不会是有人受了伤,倒在了鼎里,发不出声音了,所以才只能伸手向我们求助?”偏帮大洪眼睛盯着大鼎,猜测道。 我们都没有贸然的走过去,经历了刚才六子的死,我们心里都有点草木皆兵了,心里都感觉到有点渗的慌,而那口鼎的鼎口用手电无法照到内部,黑漆漆的一片,让我们根本看不见鼎内的一丝情况。 但是,我们不过去瞅一眼又不行,因为万一真的是最开始进来的人受了伤,倒在了里面呢。 顺子看到金刚他们三个人根本没有过去的意思,他就自己一人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过去,我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如果有危险,也不能让顺子一个人应对。 顺子走在前面,握着一柄匕首,谨慎的盯着大鼎,说道:“鼎里面有人吗,是受伤了吗?”可是,除了我们几个人的喘气声音,整个偏殿都没有了一丁点的声音。 看到没有人回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玄心,刚才你会不会看错了?” 我面露难色,因为这墓里面的光线完全依靠手电,手电的光亮有限,如果说看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刚才我真的看到了一只手啊。 金刚在后面喊了一声:“鼎里的人,如果你是嗓子坏了,回不了话,能动的话,就敲两下鼎,示意我们一下。” 而就在金刚刚说完话没多长时间,竟然真的有当当的两声从鼎里面传出来的,就像是有人用自己的手指骨节敲打一样,也就是说里面真的有人! 顺子明显松了一口气,而且有些激动:“会是谁呢?无论是谁,他一定知道蒋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同时,快步的走了过去。 我看到顺子距离那大鼎越来越近,脑袋里闪了一下刚才我看到那只手的画面,猛地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那只手掌实在是太小了,手指也太短了,也就和小孩的手大小一般,可是,墓里面怎么会有小孩? 看到顺子已经走到大鼎的边上,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我情急下大喊了一声:“顺子,事情不对,你先回来?” 顺子听到我的喊声,脚步停在了鼎旁,回过头来看着我:“玄心,怎么了?” 我刚要说鼎里有问题,可还没等张口,顺子身前的大鼎就窜出来一个影子。 那个东西速度非常的快,几乎是一瞬间就从鼎里面无声无息的跳了出来,直扑向顺子。 虽然事发仓促,可顺子也不是我这样的青头,经验十分丰富,反应也非常的快,吼了一声,反手用匕首捅了上去。 我只见到那个影子和顺子交错了一下,落了地,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顺着偏殿的门快速的溜了出去,如同鬼影一般。 虽然我打着手电,想要捕捉那个影子,可是完全跟不上那个速度,所以等到它跑掉,也没有看清它是什么。 我看到顺子左手捂着自己的右半边脸,有血从指缝里渗了出来,急忙走了过去:“顺子,你怎么样了?” 顺子喘了几口气,看着我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被抓了一下。” 当他慢慢地松开了手,我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气凉气,顺子的右脸颊上有着一个清晰的抓痕,伤口非常的深,伤口都翻卷了起来,几乎都要把腮帮子抓个通透了。 第七十八章 棺内有人 见到顺子的脸伤的这么严重,我急忙撂下后背的背包,拿出绷带和胶布,给他包扎起来。 这时候,金刚他们也都围了过来,看到顺子脸上的伤口都面面相觑,纷纷问道,刚才究竟是什么,他们和我一样,都没有看清,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那影子速度也太快了。 顺子摸了摸被我包扎完的脸,疼的吸了口凉气,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没看清,当时我完全是本能的反应,但是我知道,绝对不是人,应该是某种动物,它的爪子太厉害了,如果我反应慢一点,脑袋盖都可能会被掀开。” “娘的,这个墓太邪门了,我刚才看那影子,好像是一只大耗子,可是耗子能长到半米长?难不成是吃人肉长大的?”豹子嘀咕了一声。 我第一眼也感觉那个影子像是一只体型超大的耗子,可如果真是耗子,那也太离谱了,难不成是成精了? 我给顺子包扎完,将绷带和胶布放回了背包里,我刚提起背包要背起来,已经以的发现地面上有血迹。 我一开始以为是顺子脸上滴下的,可是很快,就发现不是,因为这血迹很浅,而且一直向配殿的门口延伸过去,可是顺子一直站在鼎的一旁,根本没动过,而且这血迹也不像是滴下去的,反倒像是印上去的…… 我想到刚才从鼎里面跳出来跑到外面的那个类似大耗子的东西,再结合地面上的痕迹,就不难想到,是它四肢上蘸着血踩出来留下的。 我抬头看着已经放轻松的顺子:“顺子,刚才,你伤到了那个东西?” 顺子怔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匕首,摇摇头:“没有,刀刃磕它的爪子上了,简直比石头还硬。““那这些血是哪里来的?”我指了指地面上那一个个爪子印下的血迹,有些茫然的问道。 顺子和金刚他们都顺着我的指点看向地面,当意识到了问题后,几人的脸色都渐渐的有些阴晴不定! 顺子快速的转过身,探头看向背后的大鼎内,看了一眼后,神情顿时变的极为难看。 而金刚也紧跟着过去看了一眼,双眼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大吼一声:“是铁猴!” 顺子没有伤到那个东西,那血肯定就是从鼎里带出来的,也确实如此。 有人栽倒在鼎里,正是黑瞎子带进去的两个人中的一个,铁猴。 不过,当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而且死状非常的惨! 我看了一眼,就不忍心看第二眼。 铁猴整个人面朝上栽倒在鼎里,身体其他的部位没有明显的伤口,可是肚子部位却完全破开了,露出了里面花花绿绿的肠子,周围的伤口血肉模糊一片。 顺子想要搞清铁猴是怎么死的,好推断老舅他们的经历,可是看了几眼后,神情顿时阴沉了三分,对我们说道:“铁猴不是死在这里的,因为我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偏殿的门,只有一双进出的足迹,说明有人进来看了一眼,又出去了,而且铁猴肚子上不是他死的原因,而是被啃食后留下的。” 铁猴的尸体被啃食了!想到刚才那个宛如巨大耗子一般的黑影,一定是它吃的,也许就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正在吃。 此时,我心里还有一个更让我有些发寒的猜测,那就是,当时金刚问,鼎里有没有人,有人就敲两下,当时确实有敲击声回应了。 那敲击声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是,就在刚刚铁猴还在被啃食的时候还没有死,还有着自己的意识,但是已经无法说话,所以听到了金刚的话,用最后残留的一丝力气敲击回应了? 我不敢深入的想,也没有将这个想法告诉大家,因为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对所有人都太残忍了,尤其是对铁猴,虽然我和他并没有多深的交情,我宁可相信,他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是死后被啃食的,而不是还活着的时候。 顺子强忍着不适,翻动了一下这个大鼎,发现在铁猴尸体下面压着不少的骨头,骨头有新有旧,看起来多半都是一些小动物身体上的,一股腐烂的臭味随着拨动散了开来。 顺子眯着眼睛,看着大鼎,对我们说:“看起来这个鼎被那个东西当做了饭盒,捕获到了东西就拿来这里吃,它肯定是在别的地方发现了铁猴的尸体,搬运了过来……” 我们本来还疑惑,那个东西有那么大的本事?可是看了顺子脸上的伤口,再想一想那超出常理的体型,就没有问出口。 铁猴的死,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下了墓穴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已经死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那么现在,其他人怎么样,在哪里呢? 铁猴的死因到我们离开配殿也没有找出来,他身上除了抓痕和肚子上的口子,并没有其他的明显外伤。 墓穴的配殿都是一对,左右对称,我们从配殿走出去,对面几米外,隔着一条墓道,就是另一间配殿,用手电照过去,光线似乎都被黑暗吸收了一样,看不清那间配殿内部丝毫。 我们都犹豫了,因为我们有些不敢面对了,害怕再见到尸体,但最后我们还是进入了这第二间偏殿,我们几乎是走几步就停下来观察四周有没有危险,小心到了极点。 如今死了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死法,王二刚是脱皮而死,六子是被毒针射死,而铁猴的死因还未查明,但是和前两人明显不同。 当站在了这间配殿的门前,我们用手电快速的将整个空间都扫了一遍,没有留下任何的死角。 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配殿中央摆放的一具棺材,棺材四周还摆放有一些陪葬品,看着那具棺材,我的心头猛的一跳,终于见到棺材了吗? 顺子和金刚、豹子还有大洪看到这间配殿的情况,全都松了口气,脸上的警惕稍稍松懈了一些。 金刚骂了一声:“妈我头一次见到棺材这么亲,总算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了。” 顺子同意的点点头:“看这具棺的建式,里面会是女性,应该就是给墓主陪葬的小妾了。” 我一开始有些没有理解他们的话,但是细细一想,有些明白了,棺材对于正常人来说,是令人恐惧的,可是对他们而言,墓里面出现棺材才正常,让他们以往的经验有了用武之地,反倒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会让人手足无措,没有应对的办法。 因为这间配殿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顺子和金刚决定,简单的搜查一下,就赶往主殿。 金刚他们跟来,出生入死,把命别在裤腰带上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墓穴里之前的陪葬品,此时见到这件配殿的陪葬品,他们三个人几乎都拔不动脚了,一样一样的挑拣起来。 可是挑挑拣拣了一会儿,金刚不满的抱怨了一声:“都是些破烂,看起来好东西应该被瞎哥和蒋先生他们带走了。” 我也随意的看了看,见到墙角的陪葬品多半都是女人用的东西,比如发钗,铜镜,甚至梳妆台,不过都已经锈的绣,烂的烂,已经不成样子了,除了考古外,没有了任何的收藏价值。 豹子用手电打着光,仔细的看了看手里一支烂成一坨的铜发钗,赔了一声,站起身让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眼睛盯上了一侧的棺材,有点跃跃欲试。 顺子刚才也在蹲着身子查看地上的陪葬品,见到豹子似乎对这具陪葬棺动了心思,就直起身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想干什么?” 豹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能干啥,当然是想开棺发财,谁不知道,好玩意都贴身放着呢。” 听到豹子是要打开棺材,我心头一跳,而顺子则直接严肃的拒绝了:“我们这次下来救人要紧,最好不要节外生枝,这具陪葬棺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说明蒋叔他们并没有动它,那我们最好也不要动。” 豹子嘿然一笑:“救人当然要救,可也不差这点时间,而且,不过是一具棺材而已,就算里面的母粽子蹦出来,我也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他说完这翻话,看向金刚和大洪,征询他们两个的意思。 两人似乎打着和豹子差不多的心思,金刚对顺子和我说道:“两位要是不愿意见粽子,那好办,两位可以选择先行离开或者是在墓道等我们发了财再一起,我们哥仨可是有上有老母下有妻小,如果空手而归,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顺子和三个偏帮争辩不已,而我则在仔细的打量着面前几步外的这具棺材,这具棺材已经摆放在这里几百年了,可是竟然没有多少腐朽的痕迹,棺材的四周雕刻的精美花纹也依然清晰可见,让我啧啧称奇,想来定然是木料非常上乘。 就在我打量着这具棺材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这具棺材似乎有些不对劲,里面似乎有一缕阴魂的波动?我心头一震,有阴魂的存在,似乎只有一个可能,棺内有鬼! 我迅速的开了天眼,直直的看向棺材,果然,看到里面有一团黑色混沌的阴魂缩成一团,而且还在不断的跳动。 “这好像不是鬼魂,是人的生魂……”我惊呆住了,人的生魂和鬼魂的区别我还是分的出来的,而棺内的阴魂赫然有着丝丝人的生气,也就是说,棺内不是鬼,而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第七十九章 沉香玉 当透过阴阳眼看到这具棺材里面有人的生魂的时候,我几乎不能相信所见到的的一切,但是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棺材里面的魂确实有着人的生气,可是实在是太少的,似乎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弱,而且还夹杂着大量的阴气,如果是正常人被这么浓厚的阴气包裹,用不了两天,就会一病不起。 棺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一时间想不到,也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物,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 顺子还在和金刚三个偏帮子争执,顺子执意认为这具棺材不应该撬开,以免多生事端,可是金刚三人坚持要升棺发财。 我认为顺子的话是对的,这具棺材实在是太蹊跷了,如果能不开,最好还是不要打开,因为棺材里面的东西,我实在是看不透,给我的感觉也很不好! “我想……最好还是不要打开,我看到里面的东西很不对劲。”我走过去,和顺子一样,向被发财的想法给迷了心的三个人劝说道。 顺子惊讶的看着我,问道:“玄心,你看到了什么?” 我将刚才自己开了阴阳眼后看到的一切告诉了顺子和金刚三人,顺子听完之后,神情更加警惕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棺材。 金刚三人听完之后相互间对视一眼,脸上尽是不太相信的神情。 豹子上前一步看着我,嘿然道:“你说棺材里面有人的生气?哈哈,怎么可能,就算是王八,在棺材里面几百年不吃不喝也饿死了,我们兄弟三个自问有些手段,如果是粽子起尸也能让她再次趴下,所以这棺我们是一定要开的!” 看到金刚三人死了心的要开棺,我本来还要继续劝他们,可是顺子似乎被三人的态度激怒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对我摇了摇头:“既然这三位想要开棺,我们两个就不要耽误他们发财了。” 说完话,他拉着我就往后推了十多步远,站在了正对着殿门的地方,也是最方便转身逃走的方位,看着正在准备撬开棺材的金刚三人。 “顺子,那棺材真的有问题……”我抿了抿嘴,神情也有了些急躁。 “我也能感觉到,如果没有问题,蒋叔他们也肯定会早就开了,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三个人已经铁了心的要开棺,我们拦不住他们,既然这样,我们只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如果有什么危险发生,我们就立刻逃!”顺子拧着眉头,说道。 这时候,我看到他们三个人纷纷从自己身上携带的背包里掏出工具,用短锹,铁钎开始撬被钉的严严实实的棺材。 吱嘎。 棺材板发出一声尖酸的声音,同时也被三个人敲开了一条缝。 “嗯?” 就在棺材被三个人撬开了一条缝子后,我皱了下眉头,因为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甜腻腻的,有点像奶油蛋糕的味道,而味道,正是从棺材里飘出来的! 顺子显然也闻到了,看了我一眼,脸上流露出深深的不解之色。 我们两个闻到了,距离棺材更近的三个人自然也闻到了。 一手拿着铁钳子正卖力的撬开棺材板的大洪吸了下鼻子,叫了一声:“哎呀,这什么味儿,咋这么香呢?” 豹子忽然变的激动起来,语气急促的和金刚还有大洪说道:“你俩听过一种沉香玉没有,传闻那种玉天然自带一股香味,能够驱虫,而且时间越久,香味就越浓,是女人陪葬品里最珍贵的一种,这里面一定有沉香玉!” 两人听到豹子说里面可能是沉香玉,全都激动的起来,眼神变的火热,更加卖力的撬动起来,棺材板被撬开的缝隙也越来越大,已经能够伸进去一只手了。 沉香玉?我心头沉思了一霎,我好像听过这种玉石,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印象,难道这棺材里面真的有沉香玉这种宝贝? 顺子侧头,朝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玄心,一旦察觉不对劲,立刻转身跑,不要犹豫,沉香玉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区区一座将军墓的陪葬小妾的棺木里,所以,一定有问题。” 我听完顺子的话,点了点头,做了回应,同时又闻了一下那股香味,虽然很香,可是如果细闻,就会发现,这股香味里还有一丝隐藏的很深的古怪味道,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砰! 整个棺材板被三人合力完全撬了起来,发出一道很大的声响。 “开了!”豹子轻喝一声。 我见到三个偏帮虽然一脸想要发财的狂热,可是并没有大意,同样都十分的警惕,手里拿着趁手的工具,看着棺材板已经错开了一些的棺材。 金刚看了站在几米外的我和顺子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这母粽子还能喘气不成?”说完话,双手抵在棺材板的沿上,使劲一推,棺材盖就被顺势从上面推了下去,跌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在棺材盖被推在地上后,配殿内的香味儿浓郁到了极点,而我和顺子心中的警惕也达到了极致,只要看到一丝不妙,立刻转身奔逃! 可是,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金刚三人拿着锹,铁钳在胸前,似乎已经做好了已经做好了搏命的打算,可是在开启了棺木后,也慢慢的放下来了。 因为站的有些远,角度的关系,我和顺子看不见棺材内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从三人脸上神情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一心想要套弄几件值钱的明器的豹子脸色古怪的看着棺木内,歪嘴斜眼的叫了一声:“槽,这他吗都什么东西?” 我和顺子见到没有危险,出于好奇,往前走了几步,恰好能够看到棺内,当看到这具陪葬棺棺内的情况,我和顺子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因为里面和我们想的大不相同。 这具棺材里面被一种黑黄色东西填充的满满的,这种东西看起来就十分的滑腻,似乎是一种动物的油脂,而香味儿,就是这个东西散发出来。 “该不会墓里的老粽子爱干净,在配殿的陪葬墓里放了一大块香皂吧。”大洪咧了咧嘴,开玩笑的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思,就像是一块放大了几百倍的肥皂。 金刚是三人中的主心骨,也是经历最丰富的老偏帮子了,眼睛盯着棺木内的“肥皂”,慢慢的,说道:“这下面有东西!” 听到有东西,豹子和大洪都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是不是有值钱的宝贝。 金刚将手电贴近了棺材内那层黑黄色油脂的表面,向里面照射,片刻后,摇头说道:“看不清,里面黑乎乎的,肯定是有东西。” “肯定是老粽子珍藏的宝贝!我看,外面的这层东西就是用来防腐的!”豹子搓了搓手,神情透露出火热来。 “要不挖开看看?”大洪被豹子说的心里也痒痒起来。 金刚盯着棺材内的油脂,沉吟了一会儿,并没有急于回应两人。 我同顺子站在几米开外,都不解的看着那层黑黄色的油脂,听到两人要挖开,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因为我看到那个带着人的生气,又带着鬼怪的阴气的东西应该就在这层油脂的下面,一旦挖开,就可能暴露出来。 金刚眯着眼睛,片刻过后,重重点点头:“好,挖开!但是可要当心,别让人瞧了我们三个的笑话。”说完话,眼角瞥了我们这里一眼,显然,话是说给我们听的。 “瞧好吧。”大洪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短柄铁锹,得到金刚的答应后,就用锹小心的挖了起来,棺内的油脂质地像是凝固的蜡油一样,被他快速的一层层挂了下来。 “大洪,小心点,别把里面的宝贝给嗑坏了,那些有钱人最注重这些了,磕坏了边边角角的,就值不了几个钱了。”一侧的豹子眼睛盯着棺材内,同时叮嘱了一声。 我和顺子并不愿意见到这扇棺材被撬开,可是我俩的威信不足以让金刚三人听从,所以只能无可奈何的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此时,见到他们正在挖掘开棺材内填充的满满一下子的油脂,我和顺子两人心都提了起来,同时也忍不住的好奇,这层油脂的下面会是什么? 随着大洪用手里的锹将油脂挂下一层又一层,渐渐的,一个黑色的影子呈现在了棺材底,几把手电照射过去,将油脂内包裹之物的轮廓照了出来。 “这是……尸体?”顺子皱着眉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也看到,棺材底部那个模糊的影子分明是一个人的尸体,可是一个人的尸体为什么要放入油脂内,这样奇怪的做法有什么目的? 我再次开了阴阳眼看过去,奇怪的是,棺材底部的那具尸体上只剩下了死气沉沉的阴气,而之前所见的那一丝生气已经不见了,这让我惊诧了一下。 正在这时,大洪叫了一声:“娘的,原来真的是老粽子的小妾!” 随着大洪的一层层刮下去,最后,黑黄色的油脂只剩下了最后不到一指深,露出了里面死尸的大概面貌,赫然是一具女尸,而且,离奇的是,女尸的身上没用寿衣收敛,更是没有裹尸布,全身光溜溜的,胸前的两团女性的象征赫然清晰可见。 第八十章 母子同尸 我翘脚望过去,就见到棺材油脂内的女尸保存的非常好,但是脸部完全看不清了,似乎是被油脂给同化了,使得整张脸都模糊一片,就像是没有了五官一样,所以,想看一看这座将军墓墓主的小妾长的漂不漂亮这个想法无法实现了。 很久没有说话的金刚惊疑一声,指着墓里的女尸震惊的说道:“你们看她肚子……” 金刚的话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目光也下意识的集中到了这具女尸的肚子上,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发现了问题。 这具女尸被裹在这浓厚的固态油脂内,所以并没有腐烂,除了脸部被油脂给同化了之外,全身上下都保留的十分完好,可以看出生前必然是一个体态妖娆的女子,可是,我们看到她的肚子却很大,隆起来挺高,就像是……怀胎十月! “难道是母子同体尸?”豹子怔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丝丝的寒气,声音微微发颤的说道。 我看着女尸的肚子高高隆起,想到里面是一个未曾出生的婴孩,心中一阵的发冷,也被这座将军墓的墓主的残忍感到胆寒。 这个女人是陪葬的定然没错,可是竟然不顾已经怀胎,依然残忍的下葬,简直是太没有人性了,顿时对这名正史上记载寥寥的明末将军孔珲没有了丝毫的好感! 金刚看了几眼女尸的肚子,但是并没有再表示什么,而是朝大洪说道:“不要管她,再往里挖一挖,应该会有陪葬品,而且泡在油脂里,品相一定保存的非常好。” 大洪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就继续挖掘起棺木内所剩不多的油脂,一层层的弄出了棺材,扔在了地上。 看到开棺后并没有发生的危险,我和顺子心里都起了疑,难道是我们想多了,豹子抱着膀子站在棺材胖,眼睛瞥过来看着我们两个,语气戏谑的说道:“呵呵,真是可惜喽,如果出了宝贝,可没有二位的,两位财大气粗,想来肯定是不会介意的。” 顺子跟着老舅走南闯北,见过多少世面,此时被一个偏帮话里夹着棒子讽刺了一顿,脸色顿时有些不快,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因为无话可说。 这时,正在用短柄铁锹挂挖棺内油脂的大洪突然大叫一声,脸色惨白的跌坐在了地上,就连手里的锹都扔飞了出去。 他这一嗓子实在是太突然了,不仅是我和顺子,就连金刚和豹子都吓了一跳。 金刚脸色一沉,喝道:“大洪,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大洪咽了口唾沫,脸色白的像是死人一样,看着金刚,哭丧着脸,指了指棺材:“刚刚……我好像看到母粽子的肚子跳动了一下。” “肚子动了?怎么可能!”金刚和豹子都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一人拿着刀,一人拿着铁钳子,都紧紧的盯着女尸的肚子。 我听到大洪说女尸的肚子跳动了,心剧烈的一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也不敢相信,也难以相信。 紧张死寂的气氛持续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几双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看着女尸的肚子,可是完全没有看到女尸的肚子有丝毫的跳动迹象。 豹子骂骂咧咧的看着大洪:“你他娘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哪里动了,真是被你吓死了。” 大洪神情难堪,站在两米多远外,盯着女尸的肚子,却是不敢再上前,一把将锹扔在了地上,同豹子说道:“你挖。” “我来就我来,怂包。”豹子弯腰拾起大洪扔在地上的锹,继续挖起了棺内的油脂。 也许是豹子没有掌握好力道,还是想要省点时间,所以用的力气大了,第一下铁锹就插进了油脂里半指身,噗的一声割在了女尸凸起的肚皮上! 带来的锹都是通过特殊的渠道弄到的军工产品,结实耐用,锹的刃也很锋利,挖坚硬的地面就像是刀切豆腐一样简单。 而人的肚皮本就松软,更何况这具女尸的肚皮被撑起来来了,而且被浸泡在油脂内几百年之久,早已经薄的只剩下一层皮了,怎么能承受的住铁锹的锋利,所以瞬间就被割破了…… 割破的肚皮里涌入一团黑水来,难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我们满色涨红,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金刚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骂了一声:“豹子,你娘的残疾吗,怎么弄坏了她的肚皮?” 豹子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小心,看到自己割破了女尸的肚子,心里也是一跳,可是听到金刚的指责后,浑不在意的反驳道:“坏了就坏了,能怎么的,这又不是你婆娘,你急啥?还想背回去当小老婆啊?” 就在豹子话音刚落,女尸的肚子接连发出几声噗噗的声响,同时一股股黑水不停的涌出来,很快,油脂上就漂浮了一层黑水。 豹子看了眼,惊诧的说道:“这母粽子的肚子里该不会全是水吧?”就在他的话音刚落,黑水不再涌出来了,女尸的肚皮上只留下一个十多厘米长的大口子。 我看着那女尸肚子上长长的口子,心里感觉一阵焦躁,还有一抹恐惧在心底慢慢的升腾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在害怕什么,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这种感觉。 豹子低声骂了一句,就打算将棺木内的黑水给掏出去,好继续搜寻陪葬明器,就当他拿着锹的手探进棺内的一刹,异变突发! 噗的一声,女人的肚皮一阵剧烈的震颤,刹那间,竟然有一只小手从女尸的肚子里面伸了出来,瞬间抓住了豹子的手腕! 这一刻,整个配殿都死寂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惧的望着那一只从女尸肚子里伸出来的胳膊和手。 那胳膊很细很短,那手也很小,可是五指却细长如成人,而且胳膊上和手上分明长着一层乳白色的细毛…… “这是……”这一刻,我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死去后下葬了几百年的怀孕女尸的肚子里竟然伸出来一直胳膊,这个诡异的场景宛如最凶恶的梦魇。 死寂被豹子的一声惨叫给打破了,他最先和我们一样,完全怔住了,但是下一刻,他面色如白纸一样,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胳膊,嘴里发出一声惨叫:“啊……” 透过手电的光柱,我看到豹子被那只长满白毛的小手抓住的手腕浮现出诡异的青黑色,而且颜色还在不断的蔓延。 金刚剧烈的喘了两口气,大吼一声,拿着自己手里的片刀就砍了过去,目标直奔那条从女士肚子里探出来,看起来仿若两三岁孩童一般粗细的手臂。 片刀划过空气,震动的刀身发出一声低啸,随后,重重的、十分精准的劈在了那条干柴般的手臂上。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条细瘦的胳膊竟然极为的坚韧,并没有被斩断,反而巨大的力量带的豹子一个趔趄,而女尸的肚子也再次被豁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顺着那个口子,一个蜷缩在女尸肚子里的白毛怪物若有若无的展露在了我们的眼底。 短短片刻间发生的这些突变,让我和顺子都到了一口气凉气。 那是什么?我心中惶惶,看向女尸肚子的口子,影影绰绰的看到,那是一个长着双手双脚,体态宛如两三岁儿童的怪物,全身覆盖着一层白毛,而且五官竟然也和人相仿佛,此刻,正看到它的眼皮一抖一抖的,好像是要睁开眼睛一样,就像是沉睡中被吵醒了,一股无形的暴虐气息扩散开来。 而这个时候,豹子惨叫声已经不成人声了,嗓子都哑了,发出如同哭泣一样的痛苦声音。 顺子看过去,大喝一道:“快砍!” 金刚神情惊惧,颤颤的说道:“你看到了,砍不动啊。” “我是让你砍他的手,再不砍,不仅他的整条胳膊会废掉,命也保不住!”顺子吼了一声,神情焦躁。 “啊?”金刚看向豹子的一手,一看不打紧,吓的差点瘫坐在地上。 豹子被白毛怪物抓着的右手已经完全青黑了,而且就像是腐烂了一样,皮自己就破开了,滴的也不是红色的血,而是黑色的粘液,一如女尸肚子里流淌出来的黑水,而且,那青黑色不断的漫延,已经快到了手肘。 金刚颤抖着手拿着刀,比划了两下,可是手中的刀始终没有落下去。 这时候,棺木内女尸肚子里传出一声微弱的尖细叫声,这声音就像是老猫叫春,又像是夜枭啼叫,说不出的难听,更是让我们不知所措。 顺子瞅了一眼三人,侧头对我说:“跑!” 说完,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就朝配殿外跑去。 金刚见到我们已经要逃走了,他一咬牙,也终于下了狠心,一刀劈了下去,砍在了豹子的胳膊肘上,力气是如此的大,直接将胳膊下部分和上部分彻底的骨肉分离! 豹子捂着断臂,痛的嚎叫一声,瘫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不止。 “大洪,快,和我搀着豹子,咱们也快走,这个怪物要醒了。”金刚上去踹了一脚吓傻了的大洪。 我跟着顺子跑到了配殿门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金刚和大洪两人夹着豹子飞速的逃了过来,而当见到他们身后的那具棺材,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离奇墓道 在一脚踏出配殿大门的时候,我回过头向里面看了一眼,见到了金刚和大洪夹着全身瘫软陷入半昏迷的豹子往外狂奔,而在他们身后的棺材上,两只白毛的小手扒在棺木的外沿,似乎要从里面爬出来。 从配殿逃出来后,顺子停顿了一下脚步,就果决的说去主墓室躲避,我没有乱出主意,因为顺子对于墓穴的了解和经验,不是我能够比的,所以我相信他的判断。 手电的光柱四处晃动,不时的照亮墓道的一些诡异的地方,可是我完全没有心思去仔细看,那究竟是什么,剧烈的喘气声,墓道中回荡的脚步声充斥了我的耳朵,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慌乱。 我紧紧的跟在顺子的后面脚步不停,而三个偏帮也吓的魂不守舍,没有了自己的主意,也跟了上来。 我回头看到他们三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头有些复杂的感觉,埋怨他们不听劝阻,执意要升棺发财,现在棺材打开了,可是却没发财,反倒放出了一头怪物,丢了一条胳膊,还有狼狈的逃窜。 “那头怪物……”想到那头从女尸肚子里爬出来的怪物,我的心就狠狠一颤,感觉到深深的棘手。 我自问见识不浅,老舅也和我讲述过不少他的见闻,可是,我对这个小怪物一丁点了解都没有,没有丝毫的信心能够制住它。 从他抓住豹子的手使其很快腐烂就能看出,它身上有很浓重的毒素,这非常难缠,再有,金刚的一刀砍下去没有对它造成丝毫的伤害,坚韧的令人发指。 光是这两点,我就自认难以对付了。更何况,它会只有这点本事吗,说不定还有什么不为我们知道的厉害手段呢,所以,我们逃了,也只能逃! “停,停下,不对!”跑在前面的顺子停了下来,一摆手,将我也拦住了,他双手支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 我喘了两口气,忙问道:“顺子,咋了?” 顺子回过头来,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玄心,咱们好像跑岔道了。” 听到顺子说跑错路了,我心想着怎么可能,这一路上虽然慌乱,可是墓道那么宽敞,而且只有一条,怎么可能跑错路,我看向左右,依然是墓道的墙壁啊,并没有岔路。 “玄心,你想想,咱们跑了有几分钟了,最少也跑出二三百米了,你见过二三百米的墓道吗,恐怕就算是秦始皇的陵墓也不过如此,你认为一个王朝末代的将军有可能有这么大的财力来完成这么浩大的墓穴?而且,这座山也容不下啊!”顺子语气快速的和我解释了一番。 我听完之后,彻底的明白了,墓道是绝对不可能这么长这么深的,可是既然我们不在墓道里,那我们现在在哪? “对了,金刚他们三个呢!”我猛然回头,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我们两个一停下脚步,整个墓道里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可是,先前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三个偏帮怎么也没有了声息,三个人刚才是一直跟着我们两个的,可是现在已经不在了,跑去了哪里? 我用手电在前后左右照了一遍,除了两侧的墓道壁,墓道前后用手电照不到尽头,手电的光柱尽数被黑暗吞噬。 顺子眼睛里没有了先前的镇定,也有些迷茫焦躁:“玄心,这分明是在墓道里啊,可是我们怎么会……” 得益于我前几次非同一般的经历,我深知,越是这样的境况,就越不能乱,心一旦乱了,那才是真的危险,所以我安慰顺子,不要担心,至少我们两个没有被分开,而且现在也没有危险临身,可以仔细的思虑一番,再做打算。 顺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总跟着蒋叔,没单独遇到过这种状况,所以有些应付不来。” 我和顺子刚才一阵疾跑,体力消耗都挺大,看到小怪物并没有追上来,我们索性靠着墓道墙壁坐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分析着我们两个现在身处的境地,首先就说到了那个女尸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它究竟是什么! 我对于那个白毛小怪物一点印象和了解都没有,而顺子沉吟了一会儿,也摇了摇头:“我以前也在云南那边见到过不足十岁的粽子起尸,和普通的粽子没有区别,但是关于它,我也是闻所未闻,看起来,它似乎就是女人的肚子没有出世的婴儿变化的。” “怎么可能,它看起来有两三岁大小了。”我是见过刚出生的婴儿的,不可能那么大。 顺子也被我问住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更令人骇然的可能,脱口对顺子说道:“它会不会是在陪葬女人下葬后还没有死,一直在女人的肚子里长到了两三岁大小?” 顺子嘴角一僵,看着我剧烈的摇摇头,语气低迷的说道:“怎么可能,母已经死了,婴怎么可能还继续在她肚子里存活,而且长到了两三岁,绝不可能!” “按照常理是不可能,但是如果不是这样,没有其他的解释,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肚子在割开前没有丝毫的伤口,不可能是后塞进去的,而且,如果我猜测的正确,那问题就出在那些油脂上,有可能那些油脂就是让这个婴生存到两三岁的关键!”我推测道。 顺子听完我的话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的虽然听起来让人无法相信,但是有可能,蒋叔说过,古墓下出现任何东西都不足为怪,因为这里是所有人生命的最终点,尤其是古人,为了死后升仙,做出什么离奇的事情都不足为怪。” 见到让我们两个都隐隐不安的小怪物并没有追上来,我们两人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它对我们两个来说,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而现在当务之急,只剩下最大的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在墓道里?可是按照长度计量的话说不通,如果是刚才慌乱间跑错了路,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我们两个仔细的斟酌研究了大概十多分钟,决定继续往前走,再尝试一次,也许这座墓的墓道真的就这么长呢,也许再走出几步,就会走出墓道,进入主墓室,甚至找到老舅和阿成。 但是理想终归是理想,当我和顺子又顺着墓道前行了几十米后,我们两个人就停下了脚步,对视了一眼,我看到顺子的脸色很难看,我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是脸色也定然不好。 我们身前一米的地上摆放着一个空的矿泉水瓶,而就这个矿泉水瓶,将我们两个拉回了现实,如果我们两个没有记错,那分明是刚才我们两个喝光后扔在这里的,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又绕回到了原地。 顺子蹲下身子将矿泉水瓶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气急的扔在了地上,转过头看着我:“玄心,咱俩碰到大麻烦了,怪不得蒋叔给你留纸条,警告你不要跟进,也许我们真的不应该进来的,如果蒋叔都解决不了,凭我们两个也是白搭啊。” 我看着那个矿泉水瓶,也有些发懵,我们明明顺着墓道一直往前走,怎么可能又绕了回来,这说不过去啊,除非这个墓道是圆的…… 我们两个又仔细的想了一遍,似乎只能有最后一个可能性,我们遇到了鬼打墙!想到我们可能遇到了鬼打墙,我就开了阴阳眼,但是四处探视,可见墓地里到处飘荡着团团的阴气,可就是没有鬼魂潜伏。 我揉了揉崩崩乱跳的太阳穴,告诉顺子,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而且现在我们虽然遇到了难题,被困在了这段墓道里,但是还没有遇到生命的威胁。 我们的背包里还有一些食物,足够我们食用一天,省着点吃,甚至两天,如果两天内还出不去,那时候再后悔也不晚。 顺子看着我,叹了口气:“我不是后悔,我入这一行已经有几年了,早就做好了出不去的打算,只是既然蒋叔留我在外面了,那就是让我照顾你,可是现在我把你带到了墓里……” “这没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顺子,你不用多想,现在我们还是想一想,该怎么从这里离开吧。”我释然一笑。 顺子听我这么说,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我们两人再次蹲在一起,仔细分析我们当下所处的困境,还有脱离这里的办法。 “咱们现在的情况是走着走着,就会回到原地,既然你开阴阳眼并没有看到鬼怪,那就不可能是鬼打墙了,可能只是墓穴主人设置的一种机关术,将我们困在了这里,你看这个办法行不。” 顺子说着话,同时用手指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圈:“如果我们绕回原地,那墓道肯定不是直的,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它是从哪里开始打弯,也许就能够找到出路,也就是我们必须想一个办法确定我们走出直线! 听完顺子的主意,我沉思了一霎,眼睛一亮,想到一个能让我们走直线的简单办法! 第八十二章 巨鼠来袭 我越想越觉得我这个办法可行,就同顺子简单的说了说,这个办法说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是弄一根绳子,然后一个人留在原地,而另一人则拉着绳子的另一端,将绳子绷直,不断的往前走,如此一来,就能够知道,墓道哪里发生了偏移。 顺子听了我的建议,感觉可行,但是他又有一个顾虑:“你也看到了,手电的光在这里也只能找出十米远,如果我们两个离的很远的时候,绳子如果突然断了,这个墓里面发生什么事,我看都很可能……”说完这番话,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也略微的有些寒意,如果绳子突然断了,我们两个万一被困在了不同的地方,那时候连个相互安慰,相互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了,那情势就更糟糕了。 “这个办法我看可行,但是不用一人留在原地,我们可以将绳子固定在一个地方,然后一起进退。”顺子说着话的同时,取出自己的匕首,用力的插进了坚硬的地面上,又用脚大力的踩了几下,最后只剩下一个刀柄留在地面上。 接着,他放下背包,从里拿出一团不到小指粗细的尼龙绳,找出一头来,在刀柄上缠了几圈,结了一个扣子,站起身看着我,道:“好了,这团绳子是标准的五十米绳,足够我们用了。” “不会断吧。”我看这绳子这么细,有些顾虑的问了一句。 “不会,因为绳子这种东西马虎不得,而那些偏帮子万一为了省钱买些便宜货,关键时候断了,可是要人命的,所以这绳子是我们自己带来的,别看它细,就算是几吨的拉力也能够承受住。” 我听顺子这么说,也就放下了心。 顺子将绳子不断的放开,同时向着墓道的深处一点点前行,我们始终保持着绳子完全被绷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墓道凭借我们自身感官无法发现的弧度细微变化。 慢慢的,绳子的端头就消失在了无法照亮的黑暗中,我和顺子有一种放风筝的感觉,不过,我和顺子是风筝。 按照这个办法,走出了大概二十米远,我和顺子就发现,我们绷着绳子距离墓墙的距离骤然拉近了,我们的绳子是直的,那就说明,果然是墓墙有问题! 我和顺子顿时兴奋起来,没想到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可是,我们两个脸上的一抹笑意还没褪去,就变成了惊悸! 被顺子拉的紧绷绷的绳子突然间松软了下来,搭在了地上,他脸色一变,看向我急促道:“绳子断了!” 我忍住心中的一丝不安,问道:“会不会是另一头你没有系紧,脱扣了?” “不会,那种结扣的法子流传不知多久了,想要解开都需要特定的手法,不会解的人一个小时都未必能解的开。”顺子眼神闪烁不定。 绳子不会脱扣,我们用的力气也不足以拉断,那它怎么会断开,似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割断了! 这段墓道里还有其他人?我和顺子心里都出现了这个想法,都有些慌了,如果有人,会是谁,他为什么要割断我们的绳子,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我和顺子脑袋里乱糟糟的,最后,我索性说,过去看看究竟! 我们两人手里也都多了防身的工具,我拿的是一短柄的铁锹,能砍能挡,顺子摸出一把细长的锥子,看起来似乎是有在盗墓时有专门用途的一件工具。 我们顺着绳子又往来的方向走了回去,当快要走到最初的地方,我们两个的警惕达到了极点,用手电不断的探照着各个方向,防止突然被人出手偷袭。 当看到绳子的另一端,我们两个眼神都凝重起来,因为,绳子确实是断了,而不是脱扣了! 顺子将绳子断掉的一头拽到了手里,仔细的看了一眼,他张大了嘴,惊诧一声:“绳子不是被割断的!” “不是被割断的,那是怎么断的?”因为顺子和我讲了,这根绳子非常结实,所以绳子断了,第一个念头就是被人用刀或者是匕首割断了,但是现在顺子竟然说,不是被割断的。 顺子将绳子断掉的一头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的一会儿后,抬起头来,对我说道:“好像是被磨破的。” 磨破?拿出来的时候还是一卷新绳子,不过抻了一下就磨破了,似乎说不通啊。 我接过绳子也细看了起来,这根绳子外面套着一层外网,里面是七八根更加细的绳子拧成一团的,而断面就像是一朵花的一片片花瓣排列的一样,可见做工精良,绝对是高档货色。 而绳子的断头非常的不整齐,乱糟糟的,我越看越觉得眼熟,怎么像是在农村家里常见被耗子嗑断了似得,嗑断,耗子…… 我抬头看着依然百思不得其解的顺子,问道:“顺子,你还记得那个啃食铁猴尸体的那个东西,你说,会不会是它啃的?” 顺子听到我的猜测,一把抢过断绳,有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阴沉:“确实像是被啃的,能这么快就啃断,看起来也只有它了,这么说来,它一直在跟着我们?” 我从小生活在农村,深知耗子之类的动物极为的记仇,老猫吃了耗子,而耗子会趁老猫不再咬死小猫,而那个啃食尸体的东西就算不是耗子,也应该是类似的动物,看起来,它嫉恨上了顺子。 顺子神情古怪的看着黑漆漆的四周,摸了摸脸上粘的纱布:“这么说起来,它一路跟来了,这是打算报复我,所以咬断了绳子?” “应该是这样。”虽然这事情透着股怪,但是此时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而且那个东西的力气竟然能够搬运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就算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情来,也见怪不怪了。 我们虽然还没有见到它的真正面目,但是为了方便讨论它,姑且将它叫做了大耗子。 “我们两个再来一次,也许不是那只大耗子,只是一只普通的耗子路过,磨磨牙咬断了呢。”顺子提议道。 我们又试了一次,这一次,当绳子再次断了,我们两个都苦笑一声,看着断绳,我们两个一时间有些难住了。 刚才的实验已经到了关键的地方,找到了从这段没有尽头的墓道离开的一丝可能,可是现在突然出现这只记仇的大耗子一而再的捣乱,我们一旦再次离开,很可能会被第三次嗑断绳子,现在我们竟然有点对它束手无措。 这只大耗子体型超群,爪牙尖锐,动作迅捷,简直不比一些野狼和老虎的威胁小,我们两人如果只留下一个,恐怕还真未必能够稳稳的制服这只大耗子,凭它的速度在这种环境中神出鬼没的偷袭,很难防住。 “难道我们两个还被这只大耗子给难住了不成?”顺子半开玩笑的说道。 大耗子……我心中猛的一动,同时右手抓向自己的胸口,当触碰到了那个我戴在身上十几年的灵骨,脱口道:“我有办法了!” 顺子诧异的抬头看向我:“什么办法?” 我和他详细的说起来:“我胸口的这枚灵骨是老舅送给我的,是一枚几乎成精的巨蟒的灵骨,而耗子之类的天地就是蛇……” 顺子听着我的话,眼睛越来越亮。 “只要我拿着灵骨站在这里,它感受到天敌的气息就必然不敢胡乱来,而它再厉害不过是一头老鼠,既然前两次都是啃的这里,我们也只能赌它不会聪明到懂得变通,只要你动作快点,我们也许就能够成功。” “好,就这么办。”顺子听完我的话,猛的一拍手,点头肯定的说道。 我和顺子说做就做,再次将绳绑紧后,顺子朝我点点头,然后飞快的拉着绳子朝着墓道的另一端而去,而我则留在了原地。 其实我们这个计划还是有漏洞的,那就是如果它选择啃其他的地方,亦或者是直接追上去骚扰顺子,都会很麻烦。 可是此时,这已经是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了,无论能不能成功,我们都不得不一试。 我站在原地,打着手电不挺的照向四周,小心的提防着。 蓦然间,手电的光束不经意间照在距离我三米外的墓墙,一对宛如小灯泡一般的褐色眼睛一闪而逝。 果然来了!我将光束再次射过去,可是这一次,却已经不在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脖子上戴的灵骨取了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手里,警惕着。 呼。 突然间,我感觉到身后有一股风像我扑了过来,我迅速的转过身,将握着灵骨的手伸向前。 吱。 在听到一声充满了惊吓的叫声时,我终于看到了这头两次了两次啃断了我们绳子的家伙。 是一头体型大如小狼狗一样的巨鼠,全身雪白没有丝毫杂色的皮毛在手电的光束下,如同银丝。 它向我猛扑了过来,速度普通一道闪电,快的令人无法相信,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可是就在它那对如同刀片一样的爪子碰到我的身体,它尖叫一声,浑身的白毛都炸立了起来,然后不可思议的停滞在了半空中落了地,一眨眼,就再次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第八十三章 七星棺 我见到巨鼠被我手里的蛇灵骨吓退,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果灵骨没有起作用,注定会近身肉搏,但是我没有丝毫的信心能够制服它。 就在我防范着它再次来袭的时候,墓道里传来了顺子惊喜的喊声:“玄心,将绳子割断,顺着绳子过来找我,我找到墓道的猫腻了,我们能出去了。” 听到顺子的声音,我用手里的工兵铲狠狠一剁,就将绳子斩断,快速的顺着绳子找了过去。 到了绳子的另一段,我见到了顺子站在一处墓道的角落里,那里格外的黑,连手电的光亮都照不透。 当走近了,我也终于看清了顺子,更让我心中一动的是,顺子的身前有着一个出口。 顺子将绳子缠了起来,同时对我说道:“这附近的墙壁涂了一层能够吸收光线的颜料,而且还有一个小机关让它成为了我们的视野盲区,如果没有绳子来做参照物,想要发现,几乎不可能,我们走。” 我和顺子走进了这一段的墓道,很快,就站在了另一段墓道里,也就是真正的墓道,能够通往主墓室! 顺子和我出来后,看了一眼左右,那头小怪物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金刚他们三个人有没有摆脱也是未知数。 这一次,我和顺子没有再误入其他的地方,顺着墓道终于来到了主墓室。 当站在主墓室门口,我们没有看到老舅他们身影,只见到了一间十分宽阔的巨大墓室。 而墓室的中央就停放着棺,可是却不是一座! “一,二,三……七,怎么会有七座棺材?”我看向顺子,可是他也是一脸迷茫,显然并没有遇到过这么诡异的场面。 本应该停放墓主棺木的地方却有七座,难道这座墓主人有七个? 顺子摆摆手:“我们进去看看,但是没弄清前不要碰这七座棺木,知道吗?蒋叔他们肯定不会错过主墓室,一定来过,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我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虽然在这方面我是一个青头,可是,进入墓后的一番经历,已经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 我和顺子脚步放轻,一步步慢慢的进了主墓室内,站在七座棺材中间,我们两人都感觉到深深的冷意和扑朔迷离。 顺子仔细的观察着这七座棺木,连连发出惊叹声:“这七座棺木的材质竟然都是水沉木,寻常就算是有一座就已经是极大的运气了,可是这里竟然有七座,墓主人真的只是明末的一个将军?” 我走到墓室的一角,看到地上有大量的脚印还有几个烟头,急忙将顺子叫了过来。 顺子过来后从地上捡起一个烟头,仔细的看了一眼:“我记得,这个牌子是黑瞎子抽的烟,蒋叔他们在这里停留过,看看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我拿着手电照在地面上,看到地面上除了脚印和烟头外,有一小块地方很平整,还有寥寥几个字和一副图画,我认出来,那是老舅的字迹! 从字的方向和图画,我能想象出来当时老舅蹲在这里,面朝着七座棺木,不断的思考,同时手在地上写画,而阿成和黑瞎子他们就站在一旁。 图画画的是七个四方块,不难看出,代表的就是墓室内的这七座棺木,虽然简单,可是位置和排列一模一样,而在这个图案的一旁写着三个字。 七星棺? 顺子看着那三个字,在嘴里念叨了一遍:“七星棺,蒋叔的意思是这七座棺木是七星棺?可什么是七星棺?” 七星棺,我心里感觉隐隐的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是老舅和我提起过。 “你仔细的想一想,我们能不能找到他们,就看你的了。”顺子见我沉思,说道。 我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七星棺排布,我猛的回想起来,老舅确实和我提过一次七星棺。 “很多达官贵族为了让自己的陵寝不受到破坏,会想尽各种办法给盗墓贼偷盗自己墓穴制造难度,是死人与活人的较量,而七星棺对于盗墓贼而言就是一道大山,七座疑棺,没有真正的墓主,只有按照正确顺序开启,才能见到真正的墓主之棺,而一旦顺序错误,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都可能……” 顺子看着七座棺木,眉头拧在了一起:“玄心,那意思就是,这里是个伪主墓室?” “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有按照正确顺序开七座棺,才能见到真正的墓室,至于顺序,我也不知道,因为七星棺没有固定的顺序。” 我和顺子全都一筹莫展,被眼前的七星棺给难住了。 我们想,老舅他们定然已经到了真正的主墓室。 已经到了此处,我和顺子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无论怎样都要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正在我和顺子研究七星棺如何开启的时候,安静的墓室里忽然出现一道吱嘎的声音,不难听出是两块木板摩擦的声音。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和顺子同时闭上了嘴,弯下了腰,对视一眼。 顺子突然用手指向七星棺中的一座,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面色发青。 我顺着顺子的手指看过去,心跟着狠狠一颤,浑身发凉。 七星棺中的一座的棺材盖竟然被挪开了一道缝。 难道这就是粽子起尸了? 我和顺子都暗道,怎会这么倒霉,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就出现了这么大的麻烦。 吱嘎。 又一声声音后,一双手从棺木里探了出来,把在了棺材的外沿上,似乎是正费力的往外爬。 顺子给我打了一个眼色,张嘴用口型告诉我,先下手为强! 那座棺木,就在这间伪主墓室的门口,我们现在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给粽子放倒这一条路了。 我们两个见到那棺材板的缝隙越来越大,同时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手里都拿着趁手的工具,只要粽子露头,我们两个联手一击,就算杀不死它,也够它喝一壶的了。 可是,还没有等我们出手,我就察觉到了问题,虽然粽子还没有露头,可是里面怎么有这么重的喘气的声音。 粽子会喘气吗?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扒在棺材外的那只手也分明是人手。 很快,一个脑袋从棺材里面探了出来,一张熟悉的脸庞展露在了我们的眼里。 “黑瞎子!” 我和顺子同时惊呼一声,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赫然是和老舅一起下来的黑瞎子。 黑瞎子探出头来,看到我和顺子拿着工具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显然吓了一跳,但是随即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神情,同时双手一撑,从里面跳了出来:“总算等到你们了。” “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顺子一脸惊讶的看着黑瞎子。 “说来话长,和我下来吧,蒋先生就在下面呢。”黑瞎子指了指他爬出来的这座棺材。 我和顺子闻言,探头看了一眼,就见到棺材里面竟然是一个黑色的大洞。 我和顺子一听老舅在下面,都露出惊喜来,总算是找到人了! 黑瞎子率先跳了下去,我和顺子紧随在其后。 行走间,黑瞎子对我们说,他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来一次,看我们有没有在这里,他来过十几次了,终于等到了我们。 他还告诉我们,金刚他们已经先到这里了。 钻过了这条地洞,我就看到了一间粗陋的石室,石室的角落里燃着一堆火光,几个人围在火堆旁。 “老舅,成哥。” 我快步的走了过去,见到了老舅。他看起来很是疲惫,看到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阿成的胸口上缠着一圈绷带,显然受了伤,但似乎并不严重,他见到我笑了笑。 金刚三人也都在,断了胳膊的豹子面色苍白,双眼呆滞。 “好了,现在人都在了,蒋先生,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黑瞎子走过来,问道。 老舅看了眼阿成,说道:“现在人都在了,阿成,你和他们几个说一说这里的情况吧。” 阿成点了点头,和我们说起了这座墓的情况:“我们现在身处的才是明末鬼将孔珲的陵墓,上面一层不过是疑冢,都是为了掩盖下面真正的墓穴。” “那配殿的那座母子棺还有七星棺?”顺子疑声道。 “那母子棺里的恨天煞婴确实很难缠,所以我们没动,可是你们不知死活,自讨苦吃,不过它不能离开母体太远,否则就会迅速的衰亡,所以不足为虑。”黑瞎子拨了拨火,看了眼金刚三人,哼了一声。 阿成简单的说了说恨天煞婴,说那是一种极为残忍的手段培养的一种畸形怪物,母体被灌下大量的致人昏睡的药物,而肚子内的婴儿却还会继续存活生长。 关键所在就是那棺木里凝固的油脂,至于其配方和制作的流程早就已经断绝了。 “这种婴儿会成为类似魃一般的存在,浑身坚韧,而且身藏大量的尸毒,十分不易被消灭。” 当说到七星棺,黑瞎子吐了口唾沫:“这个老鸡贼,我还真以为碰到了七星棺,都准备退走了,这毕竟是我们这一行当传说般的存在,可是蒋先生研究的小半日后说,这是假的七星棺,就是放在那里唬人的!” 第八十四章 虫潮 我和顺子听到七星棺是假的,都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肯定是墓主也知道七星棺这个存在,但是他不会布置,于是乎弄了一个假的七星棺摆在那里,让盗墓贼知难而退。 “哎,哪来的虫子。”坐在角落里,一直没吭声的金刚拍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手上多了一个被拍扁的虫子。 黑瞎子骂了一声:“被虫子咬一口,你也叫。” “不是,怎么这么痒啊。”金刚脸色发红,用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脖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舅看到金刚手里拍扁的虫子,站起身,一步过去,将虫子抢了过来,看了几眼,一把扔进了火堆里。 “拿刀来。”老舅回过头来,喊道。 我们都不知道他要刀干什么,但是阿成还是拿出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老舅将匕首在火堆上烤了烤,再次来到金刚的身旁。 金刚见到老舅阴着脸,拿着匕首站在自己的身旁,神情有些不自在:“蒋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你被毒虫咬了,不想脖子溃烂,就低头!”老舅说道。 金刚听到刚才的虫子有毒,脸登时白了,连声答应了几句,立刻低下了头。 老舅毫不犹豫的用匕首的刀尖刺进了金刚被毒虫叮咬过的地方。 借着火光,我们都清晰的看到,金刚的脖子后面竟然红肿一片,而最中间的地方更是已经发黑发紫。 “啊。”被老舅用匕首硬生生挑下一大块肉的金刚叫了一声,痛的脸都扭曲了,摸了一下脖子,满手的血。 老舅将挑下的那块肉扔进了火里,被火一烧,散发出一股臭味。 “给他包扎一下。”老舅坐了回来,脸色多了一分凝重。 “蒋先生,这是……”黑瞎子看了眼金刚脖子后的伤痕,语气震动。 “你们进来时,不是都看到墓道里的墓墙上的壁画了吗?” 经老舅这么一说,我们都想起来,壁画上除了人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毒虫。 那些毒虫似乎都受到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的操控,用来和敌方的军队交战。 “簌簌。” 就在这时候,我们都忽然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手不停地晃动树枝一样,听的人心烦意乱,而声音则是从石室外传进来的。 那声音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大,就像是潮水一样,我还没弄清楚究竟是哪里来的声音,阿成和黑瞎子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朝我们大喊道:“过来,和我把石门推上!” 我见阿成和黑瞎子的神色中带着惊恐和焦急,好像是事情紧急到了极点,没有多问,立刻起来和他去推石门。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声音似乎已经距离我们非常近了,已经快要到了石门。 当我们费力的将石门推上,那古怪的声音终于到了门前。 “哗哗。” 我靠在石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金刚几个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显然想不通这声音是怎么来的。 我听了听,感觉这声音有点熟悉,但又说不出来。 阿成松了一大口气,看向我说:“你们还没听出来吗,这是虫子在地上爬啊。” 虫子! 我听到阿成的解释心中恍然,这确实是虫子爬,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是因为,我没见过如此多的虫子在我的身前爬过。 那普通潮水一样的声音需要多少虫子的爬动才能形成?恐怕是一个极为骇人的数字。 “外面的虫潮也许才是这座墓最强的守护者。”老舅眯着眼睛道。 我们听着门外渐渐平息下来的声音,相互看了一眼才发现,我们的脸不经意间都白了。 一直到声音消失了许久,我们才再次推开了石门。 当石门一被推开,一股十分难闻味道扑进了鼻腔,酸涩中带着臭气。 我看了一眼石室外,是一条不到两米宽的廊道。 手电在地上一晃,就看到,地上水光渍渍,像是下过雨一样,而且,可见一层花花绿绿的东西。 顺子走出去踩了一脚,皱起了眉头:“槽,真恶心,都是虫子屎。” 我看着地上那一层虫子屎,暗暗咋舌,这得多少的虫子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留下这么多的粪便啊。 “我们到这里有半天时间了,你们以为我们是特意等你们,我们是在观察这虫潮的规律,在这之前,已经有过五六次了。”黑瞎子说道。 我们再次走回石室,阿成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对老舅说道:“这几次的虫潮间隔都在四十五分钟到五十分钟之间,这应该就是准确的间隔了。” “好,那我们就出发,务必在下一次虫潮前找到安全的地方。”老舅站起身,下命令说道。 我们整顿了一番后就准备出发了,本来打算留下受了重伤的豹子和一个人来照顾他。 但是豹子坚持要跟着我们,不想被留在这里。 出了这间石室后,老舅走在最前面,我们都紧随在其后,虽然这里可能比上面一层还要危险,但是有老舅在,我的心里就走了一些安全感。 在这条廊道里左转右转,绕了几个弯路后,一股流水的声音在我们的耳朵里越发的清晰起来,当走到廊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出现一个溶洞,而溶洞的中间则有一条暗河流淌而过。 我们站在的平台距离溶洞的地面有五六米高,借着几把手电的光亮将溶洞照的清清楚楚,溶洞到处都遗留着人工开凿的痕迹。 “你们看,那是什么?”顺子指向暗河的两岸。 我们的手电都集中了过去,让两岸的情况在我们眼里更加的清楚,当看清的一刻,我们都有些变了脸色。 河岸的两岸摆放着大量的尸体,一具具挨着,十分的整齐,如今已经腐烂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除了尸体外,还有一个个陶罐,那陶罐的造型很奇怪,罐身上留着一个个的小孔,每一个陶罐上都有几十个。 而最让我们心中有些惴惴的是,此时,一只只虫子在陶罐,尸体中间爬来爬去,一眼望去,虫子的数量不计其数,无法估算。 我看了一眼,浑身发麻,下面的虫子不仅数量多,而且种类也十分繁杂,有一指长的蜈蚣,有巴掌大小的黑色蜘蛛,还有尾螯扬起的蝎子,还有更多体态狰狞没有见过的虫子。 “我们这是闯进了虫子老窝了。”黑瞎子苦笑一声。 “这里应该是育虫的地方,那些尸体还有陶罐,加上这里潮湿的环境,让这些虫子一代代的繁衍了下去。” “蒋先生,我们还是从这里离开吧,要是引起它们的注意,我们就麻烦了。”金刚摸了摸脖子被叮咬过的地方,心有余悸的说道,一只毒虫尚且如此厉害,如果下面的毒虫一拥而上,想想都可怕。 “不,这里是正确的路线,要想见到真正的主墓棺,必须从这里过去,不信你们看。”老舅看着暗河旁数之不尽的虫子,然后用手电照射向溶洞的对面。 在手电的照射下,溶洞的对面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洞口,洞口下有着登上去的台阶。 看着对面的的洞口,又看了眼暗河旁数之不尽的毒虫,黑瞎子神色阴沉:“这怎么可能过去!” 我心里也想到,是啊,这么多的毒虫,完全是一道无法翻越的天堑,不可能人过去,也就无法到对面。 “不,能过去,你们没有发现,我们说话还有手电的光亮都没有引起这些虫子的反应吗?其实它们现在处于一种半休眠的状态,只要不强行用外力唤醒它们,就不会有事。”老舅语气平静的说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就这样走过去?似乎不妥吧。”黑瞎子眯着眼睛看着下面。 “那自然是不行的,这么多人同时趟过暗河,从它们之间过去,会不会引起它们的注意,我也没有把握。我们只要有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老舅说出了他的想法,就是利用两边地形的高低差,制作一条索道,只要一个人过去将绳索固定住,其他的人就能够安然的从上面滑过去。 “这个主意不错,可是谁过去?蒋先生,我的人已经损失了两人,这一次,就该您的人了吧。”黑瞎子沉声说道。 从下面的毒虫海洋中走过去,无疑是很要命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攻击,如果出现万一,那几乎就是必死的局面。 一时间,平台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显然这个任务太艰巨。 我见到顺子和阿成脸上都有些为难神色,心中一热,脱口喊道:“我上。” 老舅看着我,没有言语。 黑瞎子则拍了拍手,嘿嘿一笑:“不愧是蒋先生的外甥,有胆色。” 老舅看着我,似乎要阻拦我,但是我心意已决,目光直视着他。 许久,老舅摇摇头:“那好吧,玄心,这个事情交给你了,但是要小心,我和你说几句关键地方,千万不能踩死任何一只虫子,否则……” 我仔细的听着老舅的叮嘱,虽然心里有些惧怕和忐忑,但是并不后悔。 很快,绳子的一端已经固定在了这处石台上。 我顺着绳子下到了溶洞的底部,看着不远处奔流的暗河还有两岸密密麻麻的毒虫,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 河底巨兽 这条暗河的水流并不大,只有四五米宽,可是现在在我的眼里就像是一道火海一样。 河岸两侧的毒虫不断地在腐烂的尸骨和镂空的陶罐中钻来钻去,密密麻麻,看的我头皮发麻,虽然老舅告诉我这些虫子处于半沉眠的状态,可是依然无法消除我心中的惊惧。 如果这些毒虫群起而攻之,凭我的本事,在劫难逃。 溶洞下异常的清凉,如果不是一阵阵的腐臭还有虫屎的臭气,这里倒是一个极佳的避暑之地。 我距离暗河越来越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看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我。 我缓了两口气,慢慢的平息了一下心情,因为接下来是最危险的一段路了。 在距离暗河三米左右的时候,我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具体的情况,不由得我一阵阵的咋舌。 目光所及的虫子无一不是毒虫,体表五颜六色,艳丽至极,体态狰狞,光是看着,就知道虫子的毒性的厉害程度。 那千足的蜈蚣通体血红,节肢如同篦子,多的数不过来,长有一尺长,一头钻进一具尸骨的骨髓中,依然露出长长的一节。 还有人掌大小的赤色毒蝎,纯黑色的蜘蛛,除此之外,至少还有十余种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除了成虫外,岸边还随处可见一团团的白色,蓝色,紫色的虫卵,看的我身体发冷,又恶心。 在心里默默地回想了一遍老舅的叮嘱后,我迈步走了过去,每一步,我都慎重而慎重的落下去。 老舅和我说,这些毒虫只要不惊扰到它们,它们就不会从惯性深眠中醒过来。 而有两种情况,必然会让这些虫子醒来,发生攻击,其一就是踩死虫子! 因为踩死虫子必然会发散出一股气味,而这种气味会引起其他虫子的警觉。 再有就是,地上无处不在的细小虫卵也不能碰触。 噗。 当走近了暗河的边岸,我的一只脚踩在松软的泥土和虫屎的混合物中,一下子就陷了进去,混合着绿色的污水灌入了鞋子里。 那股沉积了几百年的臭气从污水里挤了出来,让我立刻干呕了起来,但是又怕声音太大,将毒虫惊醒,所以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停留了片刻,我总算是勉强适应了这股气味,将陷进去的脚拔了出来,缓了口气,继续前行。 距离河岸越近,到处乱爬的毒虫骤然增多,我注意到这些毒虫虽然在来回的爬动,可是看起来生气寥寥,就像是人梦游一样。 我心中镇定了一些,看起来老舅所说没有错,这个溶洞的暗河,尸骨,神秘的陶罐,阴暗的环境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毒虫栖息繁衍的环境。 各种毒虫在这里世代繁衍了几百年,已经进入了一种半冬眠状态,爬动进食,都是潜意识的自主行为。 嘶! 我一脚刚落下,突然一只黑色八足的大蜘蛛爬到了我的脚面上,我心里一激灵,下意识的想要将它踢飞,可是硬生生的止住了。 好在,它并没有长时间停留,很快就爬到了一旁的陶罐里。 我小心的踩在没有毒虫和虫卵的空地上,十分别扭的行进着,有时候为了落脚,两步间隔距离非常大。 当我的脚踝没入了暗河冰凉的河水中,我心里猛的松了一大口气,想到,暂时终于算是安全了,根据我的观察,毒虫基本不会下水。 我一步步的朝对岸趟过去,暗河的水凉的刺骨,冰的我的双脚都有些发麻,但能感觉到,脚下的河底很坚实,并不是松软的污泥,而是铺着一层碎石一般的东西,可并不全是如此。 有时,还会踩到一些莫名的东西,发出沉闷的嘎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踩碎了,凭声音和触觉,我第一直觉就是骨头! 难道河下铺着一层人骨?我心里惊了一下。 我低头用手电照射,可是这里的河水也许本来颜色就很深,在加上被我搅浑,所以光束无法穿透。 我弯下腰,两胳膊伸到了水下,小心得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个踩在脚下的圆鼓鼓的东西被我用力提了起来。 哗啦。 随着一声破水声音,一个黑色,绿色,白色相互掺杂的东西被我捞了起来。 我一看,是一个已经重度腐烂的人头骨,我手一抖,就扔回了水里。 回头看了一眼,见到石台上的人都一脸紧张神情,而老舅看着我摇了摇头,又用手指向对岸,似乎是示意我不要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抓紧到对面的洞口。 我回过头来,一想到我是踩在层层的人骨上前行,就有些双腿发软,并不是我的胆子小,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此情此景下,都不会比我强多少的。 这条暗河虽然不宽河水也不急,可是到了河中央一段,奔腾的河水冲的我东倒西歪,好几次灌了几口河水,一想到这河水里浸泡着大量的尸骨还有两岸冲下来的粪便,让我的脸都快绿了。 当快到了河对岸,心中的紧张还有身体的疲惫,几乎让我快要趴下了。 我双手支着膝盖,想要休息一会儿再前进。 可是,我脚刚停下,就隐约的听到石台的方向传来一声声压低了的催促声。 我心头略有不满,我在这累的要死要活的,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可倒是你们悠哉的等着,现在还催促我。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看到他们都是一脸焦急的神情,伸手指向暗河的上游位置。 “这是……”我先是迷糊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他们是在示意我,有什么东西从上游的方向过来了,正在向我预警! 我转头看向上游,手电的光束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折射出各种色彩。 借着光亮,我也看到,距离我大概十米左右的位置有一股十分不正常的波动,赫然是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水面下,朝着我的方向游弋了过来。 而且,从那引起的波动的程度,水下面的东西非常大,至少有两米左右的长度! 咕噜。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脑瓜子嗡的一下,来不及多想其他,逃命般的朝岸上爬去。 我不知道游过来的是什么,可是已经没有时间想了,两米长的体型在这条水系里绝对属于霸主一般的存在,它是不是肉食也无关紧要,哪怕是撞我一下,也不是我能承受的了的! 我狼狈的爬上了岸,大口的咳嗽着,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引起一层波浪的水下巨兽已经到了跟前。 哗。 随着水花的飞溅,一颗巨大的头颅从水里探了出来,几乎同时,一根细长如鞭的舌头从它的嘴里射了出来,准确的卷在了岸边一堆白花花的虫卵上,带回了口中,吞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我惊呼一声。 露出水面的头颅呈现出灰绿色,状如簸箕,一对褐色的眼珠外包裹着厚厚的隔膜,皮肤和蟾蜍似得,长满了难看的疙瘩。 就在我愣神的一会儿时间,那条灵敏的长舌不知吞下了多少的虫卵。 可奇怪的是,那些毒虫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卵被偷吃,没有丝毫的燥乱。 水下的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一双诡异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盯着我看,蓦然间,长舌竟然向我卷了过来,快如闪电。 我全身的神经都崩的紧紧的,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下意识的用手挡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的右手就像是被沾着水的牛皮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疼的我整个右手都麻了。 我终于见识到了这头水底怪物的厉害,生怕它下一次朝我的脑袋抽,恐怕直接给我抽昏死过去,所以急忙朝岸边更远处而去。 跨过一具具尸骨和陶罐,还有无数毒虫的障碍,我终于到了溶洞对面的石壁底下,回头再一看河面,那头不知姓名的怪物已经消失在水面上,不知所踪。 我在这边的洞口处找了一个牢固的凸起拴住了一路带过来的长绳,然后朝对面打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就近乎虚脱一般的坐在地上。 这短短的几十米,看起来如此的短,可是一路过来,却和我背着几十斤的行李走上几里山路差不多。 没多长时间,就有人顺着绳子很顺利轻松的滑了过来,第一个是顺子。 顺子从绳索上跳下来,朝我比了一个大拇指:“玄心,够胆色,我佩服。” 我咧了咧嘴,当时也是脑袋一热,现在想想,两腿还打哆嗦。 紧随其后的是黑瞎子,然后是老舅,阿成……慢慢的,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人,豹子。 豹子的一只手断了,流了不少的血,本来就很虚弱了,断了一只手对于滑绳索就更加的困难了,可是没人有办法帮他,只能靠他自己滑过来。 豹子迟疑了一下,抽出自己的腰带,悬挂在了索绳上,用仅剩的左手抓住腰带,两只脚挂在了绳索上,身子一用力滑了过来。 豹子虽然受伤了,倒不愧是敢做偏帮这一行当的很角色,用着仅存的一只手也很快的滑到了溶洞的中段。 金刚朝着豹子打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而豹子也回应着点了点头,随即一点点的朝着我们这边挪移过来。 我以为豹子能像其他人一样安然的滑过来,可是…… 第八十六章 主墓室的影子 豹子已经顺着我打好的绳索滑过了半程,已经到了这一边的河岸的上方。 就在我认为他能安然过来的时候,突然,一条细长的舌头从河底探了出来,无情的卷在了豹子的脚踝上。 所有人都惊的站起了身,看着突然发生的事情,却无法伸手去帮住。 豹子的脸一瞬间变的比纸还要白,抬头看了看我们,张口似要求救。 可是,还没等他的话出口,霎时间,那条坚韧而有力的舌头猛的向下拖拽下去。 豹子本就一只手,而且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有抵抗这股力量的手段,顿时,整个人都被拽了下去,从绳索上脱落了。 哗啦。 豹子重重的跌落在了暗河的边上,庞大的身躯不知杂碎了多少陶罐和腐烂的尸骨,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这一瞬间,我们所有人都怔住了,看着跌落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豹子。 而且,这一刻,整个溶洞的所有声音仿佛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在短暂的死寂之后,溶洞仿佛变成了一个烧开了水的茶壶,彻底的沸腾起来。 无数的毒虫被从半沉眠中惊醒,从数以千计的陶罐,从上百具尸骨里爬了出来,在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散发出无形的暴躁气息。 还有不少毒虫具有翅膀,震翅而起,满天乱飞。 “啊,救救我,我不要死!” 我们把目光看向豹子,见到他的全身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虫。 我清楚的看到一只蜈蚣顺着豹子大张求救的嘴爬了进去…… “我们快走,他救不了了。”老舅一转身率先朝着跟前的洞口爬了进去。 阿成和顺子都没有丝毫的犹豫,紧随其后,黑瞎子脸色阴翳的看了一眼豹子,也掉头钻了进去。 当我进山洞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豹子正躺在地上抽搐翻滚,浑身被毒虫覆盖,脸色显露出诡异的青紫色,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我们的方向,流露出浓浓的怨恨。 进了洞后,刚深入没有多远,后面的廊道里传来一阵阵毒虫震翅的嗡鸣声,还有爬动的窸窸窣窣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大量的毒虫顺着洞口进来了,就在我们的身后。 老舅说了一句跟紧我,就脚步飞快的前行。 我跟在后面,完全没有时间分辨出来这是哪里,只是跟着走过一个个分叉口。 渐渐的,后面毒虫的声音一点点的销声匿迹了,老舅也领着我们进入了一间粗陋的石洞,石洞里满是碎石块。 老舅看了几眼后,对我们说,这里是建造墓穴的劳工临时休息吃饭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早已经精疲力尽,闻言,立刻坐了下来,靠在了石壁上。 整个石洞里只剩下一片厚重的喘息声,许久,金刚语气低沉的说道:“也许,刚才,豹子还有救……” 黑瞎子啐了一口:“这都是命,你以为我想看着豹子送命,可是那种情况你也看到了,当时谁去救,谁死。” 石洞内,顷刻间,再次安静了下来,都在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我突然感觉到右手奇痒无比,抬起来一看,眼角跳了一下。 此时,我的手背爬满了青黑色,还结有一层细细的小疙瘩,我自己摸起来都感觉浑身难受。 老舅见我神情有异,走了过来,一把抓起我的手,看了一眼:“怎么搞的?”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被河里的那个东西舔了一口。” 这时候,顺子和阿成也都过来了。 老舅伸手向阿成:“把药膏拿来,玄心的手中毒了。” 老舅接过阿成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一管药膏,挤出来一些给我的手背抹上了。 让我惊讶的是,这药膏极为好使,抹上后,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感就大为的减轻,还有一丝丝的舒服凉意。 我问了一句这药膏是什么牌子的,阿成笑着说道,这是高价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没有牌子。 “蒋叔,那河里的大怪物是什么东西?”顺子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它,豹子也就不会死,更不会惊醒毒虫,我们也就不会如此慌乱的疲于逃命。 老舅拧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摇头说道:“这种生物我也前所未见,但是我猜测它应该是蝾螈。” 蝾螈! 我们听到老舅说那个厉害的怪物是蝾螈,都感觉不太可能。 蝾螈我们是见过的,和这个怪物完全是两个样子,我们见过的蝾螈最长也就半米长,可是这个家伙足有两米多。 “这头蝾螈很可能和蝾螈中的早已灭绝的霸王蝾螈有血脉关系,长到两米长,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因为环境的关系发生了变异,它身上本来是不应该有毒腺的,可是因为大量吞食毒虫的卵,导致的。” 黑瞎子站起身,脸色隐隐有些发黑,看着老舅:“蒋先生,那东西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该死的老粽子的墓,然后一脚踹开,他让我损失了四个兄弟了!” 除了黑瞎子外,仅剩的两个偏帮金刚和大洪也都面色十分不快。 “在探土见到血土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座墓里面有重器,但是得有命才能拿到手,几个兄弟的死,我也很不想看到,但是,这怨不得任何人。”老舅面色平静的看向三人。 “我自问,从进来这里后,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就连最先出事的两人,也是因为不听忠告,暗中使小动作,才丢了命,你也见到了,刚才,我可是让我亲外甥去拉的索绳,你还有什么话说,如果你心中依然不忿,可以自行离开,好聚好散。” 黑瞎子听完老舅的一番话,脸色从黑到白,闪烁不定,最后嘿嘿一笑道:“蒋先生言重了,刚才是我心急了,实在是我兄弟损失太多,所以心里太难过。” 我感觉到,我们和这仅剩的三个偏帮子之间有了很深的裂痕。 我们在这个石洞里吃了些饭,每个人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吃完之后,扔了一地的包装袋和牛肉罐头的铁皮盒子。 吃完后,阿成统计了一下我们每个人身上的食物和水,告诉我们,我们带的吃的已经不够了,最多还能吃一顿,而且还可能吃不饱。 他还告诉我们,现在距离挖开盗洞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此刻,我们每个人都十分的狼狈,浑身破破烂烂,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污渍,一个个头发都乱蓬蓬一团,离的近了,都能闻到相互之间身上散发出来的馊臭味儿。 “好了,我们走吧,这个孔珲的手段也就尽于此了,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了。”老舅站起身,信然道。 黑瞎子三人半信半疑,而阿成和顺子都面露欣然之色。 “蒋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说?”黑瞎子不解的问到。 “有一句话,你应该知道,那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孔珲,在正史上的笔墨寥寥无几,就算会些奇术,可当时已经是明末,国力亏空,他一个将军就算再有本事,又有多少钱财来铸造墓穴?前面发现的升仙姹女像,恨天母子棺,七星疑棺,真假墓道,暗河毒虫老巢,哪一个不是耗费巨大?” 黑瞎子越听眼睛越亮。 也许真是被老舅一言成真,在接下来的路途上,我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只有一些落石飞箭之类的小机关术,尽数被轻松的破除。 当我们真的出现在了主墓室前,我有点恍然,不可置信。 眼前是一间并不算宽敞,但是异常精美的石室,四根白色石柱顶立在中央,每根石柱上都嵌着巨大的灯盘,上面手臂粗细的油烛已经熄灭,而在四根玉柱的中央是白玉的棺椁。 我们的目光第一时间都集中到了墓室中央的棺椁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黑瞎子刚要上前,老舅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蒋先生?”黑瞎子的独眼里隐隐露出警惕之色看着老舅,疑声道。 “先别过去,你们没有看到吗,棺的那边好像有个人趴在那里。”老舅眯着眼,有手中的手电照射过去。 我们顺着光束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东西趴在那里,不过,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人! 我浑身激灵了一下子,一股寒意从心底升了起来,我们废了这么多的心思才到了这里,可是怎么会有人在我们之前先来到这里,他会是谁? “谁,给我滚出来,我们已经看到你了。”黑瞎子反手拿着刀,声音冷冽的喝道。 黑瞎子的声音在主墓室内嗡嗡回荡,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可是那个影子依然一动不动。 见那个影子对我们的话如若未闻,我们也懒得浪费时间,相互打了个眼色,就围拢了上去。 可是当那个影子真实的模样完全在手电下无所遁形的时候,我们却都惊悸的向后退去,就连胆色过人的黑瞎子都脸色隐隐有些发白,脑门上的青筋蹦蹦急跳。 我大张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八十七章 龙拉棺 我们一起围拢上去,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足以应对了。 可是,当我们看清那在主墓室棺材旁边的影子的真实面目时,却都忍不住挪动脚步往后退去。 在这之前,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没能猜中这东西。 “这是……”就连老舅都拧起了眉头。 在我们手电的集中照射下,它原型毕露,赫然是一条蜈蚣! 不过,这条蜈蚣的体型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长度暂时无法估量,它盘在那里后的高度有半米左右,浑身覆盖着一层粼粼的甲片。在手电的光亮下,闪烁着紫色的光彩,竟然给人一种尊贵凛然的感觉,就像是一尊王者一般,不可侵犯。 我们突然见到这条堪称恐怖的巨型蜈蚣,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心底受到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蒋先生……” 金刚倒退了几步,狂咽着唾沫,眼睛圆瞪,死死的盯着宛如一条巨蟒盘在那里的巨型蜈蚣,声音有些发抖的看向老舅。 黑瞎子虽然是一只独眼,但是那只独眼却比平常人还要灵敏,看到其他人都纷纷后退,哼了一声:“怕什么?没看到它被链子栓着呢吗?” 我们听到黑瞎子的话,都睁大了眼睛看过去,果然见到,这条蜈蚣的脖子的位置有一条金色的锁链贯穿,而另一头则压在了棺下。 老舅看着棺椁和蜈蚣,还有那条连接两者之间的锁链,豁然,眼睛一眯,冷笑道:“好大的阵帐,好一个龙拉棺,这个孔珲果然是个人物,竟然真的有登仙的念头。” 一边说着话,一边抬步朝着棺木走了过去。 我们听到老舅的话,同时看向那棺,那蜈蚣,恍然间,真的如同一条紫金龙在拉着这座白玉棺。 我看到老舅就那样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赶忙喊了一声:“老舅,小心!” 老舅站住了脚,脸色说不出的古怪,然后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竟然直接走到了那条“龙拉棺”的一旁,伸手摸了一把那蜈蚣狰狞的头颅。 嘶。 我们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那蜈蚣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没有任何要发出攻击的意思。 黑瞎子似乎看出了问题,惊疑的说道:“它……死了?” 老舅站在停放白玉棺的石台旁,点点头,淡淡的说道:“不错,已经死了,最少有百年了,是被人用手捏死的。” 得知这条宛如紫金龙的蜈蚣已经死了,我们都松了一大口气,当听到老舅说是被人用手捏死的都面面相觑,无法相信。 这条蜈蚣的体型足以说明它的恐怖,活着的时候,厉害程度无法想象,单是看着就感觉心惊胆战,谁能用手捏死它? 金刚一点点的凑过去,半信半疑的说道:“蒋先生说笑呢吧,什么人能够把它掐死,这条大家伙,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寿命了,我看,可能是老死的,而不是被人杀掉的,就它体表的一层鳞片,怕是就连刀都破不来。”金刚的一番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中所想。 老舅也不辩解,而是一把掀开蜈蚣的脖子位置后面的鳞片,然后让我们过去看。 我几步走了过去,靠近这头体型恐怖如此的蜈蚣,心头忍不住一阵急跳,不由暗道:“难不成是外面那些毒虫的祖宗?” 当我们围了上去,老舅用手再次指点给我们看,这次,我们看到,蜈蚣的脖子后面有些一个已经发黑的伤口,大概有两三个硬币大小,黑洞洞的,直通向蜈蚣的身体内。 在场的,除了我之外,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见过各种各样的伤痕,可是盯着这个伤口看,却没一个人能说出,它是怎么留下来的。 老舅看到我们不解的神情,伸出自己的手来,然后将中指和食指并拢,从上而下的探入了伤口里:“一个人用自己的两根手指插入了蜈蚣的身体内,迅速的破坏了它的神经,导致它全身瘫痪。” 金刚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人的手指头是金刚钻不成?” 我也心头一震,无法想象,竟然有这么大本事的人,手上的这份功力,对蜈蚣身体的了解,还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反应速度,简直令人发指! 黑瞎子一直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那黑色的伤口,蓦然,抬起头来,看着老舅,问到:“蒋先生,既然,你说这条假龙在百年前就被杀死了,那是不是说,早就有人在我们之前捷足先登了?” 老舅脸色一沉,迟缓的点点头:“恐怕是如此,这座墓在百年以前已经被人光顾过了,而且,是人数极少,但是单兵能力非常强的人做的,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主墓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我们经过了一路的坎坷到了主墓室,却得知这里已经在百年前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用屁股想也能知道,棺木内最为值钱的陪葬明器肯定也一件不剩了。 扫视左右,墓室也太过干净,除了四个白石柱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一些本应该摆放明器、陪葬物的地方空空如也。 黑瞎子的脸瞬间黑的像是锅底一样,一股暴怒的情绪在他的脸上凝聚。 我有点能够理解他,他带来的人死伤最多,而且就是为了钱财而来的,现在人财两空,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我操他娘!”黑瞎子一抬腿,猛的踢向了眼前白玉棺的棺材盖,想要泄愤。 老舅想要伸手阻拦,可是已经晚了,白玉棺被黑瞎子的这一脚踢的轰隆一声巨响,上面足有上百斤的顶盖竟然被一脚踢的滑落在地。 咣当。 白玉石的盖子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声,在整个墓室内回响连连。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平躺在地上的棺材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盗墓贼偷盗墓主遗留的陪葬之物,可都不会恶意的对墓主不敬,认为太损阴德,偷了墓主的东西还破坏墓主沉眠之地,这,有些说不过去啊,而且,如果主墓内设置了机关术…… 整个墓室都安静下来,所有人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一股不祥的气息弥漫开来,但是,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让大家的心又落了地。 金刚嘴角咧了咧:“这个老粽子就算活着,也肯定会被瞎哥王霸之气吓的缩着脑袋不敢露头,我看看那帮狗娘养的是不是事做尽了,一件都没留。” 黑瞎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金刚正要抬脚往棺椁旁走,他一旁的大洪拉住了他,突然疑惑的问到:“这根线是什么东西?” 我们都看向大洪,见到他的手上提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透明丝线,丝线的一端连接着躺在地上的白玉石板,而另一段则延伸向棺内。 老舅看到那根丝线,脸色骤然一变,沉声道:“不好!” 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我们的头顶上响起一声非常突然的铃声,铃声十分的清脆而且响亮,在整个墓室内回荡不止,而且还响个不停。 我们都被这突然的铃声吓了一跳,因为这实在是太突然,也太响亮了。 老舅拿手电射向头顶,我们借此都看清了,距离我们头顶三丈高的墓石之顶竟然悬挂着一个银色六角铃铛,此刻仍在不断的摇晃。 我们都不明所以,看向老舅,就见到他看着那个铃铛,脸色隐隐有些阴霾。 阿成小心的问到:“蒋叔,这个铃铛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我们想办法把它打下来?” 老舅看向阿成摇摇头:“不行,已经晚了。” 金刚的嘴脸抽搐了一下:“蒋先生,你把话说明白,什么已经晚了?” 老舅没有回答他,而且眯着眼睛,侧耳向着墓室通道的方向倾听起来。 我们都被老舅的一番古怪动作弄的心里一阵发慌,下意识的也集中了注意力听向外面。 虽然铃声刺耳,可是有一股声音却无法被遮盖住,那就是潮水的声音,虫潮涌动的声音。 此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一股虫潮正朝着我们而来。 “咯咯。”也不知道谁的嘴巴里发出一声牙齿打颤的声音,可是我们都没有心思笑话他了。 因为此时,我们所处的主墓室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也就是说,必然要直面成千上万的毒虫。 而我们的下场就是豹子的下场,被毒虫爬满全身,被不断地叮咬,痛苦的死掉。 “报应,这就是报应,当时就应该救豹子的,现在好了,我们都得死,谁都跑不了。”突然间,金刚大声嘶吼道,面色赤红,神态歇斯底里。 黑瞎子哼了一声,上去猛的给金刚一脚踹倒在地:“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冷静点,有蒋先生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听到黑瞎子的话,抬头看向老舅,发现他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并没有多少慌乱。 “都给我找,上一批人的盗洞很可能就在这间主墓室里,只要找到了,我们就能离开,但是,时间最多有三分钟!”老舅扫了一眼所有人,眼神冷冽。 所有人听到话后,一声不吭的四散开来,在整个墓室寻找起来,不放过任何地方。 第八十八章 逃出生天 听老舅说还有逃命的可能,那就是寻找到前人留下的盗洞,我们都立刻行动起来,我也参与到了其中。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头顶的铃声停止了,虫潮的潮水声音越来越沉重,每一下都像是拍打在我们的心头上。 那越来越近的虫潮声,就像是催命鬼的笑声一样。 我想,就算是死,也不会有人选择被千万毒虫噬体而死。 听得这潮水般的虫潮声,金刚的脑门上,冷汗嗖嗖的流了下来,看向老舅,急声说道:“蒋先生,全都找遍了,别说盗洞,就是耗子洞都没有一个。” 确实,这个主墓室很是空旷,凭我们五六个人,几乎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查看的清清楚楚,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死角。 老舅站在白石台旁,眼睛扫视着四周,神情凝重,依旧没有慌乱。 就在这时,一个东西快速的从通道外蹿了进来,同时,发出一连串的吱吱叫声。 我们的目光第一时间都汇聚了过去,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只记仇的银色大老鼠! 它似乎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伺机报复,可是,此刻好像也是被虫潮给堵住了去路。 毒虫可是不会分人还是老鼠,所过之处的生物都难逃一死。 在我们惊异的目光中,这头体型宛如小猪一样的大老鼠在整个墓室里转起了圈。 顺子哼了一声,拎着刀就要上去灭了它,因为,这头大老鼠可是耽误了我们很长的时间。 可是,老舅一把拉住了他,就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这头银色大老鼠。 银色大老鼠在墓室内快速的转了两圈后,就停在了墓室的一处墙角,然后后脚着地,两只前脚使劲的抓挠着墓墙。 墓墙都是由泥土掺杂着糯米汁,还有其它材料夯的,硬度和现代的水泥有的一拼,但是,在它的爪子下却被大块大块的挠了下来。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脱落了几块夯土后,墓墙后竟然出现了一个缝隙,而大老鼠,一刻不停地钻了进去,逃命走了。 不等老舅发话,所有人都奔了过去,我也是如此。 可是,就在经过摆放棺椁的石台的时候,一抹手电的反光晃入了我的眼睛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就看到石台旁,蜷缩着的早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那头紫金色蜈蚣的第一只足上,缠绕着一块只有婴儿巴掌大小的铜牌。 那铜牌掩藏在蜈蚣密集的节肢中,而且,它的颜色和紫金色蜈蚣的颜色十分相似,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反射了我的手电光,我是绝对看不到的。 我脚步顿了一下,这时候,其他人已经挖开了那片墓墙,露出了一个足够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的山缝。 “玄心,快过来。”其他人已经纷纷钻进去躲避虫潮,老舅站在缝隙旁也在催促我。 此时,虫潮的声音已经响彻墓室,压住了所有的声音,似乎已经到了墓室的门口。 虽然这个时候逃命要紧,但我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迅速弯下腰,一使劲将那枚铜牌狠狠的摘了下来,这才狂奔过去。 就在我快要到了那处山缝的时候,忽然,潮水的声音达到了极致,那声音几乎让人发狂。 我在钻进山缝前,看向主墓室的门口,终于看到了虫潮的恐怖。 无数的毒虫叠成两米高的虫墙,像是一个浪头一样,不断地向前涌动,至于毒虫的数量,无法估计。 这山缝也许是天然存在的,也许是在开山造墓的时候开裂的,但无论如何,它救了我们一命。 顺着这条狭窄的山缝不断地穿行,我们一直没有停脚,因为担心毒虫也会顺着追上来。 也不知行进了多久,我们终于见到了一抹阳光出现在不远处。 我们终于逃脱出来了,山缝的尽头是这座山的山脚,距离我们来的路径只有不到一百米远,而时间,正是当初老舅他们下去的时间,也就是说,过去了整整四天时间了! 我们都感觉到劫后余生,饥饿,疲惫,惊吓,几乎要压垮了我们的身体和精神,坐在那里没有人说话,全都在大口的喘息着,感受着许久没有见到的明媚阳光。 每个人都眼圈发黑,全身的衣服被刮坏成了条条片片,沾满了各种污渍,身上散发着离几米远都能闻到的酸臭。 当天下午,我们就折返回了巴山村,途中,黑瞎子还曾提议要进去把六子和铁猴的尸体带出来。 我很赞赏黑瞎子的这个想法,但是老舅告诉我们,最后触动的那个铃声是整个墓穴最后的防范手段。 特别的铃声会将墓穴所有的毒虫全部唤醒,会让它们处在一种特别亢奋暴躁的状态。如今,整个墓穴里都是毒虫,而且会持续很久,所以,想要收回尸身,是不大可能了。 我们在巴山村那个大爷大娘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和老舅,顺子还有阿成就和仅剩的三个偏帮子分别了。 我还会以为黑瞎子三人会不依不饶,因为他们死了四个人,最后连一件像样的明器都没淘弄到,怎么会善罢甘休。 而我们,一个人都没有死亡,只是受了一些并不严重的伤势。 可是,我想错了,黑瞎子他们走的非常干净利落,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来的时候,我们坐的是一辆快要报废的三轮车,这一次,出山坐的是一辆四轮农用车。 我窝在车斗的一角,和老舅他们三个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老舅一脸心事,没有回应我,阿成热心的告诉了我缘由:“玄心,你是不是以为,这些人真的没有拿到一两件值钱的明器?那就大错特错了,就那个黑瞎子,仅我看到的,就到手了一件古玉和一支金钗。至于其他人,也绝对不会空手而归的。” 我心里一想也是,我们的眼睛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停留在他们的身上,就算他们偷偷的藏匿起来,我们也发现不了。 想到这里,我抓了一把怀里的提包,隐隐的摸到了一个不大的方形东西,正是我在最后冒着生命危险取出来的那枚铜牌。 顺子也适时的岔了一句嘴:“我们之所以活着出来,而他们死伤惨重,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是要钱不要命的偏帮,眼睛只盯着值钱的陪葬品,往往忽略了危险,而我们不同。” 阿成和顺子在我面前都是老江湖了,所以和我说起了偏帮这个特殊的群体。 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贪财,而且必然心狠手辣,否则在这一行当根本混不下去。 而黑瞎子最后提议去收回其他偏帮的尸体也不过是作态罢了。 他们除了自己的命,任何人的命都不会在乎,更不可能为了几具尸体让自己再次身涉危险的境地。 到了县城后,我们找了一间小旅馆住下,吃过了饭,老舅让阿成和顺子去买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离开的车票了。 在回到了旅馆的房间后,我舒服的躺在了柔软的床上,感觉如此的舒服。 老舅看着我,脸上有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现在满意了,感觉如何?” 我嘿嘿干笑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舅走到床边,坐在了我的身旁,直视着我:“大外甥,我知道你想帮我,老舅看的到,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帮助就能解决的,而且,事情牵涉的人越多,事情就越难以解决。”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舅突然问到:“你感觉这个孔珲将军墓危险吗?” 我仔细的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的点头,如果不危险,也不会死掉那么多人,我们也不会狼狈的逃走。 老舅摇头:“不,这次下墓,虽然有点波折,但是谈不上危险。” 我心里不服气,脱口道:“如果不是最后那只大老鼠找出山缝,我们都得死。” “不见得。”老舅神情淡然。 我仔细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虫潮已经到了主墓室的门前,已经没有了退路,整个墓室也没有逃走的路,根本没有活路可言! “你错了,当时还有一个地方藏身……” 我听到老舅说还有一个地方藏身,脑袋闪过一条闪电:“你是说墓主的棺内?” “不错,当时可以躲避在那里。”老舅点点头。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白玉棺椁的大小,不难想象出里面的空间,也就能藏下两个人而已。 “两个人,足够了,你和我,当时,在虫潮来的一瞬间,我有把握拉着你躲进去,直到虫潮退去,再想办法脱身。” 老舅只说救我,却没有提阿成和顺子,显然是默认他们两个死了。 但是,我没有再多问,因为那里只够两个人存活下来,老舅先救我,那是一定的。 老舅忽然眉头一皱,又慢慢的散开,脸上多了些释然:“我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不到盗洞了,因为它就在棺内!” “什么,有人竟然将盗洞直接挖到了墓主的棺材里?”我心中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 挖掘盗洞依然是距离主墓室越近越好,可是,这也是极难的,而能够直接挖到墓主棺材里,简直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谁有这份本事? 第八十九章 身相术 对于我的吃惊,老舅则没有太大的异色,和我说到,盗墓自古有之,传承了不止上千年,能人辈出,不足为怪。 我蓦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阴火烧坟。 那天夜里,我看到无形的红色火焰点燃了整个天空,其景的壮观,让我现在回想起来,也难以忘掉。 老舅听我提起了阴火烧坟,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沉思了一下,顺道:“阴火烧坟是一种传说的风水格局,葬在此地的墓主会承受地下阴火的灼烧,但是,来世会拥有一个奇好的命格,这我也只是听闻而已,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不需要探究了。” 听完老舅的解释,我哦了一声,心里却感觉老舅是在敷衍我,当时提及阴火烧坟,他很震惊,绝不是简简单单的风水格局这么简单就能说的过去的。 但是,我已经了解他的脾性,既然瞒着我,那就是不打算告诉我,问也白问,索性,我也不问了,只是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也许哪一天就能碰巧解开。 当我们坐车北上返回哈尔滨的途中,快到北京的时候,我想起了没有回家,依然在勤工俭学,锻炼自己的赵妮儿,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那就是看看她去。 我,富贵,赵妮儿,三人从小就是最好的朋友,富贵那厮,上次已经看到了,过的很好,可是赵妮儿孤身一个人,身处北京这样的大都市还好吗? 我和老舅说了,到北京下车去看赵妮儿,老舅没有多问,点点头,只告诉我,在外要多加小心。 阿成和顺子则一脸笑意,不断的问我和赵妮儿是什么关系。 当到了北京站,我和老舅三个人道了声别,拎着自己的背包跳下火车。 火车轰隆隆的开走了,而我则一步步的走向了火车站的出站口。 当站在了出站口,我穿着一条白衬衫和花裤衩,眯着眼睛,第一次看着这座中国的龙喉,也是全国的经济文化的中心。 相对于南京,北京的气候更让我适应一些,太阳很明媚,可是却不灼热,空气则干干爽爽的。 我在南京的那段日子已经和老舅那里学了一些风水相术的皮毛,不是简单的望地气,而是观一地的风水格局,何处气运宏图,何处有碍生财,都可以清楚的感知到。 此相地术属于玄学五术中相脉,名为身相! 我站在熙攘的站前广场,微眯着眼睛,同时我的阴魂渐渐的波动起来,让我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 老舅曾言,身相术的最高境界能够如同自己就化身一地,能够动用一地的地气御敌,很厉害的手段,但是想要到那一种地步十分难,他不过刚刚触摸到皮毛。 我的阴魂不断地波动,在感知北京城的气息。 慢慢的,我似乎感觉到一股极为雄浑的风水气运的一角。 我心中一喜,知道,只要我将自己融入进去,身相术就成功了,就能纵观整个北京城的风水大势! 可是,就在我试图融入其中的时候,一股强大到让我仰望的力量将我排挤了出来。 我感觉我的魂就像是被一座山撞了一下,轰的一下就被逼推了出来。 我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砖铺就的广场地面上,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双眼透着后怕。 周围路过的人都透过来好奇的目光。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许久,苦笑一声,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鲁莽了,一时兴起,竟然想要以身相术来探究整个北京城的风水格局,地气脉络走向,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刚才如果慢一点,我的整个阴魂都可能被北京城的宏图气运撞的粉碎,瞬间变成一个植物人。 就在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土刚打算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缓缓的停在了我的身前。 奔驰车的后车窗打开,露出一个带着墨镜,六十左右岁的男人的脸。 这个人看着我,一双眼睛隔着墨镜,上下扫了我一眼,语气不定的说道:“小子,刚才你是在相北京城的地势格局?” 我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并没有回答他,警惕的看了他几眼,问道:“你是谁?有事吗?” 这个人看着我,呵呵一笑:“我能感觉到你阴魂旺盛,且身上佩戴有一件灵物,看起来果然是我阴阳一脉的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边的,竟然如此鲁莽,竟然想要相北京城的脉,哈哈。” 我看到这人竟然看出了我这么多底细,不由暗暗咋舌,也想起老舅在我下车前的叮嘱。 他说北京城是京城,是藏龙卧虎之地,到了这里要多加注意,此时看来,确实是如此,刚离开火车站,就碰到这样一个我看不透的人。 此人见我戒心很强,就没有多停留,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张名片,说碰到就是有缘,而且还是阴阳一脉的人,理应互相帮助,有事可以去找他。 我看着开走的奔驰轿车,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名片,头衔是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板,名字叫卫天成。 我想了想,将名片塞进了背包里。 我本能的感觉这个卫天成应该并没有对我包藏着什么坏心思,可能就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 但是,我还是必须要多加警惕,因为知人知面不知心,和老舅去了趟南京后也见识到了,有大本事的人很多。 而我,还没有资格率性而为,不用防范他人,除非有一天有老舅那般本事吧。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钟了,想要去找赵妮儿有些晚了,所以我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一夜,明日再去。 旅馆的房间内,我躺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枚铜牌,正是那枚从那头死在白玉棺一旁,体型如蟒的紫金色蜈蚣的第一只足上摘下来的那一枚。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给任何人看,包括老舅,不是因为我认为它值钱,想要独吞,而是其他的原因。 当时的情形十分危急,耽误一秒钟,就可能被虫潮追上来,可是我依然冒着生命危险带走了它。 原因就是,这块铜牌的铜色和质地,竟然和我梦境终于在地底看到的那一扇青铜门一模一样! 我当时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块铜牌很可能和地底铜门有着巨大的关系,甚至,我想,老舅会不会就是为了它而来? 在白炽灯明亮的光线下,我拿出背包里的一个卷尺量了一下,它长四点五厘米,宽三厘米。 一面刻画着图案,而另一面也十分的光滑。 图案赫然是一条龙,这条龙刻画的十分简单,头颅,躯干,足肢,都像是一笔勾成。 可是,它又十分的不简单,寥寥的几笔,就画出了这条龙的神韵,让人感觉到龙的威严。 我暗想就这条龙,我们学校的仅有的几个美术系教授是绝对画不出来的,一定出自真正的大师的手笔! 这条龙堪称完美,除了一处,那就是它缺了一条腿,一条左前腿。 我一开始以为是年代太久磨掉了,但是仔细的研究了后发现,并不是磨掉了,而是本来就不存在,也就是说,当时制作的时候,就没打算制作这条腿,故意如此! 铜牌手感很沉,被我握在手里,我的心里也百思不得其想。 这样一条神韵实足的龙,为什么要让它缺失一条腿,用意是什么? 可是,这个问题,注定是我无法想通的,本来打算从这块铜牌上面追寻到地底铜门消息的打算也只能暂时放下了。 赵妮儿和我在过去的一年里通了不少的信件,我是知道她的具体地址的,所以直接找了过去,虽然废了一些波折,但还是找到了她。 我在她所就读的那所全国著名的大学的一角侧门见到了赵妮儿,当我见到她,我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和我一起学习了十多年的赵妮儿! 她长高了,看起来都快有一米七了,穿着一条白色印着蓝色小花的连衣长裙,展露出了她青春,活力,饱满的身躯,半截匀称的小腿下踩着双嫩绿色凉鞋。 她的皮肤也比我记忆中更加的白皙,小巧的鼻子翘着,可爱的皱着。 留着披肩的黑发,细碎的刘海随风飞扬,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宛如黑宝石一样的眸子,满是欢喜的看着我。 “李玄心,竟然真的是你。” 赵妮儿像是蝴蝶一样飞到了我的身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那股强烈的欢喜,不言而喻。 “就你一个人吗?富贵没有来嘛?” “富贵没来,我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过来看看你。” 我挠挠头,闻到赵妮儿身上散发出很好闻的香味儿。 “那你可要北京多待两天,我领你到处看看,去看天安门,爬长城。”赵妮儿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我,语气急促。 我本来打算在学校附近找一个地方住,可是赵妮儿告诉我不需要。 她为了暑假打工的方便,所以在校外租住,而她的房东全家都去旅游了,短时间回不来,整个房子只有她一个人住,空着两间房间呢,可以住在那里。 “这好吗?”我心头一跳,虽然我和赵妮儿从小就认识,但是只有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是不是不太好啊。 “房东很好的,知道了也不会生气,住一起也方便嘛。”赵妮儿微笑着说道,拉着我就向她租住的地方走去。 第九十章 熟悉的名字 赵妮儿租住的是距离校园只有三分钟路程的一座居民楼民居。 三室两厅,赵妮儿住在一个小单间,她安排我临时住进了房东儿子的房间。 我看了眼房间的布局,就看出,这应该是一个初中的学生。 赵妮儿笑面如花的站在门口,看着我:“我今天去把公司交给我的工作做好,然后就尽一尽我这半个东道主的职责。” 赵妮儿到了这繁华到扰乱人眼的北京城,心地却是没变,给我的感觉丝毫没有生疏,甚至多了些久别相逢的喜悦。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赵妮儿领着我走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名胜古迹。 见到古人留下的宏伟,堪称奇迹的建筑,我心中油然生出无限的敬佩。 每到一地,我都能感受到那里不同的地气,都是那样的浩瀚,雄浑。 老舅在家中教导我阴阳术法的时候感叹过,古人的科技不发达,却是一个传奇人物辈出的年代,如今已经是末法年代,玄学式微,等哑巴丘这一代人故去,就很难再有宗师般的人物诞生了。 这两天时间,饶是我也感觉到游玩的累了,可是赵妮儿精力充沛的让我咋舌,走在路上,总是蹦蹦跳跳的,吸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到了傍晚,回到了住处,我刚坐在床上,赵妮儿端着冰镇的果汁走了进来,坐在了我的身旁,递给了我。 我接过果汁,道了声谢。 赵妮儿白皙的小脸此刻红扑扑的,嘴角带着好看的酒窝,微微低着头,小口喝着果汁,因为刚刚运动过,身上有淡淡的体香飘开。 我喝着果汁,可是还是感觉嗓子莫名的有些发干。 “玄心,我请了两天假了,我们销售经理要求我明天就必须去工作了,等我下班回来,我请你去吃好吃的吧。”赵妮儿侧过头,明澈的眼睛看着我。 我怔了一下,很快“哦哦”的答应了两声:“你去吧,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 赵妮儿看着我的脸,关心的问道:“你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说着,伸过来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门。 “没,就是有点热。”我笑了笑,心中有些略微的尴尬。 赵妮儿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笑着站起身来:“那你先歇着吧。” 看着赵妮儿走出门的窈窕背影,我揉了揉鼻子,摇头一笑。 第二天一早,赵妮儿就要去临时实习的公司工作了。 我随便的问了一下她实习的公司,结果她说出来的名字让我惊诧了一下,正是我在火车站的站前广场碰到的那个人留下的名片上写的那一家售卖医疗器械的公司。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是我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和她说起这件事情,因为没有什么必要。 等到赵妮儿去上班了之后,我乘车来到了潘家园,这个地方我早就听闻,想要来见识见识这个早年的”鬼市”。 何为鬼市?鬼市就是半夜撂摊,天未亮就收摊的市场,市场上的买卖双方在黑影里,看不清脸面,就像是孤魂野鬼在做交易一样而鬼市的形成也是有缘由的,一个原因就是过去时局动荡,就算是一些大富大贵的人家都难以度日,所以不得不变卖家产。 可是人是要脸面的,如果被熟人看见,难免会尴尬,会被人嘲笑家道中落,所以鬼市兴起,全都在夜里做交易。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买卖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比如,从地下坟墓里挖掘出来的宝贝,所以也选择夜晚这样的环境交易。 当到了潘家园,见到这里繁荣的景象惊讶了一下。街道两边都是一个个摊位,卖着文房四宝、古籍字画、旧书刊、玛瑙玉翠、陶瓷、中外钱币,简直无所不包含。 我见到那一件件古物古香古色,心里却知道,百中存一的真货都未必有。 到了潘家园,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那个在哈尔滨买卖玉佛时给我说过话的大金牙。 我记得他就是这潘家园内一家的古董店的老板,虽然名片已经不知道被我扔到了哪里,可是店名我还记得,既然到了这里,于理,我都应该去看一看。 当我向一个卖古钱币的摊主询问询问他知不知道古风斋的时候,摊主笑着道:“潘家园的老人,哪个不知道金爷的铺子,小兄弟你往前走着,不出几十米,见到一家门面最大的那间就是了。” 当我找到了古风斋,竟然还真的找到了那个大金牙,我看到他正把一块明显是现代工艺制成的玉石愣说成是前清格格戴过的,卖给了一对黄头发的老外夫妇。 大金牙见到我,也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将我热情的迎了进去,还看了好几眼我的身后。 “你老舅蒋先生没有来吗?”等我们两个坐在椅子上,他问道。 “没有,他没有下火车,我自己来的。”我回道。 大金牙眯着眼睛看着我,又俯身凑过来,在我的身上闻了闻,眼睛一亮,说道:“你们下墓了?” 我心中一震,这个大金牙是怎么看出来的,这种事情依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金牙看到我惊讶的神情,肥脸上露出自豪来,嘿嘿一笑:“别小看我,我这鼻子灵着呢,你身上的那股土腥味怎么洗,一时半会儿都没不了。” 我点头道:“厉害。” “你也不用紧张,早年时候,我也和几个兄弟干过这个行当,嘿嘿。”大金牙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松。 我在古风斋待了几乎一天,也算是和大金牙熟络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果然如此,这个人虽然肥头大耳,看着像是一副油滑奸商的模样,可是见识之广,不是我能比的,而且,性格豁达,待人也诚恳。 在我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明天的晚上有一场交易会,都是全国各地刚从土里捞出来的好东西,邀请我一起去,让我给他长长眼,免得打眼吃了亏。 我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对于古物的鉴别基本钱连精通都算不上,更和他这样潘家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比了,所以只是恭维而已。 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我也想多见识见识,而且还问他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大金牙十分痛快的一口全都答应下来,说,明天的这个时候来古风斋就行。 回到了住处,我等着赵妮儿下班回来,将明天的事情告诉她,询问她的意愿,可是一直等到了半夜快十一点钟她没有回来。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房东的家里有座机电话,如果她在加班,肯定会打电话回来。 我心里担心她发生意外,就找出了那个卫天成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正是卫天成,当我说起我的身份的时候,对面的人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笑着问道:“我记得你,有什么事找我帮忙吗?” “是的,卫先生,我有这朋友在您的公司……”我快速的将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她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她,所以想要求您帮我找到她现在的下落。” 对面的卫天成沉吟了一霎:“好,我会帮你的,等我电话。” 出乎我意料的是,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卫天成就打了电话过来,告诉我,人很快就回去了,赵妮儿是和她的上级销售经理一起去招待客商了。 我下了楼,很快就有一辆小轿车停到了楼下,从车里率先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 虽然同为男人,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从车上下来的青年十分的英俊,五官轮廓有致,动作潇洒,穿戴出众。 但是,我看着这个人却皱了下眉头,不知为什么,从心底的对这个人感觉到有些厌恶。 “你就是卫总说的那个赵妮儿的朋友?”青年走过来,脸色隐隐有些不快的看着我。 “我就是,你是谁?赵妮儿呢?”我问道。 “我是主管赵妮儿的销售经理祁焕熙,她喝醉了,正在车里睡呢。” 我听到赵妮儿喝醉了,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也很不舒服,因为我知道,赵妮儿是从来不喝酒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喝过! 我大步走过去,拉开车门,一股浓烈的酒气从车里喷了出来。 而赵妮儿就躺在车的后座上,小脸通红,头发凌乱,醉的很严重。 “她喝醉了,是为了公司的业绩,有我的责任,我背她上楼吧。”祁焕熙走过来说道。 “不用!”我拉起赵妮儿,一把将她背了起来,走向楼门,听到身后的祁焕熙哼了一声,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和发动声音。 上了楼,我把赵妮儿小心的放在了她的床上,看着她醉的样子,心中气愤不止。 如果我今天不打过去这个电话,她醉成这个样子还能安然的回来吗? 还有些无奈,赵妮儿怎么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想到那个销售经理的样子和作态,估计就是他一首促成的。 “祁焕熙……焕熙……焕熙!” 我在心里默念了两边这个人的名字,隐隐的感觉有些熟悉。 蓦然间,我身体一寒,终于想起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远江,银星酒店,十二楼,夫妻血煞! 第九十一章 口干舌燥 在远江银星酒店十二楼经历的一切,我都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在被黄衣女煞拉入了那晃如真实一般的幻境时,我见到了这对夫妻惨死的一幕。 出轨女人痛哭流涕的说出了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男人的名字,焕熙。 这个销售经理的名字也是焕熙,而且,我还听出,这个人有些远江的口音,虽然已经不重了,可是从小养成的口音不是三年两载就能彻底摒除的。 “难道真的是他?” 如果真的就是他,事情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世界这么大,竟然能让我碰到这个人! 正当我想这件事情的时候,被我放在床上的赵妮儿发出了一声呢喃,当我看过去,发现她已经朦朦胧胧的睁开了一起眼睛,似乎清醒了一些。 我立刻坐过去,问道:“好一些没有?” 问话的同时,我心底也忍不住抱怨,赵妮儿竟然喝了这么多的酒。 “李玄心,我好渴。”赵妮儿躺在床上,醉眼朦胧的看着我,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 我闻言,到饮水机那里倒了一杯水送了过来,递给赵妮儿喝。 “扶我起来,我使不上劲。”赵妮儿小脸酡红,试着坐起来,但是好几次都又躺了回去。 “哦。” 我答应了一声,坐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肩,慢慢的将她扶坐了起来。 等她坐起来后,我想要松开手,可是刚一拿开,她身子就一歪,就要倒下去,这使得我不得不一直扶着她。 感受着扶在手臂里的赵妮儿的身子软绵绵的,就像是没有了骨头一样,还弥漫着甜腻酒气和另一股淡淡的香气。 “来,喝点水,就好了。”我拿过来纸杯,递给她。 赵妮儿抬了抬胳膊,在我的手臂里摇摇头:“我没力气,李玄心,你喂给我喝。” 啊!我心里惊了一下,我哪里给人喂过水啊,还是年轻的女孩,虽然我和赵妮儿从小就相识,但是还是感觉有些抹不开脸面。 “李玄心,我好渴。” 赵妮儿抬起头来,精致的俏脸红润的像是要滴下水来,抹着浅浅口红的小嘴儿微微的张开着,眸子水润的像是两汪泉水一样注视着我,似乎是感觉嘴唇发干,伸出丁香小舌舔了一下。 我看着此时的赵妮儿心急跳了一下,感觉我也有点渴了。 “那好吧,慢点喝。”我端着水杯喂赵妮儿一点点喝了下去。 等赵妮儿喝完了水,我将她平放回了床上,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直起身,用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赵妮儿喝了水后,明显好多了,清醒了许多。 我对着躺在床上的她说,把衣服脱了,就赶紧睡觉吧,明天就不要去上班了。 赵妮儿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我转身,关上了门,走出了赵妮儿的房间。 可是,就在我刚回到房间,还没等躺下,就听到赵妮儿在叫我的名字。 我再次回来,推开了赵妮儿的门,见到她坐在床上,身上披着一张粉红色带着花纹的薄被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看着赵妮儿,不知道她也什么又把我叫了回来。 赵妮儿摇摇头,俏脸微红,慢慢吞吞的说道:“李玄心,我衣服后面的拉锁好像坏掉了,我脱不下来,你能帮我一把吗?” 赵妮儿侧过身去,将身上的薄被子拉了下去。 赵妮儿上班穿的是一套浅黑色的连体女式套装,下身是一条及膝的裙子连着上身的衣衫,背部有着一条竖着的拉链。 我没有多想,凑了过去,一伸手将那条卡住的拉链拉开了,后背的两片衣衫松了开,登时露出里面着的一件乳白色的小衫。 我不经意的看到了一眼,脸色霎时有些不自然的发烫。 那件小衫应该是纱料的,清凉,透气,可是也有点轻薄。 让我一眼就看透了些一层,见到了里面一条横着的布料,还有曲线修长秀美的白皙脊背。 我看了一眼,就有些尴尬的挪开了眼神,同时脚朝门走去,对赵妮儿说道:“我先回去了,有事喊我。” 赵妮儿拉起被子,一双仿若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我,嘴角含着酒窝,点了点头:“李玄心,谢谢你。” 我回到房间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脱衣服躺下后,感觉有点热的慌,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的闪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一抹雪白。 “昨天晚上谢谢你了。”清晨,赵妮儿从楼下买来豆浆油条回到房里,微笑着,看着我。 我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心中装着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叫祁焕熙的人。 “你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酒?”我问道。 赵妮儿脸色有些黯然,摇了摇头:“我明天会去公司申请辞职,以后不会去那家公司上班了。” “为什么?” “我们的销售经理,他……”赵妮儿欲言又止。 “他对你有企图?”我脱口道,想到当时那个祁焕熙看到我时,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满,似乎很不高兴,我打电话将赵妮儿找回来。 赵妮儿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我心里顿时生出一阵厌恶,心中更加确定这个祁焕熙,就是那个祸害的人家破人亡的焕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祸害了一个家庭,酿成了一个惨案,跑到了这里,又人模狗样的当上了经理,现在,还想趁机占赵妮儿的便宜。 “昨天,他非要拉着我去陪客户吃饭,说是给我介绍人脉,如果我不去,他就说我上个月的奖金就没了,对不起,李玄心,是我太笨了,相信了他,如果不是你,我……”赵妮儿一脸的后怕。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真的不能怪赵妮儿没有保护意识,而是这个祁焕熙实在是太阴损了。 我告诉她,既然这样,就先不要去工作了,顺便将晚上的交易会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欣然同意,愿意一起去。 快要出门前,我换上了一身衣服,在翻包的时候,一个东西掉在了床上,映入了我的眼睛。 “这是……”我看到这件东西,瞳孔一缩,心头微微一震,神情也不自禁的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眼前之物,正是那枚装在小瓶内的怨晶,一股深沉不散的怨气凝固在里面那枚细小的晶体内。 我想起老舅和我说过,如果能够化解怨晶,就能够有一份大功德,可是,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如何化解。 但是此时,见到这个祁焕熙,我的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化解这枚怨晶的关键应该就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难道碰到这个人,是天意?”我迟疑了一下,就将小瓶放入了口袋里。 古风斋,大金牙见到我和赵妮儿笑着迎了出来。 大金牙见到小妮儿,哈哈一笑,看着我道:“这是你的女朋友,挺漂亮啊,挺般配的。” “金叔,你误会了,她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不是那种关系。”我挠挠头。 大金牙笑着说,我懂,我懂。 赵妮儿亭亭玉立的站在一旁,抿着嘴,小脸微红的不说话。 我对大金牙所说的交易会十分的感兴趣,所以向他询问了许多关于交易会的事情。 他告诉我,这样的交易会一般半年才有一次,那些手里有从地下掏出来的宝贝的人会从全国各地赶来,因为这里的大老板多,有钱的人多,只要是好东西就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我也就是凑过去捡捡一些别人不要的小物件,比不得那些收藏大鳄呀。”大金牙摇摇头,语气可惜的说道。 “金叔叔,那交易会在哪里啊?”赵妮儿似乎也对这个交易会很感兴趣。 大金牙说,因为这个交易会见不得光,所以是在郊外的一座庄园里,寻常人是没有资格去的。 我见到大金牙说道古物的时候头头是道,上至春秋战国,下到明末民国,就没有他不清楚的,一看就是浸淫此道几十年的人。 我心中忽然一动,想到,大金牙会不会知道关于地底铜门的事情,亦或是关于我手中的铜牌的来历? 也许我能够从他这里了解到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也说不定。 但是,从我在老舅那里的一次次了解,深知,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能随意的透露出去。 我心里仔细的思虑了一番,看向正和赵妮儿吹嘘着他经历的惊险故事的大金牙,张口问道:“金叔,你有没见过一种龙,少了一条腿的龙?” 大金牙怔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我:“龙少腿?” “不错,就是缺了腿的龙。”我直视着他,再次肯定道,那铜牌上的龙不会是忘记了腿,肯定是故意没有画上的,可是,就我有限的见识,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一年代和地域,出现过这种特殊的习俗。 大金牙一手抹着下巴,许久,摇摇头:“自古以来,龙就是祥瑞的象征,怎么会故意残缺?你是在哪里看来的?” 我心里顿感一阵失落,撒了一个谎说,这是在无意中看过,就是随便问问。 有龙少腿,这究竟是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枚铜牌是一个很关键的东西,是解开老舅身上所有疑惑的关键! 这时,大金牙站起身,对我和赵妮儿说道:“时间到了,去晚了,好东西都看不到了。” 第九十二章 我服了 大金牙亲自开着车,拉着我和赵妮儿出了市中心,一直开到十分荒僻的郊外,最后,车停在了一扇紧闭的大铁门前。 透过大铁门,我看到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中央有着一座看起来挺普通的一红砖厂房似的建筑。 很快,就有人从铁门内出来,趴在了前车窗,警惕的看着车内的我们。 大金牙摇下车窗,还没说话,那个看门的脸上就挂上了笑,恭维的说道:“金爷,来了,快请进。” 大金牙笑着说了声客气,等大铁门打开了,就开着车拉着我们进去了。 院内一片宽阔的空地已经停了几十辆轿车了,奔驰宝马这些在我眼里的高档车随处可见,可以看出,来的人还真的是有钱人很多。 当然,其中也掺杂着几辆十分破旧的车,车身上布满了泥点子。 大金牙说,那些都是从外地来,赶来这里出货的货主。 下了车后,赵妮儿蹦跳着过来,用胳膊环住我的手臂,看着我,小声说道:“李玄心,你来了真好,我在这里也没有交到一个好朋友,十分孤独,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要是富贵也在这里,那就更好了。” 我看着赵妮儿脸上的笑颜,心中也是一暖,感觉自己突然想在北京下车的想法真的是很正确。 我俩跟着大金牙进了这个厂房一样的宽大建筑里,出乎我想象的是,里面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里面装修的很高档,就像是酒店一样。 大金牙带着我左右转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一个巨大的宽敞的房间内。 这个房间至少有着四百平米,又有着一段段墙隔出一个个半开放式的房间。 视线内的人不算多,并不拥挤,可是一眼望去,也至少有二百人以上。 大金牙回过头来,指着那些一个个只有三面墙的房间说,那些都是预留给各个外地来的货主出手自己宝贝的。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和我在哈尔滨卖玉佛的那地十分相似,不过,环境可比那里要好多了。 “你们两个可以随便逛一逛,这种地方的规矩,玄心应该懂吧?”大金牙似乎着急去看货,交代了一句就融入到人群之中。 赵妮儿拉着我,催促道:“李玄心,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好像很有意思。” 我和赵妮儿在人群里完全是两个另类,周围的人很少有年轻人,多数都是中年人,或者是老者。 再有就是,看我们两个的穿戴,虽然不寒酸,可是和有钱完全搭不上边,而来往之人,无一不是看起来就是大富大贵或者是权柄很大的人物。 我们两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在人群里穿来穿去,看到那些半开放的隔间里有人摆着各式各样的摊子,上面售卖的也多是一些古物,古玉,古钱币,瓷器,尽有,还有不少我认不出来的东西。 当路过一个隔间,我随意的看了一眼隔间内的卖家,却出乎我的意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竟然是黑瞎子! 黑瞎子坐在隔间的椅子上,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黑色的面料,上面一件件的摆放着几件东西。 黑瞎子见到我,那只独眼也有惊诧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反而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说道:“这不是蒋先生的外甥玄心小兄弟吗?竟然能在这里碰到,真是巧了。” “是啊,是挺巧。”我不冷不热的回应了一句。 “玄心,是你朋友吗?”赵妮儿看着黑瞎子可憎的面孔,稍稍往我身后退了退,小声问道。 “朋友?算是吧。”我心里暗想道,就点了点头。 “蒋先生不在?”黑瞎子看了看左右。 当我点头告诉他我老舅不在,只有我自己的时候,我明显看到黑瞎子有一丝放松的神色。 黑瞎子笑呵呵的看了赵妮儿一眼,对我说到:“我这里倒是有件适合女孩子的宝贝,玄心小兄弟要不要进来看看?相中了,绝对给你一个便宜价。” 我闲着也是闲着,也就点点头,领着赵妮儿一起进去了。 黑瞎子出手的货一共有五件,一件古玉,一件颜色暗淡的金色钗子。 我想这两件应该就是阿成说的,上次在墓里他偷偷藏匿起来的那两件了。 除此这两件之外,还有三件,其中最吸引我目光的是一件银色的手链,上面镶嵌着一枚蓝色的宝石。 手链的银色在灯光下熠熠,宝石的光彩内敛,就像是一汪宁静的湖水。 “这枚手链怎么样,可是前清之物,八成就是皇宫里流出来的,哪个格格带过的。”黑瞎子小心翼翼的提起手链,看着我,脸上带着笑,“怎么样,看在蒋先生的面子上,我只要你两万块。” 我看着这手链,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东西,不是作假的,两万块钱的价钱也合理。 我正想着买下来,一旁的赵妮儿吐了吐舌头:“李玄心,我们走吧,太贵了,我们买不起的,两万块,都够我一直到毕业的学费了。” “你喜欢吗,我可以送给你的。”我笑着看着赵妮儿,说道。 “你送给我?”赵妮儿似乎十分的惊讶,她并没有问我哪里有那么多钱,而是直接摇了摇头,“不要,两万块,太浪费了,这个礼物也太珍贵了,我收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外面传来了我熟悉,但是有深感厌恶的声音。 “赵妮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 我和赵妮儿都看到了,隔间外的过道上,站着一个人,双手插着口袋,皱着眉头,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正是祁焕熙。 赵妮儿走过去,直视这祁焕熙,缓缓说道:“祁经理,不好意思,我已经决定辞职了,明天就去公司办理手续?” “辞职?”祁焕熙眼睛眯着,看着赵妮儿,脸上有些些许的不快,“你辞职可是要经过我批准的,我劝你还是仔细的想一想,按照合同,你一旦现在辞职,我有权利扣除你所有的工资和奖金。” 赵妮儿听到要扣掉自己这段时间辛苦工作所有的工资,小脸微微一白,有些生气的说道:“祁经理,绩效的奖金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可以把我的工资发给我吗?那是我应得的!” 祁焕熙呵呵一笑,潇洒的甩了甩头发:“想要工资,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回去好好工作,配合我的工作,工资还可以加倍提升。” 赵妮儿岂能听不出祁焕熙话里蕴含的深意,俏脸因为愤怒而发白。 我听到这个人渣话里的暗示,恨不得立刻上去给他一拳,可是,现在我做不到,因为我口袋里装着那枚怨晶的小瓶暴动了。 哗啦啦。 小瓶内的怨晶不断的震动,磕碰的瓶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一股滔天的怨气在怨晶内暴动,似乎要打破而出,如果不是我一手抓着小瓶,我都感觉它会飞出去! 赵妮儿深知自己拿不回来自己的工资了,眼圈发红,怒视着祁焕熙:“你这个坏蛋,大坏蛋!” 赵妮儿的声音清脆而甜美,这一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祁焕熙感觉到周围人看过来的视线,神情一阵不自然,似乎感觉自己丢了脸面,突然伸手推了赵妮儿一把:“过来,不要脸,都和别人住一起了,还装什么清纯,可笑。” 赵妮儿猝不及防,直接坐在了地上,手腕杵在了地面上,蹭破了一块皮,顿时有血流了出来。 我看到赵妮儿受到这个人渣祁焕熙的欺负,心头蹿上了一股火,大步的就走了过去。 可是,就在我这一分神的瞬间,我口袋里的小瓶子从口袋里脱落下来,掉在了地面上。 砰。 一声脆响,整个玻璃瓶彻底的摔碎,这一霎,我怔住了。 当看到那枚怨晶瞬间消失了,我立刻开了天眼,当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陡然闪变不断。 我看到了那个黄衣女人,也可以说并不是她,只是她最深,最恶,最难以度化消散的一口怨气!对这个欺骗了她的感情,祸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男人的恨! 那一口怨气,是如此的浓厚,让我心惊胆战,几乎就在脱离了怨晶的一瞬间,化为一道浓黑色掺杂着血红的流光,一闪而逝,没入了祁焕熙的身体内。 同时,我的耳边似乎有一个女人缥缈的声音:“谢谢你,让我见到了他。”当说道最后一个字“他”的时候,一股疯狂和怨毒令我打了个寒颤。 从赵妮儿被推倒,到小瓶碎裂,再到我看到的一切全都发生完毕,不过半分钟而已,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祁焕熙看到我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以为要打架,还有点警惕,可是当看到我一动不动的站住了,不屑的嗤笑一声:“赵妮儿,这就是你男朋友?”说完,转身走了。 我看着祁焕熙离开,并没有任何的动作,隐隐的,我看到他的眉心凝聚了一团黑红色,就像是干涸的血污。 我知道,祁焕熙……完了,已经不需要我出手教训他,因为他只会更惨,至于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我暂时,还不知晓。 我走过去,扶起了赵妮儿,见到她白净手上破了一块皮,有些难受:“赵妮儿,走,我领你去找地方包扎一下。” 可是,我俩还没走出一步,一旁就走一只手伸了过来,递过来一块纱布。 我抬头就看到黑瞎子的那张脸,不过此时,却满脑门子的汗,看向我的目光中也隐隐有些畏惧之色。 黑瞎子挤出一个笑容来,看着我道:“那个手链你还要不,一万,不,五千就行,权当是,咱俩交个朋友。” 我看着黑瞎子,一时间,没有搞明白他的变化。 他一咧嘴,指了指自己的独眼:“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玄心小兄弟,你出手够狠,我黑瞎子服了!” 第九十三章 眼瞎的原因 黑瞎子一脸怪异的神色,殷切的拿来纱布让我给赵妮儿包扎,还要把那串手链以五千块钱的价格卖给我,嘴里还说自己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眯眼看着他,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黑瞎子看着我,脸上莫名多出了一些亲切来,笑呵呵的说道:“我一直以为小兄弟你就是跟着蒋先生外出涨涨见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刚才我自然是看到了兄弟你出手教训那个欺负你女朋友的人,够狠,够犀利,我黑瞎子顶多揍他两拳,可是你的手段,我看了都害怕。” 听到黑瞎子误将赵妮儿当做我的女朋友,我也懒得解释,听道他后面的话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子,难道黑瞎子看到了黄衣女人的那股恶毒的怨气侵入了祁焕熙的身体内?果然,他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心中的想法。 黑瞎子指着自己的一只独眼,问我,知道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提起他已经瞎掉的这只眼睛,我随便的猜测了一下,应该是下墓的时候,被机关术毁掉了。 黑瞎子嘴角翘着,摇了摇头,张嘴道:“不,这只眼睛是我自己戳瞎的,在七年前,亲手。“黑瞎子用手比划了一下,戳向自己已经毁掉了的那只眼睛。 我心中惊讶无以复加,哪里有将自己眼睛戳瞎的,难不成是疯了?黑瞎子是疯子吗,显然不是的,他比很多人都聪明,都狡猾,否则上次的行动死的四个偏帮里就会有他了。 赵妮儿也止住了手上伤口的血,痛的微微蹙着眉头,靠在我身边,听到黑瞎子自己弄瞎了自己的眼睛,一手捂着嘴,发出啊的一声惊呼:“你……你为什么要弄瞎自己的眼睛啊?“黑瞎子看了眼左右,将我们领回了他的摊位所在的小隔间,这才对着我说出了他戳瞎自己一只眼睛的缘由,还有对我态度发生变化的原因。 他告诉我说,他的右眼从生下来就和其他的小孩不同,偶尔就能够看到一些脏东西,随着长大,他知道,自己的右眼能够模糊的看到阴阳鬼物。 后来,他机缘巧合成为了偏帮,凭借着自己的右眼屡次从墓下掏弄出了好东西,而且几次幸免。 他意识到,只要有这只右眼在,他就能衣食无忧,以后很可能成为全国偏帮的老大,吃香的喝辣的不成问题。 可是后来,慢慢的,他右眼的那种能力快速的衰弱,这让他慌了神,最后不得不花费了大价钱找了一个能人。 那个能人告诉他,他右眼是天生的鬼瞳眼,能够见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左眼并不是,所以右眼受到了左眼的拖累,想要保住右眼的功能,就必须将左眼除掉,否则用不了多久,他的两只眼睛都会成为普通的眼睛。 “我为了保住右眼的这种能力,所以一狠心,就戳瞎了左眼,我也确实保住了右眼的能力,虽然已经衰弱了很多。”黑瞎子摸了摸已经结了一个丑陋疤痕的左眼眼窝位置,语气复杂的笑了笑。 我心中一凛,对黑瞎子的果决感到佩服。 黑瞎子抬头,直直的看着我:“而就在刚才那个小子欺负你女朋友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黄衣女鬼从你的身体里飘了出来,瞬间就钻进了那小子的眉心里,我看到她笑了,说实话,我黑瞎子胆子不算小,可是见到那个女人的笑,我现在一想,还都有点两腿发软。“他说,他这些年用右眼也见识到了不少脏东西,鬼怪之流不少,可是,他总没有见过比这个黄衣女鬼还要让他心惊胆战的。 “小兄弟,你也不用否认,我嘴巴严的很,是不会说出去的,我就是佩服,佩服你的手段,你比我下手狠,狠太多了,换做是我,顶多揍他一顿,打断他一条腿,可是被那玩意缠身,我光是想一想,就有点怕。“黑瞎子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知道那是怨晶内的怨气所化,并不是我的手段,是黑瞎子误会了,可是我也懒得解释,因为说来,话太长。 这时候,黑瞎子拿过来那条蓝宝石手链,看着我,又看看赵妮儿,笑呵呵的道:“小兄弟,我说到做到,这个手链就五千卖给你,绝对值,权当是交个朋友,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也只有她配得上。” 赵妮儿刚才一直听着我和黑瞎子的对话,听的云里雾绕,可是这句话,却是听清楚了,俏脸嗖的一下红了,摆摆手,下巴抵在胸口上,蚊子似的说道:“你别误会,我俩只是好朋友。” 黑瞎子嘿嘿直笑,只是看着我。 我接过手链点点头,因为来的时候,我就想到可能会用到钱,所以身上带了足够的钱,直接付给了黑瞎子五千。 我将手链拿到眼前,看了看,这件手链虽然不大可能是黑瞎子嘴里吹嘘出来的,什么前清格格戴过的,但是无论如何,五千块钱这个价位,绝对值。 就在我和黑瞎子道了声谢,打算转身和赵妮儿离开的时候,黑瞎子一把拉住我,搓着手,脸上带着笑:“小兄弟,下次你和蒋先生要是到了我那边的地界,可得想着我,发财带上我一个。” 我点头说好,等离开了黑瞎子那里,我心里有些好笑,想到,这算是狐假虎威吗? 等走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我捏了捏手里的手链,转过身来,递给赵妮儿:“送给你的。” 赵妮儿一直跟在我身边,听到我的声音,好像是吓了一跳,啊的轻叫一声,紧接着,红着小脸,摇着头:“我不要,太贵了,你收回去吧。” 我拉过赵妮儿的手,将手链塞到了她的手里:“送你,你就收着,不送你,我买它干啥,我一个男的,戴个女士手链?” 赵妮儿局促的用小手握着手链,咬着水润的唇,俏脸因为激动微微泛着明媚的潮红,一双明眸看着我,许久,说道:“李玄心,谢谢你的礼物。” “别客气了,再说谢谢我可生气了。”我心里并不感觉这件礼物多珍贵,一是因为我和赵妮儿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除了富贵之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再有就是,这钱也来的容易,还是上次在远江时老舅给我的那三万块钱一部分。 也许是受老舅的影响,我对金钱并不是特别的看中,而且,心里也有这一个信念,既然老舅能轻松的赚来三十万,那我也早晚能做到! 我和赵妮儿说说笑笑,偶尔看上几眼其他隔间卖的好东西,虽然不买,可是也乐趣无穷。 就在我和她在一个隔间内观赏着一个青瓷花瓶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很多人跑动的声音,顿时,整个有序的会场都变的乱了起来。 我听到那第一声惨叫声,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子,因为那正是祁焕熙的声音,不由暗想到,来的这么快! 我早就知道,祁焕熙被那口夫妻血煞最后一口最恶最毒的怨气缠身,肯定会遭受到报复,可是我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快。 赵妮儿也听出了声音是她曾经的经理的声音,不由看向我,张着嘴,欲言又止的问道:“玄心,你是不是在他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因为曾经的经历,赵妮儿是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事情的,再加上刚才黑瞎子的那一番话,这才有此一问。 我认真的看着赵妮儿,摇摇头:“不是我,是因果循环,是报应不爽,懂吗?“赵妮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们两个赶过去,就见到刚才还风度翩翩,一副年轻俊杰样子的祁焕熙,此时的样子,让我和赵妮儿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此时,祁焕熙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的耗子一样,剧烈的扭动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还有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一时间,不少人都围了上来,都不清不楚的看着地上的祁焕熙,相互间小声的说着,议论纷纷。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祁焕熙突然停止了扭动,面朝着上,同时拿开了捂着自己脸的双手。 啊! 几乎同时,在场的几十个非富即贵的人物全都发出一声惊呼,纷纷惊恐的后退出好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祁焕熙的脸,有的女人已经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了。 赵妮儿看了一眼,也吓的脸色煞白,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惊慌的向我问道:“李玄心,他……他怎么会这样了?“我看着祁焕熙的脸,感觉心中一阵发寒,这就是迟来的报复吗? 在明亮灯光下的祁焕熙的脸已经毁了,一个个如同蚯蚓一样的红色斑痕,布满了整张脸,使得那张曾经帅气迷人的脸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张让人看了就感到惊惧的脸庞。 我看到,那张脸上的红色斑痕并不是被外力弄出来的,好像是皮下腐烂出一条条的印子。 祁焕熙双眼失神,脸色苍白如纸,用手小心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噗。 一条红色斑痕被碰触到,瞬间崩裂,一股黑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顺着脸颊下巴滴在了地面上,就像是流下了血泪。 第九十四章 报应不爽 在祁焕熙的脸上的第一条红色斑痕破裂,很快,就有第二条,第三条……几乎就只有十秒钟,他整张脸上密布的红色斑痕上覆盖的皮都破开了,一股股黑红色的液体涌了出来,让他的整张脸瞬间血红一片,宛如从地狱下爬出来的恶鬼修罗。 在场的人很多都是养尊处优的人物,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惊声尖叫着跑远,唯恐自己受到波及。 祁焕熙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看到自己一手的血,神情瞬间充满了惊恐,然后看向四周,尖声喊道:“不,不,我的脸……我的脸……快给我镜子,给我镜子!” 也不知是谁,真的就扔过去了一个圆形的巴掌大的小镜子在祁焕熙的身前。 祁焕熙双手拄着地面,爬了过去,一把将小镜子捡了起来,哆嗦着手照向自己的脸,当镜子里映入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他的瞳孔猛的缩如针芒,浑身更是抖如筛糠。 “这是谁?这不是我!” 祁焕熙一把将镜子摔出很远,整个人如同失心疯了一样,剧烈的摇晃着脑袋,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我看着眼前祁焕熙身上发生的一切,心中一寒,感到可怕,从这个人的品性看来,最看重自己这一张能够迷倒无数女人的帅气脸庞,可是现在,却完全毁了,那斑痕流尽了黑红色液体,剩下一个个如同被腐蚀出来疤痕,就算痊愈,也消除不了疤痕。 而现在,直接毁掉了他最在意,最看重的东西,这报复,是如此的直接,狠辣,毫不留情,仿佛要将那滔天的怨气全都撒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这时候,会场已经一片乱糟糟的了,忽然,有人大步走了过来,直接来到了祁焕熙的身旁,是一个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也打过一次电话的人,正是卫天成,一个我看不透的阴阳术士,也是祁焕熙的上司,赵妮儿工作过的公司的老板! 卫天成带着褐色的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绸缎衣衫,气势逼人,走到祁焕熙的身旁看了一眼,脸色陡然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惊呼出声:“这是……什么东西,怨气怎么会这么大?” 祁焕熙见到卫天成,像是见到了救星,扑倒在地,哭嚎着:“卫总,救我……她要弄死我,她要弄死我啊!” 卫天成脸色隐隐有些发青,对跟来他的两个人吩咐了一声,那两个人就犹豫着扶起了祁焕熙,朝另一边而去。 卫天成本来要离开的,可是突然间似乎注意到了人群里的我,停顿了一下脚步,走了过来,站在了我和赵妮儿的身前:“是你?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你了。” 我点点头:“昨天麻烦你了。” 卫天成看了一眼赵妮儿,再次看向我:“你刚才看到了发生在祁经理身上的事情?” 我心里暗道,我不仅看到了,而且知道来龙去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感觉发生在祁经理身上的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而且很棘手,你也是我阴阳一脉的人,虽然你我互不相识,但是希望你能出手相助。”卫天成语气诚恳的看着我。 我为难的说道:“这就不用了吧,我这点微末的伎俩,怕是远远不及卫先生的手段和本事啊,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卫天成不以为然说道:“小兄弟自谦了,虽然那些动用手段相北京城的风水格局,显的鲁莽了些,可却并没有因为受到北京城气运无形的碰撞而受伤,足以说明你自身的本事可远超过本身的年龄,况且,全国各地每一支的人都有各自的手段,也许,你那一支传承的手段正好能解决这件事情也不一定。” 我心里清楚祁焕熙身上发生的事情,自认为没有那份本事将那最恶最毒的一口怨气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而且就算有,我也未必会做,说到底,这都是因果的循环,从我昨日在楼下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相信,这是已经注定的了。 他出现在北京城是偶然,我临时下车也是偶然,我带着这枚怨晶,也是偶然,这一切,说是巧合,实在是说不过去,也许哪怕这个人并没有来北京,而是去了其他的地方,而我也许会因为其他的原因也会再次站在他的身边,只因为,这一切是一个逃不开的因果。 见到卫天成屡屡邀请,我也不好再推辞,就领着赵妮儿,随着他离开了这个会场,当我们走到门前的时候,已经有这里的人向惶惶的人们解释了,说是那人突发了疾病,让大家受到惊吓,十分的抱歉。 我在这个厂房一样的建筑里的一间房间再次见到了祁焕熙,他躺在床上,脸上已经简单的包扎过了,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出来。 当卫天成一进房间,祁焕熙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卫天成的腿前,声音颤抖着说道:“卫……卫总,我知道你是受人尊敬的大师,能够灭鬼,我求您,求您救救我,那个女人要玩死我,不信你听,她就在我脑袋里呢,只要您能救我,我把公司里我的股份都给您。” 卫天成沉着脸:“祁经理,你先起来,你的事情,我能帮自然是要帮的,但是,我也没有把握。” 祁焕熙急促的点了点头,慢慢的爬了起来,可是当看到卫天成身后的我和赵妮儿的时候,陡然尖声喝问道:“谁让你们两个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我没有不动声色,卫天成走过去,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说道:“是我请来的。” 祁焕熙似乎想不明白卫天成为什么要请我和赵妮儿来,但是既然卫天成说了话,他也不好再发作,只得用眼睛狠狠的剜了我和赵妮儿一眼,似乎要将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事情的怨气发泄到我和赵妮儿的身上。 我领着赵妮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此时房间里,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还有两个人在茶几旁品着茶水,从三盏茶杯上,我才想到,很可能在事情发生前,卫天成正和两个人在这里喝茶聊天。 那两个人在卫天成进屋后,都走了过来,坐在了一旁的另外两张椅子上,这两人年纪看起来和卫天长相仿,一个年级大上一些,一个稍年轻些,脸上也都带着一股子淡泊名利,功成身就的味道。 卫天成简单的给我介绍了一番,这两人也都是北京城中阴阳一脉中有名气的人物,全都手段不凡,堪称玄学大师,那个下巴上留着一缕白色山羊胡,面庞红润的老者,人称宋老先生,另一个身材发福的男人,则称呼为肖总。 当介绍到我的时候,卫天成语塞了。 我连忙站起身,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番,道,我只是学了些玄学的皮毛,偶然得到卫总的抬举,无名小辈一个。 卫天成目光转向躺在床上,嘴里痛苦的哼哼着的祁焕熙,眼睛闪过犀利明锐的光彩,看了几眼后,脸色有些难看,然后扫了一眼身边的宋老先生还有肖总,最后是我,迟疑的开口:“三位都看出了什么门道,都说一说。” 我没开口,倒是那个肖总面带凝重,皱着眉头,发出沉闷的嗓音:“我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体里有一股好强的怨气,这股怨气又恶又毒,平生仅见。” 躺在床上的祁焕熙身子抖动了一下,呼吸也变得粗重,但是没有说话。 “肖老弟说的不错,这似乎是一个人的最后一口怨气,竟然如此深,简直无法想象。”宋老先生摸了摸胡子,摇着头说道。 “我也能看到,那口怨气似乎是一个黄衣女人的所留,有着这个女人死后最深的怨念,难缠程度已经堪比厉鬼,但是我想不通,这怨气怎么会突然缠上我们公司的祁经理,而且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卫天成不得其解的说道。 我听完了三人的话,忍不住冷笑一声,说道:“三位何不问问躺在床上的祁经理,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不会场这么多人都没有事,就他偏偏被怨气缠身,是不是受到了报应?” 三人听到我的话,目光都转向床上的祁焕熙。 祁焕熙脸上绑着绷带,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可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却清晰的传达出了此刻他心中的无限惶恐和惊惧,许久,声音嘶哑的喊道:“你……你别瞎说,我什么事都没有做,怎么会受报应!” 根本不用我再多说话,卫天成三人都是人精,岂能看不出来祁焕熙在撒谎? 卫天成脸色一冷:“祁经理,如果你以前做过什么,现在就说出来,如果你故意隐瞒,那抱歉,我也无能为力,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你身体里的那股怨气如果不解决,不出三天,你必然横死!” 祁焕熙的眼神里闪过极为复杂的光彩,有后怕,有难以置信,还有忐忑不安,似乎陷入了矛盾的心里,非常不远将自己心里的事情吐露出来。 许久,他缓缓的开口:“那件事情根本不怨我,都是那个女人太傻,谁知道她……” 正当祁焕熙刚一开口,他突然停住了嘴,同时,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咯咯,咯咯…… 一开始,我以为是牙齿打颤,可是很快察觉,竟然是女人的笑声。 第九十五章 因因果果 正当祁焕熙开口讲述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的时候,突然,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一阵阵女人阴冷的尖笑。 我们一时间感到莫名其妙,全都看了过去,就见到祁焕熙一脸的惊恐神情看着我们,张着的嘴巴不停的翕动,似乎是想要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 卫天成蹙着眉,问了一句:“祁经理,你怎么了?” 祁焕熙看向我们,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摇头又点头,发出含糊的“啊啊”声,神态焦急,好像是在示意,他说不了话了,突然间,他的舌头从嘴里滑了出来,露出长长的一截,软哒哒的耷拉在嘴角。 但是,舌头从嘴里滑出来,似乎并不是祁焕熙的本意,就好像不受他的控制了一样,只见他双手颤抖着抓住自己的舌头,硬生生的使劲塞回了嘴里。 可是并没有完,舌头刚塞了回去,它又不由自主的滑了出来,祁焕熙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哭腔,又把自己的舌头塞了回去,舌头吐出来又塞回去,整整持续了五六个来回。 祁焕熙做出的这一连串怪异让人无法理解的动作,看的我心里一阵阵的发毛,一旁的赵妮儿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袖,呼吸略微急促,显然感到了害怕,就连卫天成三人都面色凝重,紧紧的盯视着。 正当我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猛然,他的眼睛瞪大到了极点,仿佛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一样,同时,他本来一直大张的嘴巴猛然合十,咬了下去,可是此刻,他的舌头还长长的挂在嘴外面! “啊!”赵妮儿惊呼一声,两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看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我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实在是太突然了,眼睁睁的看着祁焕熙的嘴巴咬下去,看嘴巴用的力道,这一下,舌头非被咬断了不可! 可是,有一个人却反应了过来,那就是卫天成,他距离床也最近,当见到祁焕熙要咬自己的舌头,一个健步就蹿了过去。 卫天成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得有六十来岁,可是身形动作利落,来到床前,右手一探就牢固的捏住了祁焕熙的下颚,让嘴巴无法完全闭上。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灵敏,可以说十分及时了,但是他依然还是慢了一步,不惊上下牙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祁焕熙还是咬了下去,舌头虽然没有咬断,可是也咬透了舌头大半的厚度,只剩下面的一小部分连接着…… “啊!” 祁焕熙痛苦的惨叫一声,端着剧烈颤抖的双手在自己的嘴边,想要去捂自己的嘴,可是一碰到被咬的血肉模糊的舌头,就痛的再次拿开,那咬断了半截的舌头像是被开了闸的河坝一样,红的刺眼的血喷涌而出。 呜呜。 祁焕熙跪在床上,痛哭起来,眼泪,鼻涕横流,掺杂着舌头流出的血和嘴角淌出的口水一同流了下来,洒满了整张床,顿时一片狼藉。 许久过后,祁焕熙舌头伤口的血终于被这里的医护人员赶来止住了,但是流出的血已经快要把身下的床单都湿透了,虽然已经换了一条新床单,但整个房间依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儿。 此时的祁焕熙双目失神,眼底透着灰败绝望的躺在床上,如同一具尸体,眼角不时的跳动几下,嘴巴叼着一卷柔软的纱布,来防范他再次咬舌,鼻腔里不时的发出轻微的痛苦哼声。 房间里一片安静,卫天成和宋老还有肖总坐在原处,都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脸色阴翳,显得气氛凝重。 我双臂支着腿坐在沙发上,不时的瞥几眼躺在床上的祁焕熙,心中多了些深思。 刚才祁焕熙身上发生的一切,一定是那口极恶极毒的怨气搞的鬼,可是它为什么要祁焕熙咬掉自己的舌头?回想祁焕熙刚才一张口说出的那几句话,就容易理解了。 他说,他没有错,反而一口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那个为他出轨并且家破人亡的女人身上,骂那个女人傻。 那对夫妻血煞已经被老舅消灭,这怨晶内所残留的这口怨气可以说是女人对祁焕熙深深的残念,代表了女人心底滔天的恨意和不甘,此时听闻到祁焕熙大言不惭,满口胡言乱语,怎能不怒,怎么会放过他? 卫天成似乎也看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再一次的让祁焕熙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一遍:“祁经理,如果你不将事情真实的告诉我,那我也无能为力,你也见到了,虽然这仅是一口怨气,但是比寻常的鬼怪还要凶厉。” 祁焕熙听到卫天成的话,眼珠转动了一下,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急促的点了点头,刚一开口,浸染着血的纱布就从他的嘴里掉了出来,同时发出一阵含糊的声音:“卫宗,我……” 可是,祁焕熙的舌头已经咬断了一半,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他只好不断的用手比划配合自己的话,但是依然看的卫天成三人直皱眉头。 我心中沉吟了一番,站起身,对卫天成他们说道:“卫总,我知道他的事情,就由我来说吧。” “你知道?”卫天成诧异不解的看着我。 祁焕熙也停下了比划和模糊的话音,眼神直直的看着我。 “不错,虽然我是来到北京后才第一次见到这位祁经理,可是他的大名,我早就耳闻了,祁经理是从远江来的吧。”说完这句话,我侧身看向祁焕熙,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震惊。 卫天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继续说。” 我索性一气将远江银星酒店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包括祁焕熙与女人的私通和骗钱的行为,还有那对可怜夫妻的自相残杀,以及血煞的形成和最后的灭掉…… “那枚怨晶我一直戴在身上,我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能遇到祁经理,这就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吗!”我目光自若的直视着祁焕熙,喝问道,看着他现在的凄惨样子,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一丝丝的快慰。 卫天成三人听完我的讲述后,都神情有异,仿佛震惊于事情的真相,许久没有说话。 祁焕熙一屁股瘫坐在床上,眼神闪烁,整个人哆嗦成一团,蓦然,他抬起头来,眼神透出怨毒来看着我,用手指着我,发出尖利的声音:“你,是你,都是你……” 我冷哼一声,丝毫不避让的回视过去:“你是在怪我将怨晶带到了你的身边害了你?可笑,你做的事情天怒人怨,害的别人家破人亡,你以为你逃的掉?今日就算没有碰到我,你早晚也会遭受其他报应,在劫难逃,这是你种的因,也就注定要尝这苦果!” 祁焕熙颓丧的瘫在了床上,双目无神,剧烈的摇着头,嘴里发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声音。 宋老先生站起身,嘿然道:“说的好!因因果果,谁能逃得掉?你破坏他人的家庭,致使两人含恨而死,这就是你种下的因,而今,遭此一劫,是你应得的报应苦果。” 肖总拍拍肚子,看着卫天成,冷笑道:“卫哥,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了,这位贵公司的祁经理完全自作孽,不可活,我肖某可不想平白的沾这一身的污秽,所以此事,我不打算出手了。” 宋老先生点头称,他也有此意,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了。 卫天成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看着床上的祁焕熙,眼神可怕,豁然大声喝道:“祁焕熙,我真是错看了你,枉我一直这么重视你,这件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我也不管了。” 祁焕熙听到卫天成要撒手不管,从床上连滚带爬的下了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顾再次挣裂舌头上的伤口,哭嚎着求道:“卫总……你可不能不管我。” 卫天成阴沉着脸,根本不为所动,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祁焕熙一眼。 祁焕熙身体猛的一顿,抬起头来眼睛盯着卫天成,语气急促的说道:“卫总,你不能不帮我,如果真有因果,我是罪有应得,那么你也逃不掉……” 嗯?一瞬间,房间内,我还有其他人都看向祁焕熙,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卫天成的神情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眯着眼睛,看着祁焕熙,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焕熙眼神闪烁不定,从地上爬起来,开口说道:“卫经理,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当初你的公司资金困难,是我及时的投入资金才让公司发展到现在,而那些钱,就是我从那个女人那里骗来的,您说,这是不是因果?” 卫天成听完祁焕熙的话,面沉如水,久久不发一言。 祁焕熙再次拉住卫天成的手,哀求起来:“卫总,看在我为公司,为您做了这么多事情,您一定要帮我,我知道错了,如果您不帮我,我会被她搞死的……” 我虽然没有开天眼,但是也感觉到到祁焕熙身上竟然有一股死气,恐怕,如果卫天成不帮他,真的是命不久矣。 第九十六章 捡了大便宜 卫天成最终还是点头了,答应祁焕熙,愿意帮他一回。 “祁经理,你帮过我,这一次我也帮你,但是成与不成,都是你的命,这口怨气又恶,又毒,缠在你的阴魂上,我没有一分的把握能够解决掉它。” 祁焕熙见到卫天成松口肯帮自己,连声道谢,直言自己以后肯定痛改前非,报答卫总的恩情。 卫天成看向身边的两位老友,眼神里的含义很清楚,那就是希望二人帮助他。 宋老先生和肖总都难以拒绝,勉强同意了。 当卫天成看向我的时候,我拉着赵妮儿站起身来,同卫天成说道:“卫总,我还有事,我们两个就先离开了。” 卫天成似乎有话要说,但是被我抢先一步给堵了回去,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我,半饷,点点头,叹道:“那好吧,希望下次再见。” 在推开门迈出房间的一刹,我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我,如同芒刺在背,我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那肯定是祁焕熙,他恨我,恨我将怨晶带到了他的身边,才让他受到了报应,可是我问心无愧,心怀坦荡。 我和赵妮儿出来后,正赶上了大金牙正在找我们,我见他眯缝着的小眼睛里隐隐有喜色,看起来是掏弄到好东西了。 果然不出我的猜测,他告诉我和赵妮儿,因为刚才会场发生了的事儿,走了不少人,所以很多货主出货都受到了影响,让他捡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大金牙眼睛贼,尤其是好东西,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睛,所以一眼就瞅准赵妮儿手腕上的蓝宝石手链了。 他让赵妮儿抬起手来给他仔细看看,他越看,眼睛越亮,当知道是我花费了五千块钱买下来的,差点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丫的,这条手链五千买来的?哪个棒槌这么不识货啊,哎呦喂,我这捡了几个小便宜,还高兴呢,可是捡这几个小便宜加一起都及不上你着一个大便宜啊。”大金牙一听是我五千买来的,直咧嘴。 我看大金牙夸张的样子,不像是故意吹捧我,我就问他,这条手链大概价值多少。 大金牙又瞄了几眼,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条手链应该是清朝民间顶尖的工艺水平了,你看这镂刻的花纹,多精致,多漂亮,这块蓝宝石质地也很纯,多正,如果碰到不差钱人家的小姐,再不济也能卖个五万吧。” 五万!我的心头一跳,这可远远超出我的猜想,这已经是五千的十倍了,这岂不是一转手就有十倍的利润?已经足够换一辆不错的轿车了。 赵妮儿清澈的眸子里也满是惊诧,看着手上的手链,想了想,就往下摘:“李玄心,这条手链太贵了,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我赶紧拦住了她,严肃的说道:“赵妮儿,送你了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还给我,那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赵妮儿摇着脑瓜,抿着嘴唇,执意的要还回来。 大金牙看我们两个推推搡搡的,嘴角噙着笑意,摇着头打趣道:“啧啧,如果我是女孩,要是有男孩送我这条手链,我肯定嫁给他。” 大金牙的一句话,就让赵妮儿闹了一个大红脸,像是一枚熟透的苹果一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模样可爱,我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赵妮儿最后还是收下了,不过很郑重的告诉我,如果我缺钱了,或者是需要,随时可以从她那里讨要回去。 回去的路上,大金牙偷偷的告诉我说,那条银链子说不定是从哪个女尸的手上撸下来的,就算不是土里来的,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了,所以最好拿到他那里去处理一下,消消毒,然后再保养一下,这样戴起来才放心。 我一想也是,索性让赵妮儿直接交给了大金牙,让他帮着处理一下,明天我们在过去取。 “嘿嘿,五万啊,我忙活一年也未必能赚到这个数,就不怕我贪下来?这可是无凭无据的事情啊。”大金牙一手把玩着手链,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笑着道。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但还是回了一句:“金叔,我信的过,如果真被您贪下了,我也无话可说,只能说明我认人不清。” 大金牙嘴里啧啧作响:“我本来只是想认识认识蒋二龙这个人物,没想到他外甥也这么有趣,没认识他,认识了你,也不赔,哈哈。” 第二天,我和赵妮儿从大金牙那里取回了手链,果然和昨天一比,有了很大的变化,银质看起来更加的光彩,就算是最小的镂刻纹路里兜没有一丝的污垢,简直是新的一样,而且,握在手里,还多了一丝滑腻的良好触感。 谢过了大金牙,离开了他的古风斋,我和赵妮儿在外面游玩了一天,当回到住处时,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人,是卫天成公司财务部的一名职员,送来了赵妮儿在那里工作期间的所有工资还有绩效奖金,分文不少。 赵妮儿本以为自己的工资已经打了水漂,讨不回来了,没想到竟然给她送来了,着实让她非常高兴,虽然不是很多,只有不到五百块钱。 “李玄心,这是我赚的第一笔钱,明天请你吃好吃的。”赵妮儿双手捏着那几张钱币,俏脸笑颜绽开,眸子亮晶晶看着我,兴奋无比的说道。 我翘着嘴角,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在想,现在祁焕熙怎么样了,卫天成和他的两个朋友有办法解决那口怨气吗? 那只是一口怨气,相对于拿出在银星酒店十二楼夫妻血煞那滔天的怨气一比,显得微不足道,可是谁要是敢小瞧着一口怨气必然会大吃苦头。 这一口怨气可以说是那黄衣女煞一身怨气的精华和根本,除掉这一口怨气,丝毫不比解决黄衣女煞容易,甚至可能更难。 在之后的三天时间,赵妮儿领着我去了北京城许多著名的景观,每到一地,我都会用我的相地之术来来简单的观望一番,真正的见识到了北京城强大的运势,几乎可以用滔天来形容,有着不可阻挡之势,和我当初在紫金山上望见的南京运势相比,北京多了些蓬勃和霸气。 而让我心中欢喜的是,我对玄学五术中的相术也越发的纯熟起来。 一晃之间,我也已经来北京快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再加上在南京和巴山村的那段时间,整个暑假也已经过半,算计了一下时间,回去看望一下爸妈,也就到了开学的时间,所以我打算明日就离开。 可是,还没有等我离开,卫天成亲自上门来了,和几天前的卫天成相比,此刻的他,脸上多了些深深的疲惫之色,面色也不好看,就像是几天都没有睡觉了一样。 卫天成坐在客厅沙发上,接过赵妮儿给他倒的水,说了声谢谢,随即语气轻松的说道:“你叫赵妮儿,我记得你,你来公司实习,一直很努力,工作成果也很不错,你辞职了,是我们公司的损失。” 赵妮儿小脸有些黯然,说道:“卫总,您过奖了,我不过是个实习生。” “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回公司继续工作,而且待遇按照正式员工发放。”卫天成呷了一口水,说道。 “真的?”赵妮儿眼睛一亮,但是心思玲珑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她不傻,自己的斤两还是知道的,虽然工作期间的表现不错,业绩比一般的正式员工还好,可是还没有达到让公司的老总看重的程度,既然对方话说的这么漂亮,那肯定是有事,不是找自己,而是找他。 我坐在卫天成的对面,看着他问道:“卫总,您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卫天成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不错,我是来找你的,祁焕熙的事情,远比我想的要难,难很多……” 他说,他和他的两个朋友,用了不少的办法,动用了不少的手段,可就是没有办法将祁焕熙阴魂上附着的那口怨气给解除掉,其间,他还差点受到反噬。 我听着卫天成的讲述,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还是能想象出过程中的凶险和艰难,不禁摇头说道:“卫总,你太看得起我了,您们三位都解决不了,那我就更不行了。”这不是自谦,是心里实话。 “但是,我想你老舅,也就是消灭了那对夫妻血煞的蒋二龙先生一定有办法吧,如果蒋先生肯帮忙,定有重报。”卫天成道出来此次来的目的,是想要请老舅出手帮助。 我冷笑两声:“卫总,祁焕熙这个人的品德如何,不用说了吧,我老舅是不会千里迢迢来救他的。” 卫天成沉默了一阵,抬起头,眼神诚挚的看着我:“我知道祁焕熙这人罪有应得,但是他帮助过我,这个恩,我必须报答,否则我心里难安,我不求蒋先生亲自来,只希望你能替我向他询问解决的办法,我自会想办法做到。” 他见我依然没有答应,继续说道,如果我肯帮忙,不仅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他还答应,只要赵妮儿愿意,可以每年放假期间都到他们公司实践工作,安排更高的职位,而毕业后,直接安排任职部门经理。 第九十七章 最后的办法 面对卫天成的再三请求,我最终答应他,联系老舅,询问老舅是否有解决的办法,但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开出的条件。 我还记得,初来乍到北京城那天,在车站广场遇见他时,他递给了我一张名片,告诉我说,本是阴阳一脉的,理应互相帮助,有事可以去找他,就凭这句话,我认为自己不能坐视不理,祁焕熙的生与死,我并不关心,但是卫天成,是一个值得帮助的人。 老舅在我下车的时候,特意给我留了一个联系电话,告诉我,有什么事情就给他打电话。 当我通过电话联系上了他,将遇见祁焕熙还有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后,隔着电话,我也察觉到了老舅的惊讶。 “有意思,竟然真的让你撞上大运了,大外甥,你可真是福泽不浅啊。” 老舅笑了起来,然后又慢慢讲道:“那个祁焕熙当初破坏他人家庭,骗人钱财种下的是恶因,今天尝到了应有的苦果,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而你,算是帮着那个女人完成了死后最深的执念,必有功德加身啊。” 功德加身?我感觉功德一事实在是太飘渺了,看不见也听不到,摸不着,有点扯淡。 老舅似乎透过电话看到我脸上的不以为然,耐心的和我说道,功德一事,虽然听起来玄乎,可是却真是的存在的,功德深厚的人在遇到劫难后,往往能够破劫,化险为夷,而想要增加自身的功德,是十分难得,多少人想要增自身一份功德而不能。 “世间有钱人多造桥铺路、捐献钱款、济贫他人,以为这就能造大功德,福泽自身,但是却不知,这只能算是福德而已,远非功德!能破生死,能得涅槃,能度众生,了却因果,这才是功德,你了却了一桩大因果,功德不浅,是幸事。” 我听到老舅这么说,心里也不禁微微的感到高兴,有总比没有强吧。 当我问道,有没有办法解除祁焕熙身上纠缠的那一口最恶最毒的怨气的时候,老舅很肯定的告诉我,有!而且办法还不止一种,而是三种…… “什么?三种办法?” 一间装修古朴典雅,弥漫着淡淡檀香的会客室内,当我说出老舅告诉我有三种解决办法后,坐在我身前和一侧的卫天成和他的两个朋友都惊的差点跳起来。 宋老先生抚了抚自己的一缕山羊胡,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的摇头说道:“我们三人苦思三日,也没有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可是,这位蒋先生竟然有三种办法,实在是有些……” 卫天成看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将老舅告诉我的三种方法转述给了三人。 “三种方法的第一种就是请一名有大本事的人,那口怨气再难缠再恶毒,也不过是一口怨气而已,可以直接以灌顶的方式将它强行驱除。” 听了这第一个方法,三人脸色都有些为难,卫天成有些半信半疑的说道:“那口怨气根深蒂固一般的缠绕在祁经理的阴魂中,想要强行祛除,恐怕不可能吧,而且也容易伤到祁经理本人。” 我点点头:“不错,一般人是做不到,但如果是南京张玄庭和北京陈长生还是可以的,只要手段巧妙些,就不会伤害到本身的阴魂了。” 三人听到我提起的这两个人,都面面相觑,一旁,身宽体胖的肖总神情发苦,叹气道:“这个办法听起来可行,但是,想要请这两位爷出手,怕是我们三人的面子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这位祁经理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因果报应,这两位听后,更是不可能出手帮忙了。” 卫天成和宋老先生都沉默不语,显然都认为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 我心中也早就料到了眼前的局面,因为我说的这两位来头实在是太大了,一般人根本请不动,南京张玄庭张佛爷自然不用多言,本身德高望重,还有一干出众的门人弟子,为阴阳一脉之宗师人物。 而北京陈长生也是一个威望和修为都堪比泰山的人物,老舅告诉我,陈长生是一个道士,名气略微不如张玄庭,因为此人很低调,日日在自己的道观中修道,并无门徒。 我听到老舅对此人十分推崇,心想去拜会拜会,可是老舅却告诉我,陈长生的道观,我是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会见我的。 不见我,我能理解,毕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可是道观也不会长腿跑了,只要告诉我地址,我怎么会找不到? 老舅笑着说,陈长生的道观,他也只是听闻,却并未去过,但是他知道,那座道观距离紫禁城不出百米远,甚至可能就在其内,没有街道和门牌号,外面被一圈高墙遮掩,只有暗门能够出入,寻常人就算是找上一天,也找不到,十分神秘。 张玄庭和陈长生两人请不动,那么,全国各地其他几位勉强能和这两位相提并论的人物也几乎不可能找来出手帮忙,所以这第一个办法彻底行不通。 “李玄心,你直接说第二个、第三个法子吧。”卫天成叹息道。 我也不拖沓,直接讲出了第二个办法:“这第二个办法,算是三个方法中最简单的,那就是让祁焕熙给那个女人立往生牌位,日夜香火不断,诚心祭拜悔过,不出三年时间,他身体内的怨气就自然消解。” 我刚说完这第二个办法,一侧的肖总嗤笑一声:“那个祁焕熙是什么德行,我想几位都知道吧,端的是一个无耻小人,想要让这样一个人花上三年时间祭拜一座牌位,恐怕是不可能了,况且还需要诚心诚意,一个人能够用花言巧语骗得了任何人,就是欺骗不了自己,而那怨气和他的阴魂纠缠在一起,是否诚心,都能被那怨气察觉到,所以这个办法也行不通。” 这位肖总一直都是心直口快,这一番话却和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如果说祭拜三年往生牌位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但是如果让祁焕熙诚心诚意,那是天方夜谭,他此时怕是恨的要死,毕竟,他那张迷倒多少女人的英俊脸庞已经因此毁了,舌头也差一点咬掉。 接连两个方法都行不通,会客室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一时间全都沉默无言,许久,卫天成拧着眉头,看向我,开口道:“请说第三个办法吧,无论成与不成,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事情,我都会兑现的。” “好,那我就将第三个方法告诉三位,这第三个方法就是,制作一个灵童,分别将祁焕熙的头发、皮肤、指甲、血液沾染其上,而后开法坛,用锁阳绳锁住祁焕熙的一身阳气,然后诱骗它进入沾染了祁焕熙本人气息的那个灵童,这口怨气一旦缠上灵童,立刻将灵童焚烧掉,这口怨气本就是为了报复祁焕熙本人而存在,一旦无处落身,会以为人已经死了,届时执念了解,怨气也就散了。” 当我详细的说完了这第三个方法,卫天成激动的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客厅来回踱了几步,蓦然,顿足击掌说道:“这个办法虽然繁杂了一些,但是可行,就用这个办法!” 第三个方法不仅需要取得祁焕熙身体上的一些零碎头发,指甲之类的,而且还需要他的配合,在那天离开郊外的交易会场后,他就被送到了市内一家医院。 当我们一行四人来到这家医院三楼高级病房区一间单人病房的门前,走在最前面的卫天成刚要伸手拉开半掩的房门,突然,一个托盘飞了出来,摔在了房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托盘上的药瓶,纱布,药膏也洒落一地。 同时,病房里传出来祁焕熙恶声恶气的尖叫声:“给我滚,一群废物,你们有什么用,我脸上的伤疤都治不好,让我死了算了……”声音因为舌头的原因还是很含糊,可是那股蛮不讲理和刻薄的话语却让人听的一清二楚。 宋老先生哼了一声,我和肖总则面带玩味,而卫天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几乎喊叫声刚落,就有两个白衣护士从病房里仓促的逃了出来,摇着头离开了,两女的脸庞上都带着厌恶和无奈。 我再一次的见到了祁焕熙,此时的他半靠在病床床头,脸上的绷带和纱布已经全都拿下去了,露出一条条小拇指粗细的红褐色疤痕,像是一条条红色的蚯蚓爬上了脸一样,望之可怖。 走进了细看的话,更是让人头皮发麻,每一条疤痕都很深,露出里面红色泛黑的伤口,像是被硫酸淋过,又像是被虫子在皮下一点点啃食出来的,看着就让自己的脸有些麻痒。 祁焕熙撵走了两个给他换药的护士,正处在气头上,可是见到卫天成推开门走进来,立刻就变了脸,光着脚从病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扑倒在地,抱住了卫天成的腿,鼻涕眼泪齐流,哭丧着说道:“卫总,您可算来了,您再不来,我就跳楼了,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卫天成忍着心中的不耐,说道:“起来说话。” 祁焕熙从地面上爬起来,全身抖动不止,缩着膀子,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惊吓,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白的像是纸张一样,眼底带着浓浓的后怕,咽着唾沫讲道:“就在刚才,我刚拿起叉子要吃牛排,可是我的手就突然不受控制了,向着我自己的脖子叉了过来……” 祁焕熙拿起床头柜上餐盘里的一柄不锈钢的叉子,做出一个向自己脖子叉的动作,动作又快又狠。 第九十八章 灵童和锁阳绳 那柄钢叉自然没有插进祁焕熙的脖子里,否则,他就不能站着和我们说话了,他一脸后怕的告诉我们,就在叉子要插进他脖子的时候,手又突然受到他的控制,可是因为收手不及时,所以钢叉插在了肩膀上。 祁焕熙抓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向下拽,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 我站在卫天成的一旁,看向祁焕熙的肩膀,果真见到一个清晰的伤痕,虽然血止住了,可是叉子留下的伤口清晰可见,叉的看起来挺深,入肉得有两三公分。 祁焕熙跌坐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恐惧,声音低迷,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我知道,她能杀了我的,但是没有杀,她就是不想让我死的那么痛快,她是想要玩死我,让我痛苦的死掉!” 我看了眼地上垃圾桶里的西餐外卖包装撇撇嘴,住着医院还想着吃西餐,就你这种人渣,怎么玩死你都是活该,换做是我,我是绝对不会管祁焕熙的生死的,只有卫天成执意要帮他一次。 卫天成对我诱之以利,除了答应赵妮儿工作的事情,还愿意事后支付我五万块钱作为报酬,又动之以情,一堂堂一家大公司的老总降低身份,请我帮忙,所以我才同意下来,否则我早已经坐上了回哈尔滨的火车。 “我们想到办法救你了,但是你得配合。”卫天成沉声说道。 “我配合,绝对配合,卫总,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祁焕熙急促的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那好,这位李玄心,你应该已经认识了吧,办法就是他给的,所以,现在都要听他的,知道吗?”卫天成侧身让出一步,让我和祁焕熙面对着面。 祁焕熙看着我,有些肿胀的眼皮下的眸子里有一抹恨意一闪而逝,但是很快,脸色就缓和下来,勉强朝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认识,我听卫总的,一切都按这位李玄心兄弟说的做。” 我也懒得和他废话,让他取下自己的一绺头发,几片指甲,一小块皮肉,几滴血…… 取好了东西,卫天成开着车拉着我们几人来到了他的住处,近郊的一片别墅群中的一座。 宽敞的客厅内,卫天成三个人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从祁焕熙身上取下来的东西,然后目光又转向我。 “灵童之术,我们三人也是早有耳闻,举国能够施展的人也不多,我们三人汗颜,都向往灵童之术已久,却没人会制作灵童,怕是这个重担要玄心你来挑了。”卫天成语气微微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深思了一霎,点了点头,虽然我从老舅那里学来的灵童术法算不上精通,但是也勉强够看了,况且卫天成拿出五万块钱酬劳我,办这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一间安静的房间内,只有我独自一人,我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张制作非常精致的银白色符纸,这些符纸都不是外面买的寻常货色,每一张都是特制的,制作的纸浆内掺入了数种贵重的金属和宝石的粉末,价值奇高,是卫天成提供的。 我搓了搓手掌,深吸了一口气,心也雀跃起来。 灵童术法,用纸人替自己同鬼怪打架,甚至替自己遭受劫难,我第一次听闻这种术法时的激动无以言表,可是当老舅将术法的根本告诉我后,却让我恍然大悟,灵童术,说白了就是符箓的另一种形态。 符箓,以符纸为载体,以朱砂为血肉,蕴含种种神通的符咒为骨骼,以制作符箓之人损耗的精气神为魂魄,如此种种,才能成一张能够降妖伏魔,镇宅保平安的符箓,缺一不可。 而灵童和符箓大同小异,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制作灵童不仅消耗人的精气神,而且还要在其上留下自身的一丝阴魂,让灵童和制作之人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我在心里过了一遍制作灵童的关键所在,随后拿起一旁锋利的剪子,唰唰的裁剪起来,接着,又将深红的朱砂化开,在灵童上留下一笔笔符咒…… 一个多小时后,当我走出房间,再次来到客厅,除了卫天成三个人外,我第一眼就见到一张品相完整,形态精美的供桌,看起来似乎是流传下来的古物。 卫天成见到我盯着供桌看,解释道:“这张黄花梨的供桌可是肖总的珍藏,曾经属于前清的一门百年望族,一直摆在宗祠里,可是后来家道没落了,辗转落到了肖总的手里,因为要开法坛,所以我才舍下脸皮求来用一用。” 一旁的肖总哼哼了两声:“借来可以,但是要磕坏了皮,别说我不认这么多年的朋友。” 我没想到,竟然找来这样一张供桌,对于开法坛自然是大有好处,看起来卫天成对救祁焕熙是势在必得啊。 “还有,你说要用锁阳绳锁住祁焕熙的阳气,这件事情我们也商量好了,交给宋老哥做,他的锁阳本事少有人能及,绝不会有问题。”卫天成看着宋老先生,说了一番话。 宋老先生神情不喜不忧,缓声道:“锁阳不是问题,就是怕那个祁焕熙忍受不了锁阳带来的痛苦。” 卫天成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仁至义尽,舍下脸皮和钱财求人来帮他,只此一次,无论事成或者是不成,我心中无愧。” 宋老先生看着卫天成,语气带着赞赏的意味,说道:“卫老弟,就凭你的德行,你这个朋友,我没有白交。” 傍晚时分,别墅最宽敞的客厅内,曾经摆放在中央的沙发茶几已经全都搬走了,如今是一座法坛,黄花梨的供桌上摆放着古朴的香炉,竖着的三根香烛飘散出袅袅青烟,让整个客厅多了一份诡秘。 我手里拿着剪出来的灵童,它的正面用朱砂留下密密匝匝的符咒,背面则黏着祁焕熙的头发、指甲、皮肉和血液,还写着他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走到供桌旁后,我小心的摆放在了空处。 祁焕熙已经从医院接了出来,正坐在客厅角落里的凳子上,见到客厅内的布置,隐隐有些胆怯的神情。 “祁经理,过来。”我摆了摆手,让我他过来。 “叫我吗,要我做什么?”祁焕熙慢腾腾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挪蹭了过来,眼神闪烁的看着我们四人,就好像怕我们四个人害了他一样。 我看向宋老先生,说了一句有劳了。 宋老先生对我说了声客气,然后就让祁焕熙躺在早已经在供桌前铺好的一张床单上。 祁焕熙嘴角抽搐了几下,看了一眼卫天成,然后一咬牙,躺了下去,当见到宋老先生拿出一根红色的绳子,吓的立刻坐了起来,惊呼一声:“这是要干什么?” 卫天成就算是再讲义气,也快要忍受不了祁焕熙了,脸色一寒,喝道:“我们现在是在救你,你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祁焕熙脸色闪变了几下,带着讪讪,再次躺了下去。 宋老先生朝我们三人点了点头,然后蹲伏下身子,双手灵巧的抖开红绳,快速的将红绳在祁焕熙的身前身后穿梭,很快,红绳就将祁焕熙全身上下都困住了。 虽然我不会锁阳,可是也看出宋老先生的手法很犀利,两只手灵敏的像是穿花的蝴蝶一样,一条长长的红绳缠在人的身上,看起来似乎很乱,可是细看就会发现,红绳的每一个走向和绳结都处在一个玄妙的位置。 一开始祁焕熙只是脸上带着不自在,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渐渐的有了些变化,隐隐有些发白,发青。 “冷……我怎么这么冷啊。”祁焕熙哆嗦了几下,看向卫天成。 我心中暗道,身体的阳气被锁住了,能不冷吗。 这时候,宋老先生轻喝一声,手指间的红绳最后一股结在祁焕熙的胸口心脏的部位,道了一声:锁成! “锁成”两字一出口,祁焕熙身体一震,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僵住了,就连眼珠动起来都非常的困难,他转动了几下眼珠,流露出惊悸和痛苦。 一旁的我心中惊诧不已,因为就在此时,我竟然感觉不到祁焕熙的生气了,他就像是一个死人,不,更应该说,这个人像是突然消失了。 宋老先生直起身,语气急促的说道:“他身体比较虚弱,最多只能锁三分钟,否则时间一过,很容易出事。” 卫天成看向我,语气凝重而希冀的说道:“玄心小兄弟,我知道你看不上祁焕熙这个人,但是,这一次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看你的了。” 宋老先生和肖总也都郑重的看向我。 我缓了一口气,点点头,然后往前走出两步,站在法坛前,双手放在胸口结了一个手印,眯着眼睛,喝了一声:“起!” 话音一落,蹭的一声,本来放在供桌上的那张纸剪的童子嗖的一下就立了起来,恍惚之间,就像真的是一个小人突然活了过来。 几乎就在同时,一股气息幽幽的从祁焕熙的身体中散了出来,这股气息无形无影,可是,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它散发出来的那股让人胆寒心怯的怨怒,就好像是三九寒冬的冰一样,冷硬无情,我们都知道,是那口怨气出来了! 第九十九章 终究一场空 灵童被我激活,它的上面有祁焕熙本人的气息,再配上生辰八字,就像是一个祁焕熙的分身一样。 而躺在地上的祁焕熙因为阳气被锁住了,整个人对于那口怨气而言,就宛如一截木头一般,没有了丝毫的吸引力。 这一口最后的怨气没有人的智力,也没有丝毫的分辨力,它只有恨,对祁焕熙的涛涛恨意,它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祁焕熙,它要祁焕熙不得好死。 所以,当感受到灵童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祁焕熙的气息时,它立刻就从祁焕熙的身体里脱出,直奔着灵童缠了上去。 当那一口阴寒的让在场的我们几人都感觉到心底有些冷的极恶怨气,纠缠在了灵童上的一刹,一声清脆宛如裂帛的吱嘎声音响起。 就见到灵童竟然龟裂出了一条条裂缝,就好像是洪水过后干涸的大地地面一样,开裂出蛛网一般的痕迹,似乎随时都会完全破碎掉。 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头皮一阵发麻,知道这是灵童承受不住这口怨气才会如此,可是,这张符纸已是符纸中十分难得而珍贵的一种了,竟然在这口怨气的面前脆弱如斯,可见这口怨气该是多么的恐怖,而在这之前,我可是一直将它戴在身上的啊,简直就是带着一个定时炸弹。 我来不及多想,转头看向卫天成,催促他快点把灵童扔进香炉中焚烧掉,否则,灵童一旦彻底的破碎,那就不妙了。 灵童被香火焚烧和被怨气撑破碎裂,虽然都是被毁掉,可是效果完全不同,被法坛的香火焚烧,就如同祁焕熙这个人自然消亡,“人死了”,执念也就没了,怨气自然就散了。 可是,如果灵童碎裂了,那就如同祁焕熙藏了起来,怨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会继续存在,一旦解开祁焕熙身上的锁阳绳,它就会立刻的再次纠缠上去,且可能更加猛烈的报复。 卫天成也知道到了最关键的一刻,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上前一步,双手小心的端起灵童,放进了香炉中。 香炉内香烛正旺,掉落的香灰也带着星星火光,灵童一放进去立刻就被熏成炭黑,而后呼的一声燃烧起来,一股橘黄色的火光升腾而起。 符纸制成的灵童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围在一旁的我们四人的面庞,四双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见到灵童彻底成了一堆黑灰,我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当察觉到那一股怨气在灵童焚烧后,在法坛上方盘旋片刻,也开始慢慢开始消散后,都露出喜色来。 “成功了?”我的眼睛大亮,双手握紧了拳头,心中一阵兴奋。 我并不是因为救了祁焕熙一命而感到高兴,而是为认真的做一件事情成功而感到欢喜,这是我第一次制作灵童替人挡灾,竟然真的成功了,胸膛里顿时充满了满足感。 那股怨气察觉到“祁焕熙”已经身亡,执念没有了,它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消散是必然的,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它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丝。 卫天成眼见着怨气即将散去,深深的松了一口气,面朝向我和宋老先生还有肖总,张嘴似乎要向我们道谢,可是,他的话还没有出口,本来寂静无声的客厅内突然响起一声呻吟声,伴随着呻吟,还有祁焕熙痛苦的抱怨声:“冷死我了……” 我们四人突然听到祁焕熙的声音,神情同时变了,变的很难看,尤其是宋老先生,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我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祁焕熙怎么能出声?他的一身阳气被锁住了,按理来说,是说不了话的啊。 当我们转过身去,就见到本来捆在祁焕熙身上的锁阳绳已经断了,乱糟糟的堆在一旁,而祁焕熙正坐在地上,双手抱在胸前,不断的打着哆嗦,脸色因为锁阳了一段时间的缘故,青白的像是一具冻僵的尸体。 卫天成拧着眉头,剁了一下脚,喝了一声:“锁阳绳怎么会断?” 祁焕熙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看着脸色吓人的卫天成,梗着脖子,眼神闪烁的道:“卫总,我实在是太冷了,都快要冻死了,我不得已才……” 原来祁焕熙生性胆小,而且疑心大,对一直帮助他的卫天成也抱着一些警惕的心思,在从医院离开的时候,为了谨慎起见,就偷偷的在身上藏了一把吃西餐的刀子防身。 而就在刚才宋老先生给他锁阳的时候,他不明锁阳的重要,只知道我们要捆住他,所以就把刀子藏在了手里自卫,而就在刚才,他忍受不住锁阳之苦,用手指头微微一动,就用手里锋利的餐刀刀刃将锁阳绳给割断了! 卫天成用手指着祁焕熙,整条手臂颤抖不止,剧烈的愤怒,深深的无奈还有浓浓的苦涩在他的脸上纠结在了一起。 祁焕熙被卫天成的神情吓住了,声音发虚的讷讷道:“卫总,您别生气,我一定配合你们……” “不好!它停止消散了。”一侧,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宋老先生陡然沉声喝了一句。 不用他说,我们也都感觉到了,本来正在消散的那一口怨气,在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它停止消散,是因为它再次感觉到了祁焕熙的存在!刚刚的短暂时间,祁焕熙因为刚从锁阳状态脱离,所以一身阳气十分的微弱,怨气没有察觉到,可是现在,阳气已经再次活跃起来,也引起了这最后一丝弥留下来的怨气的注意。 黄衣女人对祁焕熙的恨是不死不休的,我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这最后一丝怨气就疯狂的扑向了祁焕熙,似要彻底的毁掉祁焕熙。 “嗯?我的鼻子怎么流血了,卫总,我……”祁焕熙用手抹了一把鼻子,见到满手掌的血迹,有些惊恐的抬起那张沟沟壑壑的脸庞,看向卫天成,眼神慌乱。 还未等别人的回应,祁焕熙突然双眼暴凸,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咯咯声,身体也向后面倒了下去,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板上,没有了丝毫的声息…… “祁经理,他……他怎么会变成植物人?”火车站的月台上,一身橘黄色连衣褶裙的赵妮儿宛如一朵盛开的秋菊一般,在盛夏酷暑中带给人一股清凉感,吸引了来往的旅客纷纷侧目,她俏美的小脸上满是惋惜,抿着粉润的小嘴看着我问道。 是的,祁焕熙成了一个植物人,最后那一丝怨气对他的阴魂造成了很大的损伤,想要恢复成一个正常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卫天成将祁焕熙送到了医院后,如约的支付了我那五万元的报酬,他还告诉我,祁焕熙在他公司里的股份,足够祁焕熙后半辈子的医疗费用了。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因果报应,祁焕熙骗了那女人的钱,可是到头来,却没有命来享受,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都要靠医护来照顾,可悲?可叹!到头来终究一场空,让人唏嘘。 当汽笛鸣响,我要踏上火车的时候,赵妮儿叫住了我。 我回过身看着她:“还有事吗?” 赵妮儿明媚的脸庞带着一丝红晕,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上来,张开手臂抱住了我,无声的将头埋进了我的胸膛。 我身体一僵,感觉到怀里的女孩的身躯如此的柔嫩和温润,她因为激动紧张而微微轻颤着,也让我的心也一阵悸动,心底有一丝热流缓缓流淌而过。 回到了哈尔滨,我见到了老舅,并且和他说了说北京的事情,听完后,他没有对祁焕熙的那件事情流露出太大的感触,倒是说起了我得来的那五万块钱报酬。 他告诉我,君子爱财,但是不能为了钱丧失自己的底线,不能做违逆自己本心的事情,更不能用学来的本事害人来敛财,否则他一旦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 我很少见到老舅如此严肃的和我说一件事情,自然是满口答应。 从老舅那里离开后,我买了不少的礼物回老家看望爸妈,却惊喜的见到了我大姐,我有两个姐姐,大姐已经大学毕业两年多了,在哈尔滨的一家私企工作,而二姐在毕业后选择了继续读研。 大姐这一次回来,还带回了她的男朋友,这也是我们家第一次见到她的男朋友,大姐的男朋友是和她同在那家企业工作的员工,更巧合的是,两人还是校友。 大姐的男朋友叫周远,比我大姐大一岁,是西北人,个头蛮高的,听大姐说,他以前是学校篮球队的后卫。 说实话,我感觉他配不上我大姐,我大姐长的蛮漂亮的,眉清目秀,最主要的是,我认为我大姐特别的有气质,落落大方,端庄得体,而周远这人长的很普通,脸庞红黑,和帅气搭不上一点边,人也比较木讷,话不多,看起来就是人比较实诚。 我爸妈高兴坏了,特意和面剁馅包饺子。 我捏着饺子皮,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周哥,你可得对我大姐好,要是不好,我可揍你。” 周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是,能有大双这样的女朋友是我的运气,我一定好好对她,她在我们公司可不少人追求呢,就连我们公司老总的儿子……” “说那个人干嘛?”大姐放下手里包好的饺子,喝止了周远继续说下去。 “对了,大姐,你们怎么有时间回来,公司休假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大姐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公司大楼这段时间总出事,所以请了人来看风水,就休了三天假。” 第一百章 抽烟老头 我或多或少的曾经听说过大姐工作的公司,名为弘光医药,涉及的领域就是医药的研发和销售之类的,算不上龙头企业,但是在当地也是非常有名气的,福利待遇不比国企差。 尤其是这两年,这家公司还新建了一座二十层的办公大楼,就叫弘光大厦,我在哈尔滨的时候也看见过,一座很气派的大楼,能够凸显出弘光公司的财大气粗。 可是大姐却说,这座新建的公司大楼风水有问题,而且竟然到了所有员工放三天假,请大师来看风水解决问题的地步了,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不由问道:“大姐,你们公司大楼究竟是怎么了?” 大姐看了我一眼,没等她说话,一旁的周远就将他们公司大楼的事情讲给了我和爸妈听:“我们公司大楼半年前才彻底竣工,一个多月前才搬迁进去,可是搬进去后,公司里就总是事故不断,尤其是晚上,半夜加班的员工很多都说自己听到有小孩的哭声,要么就是女人笑声,更有人说是自己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听着周远的话,渐渐的感觉这事有点意思。 周远说,如果只是在公司大楼晚上会发生了一些让员工心惶惶的怪事,还不足以让公司停止日常的营运办公,最多晚上不准加班也就没关系了,因为停工三天的损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事情不仅于此。 他说,在搬迁到了弘光大厦后,公司里的员工每天请假的人数就激增,而且很多员工都是突然遭受了事故,有的是车祸,有的是家里着火,千奇百怪,还有走在路上被阳台上掉下来的花盆砸了脑袋的,各种倒霉的事情接连不断。 “最近一次,我们公司老板的儿子来公司,在大厦门口出了车祸,虽然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可是车却彻底报废了,非常凶险,如果运气差一点,就可能送了命了,这也是让我们老总决定暂时放假,请人来看大楼风水的原因了。” 周远讲完之后,我爸妈都面面相觑,同时有些担忧我大姐和周远的安危。 我心里回想了一下曾经见到的即将竣工的弘光大厦,地理位置虽然算不上市中心,可是也处于市内,会有什么风水问题?但是,如果没有风水问题,发生这么多古怪的事情,不可能都是假的,那肯定是真的有问题。 大姐见到我爸妈脸上带着隐忧,不由宽心的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公司不是请了人来看吗,不会有事的。” 我和大姐还有周远一同回的哈尔滨,下了火车,我和大姐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我。 大姐嘴角翘着,带着轻松的笑容,点点头:“小弟长大了,知道关心姐了,你回到学校也要好好学习,不准惹事,知道吗?”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星期时间,全校的学生就纷纷赶了回来,平静了一个暑假的校园再次充满了躁动的青春生机。 寝室,我和小彬还有大飞一早就回了学校,可是谢大海却一直没有音信,没有返校,这让我们寝室三人都感到诧异,因为按照惯例,每一次放假后,谢大海都是最早回到学校的啊。 直到开学前的最后一天,谢大海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当谢大海推开寝室的门,站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三人吃了一惊。 眼前的谢大海,一张沧桑的老脸神情沮丧,右手还缠着一块白色的纱布,更醒目的是,他秃了,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了。 大飞从床上蹦起来,看着谢大海锃亮的脑瓜壳,开玩笑的说道:“海哥,你有啥看不开的,咋还出家了呢?” 谢大海瞅了大飞一眼,叹了口气,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不是出家,就是把头发剃掉了。” 我心里有些不解,虽然以前头顶秃了一大块,但是好歹还有一半头发,而且谢大海对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一直是非常重视的,每天梳头的时候掉一根头发就会叹一口气,所以我们就从他叹气的次数,就知道他今天掉了多少头发可是,过了一个暑假,怎么就突然就全都剪掉了,成了一个秃子呢? “你们以为我愿意剪啊,我家里着火了,我救火的时候把头发燎了,不剪更难看。”谢大海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吭声说道。 听到谢大海家里着了火,我们三个虽然没心没肺,却都收起了笑脸,关心起他和他的家人来。 “我家里人没事,火情发现的也早,所以损失不大,应该就属我这一头头发的损失最大了,哎,你们说,我可怎么去上课啊,同学们肯定笑话死我。”谢大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愁眉苦脸的说道。 我们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七嘴八舌的说笑起来。 “海哥,怎么着的火啊,这么不小心?”我随口问了一句。 谢大海神情一僵,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极度不自然的神情:“我说了,就怕你们不信。”那神色似乎掺杂着恐惧还有极度的疑惑。 我见他的古怪神情,心中微微一抖,因为这个神情,我见过很多次,最近一次是在祁焕熙的脸上,当时,我说出祁焕熙的来历的时候,他的脸上就有这种神情,极度的害怕还有深深的不解。 我看出,他家里着火不是普通的着火,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催促他快点说。 谢大海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将他家着火的这件事和我们说了一遍,着火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扔在垃圾桶里的烟头没有熄灭,点燃了垃圾桶里的垃圾导致的。 “我家里就我爸抽烟,是个老烟枪,一天得两包,抽了二十来年的烟了,可是,着火那天,我爸说他是抽过烟,但是绝对把烟头掐灭了的。”谢大海目光发直,摇着脑袋说道。 “那是你爸记差了呗,一天两包烟,难免就有一个烟头没弄灭,下次注意就是了。”大飞宽慰道。 谢大海盯着大飞看,直看的大飞有些不自然,才再次开口:“不,我也认为不是我爸,因为我看到了是谁扔的烟头,是一个老头,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头扔的烟头,不是我爸。” 老头?我们三个都愣住了,哪里来的老头? 谢大海继续说道,着火那天是上一星期的星期日下午,他爸妈也都没有去上班,都在家休息,当时,他正在睡午觉,过程中,他起来去了一次厕所撒尿,可是,就在回卧室的时候,他不经意间透过厨房的门缝看到门口垃圾桶旁蹲着一个人。 “当时,我吓坏了,我以为是小偷进来了,我就透过门缝往里看,那个人背对着我,穿着一件现在很少见的青色中山装,而且皱皱巴巴的,挺埋汰的,我看他头发都白了一大片了,应该岁数不小了,正蹲在那抽烟……” 小彬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问道:“会不会是你乡下来的亲戚啊?” 谢大海摇摇头:“当时我也以为可能是我家乡下来串门的亲戚,我刚要出声叫他,我妈正好要去厕所,见我蹲在门缝那就喊了我一声,我回头问了她一句厨房里的是谁,是不是咱家的亲戚,我妈说我睡糊涂了,没有亲戚上门。” 谢大海说他再次回过头来就发现,门口蹲着的那个老头已经没了,他拉开厨房的门,进了厨房仔细的看了一圈,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头确实消失不见了。 大飞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海哥,你是眼花了吧。” 谢大海抓了抓自己光溜溜的脑瓜皮,神情纠结无比:“我也希望我是睡糊涂了,我回去睡觉后一直睡的不踏实,没过一个小时,我家就着火了,火是从厨房开始烧起来的,我发现的早,所以只是烧毁了厨房,火警调查后说,火点正是垃圾桶,后来我一回想,绝对不是我眼花了,因为我进厨房查看的时候,分明闻到很呛的香烟味儿!” 嘶。 寝室里属小彬胆子最小,见到谢大海一口咬定自己是真的看到了那个蹲在厨房门口抽烟的老头,小脸微微发白的往墙上靠,吃惊的倒吸着冷气。 我听完谢大海的描述,感觉这件事有点蹊跷,海哥这人出了名的老实,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谎话的,可是,那个白头发抽烟的老头是怎么回事? 大飞突然道:“海哥,你该不会是撞鬼了吧,那个抽烟的老头会不会是鬼?你家之后有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后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恰好我爸他们单位放了三天假,他找人把厨房重新装修了一遍,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谢大海叹气道。 三天假? 我的心里激灵一下子,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声音突然的喝问道:“海哥,你爸是不是在弘光大厦上班?” 谢大海诧异的抬头看着上铺的我:“是啊,你咋知道的,我爸在弘光药业的后勤工作……” 谢大海后面的话,我都没听进去,整个脑袋嗡嗡的响,再一想起大姐男朋友周远在我家说过的那些话,谢大海家里着火应该就是因为他爸在弘光大厦工作的缘故。 我现在可以确定,大姐和他男朋友工作的弘光大厦绝对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 第一百零一章 非同一般的门卫大爷 听谢大海讲述完他经历的诡异事情,得知他爸是弘光大厦后勤的员工,我心中几乎确定,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大姐所工作的弘光药业最近搬迁的弘光大厦。 我一刻都没有耽搁,用学校的公用电话给大姐去了电话,将我的推测还有心中的担忧告诉了她,我怕她会受到牵连。 大姐听完后,微笑着告诉我,不用担心她,公司已经请了很有名气的风水大师看过了,公司的总经理下了通知,已经不需要担心了,问题都解决了。 问题解决了?我心里有些不相信所谓的风水大师,从种种迹象看来,弘光大厦的问题不小,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的波折,这么大一个问题,三天就解决了?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大姐的一番话,道出了现实的无奈,让我说不出话来了。 她说,就算弘光大厦真的有问题,又能怎么办?她还能因此辞职吗,现在的工作不是很好找,尤其是待遇和福利比得上弘光药业的。 况且,她的男朋友周远也在这家公司,最后她说,她晚上从不加班,平时也会注意自身安全的,不要我太担心她。 撂下了手里的电话,我心里始终空落落的,有些不踏实,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如大姐所说的,就算真的有问题,她也不可能草率的就辞职,而且事情看起来也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 我心里也有一点侥幸心理,也许,弘光的老板请来的风水大师,真的就解决了那里的问题也说不定。 开了学,学校的课程突然多了起来,而且繁杂的小事也接连不断,我也渐渐的将弘光大厦的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可是,在我给大姐打完电话没过一个星期,大姐公司的一个同事来学校告诉我一个消息,大姐出车祸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了,心中最大的感觉就是后悔,无比的后悔,我后悔应该再坚持坚持的,至少也应该亲自去大姐的公司那里去看一看,甚至就算是辞职又能怎样?我只要大姐永远都好,其他都无所谓! 我问了医院和病房后,疯了一样跑到学校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医院,闯进了病房里。 当推开病房,我见到了大姐,不过,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是,大姐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虽然脸色有些憔悴,可是,看起来并没有受伤的样子,正在削苹果,她见到我,说了一句,小弟来了。 “大姐,你不是……”我怔怔的问道。 大姐抿着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是周远救了我。” 我这才来的及看眼前的病床,才发现,病床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姐的男朋友周远,周远的一条腿上打着一层厚厚的石膏,脸上也有一小块擦伤,见到我,打了声招呼。 大姐告诉我,昨天下班后,周远送她回租住的地方,准备横穿一条马路,当时正是红灯,而就在她刚走到斑马线一半的时候,一辆汽车闯了红灯,差点就撞了她,是当时站在路边目送她的周远跑过来推了她一把,救下了她,她只是受了惊吓,可是周远却被撞断了一条腿。 “如果不是周远,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小弟。”大姐含情脉脉的看向病床上的周远。 此时见到大姐并没有受伤,我心里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看到受伤不轻的周远,心里也有些触动,诚恳的说了声谢谢。 周远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用谢我,大双是我女朋友,保护她是应该的,就算是为她死,我也愿意。” 我没想到性情有些木讷耿直的周远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反倒是我大姐挺受用的,脸庞悠然的染上了一层红晕,眼波如水的看着周远,将手里的苹果塞到了他的手里:“小弟在呢,说什么傻话,吃苹果堵住你的嘴。” 周远拿着苹果,张大了嘴咬了一口,嘿嘿傻笑了两声。 我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周远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啊,经历了这一次,两人估计算是成了。 在病房待了一阵后,我就离开了,站在医院的门前许久,我决定,去一趟弘光大厦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座大厦的风水真的有这么邪门? 透过出租车的车窗,离很远,我就见到了弘光大厦,一座通体呈现出蔚蓝色的大楼,顶楼立着一块巨大的金色牌匾,弘光药业四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下金光灿灿。 下了出租车后,我站在弘光大厦前马路的人行道上,将整座大楼还有附近的地势都纳入眼中。 可是,半天过后,我皱紧了眉头,因为凭借着我对风水一脉上的见解,看不出这座大厦有一丝一毫的风水问题。 这座弘光大厦左侧就是一座公园,公园内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游玩的人络绎不绝,另一侧同样是一栋办公写字楼,正对面则是一条车水马龙的宽敞街道,总的看起来虽然算不得什么风水福地,可也不是藏污纳晦的聚煞之地。 “怪了。”我见到不是外面的风水问题,那就只能是大厦内部的格局问题了,迈步就朝大厦里走,想要进入大厦里面看一看。 大厦前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中间的喷泉喷射出几米高的水柱,四周围拢的花坛里,姹紫嫣红的鲜花更显鲜艳,让人赏心悦目。我想,在这种环境里工作,肯定很舒心,可就在我走到小广场员工通行的大门的时候,却被门卫室里看门的大爷给拦住了。 “站住,你是公司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从门卫室里走出来的老头看起来六十左右岁的样子,穿着件两股筋的白背心和军绿色大裤衩,头发花白一片,但是精神头很足,腰板也很直,手里拎着一把竹扇,眼睛紧盯着我。 我看着门卫老大爷像是防贼一样盯着我,心里有些不痛快,我看起来像是坏人吗,这么警惕的防着我? 我打了个哈哈,走过去说道:“大爷,我不是坏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我可注意你有一会儿了,你刚才就一直站在人行道上看了半天,是不是踩点呢,小子,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走歪道啊。”大爷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差点一个跟头绊倒在地,心里好气有好笑,这是就被当成是贼了? “大爷,我不是小偷,我姐就在这工作,正好路过,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我解释了一句。 “你姐,你姐叫什么名字?单位里四百二十八个员工,虽然我不敢说全都认识,但是你只要说出名字来,我就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你说不出来或者是没那个人,那就是撒谎,别说我送你去派出所。”大爷紧咬不放的说道。 我从没见过这么认真负责的门卫,心里一阵苦笑,只好说出了我大姐的名字。 门卫大爷听我说出了名字后,脸色立刻好看了许多,哦了一声:“你是李大双的弟弟啊,那就没事了,大双那丫头可是个好闺女,懂礼貌,每天上班下班见了我,都叫一声赵大爷,对了,今天她应该是请假了,我没看到她上班。” 看起来,他并不知道我大姐差点出车祸的事情,我看着眼前的门卫大爷,想到此时已经快要到了下班的时间,心思一动,脱口问道:“大爷,您值夜班?就您一个人吗?” 门卫大爷摇着扇子往值班室走,回了我一句:“是啊,我负责打更,就我一个人。” 我脚步跟了上去,因为我想到,周远说过,他们公司晚上加班的员工遇到过不少鬼怪离奇的事情,而这位大爷负责打更,那应该也遇到过吧,至少也应该知道很多事! 我跟着进了值班室,这位大爷也没说啥,给我从饮水机倒了杯水后,他就自顾自的坐回了窗前的桌子旁,一双眼睛盯着大门,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戏曲小调。 “大爷,您晚上一个人打更不怕吗?”我喝了一口水,试探的问了一句。 大爷随口回了一句:“有啥好怕的?” “我听说,从搬进来后,公司的员工就发生了不少事,听说还有晚上加班见到脏东西的,是不是大厦的风水有问题啊。”我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向着这位门卫大爷套着话。 大爷回头上下扫了我一眼,嘿嘿一笑,却不说话,直到我被看的有点不自在,他才说话,语气不屑:“小子,你是在套我话吧?” 我心里一惊,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语气轻松的说道:“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你也别蒙我,从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手脚上有两下子,要不我也不能把你当小偷,你还想蒙我,你知道我以前是干啥的吗?”大爷自信满满,一双眼睛锃亮的看着我。 “干啥的?”我下意识的问道。 “侦察兵!”大爷语气里满是自豪的说道,他接着告诉我,他在西北一个兵团当了十年侦察兵,参加过抗美援朝,开过枪,杀过人,立过个人三等功,别看他岁数大了,可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一双眼睛。 我心中肃然起敬。 “小子,你既然是大双丫头的弟弟,应该也不是坏人,你想问啥,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大爷吸溜了一口大茶缸子,语气洒脱的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再出事故 我本来想不知不觉的从门卫大爷的嘴里套出点话来,了解了解这座大厦,可是没想到被这位当过眼睛毒辣的侦查老兵一眼给看穿了我的意图。 见到门卫大爷让我有什么话直说,我也不遮遮掩掩的了,直接向他询问起这座大厦的事情。 “大爷,既然这样,话我就直说了,这座大厦有问题,您也应该知道吧,公司里的员工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意外,我大姐就差一点出了车祸,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大爷手指磕打着茶缸子,许久,叹了口气,点头说道:“这座大厦搬进来的时候,大家伙都挺高兴的,最近是出了不少事,应该是有问题的吧。” 我接着问道:“大爷,您半夜打更,就没见到什么东西,碰到什么古怪的事,比如小孩的哭声,女人的笑声,亦或是其他的?” 大爷看着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和我说起他半夜打更时在弘光大厦碰到的一些事儿。 过去总有加班的员工,而他每天都会在所有加班的员工离开大厦后挨个楼层检查一遍,时间通常都很晚了,有那么几次,他在检查楼层的时候总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可是回头看,根本没有人,他一走,后面的脚步声就跟着响,他一停,脚步声就没了。 他还在走廊里听到过洗手间里有人哭,他每次听到都会进去检查一下,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人。 我听着眼前这位大爷打更时遇见的一桩桩怪异的事情,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由问道:“大爷,这么一栋大楼就您一个人值班,人实在也太少了?” 大爷语气平静的说道:“以前是三个人,可是那两个都吓跑了,就剩我一个了,其间也招过其他人,但是没待上两天,都不干了。” “大爷,您就不怕?”我好奇问道,说实话,空荡荡的一座大楼,碰到刚才大爷说的那些怪事,我心里都会发虚,胆子小的都能吓尿了。 大爷眉毛一挑,喝道:“怕?怕啥,怕鬼?人我都敢杀,还会怕鬼,毛主席老人家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走的直,行的正,坐的端,我就不信什么妖魔鬼怪还敢在我面前撒野?” 我看着眼前这位杀气凛然的门卫大爷,不由心生敬佩,至少这份胆识还有气魄,是我达不到的,虽然他的话简短,但是让从北京回来的我深有感触。 大爷见我面露敬佩,话锋一转:“当然,毛主席老人家还说过,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所以晚上打更的时候,我一直随身带着这个。” 大爷拉开身前木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放在手心,展露在我的面前给我看。 我见到大爷手里是一个黑色的石佛,那石佛也就有半个巴掌大小,质地纯黑,似乎是某种我不了解的玉石雕刻而成。 而上面的佛像和我平常所见到的慈眉善目的佛不同,它的面孔看起来十分的威严,甚至显得有些狰狞,怒目,呲牙,双眉如剑,两条手臂擎着我叫不上来名字的武器,煞气凛凛。 “这是……”我惊诧一声,这小小的黑色玉佛竟然给我一种庄严可畏的感觉。 大爷摩挲着黑色玉佛,告诉我说,这是他在西北当兵的时候,在一次暴风雪中救了当地的一个喇嘛,这个玉佛就是喇嘛报答他,送给他的,说是能够辟邪。 “我一直戴着它,虽然碰到过怪事,可是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危险。” 我见到那玉佛被大爷收了起来,也收回了目光,虽然没有细研究,但是感觉这枚黑玉佛应该有些来头,而这位大爷能够平安的在弘光大厦打更这么长时间安然无事,看起来也应该是黑玉佛的缘故。 我正想着事情,门卫大爷突然嘿了一声,眼睛盯着大门外,说道:“又是这小子……” 我顺着大爷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大门外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面朝着弘光大厦,直直的盯着看着。 “他是?”我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隔三差五的就站在马路对过看我们单位的大楼,我几次想要过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每次没等走过去,他就跑了。”大爷摇着头,也很纳闷的说道。 我看了一眼那眼镜青年,见到他神情很复杂,我突然想,他会不会是喜欢在大厦里工作的某个女孩,所以站在这里望眼欲穿的看啊看,我越想越觉得可能。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不多久,一辆救护车停在了弘光大厦前的门口,车里的人通过救护车上的喇叭朝门卫室喊,让收起电动门,好让救护车开进去。 门卫大爷立刻就用电动开关,控制着电动大门收了起来。 我看到救护车径直开到了大厦大楼的门前,几名医护人员从车里跳下来,抬着担架跑着进了楼里,没多久,就抬着一个人从楼里出来了,抬上了车。 离的太远,我看的不是太清晰,只能看见担架上是一个女人,穿着件白色的小衫,而胸口的部位一片红,似乎是一大片血迹。 看着救护车呼啸着离开了,门卫大爷的脸色很不好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打给大厦里的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撂下电话后,大爷脸上的抬头纹都深了一些,叹了口气和我说,刚才一个女员工拿一把裁纸刀戳自己的胸口要自杀。 “自杀?为什么要自杀?”我拧着眉头问道,感觉事情应该不那么简单。 大爷摇摇头,说现在还不清楚,他问的是公司的一名主管,和他说,这名女员工平时性格开朗,在这之前没有丝毫的自杀倾向,可就在刚刚,突然像是失心疯了一样,拿起裁纸刀就扎自己的胸口,一边扎还一边哭喊“我该死,是我害死了女儿,她才五岁啊”。 如果不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制住了她,人说不定已经死了,但奇怪的是,这个女员工还没结婚呢,更不可能有五岁的女儿。 我百思不得其解,抬头看着这座外表光鲜气势宏伟的弘光大厦,心中想到,这个女人突然反常的行为,难道也和这座大楼有关? 这时,皱着眉头的大爷突然惊疑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卫室的角落里,那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厚厚的一摞报纸。 他快速的翻找着,很快从其中抽出一张报纸,看了几眼后神情有些古怪,走过来铺在了桌子上,还让我也看。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眼睛就被这张报纸的头条新闻的大标题吸引住了,“妇女煲汤时不慎睡着导致煤气泄漏,连同五岁女儿一同丧命,默哀”,而日期是一个星期前,事故发生的位置,距离这里不到五分钟路程。 一行行的看完了这篇报道,我心底隐隐有些发冷,也明白门卫大爷为什么会让我看这篇新闻报道了,刚才那个女员工的行为再加上嘴里喊的话,竟然和这个报道如此的吻合。 门卫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大爷从抽屉里拿出烟卷来,闷头的抽了起来,似乎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非常大。 我此时也意识到了,这座弘光大厦的问题可能比我想的更加严重。 没过一会儿,大厦的旋转门涌出一个个白领男女,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看起来应该是下班了,但是我发现,这些人下班后,情绪都不高,脸上都很少有笑容,一个个脚步匆匆,就像是逃一样。 对,就是逃!如果细看,就会发现,这些员工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丝隐忧,就好像是处在危险当中。 我一回想,刚才救护车拉走的女员工,也就能理解他们了,他们都知道工作的大楼有问题,可是他们又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承受未知的恐惧。 大爷叹了口气:“这事闹的,本来搬新地方是高兴事,现在这些孩子都人心惶惶的,上次找的那个大师,钱没少花,可是现在看起来也没起到作用。”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想着事情。 大姐差点出车祸这种事情,我绝对不想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这一次是周远救了大姐,那下一次还有这么好运吗?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我也不会让它出现。 现在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辞职不干,另一个就是解决弘光大厦存在的问题,我看的出大姐很喜欢在这里工作,并不想辞职,而且我本身也对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我忽然心中有一个想法,既然我想要查明白这座大厦的问题,那么我何不晚上留下来,亲自进入大楼看一看,探一探究竟! “你晚上要留下来?”大爷听到我要晚上留下来,有点诧异。 “是的,我想晚上进大楼里看一看,也许我能够解决这里的问题也说不定。”我点头道。 大爷怀疑的看着我:“你行吗?” “当然行!”我信然道。 大爷放下茶缸子,眯眼望着我,嘿然道:“小子,那我得考校一下你。”说着,手臂突然向我的肩膀抓了过来…… 几分钟之后,大爷坐回了椅子上,脸上隐隐有些不自然,也有点喘,点头答应道:“哎,真是老了,行,你还算有两下子,晚上留下来吧,要是我年轻十岁,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第一百零三章 红色高跟鞋 为了弄清这座弘光大厦内部究竟存在什么问题,竟然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故,我决定晚上留在这里,进入大厦一探究竟! 夜渐渐的降临,我坐在门卫室内,看到在五六点钟的时候,弘光大厦的一些办公室还有灯光,说明有人在加班,可是,等到了七点的时候,基本上灯就全都灭了,所有加班的员工都离开了。 门卫赵大爷和我说,以前没有搬到弘光大厦之前,公司加班到半夜的员工都比比皆是,可是现在,只要天色一暗下来,人就几乎跑光了,没人敢留下来加班。 “我说小子,你真有本事解决问题?这可不是会两手拳脚就行的。”大爷望着我,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没有把握,如果不是我大姐在这里上班,我也不会来这里,管这件事,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让我大姐辞职,换一个工作。” “小子,你要是真能解决大厦的问题,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大爷向我承诺道。 我看着大爷,笑着说道:“大爷,您就一个打更的,您能给我啥好处啊?” 大爷一瞪眼,把竹扇拍在桌子上:“打更的咋了,瞧不起啊?我告诉你,我在弘光打更多少年了,别说员工,就连他们总经理见了我,都得打招呼问好,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等到了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爷找出两把手电,扔给我一个,告诉我,时间差不多了,该锁楼了,而在锁楼前要将每个楼层巡视一遍。 我走出门卫室,看向几十米远外的这座二十层的大厦,在夜幕中没有了白天的宏伟,反而看起来阴气森森的,像是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让人望而却步,从心理上抗拒走近这座大楼。 我开了阴阳眼,简单望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意外,没有阴气,没有煞气,一切都很正常,和普通的办公大楼没有丝毫的区别。 走到了大厦的旋转门前,大爷回头看了我一眼,告诉我,坐电梯上二十楼,从上往下一层层巡视。 迈步进入一楼的大堂,和我想象的一样,装修的十分前卫,到处充满了现代的气息,银白色的接待前台,纯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明亮的巨大琉璃吊灯,两侧的墙壁上是色彩鲜艳的巨幅欧洲抽象派壁画。 我跟在大爷的身后朝着电梯走过去,同时,也注意着四周一切的动静,随时准备好了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进了电梯里,大爷直接按了二十楼。 我看着电梯门上方红色的数字不断的跳动变大,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在从巴山村回来后,我从心里厌恶坐电梯,因为我感觉电梯很像一样东西,那就是棺材! 棺材四四方方,里面装着墓主,是死人,电梯也是同样的形状,装的也是人,唯一不同的是,里面的是活人,而且,电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如果发生意外,无处可逃,活人也可会变成死人。 当红色的数字跳到九的时候,突然,电梯的顶部发出一声震响,使得电梯都停顿了一下,电梯内的灯光也闪烁了两下,但很快,一切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向上攀升。 大爷抱怨了一声:“这电梯怎么回事,明天我给后勤打电话,让他们明天把电梯仔细的检查一下。” 我也被电梯突然短暂的故障吓了一跳,同时抬头看了一眼电梯的顶部,因为我刚才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砸在了电梯的上面,所以才会造成刚才一瞬间的事故。 我眯着眼睛,瞳孔猛的一缩,因为我见到金属板的电梯顶棚似乎真的有一块小小的凹陷,似乎就是被什么掉下来的东西砸凹陷的。 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了?我怔了一下,脸色陡然有些不自然,不知何故,我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人!有人从上面掉下来了,砸在了电梯顶棚! “大爷,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上面?”我的眼角急跳了一下,吸了一口气,用手向上指了指。 大爷看了一眼电梯的顶,严肃的点头说道:“可能是电梯的零部件,等明天上班,我会让后勤仔细检查检查的,决不能出现大事故。”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二十层后,大爷率先走出了电梯,见我还看着电梯的顶棚,让我快点跟上他。 我摇了摇脑袋,将胡乱猜测的杂念甩了出去,电梯完全是封闭的,怎么可能有人从上面掉下来,应该正如大爷说的,就是电梯上面的零件吧。 整个二十层所有办公室的灯几乎全都熄了,只有走廊的灯还亮着,大爷走在前面,走到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就会拉一下办公室的门把手,如果锁住了就继续往前走,如果没有锁,就推开门,站在门口用手电照一下,看有没有人还没有离开。 我跟在后面,心中越发的不解,因为这一路走来,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阴煞凝聚,楼内非常的干净。 当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就是向下的楼梯了,大爷回头告诉我,去十九楼。 踏踏。 脚踩在台阶上,在旋转的楼梯间发出一声声的回响,刚一下到了十九层,就有一阵十分清晰的哗哗水声从前面的洗手间里传了出来,似乎是有人忘记了关水龙头。 因为我离得近,所以直接就朝洗手间走过去了,可是当走到洗手间的门口,我却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看到门上挂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小人,这是女厕所。 大爷正在查看一间没有上锁的办公室,见到我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喝了一声:“小子,愣着干啥呢,快去把水龙头关了啊,水费不要钱啊?” 我为难道:“女厕所。” “这时候已经没人了,女厕所就女厕所,快点进去把水龙头关了。”大爷朝我挥挥手。 我一想也是,就硬着头皮推开了女洗手间的门,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有人,但是我还是有点心虚,所以想着快点把水龙头关了离开。 洗手间的地面上贴着乳白色的马赛克,墙壁是粉红色的瓷砖,我扫了一眼,就见到靠墙的几个洗手池中的一个上方的水龙头正在哗哗的流着。 我快步走过去,将水龙头给拧上了,当不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洗手池里已经蓄满的水,眼神骤然一凝,因为我发现,水池里的水竟然是浅红色的! 水龙头被我关上后,水池内的水就急速的打着旋的顺着下水道口流了下去,很快就淌的一干二净,可是洁白的洗手池壁上却清晰的挂着一串串红色的水珠,说明,我没有看错。 我伸手抹了一把洗手池壁,将沾着红色水渍的手端在眼前,仔细的看了两眼后,我又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入了我的鼻腔。 “这是……血?”哪里来的血?我心里大惊了一下,心底微微发冷,拧着眉想到,难道刚才有人在这里洗沾着血的手? 这个时候,走廊里的大爷已经喊我了,我迟疑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醒目的血色水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往外走去,因为这栋楼发生的怪事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所以没有必要深究,等巡查完整栋楼之后再说。 我还是第一次进入女厕所,难免心里有些好奇,而且那洗手池的水……在一边朝着厕所门走的时候,一边用眼睛扫着整件厕所的格局,突然间,我的目光被一间马桶隔间给吸引住了,也让我已经跨出洗手间门的右脚又收了回来。 这间洗手间里一共有着六个马桶隔间,每个隔间的门都紧紧的关着,而且很严实,只有隔间门的最下面有大概十公分的离地空隙,就算是有人想要站在外面偷窥隔间内也是做不到的。 我站在厕所的门口,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洗手间最里面的那一间隔间,因为角度的关系,虽然底下只有十公分的空隙,可是我却看到这间最里面的隔间里有一双脚! 红色的高跟鞋,颜色异常的艳丽,光洁的鞋面折射着白炽灯的光彩,鞋带上还嵌着一对水晶的缀饰,我的眼睛完全被这一双红色高跟鞋给占据了,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穿这双鞋子的女人应该很是个妙龄的女孩,身材一定很苗条,容貌也很漂亮。 洗手间里竟然真的有人?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落荒而逃,因为这可是女洗手间,如果这个女人突然从里面出来看到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那就太尴尬了。 可是,就在我要“逃走”的时候,心里突然感觉不对劲,正如门卫赵大爷说的,这个时间了,整栋楼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应该不会有人加班了才是,会有年轻的女员工胆子这么大? 而且我进来有一会儿了,也发出了不少的声响,可是那个隔间内竟然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来,难道是里面的女员工被我惊吓,不敢出声了? 我小声的问了一句:“里面有人吗?回个话,你不用害怕,我是和赵大爷一起来查楼的,你答应一声,我就出去了。” 可是过了十多秒钟,也没有人回话,我心里感觉莫名的有些压抑,迟疑了一下,脚步慢吞吞的走了过去,站在了第六个隔间前,将手顺势搭在了门把手上。 第一百零四章 第二个人影 进入女洗手间后,看到洗手池里的水掺着血,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有人刚才洗过沾着血的手,此时看到第六个隔间内露出的红色高跟鞋,我心里立刻警惕起来,尤其是在我表明了身份后,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我心中忍不住设想,是不是刚才有一个女人在洗手,在察觉到我要进到洗手间的时候躲了起来,她是谁,手上怎么会有血? 我做好防备,一把拉开了并没有插上的马桶隔间的门,本以为可能见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但是我想错了,隔间内没有人,只有一双红色水晶高跟鞋静静的摆在马桶前。 我先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有点愤怒,感觉自己被耍了,谁没事把一双鞋子摆在这里?难道是穿破不要了?那也应该扔进垃圾箱啊。 弯下身子将这双红色的高跟鞋拿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后,惊咦了一声,因为这双鞋子竟然是新的,而且上面还挂着价格标签。 当看到标签上的价格,我的嘴巴忍不住张开了,仔细的数了一边上面的零,如果我没数错,价格是九千八百块! “这……” 新鞋子而且价格接近一万元,那就绝不可能是别人不要了扔的,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真的想不通。 这个时候,走廊里的大爷又喊我了,我迟疑了一下,拎着鞋子就出去了,将鞋子交给了大爷,至于刚才在洗手池里看到血色的水的事情,我却没有说,因为我认为没有必要,大爷不过是一个打更的,也就是胆子大一些,就算告诉了他,又有何用? 大爷提着红色高跟鞋看了几眼,对我说,这可能是哪个女员工落在厕所里面的,明天他打听打听还回去,这么贵,丢的人一定很着急。 我跟着大爷一层又一层的巡查下去,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在发生任何引起我注意的事情,当到了七楼的楼梯口,我们两个见到这一层有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是财务部郭经理的办公室,小郭这人工作最拼,每次都属他加班最晚,这应该是还没走呢,我去看看他去,让他早点回家休息。”大爷和我说道。 这间经理办公室门是黑色的实木门,中间嵌着一块毛玻璃,当我和大爷站在门前,就看到办公室内确实有着一个人,坐在一张办公桌后,似乎正在低着头看文件。 可是,就在我和大爷要敲门进去的时候,却都同时变了脸色。 透过模糊的毛玻璃,我们两人见到除了坐在办公桌旁办公的一个人外,还有着另一个人,那个人站在坐着办公的人的身后,正做着一个奇怪的动作,双手高高的举着,好像是拿着什么东西要砸坐在椅子上的人。 我在大爷的身后,刚要一脚把门踹开,可是大爷的速度比我还要快上一丝,他一把将门推开,同时吼了一嗓子:“郭经理,小心。” 等门推开后,我就见到一个四十多岁,带着眼睛,微微有些秃顶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应该就是郭经理了,他正在看着手上的一叠厚厚的文件,似乎被我们两个人吓了一跳,手里的文件掉了一地。 “赵叔,怎么了?你说小心什么?”郭经理站起身,看着门卫大爷和我,诧异的出声问道。 我和大爷都怔住了,这个办公室很宽敞,也很干净整洁,一眼能看个遍。此时,除了文件柜和两盆盆栽,哪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分明就只有郭经理一个人! 我心里骤然一寒,突然意识到,这座大楼的问题远比我想的要严重的多,恐怕不是我能够解决得了的,因为接连见到的离奇怪事,我完全看不透,也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 我第一时间开了阴阳眼,到处看了一遍,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刚才那个人影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两个人同时看错! 大爷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面对郭经理的问话,他含糊的答应了一声:“没啥,郭经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嗯,好,赵叔,你旁边这位是……”郭经理疑惑的看向我,问了一句。 “哦,他……他是我一个亲戚,陪我值个班。”门卫大爷撒谎道。 我点头和这位郭经理打了个招呼,就过去帮他收拾洒落地上的文件,郭经理说了声谢谢,就弯下腰和我一起收拾。 我不经意间,看到郭经理穿的白衬衫的后背都湿透了,似乎是被汗沁湿的,我感觉办公室里并不热,很清凉,就问了一句:“郭经理,你很热吗?衬衫都湿了。” 郭经理背过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似乎也有点诧异,摇了摇头:“不热,就是刚才看文件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心慌,发了一股汗。” 我把一张张撒落在地的文件捡了起来,随意的瞥了一眼,文件似乎是关于一起赔偿的,文件首页的标题是“关于李慧敏一事赔偿明细整理报告”。 “李慧敏,是谁?”我随意的问了一嘴。 郭经理并没有回答我,接过我手里的文件直接倒扣在了办公桌上,拍了拍我的肩膀:“谢谢了,一起走吧。” 我们一起出了办公室,我和大爷送郭经理进了电梯,在电梯的门就要关上的一刹,我见到郭经理的脸因为头顶灯光的垂直照射的缘故有些发黑,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和门卫大爷,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像笑了一下。 看着电梯门慢慢合拢,就好像一口金属棺材要将郭经理给吞没一样,我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郭经理!” 郭经理一把挡住就要关上的电梯门,诧异的看着我问道:“还有事?”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郭经理,我和大爷上来坐电梯的时候,电梯好像有点小毛病,要不您就走楼梯下去吧。” “没事,出不了大问题,我还赶时间,也不像你们这些大小伙子了,腰不行,走不动了,哈哈。”郭经理无所谓的笑了笑,松开了手,让电梯门自然的合上了。 我和大爷向通往楼下的楼梯口的方向走过去,打算继续把下面的几层巡查完,可是,我们两人还未走出几步,就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惊叫声,然后是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楼似乎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我和大爷的脸一瞬间都白了,转头看向电梯的方向。 刺耳的警笛声,穿着白大褂抬着担架的医生,面色严肃的公安警察,站在大厦的门前,我听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底寒的像是一块冰,虽然没有镜子,但是我也知道,我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我再次见到了郭经理,不过,他死的惨状让我不忍心在脑袋里想第二遍,电梯从七楼直接跌落到一楼,下场可想而知。 我和门卫大爷已经接受过警察的询问,意外身亡,没有丝毫的可疑点。 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为郭经理的死,也为自己的无能,我明明知道这座大楼存在着问题,可是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有找出来,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郭经理的家属也来了,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女人瘫在地上哭喊着,男孩也哇哇大哭。 除此之外,弘光药业的总经理还有另外两三个高层也匆匆赶来了,在处理着这桩突发的事情,都忙的焦头烂额。 我见到门卫大爷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抽着烟卷,脸上流露出十分痛苦难过的神情,当我走到他身旁,他抹了一把老泪:“造的什么孽啊,小郭他……”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脚踩棕色皮鞋,很有气派的男人朝我们两人走了过来,我已经认识他,他就是弘光药业的总经理,也就是公司大老板。 我以为他是来向我和打更大爷询问郭经理意外身亡这件事的,可是我想错了,他走过来后,就站在打更大爷身前,关心的说道:“爸,您受惊了,和我回家吧,不要值班了。” 大爷跳了起来劈头盖脸的就给他一巴掌,嘴唇气的直哆嗦:“你说,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为了赚钱,做了啥缺德事?” “爸,我真没有,有事回家说。”男人瞥了眼左右,脸色有些抹不开,小声说道。 “没有?没有,好好的公司咋会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打更大爷怒不可遏的吼道。 我没想到,这位打更大爷竟然是这家公司老板的父亲,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现在一想,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怪不得他一个电话就能弄清那个女员工企图自杀的缘由,还信誓旦旦的说会给我报答,原来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有一人语气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李玄心?” 我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是宋先生,他的一旁正有一个警察正在和他汇报事情。 “李玄心,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宋先生诧异的看着我,和一旁的警察摆了一下手,随即走了过来,语气很随和的问道。 “你好,宋先生。”我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告诉他,我大姐在这栋大楼里上班。 “你姐……还好吧。”宋先生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 “我大姐还好,差点出车祸,是她男朋友救了她。”我回应道。 宋先生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直视着我,问道:“你既然来了,看出这栋大楼的问题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宋先生蹙着眉,摇摇头,随即语气一转,“但是,我肯定,这栋楼肯定被人动过手脚,一定存在着问题,只不过,我们还没找到罢了。” 我认同的点点头,可是,这栋大楼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竟然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布下的难题让我和宋先生都解不开,看不破? 第105章 一直被监视 一直到了半夜时分,弘光大厦前才渐渐的安静下来,急救车拉着已经冰冷的尸体走了,公安警察做完笔录,勘察完现场也离开了。 弘光药业的经理在离开前,来到了宋先生的身前,和宋先生说了一番话,说弘光大厦会暂时停止使用,公司重要部门的工作会临时搬迁到其他地方进行办公。 他还说宋先生是上级派来的,肯定能够解决他们公司的事情,并且表示,事情解决后愿意给宋先生的部门提供一大笔赞助。 整栋大厦的灯全都熄了,使得它在黑夜中平添了几分森然,宛如一座鬼楼一般,让人不敢进入其中。 盛夏的夜晚依然有些闷热,可是此时的我,却感觉有些冷,心底有些发凉,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电梯里血腥到让人目不忍视的惨状。 大厦前寂静的小广场上,宋先生抬头眯着眼睛望着弘光大厦,不解的摇摇头,目光转向我:“李玄心,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有把握解决,我们部门也没有精通这方面的人,你能替我向你老舅蒋先生询问一下解决的建议吗?十分感谢。” 其实,我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解决不掉弘光大厦这件事情后,就想到去找老舅了,现在听到宋先生的请求,我没有急于的答应他。 “我老舅可不是一个爱搭理闲事的人,我去问他,他也未必会浪费时间管这档子事。”我摇了摇头。 “怎么能说是闲事,你姐不是在这里工作吗?这可关系到她的安危。”宋先生说道。 我语气轻松说道:“不过是一个工作罢了,大不了就辞职换个工作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和解决这栋大楼问题相比,简单又安全。” 宋先生顿时哑口无言,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眼中光芒闪烁,似乎是在沉思,良久,他才开口说道:“也确实如此,但是,如果蒋先生肯帮忙的话,也不会让他白出手,我们可以提供一定的报酬。” 我嘿然道:“宋先生,你们能给多少钱?我老舅可不缺钱,其他人请他出手,最少也要十万块。” 宋先生愕然,半晌,摇头苦笑:“这个价钱太大了,我们给不起。” 我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那就抱歉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再见。” 说完话,我转身就朝着大门走去,但还没有走出多远,后面的宋先生快走几步,追了上来,叫住了我。 “宋先生,还有事?”我目光平静无澜的看着他。 宋先生一脸无奈的说道:“钱,我没有那么多,但是,我可以支付其他的报酬。” “什么报酬?”我看着他问道,心里也有些好奇,报酬除了金钱外,还有其他的东西? 宋先生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告诉我,他所说的其他报酬。 他同我说,他们部门最大的职责就是解决一些对群众危害大、影响不好的意外事故,就像是我们学校的恶佛童子,还有这栋大楼这类平常人无法解决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任务,那就是记录和监视民间的玄学高人,以防这些有大本事的人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 他们根据被监视人自身的本领还有平日的活动,将危险和监察等级分为特级,高级,中级,低级,无需监视这五个级别。 “你老舅现在就处于特级监控级别,所有时间都会处于我们部门人员的监视之中。”宋先生缓缓道来,同时脸上有些不自在,“当然,蒋先生的手段不是我们部门那些人能够比拟的,所以通常都摸不到他本人的身影,只能大概的掌握和推测出他的大致动向。” 我听完蒋先生的话,心思一动,好奇的问道:“那我呢,我处于什么级别?”我想,凭我的本事,怎么也得中级吧。 可是宋先生告诉我,我处于无需监视的级别,我听了后,心中有些不痛快,这也太小瞧人了吧,我在他们的眼里就这么没用,这么不受重视?把我当空气? 宋先生似乎看出我心里所想,解释道:“监视级别不完全根据受监视人的本领高低而定,还要根据性格和日常行为等等的综合分析,你的监视级别是我定的,并不是小瞧你的本领,而是从我和你的接触看出你是一个性格和善的人,并不会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所以不需要浪费精力监视你。” 虽然我知道宋先生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有为了哄骗我找老舅出手的成分,但是心里还是舒服了许多。 “你老舅蒋先生已经到了特级监视的顶点,如果一旦再做出一两件不妥当的行为,越过特级这条线,就会立刻受到我们部门的制裁,你老舅的本事,我们是知道的,但是我想,你不会认为你老舅可以和我们整个部门对抗的吧。” 宋先生有条不紊,缓缓道来,“如果,蒋先生肯帮这个忙,我可以做主,将他受监控的级别降低到高级,只要不做出危害群众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事。” 我听完宋先生的这番话,一时间没有出声,既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因为我在思考他这些话里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可信的成分有多少,最后,我告诉他,我会将他的想法转达给老舅的,至于老舅肯不肯帮忙,那就另说了。 宋先生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联系电话,还告诉我,虽然这栋大厦的问题很棘手,但是他的部门这段时间会试着处理这栋大厦的问题,我可以随时来找他。 我接过宋先生的名片后看了一眼,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宋道临。 就在我和宋先生走到大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辆轿车闪着刺眼的灯光急速的飞驰过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漂移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这辆车速度太快,而且贴着我和宋先生的身前停了下来,我们两人都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没被撞到。我和宋先生都忍不住直皱眉,竟然在市区的街道上开这么快,超速是一定的了。 我看向眼前的这辆轿车,是一辆敞篷跑车,通体银白色的车身,充满动感的流线型车身,让我这个不是车迷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辆跑车似乎是打算开进大门里去,可是打更的大爷回家了,电动门没人帮他开启,所以按了几下喇叭后,开车的人就从车上下来了。 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挺赶潮流的,花衬衫,沙滩裤,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大晚上的还带着个棕色的蛤蟆太阳镜。 这人刚一下车,就有一股十分浓烈的酒气散了开来,隔得老远我就闻到了,看他走路的脚步都不稳,踉踉跄跄的,看起来没少喝。 我开玩笑的看着宋先生:“酒驾还超速,你们部门不管吗?” 宋先生见到这个青年好像是要进弘光大厦的,就走过去,拦住了他,说道:“你不能进去。” 青年见到有人拦在自己身前,摘下了太阳镜,上下扫了宋先生两眼,打了个酒嗝:“你他妈谁啊,拦着我,不让我进,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家的公司,你不让我进,找揍啊?”嘴里骂骂咧咧,一边用手推搡了宋先生一把。 宋先生脸色十分不快,忍着这口气说道:“你是谁都不能进,现在这座大厦被封闭了,里面很危险,不能进去,你是赵显华的儿子吧,你可以给你爸打电话问一问,就知道了。” 宋先生本身就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场,再加上这一番话,终于让这个青年清醒了一些,他看了宋先生一眼,又看了黑黢黢的大楼还有关了灯的门卫室,转头钻进了跑车,跑车的发动机发出一声咆哮,喷出一股浓重的尾气后,疾驰而去。 “真是虎父犬子。”宋先生哼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跑车,那个当过侦察兵的大爷还有这家公司气派不凡的赵总都很不简单,可是再一想这个青年,还真如宋先生所言。 老舅从巴山村回来后依然住在曾经的丘家大院,可是我第二天去找他的时候,却只有顺子在,他却不在。 顺子告诉我,老舅去了沈阳,已经离开两天了,因为丘小玲打来电话,似乎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他商量,但是好在,顺子有联系的电话。 我在街边上的公用电话亭按照顺子给我的号码拨了过去,滴滴的响了两声后,有人接了起来,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低沉,而且听声音,似乎这个人很不高兴,语气很冲:“哪位?” “你好,我找蒋二龙。”我立刻回道。 “嗯,稍等一下。”这个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我透过电话,听到对面的声音很嘈杂,好像是有人在争吵,有男有女,突然,一个陌生的很沙哑的男人声音透过电话通传了过来,这个人应该距离电话只有三五米远,而且恰好此时那边争吵声安静了下来,所以我听的格外的清晰。 “巴山村那座孔珲墓是我们认为可能存在残龙帖的目标之一,我们的人在很久以前就进去过,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后来我们又陆陆续续的做过调查,确信至少八成的可能在那里,我们打算再次进入,可是已经晚了你们一步,如果……” 第106章 公司往事 电话听筒的对面传来的话语,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尤其是“残龙帖”三个字让我的心头猛的一跳。 我还想继续听下去,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拿起了电话,同时老舅的声音也从传了过来,问我找他有什么事。 我快速而简洁的将弘光大厦这件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还有宋先生的请求和答应的报酬。 老舅听完后,语气说不上是不屑,还是无所谓,轻笑着说道:“你被那个姓宋的忽悠了。” “啊,他说的都是假的?”我惊讶问道。 老舅告诉我,那名宋先生说的话不是假话,只不过是他夸大其词了而已,他们是不会轻易动用力量来制裁他人的,除非是真的有人脑子坏掉了,动用玄学手段去害无辜的群众,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老舅脑子灵光的很,所以,宋先生所在的部门也不会费力不讨好的去找他的麻烦,最多不过是传个话,让他收敛点。 “大外甥,我了解你,这件事情就算是没有报酬,你也一定会去管,想要解决,找出这座大楼的问题,对不对?因为你好奇,而且心里也想要帮助别人。”老舅笑着说道。 我被老舅说中了心思,我既然碰到了,就不会轻易的放手不管,我知道这种多管闲事的心态会给自己招来很大的麻烦,甚至危险。 这种感觉就有点像是一个嗜棋的人看到路边的棋摊一定会驻足观看,甚至可能会杀上一盘,这样心里才会舒服。 “那座弘光大厦,我没有看到,既然存在的问题,你找不到,那你何不换一个方向?”老舅建议道。 换一个方向?我一时间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问题如果不是自然形成的,那它就是人为造成的,你只要想办法找到了那个人,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懂了吗?” 我听完老舅的话,心中豁然开朗起来,弘光大厦的问题,我看不透,找不出来,但是制造出弘光大厦这个问题的人清楚,只要找到了这个人,就不难从起口中知道一切问题的根源! 在电话撂下前,我想起刚才听到的那段话,忍不住问了一嘴,什么是残龙贴? 老舅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不要多问,也没有必要知道。 我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用十分小的声音说道:“残龙贴,是不是一块刻着缺了一条腿的龙的铜牌?” “嗯?”刚要放下电话的老舅发出一声惊咦。 从刚才那个我不知道身份的男人说出来的话,还有老舅的这一声惊咦,我就知道,这块所谓的残龙贴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应该就是我在那条紫金巨蜈蚣的节肢上找到的那块铜牌! 我告诉老舅,如果我说的东西就是残龙贴,那么它在我的手里,是我上次在墓里带出来的。 老舅听完我的话后就告诉我,他过两天就回来,回来再说,然后就立刻撂下了电话。 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后,我的心情很微妙,很久前,我就知道老舅在寻找很神秘的对他十分重要的东西,而且也隐瞒了很多的事情不告诉我,那一件件事情像是小猫的爪子一样挠的我心痒痒,那所谓的地底铜门真的存在?徐福醉酒后,说出来的八个字“昆吾山远,不可道同”究竟有着什么意义? 现在,我手里的那块铜牌是他需要的,我是不是能够趁机“要挟”他,让他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我越想心里越兴奋,隐隐地期待着老舅快点回来,如果他不把我心里的一些疑惑解开,我坚决不将铜牌给他,这块铜牌现在就成了我手里的底牌和说话的底气。 寝室里,我翘着腿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却在想老舅给我的提示还有建议,找人……可是怎么找出那个对弘光大厦动了手脚的人? 想要找出这个人,看起来毫无线索和头绪,可是我并没有泄气,因为并不是无迹可寻,这个人不会毫无缘由的对弘光大厦做手脚,肯定是有恩怨存在的,想了想,我决定去一趟医院。 市医院的一间骨科病房内,当手里的一塑料口袋水果被大姐接了过去后,我坐在了床边,看向躺在床上的周远,关心问道:“周哥,好些了吗?” 周远虽然腿骨折了,但是气色看起来比没住院前还好,而且眉眼中分明有着幸福的神采,应道:“好多了,医生告诉我恢复的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养着就可以了。” 我心里笑笑,想到周远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啊,要不是弘光大厦真的有问题,我都会怀疑,是不是这小子故意安排的苦肉计。 “大姐,你们公司老板人怎么样?”大姐去外面的水房洗了几个苹果走回病房后,我向她问道。 “赵总经理吗?人挺好的啊,脾气很温和,私下里,公司的员工都很尊敬他。”大姐递给我一个苹果,随口回应道。 “那他有没有什么仇人?”我接着问道,弘光大厦出现问题,使得员工无法正常上班,显然他的损失最大,也就是说有极大可能是和他有恩怨的人做的。 大姐看了我一眼,语气无奈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啊,你问这个干嘛?” 躺在病床上的周远接过了话,说道:“我比大双早来这个公司一年时间,和赵总接触也挺多的,没听说赵总经理这个人有什么仇人,我很敬佩他,当初弘光药业只是一个小公司,一步步被他做大,以后成为全国知名的大公司都有可能。” “我也相信赵总是有那个能力,但是等到他退休,公司早晚被赵天阳给败祸了。”大姐神情隐隐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赵天阳?是你们老总的儿子?”我问道。 “嗯,在公司里担任经理一职,但只是个虚职,基本上不怎么管公司的运营,也不是天天到公司,就偶尔去一次,天天开着一辆跑车,到处骗那些单纯的小姑娘。”大姐拿起水果刀削着苹果皮,说到这个人的时候,手上一用力,削掉了了一大块苹果肉。 一说起跑车,我猛的想起来,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个青年不就是大姐嘴里的这个赵天阳吗,也就是他们公司老总的儿子,想起那天的事情来,这个赵天阳的品性确实不怎么样。 在大姐去洗手间的时候,周远告诉我,赵总的儿子追求过我大姐,不过我大姐十分讨厌这个人,所以平时见到了都没有给过好脸色。 “我们这个赵经理其他方面还好,就是比较花心,见一个喜欢一个,追求过不少公司里的年轻女员工,所以你大姐很讨厌他……” 就在这个时候,大姐推门从外面回来了,轻哼了一声:“岂止是花心,这个人就是个人渣,仗着自己是赵总的儿子还有经理的身份骗了多少公司里刚毕业的女学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慧敏那件事。” 我听到大姐提起的这个名字,怎么感觉这么耳熟,我仔细的想了一会儿,猛然记了起来,我是在已经出事故身亡的那名财务部郭经理的文件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在我的追问下,大姐告诉了我关于李慧敏的事情,说李慧敏就是被赵天阳给欺骗玩弄了感情的女孩之一。 大姐说,她并没有见过李慧敏,因为她来公司的时候,李慧敏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辞职了吗? 大姐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从公司的老员工那里听来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四年了,那时她还在上大学。 她听老员工说,李慧敏身材高挑,十分漂亮,而且比较单纯,公司里男同事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的提起李慧敏。 当初赵天阳为了追求这个女孩,天天都送花,追了一个月才追到手,可是赵天阳出了名的花心,根本就是玩玩而已,所以处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提出了分手。 “赵天阳是玩玩,可是李慧敏却是第一次谈恋爱,是真心的,而且那个时候李慧敏好像已经怀孕了,听说赵天阳甩给了李慧敏一双一万多的高跟鞋,说玩了她半年,也就值这双鞋钱,李慧敏受不了屈辱,一时想不开,就在租住的地方割腕自杀了,听说流的血将整整一浴缸的水都染红了。”大姐叹了一口气。 死了? 浴缸,血,高跟鞋…… 我心思一动,想起那天晚上在弘光大厦女洗手间看到的洗手池内掺着血的水和那双红色高跟鞋,立刻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李慧敏的家属来公司闹,非要赵天阳一命赔一命,也上诉了,官司打了一次又一次,最近都败诉了,听说最近公司打算赔李慧敏的父母一笔钱,可是钱能够换回来命吗,李慧敏她真是太傻了,没有看清这个人渣的真面目,死的太不值了。”大姐恨恨道。 周远也探了一口气:“这个李慧敏确实死的可惜,当时还有另一个和她同一个大学毕业的男生追求她,可是她选择了赵天阳,前几次她父母来公司的时候,我还看到那个男生陪着照顾两位老人,真是难得。” 听完大姐和周远讲述完这名叫李慧敏女孩的事情,我的心砰砰跳动起来,感觉弘光大厦的问题应该就和这件事有关! 第107章 步步紧逼 如果说弘光药业的赵总是一个让底下员工尊敬有加的成功人士,那么他的这个儿子则让公司的大部分员工深感厌恶。 听完赵天阳和李慧敏的事情,我心中忍不住微微的激动起来,预感到大厦之所以存在我见到的种种问题,可能就和此事有关。 我经过一番打听,虽然费了一些周折,但还是得到了李慧敏家的住址。我决定登门去看一看,可是,当按照地址到了地方,我却动摇了心中的想法。 这是一栋很老旧的五层居民楼,白色的墙皮都已经脱落,斑斑驳驳,楼道狭窄又脏乱,到处陈放着各种杂物,有煤堆,有腌菜缸,还有一些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散发出一股呛鼻的异味。 弘光大厦的问题,我已经清晰的见到了,严重到影响了几百名员工的生活,并且还酿成了一名经理的身亡,让我和宋先生两人都毫无办法。 这样的手段绝对不是一个寻常人能够做到的,至少是在玄学风水一脉上有着极高的造诣才能做到。 如果找这样一个高人来报复弘光药业,那么花费的金钱一定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住在这样一个地方的两位老人有能力支付吗? 我站在了三楼的一扇门前,手里拎着一袋水果,犹豫了一下,敲响了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当看到她的第一眼,我惊的退后了两步,脚差一点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 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应该就是李敏慧的母亲了,算起来应该也就五十左右,可是看起来竟然有六十多岁的模样,穿着朴素,灰褐色的面容布满了皱纹,头发花白一大片,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感觉。 而让我惊了一下的是她的脸,长满了密密麻麻红色的疹子,每一颗疹子都有一粒豆子大小,看着让人十分的难受,难以直视。 老妇人在开门的时候叫出了一个人名“建华”,似乎以为是这个叫建华的人来了,当开门见到我,诧异了一下,随即问道:“你是谁?” 我早就想好了说辞,告诉她我是李慧敏同事的弟弟,代我姐姐来看望二老,老妇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请我进去了。 当我进了屋子,看到屋子内的布置,脸上的神情渐渐的有了些变化。 狭小局促的客厅十分的昏暗,靠墙摆放着老旧的土黄色沙发还有一面暗红色衣柜,除此之外,最醒目的地方摆放着一座灵位。 一块木板钉在墙壁上,嵌着一张黑白色的女子照片的相框立在上面,一个乳白色的瓷碗里面铺满了厚厚一层烟灰,此时,三根细长的香正缓缓的燃着,散发出一股劣质香烛特有的并不好闻且很刺鼻的香气。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相框里的相片上,虽然是黑白照,可是依然能看出这个年轻女孩天生丽质的容颜,清澈明媚的大眼睛,微微向上的嘴角,甜美的酒窝,如瀑的黑色秀发…… 这是一个让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漂亮女孩,可是,我看了一眼后,就挪走了视线,心里也很不舒服,也许是这里光线昏暗的缘故,照片上女孩嘴角的笑,好像是怨毒的冷笑,她的眼睛似乎也在盯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女儿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正当我微微失神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老妇人突然用低沉的语气向我问道。 我悄无声息的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浑身都感觉到十分的不自在。 “我可爱的女儿死了,是那个畜生害的,他一定不得好死。”老妇人突然尖锐的说道,同时,一双手抓住了我的右胳膊。 老妇人的手很瘦,可以说皮包着骨头,青色的血管像是蚯蚓一样清晰可见,可是劲力却非常的大,抓的我的胳膊竟然有些疼。 我一回头,就看到老妇人发黄的眼珠大大的盯着我,脸色青灰一片,那一颗颗红色的疹子让她愤怒苍老的脸庞显得极为的狰狞,看的我心骤然一跳,连呼吸都凝滞了。 我见到老妇人的脸色明显不对劲,简直比死人的脸色还要难看,正当我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发生意外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青年。 青年见到情绪激动的老妇人,快步的走过来扶住了她,将她扶坐在了沙发上,同时抬头看着我,神情阴沉,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谁?” 我看着这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愣了一下,因为我感觉他的脸很熟悉,稍稍回想了一下后,我就记起来了,我在弘光大厦的门卫室远远的看到过他。 当时,就是他站在对过的马路上望着弘光大厦,而且打更大爷说,不是第一次见到,而是有过很多次。 居民楼楼下的一处拐角空地,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神情阴沉、面色不快的青年,说道:“我见过你,当时你就站在弘光大厦的对面!” 青年听到我的话,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旋即盯视着我,哼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来慧敏家干什么?” 当我那一套出说辞还没有说完,青年就冷笑着打断了我的话:“你骗不了我,慧敏已经去了三年多了,她的同事早就忘了她,只会巴结姓赵的那个畜生,怎么可能记得来看她?” 被他戳穿了,我也没有再多解释,我猜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周远说起的追求过李慧敏的那个大学同学,更难能可贵的是,在李慧敏自杀后,他还照顾着一对老人,我心里还是很敬佩的。 听到他话语里浓浓的怨气和对赵天阳的恨意,我心思一动,会不会是他?但是,我看了几眼后,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人。 凭这个家庭的情况,不可能有钱请来真正的高人在一座二十层的大厦布置强大的风水阵势来害人,难道是我思考的方向错了? 我看着眼前的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感慨的说道:“李慧敏的事情,我听我姐说起过,她死的很不值得,你的作为让我很敬佩,打扰了。” 我心情有些低落的转身往回走,但是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青年的哼声:“如果你真有亲人在弘光上班,你最好让他趁早辞职离开。” 我回过身,看向脸色缓和了一些的青年,问道:“你知道弘光大厦的事?” “我当然知道,恶有恶报,那是报应。”青年眼神凶狠,近乎喊一般的大声说道。 我心思一动,盯视着他,道:“赵天阳是有错,但是其他员工没有错,你知道财务部的郭经理死了吗?他有什么错?” “我当然知道,他该死,当时,弘光的赵总答应赔偿慧敏的父母一笔钱养老,就是他,满口的法律条例,说什么赔偿根本毫无法律根据,你说他该不该死?”青年嘿嘿笑了起来,脸上有着报复后的快感。 “那其他人呢,可是不少的无辜员工都受到了牵连。”我眼底闪烁了一下,又说道。 “他们是活该,只要辞职离开弘光大厦,自然就不会被牵连,还不是为了钱?我就是要弘光破产,等到他爸没了钱,我看他还得意什么,那时候,他一定很痛苦!”青年冷声说道。 我看着脸色因为激动而泛红,心理偏激到了极点的青年,猛的问道:“弘光大厦的事情,是你做的?” 青年抬头看向我,眼睛里流露出警惕和不屑:“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弘光的事情,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我就是要看着弘光完蛋,等到弘光破产那一天,我会亲自去看一看赵天阳痛苦的样子,然后说给慧敏听,她一定非常高兴。” 我的眼角跳了几下,看着他,有些无法相信,他的这些话分明表明知道弘光大厦的事情,而且十分了解。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他做的?既然有了这个线索,我自然不会放过,可是,怎样才能让这个人亲口说出来? 看到他要往楼梯口走,似乎要回去了,我脱口喊道:“你这么做值得吗?你既然相信因果报应,那你就不怕自己受报应?你要知道,多少无辜的员工都受到了牵连,你也会承受报应的!” 青年果然站住了脚步,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脑门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旋即语气无所谓的说道:“我不在乎,为了给慧敏报仇,就算是死,我都不怕。” “你喜欢她,可是据我所知,当时她可是拒绝了你,而是选择了赵天阳,你为了她这么做,真的值得?”我问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不喜欢赵天阳!喜欢的是我!是我齐建华!”青年大声喊道,剧烈的喘着粗气,胸口不断的起伏,神情十分的激动。 “那她为什么接受了赵天阳的追求,她贪图钱财?”我步步紧逼的问道。 “慧敏不是那种女孩,她才不是为了赵天阳的钱,你再胡说,我就揍你!”齐建华怒视着我,双拳紧紧的攥着。 “既然她不喜欢赵天阳,也不是为了钱财,那她是为了什么?”当这句话一出口,我就见到这个叫齐建华的青年眼睛通红,流露出浓浓的憎恨和悲伤。 “那是因为……” 第108章 饲鬼御坊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脸上流露出如此悲痛的神情,从来没有,看的我心里都有些难受,甚至有些后悔这句话出口了。 但是,我不能不问,因为我就是想要挑动他的神经,让他将心底最深处的事情说出来,从而找出弘光大厦存在的问题,究竟是谁弄出来的。 齐建华浑身轻颤着,嘴唇抖动不止:“那是因为,因为在一次他们公司聚会的时候,赵天阳无耻的侮辱了慧敏,慧敏才会答应赵天阳的……” 齐建华慢慢的蹲在了楼道口,垂着头,语气悲痛低沉,仿若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起了这件事情。 在当时,齐建华和李慧敏基本上已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可是没过多久,李慧敏就突然和他分了手,转而和赵天阳走到了一起。 一开始,他也愤怒的认为是李慧敏看上了赵天阳是有钱人的儿子,直到看到李慧敏自杀后留下的遗书,才知道了真相。 李慧敏被侮辱了,有苦难言,认为自己脏了,配不上齐建华,而且也不愿意自己被侮辱的事情传出去,否则就没法活了,所以只能忍痛和齐建华分手,和赵天阳走在了一起,直到被抛弃,进而自杀…… “你说赵天阳该不该死?”齐建华泪流满面,站起身望着我,嘶吼道。 我点点头:“他是该死,但是其他的员工是无辜的。” 齐建华怔怔的看着我,半晌,微微低下头,摇了摇说道:“我也不想看到其他员工受到牵连的,但是我也无能为力,没有办法阻止。” 我心头一跳,急促道:“弘光大厦真的是你动的手脚?” 齐建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不错,就是我。” 我眼角跳了跳,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齐建华语气轻松的哼道:“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是告诉你,你又能把我怎样,你们也没有证据来抓我。” 我迈着大步走上前两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一脚踹了过去,直接踹在了他的胸口,给他踹的坐在了地上。 “你知不知道,我大姐因为你,差点就出了车祸,如果我大姐因为你出了事,我会杀了你!”我冷眼盯着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的齐建华喝道,回想当时听闻大姐出了车祸,那种恐慌后悔的心情,我永远忘不掉。 齐建华从地上爬了起来,听到我的话,本来怒气冲冲的脸色顿时黯然下来,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报复赵天阳。” 他接着说道,他之所以很多次去弘光大厦那里,一方面是因为想要看弘光倒霉,另一方面是因为知道了无辜的员工受到牵累,心里感觉十分的后悔。 “既然你后悔了,那为什么不解除对弘光大厦做的手脚?”我拧着眉头,问道。 “我不会啊。”齐建华苦涩道。 “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怎么可能不会?”我疑惑道。 “事,是我做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阻止。”齐建华犹豫了一下,吞吐着说道,“那些东西在大厦修盖的时候我就埋进去了,现在都在水泥层里,根本拿不出来了。” “你埋了什么东西?”听到齐建华说他在弘光大厦建盖的时候在水泥层里埋了东西,我意识到,大厦的问题就出在他埋在里面的东西上! 齐建华看了我几眼,才开口告诉我,他在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在慧敏自杀的时候,弘光大厦还没有竣工,他为了报复就混进了施工队里,在施工的过程中,他按照一张图纸的标注,偷偷在大厦不同的方位埋下了九种东西,现在全都已经在大厦建筑内部,根本取不出来。 我终于知道找不到大厦问题的原因所在了,原来,竟然布置在了厚厚的水泥层里,同样也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就出在齐建华口中的那张图纸上。 “图纸?什么图纸?”我追问道。 齐建华看着我,许久,语气坚决的说道:“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图纸我是不会给你的,如果给了你,那就是证据了,我会被抓起来的,慧敏的母亲,你也看到了,她不能没有人照顾。” 我一时间没有了主意,他不给我,难道我还能用武力逼迫他,这显然是不行的,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身后有人走了过来,说道:“你把那张图纸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不会抓你。” “宋先生?”我回过头,就看到宋道临走了过来。 “还是比你来晚了一步。”宋先生面带笑意看着我。 “你是谁?”齐建华警惕的看着宋先生,先前,也许因为我看起来年轻,比他年纪还小,所以他的警惕心并不强,可是宋道临就不同了,一看就知道大有来头。 “我是上级部门派来负责处理弘光大厦的问题的,你只要交出那张图纸,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宋道临目光明锐的看着齐建华,说道。 “真的?”齐建华语气犹豫的问道。 当齐建华见到了宋道临拿出来的一张印着红星的证件,终于相信了,也肯答应拿出那张图纸。 我心中的好奇几乎达到了顶点,齐建华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可竟然依照一张图纸,就布置除了如此诡异厉害的风水阵势,能够让我和宋先生完全摸不着头绪,这会是一张什么图纸? 齐建华回到他住处将他所说的那张图纸找了出来,交给了宋先生,我们两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这是一张宽三寸,长一尺,泛着黄的陈旧图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图纸的主体画的是一座阁楼,就和我在北京游玩的时候,在故宫见到的差不多,还用小字做着很多的标注,图纸的最上方写着四个字:饲鬼御坊,“这张图纸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宋道临低头看着,一边问了一句。 “我是在旧书摊上不经意间淘的,我看图纸的名字叫饲鬼御坊,我就想是不是照着图纸上的方法做就能引来鬼怪,所以我就……”齐建华神情忐忑不安的回道。 我和宋先生找了一个茶楼,在安静的茶室内研究这张图纸许久,最后,我们两个都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 图纸上所言的九种东西,也就是齐建华埋在弘光大厦的九种东西,分别是黑狗血、朱砂、糯米、桃木、貔貅、银器、牛角、葫芦、雄黄。 图纸上标示,按照一定顺序和方位布置,可引阴司鬼物,可是,这九种物品可是众所周知的辟邪之物,怎么会引来鬼怪,正常来说,躲避还来不及呢。 我和宋先生对视一眼,都无法理解,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还有,这张图纸是从哪里流传下来的,饲鬼御坊有是什么样的存在? 最后,这张图纸被复印成了两份,宋先生将复印的那一份交给了我:“我回去会让我们部门研究这张图纸的,这张复印件你拿回去吧,也许你老舅见多识广,能够看出问题来。” 在回去的路上,我看着这张明显有些年头的古老图纸,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大金牙,他在古物见识这方面可是专家,也许他能知道也说不定。 在离京的时候,大金牙给我留了联系电话,打通了电话后,我将弘光大厦还有手里这张古怪图纸的事情说给了他。 他被引起了好奇,让我把图纸传真给他,否则,隔着电话说也说不明白,而且如果他看不明白,他也可以找他的一些朋友帮忙,一定帮我弄清这张图纸的来龙去脉。 给他传真过去的时候是中午,当天傍晚,我再给大金牙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兴奋的告诉我,图纸的事情搞明白了。 “凑巧了,我的一个朋友正好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仔细的看了后,就告诉我,这是一张样式雷留下的图纸。” “样式雷?”我隐隐的有些耳熟,也许是听过。 大金牙告诉我,样式雷是清代雷氏家族的誉称,几乎整个大清所有出了名的宫廷建筑都是样式雷设计建造的,堪称建筑史上的传奇。 “那这张图纸样式雷设计的目的是?”我问道。 大金牙告诉不要着急,听他慢慢说,他接着告诉我,皇宫里住的是皇上,贵妃,格格,皇子,可除了这些人呢,还有数以千计的太监和小宫女,这些人的命都很不值钱,哪天不因为各种原因死上几个?如果不处理,日积月累,那皇宫内肯定会怨气横生,鬼怪肆虐。 “这个饲鬼御坊建在皇宫最偏僻的一个地方,目的就是将所有皇宫里不干净的东西都给引到那里去,说白了,这就是给鬼怪建一个栖身的地方,那地方平常是绝不会有人过去的。” 我听完后,瞠目结舌,顿时恍然大悟,也暗暗咋舌,弘光大厦竟然被齐建华糊里糊涂的弄成了一个鬼窝,说不定吸引了多少脏东西到那里,怪不得连连出事。 “可是,那九种东西可都是辟邪之物,怎么会吸引怪物?”我不解道。 “嘿,这就是样式雷的厉害之处了,我那朋友就说了一句,物极必反,九种辟邪之物,被样式雷这么一编排,它就成了鬼物喜欢栖身的地方了。”大金牙赞叹道。 当我问到怎么才能解决弘光大厦的时候,大金牙告诉我,他那个朋友说如果是前清的饲鬼御坊,那好办,找台挖掘机拆了就好,可是一座二十层的大楼怎么处理,那就需要我自己想办法了。 第109章 刚刚就在这里 放下了电话,我心里稍感欣慰的是,总算是弄清楚了何为饲鬼御坊,也惊异于样式雷的厉害,不仅能够设计出那么多美轮美奂的宫廷建筑,还能够建造出饲鬼御坊这样神奇的存在。 我心里算计了一下,老舅也应该从沈阳回来了,等到了曾经的丘家大院,果然看到已经回来的老舅。 “饲鬼御坊吗?”老舅听完我的话,神情很平静。 “老舅,你知道饲鬼御坊?”我诧异的问道。 “听说过,陈长生的道观就挨着前清的饲鬼御坊。”老舅不紧不慢的说道。 陈长生,我自然是听老舅说起过这个人,是阴阳术士中的玄学宗师,听到老舅说他住在饲鬼御坊的隔壁,我无法抑制的张大了嘴巴,因为实在是太吃惊。 饲鬼御坊是个什么地方,我已经搞清楚了,那就是一个鬼窝啊,可是这个人竟然选择住在了饲鬼御坊的旁边,只能说是艺高人胆大啊。 当我提起处理弘光大厦的事情时,老舅淡笑着看向我:“你着什么急?有比你更着急的人呢!没有报酬的事情,我可是不会做的。” 我和老舅同宋先生还有弘光药业的赵总约定在一家茶楼见面,当我们两个到了茶楼门前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宋先生。 “蒋先生,久仰,在下宋道临。”宋先生看向老舅,眸光闪烁,开口道。 老舅目光如常的看了宋道临几眼,才回应道:“宋道临?没听过,我前几年倒是和一个叫宋疯子的一起合作过,但是在那之后,也一直没见到了。” 宋先生面色尴尬了一下:“宋疯子是我二叔,他被上面调去南方好些年了。” 老舅点点头,也不再言语,率先走进了茶楼,我和宋道临跟在后面,进了茶楼的三楼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见到了早已经焦急等待的弘光的赵总还有他父亲,也就是那个打更的大爷。 我们五个人围在一张方形的茶桌而坐。 两人都不认识老舅,但经过宋道临不无赞扬的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后,两人都知道,大厦的事情能不能够解决,全都在老舅的身上了。 “蒋先生,如果您能解决弘光大厦的事情,报酬您尽管提。”弘光药业的赵总站起身,看着老舅,语气诚恳而大气的说道。 “报酬的事情稍后再说,我先问你,你知道你儿子和那个叫李慧敏的女孩的事?”老舅并没有提报酬的事情,而是问了一句关于李慧敏的事情。 一身西装革履的赵显华神情一僵,面露一丝愧疚,点了点头,而一直没有说话的打更大爷瞪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我记得以前公司里是有一个叫李慧敏的小姑娘,后来突然就不上班了,和你那败家儿子有什么关系?” 赵显华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我见到打更大爷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忍不住简单的和他讲了一遍,其间,赵显华几次看向我,似乎不想让我说出来,可我根本不理会他的目光,依然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话语中对赵天阳的厌恶丝毫没有遮掩。 啪! 一件精致的紫砂茶壶在地上摔的粉碎,打更大爷脸色青白,手臂颤抖着指着赵显华,神情震怒无比:“我问你,这件事是真是假?” 赵显华沉默许久,脸色难看的缓缓点了点头。 “好,好,我这大半辈子活的问心无愧,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不怕,因为我活的坦荡,可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我赵家的人造的孽。”打更大爷咬牙切齿,脑门上的青筋毕现,崩崩的跳动,神情悲痛无比。 “爸,您消消气,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是我糊涂,您别生气,身体要紧。”赵总平时镇定自若的脸上满是羞愧,渗出了一层细汗。 “打电话,给你那个逆子叫过来,我不打死他,我对不起那个枉死的姑娘。”打更大爷怒气盈面,边吼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见到打更大爷不似气话,如果那个赵天阳真的在这里,说不定一气之下真的会打死他,心中对这个上过战场的侦查老兵肃然起敬。 一旁的宋先生轻咳了一声:“我想,还是先听一听蒋先生怎么说吧。” 老舅手里捏着一盏茶杯,语气波澜不惊的说道:“想要解决弘光大厦的问题可以,但是必须做到三点。” “蒋先生,请说,我一定照办。”赵显华点点头,看着老舅。 “第一,让你儿子去自首,第二,你亲自去那个李慧敏女孩的家里赔礼道歉,第三嘛,你们公司的财务部经理不是意外身亡了吗,我感觉我大外甥女还是蛮适合这个职位的。”老舅丝毫不在意对面一老一少两人的神情变化,语气如常的说出了自己的三个条件。 我听完第一、第二个条件的时候,诧异于老舅心里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嘛,可是当听到第三个条件,我的脸都有些发烫,这算不算是狮子大开口? 赵显华的脸色十分的不自然,半晌,才开口:“第二、第三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让天阳去自首……” 老舅见赵显华犹豫不决,目光骤然明锐,宛如鹰隼的眼睛直看过去,凛然道:“你以为我是想要替那个女孩儿主持正义?那你就错了!相反,我是在救你的儿子,如果你不这么做,他难逃一劫,自杀之人,本就罪孽深重,饲鬼御坊的格局将未入轮回的女孩魂魄吸引过来,而且她害了人,见了血,必然化为厉鬼,怨恨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老舅话还未说完,赵显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响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后,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好像是气愤,说了声抱歉后,就接了起来。 我多看了一眼赵显华手里小巧精致的手机,这样一部手机,最少也要上万,又方便又快捷,我在想,是不是也买一个,就不用再打电话的时候到处找电话亭,毕竟,上一次在北京,我可是凭自己的本事赚来了五万块钱。 赵显华接起电话后,一句话还没说,脸色就突然变的非常的难看,声音低沉的答应两声后,挂断了电话,嗓音微微发抖的朝着依旧一脸气愤的打更大爷说道:“爸,天阳他……出车祸了。” 到了市医院,我和老舅还有宋先生一同随着来到了重症病房,见到了昏迷不醒,浑身血迹斑斑的赵天阳。 当医生说赵天阳髋骨粉碎性骨折,很可能日后无法正常行走的时候,弘光老总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青灰色,目眦欲裂,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负责的交警也在场,简单的告知了事故的原因,酒驾并与他人飙车,在转弯的时候刹车不及,与迎面的渣土车相撞。 交警说跑车已经彻底报废了,但是车上的物品已经帮着收了起来,并且带来了,东西不多,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口袋里,当交警递过来的时候,赵显华刚接在手里,就惊呼一声,扔到了走廊的地上。 我们都看向那个袋子,见到里面赫然有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红的刺眼,就宛如是血染成的。 “那双红色高跟鞋哪里来的?”赵显华目光惊悸的抬头看向交警,大声质问道。 交警不知道为什么家属会关心一双高跟鞋,但还是耐心的说道:“这双红色高跟鞋就在事故车辆的副驾驶上,应该是肇事伤员的东西,所以一并装了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这双红色高跟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我在女洗手间捡到的那一双,我记得打更大爷放在了一旁的一间办公室里,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赵天阳跑车的副驾驶座位上? 我侧头看向老舅,发现他站在几米外的走廊的一扇窗子前,正望向外面,好像在看着什么。 我凑过去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朝着医院的大门外走去,白色的长裙被风一吹,裙角飞扬,露出匀称白皙的小腿,还有脚上穿的一双红色高跟鞋,极为的醒目。 我在想,老舅难道开窍了,知道欣赏漂亮女孩了? 那个女孩走到了医院大门前的时候,蓦然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目光正是看向我和老舅面前的窗子。 这一瞬间,我看到了女孩娇媚的面庞,明媚水润的黑眸,弯弯翘起的嘴角,粉润的樱唇,着实是一个美丽让人心动的姑娘。 当看清女孩的容貌,我的瞳孔一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用手指着女孩,看向老舅,难以置信的说道:“她……她是李……”这个女孩分明是李慧敏啊,我看过她的遗照,一模一样。 但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刚才看到的女孩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老舅不动声色,声音轻微的感叹道:“她已经走了,还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竟然没有害死赵天阳,放过了他一条命。” “她去哪了?” “去该去的地方。” 我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她刚刚就在这里,亲口和我说的。”老舅背着手应道。 我顿时瞠目结舌,惊声道:“她刚才就在这里?”可是我刚才根本没有一丝的察觉。 第110章 大师制的符 听到老舅说,刚才李慧敏化身的厉鬼就在这里,而且他们两个还说了话,我心里着实吃惊不已。 听到她放过了害她那么惨的赵天阳,我拧着眉头,心里十分不解的问道:“她既然放过赵天阳,又为什么会害死无关的郭经理?” “她一直很信任那个郭经理,是那个郭经理暗中挑拨赵天阳灌醉她的,而且欺骗她说,等她喝醉了,会亲自送她回去,所以她才会放下戒备的心喝醉酒,她更恨欺骗了她的人。”老舅哼了一声。 我一时间无言,如果真是如此,那郭经理真的是比赵天阳还要可恨啊,当时我还惋惜他的惨死,现在看来,却是罪有应得。 老舅将解决弘光大厦的办法告诉了宋先生,我在一旁也仔细的听了听。 老舅讲到,弘光大厦是饲鬼御坊的格局,九种本应辟邪之物却成了吸引鬼怪盘踞的阵势,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两个步骤,一个是破掉“九”这个数,但是因为九种东西都深埋在建筑内部,找不到也取不出来,只能另想办法。 他根据样式雷的图纸计算出,在大厦西南方位开一个角门可以泄去大厦内的气场,可以将大楼极差的格局一举彻底颠倒过来,成为一个极佳的风水格局。 至于隐藏这个饲鬼御坊格局内的一些鬼物,可以开法坛尽数超度,亦可以等上十天半个月,它们就会自然散去,也就行成不了气候了。 宋先生听了,连连道谢。 大厦的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我却高兴不起来,心里有些发堵,想到李慧敏的自杀还有痴情的齐建华痛哭的样子,无法释怀。 如果当时郭经理没有欺骗,或者是赵天阳能够为人正直一些,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没有如果…… 回到寝室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寝室里兴奋的唔嗷喊叫的声音,看起来大家心情都很好的样子。 推门进了屋后,我诧异的见到他们三个正在抢着玩一个掌上游戏机,银色的机身,复杂的按键,还有清晰的彩色屏幕,看起来是挺高档的,似乎是进口货,应该挺贵。 “大飞,你新买的?”我问了一嘴,因为在我看来,寝室里只有大飞有这个闲钱买这样一款游戏机。 三人看了我一眼嘿嘿直笑,但是都没说话。 我回到自己的床前,我猛的愣住了,然后脸色发生了巨变,因为我放在床内侧的提包被人动过了,拉链被拉开了,似乎是被人翻过,最主要的是,那枚从墓里拿出来的铜牌可一直放在里面呢! 我心慌意乱的拽过来手提包,仔细的翻了一遍后,心沉到了谷底,脸色顿时青了,因为刻着缺腿龙的铜牌没了! “谁动过我的包?”我回过头来,看向还在玩的三人,忍不住大声问道。 大飞抬头看了我一眼,回了一句:“哦,你老舅早上来过咱们寝室,翻你包来的。” “我老舅?”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啊,就是你老舅,不是你老舅,我们也不能让他翻你的包啊。”小彬笑着说道。 “你们怎么就知道是我老舅,你们又没有见过?”我问道。 “你看啊,游戏机就是你老舅送给你的,对了,还有一个手机。”小彬从桌子上拿起一款蓝色的手机递给了我,接着打趣道,“不是你老舅,谁还能没事送你游戏机和手机?要是有人送我,不是我老舅,我也认他当老舅了,你老舅挺有钱啊,这两样加一起不得三四万。” 我怔怔的接过手机,刚拿到手里,它就响了,我紧忙接通,放在了耳边,就听到老舅笑呵呵的声音:“大外甥,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我这一刻简直不相信,老舅竟然偷偷的把那块铜牌给拿走了,就为了证明他真的是我老舅,还带来了两样不菲的礼物来。 “老舅,你太……卑鄙了。”我并不生气,只是感觉有点太突然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本来打算用这块铜牌从他的嘴里撬出我想要知道的一些东西,它是我的筹码,可是他竟然技高一筹,提前给拿走了。 “呵呵,大外甥,东西我就拿走了,嗯,手机里的费用够你用很久了,游戏机你应该也喜欢吧,我看你们寝室的其他三个室友都很喜欢玩啊。”老舅依然笑意盎然,语气不急不缓。 我顿时无语,说不出话来,如果是其他人偷我东西,我早和他拼命了,但他是我老舅啊,东西落到了他的手里,那就别想拿回来了。 这时,老舅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严肃中带着复杂的情绪:“玄心,我知道你想用它来和我交换一些你想要知道的信息,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要记住,老舅永远不会害你,是不想你越陷越深,有些事情,不知道永远比知道要幸运……” “其他的我可以不问,但是这块铜牌,就是你们嘴里的残龙贴,它什么来历,怎么说也是我得到的,这总能告诉我吧。”我闷声问道。 老舅沉吟了许久,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残龙贴是一把钥匙。” “钥匙?开什么的钥匙?”我诧异道,因为一个铜牌和钥匙完全是两码事啊。 “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钥匙,它是开启某个东西的钥匙,残龙贴也并非一个,而是四个,四块残龙贴集齐,才可能开启。” 我听的云里雾绕,当向他问到开启的东西的时候,他不再回答我,只是告诉我,开启的究竟是什么,他现在也不清楚,可能是无法想象的一笔财富,也可能是一场空。 放下了电话,我心中的纠结得到了极点,因为老舅越是隐藏,心里的好奇就越加的膨胀,就像是一个气球越来越大。 可是,当我看到面前三个不靠谱的室友争抢着游戏机玩,嘻嘻哈哈的笑闹不停,渐渐的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也许老舅说的是对的,他会害我吗?显然是不会的,他不告诉我,肯定是有苦衷的,是深思熟虑的。 想通后,我站起身十分不满的瞪着他们三个:“一个游戏机就给你们收买了,你们仨真不靠谱,游戏机别抢坏了,给我玩会儿,这是我老舅给我买的,想玩,找你们老舅买去。”话一出口,趁他们三个没有防备,一把抢了过来,津津有味的玩了起来。 三四天后,周远可以出院了,我去帮着大姐提装着饭盒脸盆洗漱用具的行李兜子。 “小弟,我们公司赵总说他欠老舅和你一个人情,要提拔我当财务部的经理。”下楼的时候,大姐扶着周远,看了我一眼,和我说道。 “那就当呗。”我应了一声。 “我没答应。”大姐嘴角抿着,说道。 我惊讶的啊了一声,没想到大姐竟然拒绝了,心里有些想不通:“这么好的事,你怎么拒绝了?”我想大姐该不会是认为自己能力不够吧,那就太扯了,当上了经理,能力不够也够,谁还敢挑毛病? 大姐眨眨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赵总说让周远当,因为他本身就是财务部的,而且来公司两年多了,比我合适,赵总也答应了。” 周远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我:“是大双逼我的,她说我要不答应,就和我分手。” 我看向面前两个眉来眼去的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看样子我大姐是铁了心跟周远了,当见到周远还打着石膏的大腿,也就释然了,能在车撞过来的时候,能扑过去救自己女朋友的人,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我在周末没课的时候,又去了老舅那里,我以为他见到我会有点抹不开脸面,毕竟用很不光彩的手段把那个残龙贴给拿走了。 但是我想错了,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装的就好像没那个事儿一样,让我暗暗悱恻脸皮真厚。 老舅一如既往的教授给我他的玄学本领,尤其是在制作符箓方面,我进步飞快,在弘光大厦的事情过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都已经能够制作出蕴含八个符咒的符箓。 老舅虽然很少夸赞我,但是从他的神情能看出来,他很满意的努力。 丘家大院院子内那棵大槐树下摆放着一张木桌,我站在桌子前,用毛笔沾着朱砂在符纸上挥洒,很快一张可以辟邪的龙虎山派符箓在我手上一气呵成。 我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虽然因为精力消耗过大,感觉脑袋一阵阵的晕眩,但是心中的满足无法言表。 八种符咒汇聚在一张手掌大小的符箓上,外行人看起来只会感觉眼花缭乱,可是识货的人就知道,制作一张八种符咒的符箓是非常不容易的。 老舅走过来,拿起我刚刚制作好的符箓,点点头:“不错。”然后顺其自然的收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情来,就问道:“老舅,我制作的那些符呢?”这段日子,我制作了至少有三四十张了,全都被老舅拿走了。 “卖了。”老舅淡然道。 回到了学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都被老舅卖了,还有点愤愤不平。 “李玄心同学,你站一下,我有事和你说。”当我走到学校门口,迎面碰上了我们色彩课的老师“老妖妇”耿秋华。 “耿老师,找我有事?”我停下脚步,看着浓妆艳抹的耿秋华。 耿秋华走近过来,看了眼左右,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李玄心同学,我知道你懂一些风水上的东西,我前两天三千块钱买了一张平安符,听说是大师制的,很难买到的,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我心头一跳,答应了一声:“好吧。” 第111章 被诅咒的死人村 在一间办公室里,耿秋华从她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紫黑色木盒,木盒的外面还缠着红色的丝带,看起来包装的很美观。 木盒被打开,我见到底部铺着一块柔软的黄色丝绸,丝绸上面平整的躺着一张符箓,刚要伸手将符拿出来细看,一旁的耿秋华拍了一下我的手,挪开了木盒。 “你洗过手没?万一把大师的符弄脏了,没有了保平安的能力怎么办?不要碰,就这样看就行。”耿秋华埋怨的瞥了我一眼,护着木盒像是护着宝贝一样。 我低着头瞅了两眼木盒里的符,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就是我画的符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耿秋华见我神色有点古怪,紧张的问道:“李玄心,这张大师的符是不是太深奥了,道行太深了,你看不懂啊,你倒是说话啊。” 我心中无语,这是我画的,我怎么可能看不懂,只不过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没想到老舅竟然把符卖到我们学校来了。 我想了想后,肯定的大力的点了点头,神情非常的夸张说道:“这张符,了不得啊,这张符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绝对出自大师的手笔,你看看,这每一个符咒勾画的都如此的圆润,这朱砂多红艳,保一家平安,绝对没问题,老师您花多少钱买的?” “三千!”耿秋华听我将这张符夸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这么好,便喜滋滋的说道。她一笑,脸上扑的浓厚的粉儿都往下掉,两只手摩挲着木盒子,那叫一个珍惜。 “三千?太值了,要是我,三万都买,老师您真有眼光,捡了大便宜了。”我郑重的看着她,向她挑了挑大拇指,说道。 耿秋华听完,喜笑颜开,连连夸我还是很有眼光的,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真本事。 大学的日子是精彩的,和同样年龄的年轻男女一同挥洒自己的青春,但同样也是平淡的,日复一日,好像每一天都是在重复昨天。 当我们班级的辅导员告诉班里同学,下个星期要去外地采风写生的时候,全班的同学都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去的地方是距离哈尔滨一百多里地的一片山林地带,预计“学习”持续的时间是三天两夜,吃住的地方是当地的一个度假山庄。 那座度假山庄是我们班级一个土豪同学的姑姑开的,因为现在是旅游淡季,人很少,对我们收费也非常的低廉,包吃包住每个人一百块钱,可以说几乎等同于免费了,连成本都收不回来,这也是选择那里的最大原因。 说是写生,其实每个同学心里都明白,那就是去玩,要是真的写生,随便去近郊找个小山包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跑那么远。 我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触,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就是在山村长大的,山啊水啊,我看了多少年了,早就腻了。而最高兴的还是那些城市家庭的同学。 我们班级一共就三十多个学生,租了一辆大巴车就足够了,大巴车在早晨出发,从平整的水泥路,到一条条荒僻的砂石路,在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土豪同学姑姑家的度假村的门前。 度假村地处在一处半山腰,被大片的山林环绕,一座座度假房屋也都装饰成木屋的样子,很有特色,房檐下悬挂着一盏盏红色的大灯笼。 当下了车,每个人都背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包,脸上都流露出兴奋和欢喜之色,指指点点的看着四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翠绿森林,呼吸着带着泥土味道和青草气息的清新空气。 我下了车,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向远处,不经意间见到山脚下不远处有着一座村子,看起来村子并不大,只有几十户的样子。 “这个村子位置不错。”我心里这样想到,倒不是说风水格局,而是它的地理位置,四周风景好,而且还依靠着一座度假山庄,应该挺富裕的。 土豪同学的姑姑是个挺热情的中年女人,姓严,我们都叫她严阿姨,严阿姨笑容和善的迎接了我们,而且让人给我们安排了休息的房间,并且简单的给我指点了一下山庄的餐厅、棋牌室等一些地方。 当一切妥当后,同学们都忍不住从房间出来,想要在四周走一走,看一看,有的男同学还提议要上山抓兔子,我听了一阵无语,空手抓兔子,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住宿房间外面的空地,严阿姨拍了拍手,看着我们,和我们说到,这附近的山林没有大型的野兽,所以并不需要担心受到野兽的袭击,但是,没有经验的人很容易迷路,所以不要独自乱跑,外出一定要结伴,最好找有经验的同学陪伴,当说到最后,她脸上神情很严肃的告诉我们,绝对不能去山下的那座村子。 “严阿姨,那个村子为什么去啊?”有人出声不解的问了一句严阿姨微微的蹙着眉,迟疑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的说道:“那座村子不详,你们不要靠近就是了。” 我看向严阿姨,心里有些好奇,村子不详?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严阿姨并没有再详细的说,等她离开之后,同学们都忍不住问我们班的那个土豪同学,问他知不知道那座村子为什么不能去。 土豪同学是一个矮胖的男同学,脸色有些古怪的和我们说,他是知道的,就和我们说起了山下那座村子的事儿。 “那座村子,我听我姑说是被诅咒了,据说百年前,这个村子还是一个人口上千的大村,可是这几十年来,村子里的人寿命越来越短,这些年很少有活过五十岁的,一般的村民活到四十多就会病死,外面的人都管这个村子叫死人村。” 死人村,听到这三个字,一些同学神情有了些胆怯,面面相觑。 我也是惊讶不已,竟然活不到五十岁就会死掉,这确实是非常的不正常,现在可不是旧社会那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不说活到八九十岁,六七十岁可是很常见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村子,活不到五十就会病死,被诅咒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土豪同学继续讲道,现在死人村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尤其是青年人,都纷纷的逃离了村子,去外面打工了,因为只要离开村子,就不会受到诅咒。 现在村子里只剩下几十人了,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四十多岁的人,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所以,他们就算是知道待在村子里可能很早死掉,也不愿意离开。 最后,土豪同学坦言,这座山庄不久就会低价卖掉了,就是因为受到山下死人村的影响,游客很少,山庄入不敷出,赚不到钱。 我本来是兴致寥寥的,可是听完土豪同学的话,心里对这座死人村有了些好奇,难道这座村子真的被下了诅咒? 一些同学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搭伙,一起去山庄外走一走,去欣赏大自然的风光。 大飞和小彬和几个男生去棋牌室打牌了,谢大海则找到了我,找我和他一起去山庄外的老林子里游玩。 我有点讶然,因为就我了解,海哥这个人比较稳重老成,应该不会像是其他同学那么贪玩。 海哥挠挠脑袋,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老三,你家不就是山里的吗,有经验,走不丢,赵艳艳她们三个女同学想要出去走一走,但是怕迷路,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和我一起跟她们出去走走。” 我听完海哥的解释,顿时了然,因为我们寝室的几人知道他最近在偷偷的追求我们班这个叫赵艳艳的女同学。 赵艳艳长的并不漂亮,只是一般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文文静静的,和海哥倒也算是般配。 我们一开始都很诧异海哥的眼光,后来一次聚餐,海哥喝多了,才道出了实情,他告诉我们赵艳艳家是本地的,她爸爸是处级干部,就住在他家不远的另一个高档小区,赵艳艳除了长的不算漂亮,所有条件都非常好,十分符合他对女朋友的要求。 听完后,寝室三人心思各不相同,大飞和小彬似乎隐隐有些不屑,我倒是认为海哥的想法很成熟很超前,思考的可比大学校园里这些看到脸蛋长得漂亮的女学生就追求的那些男生缜密的多。 “既然海哥有求,做兄弟的哪能不助你一臂之力抱得美人归,走。”我半开玩笑的痛快答应道。 海哥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 在山庄的大门口,我见到了赵艳艳,除了她之外,还有班级里另外两个女生,一个叫李晓美,另一个名字是杜雪,三人是一个寝室的。 我多看了杜雪一眼,因为她是我们美术系公认的系花,杜雪身材高挑,穿着青色的牛仔裤,显得双腿笔直圆润而修长,白色的衬衫掩盖不住她曼妙丰满的身材,留着一头齐肩短发,显得整个人非常清爽而充满英气,鼻梁小巧挺拔,薄薄的红唇带着笑意,一双黑色的杏眸看着走过来的我和海哥。 走近后,三个女生摆摆手,和我们两人打了声招呼。 海哥说道:“我们寝室老三家就是山里的,有他在,没问题了。” “李玄心,那就麻烦你照顾我们喽。”杜雪笑意盎然的看着我,说道,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第112章 不想死 正如严阿姨所说的一样,山林里除了野兽外,最大的危险就是迷路,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走到哪里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不外乎就是青草和树木,一个不小心,迷了路,走错了方向,就会迷失在山林里,是非常危险的。 除了我之外,其他四个人都是在城里长大的,进了山林里后都新奇的四处张望着,走了半里多山路,几人就喊累了,到了一块平整的草地,就停下了脚步。 海哥背着个书包,里面装着一些零食和水,还有驱蚊剂,几乎都是三个女生的东西,是海哥主动承担负重的,一路上还十分殷勤的围着赵艳艳转,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问饿不饿。 我站在一旁,心中暗笑不已,见到赵艳艳看向海哥的眼神也有那么一点意思,看起来俩人能成。 “李玄心,谢大海是不是追求艳艳呢?”手捧着一把野花的杜雪从另一边走到我的身前,额头上带着细细的汗珠,浅笑着问道。 “是吧。”我应道。 走了这么长的山路,除了我之外,几个人都流了不少的汗,杜雪穿的是白衬衫,被汗浸湿,都贴在了身上,让玲珑的身材更加凸显了,隐隐都能看到胸前高耸部位里面的一抹粉红色。 也许是女生对别人的眼神十分敏感,虽然我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可是就这一眼也被杜雪察觉到了,她脸蛋微微有些泛红,跺了跺脚,将手里的一捧野花挡在胸前,轻声叱道:“李玄心,你眼睛往哪看呢?” 我一阵尴尬,干笑两声,走向另一边,从海哥那拿来一瓶矿泉水,找了块阴凉的草地坐了下来。 游玩了大概两个小时,几个人都累了,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顺着来的路往山庄走,当快到了山庄的时候,我们再次看到了山脚下的那片村子。 此时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我记得我们村子每当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做饭了,炊烟从一座座烟囱冒出来,可是,这个村子却一点烟气都没有,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三个女生中最好动的就是李晓美,性子有点像是男生,大大咧咧的,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睛带着好奇的向我们征询道:“我们去那个村子看看啊。” “啊,严阿姨不是说了吗,那个村子不能去。”赵艳艳有些怯意远远看着那座村子。 “没关系的,什么诅咒啊,那都是封建迷信,再说我们就是去看一看,又不住在那里,看一眼就回来。”李晓美有说道,然后看向我们三人提议,大家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想要去看看的举手,她立刻第一个举起了手。 杜雪迟疑了一下也举起了手:“我也想去看一看。” 赵艳艳摇了摇头。 海哥紧跟赵艳艳的步伐,坚决的没有举手,说道:“我认为艳艳说的对,我们还是不要去了。”至于他是真的不愿意去,还是为了讨好赵艳艳,那就不可知了。 二比二打平,最后四个人都看向我。 我顿了一下,目光俯瞰向那座村子,虽然听起来这座村子挺吓人的,但是我感觉如果只是去看一看,并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我心里也是非常的好奇,所以点了点头。 “哈哈,三比二,我们走吧。”李晓美开心的笑着走在最前面。 海哥见赵艳艳脚步迟疑,拍了拍胸脯,说道:“不用怕,有我呢,我保护你。” 赵艳艳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垂着头,点了点。 我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当下了山,到了这座被严阿姨称之为死人村的村口,我们五个人的脚步下意识的都放慢了,就连最先吵着要来的李晓美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欢快神情,不知不觉,他们四个都走在了我的后面。 在山上看着这座村庄没有看出来什么,可是当到了村口,我心中一阵惊异,意识到,这座村子真的有问题。 这座村子和我最先想象的很富裕完全相反,看起来极为的贫困,一眼望去,全都是低矮的黄土房,看起来都很破败,大部分的房屋上都长满了蒿草,一些人家的土墙也都坍塌了。 最让我心惊的是,整座村子死寂沉沉的,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鸡鸣,没有狗叫,没有一家的烟囱里冒出烟来,仿佛整个村子根本没有活人。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怕。”赵艳艳小脸微微有些发白,停住了脚步。 “艳艳不怕,跟在我旁边。”海哥虽然看起来脸色也有点心虚的样子,但还是很男人的说了一句话,趁机也一把牵住了赵艳艳的小手。 顺着一条通往村子的路,我们几个人进了村,看向村路两旁的一座座土房。 让我暗暗咋舌的是,村子正如土豪同学所说的,十室九空,不少房屋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院子的蒿草都长满了,根本没有人住的迹象。 顺着这条穿村路走了几十米后,我们见到了第一个村民,是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男人,坐在一路边的墙根下,懒洋洋得背靠着土墙,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这个人头发乱糟糟一团,花白了一大片,身上沾满了黄色的灰土,黑红粗糙的脸庞上布满一道道皱纹,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但是看了一眼后就又闭上了,眼神没有一丝的波动,就好像没有看到我们一般。 我停下脚步,盯视着这个男人,眼中流露出迷惑来,这个男人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了,可是刚才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感觉他的眼睛却根本不像是老年人应有的眼睛。 这个人靠在土墙上,给人一股暮气沉沉的气息,毫无生气和活力,仿佛行将就木,就好像是在等死…… 我们停留了一会儿,没一个人发出声音,就继续往前走去,没走出多远,见到了第二个村民,是一个坐在院门口树荫底下鹤发鸡皮的老妇人,老妇人坐在小板凳上,身前放着一个簸箕,簸箕里面是豆荚,她正在剥豆子。 突然,老妇人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的从小板凳上瘫倒在了地上。 杜雪第一个跑了过去,关心道:“老奶奶,你没事吧?” 我们也跟了过去。 杜雪刚扶着老妇人坐了起来,就惊叫了一声,一手捂着嘴,眼睛流露出惊吓,往后退了两步,颤声道:“吐……吐血了。” 我眼神一凝,也见到,这个老妇人的手掌心里血迹斑斑,染红了手掌,赫然是刚才咳嗽时吐出来的。 老妇人看了一眼手里的血,脸上流露出一抹悲哀,然后抬头看向我们,声音沙哑虚弱的说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都赶快离开吧。” “老奶奶,您吐血了,不用去医院吗?”赵艳艳神情不忍的问道。 老妇人怔怔的看着我们,许久,垂下头摇摇头:“没用的,你们赶快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李晓美蹲下身来,看向老妇人,问道:“老奶奶,你们村子究竟怎么了?” 老妇人继续剥着手中的豆子,没有说话。 “我们听说村子里的人都活不过五十岁,是真的吗?”李晓美又问道。 当她话一出口,老妇人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暗道李晓美怎么能什么话都说。 老妇人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我们,挥动着手臂,大声道道:“你们走,给我走的远远的。” 我们都没预料到老妇人会这么生气,本来三个女生进了村后心里就有点虚,此时被老妇人这么一吼,都吓的跑开了。 我看着老妇人挥舞的胳膊,瞳孔一凝,因为我见到她的胳膊上有着一块块连成一片的深红色斑痕,就好像是尸斑…… 老妇人有些费力的站起身,拿起簸箕和小板凳转身朝院子里走了,弯着身子步履蹒跚,当走进了院子不大的土房,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把自己关进了一口棺材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们把二婶惹生气了。” 我们都回过头去,见到几米外站着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看不出来本色的背心和裤衩,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却很大很亮,好奇的看着我们。 从进村子,见到的这两个村民让我深深地感觉到,这个村子的古怪,但是又有些迷茫,看不透,想不通,而且这两个人都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他们似乎很排斥我们。 这个时候,见到这个小男孩,感觉终于是见到一个正常人了。 听到男孩管那个老妇人叫二婶,我并没有吃惊,因为我知道,农村的辈分是很有趣的,在老家,有五十多岁的人因为辈分小,还管我叫小叔呢。 但是另外四个人不知道,李晓美诧异道:“她那么大的年纪了,你怎么叫二婶啊,不应该叫奶奶吗?” “我二婶儿才不老,她才四十,怎么能叫奶奶?”男孩辩解道。 四十?我们都惊了一下,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土房,那个老妇人看起来怎么也有六七十了,怎么也可能只有四十? 正当我心里惊动不已的时候,小男孩走到距离他最近的我的身旁,一把拉住我的衣服,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含着期盼,哀求道:“你们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不想死……” 第113章 已经晚了 听到这个瘦弱的小男孩说那个苍老的妇人不过四十岁,我心中惊动不已,想到了土豪同学和我们说过的,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活不过五十岁,此时看起来,这个名为死人村的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了。 此时,小男孩拉着我的衣襟,仰着脏兮兮的小脸望着我,因为干瘦,使得一双眼睛又大有黑,哀求着我们带他离开这里,他不想死。 我从未碰到过这么诡异的情形,如果他向我们讨要糖果零食,我能理解,要钱也有可能,就是想不到,他想让我们带他离开这里,他不想死…… 三个女生和海哥听到小男孩的话,脸色也都变得非常不自然,脚步缓慢的走了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和他简单的交流了一下,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小黄豆,是一个孤儿。 “小黄豆,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怎么会死呢?”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村子里的哥哥姐姐都走了,不走就会死。”小黄豆说道。 他说的,我们都看到了,整个村子里人少的可怜,更是没有见到一个年轻人,全都逃离了这座村子,但是这座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而令人感到恐惧的现象。 我向小黄豆问起为什么村子里的人会死的早,他无法具体的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告诉我们,只要在村子里长大的人,就会早早的死掉,只有在没长大前离开这里,才能活下去。 我本想再详细的问一问关于这座村子的事,可是这时,海哥过来告诉我,三个女生都想要离开,不敢待在这里了。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这里确实是古怪,自从进到了村子里,我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本意是想要探究一下这个村子的,可是既然她们要离开,我不能让她们陪着我,万一她们出现了什么事故,我心里难安。 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小黄豆又问了一遍,能不能带他离开这里,我们不过是一群学生而已,哪里有能力带他离开,又能带他去哪里? 我们五人朝着村外走,小黄豆远远的缀在后面跟着我们,直到走到了村口,他才停下来,等走出了很远,我再次回头,见到那个瘦小的身影还站在村口张望着。 夜晚,一抹皎洁的月光顺着窗子照射进来,我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完全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座村庄,那个村口的男人,那个呕血的老妇人,还有想要我们带他离开的小黄豆…… “死人村……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们班级的导员给班级的学生下达了学习任务,每个人在回到学校后都必须交上来一张写生作品。 同学们纷纷背起了画袋,嬉笑着一起走出了山庄,画袋鼓鼓囊囊的,除了画板画笔和颜料之外,还装着不少的零食,与其说是写生去了,不如说是野炊。 我朝着山庄大门走去,决定再去一趟山下的死人村,这件事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我的喉咙上,十分的不舒服,尤其是想到小黄豆,想到他说不想死时的眼神,我就胸口憋闷。 刚一走出山庄的大门,没有走出多远,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是杜雪。 “李玄心,你要去哪里?”杜雪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运动服,脚上踩着双纯白色的运动鞋,背着一个嫩黄色的女士双肩包,整个人清爽的像是早晨刚刚盛开,还沾着露水的一朵山野花,清澈的眸子看着我,声音宛如风铃一般,问道。 “我出去随便走走。”我应道。 “你是不是还要去那座村子?”杜雪看着我,问道。 我顿了一下,点点头:“是的。” “你真的还要去那里,就不怕吗?”杜雪诧异道。 我怕吗?我心里自然不怕,虽然这座村子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一进入村子就感觉内心很压抑,荒凉破败的村子也很诡异,可是从昨天的经历看来,那里并没有什么危险,至少我现在还没有看到能威胁到我安全的危险。 “我和你一起去。”就在我要错过身,朝着山下走的时候,杜雪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你也要去?”我心里有些为难,因为我并不想带着她,如果真的碰到什么危险的事情,我怕我没有能力照顾她,虽然我和她并不熟,但毕竟是同学,她受到伤害,我心里也不好受。 杜雪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轻哼了一声,翘着嘴角:“你别小看我,我可是和我爷爷学过功夫的。” 她刚说完话,眸子里闪过狡黠,抬腿向我踢了过来,她的动作很突然,而且速度确实很快,应该是练过的,右脚踢的非常高,直奔我的面门。 如果是一般的男生,恐怕只能狼狈的往后退,甚至可能来不及躲闪,但是对我来说,却有些不够看了,怎么说,我也和老舅学过多年的拳脚功夫。 当杜雪的脚朝我踢过来,我快速的伸出右手,一抓就牢牢的握住了她的脚踝,顿时,她的脚就动不了了,距离我的鼻尖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见到自己踢过去的脚竟然被我一把抓住了,杜雪精致白皙的脸庞上先是微微错愕,但很快,就染上了红霞,眼波带着羞涩,语气急促的说道:“李玄心,你快松开手。” 我也意识到她的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不雅,要是被其他同学看到就不妙了,此时,杜雪一条腿高高的抬起着被我抓在手里,只有一条修长笔直的腿立在地面上,两条长腿角度大张的劈开着…… 我一松开手,杜雪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腿,俏脸潮红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其他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跟我去,就不害怕?”下山的路上,我侧头看向跟在我一旁的杜雪,不解的问道。 杜雪微微垂着头,轻咬着粉嫩的下唇,说道:“有点怕,但是那个村子里的人看起来都好可怜,尤其是那个小黄豆,我就是想帮帮他们。” 我心里微微有些触动,虽然昨天进村只见到了三个人,村口那个晒太阳的男人,剥豆荚的老妇人还有小黄豆,甚至和前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都很悲伤,似乎都沉浸在痛苦中。 “再说,你身手这么好,要是真有危险,不也有你保护我吗?”杜雪眉眼如画的看着我,嘴角弯弯,噙着一抹明媚的笑意。 也许这个村子真的有一种让人压抑的气场,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我和杜雪,一进了村子后,不自禁的就收起了笑容,都变的严肃认真起来。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村路上的浮尘,漫天飞扬,让这个破败贫困的村子看起来更加的凄凉,给人的感觉,仿佛这个村子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它被所有人都遗忘了。 我和杜雪没有走出多远,意外的见到了一个“熟人”,还是那堵看起来随时都会坍塌的黄土墙,还是那个位置,那个懒散埋汰的像是要饭花子一样的男人蜷缩着身子背靠着墙,晒着太阳。 这一次,我没有顺着村路直接走过去,脚步顿了一下后,就走到了路边的黄土墙边上,站在了这个人的身旁,开口道:“你好,我……” 我刚一开口,这个人就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向我,伸出了一只满是泥垢的黑手。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想问什么,拿钱,我就告诉你。”男人声音含糊,像是喉咙被堵住了一样。 我一时间错愕无比,因为没想到他竟然会朝我要钱。 “你不就是想问我们村儿的事儿吗,给我钱,你问啥,我都告诉你。”男人又说道。 我没有用太多犹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一百的递给了他,男人一把抢过,放在眼前看了几眼,塞进了破烂的衣裳里。 站在我身旁的杜雪有些生气的说道:“怎么这样啊,我们是想帮他们,问几句话竟然还要钱。” 男人扫了眼杜雪,就又低下了头,发出一声复杂的哼声:“帮我们?这几年来过多少人,一拨又一拨,都问过了,都说要帮我们村子,可是呢,现在还不是这个样子,你们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吧,问完了就赶紧走,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我有太多关于这个村子的疑问,沉吟了一会儿,我向眼前的这个男人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今年多少岁?” 男人猛的抬头看着我,眼睛有着浓浓的难过和愤怒,半晌,他哼了一声:“问这个干什么?” 在我再次问了一次后,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告诉我,他今年三十三岁! 三十三岁! 我和杜雪都忍不住变了脸色,他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三十出头的人,花白的头发,褶皱粗糙的脸,浑身都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不仅是我,整个村子的里的每一个人都和我一样,只要过了三十岁,就会快速的衰老,还会得上一些奇怪的病,活到四十多岁,就会死掉。”男人低着头,声音低沉悲凉的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还要待在村子里?”杜雪抿着嘴唇,小声问道。 “你们以为我们不想离开吗?已经晚了,晚了……”男人摇着头,眼睛里满是绝望。 第114章 红眼睛的狗 他告诉我们,村子出现问题已经有几十年了,一开始的时候,村里的老人还能活到六七十岁,可是后来慢慢的,村里活到六十岁的老人都少了,而且晚年的时候死的都很不安详,都是咳血而死,浑身还会出现一片片奇怪的红斑。 直到近几年,事情越来越严重,活过五十岁都是奢望了,村民开始恐惧,并且一家家的逃离掉了,但是逃掉的那些人并不是离开了村子就没有了事,很多离开村子后的人,不到一两年时间就死了。 村民们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逃出村子后在一两年就死掉的人都年龄偏大,至少在村子里生活了三十年。而十几岁和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多半都没有事。 “我在村子里活了三十年了,如果我离开村子,一两年就会死,所以我只能待在村子里等死,其他人也是一样。” 我听完如此离奇的事情,浑身一阵阵的发冷,就连盛夏炽热的阳光都消融不了我心里的这股寒意。 “那就没有人来调查过?”我皱着眉头问题。 “来过很多人,但是都走了,没有人能帮得了我们,也许再过十年,这个村子就不会有活人了。”男人摇着头,脸上满是眼泪。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大一件事情,绝对不会没有人管,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人弄清楚这座村子的问题,难道真的如同别人所说的,这座村子被诅咒了? 我和杜雪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又见到了几个人,无一例外,全都看起来很苍老,每个人看向我们的眼神都很麻木,没有一丝生气,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他们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离开这里,一两年内就会死掉,待在这里,也注定活不活五十岁,痛苦的咳血死掉,这种煎熬仅仅是在心中想象一下,我就感觉到恐惧。 “李玄心,为什么,这里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好可怜。”村路上,杜雪俏脸苍白,眼神流露出难过和不解看向我,眸子里闪着点点泪花,问道。 我沉默了,因为我想了各种可能,但是我依然没有找出来这个村子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而且我也不认为我能够轻易的找到。 这个村子变成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绝对会有人来调查的,其中肯定有宋先生这类人,既然到现在都没有解决这里的问题,说明这个村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隐藏的非常深! 就在我和杜雪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狗叫,我回过身来,就见到了那个叫小黄豆的男孩正看着我们,他的身边还蹲着一条大黄狗。 我走过去看向那条大黄狗,惊讶的发现,这条黄狗着实不小,而且让我惊奇的是,这条黄狗皮毛油亮,体型肥硕。 我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我见到的这个村子里的村民都很贫穷,一个个面黄肌瘦,可是这条狗看起来却吃的很好的样子。 杜雪走近过来后,捂住了鼻子,看着大黄狗,皱着鼻子,道:“唔,它好臭啊。” 我也闻到了,这条大黄狗的身上非常臭,在闻到这股臭味后,我的脸色起了变化,立刻凑近过去闻了闻,心中猛的一阵颤抖,因为这股臭味我并不陌生,分明是尸臭! 大黄狗很老实,趴在小黄豆的退旁,和小黄豆的胸口一般高,见到我走近过来,呲着牙,发出哼哼声。 “大黄,老实点。”小黄豆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大黄狗顺从的伸出舌头舔着小黄豆的手掌心。 “它是你的狗?”我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这条大黄狗,向小黄豆问道。 小黄豆点点头,亲昵的搂住大黄狗的脖子,说道:“是啊,大黄是我养大的,要是没有它帮我上山抓兔子和山鸡,我早就饿死了。” 我看向这条大黄狗,猛的看到,它的两只眼睛竟然是红的! 红眼睛的狗! 我想起老家的一个说法,有上了岁数的老人说过,红眼睛的狗是吃过人肉的,战争时期,人们缺衣少粮的吃不饱,就到处打杀野狗吃,一条条野狗十分肥硕,因为都是吃人肉吃的,那些野狗的眼睛都是不正常的红色。 闻到这条黄狗身上的尸臭还有见到它的红眼睛,让我心里不禁掀起一道骇浪来,难道这条狗之所以这么壮硕,是因为吃死人肉吃的?可是哪里来的死尸? “你平时喂它吗?”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黄豆,问道。 小黄豆摇了摇脑袋:“大黄都是自己上山找吃的,家里哪里有东西喂它啊。” 这时,大黄突然哼哼了两声,站起四条腿,张嘴叼住了小黄豆的背心的下摆,同时倒退着拉扯着。 小黄豆拍了大黄的脑袋一下,说道:“大黄,老实点,别把我衣裳咬坏了。” “它这是……”我看到大黄用嘴叼住小黄豆的衣裳,拉扯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黄豆摇了摇脑袋,充满稚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大黄总是拽我,上一件衣裳就被它扯碎了,要是爸爸还在,一定会拿棍子打它的。” 杜雪咦声说道:“它是不是想要你跟它走啊,我们家也养了一条狗,有一次我溜它的时候,它就拉着狗绳将我领到了花园的一处草丛里,我在那里找到了我丢了好些天的一个胸针。” 我盯着叼着小黄豆衣裳,呜咽了两声的大黄,心里一动,站起身说道:“跟着它,看它要去哪?” 小黄豆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好吧。” 大黄见到小黄豆跟着它走了,撒欢似的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往前跑,跑出十几米就蹲下来等着我们,一直领着我们出了村子,朝着山里去。 出了村后,大黄带的路越来越偏,而且也非常的不好走,到处都是一块块绊脚的碎石还有一片片杂乱的树丛。 一直到了距离村子大概有半里地的一处山脚下的碎石滩,大黄蹲在一片山壁的下面一片茂密的树丛前不动了。 当我们跟上了它,它掉过头,钻进了山壁下的树丛里,消失不见了。 我跟上去拨开了树丛,见到这片树丛后是一堆碎石,让我眼神一凝的是,在碎石的中间紧挨着地面有着一个一米左右的半圆形的洞,而大黄正蹲在洞前。 “这是……”杜雪见到这个低矮的洞,脸上流露出惊讶来。 小黄豆也惊奇的出声道:“咦,这里怎么会有个洞?” “你以前不知道吗?”我看向小黄豆问道。 小黄豆摇摇头,他说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个洞,而且这片地带野物也很少,所以就算是以前,村里人也很少来这里的。 这个时候,突然洞里传来汪汪两声,原来是大黄已经钻进去了几米深,正朝外向我们叫唤。 我走近过去,蹲下身来,看着这个洞的洞口边缘,用手摸了摸,心头一震,因为我发现,这个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的,洞口的边缘有水泥的痕迹,看着这个只有一米多高的洞口,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它为什么会存在,是谁开凿出来的。 这时候,大黄在还在里面不停的叫唤,任凭小黄豆怎么喊,都不出来。 我心里想到,难道大黄是想让我们跟着它进去?看着这个洞,我蓦然想到一个可能,“死人村”的形成会不会和这个诡异的洞有关? 想到死人村,想到麻木等死的那些村民,我舔了舔嘴唇,心中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进去看一看。 这个决定并不是脑袋一热就做出来的,因为我想到大黄既然要带着小黄豆进去,说明里面应该不会有危险,因为大黄是不会害小黄豆这个小主人的。 见到里面黑漆漆的,我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弯下腰,低下头,作势就要钻进去。 杜雪见到我弯腰要往洞里钻,语气急促道:“李玄心,你要干什么?” “我要进去看看,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吧,自己先回山庄吧。”我回过头,说道。 “你不能进去,万一里面有危险怎么办!”杜雪急的直跺脚。 “不会有事的,我能保护自己。”我语气轻松的说道。 “不行,你不能进去。”杜雪语气坚决的说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告诉她,我是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也告诉了她,我通过大黄的反应来判断里面是安全的。 杜雪语气缓和了一些,眸子闪过光彩,说道:“这个洞又不会跑了,你为什么不会去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明天再进去呢,带上手电和水……” 我怔了一下,感觉杜雪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这个洞虽然从我的判断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准备充足一些,总是好的。 在离开的时候,我心里仔细的考虑了一番,然后告诉小黄豆,我会帮他的。 小黄豆高兴而激动的点点头,带着呜咽不满的大黄回村了。 “你真的要帮他吗?”杜雪问道。 我点点头,村子的大部分其他人都是因为村子的古怪,不能离开,否则会暴毙,可是小黄豆还小,我既然见到了,不帮,心里难安。 回到了山庄后,我准备了需要的各种东西,次日早出了山庄就朝山下走去,可是在半路上却见到了两个人。 “杜雪,李晓美,你们两个这是……”我见到杜雪和李晓美站在我的面前,疑惑的问道。 李晓美笑嘻嘻的看着我:“昨晚,杜雪和我说了山洞的事,我们两个也要跟你去探险。” 我脸色一沉,摇摇头:“我是不会带你们的。” 李晓美轻哼了一声,嘴角翘着:“没关系,反正杜雪也能找到,不需要你带。” 我看着这两个女同学,心中一阵无奈:“那好吧,但是你们两个一定要听我的。” 第115章 有东西跟上来了 离开度假山庄下了山后,我再次找到了那个一片山壁下低矮的山洞,一同的还有杜雪和李晓美两个女生。 李晓美看见掩在树丛后的山洞,眸子亮晶晶的,语气兴奋的说道:“哇,真的有哎,你们两个说,里面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有人把值钱的宝物藏在了里面?” 我看着这两个女生,有些头疼,不由再次劝道:“我想你们两个最好还是不要跟我进去了,万一里面有危险怎么办,这不是闹着玩的。” 杜雪稍稍犹豫了一下,而李晓美则轻哼一声,双手插着腰,嘟着嘴唇,不满的看着我说道:“李玄心,你怕什么,里面还能有鬼不成,能有什么危险?” 说完话,她就从自己身后的背包里取出来一把手电,点亮了手电往洞里面照了照,看了几眼后,就急不可耐的弯下腰就钻了进去。 我深感无奈,见到李晓美率先进了洞,就朝她喊,让她先出来,我走在前面,心里想,万一里面真的出现了什么危险,我还能应付一下,可是李晓美根本不听我的,在洞里面催促着我和杜雪跟上去。 我摇了摇头,只好点亮了我手里的手电,弯腰钻进了这个一米多高的低矮山洞,跟了上去,杜雪则尾随在我的后面。 山洞内非常潮湿闷热,而且味道也很不好闻,也正如我昨天所见,这个洞的内部也有着大量的人工开凿的痕迹,绝对不是天然而成,那么这个洞会通向哪里? 我弯着腰,抬起头,将手电照射向前方,可是这个洞不仅低矮,而且也窄,只能够容纳下一个人勉强穿行,因为前面有李晓美,所以我根本看不到更深处的情况,手电照射在了弯着腰前行的李晓美的身上,她的背影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李晓美在我们班里人缘非常好,属于班级里的开心果,性格大大咧咧的,五官少了些女生应有的精致,反倒很英气,她在体育方面特别擅长,上学期的运动会,她自己就报名参加了三项赛跑项目。 她的个头并不算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可是双腿却非常的长,比寻常的一米七个头的女生的腿还要长出一些,而且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两条腿没有丝毫的赘肉,包裹在牛仔裤里,显得匀称而又笔直,因为弯着腰的缘故,让她的臀部显的异常饱满,轮廓就像是一粒倒垂的水滴,又像是一枚成熟的蜜桃。 我看了两眼后,心里有些讪讪,虽然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但还是有些心虚的感觉,挪开了目光,看向左右两边。 在弯着腰行进了大概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走在前面的李晓美突然停下了,她也没有提前说一声,我完全没有准备,一下子就撞了上去,我下意识的抬起双手一挡,两只手直接按在了一团绵软而弹性十足的圆球上面,十指都陷了进去。 “呀。”前面的李晓美发出一声惊呼,同时身子也轻颤了一下。 当我意识到我的两只手按在了什么上时,像是触电了一样,立刻就抽了回来,心里咯噔一下子,用手电照射向前面,正好见到李晓美转过头,脸颊通红,眸子羞愤,似要喷火一般看着我。 “晓美,你怎么了,叫什么?怎么停下了?”这时,后面的杜雪出声问道。 李晓美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两眼,这才回应了杜雪一声:“前面没路了,被一道铁栅栏挡住了。” 我对李晓美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听到她说前面没有路了,就用手电顺着缝隙照射了过去,果然见到一个半圆形的铁窗挡住了前面的去路。 李晓美放下手电,双手抓着两根铁条试图摇晃了一下,但是她的力气并不足以打开它,只好回过身,气呼呼的说道:“李玄心,你来。” 她侧蹲着身子,面朝着一面石壁,留下了一半的空隙,让我从她身后过去,到前面去打开铁窗。 在错身的时候,我的前胸和她的后背紧紧的贴在了一起,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见到她脖颈的细汗,费了很大的周折,这才勉强让我来到了她的前面。 杜雪看了我们两个费力的交换位置,嘴角抿着,说道:“晓美,你一开始该就让李玄心走在前面,就不用这么费事了。” 李晓美脸颊上有些潮红,不满的哼了一声,嘀咕道:“是啊,谁知道他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原来是个坏家伙。” 杜雪迷惑了一下:“你说什么?李玄心怎么了?” “哦,没什么。”李晓美道。 我来到铁窗前,听到后面李晓美的话,心里有些苦笑,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啊,这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半圆形的铁窗,上面焊着一根根手指粗的铁条,已经锈蚀的非常严重,我放下手里的手电筒,试着抓住两根铁条晃动了一下,见到整个铁窗都跟着颤动,这说明铁窗和这个洞连接的部位并不牢固。 我索性坐在了地上,然后弓起右腿,深吸了一口气后,猛的踹了过去,一脚,两脚,连踹几次后,铁窗发出哗啦一声,整个被我踹掉了,掉落下去,发出哐啷一声声响。 我往前挪了两步,手电照射向四周,终于看清了铁窗里的情况,眼神不禁一凝,发出惊奇的声音:“这是……” 在手电的照射下,我的身前是一条水泥修葺的长廊,而铁窗封住的这个通道就在这条长廊的一面墙壁上,距离地面大概不到两米高的样子。 我照了照左右,却发现手电的光亮只能让我看到左右两边四五米远,更远的地方模模糊糊的漆黑一片。 “喂,李玄心,前面是什么啊?”李晓美右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好奇的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双手撑住这个洞口的边缘,顺势跳了下去。 噗通。 我的脚落在了地面,发出一声声响,在寂静无声的通道里发出沉闷的声音,还激起了地面的浮尘。 李晓美到了洞口前,见到眼前的情形,惊讶的向我问道:“这是哪里?地下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落在了地面后,我低头看着脚边的铁窗,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我心里紧了一下! 这个进入的洞口是小黄豆的大黄狗引领我们找到的,而且我也从大黄狗的行为猜想进入山洞后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情况。 可是,这个铁窗上焊着的铁条的空隙根本不足以让那样一条壮硕的黄狗挤进来,而且,就算它挤进来了,那它是怎么出去的?地面距离铁窗的位置可是有两米高,它跳起来还要刚好挤进去,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想到这个问题,我眉头皱了起来,心思瞬间就乱了,大黄狗难道不是想领着我们来到这里,那它要带我们去哪里?而且,从外面的那个不起眼的洞口穿行进来,根本没有岔路,只有这一个出口,还是有通向其他方向的岔口,我没有注意到? 正在我想这件事情的时候,双腿搭在洞口的李晓美催促道:“李玄心,你想什么呢,接我一下。” 我正在想这件事情,总感觉不想明白这件事情很不好,听到李晓美的催促声,我有些恍惚的答应了一下,举起双手,等着李晓美跳下来接住她。 可是,李晓美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看着我,轻哼道:“李玄心,你是不是想趁机占我和小雪便宜啊,我们才不用你抱,你站在下面,我俩踩着你的肩膀就能下去了。” 我突然抬起头,严肃的看向她,说道:“不行。” 李晓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什么意思,大流氓,难道非要抱我和……”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让她俩下来,而且我也打算跳上去顺着原路折返回去,不弄清楚我心里的这个疑惑,我总感觉十分的不安。 正当我要她们两个往后退一退,我好跳上去的时候,突然,在李晓美后面的杜雪发出一声有些颤抖害怕的声音,说道:“李玄心,晓美,我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跟上来了?” 我刚要问她是什么东西跟上来了,她突然发出一声充满恐惧的惊叫声,催促道:“晓美,你快下去,它过来了。” 李晓美没有看到杜雪说的究竟是什么,但她听出杜雪很害怕,也来不及多想了,纵身往下一跳。 我张开双臂,将跳下来的李晓美抱住了,紧随她后面的就是杜雪。 杜雪俏脸有些苍白,到了洞口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十分仓促的跳了下来,我赶紧放下了怀里的李晓美,再次接住了身体轻柔的杜雪。 杜雪脚一落了地,就拉着我和李晓美,让我们两个快走,告诉我们两个,它过来了。 我和李晓美完全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杜雪的惊慌也难免让我们两个感到有些慌乱,就随着她朝着这条通道的一方快步跑过去,躲避后面的它。 大概跑出了十米左右的距离,我隐约的听到啪嗒一声,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从我们来的那个洞口跳了下来,落在了地面上。 第116章 这是哪里 在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后,我本意是想和杜雪还有李晓美折返回去的,因为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同学。 可是,因为杜雪突然告诉我们,她后面有东西跟了上来,惊慌失措下,两个女生都跳了下来,我们还跑出了一段距离,躲避杜雪嘴里的它。 当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我用手电照射过去,可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我只是隐约的看到一个影子一闪,向着这条通道的另一面蹿了过去,但至于是什么,我完全没有看清。 “小……小雪,究竟是什么啊?”李晓美急促的喘了两口气,心有余悸的问道。 杜雪望了一眼后面,见到没有东西跟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沉默半晌,微微的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为难的说道:“我也没看清它是什么,我只看到它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让我非常害怕。” 红色的眼睛?难道是小黄豆的那条大黄狗?我心里想到。 李晓美用手电照射四周,看着这条水泥墙面的廊道,脸上有些惊疑又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李玄心,这里究竟是哪里啊?看起来好吓人。” 现在,我的脑袋里也是糊涂一片,感觉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想,如果只是我孤身一人,自然一切都好解决,进退自如,可是现在身旁还有两个女生,虽然不是我主动带她们来的,但是如果遇到危险,总不能不救,听到李晓美的话,我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无奈摇头道:“我说了不让你们跟来,你们非要跟来。” 李晓美愤愤的看着我,委屈的说道:“你摸了我……还……” 杜雪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向李晓美问道:“晓美,李玄心摸了什么?” 李晓美脸庞不自然的红了一下,小声道:“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 我没再理会她们两个,而是观察着四周,看着这条长廊,我意识到,这好像是一个地下工事,而且规模不小,那个铁窗所在和我们来的那条通道,很可能是一条通风口。 “这难道是一个防空洞?”我心思动了一下。 在我出生的那几年,应最高领导人的“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这一重要指示,全国各地都开展了群众性大规模的挖防空洞和防空壕的举措。 我们村子就有一条防空洞,小时候,我没少和小伙伴们进去玩,盛夏之时,里面非常的凉快,所以,我记忆尤深,虽然我们村的防空洞完全是泥土的,并不像这里,墙壁还抹了水泥。 想到这可能是一个防空洞,我心里慢慢的舒缓下来,并且将我的这一猜测告诉了杜雪和李晓美。 听到这里可能是一条防空洞,她们两个也都松了一口气,李晓美用手电照射着四周:“这是防空洞吗?” 在手电四处摇晃的过程,蓦然间,李晓美手指向我们不远处,说道:“你们看,那里有一道门哎。” 我和杜雪顺着她的指点看过去,果然见到距离我们不过三四米远外,有着一个门。 李晓美拉着杜雪就走了过去,我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这是一张木门,本来是白颜色的,可是也许时间太久了,上面的颜料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星星点点的白色。 我看着木门,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我见过的防空洞都很粗陋,大部分都是在地下挖出一个能够藏人的洞罢了,可是这里,水泥的地面和墙壁,还有房间…… 吱嘎。 我缓缓的推动了木门,锈死的合页发出让人牙酸的刺耳声音,同时,我全身的肌肉都蹦紧了起来,提防着。 门开了,我们三人的手电都照射向里面,当见到房间内的布置,两女都明显松了口气,只有我眉头皱的更紧了。 三把手电将这个并不算宽敞的房间照的通亮,让我们清晰的看见里面的一切,一面靠墙的铁柜,一张木桌,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寻常了,看起来就和一间普通的办公室一样,这也让一路上神经都紧绷着的两个女生都微微放松了一些,两女都迈步进去,都惊奇的看着这个房间。 我进了房间后,反手把门关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站在了那张木桌旁,见到木桌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我见到灰尘上有凸起的棱角,抹了一下,果然见到灰尘下面有着一叠纸张。 我快速的将这叠纸拿了起来,端在胸口,用手电照亮,看向上面记录的文字,我想,应该能够从这些纸上面搞清这里究竟是哪里?连续翻了几页后,我的脸色接连变化,因为这上面大部分的字,我都不认识…… 这个时候,李晓美和杜雪都立在墙边,杜雪打着手电,而李晓美则在拉拽锈住的铁柜子,同时兴奋的说道:“小雪,你说柜子里会有什么东西?” 杜雪的目光中也有着好奇,但却犹豫着说道:“晓美,我们就不要动柜子了吧,这里说不定是属于国家的,可能犯法的。”当她话刚说完,这柜子已经被李晓美拽开了。 “啊!” 我正在看着手上的这一叠纸,突然听到两名女同学同时发出受到惊吓的叫声,不由抬头看去,就见到杜雪拿着手电脚步往后倒退着,而李晓美则跌坐在了地上,当看清靠墙柜子内摆放之物,我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这面铁柜大概一米六七的高度,被六七个挡板分割出一条条横隔,而每一个横隔内都摆放着人的骷髅头!一排摆放着四五个,加一起足有二十多个!二十多个骷髅头摆在一起,任谁突然之间见到,都会吓个半死,更何况是两个女生。 我快步过去,扶着小脸煞白的李晓美站起身来,我感觉到她的身子颤抖不止,杜雪也凑到了我身旁,紧挨着我,嗓音微微发颤的问道:“李玄心……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骷髅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们三个人都是学美术的,在学校都见过用石膏和聚氯乙烯打造的骷髅模型,用来练习素描,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 我看着手电光亮下着一铁柜的骷髅头,眼底闪烁了一下,因为我看出这些骷髅头都是真的,不是模型。 当我告诉她们两个,这些都是真的骷髅头,两女的呼吸都急促起来,李晓美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身上,不解的问道:“这里不是防空洞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骷髅头啊?” “这里不是防空洞。”我叹了一口气。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杜雪看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刚才桌子上摆放的那一叠纸全都不是中文,而是日文,虽然我没学过日文,但是不可能没有见过,绝不会有错。 “日文?难道这里是日本人留下的?”杜雪惊讶道。 李晓美被吓的够呛,似乎后悔跟着来了,提议道:“李玄心,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好怕。”杜雪的眼睛里也流露出同样的意愿来。 我点点头,说了一声好,打算带着她们两个原路返回去。 当我推开门,刚一迈步走出这间房间,忽然,一个影子从我侧面突然向我扑了过来,伏击我!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被偷袭,对方速度太快,我手里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下意识的往前一滚,堪堪狼狈的躲过了这一次的突袭。 我还没有站起身,就听到两女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告诉我小心,它又朝我扑过来了。 手电一晃,我见到了一个全身长着黄毛的东西朝我扑了过来,我心里一怒,想到果然是小黄豆的那条大黄狗! 见它扑了过来,我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索性背靠着地面,趁势弓腿一蹬,果真被我蹬到了,直接蹬飞出很远,它被我踹的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同时我也知道不是大黄狗,因为这不是狗叫! 我快速的爬了起来,杜雪和李晓美也站在了我身侧,三双眼睛都看向身前不远处。 “好大的一只猫啊。”李晓美惊呼一声。 我惊异的盯着眼前这头趴伏着身体,做出攻击姿态的着黄毛动物,说道:“这不是猫,是猞猁!” “猞猁?”杜雪和李晓美同时惊讶一声。 眼前的这个家伙看起来确实像是一头体型巨大的猫,可是我知道,它不是猫,而是一头猞猁,俗称大山猫,我曾经在老家的山上偶然见过一次。 眼前的这头猞猁体型非常粗壮,简直就是一头小豹子,四肢很长,短粗的尾巴,腹下有着长长毛,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我们三个,四肢来回的爬动着,似乎随时都可能扑上来。 看到是一头猞猁,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猞猁虽然难缠,但是我自信还是能够赶走它的,可是,突然,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李玄心,你看,又来了一头猞猁。”李晓美指着眼前这头猞猁的后面,有着另外一头体型更胜一筹的猞猁爬了过来。 一头猞猁我能驱赶走,可是两头…… 我心中一阵苦涩,缓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往里面退。” “出口在那边啊……”杜雪说道,但是见到两头挡住了去路的凶悍猞猁,闭上了嘴,拉着李晓美往这条廊道的更深处走去。 我盯着两头猞猁,提防着两头猞猁可能发动的攻击,同时无奈的倒退着向这个未知的工事的深处走去。 第117章 敛魂术 突然出现的这两头猞猁堵住了路,让我和两名女同学根本无法靠近进来的那条通风口,被逼无奈,为了避开两头猞猁的攻击,我们只能向这座地下工事的更深处躲避。 我让杜雪和李晓美先往后退去,因为一旦这两头猞猁发动攻击,她们两个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 我则警惕的看着两头猞猁,一步步倒退着,每退一步,两头猞猁就跟着向前跟进一步,猩红的眼睛盯着我,直到我退出了七八米远后,两头猞猁发出阵阵低吼,慢慢的退了回去,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我松了一口气,侥幸这两头猞猁没有发动攻击,也许猞猁并没有把我当做是它们捕食的对象,因为就我了解,猞猁捕食的最大猎物不过是一些小型的鹿类而已。 见到两头猞猁退去,我回头看向她们两个,可是当回过头,我却怔住了,因为杜雪和李晓美竟然没在我身后! 我心中一紧,立刻拿着手电向后照射过去,就见到我面前廊道出现了一个十字的岔口,除了我所在的这一条,分出了三条岔路。 她们两个人呢?我完全不知道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不在我身后的,因为我的精力一直放在两头猞猁上,此时,我心中不由有些着急,担心她们两个出现意外。 “杜雪,李晓美!” 我大喊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的廊道里传出很远,我相信她们两个只要离我不是特别远,肯定能够听到,听到就一定会回应我的。 我竖着耳朵听着,希望她们两个会回应我,或者是从其中一个岔口走出来,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过了有半分钟,没有回声,安静一片,仿佛这两个人突然蒸发消失了。 我头皮一紧,有些想不通,她们两个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我记得她们明明一直在我的身后的啊。 就在我暗自担心她们两个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我面前向左拐的岔口传来一声声轻微的声音,叽咕叽咕,就好像是在有人小声嘀咕说话。 “难道是杜雪她们两个?” 我来不及多想,小跑两步,站在了十字岔口上,看向左边的廊道,手电直射过去,但是我并没有见到她们两个,面前依然是一条空荡荡昏黑一片的廊道,而声音是从这条廊道的更深处传来的。 我迟疑了一下,想要仔细的听一听这究竟是什么声音,可是这古怪的声音好像是有着某种魔性一般,我越是想要细听,就越听不清楚,到最后,我的整个脑袋里都是这种奇怪的叽咕叽咕的声音。 “嗯?”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脸色有了些变化,意识到这声音不对!因为,刚才我竟然有些精神恍惚,感觉到十分困倦,就好像是要睡着一样! 我看着黑洞洞的廊道,不知道这一条岔路通向哪里,听着这“叽咕叽咕”的奇怪声音,迟疑了一下,一步步的朝深处走了过去。 这条廊道并不是很深,我走出没有几米远,手电就照到了尽头,在我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扇门,这是一扇双开门,而其中,左边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声音正是从门里传出来的,因为距离的近了,所以这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 我手握着门把手,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是想到两个消失不见的女同学,就一把就将门推开了,同时,手里的手电快速的照射向前面,心里警惕着,提防着一切可能突然出现的危险。 当我的手电照射向前面,突然有一道刺眼的手电光亮也照射向我,因为这光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将我的眼睛都晃花了。 我心中大惊,一只手挡住了强光,眯起眼睛看向前面,可是当看清身前的时候,我的脸有些发烫,因为我面前没有任何人,而是一面镜子,一面一人高的镜子,镜面将我自己的手电光折射回来,让我误以为面前突然出现了其他人。 我心里暗骂一声,谁把一面镜子摆在这里,也庆幸没有其他人在这里,见到我刚才的样子,肯定会笑话我。 我将手电的光亮压低,看了一眼身前的这面并无特殊的镜子,见到这面镜子和右边的墙壁有着一个一人宽的缝隙,就侧身穿了过去。 当穿过这面镜子和墙壁之间的空隙,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间巨大而宽敞的房间,房间内靠墙摆放着一座座铁皮架子,铁皮架子上是大大小小数百个玻璃罐子。 手电的光亮在这些玻璃罐子上闪过,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脚步往后退去。 这数百个罐子,每个玻璃罐子里都装着满满的液体,而液体里泡着的都是标本,人体标本!粗略一看,就见到了让我头皮发毛、难以置信的人体器官,甚至还有许多整个腐败的尸体泡在罐子里…… 我看着这上百个玻璃罐子,感觉头晕目眩,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恐怕地狱也不过如此,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让我的胃一阵阵抽搐。 这时,那种奇怪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脸色煞白的一手扶着靠门的墙壁,清晰的听到,声音就是在这个房间内发出的,可是具体是从那个方向发出的却分辨不出来。 不过,这一次,我总算是听清了这声音,不是“叽咕叽咕”,分明是“救我,救救我”,也许是刚才距离实在是太远,所以我感觉错了。 “谁?”我大惊失措的喊了一声,是谁在向我求救?是杜雪还是李晓美?可是这声音分明不是她们两个的声音。 手电光柱在房间不断的闪动,我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可是因为玻璃罐子实在是太多了,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看不到房间的更里面。 我不想再次看到这些罐子,尤其是一些一人高的罐子,因为那里全都是整个尸体泡在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毫无血色而浮肿的身体,每一张扭曲的脸庞都残留着死亡前最后一刻的恐惧。 “救我,救我。” 求救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我听的更清楚了,而且这一回,我突然意识到,这声音好像并不是从耳朵听来的,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脑袋里,好像也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很多人…… 从跟着声音进到房间,见到这些玻璃罐子内的人体标本,因为对我产生的巨大冲击,使得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究竟是哪里! 以往的经验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受着脑袋里忽大忽小的求救声,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将手电照射向身后的镜子。 正如我意料的一样,这是双面镜子,而正对着房间的这一面上面和另一边有所不同,上面不是干干净净的,而是贴着一样东西。 我两步走过去,看到镜子上面贴着一张银色的纸,我并不是陌生,因为这是一张符纸,而且是极为珍贵的一种,非比寻常。 这张银色符纸上面有着红色朱砂勾画的一道道符咒,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年,但是依然清晰可见,我看了几眼后,心中震颤了一下,这是一张有着十二道符咒的符箓! 镜子,符箓,尸体,求救声……我心中劈过一条闪电,脱口低呼一声:“这难道是敛魂术?” 我曾听老舅提起过敛魂一说,是一种非常阴毒的邪术,就是将死人的魂魄给禁锢在尸体内,让其永不超生,而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报仇,还有就是为了施展某种更恶毒的术法…… 因为敛魂术是邪术,有损阴德,所以老舅只是和我简单的说了说,并没有详细的传授给我。 敛魂术虽然是邪术,可是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施展出来的,需要在一室中布置出一个名为“独木桥”的风水格局,“独木桥”就是让整个房间只有一个方位能够让魂魄通行。 然后在“独木桥”所在的方位立上一面镜子,在镜子上放置一张特殊的符箓,这样就会让来到“独木桥”的鬼魂永远都困在桥上,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也就无法入轮回。 感受着脑袋里的求救声,虽然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意识到,应该就是那些被困在此地,无法摆脱敛魂术的鬼魂在向我求助。 想明白了所有,我心里也渐渐的安定下来,回想起在那个房间看到的日语文件,我基本确定,这应该是抗战时期日本人修建的一座地下工事。 而这些罐子内的人体标本,很可能是这附近不幸被日军捉获的民众,那这个敛魂阵应该也是日本人布置的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是一股怒意在我的心中升腾起来。 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心中并不再害怕了,只有一股悲凉,沉默了半晌,对着毫无一人,只有数百个玻璃罐子的房间说道:“我现在救不了你们,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的。”话音刚落,脑袋里面的求救声就一点点的散去了。 我转身走出了这个标本室,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没有能力破除敛魂术,那镜子,那符箓,我都不能动,如果动了,敛魂术是能破掉,可是也会让受困的那些魂魄瞬间飞灰湮灭…… 我没有停留太久,因为当务之急,是找到赵雪和李晓美她们两个。 她们两个究竟哪里去了? 第118章 立入 弄清楚了这里不是普通的防空洞,而是一间抗战时期日本人修建的地下工事,尤其是见到那间标本室和布置的敛魂术,我更为杜雪和李晓美两个女同学感到担忧。 虽然不是我强迫她们跟来的,可是如果她们发生了意外,我还是会很内疚难过,所以,我必须在她们出现危险受到伤害前找到她俩,并且带着离开这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标本室,就朝着来的方向大步走过去,很快,再次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十字路口。 有着两头猞猁的那个方向不可能,身后是刚才所见的人体标本室,现在只剩下两个方向,两个女生究竟跑去了哪一边? 就在我犹豫不决究竟朝哪个方向的廊道去找两名女同学的时候,正对着我的这个廊道隐隐有一丝杂音传过来,虽然十分微弱,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我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我心中沉吟一霎,就脚步轻缓的一步步走过去,走了十几米远后,就是一个转向左边的弯路,当转过这个路口,我将手电照射向前面,打算先探一探路,当手电照射过去,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我的手电的光柱中。 “杜雪。”我惊呼一声。 赫然是杜雪,她就站在我前面四五米远,窈窕有致的背部对着我,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可是她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我认识,而且,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也没有其他人。 我喊了她的名字一声,但是杜雪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依然背对着我站着,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怎么只有她,李晓美怎么不在? 突然见到失散的杜雪,让我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快步的走上去,拍了杜雪的肩膀一下:“杜雪,怎么就只有你在,李晓美呢?” 杜雪身体颤抖了一下,而后慢慢的转过身,双眸盯着我,可是并不说话。 我见到杜雪的脸色很不好,眼袋有些发青,看向我的眼神也很不对劲,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杜雪,你怎么了?”我凝眉问道。 突然,杜雪说话了,可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叽里呱啦的,我一个字也不听明白,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我听出,杜雪说的竟然是日文! 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杜雪是被脏东西上了身,而且似乎还是一只日本鬼…… 就在我明白过来的一瞬间,杜雪本来柔美俏丽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杏眸圆睁,充满仇恨的看着我,同时,一双手闪电般伸出,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措手不及,而且,被上了身的杜雪力气变的格外大,竟然一下子将我扑倒在了地上,她整个人直接骑在了我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怒喝一声,双手试图将她掐着我脖子的手拉开,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人,我绝对能够摆脱,只要用胳膊肘猛击其肋骨几下,绝对让对方不得不松手。 可是,当我要出手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不行!如果我一肘子下去,杜雪的肋骨都很可能被我击断,而且现在她是被上了身,恐怕也不会在乎痛不痛。 其他能够摆脱的办法也都肯定会伤害到她,比如用特殊的技击将其胳膊拧断,双手自然就松开了……但是,我能这样做吗,当然不能! 在思考的这一瞬间,因为缺氧,我的脑袋一阵阵发昏,同时喉咙也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样,一阵阵剧痛,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我一咬舌尖,一阵刺痛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清醒了许多,同时,我舌头抵住牙床,朝着失去了自身神智的杜雪大吼一声! 这一声吼,并不是单纯的喊叫,就连我的阴魂都随之一颤,这一吼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锤子狠狠的锤了一下,眼睛一阵阵的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但是好在,这一吼之后,杜雪身子一震,抓着我的双手一下子就松开了,同时身子瘫软的倒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在意识到杜雪被脏东西上了身,就开了阴阳眼,此刻,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杜雪的身体上踉跄着跑了出来。 我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它就一闪跑掉了,似乎是一个穿着日式军装的女人…… 我心里大骂一声,还想跑,刚要爬起来去灭了它,可是,因为昏死过去的杜雪还趴在我的身上,使得我不得不放弃,也让她跑掉了。 我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大口的喘着气,脑袋还在嗡嗡的一阵阵剧痛,不由苦笑一声,想到:“果然如老舅说的,动用这一招,我还是太勉强了。” 这一招是老舅前不久之前教给我的,是玄学五术中山脉的术法,名为镇魂吼,能够震慑伤害到阴煞鬼怪,但是必须自身的阴魂足够强,否则很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个时候,趴在我身上的杜雪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同时身体也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杜雪,你醒了?”我出声道。 杜雪慢慢的睁开了眸子,俏脸上还有着难过的神情,慢慢的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我,有些疑惑道:“李玄心,你怎么躺在地上,我……” 她话还未说完,突然就闭上了嘴,低下头,看到自己正叉开两条长腿,骑在我的腰上,动作可谓是暧昧之极,本来有些苍白的脸颊腾的就红了,像是一枚熟透了的苹果。 “我……” 杜雪语气有些慌乱的想要站起来,可是因为刚刚被鬼物上过身,身体还非常的虚弱,两条腿也用不上力气,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反倒累的气喘咻咻,鼻尖都冒了汗珠,柔软的臀部在我的腰上扭来扭曲,让我心里一阵急跳,最后,还是我伸手握着她的蛮蛮细腰,才将她扶着站起身来。 “其他的话过后再说,你先告诉我,李晓美哪里去了,怎么和你不在一起?”我扶着还有些站不稳的杜雪,第一时间问道,她被鬼物上了身,那之前和她在一起的李晓美呢?会不会处在更加危险的境地? 杜雪听到我的问话,蹙着秀眉,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片刻,她吞吐的说起了她和李晓美刚才遇到的事。 当时我在和两头猞猁对峙,她们两个心慌意乱的不断地向后退去,不知不觉的就站在了一扇铁门前,她们两个就想要进这个铁门内的房间躲一躲。 “我只记得那个房间中间摆放着一个大铁皮床,上面好像还摆着什么东西,当时晓美走过去看了一眼后就叫了一声,然后就昏倒过去了,我急忙过去,可是还没走到铁床旁,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快去找晓美,她不会出什么事吧。”杜雪仰着略微苍白的脸庞,眸子里满是深深的担忧。 铁门,铁床!李晓美怎么会走到铁床后就昏死过去,我有些想不通,感觉有些古怪,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 我立刻搀扶着杜雪一同顺着这条廊道快步的往前去,走出了没有多远,果然一扇灰色的铁门出现在了眼前。 我心中担心李晓美的安危,一把推开铁门,手电照射进去,就看到李晓美依旧躺在距离我两三米外的水泥地面上,昏死了过去,而她旁边赫然是一张大铁床。 我眼神动了动,几步走了过去,蹲在了李晓美的身旁,见到她只是昏厥过去了,并没有受伤,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突然想到,这张铁床上面究竟有着什么,竟然让李晓美看了一眼就吓昏过去了,李晓美虽然是一个女生,但是从其性格看来,可丝毫不比大部分的男生心理承受能力差。 我站起身,用手电近距离的照射着身前的铁床,看向铁床上遗留之物,当看了一眼后,我的瞳孔凝成针尖一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头皮一阵发麻,就好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头发一样。 杜雪一直扶着门框等着,看到我的反应,似乎也想要过来看上一眼,但是我立刻回头,朝她坚决的喊道:“你别过来。” 杜雪不解的看着我,但还是听从的站住了脚步。 我脸色隐隐有些发青,最后看了一眼铁床上之物,然后蹲下身,将李晓美抱了起来,然后就朝门外走去。 “杜雪,我们走。” 杜雪看了一眼铁床的方向,点点头,然后推开铁门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这座地下工事,我不知道多大,但是像是迷宫一样,让我找不着出口,我背着还处在昏迷中的李晓美,和杜雪在各条一模一样的廊道中穿梭。 在耗费了许久的时间后,终于在一个叉路口看到了一副挂在墙上的这座地下工事的剖面路线图。 我和杜雪仔细的看了许久,找到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一点点的研究出了离开的路线,这让我俩欣喜不已。 杜雪从背包里取出一支画笔和一张空白的纸,将路线画了下来,然后就和我一同顺着路线去寻找出口。 在走向出口的过程,我一直警惕着,当路过一扇门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扇和我们在这里见到的任何一扇门都不相同,它不仅是铁质,还有着一个类似于圆轮的门把手,整扇门看起来非常的厚重,门面上用红色的油漆刷着几个字:立入禁止。 最后一笔,有红色的油漆顺着淌下来一段,就好像是一滴血泪。 第119章 一条死路 虽然我和杜雪都不懂日文,但是,从铁门上刺眼的红色油漆和这四个字,不难猜到,应该是禁止入内的意思。 这个地方看起来似乎是这座地下工事最重要的所在,但是我现在没有丝毫的念头来打开它一探究竟,当务之急是带着杜雪和李晓美尽快离开这个超出我预想的地方。 “杜雪,我们走。”我招呼了一声杜雪,让她按照记录下来的路线,继续朝出口走。 杜雪点点头,用手电照着手上的简略地图,认真的看了几眼,刚要张口说话的时候,猛然间,我们一旁的这扇铁门里传来一阵突兀的剧烈声响。 砰砰砰。 铁门发出一阵闷响,类似于敲门的声音,让我和杜雪都吓了一跳。 杜雪看着我,又看了看身侧的铁门,凑近到了我身边,嗓音微微发抖的说道:“李玄心,里面是有人在敲门?” 有人敲门?我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不可能,里面怎么会有人?虽然我并不清楚这间房间是什么地方,有什么用途,但是我感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人! 看着铁门上深红如血的四个日文字,我心里一阵惊疑,这扇门里面怎么会有声音传出来,听起来还这么像敲门? 杜雪眸子犹豫了一下,小声的喊了一句:“里面有人吗,你是被困在里面了吗?听到了请回答我。” 杜雪的嗓音清脆又清晰,当喊完话,这扇铁门里类似于敲门的砰砰声戛然而止,过了短短的片刻后,又传出另一种古怪的声音。 呜呜呜…… 门内又传出来呜呜的声音,让我和杜雪脸色都禁不住起了变化,因为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像是有人在里面哭? “难道真的有人被困在里面?”我的头皮一阵发炸,感觉到不可思议和心惊。 “李玄心,里面好像真的有人被困住了,我们怎么办?”杜雪侧头看向我,脸庞上带着征询的神情。 我盯着这扇铁门,眼底闪烁不定,最终,我摇摇头,决然道:“不管里面有没有人,我们走。” 此时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我感觉里面不可能有人,因为实在是说不通,里面怎么可能有人?如果有,他会是谁? 现在,我们三个可谓是狼狈,自身都难保,我不敢涉险,这间房间究竟是什么存在,我根本不清楚,打开后,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 “啊,可是万一里面有人,我们走了他怎么办?”杜雪语气不忍的说道。 我盯着铁门大声喊道:“里面有没有人,如果有人在里面,就回答我们,我们就把你救出来,如果你不说话,那我们就离开了。”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廊道里来回回荡,等了约莫有一分钟,这扇坚实的铁门内都没有再传出丝毫的声音,仿佛刚才的敲门声和呜咽声从没有出现过,而是我们的错觉。 “杜雪,我们走。” 杜雪虽然心地和善,但是却并不糊涂,见到里面没有人回应,也不会傻乎乎的就去想要打开门。 当我们两个走出很远,又听到了那呜呜的声音,这声音里隐隐掺杂着暴怒的情绪,我倒还好,可是杜雪俏脸泛白,显然今日所见所闻,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杜雪,别怕,我会带着你出去的。”我看着她,安慰道。 杜雪抿着没有血色的樱唇,眸子望着我,点点头。 那张挂在墙上的路线图十分准确,我和杜雪按照临摹下来的路线一路追寻,因为使用时间太长,手电的光亮都暗淡了下来,只能勉强照亮前面两三米远的距离。 前面的路黑暗一片,这让我们两个仿佛处在一个鬼蜮当中,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手电的光柱中。 一路上,我仿若听到了一些细碎轻微的声音从路过的一些房间里传出来,就好像是有人在房间窃窃私语一般,杜雪两只手紧抓着我的胳膊,寻找一丝安全感。 在廊道里大概转了半个多小时,杜雪看了一眼地图后,兴奋的说道:“李玄心,我们快到了,只要再绕过前面一个弯路,就应该是出口了。” 终于快到出口了吗,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当背着李晓美的我和杜雪绕过着条廊道的一个拐角,在手电的照射下,眼前豁然开阔了一些,是一小片空地,好似玄关,而正对面就是一扇门。 “李玄心,你看,我们到出口了。”杜雪难掩惊喜,脸颊都微微染上了激动的红晕,有些急促的小跑过去,抓住了这扇铁门的门把手。 杜雪先是拉了一下这扇门,可是没有拉动,然后又向外推,但是依然没有推动。 此时,我也已经到了近前,说道:“会不会是锈住了,我来。”毕竟这座地下工事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这扇铁门许久没有人动,很可能锈住了。 我将李晓美小心的放在地上,让她靠着墙壁,然后来到门前,稳稳的抓紧门把手,用力的往里拉扯了一下,门纹丝不动,又用肩膀抵着门向外推,可是,直到我的脸憋的通红,这扇门也没有挪动一丝。 杜雪双手攥在一起,找到出口的那一抹喜悦渐渐的淡去,转而变成了深深的无助。 我大口的喘着气,背靠着铁门,心中愤怒而又颓丧,意识到这扇门被人从外面封住了,很可能被焊死了,也有可能是被很多石头挡住了,想要靠我个人的力量打开,恐怕是异想天开。 “我们是出不去了吗?”杜雪看着我,面色苍白的问道。 我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安慰道:“不会,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从来的那个通风口离开。”是的,我在意识到这扇门打不开后,就想到了这条路,两头猞猁虽然威胁性非常大,但是,如果我手里有趁手的工具,也未必应对不了,只能冒险一搏。 我又尝试了一下,确认这扇门的确是打不开了,就准备和杜雪折返回去,寻找最初的那条廊道,想办法顺着进来的那条通气口离开。 李晓美还没有醒来,依然处在昏迷中,好在她的身子并不沉,也就八九十斤而已,所以背起来不费力气。 清醒的李晓美健美的身躯活力无限,比男生还要好动,可是昏迷中的她则大不相同,就连英气的脸庞也多了一些女生独有的柔美。 杜雪看着昏迷不醒的李晓美,忍不住问道:“李玄心,那张铁床上究竟有什么,怎么让晓美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我神情一僵,沉默许久,说道:“杜雪,你不要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有些东西,没有见到比见到了要幸运。” 我也能理解李晓美的昏迷,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一旦某种事情超出了自身的承受上限,人体就会自动的做出防护措施,比如疼痛,达到了一个极点后,人就会彻底麻木了,感觉到痛感。 心理也是一样,所见所闻一旦超出了自己心理能够承受的程度,就会如同李晓美一样昏死过去,想起那张铁床上所见,就连我现在依然有些恍惚,难以置信,更何况她一个女生,如果不昏死过去,可能会使得心理彻底崩溃,发疯。 当我背起李晓美,打算离开没有走出多远的时候,突然,一声狗叫从远处传了过来,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楚,可我们两个都听见了,而且,那狗叫声也并不陌生,好像就是小黄豆的那条大黄狗! “是大黄。”杜雪杏眸绽放出光彩来,看向我。 我心里也是一阵震动,急促道:“快,去找它!” 竟然会碰到大黄狗,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们能够找到这里就是因为大黄带的路,现在碰到了大黄,它是不是能够将我们带出去? 大黄的叫声并不响亮,隐隐透着欢快,我和杜雪顺着声音,一路追寻过去,片刻后,到了一扇普通的铁门前停下了脚步,狗叫声就是从面前的这间房间内传出来的。 门开着一条缝,我很轻松的就推开了,站在门前,手电照射向里面,也大略的看清了这间房间。 “这是仓库?”杜雪讶然道。 在手电光亮的照射下,我和杜雪看到,这间颇为宽敞的房间内堆放着许多东西,最多的就是一个个靠在墙边的麻袋,堆的像是小山一样,不过,大部分已经腐朽破碎了,从里面流淌出来许多发霉发黑的大米,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霉味。 我听到房间里有吭哧吭哧的声音,似乎是大黄狗在啃食着什么东西,但是这间仓库太大,而且东西又太多,让我第一眼并没有找到它。 当我迈步进了仓库,没走两步,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使得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杜雪搀了我一下,然后将手电的光柱压低,照亮了地面,同时,绊了我一下的东西,也出现在了光柱中。 “啊!”杜雪惊叫一声,躲到了我的身后,浑身轻颤不止,“死……死人。” 我也看到了,的确是一个死人,一个穿着黄绿色军装的男人,已经高度腐烂,血肉已经干涸,脸上只剩下一层紫褐色的皮粘在头骨上,黑洞洞的眼眶在手电的照射下,就好像是盯着我和杜雪一样。 第120章 中了尸毒 突然见到这个倒在地上的腐烂尸骨,杜雪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告诉她不用怕,一个死人而已。 杜雪很诧异的看着我,似乎是疑惑为什么我见到了死人这么淡定,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没有问出口。 我背着李晓美,跨过这具尸体,带着杜雪往仓库里走,想要找到不知道在哪里的大黄狗,可是,接下来见到的场景不仅杜雪,就连我的心里都有些震动不已! 死尸,好多的死尸!几乎每走出两三步远就能见到一具死尸,有的倒在地上,有的靠在墙边,整个仓库好像变成了修罗地狱。 尸体,我并不怕,让我非常想不通的是,这些尸体是哪里来的,而且全都穿着军装,似乎都是日本军人,他们是怎么死的?看样子,他们也不是死在了这里,而是死后被抛尸到了这间仓库。 也不知跨过多少具尸体,我们终于找到了大黄狗。 在仓库的一个角落里,在昏黄的手电光亮下,大黄狗正在低着头,似乎在啃食着什么东西,发出一阵阵咀嚼吞咽的声音。 我想到大黄狗身上的那股浓郁的尸臭,见到这仓库里成堆的死尸,还有老家里关于红眼睛野狗的说法,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大黄狗在啃食尸体! 看着背对着我的大黄狗,我甚至想到一个不太好的可能,小黄豆没有在这里,它会不会调转过来攻击我们? 蓦然,大黄狗似乎察觉到了我和杜雪,转过了头,一双闪着红芒的眼睛盯着我们两个。 “李玄心,你看它的嘴,好像有血……”杜雪不忍直视的小声道。 我看向大黄狗的嘴巴,似乎真的有一丝血迹,但是我意识到,不可能是血,这些尸体都几十年了腐烂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有血! 缓缓的将手电的光柱压低,照射向大黄狗的身前,我以为可能会见到被啃食的不像样子的死尸,但是我想错了,地上是一堆铁皮罐头! “罐头!” 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看到大黄的对面是一个货架,上面摆放着一摞摞的铁皮罐头,有不少都洒落到了地上,其中一些已经被啃开吃空了。 这时,大黄狗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跑到了我的跟前,摇晃着尾巴,蹲了下来,看着我,不时的用脑袋蹭我的腿。 我松了一口气,走过去,见到地上有着几十个被打开的罐头,看起来似乎都是被大黄狗啃开的,全都吃的干干净净。 我拿起货架上的一个,看了一眼,上面印刷的图案已经很暗淡了,打开了一个罐头后,就见到里面是满满的肉片,是已经炖熟的肉,虽然隔了几十年了,但是竟然还有一股肉香! 看着手里的肉罐头,一霎间,我总算是想明白为什么村子那么穷,可是大黄狗却膘肥体壮的,原来是吃这些肉罐头吃的,我猜测它拉扯小黄豆,就是想要小黄豆看到这些罐头! 杜雪走过来,见到这么多肉罐头,听完我的想法后,她也十分认同。 她看着这仓库里满满的物资,想了想,看着我问道:“李玄心,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你说这里是日本人建造的,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人,而且这些物资也应该很贵重吧,怎么不运走?”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很可能就是战略性撤退,但是撤退了,物资总归要运走,而且,这些死人也说不通。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除非是让这些死人活过来,才能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这里不是什么善地,多待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我来到大黄狗的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看着它说道:“大黄,带我们离开这里。”我不知道大黄能不能懂我的意思,说完之后,心里有些惴惴。 大黄蹲在地上看着我,约莫半分钟,在我惊异的目光中,它站起身,跑到仓库的门口,朝我叫了叫。 “杜雪,快,我们跟上它!”我急促的说道,就和杜雪跟了上去。 大黄看起来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的熟悉,在廊道里绕来绕去,小跑着在前面,我和杜雪脚步匆匆的紧随其后,期盼着它能带着我和她离开这里。 没过多久,大黄领着我们路过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就是那个用红色油漆刷着“立入禁止”的厚重铁门。 当路过这扇铁门的时候,我发现,大黄好像是非常害怕一样,紧挨着远离铁门的一面的墙壁走过去,似乎非常不想要靠近这扇铁门。 “铁门里,究竟是什么,让它这么害怕?”我心里忍不住好奇的想到。 就在大黄领着我们路过这扇厚重铁门的时候,突然,铁门内再次传出一声剧烈的响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铁门内侧。 嗷! 大黄浑身的黄毛都立了起来,发出一声哀嚎,侧着头看了眼大铁门,眼睛里竟然流露出很人性化的恐惧。 我和杜雪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路过那扇厚重的铁门后没多久,身侧的杜雪小脸有些惧色,犹豫着说道:“李玄心,我感觉从仓库出来后,就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有人跟在后面?”我心里一惊,拿着手电照射向后面,可是此时,手电的电量已经非常低了,根本照不了几米远,什么都看不见,黑洞洞一片,只能看见一些被激起的浮尘。 我对杜雪说,不可能有人,应该是她的错觉,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很容易出现错误的感觉,很常见的。 杜雪脸色犹豫,小声嘀咕道:“可是我感觉真的好像有人啊……” 我见杜雪不似被吓的出现了错觉,心中陡然多了一丝警惕,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就算不是人,如果是那两头猞猁尾随过来,那也是很危险的。 我和杜雪期盼着大黄领着我们两个找到离开的出口,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有点不对劲,这条路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就是我和杜雪前往出口的那条路线。 当大黄停下后,我和杜雪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因为我们两个的面前赫然是先前就找到的那个被封死的出口! 我的心情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大黄的确领我们两个找到了出口,可是这个出口被封死了啊!心情一下从高峰跌落下来,让我有些气急败坏。 “咦,你快看,大黄在干什么?”杜雪指着大黄。 我抬头见到大黄没有往出口的方向跑,而是蹲在了距离出口几米远外的墙边,朝着我们吠叫两声。 我们凑近过去,手电一晃,就见到了我和杜雪在上一次没有看到的一个地方,是一个通气口,一个没有铁栅栏的通气口! 这个通气口距离地面两米左右,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关系,十分的不起眼,除非有灯光将这里完全照亮,否则,仅凭两把没了电的手电想要看到,除非是运气爆棚。 大黄倒退了两步,助跑两步,一个跳跃,就蹿了上去,钻进了通气口里。 我心中忍不住激动起来,深吸了口气,急促的说道:“杜雪,我帮助你先上去。” 我小心的将李晓美放下,然后靠着墙半蹲下来,让杜雪踩着我的膝盖,跳了上去,然后她在上面接应着,也将李晓美弄了上去。 看到她们两个都上去了,我心放松了许多,退后两步,蹬了一下墙,双手就攀在了通气口的沿上,只要双手一撑,就能进去了。 就在我要钻进通气口的时候,突然,让我差点吓的魂都飞了的事情发生了,我的一条腿被两只手给死死地拽住了。 眼见着找到了逃离的出口,我的心刚放松下来,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警惕,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来,所以当一双手抓住我的时候,我差点被活活吓死。 “杜雪,手电,照我身后!”我吼了一声。 杜雪听到喊声,第一时间将手电照射向我身后,我也回过头来看向我下面,到底是谁在拽我! 我只看了一眼,倒吸了口冷气,两条胳膊一软,差点掉下去,杜雪也是惊叫一声。 后面抓着我的赫然是一个穿着日式军装的男人,不过,已经是一具死尸,和那些在仓库里见到的死尸不同的是,这一具死尸并没有腐烂,脸上的皮肉犹在,呈现出难看的紫青色,眼窝深陷,干枯青黑的手正抓着我的左腿。 “李……李玄心,快,快上来!”杜雪带着哭腔说道,显然,吓的要死。 因为事发突然,我也被吓的半死,但是看到了这具诈尸的粽子,反倒镇定下来,它抓住了我的左腿,但是我的右腿还能动。 我大骂一声:“妈了个巴子的,给老子松手!”右腿一弓,狠狠的踹在了他那张难看丑陋的脸。 让我没料到的是,他的两只手抓的非常紧,这一下不但没将他踹趴下,反倒差点给我带下去。 我知道,绝对不能下去,我可没把握能够让他死第二次,而且鬼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一个。 杜雪眸子里闪着惊惧和泪花,跪在通道口,两只手也紧紧地抓着我,想要把我拉拽进去。 砰砰砰! 焦急而愤怒的我又一连踹了三脚,就听到吱嘎一声,原来是我的裤子左裤腿被扯碎了,趁机,我也摆脱了身后这个粽子的纠缠,双手一撑,就钻了上来。 爬进了通气口,我大口的喘了两口气,突然感到左腿一阵剧烈的刺痛,拿手电一照,见到左小腿上几条青黑色的抓痕,暗道不好:是尸毒! 第121章 选择性失忆 看到小腿被这头该死的小鬼子变的粽子给抓破了,中了尸毒,我的心咯噔一下,因为就我所知,中了尸毒,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能够及时的治疗的话,问题不大,可是如果拖延的时间太长了,一命呜呼也是有可能的。 “李玄心,我们快走啊。”杜雪并没有见到我中了尸毒,而且就算看到,也不会知道是尸毒,看到我发愣,就焦急的催促道。 我点点头,用胳膊夹住李晓美就和杜雪顺着这条通气口往前爬去,好在这条通气口铺设在工事的内部,比我们进来的那一条要宽阔一些,使得前行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前行了大概没有多远,前面的杜雪突然惊呼一声,停了下来,弓着身子转过头来,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我,说道:“前面有一具死尸。” 在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了,已经快要麻木了,但我还是微微惊诧了一下,通风道里怎么会有尸体? 我让杜雪不要大惊小怪,无视尸体就好,继续往前走。 很快,我见到了这具扑倒在通风道内的尸体,也许是因为处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所以这具尸体保留的非常的完整,而且腐烂的也不严重,而是成了一具干尸。 让我多看了一眼的是,这具死尸似乎生前地位颇高,从没有完全腐烂的军装外衣就能看出来,应该是高档货,他仰着面躺在通风道里,一只手放在胸口上,竟然还抓着一件牛皮信封文件袋。 这个文件袋外皮已经完全破烂掉了,露出了里面的文件,我用手电随意的扫了一眼,就打算继续顺着通风道往前去,万一那头粽子追进来,处在这种狭窄逼仄的地方,那就更糟糕了。 可是我走出两步后,突然站住了脚步,因为刚才恍惚间,我似乎从洒落在外的那份文件的最外面一张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我回过头又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果然没有看错,从残破的牛皮纸内漏出来的文件印着一个图案,虽然隔了这些年,但可能是纸质好,也可能是环境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完全的消失,赫然是一条龙的图案。 这条龙,我很熟悉,是一条缺了腿的龙,和我得到的那块龙牌简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条龙缺的是右前腿,而老舅从我那里拿走的那一块是左前腿。 我心中一震,想不明白,这座日本人的地下工事里,怎么会出现关于残龙贴的文件? 我一伸手就抓住了牛皮文件袋,想要将它和其内的文件抽出来带走,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具死尸的手攥的非常的紧,一连抽了两下,都没有抽出来。 就这个时候,后面的通气口传来咚咚的声响,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撞击通气口的四壁,快速的爬行过来。 杜雪回身见我不动了,俏脸上满是焦急,催促道:“快走啊,那个东西好像追上来了。” “给我松手。”我又狠劲的抽了一下,就听嗤啦一声,这一叠文件被我拽了下来,但是,其中有几张却撕碎了,挂在了尸体的手里。 我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声音,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和停留,和杜雪紧随在大黄狗的后面,也不知爬行了多久,前面的通风道没有了路,反而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方形口子,大黄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我和杜雪也先后钻了下去。 当到了下面,我们两个人一看,都露出惊喜的神情来,眼前赫然是我们进来的那条通风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石壁上这个十分不起眼的洞口,心里一阵苦涩,怪不得我在进来后没有见到大黄狗出入的痕迹,原来在这里还有一个向上的通风道,它是在这个向上的洞口来回进出的,而我们进来的时候,眼睛全都只盯着前面和地面,根本没有发现头顶上有猫腻! 很快,我就从通风道里爬了出来,此时,已经是傍晚,橘黄色的阳光照射过来,清新的风吹在身上,让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李玄心,我们出来了!”杜雪兴奋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当我背着李晓美和杜雪回到山庄后,辅导员和同学见到我们三个的样子都慌乱了,围了上来,问我们跑去了哪里,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放下李晓美后,我脑袋一阵晕眩,好像随时都会昏厥过去一般,整条左腿也都麻木了,低头看了一眼,小腿已经青黑一片,被抓破的地方都流出了臭烘烘的粘稠脓水。 我没时间解释,让赶来的严阿姨找来糯米,也许是我运气好,山庄的厨房里竟然真的有二斤糯米。 我用毛巾包着糯米,裹住了左小腿,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老舅,告诉了他,我所在的位置,并且说明我中了尸毒,老舅听完后,只说了一句,他很快就会赶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另一个人是宋先生,因为我感觉这个尚未被人发现的抗战时期的地下工事可能和坐落在其上的那座死亡村的形成有着关系,还有标本室的那个敛魂术也必须破掉,按理来说,这一切应该是他们部门的职责。 打完了这两个电话,我感觉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无论是中了尸毒的身体还是一直处于紧绷的神经,都已经撑不住了,眼前,同学们的脸变得一阵模糊,耳边嘈杂的声音也距离我越来越远,终于,我还是挺不住,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似乎已经醒了,恢复了意识,可是身体却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就在这半昏迷半醒间,好像听到了大姐说话的声音。 “你们两个都是我小弟的同学吗?”大姐笑呵呵的问道。 我听到有人应了一声,似乎是杜雪和李晓美,听到李晓美的声音,我想她应该是醒过来了。 “那你们两个谁是玄心的女朋友啊?”大姐又问道。 接下来是一阵安静,没有人出声。 “你们两个怎么脸红了,不会都是吧,我家玄心有这么大魅力吗?”大姐故作惊讶的说道。 听到大姐的胡言乱语,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但是也感觉脸一阵发烫,十分的不好意思,想立刻用手捂住大姐这张乱说话的嘴巴,借着这股劲儿,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正见到坐在病床边的大姐还有杜雪和李晓美三个人。 “大姐,你……闭嘴。”我喘了一大口气,才把话勉强说出来。 “他醒了。”见到我醒过来,杜雪和李晓美都惊喜的站起身来来到了床边,两双眸子都望着我。 “小弟,你醒了,感觉哪里难受吗?”面色有些疲惫的大姐看着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脸,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难受。” “小弟,你的腿……”大姐犹豫的看着我。 我的腿怎么了?我感觉了一下,脸色霎时就白了,因为我竟然感觉不到我的左腿,我心里一沉,想到,难道我中了尸毒的左腿被……节肢了?那我以后不就是残疾人了?当我微微颤抖着手掀开被子,见到自己的左腿还在,松了一大口气。 “你的左腿,医生打了麻药,暂时还不能动,再过几天才能好利索,而且说可能会留很难看的疤。”大姐说道。 我心里苦笑一声,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在小腿上留下难看的疤痕来说,也许是一件大事,但是对于男人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虚惊一场。 在闲聊了一会儿后,我得知,这里已经是哈尔滨的一家医院了,而我已经昏过去一天一夜。 “李玄心,这是你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杜雪拿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叠发黄的纸张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正是从通气口管道里就见到的那具尸体手里带出来的那一份文件。 “你昏过去后,还一直抓着,我想一定很重要,我就装了起来,替你保管着。”杜雪柔声道。 我说了声谢谢,随意的翻了几页后,发现都是日文,只好暂时压在了枕头底下。 “李玄心,我和杜雪应该谢谢你的,要不是你,我们两个恐怕就死在里面了,是我的错,不应该执意跟进去的,还连累了你们两个。”李晓美眸子里闪过后悔,看着我,语气内疚的说道。 我看向李晓美,试探的问道:“李晓美,你还好吧,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就当是做了一个噩梦。”我之所以有此一说,并不是担心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理,当时,她亲眼看到了那张铁床上遗留之物而昏厥,如今醒来,恐怕也会留下很深的阴影。 李晓美沉默了一下,蹙着眉,片刻后,看着我,语气琢磨不定的说道:“李玄心,我好像失忆了,我记得当时好像进到一个铁门内,看到了什么,然后就昏过去了,可是醒过来之后,就不记得了。” 失忆了吗?我怔了一下,在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李晓美的这种情况叫做选择性失忆,是人的一种保护本能,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后,下意识的忘记自己最痛苦和最不愿意面对,最不敢回忆的一段时间,一件事或者是一个人。 第122章 毒魃 李晓美还很好奇的问我,她昏倒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没有告诉她,因为没有必要了,也为她感到庆幸,如果她还记得,恐怕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 杜雪和李晓美在我醒来后待了许久后离开了,但是表示明天还会来看我的。见到两个女孩走后,大姐面带笑意的看着我:“小弟,看你傻乎乎的,还挺有女生缘的,这两个女孩都挺不错的,那个杜雪脸蛋长的漂亮,嗯,另一个叫李晓美吧,身材真好,你相中哪个了?” 我一头黑线,告诉大姐,我和她们两个就是同学关系,别乱说,万一被其他人听到了,那就不好了。 在医院住了三四天,我的腿就好的差不多了,走路没有大碍了,只是中了尸毒的左腿还不敢太用力,也的确留下了几道长条疤痕。 这期间,老舅一直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他在帮我拔掉尸毒后,就一直留在了度假山庄那一边,似乎那座几十年前的地下工事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我的腿都已经彻底好利索了。 丘家大院的树荫下,老舅坐在椅子上看着我,问道:“都好了?” 我站在他面前,跳了两下,告诉他已经好了。 “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但是下次别那么冒失了,还带着两个女的,嘿嘿,你倒是有那份本事啊。”老舅玩味的说道。 我顿感尴尬,挠了挠头。 这时候,顺子从平房内走了出来,说道:“蒋叔,我看不能全怪玄心,那个地方确实有点棘手,三个人糊里糊涂的进去,能囫囵个的出来,已经不错了。” 我向他俩问道,那座地下工事怎么处理了。 顺子一五一十的和我说起他们和宋道临部门的人员,一起处理那座抗战时期日军留下的地下工事的大概情况。 他告诉我,那座地下工事属于日本防疫给水部队,就和现在哈尔滨的七三一归属同类,但是比七三一的等级更高,也更加神秘,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多年后,依然不为人所知。 听到顺子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从我在那里见到的种种看来,的确像是曾经参观过的七三一十分相似。 但是我又有些不理解了,据我所知,七三一是研究细菌和毒气的地方,可是那座地下工事里怎么会有敛魂术,这可是玄学术法,阴阳一脉的本领! 老舅听了我的疑惑,淡然的发声道:“你认为日本就没有玄学术法的高人?那你就错了,虽然说日本人是徐福带过去的三千童男童女的后代这一说法不可尽信,但也不是胡说八道,你要知道徐福在阴阳术士的历史上,能够出其右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他留下的本领,自然有人传承下去。” 老舅接下来的话让我有些瞠目结舌,他告诉我,在抗战时期,不仅日本的军队,还有日本本土的数百阴阳高手也来到了我国,阻挠华夏大地爱国的阴阳术士抗日。 “哑巴丘就曾经和日本的一名阴阳宗师斗过法,虽然击杀了对方,但是也受了暗伤,只要一说话,就会泄掉自身的阳气,造成损寿,否则他又不是真的哑巴,又怎么会很少说话?”老舅说道。 听老舅这样一说,我这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一重隐秘,不为人所知。 我又问了一些关于地底工事的事情,他也都一一的告诉了我,解除了我心中许多的疑惑,尤其是那扇写着立入禁止和厚重铁门,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所在,怎么会发出那么多古怪的声音。 “说起来,你总算是没有糊涂到打开那扇门,否则,就算十个你,也出不来了,那是一间毒气室,里头是一头日本人搞出来的魃。”老舅眼睛闪过精光,说道。 “魃?” “对,就是魃,一头毒魃,浑身带有巨毒,一旦碰触到,不死即伤,而且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好在宋道临他们部门准备的还算充足,几个人戴着防毒面具,用喷火器一起喷烧,才弄死它,就算是准备这么充分,还是伤了两个人。” 我看到老舅不是夸大其词,心里一阵后怕,虽然没亲眼见到,但是单凭老舅的评价就能够想象出它的恐怖,被困在里面几十年了,竟然还活蹦乱跳的,实在是变态啊。 当说起死亡村的问题,老舅叹了一口气:“那座死亡村的人说来也可怜,村子正好坐落在那座地下工事的上面,而村子里的人之所以会早夭,是因为那间困着毒魃的最大毒气室内的毒气慢慢的顺着泥土渗透了上去,使得整个村子都时刻处在毒气中,因为含量太小,所以凭借仪器检查不出来,但是生活在那里几十年的村民,却会被慢慢的被毒气侵蚀,并且夺去性命。” 我心底发寒,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老舅告诉我,村子的土壤和饮水都被污染了,宋道临已经将最后那些村民转移走了,虽然已经很晚了,因为村子里多数的村民都已经承受了二三十年的侵蚀,五脏六腑都已经中毒极深,没有医治的可能。 他们除了解决了敛魂术,毒魃还有起尸的粽子外,还找到了很多日军在匆忙撤离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许多文件,其中很多都是机密,就算是放在现在也很重要。 “从见到的情形还有一些文件的记载,那里似乎是发生了一起细菌泄露的事故,导致很多日本军人还有研究人员都死了,这也是他们匆忙撤离,就连大批物资都没有带走的原因。” 细菌泄露?我心里感到一阵痛快,暗道恶有恶报,但是又感觉有些诧异,因为这样一个隐秘而高级的地下工事,定然是秩序井然,守卫森严,怎么会细菌泄露?似乎也太马虎大意了,除非是……有人故意的! 正当我脑袋里想这件事情的时候,老舅皱着眉头,背靠着椅子,似乎有些不解的说道:“但是很奇怪的是,那里的文件大部分都遗留下来了,可是却少了一些最机密的部分,难道是带走了?” 听到老舅的这句话,我一下子就想到在通风道里的那具死尸的手中夺来的那份文件,因是日文的原因,我一直放在寝室里,也没来得及研究,字我看不懂,但是图我能看懂啊,那张残龙贴的图足以说明,那份文件一定和残龙贴有关!而残龙贴是老舅极为关心的一事。 “老舅,你说的什么文件啊,重要吗?”我心中微微有些激动,可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嗯,还好吧。”老舅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我很熟悉的神情,那就是不想和你说的神情,过去,只要我一问起一些事情来,他不告诉我的时候,就会这样敷衍我。 我心里哼了一声,不和我说就不说,我也不告诉你,我手里的那份文件,等我弄明白了再说,到时候,再告诉他,他一定十分后悔没有回答我,想到兴奋的时候,我忍不住嘿嘿低笑起来。 老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不明白我在笑什么。 又和老舅聊了许多关于那座日本留下的地下工事内的事情后,我就迫不及待的返回了寝室,拿出了那份文件,又看了一眼。 我自己从现在开始学习日文是来不及了,那就只能找人帮着翻译,但是找谁呢,这份文件虽然我现在看不懂,但是必然很重要,不能泄露出去,那就只能找信得过的人,可是,我认识的人中,似乎没有精通日文的。 我抱着宁可暂时不翻译,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因为这份文件最少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不急于一时。 在我正式返回学校开始正常上课后,一个人来到学校,找到了我,那就是宋道临,我们两个在操场的一处墙角下见了面。 “李玄心,你恢复的怎么样?”宋道临问道。 “已经全好了,多谢关心。”我应了一声,看着他,“宋先生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我和他虽然合作过两次,算是熟识了,但是交情也没有深到他会亲自来学校关心我的身体,既然来了,那肯定是有事情要说。 不出我的所料,宋先生释然的笑了笑:“确实有些话想要和你说,关于那座细菌毒气研究的地下工事。” “请说。”我点点头。 “你应该能理解,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普通人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将这件事情保守下来,当然,你的那两位同学,我也会去谈的。”宋先生语气十分客气的说道。 听到是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拒绝,也很理解。 宋道临望着我,突然问道:“李玄心,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部门?”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宋道临。 “我真的很看好你,我希望能够邀请你加入我们部门。”宋道临再次说了一边。 宋道临的这个邀请实在是太突然了,让我根本没有想到。 “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是本事却已经非常不俗,从恶佛童子,弘光大厦还有这次的事情就能看出来,最主要的是,你的性格还有你的身份也都适合。”宋道临一本正经的说道,见我沉默不语,他又补充道,“当然,你加入我们部门的好处,肯定也会让你满意。” “什么好处?”我扬眉问道。 第123章 差点上了套 面对宋道临的邀请,我十分的惊讶,虽然我知道他是那个部门的,但是我本身对这个部门却知之甚少,基本上没有多少的了解,听到他说有很多好处,我就问他有什么好处。 宋道临面带笑意的看着我:“好处多的很,你还记得么,当年你们村的村长还有小学的校长见了我,都要称呼领导,这不就是好处吗?” 我顿时笑了,当时我不过是个小学生,认为村长和校长是我眼里最大的“官”了,所以对宋先生这个上级来的领导始终感到一些敬畏。 宋道临告诉我,一旦我加入,就会给我提拔到部门一个很高的职位,而且还很严肃的告诉我,只要加入他的部门,就是国家的人,永远不会有错,而且也不会过多的干预我的生活,只有在出现任务的时候才会通知我,让我仔细考虑考虑。 虽然我没有加入这个部门的想法,但是,被邀请了,总归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有一种被认可被赞赏的感觉。 当我在老丘家大院和老舅提起这件事情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做决定,至于加不加入那个部门,完全看自己的意愿。 老舅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态度很模糊,可是当阿成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却将我拉到了一边,极力的劝我拒绝掉,不要加入那个部门。 我惊讶的看着阿成,不解的问道:“成哥,为什么不能加入那个部门?” 阿成眉宇间有些犹豫的看着我,迟缓的说道:“玄心,我说话可能不中听,希望你别生气啊,其实,你老舅没有赞成,那就是不想让你加入,只不过他没有说。” “成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爽快的说道,心里十分纳闷,老舅如果不赞成我加入,怎么不和我直说,难不成还怕我生气? 阿成语气玩味的道:“我好歹也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也知道一些关于宋道临那个部门的事,因为其特殊性,所以他们部门里面有能力的高人可不是个小数,玄心你的本事是不错,可是还没达到让宋道临这一号人亲自邀请的地步,他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我看到阿成的话信誓旦旦,不似胡乱说的,心狠狠一沉,意识到,也许真的是我经历的太少了,宋道临邀请我背后的事情,老舅和阿成都看出来了,我却没有看透? 阿成看了我好几眼,才叹了口气:“玄心,假设你加入了这个部门,你们部门派给你负责一个十分棘手,甚至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怎么办?” 我看着阿成,看到他眼底的犹豫,迟疑许久,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会怎么做?当然是找老舅帮我…… “你是说,他们要把我老舅牵扯进来?”我心底一凉,终于意识到了阿成话中的含义。 阿成点点头:“不错,一旦你遇到危险,蒋叔会坐视不理吗?肯定会出手帮你,如此一来,你老舅就成了一个免费的帮手。要知道,有你老舅实力的人,全国都没有几个,那个部门自然希望你老舅出力,你懂了吗?” 我心中一阵苦涩,先前被邀请的那一丝欣喜荡然无存,只剩下羞愧和愤怒,自己还沾沾自喜,岂不知差点就牵连了老舅。 “蒋叔怎么会看不出这点小伎俩,但是没有和你说,是因为怕伤害到你的自尊,但是,我不得不说,不想蒋叔和这个部门牵扯过甚,也不希望你稀里糊涂的上了套,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阿成脸上带着歉意看着我。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真心的说道:“成哥,我应该谢谢你,让我没糊涂下去,否则,不仅我被当了猴耍,就连老舅都被我连累。” 回到学校寝室后,我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心中感觉前所未有的郁闷和憋屈,对宋道临的那一丁点的好感也像是大风中的麦皮,吹的无影无踪。 这时候,打球留了一身汗的大飞和小彬推开了寝室的门,朝我喊了一声,告诉我楼下有人找我。 我扑棱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眉间带着煞气,问道:“是谁找我?”心里想到,难道是宋道临?如果是他,我一定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我心里的这口气可咽不下去。 大飞看了看我,带着怪笑,说道:“看你着急那样,还装糊涂,老三,没想到你小子蔫了吧唧的,什么时候把李晓美给拿下了,快下去吧,别让人家一个女生在楼下等太久。” 小彬扶了扶眼睛,朝我露出一个意味十足的笑意来。 “李晓美?怎么会是她,他来找我干什么?”听到大飞的话,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李晓美来找我干什么。 当下了楼,我就见到李晓美站在寝室楼前面花坛旁边的一株柳树下,她穿着深青色的牛仔七分裤,露出雪白结实的一双小腿,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将她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完全凸显了出来,吸引的进出的男生都忍不住侧目多看几眼。 “李晓美,你找我有事?”我走近过去后,问道。 李晓美清秀的黑眸看向我,嘴角一抿,轻哼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我被李晓美一句话就噎住了。 “走吧,去食堂二楼说,我请你喝汽水。”李晓美说完话,转身率先往食堂的方向走过去,留下一个美好的背影。 “有什么事,你说吧。”食堂二楼的一个卡间,我手里握着一瓶李晓美买的汽水,看着坐在对面的她,出声问道。 李晓美小口喝了一口汽水,放下瓶子后,双眸闪烁着丝丝光彩盯着我,许久才说道:“李玄心,你知道我忘记了一些在那里的事情的。” 我点点头。 “但是你知道我的那段记忆,你又不告诉我,对吧。”李晓美又说道。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依然点了点头,她说的没错,我知道她忘记的那段过程的记忆。 也不知道是天太热,还是喝了汽水的缘故,李晓美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着潮红,清澈见底的眸子带着光彩,秀美一扬,说道:“既然我的一部分记忆只有你知道,那我为什么不能找你,这就是理由。” 我瞠目结舌,这算哪门子的理由,我之所以不告诉她那段她的记忆,是因为没有必要,只会让她陷入痛苦和难过。 见到我不以为然的神情,李晓美又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皱着鼻子,哼道:“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当时钻进那条通风道的时候,你在我后面可不老实,别以为我不记得了。” 我心中一紧,感觉实在是太冤枉了,立刻张口解释道:“你听我说,当时我不是故意的,是……” 李晓美嘴角弯弯,发出一阵笑声,打断了我的解释:“好了,看你救了我的份上,你又不是故意的,不和你计较就是了,看你吓的样子。” 我心里这个郁闷,明明就不是我的错,但是有口难辨。 一瓶汽水,我几口就喝干了,而李晓美几分钟才喝一小口,我又不好意思提出来先离开,毕竟是她请我喝汽水,只好忍耐着等着她喝完。 我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我心里却忍不住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从地下工事里带出来的那份文件的翻译问题。 这么长的时间了,我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倒是能够花钱聘请一个精通日语的翻译,但是,我信不过。 “喂,李玄心,你在想什么呢?没在听我说话吗?”李晓美将手里的汽水瓶磕了磕桌子,眼神不满的看着我。 “哦,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我连忙说道。 “什么事情?”李晓美好奇的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想找一个信得过的懂日语的人帮我翻译一份日语文件。” “就是那天在医院里杜雪还给你的那一份?”李晓美眸子一亮,问道。 “不错。”我点点头。 “很重要吗?”李晓美继续问道。 “对我很重要。”虽然我只是猜测,但是预感到,这份文件,应该记载着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信息。 李晓美英气的脸庞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说道:“你昏迷的时候,我无聊的看了一眼,写的什么残疾的龙,龙有残疾的吗?” 残疾的龙?我怔了一下,脸色随即起了些变化,残龙…… “你认识日语?”我眼神惊异的看着李晓美。 “我爸爸在日本留学十年,是他教的我。”李晓美语气寻常的回道。 “可是……”我回想了一下,当时顺着通风道下去后,在第一个房间里,我就找到了一些记载着日文的文件,但是当时并没有来得及谈论,因为杜雪和李晓美都被铁柜子里的大量人头骨吓的半死,都急于想要离开。 随后,因为猞猁的事情走散了,李晓美更是昏迷了过去,一直到离开那里,否则如果她清醒着,我会早知道她精通日文的。 “要不要我帮你?”李晓美问道。 如果是李晓美帮我翻译,那最好不过,也不用担心走漏出去。 “我帮你也可以,但是你怎么感谢我?”李晓美见我点头,笑意盈满英气的脸庞,一手托着腮,双眸注视着我。 第124章 俞大师 突然得知李晓美精通日文,而且愿意帮我翻译那份从日本遗留的神秘地下工事中带出来的文件,心中着实惊喜一番。 当她问起我怎么感谢她,我顿了一下,向她问道,她希望我怎么感谢她,要什么报酬可以提出来。 李晓美抿了抿菱形的红唇,注视着我想了许久,张了张口,刚要说话,突然,隔壁的卡间里传出来奇怪的声音,吧唧,吧唧,间或还有轻微响动。 食堂二楼卡间的隔断并不高,我和李晓美站起来偷偷的看了一眼隔壁,就立刻坐下了。 李晓美眼波流转,脸颊通红,轻啐了一口。 我也感到一阵尴尬和好笑,原来隔壁有一对男女学生正搂抱在一起亲嘴,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一点也不担心被看到。 我俩顿时都沉默住了,气氛顿时显得尴尬起来,这也让隔壁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就连女学生微微带着羞意的喘息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怎么感谢我,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下次上课,你把文件拿给我吧,我们先走吧。”李晓美双颊绯红,将身前桌面上的的汽水瓶往前推了推,站起了身,语气急促的说道。 在第二天的一节课上,我将重新装袋的文件交给了李晓美,拜托她帮助我翻译,而且叮嘱她,绝对不能给其他人看。 李晓美爽快的答应下来,并且告诉我,这些文件数量不少,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能够翻译完。 一个星期在平常时,眨眼即逝,可是这一次我却感觉到过的如此慢,每天上课的时候,都会和李晓美询问一下进度,并且了解一些翻译出来的部分内容。 今天只有一节耿秋华的色彩课,刚一下了课,我就被耿秋华叫了过去,她和我说道:“李玄心同学,上次那张平安符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我记得。”我点点头,一时间不清楚她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耿秋华脸上有一丝激动的说道:“那张符不愧是大师制作的,前两天我丈夫开车出了车祸,车撞的几乎报废,可是人却只是受了轻伤。” 我心里讶然,那一张平安符是我画的,我自然知道虽然能够保平安,挡个小灾小难不成问题,但不可能这么犀利,否则不可能是三千,而是三万了,她丈夫没有重伤,还是运气好。 “我通过关系,终于找到了这名制作平安符的大师,好不容易邀请到了他一起吃饭,我想你也肯定想要见一见这位大师,瞻仰瞻仰,如果人家能够指点指点你,就够你学习一辈子的,所以,我就想这次吃饭带上你,也算是那一次你帮了我的忙的报答,我也想再向大师求两张……”耿秋华喜滋滋的说道。 我听到耿秋华说找到了制作那张平安符的大师,而且还要请教大师吃饭,我愣住了,那张平安符不是我画的么,绝不会有错,可是也没有人请我吃饭啊。 我心中一动,难道是有人冒充我?有意思。 我脸上带着笑意的答应道:“好的,耿老师,我还真想见一见这位大师的尊荣啊。” 耿秋华请吃饭的地方是市里的一家三星酒店的包房,规格颇高,花费不小,看起来是想要结交这位大师。 当我赶到的时候,我见到了耿秋华还有她的丈夫包大同,一个身材瘦弱,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眼睛隐隐透着精明,当耿秋华将我介绍给他,他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李玄心,等会儿大师来了,你可别乱说话,知道吗。”耿秋华向我叮嘱道。 我呵呵一笑:“耿老师,我知道,我就是来瞻仰这位大师的。” 耿秋华满意的点了点头。 耿秋华和大师约定的是晚上六点,可是一直等到快要七点了,才有两个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入到包房里。 我坐在包间宽大的圆桌不起眼的一角,看着进来的这两个人。 两个男的,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始终带着笑眯眯的笑脸,看起来十分的油滑,一进包房,就朝耿秋华夫妇抱拳说道:“哎呀,包老哥,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俞大师刚才去给赵局长的家驱散晦气来的。” 另外的一个是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穿着身灰扑扑的袍子,个头不高,脑袋半秃,腆胸叠肚,像是怀孕八个月了一样,肥哒哒的脸倒是红润十足,下巴上还留着一小撮黑色的胡子。 “赵局长,哪位赵局长?曲老弟。”包大同小心的问道。 曲姓男子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哈哈,这个嘛,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了,这位赵局长恐怕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如果赵局长知道您打听,生气了,恐怕对您的公司发展可不利啊。” 包大同脸色一僵,赶紧道:“是我糊涂,不问,不问了。” “来,我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俞大师,上次您二位从我这里买走的符,就是俞大师画的。”姓曲的男人向一侧让了一步,说道。 “俞大师,快请坐。”耿秋华笑的如同菊花一样,和这位俞大师说道。 俞大师坐在了主位上,点点头:“两位客气了。” 包大同朝门口的服务员挥挥手:“快,上菜吧。” 很快,各式菜肴如同流水一样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从这两位一进来,我一句话没说,这两位也没有用正眼看过我一眼,仿若我就是不存在一样,也有可能是把我当成耿秋华家的孩子了。 我倒也不在乎,之所以来,就是想要见一见这位把我画的符说成是他制作的这位大师。 任谁自己的辛苦成果被人冒领,都会很不爽。 “俞大师,这是用飞机运过来的海鲜,下飞机的时候还是活的呢,新鲜,您尝一尝。”包大同弓腰塌背的坐在一旁,陪着笑脸说道。 俞大师尝了一口,不喜不忧的点点头。 反倒是一旁的曲姓男子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包老哥还有嫂子,两位有什么话要和与大师说吗,一会儿,俞大师还要和一位大公司的董事见面商量事情呢。” 耿秋华一听俞大师一会儿就要走,忍不住说道:“我们就是想要感谢俞大师,买来的那张俞大师的平安符在车祸的时候可是救了我老公一命。” 俞大师放下筷子捻了捻胡子,挥挥手,语气云淡风轻的说道:“缘分而已,那张平安符不过我随手一画而已,不足挂齿。” “那张符啊,是俞大师随手一画,不是大师真正的水平,大师用心制作的符箓,可比那一张强出十倍,别说车祸,就是什么灾祸都能够化险为夷。”曲姓男子嘿然说道。 包大同和耿秋华一对夫妇对视一眼,都有着钦佩和折服。 我心里的火腾的就烧了起来,心里大骂一声,拿我的符来冒充是自己的也就罢了,还好一顿贬低来抬高自己,这人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还随手一画,那可是八种符咒的符箓,哪一张不是我费劲了精力才制作出来的!老舅说这话我相信,南京张玄庭我也信,就这位狗屁的俞大师,我就不信,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冷眼盯着这两位,倒是想要看一看,他们还能演出什么戏来,拿着我的符冒充是自己的,有什么目的。 包大同搓了搓手,眼睛冒着光说道:“俞大师,我还想从您这买两张符,价钱好说。” 耿秋华跟着急促的点点头。 俞大师依然没说话,曲姓男子突然脸色冷了一下,喝道:“买?俞大师需要卖符为生吗?你们这是对俞大师的侮辱!应该是求?求,懂吗?求俞大师的一张符,多少人攥着大把的票子想要求大师的符都求不来,哼。” 包大同和耿秋华都愣住了,神情尴尬无比。 “曲先生不要说了,我们走吧。”俞大师面色不喜的说道,随即站起了身。 “唉唉,俞大师别走啊。”包大同急的抓耳挠腮,上前一把拉住了两人,陪着笑脸,“是我不会说话,一会儿我自罚三杯,我诚心向大师您求两张符。” 包大同和耿秋华两人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曲姓男子和俞大师这才消了气,再次坐回了桌子旁。 我看着做足了高姿态的姓曲的和这位俞大师,看这包大同和耿秋华夫妇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由背靠着椅子,嘴角慢慢的扬了起来。 “大师的符因为在上面加持的法力有高有低,保平安,旺财运的效果也各不相同,分为天,地,玄,黄高低四个层次,你们想要求哪一层次的符啊?”姓曲的男人夹了一口菜,看着包大同两人问道。 “我们上次求的平安符属于那个层次啊?”耿秋华问道。 “上次那一张属于半残次品,勉强达到最低的黄吧,否则也不能三千就被你们求去,俞大师的符,玄级的六千,地级的一万,至于天级的……”姓曲的男人摆出三根手指头,示意三万。 包大同和耿秋华一听三万,虽然家里资产颇丰的两人也直咧嘴,显然觉得太贵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已经忍无可忍了,把我的符竟然说成残次品?忍不住脸上带着冷意,朗声问道:“敢问这位俞大师,那张平安符真的是你随手画出来的,认为它是一张残次品?” 第125章 敬酒不吃 从一开始,我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耿秋华和她丈夫似乎没有介绍我的意思,而这位姓曲的男人和俞大师也没有兴致知道我是谁。所以,我突然说话,让包间内的四个人都诧异了一下。 “这位是?”曲姓男子皱了皱眉头,看向包大同问道。 耿秋华有些埋怨的看着我,提醒我说道:“李玄心,你有什么话等一会儿再说,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俞大师说。” 然后,她又向曲姓男子和俞大师将我简单介绍了一下:“他是我的学生,也懂一点这方面的事,所以,我带他来见见世面,想要请俞大师指点一二。” 曲姓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指点?俞大师每天繁忙,可没有那个闲工夫。” “是,是,就是说说,既然俞大师没有时间,那就算了。”包大同点着头,带着笑说道。 我懒得浪费时间,也不顾包大同和耿秋华不快的脸色,砰的站了起来,隔着桌子,看着一副淡定自若高人模样的俞大师,指着他的鼻子,又问了一遍:“俞大师,还请你回答我的话,那张耿老师的平安符真的是你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难道还是你不成,哼。”俞大师把手上的酒杯往桌子上一墩,脸色阴沉的说道。 “那好,我问你,那张平安符上包含几种符咒,分别是哪一种,是那一个流派的符箓?”我盯视着脸色渐渐有了些异样的俞大师,再次问道。 俞大师面色渐渐阴翳下来,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目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曲姓男子。 “包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我请俞大师到此,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的?求符一事,我看就此算了。”曲姓男子站起身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向包大同怒斥道。 包大同面露尴尬,耿秋华看向我,气急道:“李玄心,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着耿秋华那张愠怒的脸,嘿然一笑:“耿老师,我要干什么?我就是想请教俞大师而已,既然你那张平安符是他画的,我问的东西都是很寻常的,他自然能够轻松的应答出来,如果答不出来,那可能就是骗子啊,您……不想被骗吧。” 骗子! 耿秋华神情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不仅是他,其他三个人神情也都悄然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包大同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看着脸色略显不自然的曲姓男子和俞大师,打着哈哈道:“俞大师,请见怪,我妻子的这位学生有点耿直,既然他这么问了,就请俞大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给他解答解答吧,也让我们夫妇两人涨涨见识,见识一下大师的的渊博学识。” 我瞥了包大同一眼,暗道这人还不算傻到顶点。 “这,这个,那张平安符嘛……”俞大师脸有点绷不住,脑门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细汗,在包间明亮的灯光下,极为的扎眼。 看到俞大师此时的这副吞吞吐吐、为难紧张的窘迫样子,包大同和耿秋华悄悄的对视了一眼,都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啊,这位俞大师该不会真的是…… 曲姓男子脸色阴晴不定,半晌,站起身,哼了一声:“我废了多少心思才将俞大师邀请过来,两位却如此对待?就连市里的领导都没有过!那我和俞大师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俞大师,我们走。” 见到这两位要慌忙的离开,已经不用我多说什么了,耿秋华和他丈夫也看出来这两位就是骗子,包大同跳起了脚,大声叱道:“姓曲的,你给我站住!” 曲姓男子站在包房门口,回过身来,脸上带着不屑,问道:“还有什么事?” “好啊,曲青松,亏得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骗我,带来一个假的大师,是不是想骗我的钱?”包大同怒目竖眉,大声喊道。 “嘿嘿,骗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骗你,况且就算是骗你了,你又怎么样?”曲青松双手抱在怀里,嘴角一撇,态度和刚才截然相反,嚣张至极。 而那个俞大师也完全没有先前那云淡风轻的大师做派,垂着胳膊站在曲青松一旁,油腻的肥脸有些阴沉。 “你赔!你知不知道,光是包下这个包间和酒水,我就花了两千多,你要是不赔,我就告你。”包大同指着曲青松的鼻子,恶声说道。 “对,赔,必须得赔,拿个冒牌货来忽悠我们,当我们是傻子呢?”耿秋华张开抹着浓厚口红的嘴巴,叫嚷道。 “告我?”曲青松不屑的笑了几声,“你凭什么告我,那张符,你能证明不是俞大师画的?还有,你们这是在搞封建迷信,公安是不会受理的。” 包大同和耿秋华顿时都被噎住了。 “他们证明不了,我能证明啊,他说不出来那张符箓的流派,有几种符咒,怎么可能是他画的,如果是他画的,他会说不出来?你们这是诈骗,诈骗知道吗,是要坐牢的,公安怎么会不受理!”我背靠着椅子,扬眉看着曲青松。 “李玄心说的对,我们不懂,但是他懂,你们这是诈骗,是犯罪!”耿秋华雄赳赳的说道。 曲青松慢慢的将目光转向了我,脸色十分不快,眼睛带着凶芒:“小子,你懂玄学符箓?” “略懂一二,刚好能揭露这位俞大师。”我淡然的和他对视,说道。 “既然你是这个圈子的人,那你就闭嘴,你应该知道有个部门专门管理监察你们这些人吧?”曲青松问道。 我顿了一下,心思一动,点点头:“我知道。” “那我告诉你,我表弟就是这个部门的,你要是再废话,你信不信,我让我表弟治你,给你抓起来!”曲青松扬着下巴,嘴角微翘,盯着我恶狠狠的说道。 我感觉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看着耀武扬威的曲青松,眉梢一挑:“你表弟?好啊,那就让你表弟来,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治理我?” “小子,你别较劲,此时就此罢了也就算了,如果我表弟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看你这么年轻,估计是不知道那个部门的厉害,别以为有两手本事就能够嚣张,我和你说,就算是再牛的大师,见到我表弟也得服软。”曲青松威吓道。 包大同和耿秋华悄然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都有些担心犹豫的神色。 “要不,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李玄心。”耿秋华小声的和我说道。 “老师,您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也正好见识见识这位曲先生的表弟怎么治我?”我心里微微算计了一番,有了另外一番打算。 曲青松见我软硬不吃,气的够呛,嚷着要去给他表弟打电话,我直接掏出手机来,让他不用下去了,用我的手机打。 包大同和耿秋华见我掏出手机,脸上有一丝惊讶,曲青松也随之面色一僵,脸上没有了先前的自信,毕竟,现在能够用上手机的没有多少。 看着拿起手机打电话的曲青松,又看了一眼从被揭穿后就立在门旁,像是个哑巴一样的俞大师,我大概的看清楚了,这个骗局是这个曲青松布的,这位冒牌的大师应该是全都听从曲青松的。 不一会儿的工夫,曲青松哼哈对答的讲了几句话,报上了地址后就撂下了手机,脸上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嚣张:“正好,我表弟就在这附近,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包房里安静了一下,包大同和耿秋华神情都很复杂,本来打算请大师吃饭,顺便买两张符的,结果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连连叹气。 我则一脸无所谓,甚至有些窃喜今天跟来了,见到了这场骗局。因为,这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 没多久,包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长的很普通,可是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场,就如同上级领导下来视察一般,神情淡然,随意的扫了一眼包房,最后目光落在了曲青松的脸上,语气略微有些不耐的说道:“曲哥,找我有什么事?” 曲青松呵呵笑着凑了过去,叫了一声表弟,然后在这个男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不时的用手指点着我和耿秋华两口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让你搞这个!”曲青松的表弟皱着眉头,语气不满的说道。 “表弟,这手头不是紧吗,就这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麻烦你了。”曲青松干笑两声。 曲青松的表弟看了眼包大同和耿秋华,让得两人神情都有些不自在,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问道:“就是你,非要告我表哥?” “不错,他找人冒充大师,要诈骗我老师的钱财,但是被我揭穿,所以我要告他。”我点点头,说道。 曲青松的表弟点了点头:“看来,你应该懂一些玄学,还知道我们部门,既然这样,给我个面子,此事就算了,怎么样?” 我轻笑着看着他,语气懒散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给你面子,这些酒菜可是花了耿老师两千多块钱,这笔钱如果你们赔的话,也许我一高兴,就给你点面子,也就算了。” 我话还没说完,耿秋华就向我连连使眼色,似乎让我说话别这么不留余地,但是我浑如没看到一般。 正如我所料,我说完话,这曲青松的表弟本来淡然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眼底闪过浓浓的怒意,叱道:“你这是不吃敬酒吃罚酒?” 第126章 卑鄙伎俩 看到曲青松找来在那个部门工作的表弟被我激怒,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是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无。 “小子,你既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则你会后悔的!”曲青松的表弟怒意满面的喝道。 “我只是想要讲个公道而已,而且我做事光明正大,从不后悔,你是那个部门的又能怎么样?我又没有危害社会和普通群众,你还敢动我?”我挑眉,反驳道。 “哈哈,你认为,我动不了你?我想治理你就治理你。”曲青松的表弟冷笑了两声。 包大同和耿秋华脸上的忧色更深了,看向我的眼神都有些埋怨。 “这样?正好我也认识一个你们部门的人,我让他看着你怎么治理我。”我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联系的正是宋道临,我告诉他,他让我考虑的事情已经考虑好了,到这家酒店的包房里和他说。 曲青松的表弟听到我有认识的人在他们部门,神情悄悄的变化了一丝,眼神里也多了一些更深的考虑。 看起来,宋道临对我是否加入他们部门还是很上心的,毕竟一旦我加入进去,就能够无形的将我老舅也牵扯进去,所以打完电话不到五分钟,他就赶来了。 当包房的门一被推开,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正是宋道临。 我和他打了声招呼:“宋先生,这边坐。” 包大同和耿秋华还有曲青松以及那位俞大师都不认识宋道临,所以看了两眼,也没看出来所以然。 只有那位曲青松叫来的表弟,见到宋道临走进了包房,眼珠子差点从眼眶子里飞出来,脸色一瞬间变的有些不正常,脑门上也有汗渗了出来。 “宋……宋主任,您怎么来这了……”曲的表弟嘴角抽搐了一下,问道。 宋道临先是朝我点了点头,当见到这一包间的人,脸上露出不解,最后看向面前的这位曲青松表弟,疑惑的问道:“我好像见过你,你是……” “宋主任,我是监察科的小吴啊。”曲青松的表弟本来挺直的身子,不知不觉的就弯了下来。 宋道临并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就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我,神情间有一丝不解。 “宋先生,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决定,我拒绝加入你们部门。”我眼神冷冰的说道。 宋道临眼底闪烁了一下:“你不再考虑考虑了?加入我们部门,我可以答应你……” “不必了,你们部门,我高攀不起。”我说完这句话,宋道临一脸迷茫,十分不解,我就将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这位曲青松联合这个俞大师将我卖出的符谎称是他们的,来诈骗我的老师,而这位吴先生是你们部门的吧,真是威风,来了不但不处理,反倒是要治理我,这样的部门,我李玄心要是加入,真是怕被人戳断了脊梁骨!” 在我讲述的过程中,那位曲青松表弟的脸色就越加难看,灰白中透着青黑,不时的抬胳膊擦一下脸上的汗,喉咙因为不时吞咽唾沫上下滚动,眼睛几次看向我,一开始是凶狠威胁,可是当意识到我根本无视他,就变成了哀求。 耿秋华听到我说她的那张平安符是我画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我,突然嘎的一声,问道:“啥?李玄心,你说我买来的那张符,是你画的?” “耿老师,不错,正是我画的,否则我也不会揭穿他们是骗子。”我点头答应道。 耿秋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急促的喘息着,眼角抽动不止,她一直认为那张平安符是一位玄学大师画的,此时,知道了真相,一时间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宋道临的脸色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也瞬间变的前所未有的难看,阴翳的仿若遮了一层黑云一样,两腮微微错动了一下,侧头看向曲青松表弟,沉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吴姓男子哆嗦了一下,立刻梗着脖子急道:“宋主任,您听我说,这个事……” “我就问你,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宋道临低喝一声。 这一声喝,虽然沉闷,并不响亮,却不仅让他面前的吴姓男子身体狠狠一抖,差点坐在地上,就连包大同和耿秋华还有站在门口的曲青松和假大师都颤抖了一下,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怒意和火气。 姓吴的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了。 “你给我滚,你被开除了。”宋道临哼了一声,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姓吴的男子抬起头,张了张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神情如丧考妣,半晌,怨毒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包房,曲青松和那个假大师也都趁机灰溜溜的跟着溜掉了。 包大同咽了口唾沫,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拉着耿秋华站了起来,然后看向我和宋道临:“两位谈,我们已经埋过单了,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耿秋华在被包大同拉着出了包房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非常的复杂。 宋道临站在桌旁,沉默许久,慢慢的也消了气,抬头看向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我,叹气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拒绝我的邀请了,刚才是故意的,对吧,我了解你,你一定是故意给我看的,否则不会把事情搞的这么麻烦。” “不错,我是故意的。”从那个曲青松提到他表弟是宋道临部门的人,我就在设计,最终叫来了宋道临,发生了这一切。 “为什么?”宋道临不解的看着我。 砰的一声,我站起身来,心中忍不住怒意,冷声问道:“宋先生,那我问你,你是诚心想要邀请我?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宋道临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嘿嘿,你是不是想拉拢我进你们的部门,然后交给我一些棘手的问题去处理,一旦我处理不了,我就会去向我老舅求帮助,这样一来,我老舅就成了你们部门的免费打手,对不对?”我眯着眼睛,大口的喘息着,双目似要喷火般紧紧的盯着宋道临,我不仅愤怒,感觉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宋道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辩解,显然默认了我所说的话。 “宋先生,你错了,我现在确实不如我老舅,差他太多,在你们的眼里,我如果没有我老舅,也许屁都不是一个,但是我发誓,我终究有一天不会比我老舅弱,甚至会超越他,你也会后悔今日的卑鄙伎俩。”我咬着牙,大步的走向房门。 当我拉开门的一霎,身后传来宋道临寂寥落寞的声音:“李玄心,你说的不错,我是想通过你让你老舅能够帮助我们,甚至加入,但是这并不卑鄙,因为我不是为了我自己的私欲,而是为了所有人,当年我们部门的人去调查过死亡村,可是却没有收获,如果当时有你老舅这样的人,也许,死亡村就不会存在……” 教学楼的一间教室,这个不算宽敞的教室被全班的学生都坐满了,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着椅子,想到宋道临的事情,心里依旧很不痛快,寝室里的其他三人坐在我另一侧,偷偷的低着头在下面玩着老舅送我的游戏机。 这时,本来吵闹的像是沸水一般的教室陡然安静了下来,我不抬头就知道,肯定是耿秋华来了,她的课,没人敢逃,也没人敢挑衅她的威严,否则就等着期末考试挂科吧,老妖妇的名号不是空穴来风的。 “上节课交上来的作业,我都检查过了,各位同学完成的都不错,下面我来宣布,作业优秀能够得到期末加分的三位同学。”耿秋华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说道。 周围的同学小声的嘀咕交谈了起来,猜测谁能拿到分。 “我是没戏喽,我是胡乱画的,嘿嘿。”大飞低笑着说道。 “飞哥和欢欢有时间还得约会,比翼双飞呢,哪有时间去画,是不是?”小彬打趣道。 大飞一脸幸福的笑容,并不反驳,显然和欢欢打的火热。 “别说大飞,咱们寝室四个,有人得过耿老师的加分吗?”海哥笑呵呵的咧嘴道。 我听了会心一笑,耿秋华每学期都会在课上布置一些作业,完成优秀的同学就会获得期末考试的加分,分数不多,属于可有可无,没有得到分的人也不会太沮丧,能够得到分的人一般也不会挂科,属于锦上添花,而且,几次得分的就是班级里的那几个人。 “嗯,上次的作业,杜雪同学完成的非常优秀。”耿秋华点点头,赞赏的看向坐在前排的杜雪。 “果然……”下面没一个同学意外,因为三人中必有杜雪,已经是惯例,没有她才奇怪。 “除了杜雪,嗯,这一次还有两名同学表现的也很好,分别是,徐翠翠同学还有……李玄心同学,各位同学应该向这三位同学多多学习。”耿秋华拍了拍手掌,带动大家鼓掌。 往常,下面的鼓掌声都非常的响亮,可是这一次,却冷了场,全都面色古怪。 “徐翠翠也就罢了,李玄心怎么会……我看到他的作业了,比我的还糊弄,怎么能得优秀?”有女生惊讶的小声道,在安静的教室里,让所有人都挺的清清楚楚。 我也怔住了,这是闹哪样?我自己的作业完成什么鬼样子,我还是清楚的,不被点名批评就已经烧高香了,得优秀,拿学分?怎么可能! 第127章 不该出现的名字 听到耿秋华宣布的三名作业完成优秀的人中有我的名字,全班的同学都迷糊了,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怎么?你们认为我评判的不公平?”耿秋华眼睛一瞪,手指叩了叩讲桌,扫了一眼整个教室,问道。 被她看过的同学纷纷摇了摇脑袋,不敢有丝毫的异议,老妖妇的威严,没有人敢挑衅,况且,这个加分,也没有几个人真的看重。 “给三位同学鼓掌。”这一次,耿秋华又带头鼓掌,下面掌声稀稀拉拉的响了起来。 当正式开始上课,我脑袋差点就钻进桌子底下去了,全班的同学都或多或少的看向我这个方向,无论男生和女生,饶是我脸皮挺厚的,也受不了啊。 “老三,你真是我偶像啊,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和耿秋华勾搭上的,她就算是眼瞎了,只用手摸,鼻子闻,也轮不到你啊。”大飞压低声音,兴奋的说道,身旁三人连游戏机都不玩了,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 我真是哭笑不得,也大概能够揣测出耿秋华这么做的缘由,但是也太夸张了吧,多亏这加分不重要,否则全班同学的白眼,我可受不了啊,你说我冤不冤。 不出我所料,一下了课,耿秋华就让我去她办公室一趟,有话要和我说,这又让寝室的三个家伙一阵嘿嘿低笑,露出十分猥琐的眼神。 耿秋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背靠着椅子,一双眼袋很重的眼睛盯着站在桌子前的我,一句话都不说,直到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才开口说话。 “咳,李玄心,昨天的事情多亏你,否则我和我丈夫就可能上当了。”耿秋华两手放在桌子上,拿着一支钢笔,神情微微有些怪异,语重心长的说道。 “耿老师客气了,小事而已,您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我作势要转身离开。 耿秋华一招手,连声道:“你先别走,我还有事没说呢。” “那老师您说,我听着。”我笑呵呵的看着她。 “那个……昨天,你说,我的那张平安符是你画的?”耿秋华语气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耿秋华见我答应了,悄然的吸了一口气,眉头拧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快的敲了敲桌子:“既然你早就知道那张符是你画的,为什么不在看到那张符时就说出来?” “若是我当时说这是我画的符,您会相信吗?”我反问道。 耿秋华顿时语气一塞,支吾了两声。很显然,当时就算我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的,说不定还会说出什么话来教育我一顿。 过了好一阵,她才说道:“那这也不是你骗我的理由,李玄心,不准狡辩,否则期末考试别想及格。” 我心里苦笑着点点头。 又是好一阵沉默,耿秋华只是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教材,手中钢笔转来转去,也不说话。 我只好又问了一遍:“耿老师,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可真走了。” 耿秋华抬起头,幽幽的看着我:“李玄心,有些话就非得我亲口说出来吗?” 我眼里带着笑,挠挠头,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问道:“老师,您说的话,我不懂啊。” 耿秋华坐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身子,轻咳两声,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就是,我想让你再给我画两张符。” 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老师,您早说啊,行,赶明我给您送来。” 耿秋华面露欣喜:“李玄心,我不会让你白忙的……” 事情谈妥后,我和耿秋华说了一声再见,回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有些感觉想笑,耿秋华想从我这里买符,还有些不好意思说。 如果是其他人,我还真不一定卖,但是耿秋华的这个面子,我是真不能不给,她可是说到做到,万一期末考试让我挂科,那可就郁闷了。 “喂,李玄心。” 我从耿秋华的办公室离开,刚下了楼,就听到有人叫我,扫了一眼,见到杜雪和李晓美正站在不远处朝着我招手。 两个女生,一个容貌俏媚,气质出众,一个身材火辣,飒爽英姿,站在一起如同一朵并蒂的莲花,让路过的男学生纷纷忍不住侧目,其中不乏旁边还跟着女朋友的,无一不受到女朋友暗地里一只小手的痛拧。 “给你,翻译完了。”李晓美将手里的一个粉红色塑料提袋递给了我。 我眼睛一亮,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后,对李晓美说了声谢谢。 “李玄心,晓美给你翻译的是上次拿回来的那些文件吗?好神秘啊,她都不给我看。”杜雪眉眼含笑,翘着嘴唇说道。 “李玄心,为了帮你翻译这些乱糟糟的东西,我这些天都没睡好,你看,都有黑眼圈了,你是不是得请我吃饭啊?”李晓美抿着嘴唇,双眸带着笑意,语气娇憨的问道。 我感激的看了眼李晓美,心中微微的激动,点头答应请她吃饭,没和她俩说两句话,就忍不住提出告辞。 回到寝室,我爬上床,将袋子内的文件倒了出来,里面一共两叠纸,其中一份是原稿,另一份是李晓美翻译出来的。 我快速的翻开李晓美翻译的那一份,入眼是工整秀气的蓝色钢笔字,清晰干净,没有丝毫的涂抹,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心中不由对李晓美更多了一份感谢。 我盘着腿坐在床上,双眼细致的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李晓美翻译出来的内容,过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全都看完了,当合上了最后一页,我的手不自禁的微微轻颤,脸上的神情也一阵迷茫,一阵惊异。 这文件看起来很厚实,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它并没有记载太多的东西,只不过是详细的描述和记载那么几件事而已,值得我注意的也就三件。 其中之一,就是残龙贴,文件上写着,当时日军最高的军士机构下令搜寻残龙贴,是非常重大的军事任务,至于原因,上面写的含糊其辞,只是说,此物关系重大,涉及众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得到。 至于第二件事,则是这座地下工事建设的目的,林林总总的有十几页,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这一点的,无外乎就是为了侵略战争研究细菌毒气,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人体试验。 上面记载的第三件事,是记录了一些当时华夏大地中最为厉害、名气也最大的一些阴阳术士。对于这些人,要么收服,要么暗杀,诸如张玄庭和哑巴丘的名字都在其上。 这第三件事,我已经大概从老舅那里了解过,本不该奇怪,可是,恰恰相反,这记录的第三件事情却是最让我震惊的。 上面记录的名字约莫有五六十个,当看到其中的一个名字,我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蒋二龙!上面竟然有老舅的名字! 我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脑袋都要炸了,老舅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几十年前的文件上面,这完全说不通啊。 “难道是重名?”我心里暗暗想到,似乎也只有这一个解释,可是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我的心里总像是有着一个疙瘩,感觉,事情不是重名那么简单。 将这两叠文件收好,我躺在床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翻来覆去,因为从这份文件上见到老舅的名字,实在是让我无法理解。 我甚至想会不会是李晓美翻译错了?哪怕是错一个字,都会误导我,也许是蒋三龙呢?所以,我特意从原文件中找到了这部分的出处,这些名字都是用中文写的,确实没有错,就是蒋二龙。 “蒋二龙……”我抓着文件的手都忍不住微微的颤抖,现在,老舅不仅仅是让我看不透了,简直已经超出了我想象的能力范围,亦或是,真的只是重名这么简单? …… “玄心,我过几天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老舅坐在树荫底下的椅子上,看着我画符,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这一次,我没有心情问他去哪里,去多长时间,因为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关于日军文件上出现他名字的那件事情,搞的我现在依然心绪不宁,一连几张符都废了。 我索性扔下了手里的毛笔,侧头看向老舅,迟疑了一下,试探的慢吞吞说道:“老舅,其实我从那座日军的地下工事里带出来了一份文件,而且,我也找人翻译过了。” 老舅抬起头看向我:“哦?那拿过来给我看看。” 我嘴角一咧:“但是,在我看完之后,被我弄丢了。” 老舅笑呵呵的看着我:“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在那份文件上记载了关于残龙贴的事……”我偷偷的瞥了一眼老舅,发现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除此之外,上面还记载了当时国内很多厉害的阴阳术士,日军打算收服或者是暗杀这些人……” 老舅面色严肃的点点头:“确有此事,我听哑巴丘和一些人曾经说过,都收到过日本人的信函,如果不屈服,就会遭受暗杀。” 看老舅平静如常的样子,我眼角跳动了一下,忍不住脱口道:“可是,上面怎么会有蒋二龙这个名字?” 第128章 接活儿 我说完这句话,就紧盯着他,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不正常的神情,惊讶,慌乱……可是,没有,他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我,似乎没听懂我说的话一样。 见到老舅的样子,我忍不住再次问了一遍,为什么他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那份几十年前的文件上,因为那个时候,他根本还没有出生。 老舅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也十分的不解:“你没有看错,或者是翻译出错?” 我摇了摇头。 老舅端着手里的茶杯,站起身,左右走了几步,半晌,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真的只是和我重名吧。” 对于那份文件上出现蒋二龙这三个字,我想不通,老舅的表现看起来似乎也很正常,没有丝毫的可疑之处,最终,也没有将此事弄清楚,只好先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你拒绝了宋道临的邀请?”老舅看了我一眼,随意的问道,说起了这件事情。 听到老舅提起宋道临,我的心顿感不痛快,无法忘掉这件事情带给我的屈辱感。 “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但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只有自己努力。”老舅语气平淡如常的说道,最后他头加了一句,“你想不想快速的变得强大起来?” “我当然想。”我急道。 “跟我学了这么多年,你从我这里学的不少了,可是见识太少,临时应变能力太弱,遇到事情,以你的能力应该足以轻松解决,可是往往闹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老舅毫不留情的给我批评了一顿,然后递给了我一张名片,“这张名片你收下,有时间联系上面这个人,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 我接过名片,看到上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名字还有一串电话号码,看了几眼后,抬头看向老舅问道:“文昌是谁?” “文昌也算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这个人没多少本事,但人脉很广,他专营的买卖就是替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找到解决问题的人,算是一个特殊的中介,我这么说,你懂了吗?”老舅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我大概懂了老舅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你可以找他,接手一些你认为能够解决的问题,一方面能够锻炼你处理事情的能力,也能够赚些外快,但是你要记住,量力而为,如果碰到处理不了的事情,我也不会出手帮你的。”老舅说道。 “那如果我有生命危险呢?你也不救我?”我咧了咧嘴,开玩笑说道。 “当然不能让你死,否则你爸你妈那里,我不好交代,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想,你也没有必要再和我学本事了。”老舅冷笑道。 我看老舅不像是说着玩,似乎真的是不会管我了,心里压力陡然倍增。以往,我碰到事情都处在一种轻松的心态面对,因为我知道,背后站着老舅,可是现在,一切都只能我自己面对了。 因为李晓美辛苦的帮我翻译了那份文件,所以我答应请她吃饭,最后索性,请了她们寝室的所有人,也带上了我们寝室的三个家伙,选择的是市里一家口碑不错的饭馆,到了约定的时间,所有人都到了,除了杜雪之外。 “李晓美,杜雪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我拿着菜单,问道。 李晓美摇摇头:“小雪似乎有事,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就在她刚说完话,杜雪匆匆的从外面赶了进来,对我们说了声抱歉。 我看见杜雪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随口问了一句:“杜雪,你有什么麻烦事?” “没有,就是家里出了点事,耽误了点时间。”杜雪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点点头,见大家都到齐了,也该点菜了,也就没有再多问,因为两个寝室都是同学,没有生疏感,所以这一顿饭吃的都非常开心。 我很快就联系了老舅给我的名片上的那个叫文昌的人,因为老舅和此人打过招呼了,所以对方接到我的电话,很痛快的就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当我站在市区一家小区门口的小饭馆的门前的时候,我还有点怀疑,我是不是听错地址了,否则怎么会约在这里见面,实在是有点怪啊。 但我还是迈入了这家饭馆,饭馆很小,只有三张小四方桌,铺着天蓝色的桌布,内侧靠墙摆放着一个简单的收银台和一个摆放着饮料酒类的木格架子,也许因为不是饭口,所以一个吃饭的都没有。 随着塑料珠纱帘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一个腰上扎着油腻腻的围裙的男人低着头,掀开后门的白色布帘走了出来,四十来岁,下巴上一圈青黑色的胡茬,见到我,笑呵呵的问道:“小老弟,吃点啥啊?” “我等一个人,他还没到呢。”我坐在了一张靠墙的桌子旁说道。 这个人上下瞅了我两眼,忽然眼睛一亮,坐在了我对面问道:“你就是李玄心吧?” 我真没想到,这个人就是文昌,我本以为文昌是一个穿着西服夹着公文包很气派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扎着围裙的小饭馆老板兼厨师。 “蒋先生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哈哈,蒋先生的面子,我可不敢不给,你想接什么样的活儿?”文昌把腰上的围裙解下来,爽朗的笑着说道。 “都有什么活儿?”我好奇的问道。 “哎,我给你看看啊。”文昌从围裙前面的兜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在手指头上唾了两口,就翻看起来,一边翻还一边给我念。 “哦,这有一家新搬迁进一座二手房,但是半夜总听到不明的声音,想要找懂风水的人去看一看,报酬三百块。” 我摇摇头,对这个活儿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还有一个,有一户要迁祖坟,找一个懂的人,帮助寻一处龙脉,报酬八百。” 我听了差点吐血,找一个龙脉安葬祖坟,这是个什么情况? 文昌似乎也觉得这活儿有点不靠谱,尴尬的笑了笑。 “哎,这个你看怎么样,就在市区内,一处工地发生了两起意外事故死了人,好像事情有点蹊跷,工地的负责人想要找人帮助解决,报酬最低三千,根据情况,会加价。” 听到文昌说的这一个活儿,我感觉还凑合,就点头接了下来,拿到了工地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后,本来打算离开的,可是被他拦下,要请我吃饭。 我也不矫情,就留了下来,三杯两杯酒下了肚,我和文昌也算是熟悉了,我提起了他那不靠谱的活儿,依然忍不住笑。 “嗨,你还别笑,就这种活儿,最吃香,都抢着接,也就你是蒋先生的外甥,看不上眼。”文昌嘴角翘着,吃了一粒花生米。 我有些想不明白,找一条龙脉啊,那可不是大白菜,才八百块钱,就是八千,八万也不一定够用啊。 文昌眼神闪过狡黠:“接了活儿的人见没见过龙脉,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会真的去找,他就找一个风景好点的山头,一指,这就是龙脉,再胡乱吹嘘几句,那不就成了吗?出钱的东家能挑出什么毛病来?还不是喜滋滋的付钱。” “这不是骗人吗?”我放下了筷子,皱着眉。 “骗人?谈不上,八百块钱,真去找龙脉,连路费都不够,就是迁坟的人,说不定也只是图一个心里舒坦,至于龙脉是真的是假的,都在心里揣着呢。”文昌老道的讲道。 文昌在老舅的嘴里是本事不怎么样,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见识可比我要宽广的多,一顿饭的时间下来,让我受益匪浅,接触到了许多未曾听过的事情。 “新源新城工地经理办公室……” 在从文昌那里接到了活儿,正好第二天没课,我就找了过去,心里也有些微微的兴奋和忐忑,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接活,为了钱办事儿,当然,本意是为了锻炼自己。 新源新城是一座有着十几栋在建居民楼的工地,位于市区的一片老城区,进入工地时,工地正在施工,在寻找经理办公室的过程,我见到施工的工人都面带忧色,有的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堆,说着话。 “果然有事。” 我抓过一个路过的工人,问了一句经理办公室的位置,经过指点,很快就找到了位置,在一溜彩钢房中找到了挂着经理牌子的门。 当我敲门进到房间诶,见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靠墙角的一张临时办公桌旁,面色有些疲态,眉头紧紧的拧着,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屋子里飘荡着浓重的烟味。 除了这个人之外,一旁的凳子还坐着一个身影,当我看过去,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对方也看到了走进屋子的我。 “杜雪?” “李玄心?” 我见到杜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吃惊不已。 杜雪同样如此,柔美的脸上带着惊讶,眸子望着我:“李玄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看向我,声音沙哑的说道:“小雪,是你的同学?” 杜雪点了点头:“爸爸,这位是李玄心,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朋友。” 我渐渐的明白了,原来这处工地的负责人是杜雪的爸爸,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巧合。 第129章 工地惨叫 当杜雪和她爸爸得知我是来解决这座工地存在的蹊跷问题的时候,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来。 “你确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是有很大危险的。”杜雪爸爸语气严肃的看着我说道,从他脸上的表情还有说话的语气,似乎对我很不信任的样子。 “杜叔叔,您放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既然我找到这里来了,就有一定的把握。”我语气轻松的说道。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杜高山,也就是杜雪的爸爸似乎对我依然不太相信,毕竟俗话说的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尤其是处理这些常人接触不到的诡异事情,如果来的是一个下巴上留着三寸胡子的老道,恐怕就是另一番态度了。 杜雪杏眸看了看我,牵住杜高山的胳膊,劝道:“爸爸,他是我同学,我相信他,你也要相信他,真的能帮到你呢。” 杜高山看了看身边的杜雪,半晌,点点头:“那好吧,既然你是小雪的同学,那我就相信你,但是,小伙子,可不要逞能。”随即,他从身前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沓子照片,朝我招招手,让我接过去。 我接过这一沓照片,一张张翻看起来,杜高山也向我讲述起了工地里最近发生的一起死人事故。 因为是夏天,一些建筑工人为了方便和节省住宿费用,有不少工人直接住在了半成品的楼房里,可是就在几天前,两个住在一栋在建居民楼的两名建筑工人离奇死亡,造成了很大的恐慌。 “现在工人都不敢晚上在工地休息了,白天的时候,一个个也都担惊受怕,更有工头要领着施工队离开,这可是要严重影响施工进度的,如果不能按时竣工,损失……哎。”杜高山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皱着眉。 我翻看着手上的照片,越看越感觉到心惊,也意识到,事情果然有蹊跷,如果工人只是意外身亡,假如是被掉下来的砖头钢筋砸死,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从照片上也印证了一点,这两名工人,死的都很离奇,虽然只是通过照片,但是我也仿佛看到了死亡现场的恐怖。 照片很清晰,背景是一间居民楼毛坯房,每一张都充斥着大量的血色,到处都是飞溅的血,墙壁上,灰色的水泥楼板上,天花板上,而地上躺着的两具光着身子的男性尸体也惨不忍睹,竟然被开膛破肚,露出了肚子里的脏器,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一群野狗啃食分尸了一样。 嘶。 虽然我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但是没有一个能和这个给我的冲击相提并论,尤其是那两具惨不忍睹的死尸,不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 很快,就剩下最后两张了,是两个蹊跷惨死的工人的脸部特写,当我翻看到这两张,瞳孔一缩,这两个工人脸上竟然不是痛苦和恐惧,而是带着诡异的笑容,就好像是非常快乐一样。 “警察那边已经立了案,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当时不少工地的工人都看到了,想要封锁这个事情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必须尽快给工人一个交代,而且也坚决不能在出现类似的事情,否则一切都完了!”杜高山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语气坚决的说道。 “李玄心,你真的能帮我爸爸解决这个麻烦吗?”杜雪来到我的身前,俏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一双眸子期盼的望着我。 我沉吟了片刻:“事情能不能解决,我现在还不敢下定论,至少要等我了解了解情况,至少我会尽力的。” “好,只要小李同学你能帮我解决这件事情,绝对亏待不了你。”杜高山豪爽的说道。 我要到死亡现场去看一看,杜雪主动提出带着我去,走在工地的路上,杜雪几次欲言又止。 “杜雪,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我站住脚,侧身看着她,问道。 杜雪垂着头,语气无助的说道:“李玄心,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过分,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帮到我爸爸,否则这个小区建设误工,没能按时竣工,恐怕我爸爸会想不开,甚至可能……” 我有些不理解,事情有这么严重吗,没有按时竣工就会自杀? “我爸爸并不是担心这座小区因为误工而赔钱,其实,这是我爸和我大伯的一次打赌,因为我爷爷身体这两年不好,所以爷爷打算把大部分家产传给我大伯和我爸爸中的一个,但是不知道该传给谁,所以就让大伯和爸爸在一两年内各干一投资项目,谁的投资利润更大,赚的钱更多,就把家产传给谁。” 我听了一阵咋舌,看着这么大一片工地,这竟然是一个打赌的产物,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杜雪她家看起来真是有钱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家。 “我爸爸争强好胜,一直不服我大伯,如果这次输了,恐怕会看不开,甚至因此一蹶不振,我真的不理解,明明是亲兄弟,就为了家产,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看着黯然神伤的杜雪,迟疑着说道:“杜雪,我会尽力的,你也不要难过。” 杜雪看着我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来,点点头,眸子闪动着光彩:“李玄心,我相信你,无论能不能成功,我都会感谢你的。” “怎么感谢我?”我笑着随口问道。 “你想我怎么感谢你?”杜雪仰着澄澈的眸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微微的垂着头,用鞋子捻着地上的一块土块,小声的问道。 我见到杜雪扭捏的样子,和她微微泛红的面颊和脖颈,不禁揉了揉鼻子,干笑两声。 新源新城三号居民楼三楼的一个毛坯房间的门口拉着一条长长的白蓝色警戒线,还没有走进房间,就已经闻到一股血腥味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还没有散尽。 一股穿堂风吹过来,发出一阵呜咽的声音,虽然是盛夏,却让人从心底感到一阵发寒,只穿着一条嫩白色连衣裙的杜雪忍不住抱了抱肩,俏脸微微有些发白,眸底略过害怕,看着我说道:“李玄心,你进去吧,我……我不想看,怕做恶梦。” 我点点头,抬腿跨过警戒线,进入到了这间发生了血腥死亡事件的毛坯房,两具死尸早已经运走,楼板上只留下两个白线勾画出来的人形图案,四射飞溅到墙上和楼板上的大片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又回想了那些照片,试图在脑袋里将画面补充完整。 在房间走了一圈后,当走到房间东南窗户的时候,我身体猛的顿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惊诧一声:“好重的煞气!”这扇已经安置了铝合金窗子的窗前残留着一丝煞气,虽然很小的一丝,但是却十分的浓烈凝实,绝对不是自然存在的! 我再次看了眼窗子,又看了看两具死尸的位置,最后,目光眺望向窗外。 正在我略有所思的时候,突然,一声充满了惊惧的凄厉惨叫声响起,在工地的上空回荡,一瞬间,仿佛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工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当我和杜雪赶到传来惨叫声的地方,已经有近百名建筑工人围在四周了,形成了一堵人墙。 我和杜雪费力的挤了进去,见到了发出惨叫声的人,是名身上衣服满是水泥斑点的男工人,面朝着天,眼睛睁的大大的,充满了迷茫,裤腰带解开着,小腹的部位一个血粼粼的模糊伤口,正汩汩的往外流血。 “啊!”杜雪看了一眼,就惊叫一声,闭上了眼睛,扑进了我的怀里。 很快,鸣着响亮笛声的救护就赶到了,将这名受伤的工人给拉走了,而赶来的工地管理人员也将工人都给驱散了,让他们回去继续工作,但是,一个个工人脸色都很不好,不时的三三两两对视几眼,显得十分担忧而害怕。 “李玄心,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杜雪双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眼中流露出害怕和不忍,摇着头,向我问道。 我看着地上的血,又看了一眼四周,这是一栋楼偏僻的角落,从刚才工人的样子看起来,这个人似乎是来这里小便的,就在脱了裤子的时候,受到了攻击,但是,是什么东西攻击了他?是野兽?显然不可能,那会是什么? 杜高山听闻又有一名工人出了事故,神情阴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匆匆的赶去了医院,庆幸的是,这名工人没有死,而且伤势也不算重,没有伤到内脏,只是伤口看起来很严重而已。 当这名工人醒过来后,杜高山安慰了一番,并且保证负责医疗费用,这让这名工人好一阵感激。 杜高山回头朝我点点头后,我走上去,向这个有些瘦削,面色晒的黑红的工人问起,究竟是什么东西攻击他。 这名工人看了看杜高山后,脸上带着迷茫,缓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尿急,就寻思找个旮旯解决一下,刚解开腰带,身后就有人拍我肩膀,我刚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就感觉肚子一痛,然后低头就看到我肚子被豁开了……” 第130章 施展地眼术 听完了这名工人的描述,可以说没有得到丝毫有用处的信息,反而让事情变的更加的扑朔迷离了,我决定,晚上仔细的查探一下这座工地,在晚上,工地没有人,更加方便我施展一些手段。 杜高山听我晚上要在工地里走一走,有些迟疑,问我需不要要人陪着我,如果发生什么突发的事情,也能够帮我一把。 我拒绝了,工地内发生的事情显然不符合常理,普通人不仅帮不上忙,而且还可能拖后腿。 “哎,其实我也有一些这方面的朋友,可是,我找他们帮忙,他们却都拒绝了。”杜高山眼神复杂,叹了口气。 我心思一动,问道:“是你哥?” 杜高山惊讶的看向我:“小雪把事情都和你说了?” “不错,她和我说了。”我点头道。 杜高山上下瞅了我一眼,语气有些诧异的说道:“小雪很少和其他人提起家里的事,看起来你和她在学校里关系很好啊。” 我意识到,看起来杜雪并没有和他说过上一次去外地写生发生的事情,否则杜高山不可能不知道我。 “小雪是个单纯的孩子,心地善良,没有害人的心,对其他人也没有多少防备,既然你是她的朋友,希望你不要伤害他,我作为小雪的爸爸,是不会放过欺负和伤害小雪的人的。”杜高山沉声道。 我虽然心里听着别扭,但是想到杜高山也是作为一个父亲为女儿的担忧,所以也就没多计较,配合的点了点头。 新源新城这座在建小区,先是发生了两起目不忍睹的凄惨命案,今天白日又有一名工人受到不明之物的攻击受伤,我决定夜探小区,试图找出这问题背后的根源所在。 当然,我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要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这样一来才有备无患,除了照明的手电外,还有十几张符和必要之物,至于防身的武器就不需要了,工地满地都是砖头,捡起来就是趁手的大杀器。 随着夜晚降临,整个工地都暗淡了下来,只有工地最边缘零星的几间房子里有光亮,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一片昏黑,一座座尚未竣工的居民路口在夜幕中看起来更显阴森。 当迈步进工地,突然,头顶上急速的掠过一只鸟,同时呱呱的叫了两声,我不由暗道晦气,乌鸦过顶,好比黑云罩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没有急于开手电,因为一旦打开手电,我的目光就会被手电的光柱束缚住,只能看清这一片,而其他的地方就都看不见了,而借着月光,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四面八方尽收我眼,可以提防来自各个方向的危险。 踏踏。 走在一栋栋居民楼中间,本来并不沉重的脚步声也显得非常的大,在两栋楼之间回荡,形成回声。 小区最中间有一片空地,是预备修建一座小广场的,我站在空地的中央,扫视向四周的居民楼,然后蹲下身。 我从手里拎着的一个布口袋里拿出八支筷子,按照八个方位,一支支的插进了泥土中,又拿出一根黑线在八支筷子的顶端缠绕了一圈,最后又取出八个只有大拇指指甲大小的铃铛,分别悬挂在八个方位。 做完这一切后,我盘坐在八支筷子前,同时右手的掌心已经多出了一张符,深吸了一口气后,低喝了一声“临”,同时将这张符贴在了我自己的脑门上。 就在符贴在我脑门上的一瞬间,我感觉脑袋一阵刺痛,但是很快,就没有了这种感觉,同时,我面前八支筷子上悬挂的八个铃铛无声自动,发出轻微的空灵响动,也是一眨眼就停止住了。 “成了!” 此刻,我感觉我自己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却“看”到一切,比我睁着眼睛看到的还要更清晰,一块块散落地面的砖头瓦块,一根根钢筋铁钉,一栋栋高耸大楼。 “化地为眼,真是玄妙!” 我心里忍不住赞叹,此术为玄学五术中相脉中名为地眼术的术法,人眼终有穷极,就借地势为自己所用,此刻,我的眼睛仿佛盘旋在天空上,俯瞰着这座小区,让我忍不住心怀激荡。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错觉,并不是看,而是感觉,而且此术也不是万能的,只能够感觉到一片地区的地气和大环境的改变,如果想要借助此术偷看某一户的漂亮女孩洗澡,那是绝对做不到滴。 我的“目光”在不断的搜寻着,感受着这一片小区,当扫过西南方位的一栋楼的时候,我猛然感觉到,那栋楼的某一层蜷伏暗藏着一个东西。 我心里惊呼一声:“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从这个东西的身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邪恶和污秽,还掺杂着浓烈的怨气和煞气,不过完全内敛,古怪之极,如果不是依靠地眼术,根本无法差距到。 同时,身前八支筷子上悬挂的八个铃铛中西南方的那一枚突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而其他的七个则安然不动,一丝声音也没有,证实了我没有感觉错。 我一把将脑门上的符撕了下来,站起身,神情凝重的看向西南方的那座楼。 那座楼笼罩在夜幕下,黑洞洞一片,让人下意识的就不想要靠近,隐约间,我仿佛听到那栋楼里传来一阵阵令人心惊胆战的嘶吼。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再犹豫,快步的朝着那栋楼走过去,打算亲眼看一看,究竟是什么鬼怪之流藏在哪里,伺机害人! 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栋西南方的大楼上,所以,当路过另一栋楼的拐角的时候,当察觉到一个影子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提防。 我没有料到,竟然会突然受到偷袭,而且那个影子动作敏捷,几乎瞬间就扑了过来,临近了我。 “偷袭我?” 我心中冷哼一声,这些年起早贪黑的和老舅锻炼体魄,学拳脚,让我反应出奇的快,在影子扑过来的一霎,借力打力,来了一个后发制人。 噗通! 我一把将它掀翻在地,同时我整个人也压了上去,左手狠狠的拧住了它的胳膊,右手则压住了它的胸口,低喝一声:“谁,偷袭我?” “唔……你是谁?赶紧给姑奶奶松手,否则我杀了你!”一个气急败坏,微微发颤的愤怒女人声音对我骂道。 女的?我怔了一下,一把掏出手电,点亮了照射向身下女人的脸,就见到一个下巴尖尖,水汪汪大眼睛,樱桃小口,皮肤白皙的年轻女人,堪称妖媚。 她一只手快速的挡住眼睛,再次愤怒的道:“拿开手电,好晃眼,还有……从我的身上滚下去,那只该死的爪子也拿开!” 我看到她俏脸通红的都要滴下血了,浑身还微微颤抖着,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压在她的身子上,更不巧的是,抵在她胸前的一只手正抓着一团富含弹性而柔软的饱满上面,因为刚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以根本没留手,抓的都变形了,甚至可能留下青紫的淤痕…… 当我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女人也从地上站起身来,扑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还发出两声微微痛苦的呻吟声。 我不解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偷袭我?” 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可是身前的女人并没有回答我,当我听到一连串的咔嚓声,感觉有点不对劲,就打开手电再次照了过去,这才看到,这个女人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女式警服,俏媚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羞愤的潮红,饱满的胸膛一起一伏,双眸喷火一般朝我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明光闪闪的手铐子。 我心里一跳,原来是一个女警,同时也有些想通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她一步步走过来,我急忙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袭警还有……还有猥亵……”这名脸庞似妖精的女警咬着牙,瞪着我,“把手伸过来,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我见到这个女警不像是开玩笑,似乎真的是要把我抓起来,心里一阵好气又好笑:“喂,你讲讲理行不行,是你先偷袭我的,我是正当防卫,好吧?” 女警语气一塞,双眸闪烁了一下,哼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是不是想要偷建材?走,和我去局里说!” 听到这个不讲理的女警说我贼眉鼠眼,我心里一阵不爽,我虽然算不上是玉树临风,但是和贼眉鼠眼也不沾边啊,还污蔑我是小偷! 我见到这名女警手已经搭在了腰上,而那里正别着一把枪,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位警察同志,我是这处工地的负责人杜高山请来的,真的不是小偷,都是误会。” “嗯?”这名女警见我说出杜高山这个名字,掏枪的动作缓了一下,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杜叔叔为什么要找你来这里?” “和你的目的一样,你应该也是来调查工地发生的命案吧。”我说道。 听到我这么说,女警慢慢的收回了腰间的手,似乎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了我,蹙着秀眉,哼了一声:“杜叔叔怎么会找你这么一个人渣来?真是气死我了。” 第131章 不知羞耻 虽然这个女警说话挺不中听的,但是我也不想和她多计较,虽然是她先出手偷袭我的,但是毕竟我没有吃亏,反倒是她,现在还不时的蹙着眉,轻揉两下胸口,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强烈的羞愤,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再有就是,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蜷伏在西南方大楼内的,那些浑身充满了邪恶和污秽的存在,如果不出错,工地接连发生的两起案件,都是此物所为。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几十米外的那座大楼,不再和这个刁蛮的女警浪费时间,说了声抱歉,就朝着远处走了过去。 “喂,我让你走了吗?”女警朝我喝道。 “还有事?”我站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她。 “我……你要去干什么?”女警美眸瞪着我,问道。 “自然是干该干的事,找到并解决做这两起案子的家伙。”我眯着眼望了一眼那座大楼,心里多了些思虑,脱离了地眼术,我现在已经察觉不到那个奇怪诡异的存在,不知道它有没有离开。 “你知道作案的嫌疑人在哪里?”女警眸子睁大,诧异的看着我。 当见到我点点头,女警语气急促的催促着我快点带路,看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去,我心里一阵无奈,那个东西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但是从地眼术探查的看来,明显不是人,带她去只会让她深陷危险当中。 见到我不愿意带她,女警不乐意了,双手插着小腰,妖娆的脸上带着一丝自豪,看着我哼道:“别以为你刚才侥幸胜了我一招,就敢小瞧我,我韩紫妍在警校毕业散打可是第一名!” 我心里暗道,怪不得行事这么不靠谱,原来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新人,听到她是散打第一,忍不住反问道:“你散打再厉害,能打的过鬼吗?” 韩紫妍俏脸一怔,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我,小声问道:“你说……作案的是鬼?”两只素手拧在一起,显得十分的紧张。 “差不多吧,所以你不要跟来了,赶紧回家吧。”我朝她摆了摆手,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也就不再搭理,径直朝着西南方的那座居民楼走去。 当站在了这座尚未完工的居民楼楼底下,我抬头看了一眼,呼了一口气,弯下腰捡了一块砖头在手里掂了两下,就迈步走进了楼道。 手电的橘黄色光柱打破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内的黑暗,我脚踩着楼梯,拾阶而上,每爬上一阶,心里都越加的警惕一些,一想到几个口袋里分别揣的十几张符,心里有了些底气,就算是再难缠的厉鬼,十几张符贴上去,也让它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当站在这栋居民楼的第五层,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这栋居民楼的单元楼道的每一层都有三户,通过地眼术探查的时候,我探查到那个东西就在这一层的最左边的那一户房间的角落里!我没有再迟疑,迈步朝着左边的这一户的门走去!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在作怪!” 手电的光柱在还没有分割出一间间房间的这个屋子内迅速的扫了一圈,让我眉头一皱的是,屋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当走到房间一个墙角,我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残留的煞气,同时,还看到楼板上残留着一小滩黏糊糊的红黑色液体。 “跑了?” 我心里有些不爽,如果不是那个叫韩紫妍的小女警突然出现,误了时间,也许就不会让它跑掉了,看样子,还得回去再重新动用地眼术再次探查。 我折身往房间外走,当走到门口,突然,一滴凉丝丝的液体从上面滴落下来,正好落在了我的脖子上,用手一摸,粘滑无比,还散发着一股恶臭。我端起手电一照,指尖上的液体呈现出红黑色,就和刚才地面上的那一小滩颇为相似。 刹那间,我的脸色为之一变,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快速的将手电抬起来,照射向头顶的天花板,我抬头一看,忍不住面色巨变,脱口道:“我靠,这他吗什么鬼东西?” 在手电的光照下,我头顶的这一片天花板的情形完全暴露在了我的视线下,赫然有着一头令我感到惊悸的怪物藏在上面! 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但此时看来,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臃肿的身上穿着一件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裙子,从上到下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青黑色,龟裂着一道道细长的口子,就像是干涸的河床一样,从裂开的口子里隐现黑红色的脓水。 最让我不敢置信的是,她竟然依靠着双手双脚,像是一只蜘蛛一样倒挂在天花板的墙角,脑袋朝着下面,一张青黑色宛如死人的丑陋面孔正朝着我,在手电光照下散发出诡异红芒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凉气,头皮一阵发麻发紧,心中狂吼一声,这什么鬼东西,闻所未闻,更别说见过了! 正当我震惊无比的时候,这头怪物突然双脚一蹬,向我猛扑了过来,看她身材肥硕,可是速度却出奇的快,而且是从高处落下来,可谓是势大力沉! 因为这个怪物给我的冲击太大,下意识的不想和她硬拼,一个懒驴打滚,堪堪的躲避了过去。 砰。 在怪物落在了地上,整个楼板都被砸的发出一声巨响,还为之一颤,可见她冲击的力量又多么的大,我不由庆幸,没有硬接,否则如果被她扑到,肯定会吃一个大亏。 我快速的爬了起来,就见到这个胖女人双手双脚着地,身体和楼板平行匍匐在地面上,脑袋和脖子呈现出诡异的九十度角,脸朝着我,一双死鱼眼依旧紧紧的盯着我。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女人穿着裙子做出这个姿势,肯定会泄露胸前的大片春光引男人偷窥,可是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对这个女人偷窥,不被吓死就算胆子大的了,哪里是春光啊,简直是折磨人的眼球!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脑子里快速的过滤过所有我见过或者是听过的鬼怪,可是完全没有和眼前的这个家伙能对上号的,这让我心微微一沉。 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什么东西,自然就有应对的办法,可是连它是什么都搞不清,那怎么玩?现在我只能肯定,这个女人已经死了,至于她是谁,为什么死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一个迷。 正当我快速的思考着怎么对付她,突然,她双腿一蹬,竟然像是一个大蛤蟆一样跳跃了过来,两只胳膊向我抓了过来。 我看向这个女人的两只手,眼神一凝,陡然注意到她两只手的十根手指的指甲竟然变化的和野兽一样,又长又尖,而且还是诡异的黑色,在手电的光照下折射出黑光,就好像是十把锋利的小刀。 躲避下去也不是一个问题,我有心试一试这个怪物的实力,见她再次扑了过来,瞅准了机会,避过了她的两只手,右手的砖头狠狠的抡了上去,就听啪嚓一声,正好拍在了她的脸上。 如果是正常人,这一下子就能够让对方完全丧失战斗力,可是,显然这个已经变成离奇怪物的女人不是正常人,所以这一砖头虽然几乎将她的脸拍平了,鼻骨碎裂,更有黑红的血液飞溅,可是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她发出一声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根本不在乎被砖头拍了一下,两只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肩膀,一股巨大的力量扑来,瞬间就将我扑倒在地。 失算了!我心里一惊,因为我完全是按照正常人的反应来判断的,所以根本没料到,她根本不在意被拍砖,反应竟然这么迅速,在被扑倒在地的一瞬间,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将我扑倒在地后,肥硕沉重的身体骑跨在我的腰上,一只手如同钢钳一样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高高的抬起来,对准了我的肚子。 我看着她的手插下来,猛的想到死掉的那两名工人的惨状,心顿时一凉,吼了一声,在她手落下来的时候,两只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她黏糊糊的冰冷手腕! 嘶。 在五根黝黑坚硬的指甲距离插进我的肚子只有十公分的距离,我才勉强的拦住她的动作,可是她另一只掐着我脖子的手,不仅让我脖子一阵剧痛,还因为缺氧,眼睛都冒金星了。 我现在最想的就是拿出口袋里的符,可是,我只有两只手,而且绝对不能松开,否则瞬间就会被开膛破肚。 啪嗒。 一滴腥臭的脓水从女人被我拍的皮开肉绽的脸上的伤口里滴了下来,正好滴在了我的嘴角,差点滴进我的嘴巴里,令人作呕的气味还有粘滑的感觉,让我几乎快要吐了。 我试图抬腿将她蹬开,可是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成功,这个女人如同一座肉山一样,沉重无比,压的我动弹不了。 一时间,我和这个怪物完全僵持住了,我占据了绝对的下风,如果在这样下去,我就会被活活的掐死。 就在我急思脱身对策的时候,突然,门口有手电的光亮照射了过来,同时,那个叫韩紫妍的女警的充满了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啊,你还说去捉鬼,原来是骗我,竟然和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在这里干这种事,真是不知羞耻……” 第132章 被利用了 就在我和这个女尸变成的鬼物僵持,处在不利的下风的时候,那名叫韩紫妍的女警出现了门口,还误认为我和女人在偷偷摸摸的干那种事情。 我看了眼头顶上距离我只有三四十厘米距离的那张女人的脸,本来青黑色的死人脸就皲裂着一道道伤口,被我拍了一板砖后,更是堪称“惨烈”,看上一眼都心惊胆战,听到她说我和这个女尸变化的怪物干那种事情,让我差点吐血。 但是,也不能怪她,因为现在的情形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干那种事,我被扑倒在地,而这个穿着裙子的女尸怪物背对着门骑在我的腰上,我被压着的两条腿还在试图将身上的怪物掀翻,所以一抖一抖的,让韩紫妍误会,也在所难免。 韩紫妍话说到最后还小声补了一句,身材还这么差,你口味真重。 也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这个女尸怪物转过了头,看向门口的韩紫妍,而恰好,韩紫妍的手电也正好照射在了这个怪物的脸上。 当韩紫妍亲眼看到这张血肉模糊的青黑色丑陋女人面孔,发出一声高达一百二十分贝的惊声尖叫:“鬼啊!” 我不知道这个女尸变化的怪物有没有听力,但是在韩紫妍惊叫的时候,怪物明显力气松懈了一下,我也抓住了这短暂的机会,空出一只手,快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来,大骂一声:“给我去死!”啪的一下,就将手里的这张符贴在了她的脑门上! 本来普普通通的一张符在贴到她的脑门上的时候,呼的一声,自燃起来,燃起熊熊的火光,同时,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从我的身体上爬了起来,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脸,试图将火灭掉。 “咳咳。”我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着,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整个脑袋都被红色的火光笼罩的怪物,心里一阵痛快,也暗暗惊异龙虎山阴火燃符的厉害!阴火燃符,遇阴煞则燃,煞气越重,威力越强,专灭煞气重的鬼物! 伴随着火光,一阵阵焦臭的烤肉气味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但是,我很快意识到,这张阴火燃符不足以灭掉这个怪物,火光在慢慢的衰落,可是这个怪物却依然活蹦乱跳的。 我一把将口袋里的十几张符都拿了出来,打算都给贴上去,就不信它不死! 就在我要扑上去用符灭掉这个怪物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声,震耳的枪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差点把我耳朵震聋。 同时,我看到身前一米远的这头怪物的身上溅起一股黑色的血花,被子弹打的一个趔趄,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声,然后一个跳跃就到了窗子前,快速的翻了下去。 我倒吸了一口气,退了两步,脸色微微的有些白,如果刚才再快一步,这一颗子弹就会射在我的身上了。 见到怪物奔向窗户消失了,我两步来到窗前,往下看去,就见到,这头怪物像是一只壁虎一样顺着墙壁快速的攀爬了下去,几乎短短的十几秒钟,就到了楼底,四肢着地,像是野兽一样朝着远处奔逃而走,慢慢的隐入了黑暗中,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跑了!”见到这头怪物跑掉了,我忍不住用拳头锤了一下墙,感觉可惜。 我失落的转过身,捡起地上的手电照向门口,就看到面颊苍白如纸的女警韩紫妍两手端着一柄手枪,双眸失神,直直的看着前面,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好了,它跑了,把枪收起来吧,别走火了。”我想生气,毕竟她刚才的那一枪差点射到我,而且也吓跑了这头怪物,否则我十几张符贴上去,它不死都难,可是又没法生气,如果不是韩紫妍跟来了,突然出现,还不能打破僵局。 韩紫妍听到我的声音后,扑腾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手捂着脸,发出呜咽如同啜泣一样的嗓音:“竟然……真的有鬼。” 我知道那不是鬼,但是也没有必要解释,看到她吓的够呛,安慰了一句:“好了,不用害怕了,它跑了,起来吧,地上挺凉的。” 韩紫妍将枪收回了枪套,坐在地上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我腿软,站不起来,你能扶我一把吗?” 我失笑一声,走过去,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忍不住打趣道:“你看到了,可不是你说的干那种事,换做是你,你愿意啊?” 韩紫妍站了起来,听到我的话,脸颊红了一下,明眸白了我一眼,轻哼道:“我一开始不是没看清嘛,谁知道她……她是那个样子,吓死我了。” 想到这头女尸变化成的怪物跑掉了,我心里有些失落,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虽然算是重创了它,但是却没有杀死它,后患无穷啊。 …… “李玄心,我之前误会你了,算是我错了。”在下楼的时候,韩紫妍问了我的名字,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我不在意的摇摇头,脑袋里装的全都是关于这头逃掉的怪物事情,它是哪来的,是尸变的一种吗?还是另有隐情?这个女人生前的身份是…… 当走到工地外,我站在道边看了眼街道两边,也许因为这里比较偏僻,而且也太晚了,一辆出租车都没有,一同出来的韩紫妍看了眼我,迟疑着说道:“要不我送你?警车就在对面停着呢。” 我一听,就点头说道:“好啊。” 韩紫妍似乎没料到我这么痛快的答应,怔了一下,嘟着粉嫩的小嘴,气哼哼的说道:“就和你客气客气,竟然还当真了,我和你刚认识,又不了解你的品性,万一你上了车,心怀不轨怎么办?” 这个女警不仅长的像妖精,心思也让人猜不透,我看着她笑了笑:“我要是对你心怀不轨,刚才在楼里就不轨了,先奸后杀,再伪造一下你被那头怪物杀死的假象,那还不简单?” 韩紫妍听完我的话,俏脸憋的通红,无言以对,只能瞪了我一眼,扭着两条腿,快步的向着对面走去了。 我也懒的和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女警多废话了,反正只要走上十几分钟路,就能到能打到车的地方了,索性,迈开腿沿着道边朝着市区的方向走。 没走出几十米远,一辆从后面开过来的警车就停在了我一旁,车门被从里面推开后,坐在驾驶位上的韩紫妍白了我一眼:“上来吧。” 我也不客气,钻进车,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上车呢。”韩紫妍发动了车,嘀咕了一句。 我背靠着座椅,也没出声,因为实在是累的要死,全身无一处不酸痛,尤其是脖子,被掐的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红印子,虽然只是缠斗了不到五分钟,可是过程凶险又危急。 当车开进了快要上了市区的主干道,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 韩紫妍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厌恶,嘀咕了一声:“又是这个讨厌的家伙。”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紧紧的尾随在警车的后面,鸣笛不停,似乎是想要警车停下来,但是韩紫妍似乎没有停车的意思。 但是,让我惊讶的是,这辆奔驰车简直嚣张,快速的超了过去后,竟然在前面来回摇晃,硬生生的逼的韩紫妍气愤的踩了刹车,要知道,这可是警车啊。 我见到韩紫妍下了车,想了想,也跟了下来,这个时候,前面的奔驰车的车门也打开了,一个穿着休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俊逸青年手插着口袋走了出来。 “杜浩,你会不会开车?”韩紫妍见到这个青年下了车,秀美紧蹙,气愤的斥责道。 这个叫杜浩的青年看了韩紫妍一眼,然后又看向我,脸色霎时有些阴郁,眼神闪烁了一下,出声问道:“紫妍,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这位是?” “我去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别再挡我的车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韩紫妍语气不耐的说道。 杜浩眼神迷恋的看着韩紫妍,当目光扫过韩紫妍挺拔的胸部,眼神猛的一缩,大声喝问道:“你警服胸口那里怎么有一个抓痕?” 韩紫妍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我也看了过去,果然见到,韩紫妍的警服胸口那里褶皱不平,本来平整的警服上心脏部位五根手指留下的抓痕清晰可见,可见抓的时候,用力不小,否则绝难留下这么清晰的痕迹。 杜浩愤恨的再次看向我,当看到我身上满是灰土,不屑的皱了皱眉,当瞥见我脖子的位置,脸色陡然变的极为难看,沉声喝道“你们,你们两个……究竟干了什么?他脖子上的红印子是怎么回事?” 干了什么?我心里纳闷了,还能干什么,和那头怪物打了一架,没干其他的啊。韩紫妍侧头看了一眼我,明澈的眸子闪过一道狡黠,俏脸渐渐泛着潮红,声音娇娆的说道:“你管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你杜大少什么事情!” 青年杜浩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一连说了三声好,最后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回到了车上,一脚油门走了。 我看着愤恨而走的青年还有一旁俏脸带着柔媚而得意笑意的韩紫妍,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这个小女警给利用了! 第133章 戏弄小女警 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那头女尸化为的怪物掐出来的红色印子,还一阵阵的刺痛,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这个叫杜浩的青年给误解了。 我对着警车的后视镜看了一眼,暗暗呲牙,也难怪会被误解,这两道红印子怎么看都像是吻痕,再加上韩紫妍胸口的五指抓痕和我们两个身上粘的尘土,确实像是在荒郊野外的草地上干了某种男女间的事。 心中除了苦笑,还有就是极度的荒唐,明明是大半夜和一头人不人鬼不鬼,浑身腐臭无比的怪物厮打缠斗,差点被活活掐死,竟然被误解成了和这名小女警做那种香艳的事情,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冤枉程度堪比新一代窦娥啊。 “你怎么不和他解释?”我看向白皙的脸庞上还带着得意微笑的韩紫妍,有些不满的问道。 “啊,为什么要解释?”韩紫妍一双眸子带着浅笑看着我,嘴角上扬。 “你是不是故意让他误会的?”我十分的不爽的看着她。 韩紫妍粉润的唇抿着,眼睛眨了眨:“是啊,谁让这个家伙总缠着我,这下好了,能够清净一段时间了。” “但是,你利用了我。”我说道。 韩紫妍眸子一转,带着促狭,嬉笑说道:“哎呀,咱们两个怎么说也是一起战斗过了,是战友,利用一下有什么嘛,再说,如果不是你抓我……他又怎么会误会?哼哼。” 我捏了捏眉心,感觉这个女警实在是难缠,都后悔上了她的车。 再次上了车后,我问了问她,也知道了那个杜浩的身份,竟然是杜雪的堂哥,也就是杜雪大伯家的孩子,但韩紫妍似乎十分厌恶这个杜浩,所以并不想多谈,反倒是不停的问关于我的事情。 “没想到小雪竟然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同学,能捉鬼,我以前只听过有这样的大师,还从没有见过呢,你真的见过鬼吗?”韩紫妍一边开车,侧头看了我一眼,好奇的问道。 我兴致寥寥的点点头,答应了一声:“见过。” “哇,见过鬼耶,鬼什么样子啊,能给我讲一讲吗?”韩紫妍兴奋的俏脸泛红,眸子里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我感觉浑身疲乏的要死,而且还被她给利用了,更是郁闷,见到她问个不停,忽然心思一动,想到了一个惩罚她的办法。 本来我背靠着车椅的椅背,陡然间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凝重严肃的神情,双眼死死的盯着驾驶位也就是韩紫妍的左后方,大概是脖颈的位置。 韩紫妍本来兴致盎然,突然见到过神情古怪的盯着她的身后,不解的问道:“你在看什么?”说话的同时,她也要回头看一眼。 我立刻喝了一声:“别回头!” 韩紫妍娇躯微微一颤,脖子就像是僵住了一样,果然没有回过头去看,小脸也有些不自然看着我,嗓音带着颤音问道:“李……李玄心,怎么了?” 我眉头拧着,看向韩紫妍,做了一个“鬼”字的嘴型,但是没有出声。 韩紫妍俏脸唰的一下白了一些,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求助的看着我。 “别回头,是一只吹灯小鬼,趴在你肩膀上,你一回头,它就会对着你的嘴吹气,你的三魂七魄就会被吹飞,所以千万别回头,也尽量少说话,肯定是从工地跟来的。”我语气沉重的说道。 韩紫妍一听有一只小鬼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媚面庞上的表情格外的精彩,焦急而又害怕,看起来好像是要哭了一样,哀求的看着我:“那你快想办法啊。” “别担心,只要你不乱来,暂时不会有事,继续开车,我正在想办法,别打扰我思考。”我说完这句话,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样子。 韩紫妍一句话都不说了,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就一直默默的开着车,隔一会儿看我一眼,眸子里满是焦急。 过了不到十分钟,警车就开到了我们学校的后门,当车子停下了,我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说了声再见,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我刚要迈步朝学校里走,车内的韩紫妍跺了跺脚,朝我急促的小声喊道:“喂,你别走啊,我背后的……你还没处理掉呢!” 我回头看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的韩紫妍,心里一阵暗笑,咳了一声,双手随意做了一个手札,语气轻松的念道了一句:小鬼小鬼,莫吹灯,必安无救临我身,速速退去! 韩紫妍好奇而又担忧的看着我,期盼着。 念完了这段胡编乱造的一段词后,我点点头,向韩紫妍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好了,吹灯小鬼被我撵跑了,不用害怕了。” 韩紫妍蹙着娥眉,惊讶的看着我,而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半晌,眸子里充满了怀疑看向我,问道:“李玄心,刚才真的有什么吹灯小鬼趴在我身后,还是你一直在骗我?” 我想要严肃的点点头,可是实在是蹦不出,噗的一声乐了出来,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长的像小妖精的女警,转身大笑着朝学校的校园走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尖叫:“李玄心,你敢耍我,给我回来,我要杀了你。” 尖叫声直达云霄,穿透力之强也是十分罕见,吓的校园墙边的小树林里栖息的鸟儿都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痛快!利用我来挡那个杜浩,但她是一个女的,而且还是一个女警,身份特殊,打不得,骂不得,这个小小的惩戒,也算是让她长点记性,我可不是随便就能利用的,想要利用我的都要付出代价。 我一只脚迈进学校后门,听到警车发动机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警车打了一个转向飞驰向了市里,不用看也能想到,韩紫妍应该是气的够呛,都有杀人的心。 虽然今天的行动算是失败了,本来挺失落了,但是心情却因为这件事莫名的好了起来,脸上也不自禁的带上了笑意。 回到了寝室躺在床上后,我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今天晚上遭遇的一切,我的计划还是成功的,利用地眼术顺利的找到了制造了两死一伤命案的“凶手”,可是,也是失败的,因为不仅没有灭掉它,反而差点自己丢了小命。 再有,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清楚,那头女尸变化成的怪物,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单纯的尸变?从种种迹象和它的行动看起来,似乎不像,如果不是尸变,又是什么,我脑袋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向老舅求问,但是瞬间就被我否掉了。 我从文昌那里接活儿,就是为了锻炼自己,下定决心,所有的事情都要依靠自己解决,绝对不向老舅求助,要从老舅的庇护下走出来,不想第二次宋道临那样的事情。 新苑小区工地的经理办公室内,我将昨天夜里经历的事情简单的和杜高山讲述了一二。 他听到韩紫妍半夜也出现在了工地,摇摇头无奈的说道:“紫妍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以为当上了警察,配了枪,就无所顾忌,还不听上级的命令,半夜偷偷的调查,万一出了事,我怎么和她爸爸交代。” 我想到,怪不得就她一个人,没有她的同事和她一起调查这起案子,原来她是偷着来的,也难怪,那些经历丰富的老干警八成搭眼一瞄就看出这个案子有蹊跷,不是他们能够处理的,也就她这个刚从警校出门的小菜鸟才会这么干劲十足,不怕累,不怕危险。 当我说起在西南方那座楼里遭遇到一头女尸变化的怪物的时候,杜高山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钱商人,显得极度震惊。 “被它跑掉了,现在我担心的是它会不会藏起来一段时间,毕竟我不可能天天的蹲守在这里。” “那该怎么办?现在不少工头向我反映了,工人都闹情绪,如果再出一次事,工人肯定不干了。”杜高山深吸了一口烟,无奈的皱着眉,向我问道。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它继再一次袭击工人前找到它。”我站在塑钢窗前,看向外面的工地上忙碌的工人们,一个个赤裸着被晒的爆皮的上身,挥汗如雨,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也不想再看到工人受到死伤。 “话是这么说,但是,去哪里找它,小李同学,你有主意了吗?”杜高山抬头看着我问道。 “杜经理,这个怪物是一具女尸变化的,而且专门袭击工地的工人,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那就是,在工地施工的过程中,可有过女人身亡?”我眼睛盯着杜高山问道。 杜高山听了我的问话,并没有回答我,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背靠上了皮椅的椅背,眼睛微微失神,好像是在回忆,沉默了许久,一直到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烧到了他的手,他这才哆嗦了一下,急忙将烟掐灭。 我看着神态和动作显得有些慌乱的杜高山,又问了一遍,工地施工的过程,有没有过女人身亡,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要告诉我。 杜高山右手手肘拄着桌面,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许久,沉声道:“不错,在工地动工前,的确有一个女人发生了意外身亡。” 第134章 一路调查 从种种迹象,我推测这个女尸变化成的怪物极有可能和这个工地有着很大的牵连,否则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工地,而且再一再二的袭击建筑工人,这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 在我不断的追问下,杜高山告诉我,在工地动工之前,这里死过一个女人,这让我心思一动,感觉找到了一些解开我心中疑问的线索。 “死的是谁,什么身份,怎么死的?”我见杜高山脸色犹犹豫豫,似乎不愿意说,这更加引起我的猜测。 杜高山神情有些焦躁,再次点了一颗烟,狠狠的抽了几大口,一时间,杜高山的整张凝重的脸都隐藏在了一股浓郁的青色烟后面,也终于再次开了口:“死的女人是工地拆迁遇到的一户钉子户的女户主。” 听到是钉子户,我心沉了一下,眼角跳动了一下,看向杜高山,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杜高山看到我脸色不好,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对劲,就站起了身,对我严肃的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钉子户,阻碍了工地的施工进程,但是我杜高山不会做小人的卑鄙伎俩去催逼祸害别人。”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穿着贴身警服的韩紫妍走了进来。昨晚天色昏黑,虽然有手电,但是看得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只是见到韩紫妍长的很妖媚。 此时一看,我心里不由暗道,怪不得那个杜浩在误会了了之后,会气急败坏成那个样子,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我,也是情有可原,韩紫妍确实是一个让男人着迷眼热,如同小妖精一般的女人。 韩紫妍身高应该算是高挑了,目测有一米七左右,穿着一套制式的普通深绿色警服,脚上踩的黑色无跟皮鞋发出踏踏的清脆声音,尺寸适中的警裤完美显现出她的两条修长的大腿,一条棕色牛皮腰带束在腹部,衬得她的腰纤细而圆润,笔挺的衬衫被撑起两个丰满优美的弧度,让人想要不注意都难。 一张吹弹可破的白皙脸庞带着天然的娇媚,进到房间后,嘟着粉润的嘴唇,澄澈的眸子先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对杜高山,说道:“我相信杜叔叔不是那样的人,你让杜叔叔把话说完。” “紫妍,你怎么又来了,这件事情你别插手,不是你能解决的了得。”杜高山见到韩紫妍,轻声呵斥道。 “杜叔叔,您先别说我的事,先坐下,把那个死掉的女人的事情和我们说一说,现在解决工地的问题重要,不是吗?”韩紫妍走过去,将杜高山拉坐在了椅子上,劝道。 “好吧,我这就告诉你们这个女人的死因,我问心无愧。”杜高山一边抽烟,一边将大半年前的这起死亡事件详细的同我和韩紫妍讲了一遍。 施工盖大楼注定要有拆迁这一个过程,也就会出现钉子户这一特殊的群体,这些人要么是在拆迁补偿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要么就是狮子大开口,至于因为念旧不愿意搬离的人少之又少。 而死的这个女钉子户就是狮子大开口不肯搬走的,杜高山说他的拆迁补偿十分优厚,否则也不会几百户拆迁户都很短的时间就搬走了,就剩下这一家钉子户。 杜高山告诉我们两个,这个女钉子户他亲自去见过,名字他还记得,叫为魏明芬,大概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很胖,嗓门非常大。 我和韩紫妍听到这里,悄然的对视了一眼,因为杜高山的描述和那个怪物女尸十分的吻合啊。 “这个魏明芬简直就是一个泼妇,拆迁补偿款已经非常合理了,可是她不满意,竟然想要十倍赔偿款,才肯搬走,她看到我不答应,还用拖鞋扔我,岂有此理!”杜高山面色难堪的哼道。 “那后来呢,杜叔叔?”韩紫妍问道。 “因为工地一天不开工,损失太大,最后无奈,我和她私下协商,给她三倍的赔偿款,但是不得声张出去,她也答应了,可是就在我们协商好的那一天晚上,她死了,死在了家里自己的床上,我发誓,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杜高山掐着烟的手都微微有些抖。 杜高山缓了一口气,继续和我们两个讲道,法医检查过这个女人的死因,是先奸后杀,但是案件至今没有破,至于赔偿款如数的给了魏明芬的丈夫,工地也开始正常动工。 说到这里,杜高山神情有些古怪,抬头看向我:“后来我听说,魏明芬的尸体拉到了殡仪馆,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尸体丢了……” 尸体丢了!我心底一震,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此时,已经不用再证实了,这一切都表明,那个能够像是壁虎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恐怖女尸就是魏明芬。 人死的蹊跷,尸体莫名奇妙的从殡仪馆丢失,再出现的时候,竟然变成昨晚看到的那个恐怖样子,还接连伤害建筑工人,这似乎是一条线,能够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可是谁的手拽着线头,主导着这一切的发生? 虽然从杜高山的嘴里知道了很多信息,推断出那具女尸怪物就是魏明芬,但我还是想要确认一下,就和韩紫妍赶往警局,因为她说,她能够拿到关于案件的文件。 “哼,我看,案子说不定就是你做的。”韩紫妍一脸不爽的朝我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说道。 我正在想女尸的事情,听到韩紫妍的话,不解的问道:“什么我做的?” “还能什么事情,就先那啥再那啥呗。”韩紫妍脸红了一下,哼道。 我一阵无语,虽然知道这么想对这名叫魏明芬的死者不敬,可是真的想不通,究竟是谁会对一个人过中年,腰肥体壮,性格像是泼妇的女人下手。 “别瞎说,认真开车。”我一头黑线的喝道。 “看在你帮我当了一次挡箭牌还有杜叔叔的份上,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算了,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竟然敢骗我,说什么吹灯小鬼,真是可恶,害的我回家的时候开车总是往后看,差点没出车祸。”韩紫妍拍了一下方向盘,对昨天晚上被糊弄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的说道。 我不想再提这茬,就打了一个岔:“你说你能拿到立案的文件,是真的?” 韩紫妍瞥了我一眼,撇撇嘴,柔媚的眉眼带着得意的轻哼道:“那是自然,我的手段多着呢,你瞧着吧。” 到了警局,韩紫妍让我在一楼的一间小会议室等着她,没多一会儿,她就再次回来了,手里果真拿着一份牛皮信封装的文件,几步来打我的身前,语气急促的说道:“快,打开看看,昨天的那个怪物到底是不是这个死掉的魏明芬。” 当文件打开,许多关于案件的文档流了出来,其中夹杂着很多的照片,只看了一眼,韩紫妍就捂着小嘴,眸子里满是震惊,惊呼一声:“真的是她……” 我点点头,命案现场的照片上,清晰的留下了一个女人的面孔,虽然那具怪物女尸变成了那个恐怖的样子,但是依稀还是能够明确的断定,它就是魏明芬死后所变。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完全确认的这一刻,我心头还是微微一颤,迷茫,不解,难过,种种情绪在心里翻腾起来。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国字脸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看向韩紫妍和我,皱了皱眉头,大声叱道:“韩紫妍同志!是谁让你从档案室将案件文档提出来的,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谎报我的名义,私自提取命案案件的档案,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你知不知道!” 在这个国字脸进来的时候,韩紫妍的俏脸就变的非常的不自然,听到对方的呵斥,局促的低下了头,嗫嚅道:“金叔叔,我就是……” “叫我金队长,韩紫妍同志,这种行为是很严重的,长此以往,是会范大错误的,为了对你负责,也为了对你爸爸我的老领导负责……”国字脸摇摇头,无奈的看着韩紫妍,伸出一只手,“把枪和证件交出来,停职检查两个星期,写一篇认错书,重新学习精神,如果不能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 听到要停职检查,韩紫妍小嘴微张,一脸不可思议,露出难过又震惊的神情,眼角渐渐的有泪花闪烁,但是见到国字脸丝毫不留情面,就十分不愿的解下腰上的配枪。 我这才意识到,这份文件原来是韩紫妍撒谎骗出来的,这胆子也太大了,见到她要被停职检查,我认为我应该替她辩解一下,就上前一步,看着这名金队长,说道:“金队长,我……” 可是我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国字脸冷眼看着我,喝道:“你是谁?知不知道,偷看公安文件,这是违法的,就是你怂恿蛊惑紫妍骗文件拿来看的?” 国字脸黑着一张脸义正言辞的狠批了我一顿,最后,上前一步,掏出一副银灿灿的手铐,要拷我去审讯室,审讯我是不是图谋不轨,别有居心。 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感觉一个头俩大,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外走过几个人,其中一人随意的看了一眼会议室内,脚步一顿,发出一声惊咦:“李玄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35章 血字 这个突然进入到会议室的国字脸的金队长要没收韩紫妍的配枪和证件,让她停职检查两个星期,我本来想上去帮说两句话,没想到自己也“自身难保”,要被拷去审讯室接受审讯。 这个时候,门外路过的人中有人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谁,宋道临。 “宋先生。”我抬头看到宋道临站在会议室的门口,语气平静的打了声招呼,他目光微微有些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情形,最后,目光落在了国字脸的金队长身上,淡笑着问道:“金队长,这是……” “啊,是宋主任,您好,您好,宋主任。”金队长上前一步,和宋道临握了握手,热情的寒暄了一句。 见到宋道临似乎认识我,而且询问起来,金队长站在一侧,神情微微有些尴尬的将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她是我们局里的一位新警员,办事毛毛躁躁,无组织无纪律,我已经勒令她停职检查。”金队长看了韩紫妍一眼,又指了指了我,“他的身份我还不清楚,但也看了局里的案件档案,我正准备问询他……” 我听到金队长说的是问询而不是审讯,暗道原来这个人也不是一根筋,知道宋道临认识我,所以说话都圆滑了许多。 宋道临点点头:“金队长,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这位是李玄心,和我也是故交,帮助我们部门数次破案,这位小韩同志也没有必要停职检查,免得打击了新警员的办案热情,口头警告一下就好了,毕竟不是大错误。” 金队长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打了个哈哈,说道:“还是宋主任考虑的全面,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就算了,宋主任,那您忙……”临出门的时候,叮嘱了韩紫妍一声,把案件文件装起来送回去。 韩紫妍听到自己不用停职检查了,整个人都鲜活过来,大眼睛又恢复了明媚,嘴角带着笑,重重的的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下。 虽然这件事说起来不大,可是也挺麻烦的,见到就这么解决了,我看向宋道临,道了声谢。 宋道临不在意的点点头,问道:“你在处理事情?哪一件?” “新源新城。” “哦,那一件。” “你知道?”我拧眉问道。 宋道临点点头:“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派人去处理?”我不满的质问道。 宋道临神情流露出无奈,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们部门人数有限,能够外派出去解决事情的人只是一小部分,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能顾的上,只能挑选事情最严重,危害最大的优先处理,而且,我也必须为手下负责,如果能力不够,去了事情解决不了,反而可能搭上性命。” 我沉默无语。 “上一次的事情,是我欠考虑,做的不对,希望你能谅解,我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部门,我说的好处,你刚刚也看到了,只要你肯加入,凭你的能力担任职务,至少警局的文件可以随意的查阅。”宋道临和我点了点头,就转身出了门。 在金队长和宋道临离开后,韩紫妍皱了皱眉小鼻子,用手拍了拍胸部,送了一大口气,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擦了擦光洁额头上的一丝细汗:“吓死我了,要是被停职了,那就惨了,金队长真是不近人情,哼。” 我听到韩紫妍的抱怨,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回过身来,看向她竖起了大拇指,问道:“假传上级领导的命令骗出文件,这就是你说的手段?真是佩服!” 韩紫妍俏脸微微发红,有些尴尬,随即不满的哼了一声:“那还不是为了破案,谁知道会被发现……” 我真是无语,如果不是碰到宋道临,而且帮着说了话,今天这件事情想要解决,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了,那个宋主任是谁啊,金队长对他好恭敬,你们认识?”韩紫妍好奇的问道。 我将宋道临的身份简单的说了说,韩紫妍听了惊讶连连,表示完全没有听说过,竟然还有这样一个部门。 “这个宋主任在那个部门里的地位应该很高啊,他刚才是在邀请你加入他们部门?”韩紫妍眸子闪烁了一下看着我。 “不错,他是邀请我加入。”我点点头。 “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看起来那个宋主任挺看重你的,你怎么不答应呢?”韩紫妍说道。 我不想谈论这个事情,就让她赶紧把文档收拾起来送回去,免得那名金队长一会儿发飙。 韩紫妍吐了吐舌头。 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案子,否则人死后,尸体怎么会丢,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甚至背后做着一切的人,我都有一些猜测,那便是工地停工的最大受益者!也就是杜高山的大哥。 杜高山会想不到吗?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和我接触,就从没有提过这方面,显然是不想和他哥发生冲突,而我接了这个活儿,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处理掉魏明芬变化成的怪物,让工地恢复安宁,至于其他事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我觉得有必要去魏明芬的家中一趟,至少应该了解一下,她的尸体是怎么丢的,还有关于案子的一些事情,只有知道的信息越多,才能够更多一份把握提前找到现在的魏明芬藏在哪里,免得再次发生袭击事件。 我和韩紫妍按照文件上面留下的地址找到魏明芬家,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的五楼,我和韩紫妍见到魏明芬的丈夫,一个老实巴交有些显老的男人。 当韩紫妍亮出身份,表明是想要询问一下关于他老婆的案件的时候,坐在我们两个对面的魏明芬的丈夫一手捂着脸恸哭了起来。 “明芬死的惨啊,以前住在那破烂的棚户区,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搬迁到楼房里,能有一个新家,可是现在新家有了,她却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指着膝盖,微微的低着头,叹了口气,想要安慰两句这个男人,可是,还未等我开口,一旁突然出来一阵细碎的“哒哒”声。 我侧头看去,就见到韩紫妍俏脸煞白,一双明眸看向窗外,嘴巴里传出来上下牙打架的声音,见到我注意她,她脖子像是上锈了一样,艰难的转过来,一张本来妖媚的俏脸带着哭相,用手指向窗外,颤声道:“你看那里……” 窗外?窗外有什么? 我顺着她的指点看向窗外,第一眼看到的是擦的铮亮的玻璃窗,但是第二眼就见到了让韩紫妍惊惧的所在,一张脸,一张血肉模糊紫青色的人脸,正是魏明芬的出现在了窗外! 魏明芬的脸出现在了窗户上方,而且,她的脸还是倒垂着,一瞬间,我就知道,她又像是之前我看到的一样,像是蜘蛛一样挂在五楼和六楼之间的墙上。 此时,窗外的魏明芬只露出了一张脸,朝着客厅,一双已经灰色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客厅内,脸上的伤口渗出红黑色的脓水顺着脸流淌下来,就好像是两条血泪一般,这一刻,不仅韩紫妍,就连我呼吸都为之一滞。 如果是一个胆子小的人见到此情此景,不被吓死,一年内也得天天做噩梦,这个画面是在是太具有冲击力,令人毛骨悚人! 魏明芬的丈夫还在捂着脸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和韩紫妍的动作,更不知道,他已经去世的媳妇正趴在窗外。 我脑袋上的青筋崩了崩,有一股冲动,想要冲出去,灭掉魏明芬,但是我没有动,因为等我出去,此时的魏明芬有足够的时间逃掉,而且,这里是热闹的居民如,如果真的打斗起来,万一上了普通的路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明芬虽然性子泼了点,贪财了一些,但是她人并不坏,我后悔那天没有在家,警察同志,她死的怨啊,求求你们一定要破案抓住凶手啊还有偷尸体的贼。”男人哀求道。 韩紫妍此刻十分的纠结,非常的不想看窗外,可是魏明芬那张惨不忍睹的死人脸就挂在那里,想要不看都难啊,小脸越来越白,就连警服衬衫都被吓出来的汗给浸透了。 “我……会努力破案的。”韩紫妍咽了口唾沫,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如坐针毡,眼神瞥向我,暗含求助。 我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怕,听着魏明芬丈夫的诉求,我心里想象到,魏明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还保留着一丝生前的神智,所以才会回到现在的这个家看一看?想到这里,不由再次看了窗外的魏明芬一样。 当我再次看向窗外,猛的见到一副不可思议的场面!倒挂在楼体外墙的魏明芬竟然伸出一只手在窗户上写写画画着,因为她的手指上有黑红色的脓水,所以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我和韩紫妍对视一眼,心里都忍不住想到,魏明芬这是在干什么,很快,我就无比震惊的意识到,魏明芬在写字! 第136章 紫荆花 见到已经死去大半年之久的魏明芬在窗户上写字,我的神情变的格外的精彩,震惊,难以置信,惊奇,韩紫妍和我差不多,甚至尤过之。 因为我不想魏明芬的丈夫看到窗外的魏明芬,否则一旦见到,难保这个男人会被活活吓死,这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我一边强装镇定的和这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论着案子,一边不时的用眼光时刻注意着窗外的魏明芬在写些什么。 魏明芬动作十分的僵硬,所以写的速度很慢,也十分的缭乱,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和韩紫妍同时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分辨着玻璃上的留下的血字,我看了又看,但是真的看不懂魏明芬写的是什么,如同天书,反倒是韩紫妍从自己的女士包里拿出一巴掌大的小本子和一支笔,快速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了我。 “上面似乎不是字,是一个图案。”韩紫妍写道,后面还画了一个图案,和窗户上的有些相似,但是笔画更清晰,也能够让人一眼看出来,这是一朵花。 我怔住了,魏明芬为什么要费劲的画一朵花给我们看,难道是因为我伤了她,所以心怀怨恨,用这个方式来羞辱我?这……有点说不通啊。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韩紫妍拉了我的袖子一下,用眼神焦急的示意我看向外面,我抬头看过去,见到,魏明芬的那张脸已经在窗外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红黑色图画…… 这个时候,魏明芬的丈夫也停下了啜泣,见到我和韩紫妍都看向窗外,也回头看了一眼,说了一句,窗户怎么脏了,昨天刚擦的。 我眼角跳了一下,忍住了告诉他刚才他老婆就在窗外的事实,也许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死了老婆就是一件十分悲痛的事情,如果在知道这件事,恐怕就不知悲痛了,弊大于利,没有必要。 看着关上的防盗门,韩紫妍拍了拍胸脯,喘了两口气,依然心有余悸的说道:“吓死我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看向身前的韩紫妍,刚要和她说一说那个图案的事情,不经意瞥到她被冷汗浸湿的警服衬衫黏在胸口上,使得两个竹笋般的挺拔弧度秋毫毕现,就连里面都隐隐可见,似乎是黑色带着蕾丝花边,衬的愈加白腻…… 韩紫妍见我眼神不对,低头看了一眼,一张吹弹可破的面庞唰的红透了,一手捂住胸口乍泄的春光,一副杀人的羞愤目光看着我:“李玄心,你再多看一眼,我就毙了你!” 警车上,我拿着画着那朵花儿的小纸片,凝眉不解,想不通这朵花儿是什么意思,驾驶位上的韩紫妍气咻咻的说道她大概知道魏明芬画这朵花的意图。” “你知道?”我惊诧的看过去。 韩紫妍眸子一翻,白了我一眼,发动了汽车:“没错,这应该是一朵紫荆花。” 听到韩紫妍说这是一朵紫荆花,不由暗暗钦佩她的眼力,反正我当时看着窗户上的那个图形,是真的看不出来是一朵花。 韩紫妍微微得意的说道:“这你就不行了吧,哼哼,我义务当过一段时间幼儿园的老师,幼儿园的小朋友画的花就和这个一样。” “她画的虽然很凌乱,但是我仔细的看了之后,和紫荆花别墅园的宣传海报上面的徽记十分的相似,不会有错。”又接着告诉我,这朵紫荆花代表的应该是一个地方:紫荆花别墅园! 紫荆花别墅园,我隐约的对这个地方有些耳熟,似乎听闻过,但是记的不是太清楚了。 “紫荆花别墅园是本地最早的别墅区,只有三十多栋独体别墅,能够住进那里的非富即贵,尤其安保方面做的非常好,进入的陌生人必须得经由别墅户主的电话通知……” 在韩紫妍的介绍下,我渐渐的了解了这个紫荆花别墅园,心里想到,那个图案应该是画给我和韩紫妍看的,难道魏明芬是想让我们两个去紫荆花别墅园?可是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越来越糊涂了,尤其是现在的魏明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已经死了半年多了,可是竟然在我们面前呈现出如此诡异的状态,分明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可是却能画出一个图案来表达想法,这实在是太离奇,闻所未闻。 当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韩紫妍认同的点点头:“我也认为,她应该是想我们去那里,但是为什么要我们去,那就没人知道了。” 无论是因为心中的好奇还是为了解决魏明芬这个隐患,我都决定去紫金花别墅园一趟。 韩紫妍听到我要去紫金花别墅园,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应该去调查一下,但是如果我们就这么去,连大门都进不去就会被保安赶出来,杜叔叔在紫荆花有一座别墅,他们家平时不住在那里,我们可以通过他进入到别墅园里。” 当我和韩紫妍找到杜高山,说明要进入紫荆花别墅园,他没有多问就给别墅园的安保去了电话,然后由杜雪带着我们两人过去。 当到了紫荆花别墅园的大门外,我跳下车看到别墅园大门上悬挂的金色徽记的时候,心思动了一下,上面悬挂的赫然是一朵金色的花儿,和魏明芬画的竟然真的有些相似。 在经过保安的一番问询后,我们三个人总算是进入到了别墅园内。 整洁的路面,翠绿平坦的草坪,盛开着五颜六色花朵的花坛,翠绿成荫的小树林,一座座别墅相距近百米有致的坐落在园中各处,一阵清风出来,让人感觉到格外的偕意,不用想,生活在这里一定很舒适。 “喏,那就是我家的别墅了,我也好久没过来住了,毕竟来回不太方便,我们过去吧。”杜雪指向一座别墅,说道。 别墅装修算不上多豪华,可是给人的感觉是大气内敛,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也让我对杜雪家的认识再次提高了一个台阶。 韩紫妍和杜雪问我接下来做什么,我告诉她们两个,等。此时太阳刚刚绕过头顶,要一直等到天黑,因为我打算再次动用地眼术探查消失的魏明芬是不是在这里。 但此术有一个很大的限制,那就是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施展,否则人的生气会搅动地气,使得地眼术很难施展成功,所以我要等晚上,别墅内的人全都休息了,生气在最低的时候施展此术。 韩紫妍一听要等到晚上,就建议我和杜雪去后面的网球场打网球,我不会就拒绝了,她就拉着杜雪和她玩,则让我给她俩计分。 当两女换上了运动衫和运动短裤出现在我的面前,着实让我眼前一亮,两女同样的高挑身材,换上贴身柔软的运动装后,曼妙的身材毕现。 我坐在别墅自带的网球场一旁的休息座椅上,身前的地上放着记分牌,看着两女在球场上跳跃奔跑,两双玉腿夺人眼目,悦耳的娇笑声不时回荡,尽显出无限的青春活力。 别墅园内没一座别墅都有主,但并不是每一座都常年有人住,当夜晚降临,我看到三十多座别墅只有一半左右有灯光亮起,当到了十一点左右,基本上,除了路灯外,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 别墅后面的小花园,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筷子、黑绳还有铃铛,一一布置妥当,疯玩了一下午的韩紫妍和杜雪困的直打哈欠,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我做这一切,当我盘膝而坐,将一张符纸贴在自己的脑门上,两女同时发出小声的惊呼,咬着耳朵嘀咕了起来。 借助此地的地势,我轻车熟路的再次施展了地眼术,俯瞰的“目光”在一栋栋别墅的上空掠过,最后,目光锁定在了一栋别墅上,心中一震:“她果然在这里!” 当我真的在这里再次查探到掺杂着邪恶污秽气息的魏明芬,心中发生了剧烈的震动,这说明,魏明芬留下的图案果然是指引我们来此! 此时,我察觉到她正处在一栋别墅里,除此之外,还感觉到了引起我注意的另一点,那就是,魏明芬好像处在一坐阵法当中! 透过地眼术,我模糊的感觉,那栋别墅内似乎有着一座阵法,这座阵法好像是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一样,吸收了许许多多污秽的煞气,而魏明芬就在这个漩涡的中心。 “这是……” 正当我想要通过地眼术,再仔细的观察观察这个阵法形成的无形漩涡的时候,突然,我察觉到,别墅内除了魏明芬外,似乎还有这一个人! 我看不到他,但是透过地眼术却能感觉到这个人的阴魂! 寻常人的阴魂在地眼术观察的时候,基本上无法感觉到,因为相对于一地的地气而言,实在是太弱,可是这个人的阴魂却强大到能够通过地眼术探查到,说明,此人不是普通人,和我一样,也是一名阴阳术士! 在我查探到这个阴阳术士的存在的一霎那,心中猛的闪过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我立刻将脑袋上的符纸撕了下来,停止了术法。 “呼!” 我大口的喘着气,一头的冷汗,感觉好险,如果刚才慢上一丝,就会被对方察觉到有人在用地眼术,那时,说不定就会发生更多变故。 “那个人,是谁?”我垂着头,眯着眼,心中想到。 第137章 杀生尸 当我停止地眼术后,一旁的韩紫妍和杜雪见我满头冷汗,面色也不好,都赶紧凑过来,关心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找到了魏明芬了,她就在那座别墅里。”我站起身,用手指向距离杜雪家大约有三百米远的另一座别墅,说道。 两女一听魏明芬真的在别墅园内,而且还被我找到了,都震惊无比,韩紫妍看了一眼我指的那座别墅,向杜雪问道,知不知道那座别墅的主人。 杜雪摇摇头:“我家一年也就在这里住几天,就连最近的邻居都不知道是谁,所以那座别墅是谁家,我不知道,我问问我爸爸吧。” 当连夜给杜高山打了电话讯问后,杜高山表示,他也不知道,而且紫金花别墅园最出名的就是安保,再有就是住户隐私的保护,所以想要打听到那户别墅的业主,很难,他只能试一试。 我躺在床上,一想到魏明芬就在距离我几百米外的另一栋别墅里,就感觉心惊肉跳,还有那座古怪的阵法形成的漩涡,又是什么?我隐隐的意识到,用地眼术查探到的那名阴阳术士很可能是这件事情的主导者,甚至魏明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这个人弄的! 就在我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客厅传来一声响动,然后就听到一声女人的轻叫声,因为声音隔着门,十分的小,所以我没有听出来是韩紫妍还是杜雪的声音。 听到古怪的声响,我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嗖的一下就跳下了床,心里忍不住一阵急跳,想到,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我快步来到客厅,见到只有一盏落地台灯亮着,而穿着紫色真丝睡衣的韩紫妍正坐在地上,蹙着眉,一只手捂着右脚的脚踝。 见到不是我想的那样危急情况,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纳闷的问道:“你不去睡觉,坐在这里干嘛呢?” 韩紫妍撅着嘴唇,难过的看了我一眼:“我就是出来倒杯水喝,没想到被沙发绊倒了,疼死我了。” 我听了她的话只想笑,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你是你们警校那一届的散打冠军吗?怎么,冠军走个路倒杯水都能摔倒?” 韩紫妍听我提起散打冠军这件事,神情有些心虚的样子,但很快就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我脚都崴了,你还幸灾乐祸,简直坏透了,想要气死我。” “好了好了,哪崴了,我给你看看。”我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你会看吗?”韩紫妍警惕的看着我。 “切,当然会。”我不屑的说道,这当然不是我吹的,从小就练拳脚,怎么可能没跌打损伤过,久病成医。 “你不会是向趁机占我便宜吧。”韩紫妍用一副看穿了我的表情看向我,轻哼一声,微微的昂着圆润的下巴。 “那好,那你喊杜雪来扶你回去吧,我回去睡觉了。”我见她不相信我,我也懒得辩解,转身就往回走。 “哎,李玄心,你给我回来,小雪睡着了,就不要吵醒她了,我信你,行了吧。”韩紫妍拍了拍地板,压低了声音,向我喊道。 “哪只脚崴了?” “右脚。” “拖鞋脱掉。” 韩紫妍神情稍有些不自然,磨磨蹭蹭的把右脚的布拖鞋给脱了下来,露出一只雪白的玉足,五根脚趾匀称整齐,如同细细的葱白,透过细腻半透明的脚背皮肤,隐隐可见皮下深处细小的的血管,只是纤细圆润的脚踝此时红肿了起来,破坏了这份整体的美感。 见我盯着她的脚看,韩紫妍脸颊微微红了一下,不满的嘟囔道:“喂,你看什么呢!” 瞥到韩紫妍戏谑鄙夷的目光,我心里窘迫了一下,但是脸色如常,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说,你是不是没洗脚啊,好大的味儿啊。” 韩紫妍啊的轻叫了一声,俏脸霎时红透了,慌张的和我说道不可能啊,她晚上洗了澡的,还端起自己的脚丫闻了闻,当看到我一脸憋着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在她眼神喷火的要喊打喊杀前,我急忙说道:“别动,我给你推拿两下,一会儿你就能站起来跳了。”我伸手抓过她的右脚,用两根大拇指在肿胀的脚踝部位一上一下的揉按起来。 在脚被我握住的一瞬间,韩紫妍明显身子轻颤了一下,面庞上带着一抹羞意,双手拄着地面看着我给她的脚做推拿。 “唔……你轻点,好痛。” “忍着点,马上就不痛了。” 过了一会儿。 “舒服了吗?”我问道。 “嗯。”韩紫妍惬意的用鼻腔发出嗯声,回应了一声,眸子里多了些水汽。 看着渐渐消肿的脚踝,我也颇有成就感,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让韩紫妍站起来,感觉一下如何。 韩紫妍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尝试了的走了两步,明眸大亮,看向我惊喜的说道:“真的好了哎。” 我见她还要大跳两下,急忙的阻止了她:“还没好利索,走路的时候还要当心些,如果再崴,就更严重了。” “嗯,我知道了。”韩紫妍喜笑颜开,嘴角微微的翘起一个柔美的弧度看着我,“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算我误会你了。” 我也不在乎她的感谢,摆了摆手,让她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从床上爬起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出乎我意料的是,竟然是中介人文昌打来的。 “李玄心,上次接的活处理完了吧,报酬拿到了吗,满意吗?”文昌笑呵呵的问道。 我苦笑一声,别说报酬了,现在能不能完成这个活儿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啊,否则也不会明知道魏明芬就在那里,可是我却不能轻易的找上去。 在我倒了一番苦水后,文昌沉默许久,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说道:“你说一具尸体死而复活,还有一座阵法形成的黑色漩涡?” “不错!”我肯定的说道。 “嘶!”文昌吸了一口气,语气急促而担忧的说道,“李玄心,你劝你最好还是别插手这件事情了。” 我听到文昌这么说,心里沉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没说错,那就是有人在炼杀生尸,能够炼杀生尸的人肯定不是一个走正道的,恐怕也不是你能够应付的了得。”文昌急道。 “杀生尸?是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我从未听过连在一起的这三个字。 文昌叹气道:“杀生尸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邪术,我也只是了解一点点而已,大概就是将怨气极大,横死之人的三魂七魄聚敛一起,塞进尸体内,然后用一种阵法,将阴煞灌注进尸体内,尸体如同尸变一般,死而复生,这就是杀生尸,杀生尸我是也没见过,但是听说非常难缠,而且炼的时间越久,就越恐怖。” 我和文昌又谈了许久,才挂断了电话,他极力的劝阻我不要继续下去,能够炼杀生尸的人不好惹,他建议我,要么就找我老舅出手帮我,要么就将这件事情捅给那个部门的人知道,那个部门一旦知道有人炼杀生尸,一定不会不管的。 文昌和我也算熟识了,而且还有老舅这层关系,他不会危言耸听,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杀生尸的确如他所说的厉害,我是不会去找老舅的,而且他也已经去了外地,那看起来就只能将这件事情捅给宋道临他们部门了。 在文昌的口中,炼杀生尸伤天害理,而且一旦在炼杀生尸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杀生尸不受炼尸人的控制,那么就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没有了控制的杀生尸说不定会造成多少的杀戮,所以,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新源新城的“活儿”的问题了。 我没想到,本来以为能够轻松解决掉的事,竟然一连串的牵扯出这么多来,心中不由暗叹自己真是走霉运,也许当初接找龙脉的那个活儿早就做完了。 我沉思再三,给宋道临去了电话,他接电话的时候一旁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似乎是在车上,他问道:“李玄心,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我现在正在执行一项任务,如果事情不急,等我过段时间打给你。” 我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有人炼杀生尸。” 宋道临语气一变,快速的沉声问道:“你说有人炼杀生尸,谁?在哪里?” “在紫金花别墅园十九号别墅,新源新城的案子就是杀生尸做的。”我继续说道。 宋道临听到我报出的地址,震惊而急促的说道:“紫金花十九号?贾道义!不好!” “什么不好?”我一时间云里雾绕。 宋道临快速的向我解释道,他们部门最近一直在侦查追捕一个十分棘手的家伙,叫贾道义,这个人多次用玄学术法危害到了普通的群众,是他们部门要犯之一,可是这个贾道义不仅手段高明,而且狡诈无比,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转移,已经数次被他逃脱。 最近,他们部门得到确切的消息,贾道义就藏在紫金花别墅园十九号,而此刻,他正和他们部门的人还有十几名干警驱车赶往紫荆花别墅园,突击抓捕贾道义。 “没想到,贾道义竟然藏起来一直偷偷的炼杀生尸,李玄心,你听我说,你动用地眼术探查,肯定逃不过他的感应,你一定要小心啊,这个人心狠手辣,说不定会先下手对付你!” 就在宋道临说完这句话,客厅大门的门铃突兀的响了。 第138章 毫无胜算 宋道临提醒我,我昨晚动用地眼术探查的时候,已经被这名他们部门的逃犯贾道义给感应到了,让我提防贾道义的报复。我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当时,我是非常小心的,怎么可能被察觉到?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铃叮咚的响了起来,然后就听到杜雪踩着拖鞋小跑向门口,一边柔声喊道:“稍等,来啦。”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劈过一道闪电,紫金花别墅园不会有外人轻易的进入,也不可能突然就有其他别墅的户主来串门,那么,来的人会是谁? 毫无缘由的,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恐慌,来不及思考,我扔下了电话,推开门,狂奔出去,来到客厅的门前,见到一身粉色家居服的杜雪正要开门,喊道:“杜雪,别……别开门。” 杜雪回过头来,长长的睫毛下的眸子不解的看着我,问道:“李玄心,你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是被宋道临的危言耸听的话吓到了,看到杜雪疑惑的眼神,脸色缓和了一些:“你先问问是谁,再开门。” 杜雪莞尔一笑:“你还蛮小心的呢,放心啦,园区的安保措施非常好,不会有坏人进来的。” 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听从我的建议,透过猫眼往门外看了看,看了几眼后,惊咦一声:“怎么没有人?” 没人?我怔了一下,走上前去,站在的门板前,右眼对准猫眼,看向门外,只见门前整洁的路面和翠绿的草坪,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我纳闷不已,刚准备收回视线,骤然间,一张我十分熟悉的丑陋面孔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正是魏明芬,魏明芬那张青紫色的脸本来已经一板砖拍的破了相,可是此时,竟然已经恢复如初,就连那一道道流脓的伤口都少了很多,青黑色的皮肤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色泽。 而且,她出场方式和前两次一模一样,这张让人不寒而栗的脸庞是倒着从房檐上面探下来,突兀的出现在了猫眼中,我的视线正对上她那双灰色仿佛有着一层黏膜的眼珠子,惊的我倒吸了一口气,心脏都骤停了一下。 见到她的下一个动作,我来不及多说一句话,抱着站在我一旁的杜雪,向后面扑倒过去!轰隆!一声巨大的声响,伴随着一堆飞溅的木屑,一只紫黑色的手穿透了门板,伸了进来。 杜雪突然被我抱住扑倒在地,本来俏美的脸庞有些慌乱和羞意,可能认为我突然色心大发,要对她做出格的事情,可是,突然穿透门板伸进来的这只手,吓的她惊叫了一声,花容失色。 这个时候,还穿着睡衣的韩紫妍听到声响也走了过来,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没有睡醒,但是当看到门前的情形,瞬间就清醒了。 “你们两个,快,上二楼!”我将杜雪从地上拉了起来,让她和韩紫妍快点上二楼。 杜雪和韩紫妍都经历过一些事,所以倒没有慌张的不知所措,听到我让她俩上二楼,都没有多说废话,立了直奔向二楼的楼梯口。 轰! 这时,那条本来探进来的胳膊缩了回去,握住了豁开的门板,一用力,就掰掉了一大块木板。 我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可是高档的实木门,厚度将近十厘米,竟然在她的手里如同纸糊的,这力气简直变态,似乎比那一次在工地遭遇的时候变的更加厉害了。 漆黑的指甲看起来更长了,反射着光亮,就像是嵌在手指头上的尖刀,划在门板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此情此景,已经不用多说什么,竟然真的被宋道临说中了,那个我未曾蒙过面,叫贾道义的人真察觉到了我动用地眼术探查他,而且也动手了,否则眼前的一切说不通。 这时,已经被炼成杀生尸的魏明芬的两条胳膊都已经伸了进来,在快速的将客厅的门拆解,已经形成一个非常大的窟窿,眼见着她就能够钻进来了。 情势紧急,可是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乱,客厅的一旁就是半开放式的厨房,几步走过去,从墙上摘下一把不锈钢的尖刀,再次折返回门前,看着面前这两条浑似生铁的手臂,狠狠的扎了下去。 嗤。 尖刀瞬间就刺进了,但我心随之一沉,尖刀是刺进去了,可是只刺进去不到三厘米,尖刀就被阻隔住了,无法再深入,从刺开的伤口也只流出很少的黑色宛如墨汁一样的浓稠液体,而且,魏明芬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那柄尖刀就插在手臂上,随着她的剧烈动作不断颤动。 看着明显更加凶厉的魏明芬,想到文昌和我说的关于杀生尸的一些事情,我意识到魏明芬已经不是普通的杀生尸,已经变的更高了一个层次。 就在我这微微一怔的瞬间,让我没预料到的是,一条粗黑的大腿从木门上撕开的巨大窟窿踹了进来,直奔我的胸口,势大力沉,如果被她这一脚踹实成了,骨头不知道要碎多少根。 好在,我反应并不慢,往一旁一滚,躲了过去,只让这一脚轻轻的擦到了我的肋骨,但饶是如此,我的肋骨也好像是被烧了一样,火辣辣的刺痛。 “你大爷的,吃老子的符!” 我痛的直吸凉气,心中大怒,趁着她还没有破开门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了所有的符顺着门板上的大窟窿拍了上去。 阴火燃符,三气化煞符,灵子驱鬼符……无一不是对付鬼怪的大杀器,如同不要钱一样,一连七八张,被我贴在了魏明芬的胳膊上,胸口上。 阴火燃符瞬间在魏明芬的胸口熊熊燃了起来,三气化煞符下也呼呼的冒出一股股无形的灰烟,驱鬼符也闪烁着莫名的黑芒…… 看着这些符纷纷爆发出了本身的威能,我心里一阵痛快,等着看被炼化成杀生尸的魏明芬被一举灭掉。 可是,事与愿违,阴火燃符渐渐的熄灭了,竟然只在魏明芬的胸口上留下一片黑色的烧焦痕迹,似乎对他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三气化煞符和灵子驱鬼符本就比阴火燃符稍差,对魏明芬造成的伤害更是小的可怜。 “怎么会这样?” 我的眼睛差点瞪出来,看着已经一只脚伸进来的魏明芬,心中的震惊无法言喻,上一次仅仅一张阴火燃符就让她狼狈不堪,可是这一次如此多的符,竟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损伤。 当注意到她全身的皮肤泛着一股诡异的青黑色光芒,就好像是裹着一层黑色的塑料薄膜一样时,我猜想道,很可能是那个叫贾道义的家伙在看到自己的杀生尸被符所伤后,对她做出了什么手脚,让她不畏符箓。 贾道义,究竟是什么人! 我心里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人可是憎恶无比,但是又不得不佩服,竟然有炼化杀生尸这种神奇的术法。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嘎声和飞溅的木屑,终于,魏明芬终于整个人爬进了客厅,站在了我的面前。 嘶。 此刻的魏明芬让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上一次她还穿着一件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裙子,可是现在,全身都光着,但是我发誓,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多看她一眼,哪怕光着身子。 臃肿低矮的身材,皮肤呈现出浓重的青黑色,比死人还要难看,亦如我上次见到,双手双脚着地,如同野兽一般,手和脚的指甲都疯长有五六厘米长,像是染了黑色的指甲油一样,又黑又亮,脑袋和脖子呈九十度角,灰色微凸的眼睛好像是看着我,又好像根本没有看任何东西。 看着此刻的魏明芬,我心底感到一阵愤怒和浓浓的悲凉,想起她在自家的窗子上艰难的画下那一朵紫荆花,我猜想,可能在那一刻,被拘禁在这具本该化成灰土的身体内的魏明芬是清醒的,是在向我和韩紫妍求助。 她本就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害死的,如今,被炼成杀生尸,人不人,鬼不鬼,就连死后都不得安宁,想来,她一定是最痛苦的。 呼! 我可怜魏明芬,但是眼前的杀生尸可不会可怜我,毫无征兆的扑了上来,夹杂着一股恶风,十根长长的黑色指甲,向着我的胸口刺了过来。 “不好!”我眉心一跳,暗道,躲不开了! 因为我习惯性的把眼前的魏明芬还当做一个人,而人要做动作,必然四肢会有弯曲变化,可是杀生尸已经不是人,所以,她的四肢根本没有弯曲,却如此突兀迅速的扑了过来,这让我措手不及。 我可不想落得个被开膛破肚的下场,灵机一动,身子向后一弯,堪堪让魏明芬的这一扑落了空,从我的身上飞了过去,可是,那长长指甲却刮在了我的胸口。 当我直起身,快速的向客厅的门的方向退去,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胸口多了好几条细长的伤口,沁出了一溜的血珠。 我一咧嘴,心中有些苦涩,感觉自己似乎没有丝毫的胜算,符箓对她起不了克制作用,近身打斗更是自寻死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的了她? 第139章 吊死鬼? 面对被炼成杀生尸的魏明芬,看起来我没有丝毫的胜算,我打着避其锋芒的想法,想要向别墅外退避,可是让我心脏一紧的是,见到我退后,杀生尸没有追上来,反而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爬了过去。 “吗的,给老子滚回来!” 我心里一阵无奈又愤懑,自然不能让它上二楼,因为韩紫妍和杜雪就在二楼躲避,两女面对她,恐怕一个回合就会被撕碎。 一把椅子被我拎了起来,狠狠的砸了过去,正砸在爬向楼梯口的杀生尸的脑袋上,咔嚓一声,这把仿古的太师椅像是撞在了水泥柱子上,摔的四分五裂,同样,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成功的让杀生尸掉转了身体,再次面向我。 想到杀生尸的种种厉害手段,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一个至少不会太吃亏,也许能够让我和杀生尸抗衡一二的办法,那就是三茅之术中的下茅术法! 那一次在远江的银星酒店,成功请大力鬼王上身的记忆犹新,当时我感觉自己真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有力气没处用,如果,现在能够再次请大力鬼王上身,就算不能说轻松灭掉杀生尸,至少也有一战之力。 想到就做,我见到杀生尸又扑了过来,急忙向客厅里闪躲,利用台灯,沙发,椅子,各种家具来阻挡它的脚步,而我则脚上踩着步伐,嘴里念着咒语,脑袋里想着大力鬼王的形象,试图让鬼王上身。 客厅像是被推土机推过一样,凡是拦在魏明芬前面的东西,全都被撞飞,一副不弄死我不干休的尽头。 我则狼狈的逃窜着,下茅术法的咒语念了十几遭,满脑袋都是大力鬼王的形象,可是让我心中越加焦急的是,鬼王迟迟不临身,眼看着我就要被追上了。 想起老舅告诉我说,鬼王法力高强,想要请上身也是极难的,现在我相信了,上一次能够请鬼王上身,真的也许只是一个巧合,运气好而已,现在我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眼见着鬼王请不来,后面的魏明芬追的又紧,好几次长长的手指甲都差一点刺到我,客厅被搅的像是地震了一样,我更是几次差点被绊倒。 我是真的急了,脑袋里乱糟糟一团,想到,别管什么鬼王不鬼王了,赶紧来一个就行,脑袋里胡乱的闪过各种鬼物,又念叨了一边下茅的咒语。 蓦然,我的身体一凉,就好像突然从盛夏步入了深秋一样,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突然降临到我的身上,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眼睛一亮,成功了! 我忍不住欣喜,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嘴巴怎么合不上了,舌头还不由自主的往外吐,缩都缩不回来。 我很快意识到了问题,心里不由感觉荒唐,暗骂一声:“我靠,请来的竟然是一只吊死鬼!” 上一次请来的可是堂堂鬼王中的大力鬼王,这一次可好,竟然请来了一个吊死鬼上了身,我真是无语凝噎,如果传出去,不得被笑话死,可是,此时,火烧屁股了,吊死鬼就吊死鬼吧,怎么说也是成功了。 这时,后面的魏明芬炼化成的杀生尸再一次扑了过来,我这一次没有躲避,转过身,看着向我扑过来的杀生尸,一脚踹了过去,本身我一脚的力气就不小,再加上这头吊死鬼上身,一脚就算是一堵水泥墙都能踹塌! 砰。 杀生尸被我一脚正踹在胸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倒飞出去两三米,砸在了茶几上,顿时将玻璃茶几砸的粉碎。 我看它要爬起来,一个飞身扑了上去,再次将它扑倒,将它压在了身底下,捡起一旁的一个凳子腿,狠狠的轮了起来,重重的抽在了杀生尸的脑袋上。 凳子腿应声而裂,而杀生尸的脑袋也被我抽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汩汩的流出一缕黑色浓稠的液体。 “我槽。” 我疼的浑身一哆嗦,大骂了一声,刚才我给了这头杀生尸一棍子,可是它竟然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抬起手狠狠的插了我一下,直接插在了我的肩膀上,虽然我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但还是留下了五个血窟窿。 看到肩膀上往外淌血的五个伤口,我眼睛都红了,拳头轮了起来,每一拳都实打实的揍在了杀生尸的脸上,一口气揍了十几拳,打的它脸都开了花,黑液四溅,拳头上也沾满了黑色的粘液。 可是,就在我吐着舌头,大口的喘息,停顿的一瞬间,杀生尸身上爆发出一股巨力,直接给我从它的上面摔了下去,反扑过来压在了我的身上,左手压住了我的胸口,右手高高的抬起来,攒起尖刀一样的五根手指向我的脸刺了上来。 眼见着五根钢钎一样的手指头刺向面门,在我的眼睛中不断的放大,就在要刺中的时候,脑袋向左面一偏,躲避了过去,耳边的鬓角头发却被割掉了一大缕。 噗。 五根手指头没有刺中我,刺在了地板上,就像是刀切豆腐一样,五根长长的黑色指甲毫无阻碍的插了进去,它一连往外拔了两下,都没有拔出来。 就在这时候,我心底莫名奇妙的出现一个强烈的冲动,那就是伸舌头去舔杀生尸的脸,也就是魏明芬的脸。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想法,看着压在我身体上的杀生尸那张毫无表情,被我揍的开了花,淌满了黑色粘液的青紫色老脸,强忍住这股让我反胃的冲动。 趁它那只手被地板夹住了,我用出从五禽戏中感悟来的熊晃这一招,微微一晃,带出一股雄浑的力量,直接将杀生尸从我的身体上撞了下去,一个打滚,滚到一旁,迅速的爬了起来。 也许是我和杀生尸的打斗声音太大了,引来了一名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保安,保安手里还牵着一头黑色的大狼狗,站在破碎的门前,警惕的看向客厅,喊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当看到魏明芬化成的杀生尸,吓的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保安跑了,手里的狗绳也松开了,黑色的大狼狗发出一阵低哼,嗖的一下就蹿进了客厅,直奔刚刚从地板上抽出手的杀生尸扑了过去,一口咬在了杀生尸的胳膊上。 杀生尸的胳膊被狼口一口咬住,手臂晃了一下,可是因为狼狗的牙咬进了她的肉里,所以没有甩掉。 嗷! 下一刻,我忍不住心脏抽搐了一下,我看到杀生尸也就是魏明芬,用对付我的那一招对付狼狗,可惜狼狗不知道躲避,顿时被黑色的指甲开了膛破了肚,肠子肚子都流了出来,哀嚎两声就松开了口,摔在了地上,蹬了两下腿,随后就一动不动了。 看到这条大狼狗惨死,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深吸了两口气,全身都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和它拼了!我飞身过去,再次将它扑倒,凭借着下茅在身,和它近身搏斗起来。 让我十分不解的是,那股奇怪的冲动又从我的心里冒了出来,那就是舔它,而且这股冲动越加的强烈。 我十分的不理解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冲动,难道是想要舔它来恶心自己,从而激发内心的斗志? 因为脑袋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些胡思乱想,使得我一不留神,不仅被它反扑过来,再次压在了地板上。 更糟糕的是,我的两只手也都被它给抓住了,就像是被铁钳子掐住了一样,骨头都快被捏碎了,让我想不到的是,魏明芬张开一张大口向我的脖子上咬了上来。 我真的不想看她这张嘴,但是想不看都难,她本来就已经死了半年了,嘴里充斥着黑色的粘液,一张嘴,在上下牙床间勾出一条条粘稠的线,而且口臭能够熏死一头牛。 见到这样一张嘴朝我的脖子咬过来,我想,如果真咬中了,就算不咬死我,我也得中毒,估计狂犬疫苗都不一定能好用。 看着这张狰狞丑陋的脸离我的脖子越来越近,我怒吼两声,想要挣脱开杀生尸的束缚,可是一时间哪里逃脱不掉。 最让我气愤而又无奈的是,那股用舌头舔杀生尸的冲动又从心底冒了出来,而且随着杀生尸的大口距离我的脖子越近,那股冲动就越强烈,到最后,我的嘴巴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嘴巴张开,舌头长长的吐了出来。 就在杀生尸即将咬上我脖子的前一刻,让我有死的心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舌头竟然完全不受我控制的舔了上去,舔在了杀生尸的脑门上。 我感觉到自己的胃在抽搐,好在早上还没吃饭,所以只是干呕两声,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舔了……恨不得立刻就死掉,眼看着可能要被杀生尸要死了,临死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真是悲催。 我以为杀生尸的嘴巴会一口就咬断我的脖子,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杀生尸突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叫声。 从我第一次在工地的楼内见到杀生尸,一直到现在的搏斗,无论是被阴火燃符烧,还是被尖刀扎,杀生尸都没有发出过如此惊人的惨叫声,最多是低吼一声。 第140章 法力无边 伴随着一声惨叫,杀生尸抓着我两条胳膊的手缩了回去,从我的身体上翻倒下去,倒在了地板上,蜷缩着身体,打起了滚。 我大难不死,从地上爬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杀生尸,陡然注意到,它的脸竟然在快速的腐烂,不断的有大块黑色的皮肉从脸上脱落下来,露出了下面的森森白骨,而最先腐烂的地方,赫然是被我舔的脑门。 我脑袋完全断了路,想不通,我的舌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难道我的唾液和硫酸有的一拼? 也许是这惨叫声实在是太惊人,所以被我叮嘱到二楼躲避的韩紫妍和杜雪都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口。 杜雪第一眼见到像是被火车压过的客厅,眸子里闪烁着泪花,带着哭腔的叫道:“李玄心,你可别死啊,我们来帮你了。” 韩紫妍好歹在警校培训过,所以还算镇定,虽然俏脸也是雪白一片,但是快速的看清了形势,见到我完好无缺的站在客厅,惊喜的喊道:“杜雪,李玄心还没事。” 两女很快就看到了地上来回打滚的杀生尸,都吓的身子一抖,尤其是看到杀生尸脸上的皮肉已经快掉光了,露出了大片的头骨,但是还没完,正顺着脖子继续腐烂,其行其状,简直触目惊心,无法直视的恐怖。 两女都看出来了,杀生尸似乎已经没有了战斗力,完全爬不起来了,只能痛苦的吼叫,打滚。 韩紫妍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抬头看向我问道:“李玄心,她这是怎么了?” “我……”我语气一塞,总不能说,它是被我舌头舔成这个样子的吧? 就在我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杀生尸,不知道该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群人出现在了破碎的客厅的门前,为首一人正是宋道临。 宋道临看到被外力破开的客厅门,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当迈步进入客厅,见到我和韩紫妍还有杜雪站在一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转移到了地上打滚的杀生尸。 “这是?”宋道临凝眉,问道。 这时,他后面的人都跟了进来,其中有几人明显经验丰富,见到地上的杀生尸,一人取出一张网来,和同其他三个人,迅速的将杀生尸给网住了。 这张网并不是普通的渔网,网孔更加的细小,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缝制的,竟然是银色的丝线,让人一看,就感觉,这张网与众不同,大有来历。 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可是却一下子咬到了舌头,同时一股阴凉的气息迅速的从我的身体里退去,是下茅之术结束了,请来的这头吊死鬼从我的身体上离开了。 我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极为的古怪,因为我的脑袋里莫名出现了一个不屑的哼声:小子,还敢小瞧吊爷? 下茅之术后,身体必然会虚弱一段时间,我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瘫坐在地上,好在站在我一旁的韩紫妍和杜雪眼疾手快,两女一同扶住了我。 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宋道临苦笑道:“它是被我舔趴下的,你信吗?” 宋道临怔了一下,见我并无大碍,松了口气,呵呵一笑,佩服的道:“李玄心,我真的是小瞧你了,后悔当时错误的想法,你不仅一个人就制住了一头杀生尸,还有力气说笑话。” 扶着我的韩紫妍也娇哼了一声:“宋先生说正经话,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没个正行。” 我嘴里隐隐发苦,深感无奈,我明明说的是真话好吧,怎么是说笑话了?虽然说,我也感觉好像是做梦一般。 我猛的抬头,恶狠狠的问道:“那个贾道义,你们抓到了吗?”娘的,就是这个贼人,弄了这么一头杀生尸。 宋道临摇摇头:“唉,人去楼空,贾道义早就跑了。” …… “李玄心,这是你的报酬。”新源新城工地的经理办公室,杜高山站起身,将一叠钱摆在了桌子上,背着手,赞许的着向站在桌子前的我。 我拿起这叠钱,诧异了一下,一共三叠,足有三万,是一开始最低的三千块钱报酬的十倍。 “这是你应得的,当时我看到别墅内的样子,不敢相信,那简直就是被火车撞过,真是可怕。”杜高山看着我,感叹道。 我从宋道临那里知道了那座贾道义藏身并且炼杀生尸的别墅的户主,是一个已经出国多年的人,和杜高山没有丝毫的恩怨,但是耐人寻味的是,别墅是在大概一年前过户的,上一任别墅的主人是本地一个姓曾的房地产巨商,而且还和杜家有生意的往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这个姓曾的窝藏了宋道临他们部门追缉的贾道义,而且也是他让贾道义来破坏工地施工,延缓进度的,只不过为了避开风险,才会将别墅过户,这样一来,没有人有直接证据抓捕他。 “那个姓曾的,和你有仇?”我向杜高山问道。 “算不上仇怨,只不过,他和我大哥很投合,他们两个和我提起过一件事,那就是让我们杜家的房地产和他的房地产公司合作,控制房价,一起将房价提高,来赚取暴利,但是我并不愿意这样做。”杜高山眼神复杂的叹道。 他这样一说,我就能明白了,看起来我还真的猜错了,和杜雪的大伯并无关系,应该就是这个姓曾的做的,只要杜高山在这栋小区的建设上失利,让杜高山的大哥继承了大部分的家产,进而和他合作,就能够联手通过制造房价上涨来赚取暴利,这个动机已经足够了。 我走出办公室,看到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一个个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工人,感觉这个活儿虽然曲折了一点,甚至差点丢掉了小命,但是值! 文昌听到我完成了从他那接的第一个“活儿”,就打电话过来,要请我吃饭,给我庆贺一下。 小饭馆提前关了门,文昌炒了三小菜摆上了桌,我看着桌子上这三个菜,撇嘴笑道:“我说,文叔,您庆贺也不说出去吃,就弄三菜糊弄我。” 文昌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这也没办法啊,现在有能耐的人越来越少了,从我这接活儿的也越来越少,这口饭不好吃啊,前两天有人接了给人找龙脉的那个活儿,找了一块风景不错的地儿告诉人家就是龙脉,可是人家一瞅,几十米外就是一片乱葬岗子,给接活儿的这人一顿揍,吵着要我赔医药费,这事闹的。” 我们两个一边吃一边聊,就难免提起我接的这个活儿,提起杀生尸,提起贾道义这个人来。 “贾道义,嘿嘿,这个人还真是老狐狸,现在还没被逮到,多少年了。”文昌吧唧了一口菜,说道。 “贾道义,你认识?”我问道。 “不仅认识,还见过,现在应该得有五十多岁了,也算是一个名声在外的角儿了,虽然名声不好听,只不过他这几年消停了许多,所以像你这般大的小一辈,都没有听说过他,说起来,还和你老舅有点关系。” “我老舅?”我诧异道。 文昌告诉我,贾道义本事非常厉害,而且为人狡诈狠辣,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闯下了赫赫的名头,但是后来,蒋二龙,也就是我老舅崛起了,光芒掩盖了所有人,就连老一辈的都不行。 我听的血都沸腾了,想象着年轻时候的老舅豪气万丈的样子。 “但是,贾道义不服,后来似乎和你老舅交过手,结果嘛,自然不用说了,蒋先生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文昌挑了挑大拇指。 想到老舅和贾道义交过手,我心里直痒痒,想要等老舅回来,仔细的问一问他细节。 “虽然贾道义不是蒋先生的对手,但如果单论玄学术法,此人能在东北排进前十,就算是前五,也不是不可能,你能破得了他的术法,而且是杀生尸,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文昌赞叹的看着我。 我一听杀生尸,胃里就有点翻腾,脸色有点发苦。 “你是怎么对付杀生尸的,和我说说?”文昌好奇的问道。 “嗯,下茅之术。” “下茅之术,怪不得,此术少有人会,能够施展的更是寥寥无几,你请来的是什么鬼神上身?”文昌问道。 我吞吞吐吐,有些惭愧的说道:“吊死鬼。” 文昌刚抿了一口酒,听到是吊死鬼,一口酒全都喷地上了。 我心中大感尴尬,脸有点发烫。 文昌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真的是吊死鬼?” 我无奈道:“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有必要撒谎吗?” 文昌看着我,豁然一笑:“你该不会是认为请吊死鬼上身很丢人吧?” 我心道,不丢人么,说出去都难听,向上一次,可是大力鬼王啊,多霸气。 文昌摇头一笑:“你啊,竟然敢小瞧请来的吊死鬼,真是无知啊。” “这话怎么说?”我不解,难道请来吊死鬼还有什么说头。 文昌嘿然道:“自杀之人,罪孽深重,因为,上有高堂养育之恩未报,中有结发之夫妻的姻缘未了,下有待哺小儿没有尽到抚养之责,吊死鬼更是如此,下茅之术请上身的无一不是在地府颇有地位的鬼物甚至是鬼差,你想,一身罪孽的吊死鬼,能够在地府吃的开,而且以鬼神临身的方式附在你身上,它能是一般般的鬼怪吗,定然是法力无边啊!” 第141章 债,还清了 文昌的这一番话,完全点醒了我,是啊,如果上我身的吊死鬼只是一般般,怎么可能帮助我那么轻松的解决掉了杀生尸,虽然……方法说起来有点让人反胃。 想到最后莫名其妙的咬了舌头,会不会是这位鬼吊爷小小的惩戒一下我,毕竟,当时我在心里可是很鄙夷它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赶紧念叨了几句:吊爷,吊爷,你莫怪,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回头给您烧几个漂亮的丫鬟过去侍候您。 在我离开小饭馆的时候,文昌提醒了我一句,我坏了贾道义炼杀生尸,以这个人的性格,肯定会怀恨在心的,让我多加小心,他说,贾道义是一头彻彻底底的老狐狸,他要是报复一个人,不会立刻就报复,很可能过一段时间,等对方放松警惕了,才会突然露出爪牙。 我谢了一句,将此事记在了心里,一个能够和宋道临的部门周旋这么多年的人物,绝对不是善茬,由不得大意。 肩膀上被杀生尸捅出了五个血洞,算不上多严重,但是也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够活动自如,文昌这里也没有我能看的上眼的活儿,心里就打算暂且歇一段时间。 老舅和阿成去外地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留下来的顺子看到我肩膀受了伤,就找出来一包用塑料口袋装的黑乎乎的药膏。 我闻了闻,辛辣的味道刺鼻之极,就问他这药膏好使吗? 顺子告诉我,绝对好用,然后就给我抹上了。 药膏一碰到伤口,就像是泼了盐水一样,疼的我直吸凉气,可是让我惊讶的是,过了十多分钟,痛感就一点点的消失了,反倒是凉丝丝的,十分的舒服。 “这是从哪里搞来的啊?”我惊诧的向顺子问道。 顺子笑呵呵的看着我:“好使吧,这是蒋叔,也就是你老舅调制的,我和你说,这玩意拿出去卖给识货的,可值钱着呢,就你刚用的这些,没有几百块钱,看都别想看。” 一听是老舅弄出来,我心里了然,同时也有些其他心思,玄学五术,分别为山、医、命、卜、相,老舅交给我的本事中,山脉自然是重中之重,因为老舅说过,玄学五术,山脉为首,其它四脉追根究底,不过是为山脉辅助罢了。 除了山脉之外,我对于相脉也多少掌握一些,比如望气术,地眼术,皆为相脉中的地相,还有相面也略通一二,能够简单的看出一个人的运势,就如当初从耿秋华的面相看出他的丈夫运势不好,可能会住院吃药。 至于医、命、卜三脉的手段,我会的少之又少,我也向老舅问过,为什么不教我这三脉的本领,他告诉我,贪多嚼不烂。 现在看到这药膏这么好使,我的心里就有些痒痒,想要将医脉的本事学来,如此一来,自己受了伤,也能够自己给自己医治,不用求人。 当从顺子那里离开后,让我意外的是,接到了老舅来的电话,而且,他的第一句就是问我的伤势怎么样。 我听到老舅那边有呼呼的风沙声音,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打的电话,听他问起我的伤势,不由反问他,是不是顺子告诉的他,我受伤的事情。 老舅的声音似乎有点疲惫,他笑了笑:“不是顺子告诉我的,是我推算出来的,算出你小子得流点血,但还死不了。” 我心中一叹,老舅的本事真是神秘莫测,让我难望其项背,我轻松的说道:“好多了,用了你留给顺子的那种黑色的药膏,非常好使。” 老舅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接着说道:“知道你没事就好了,切记,万事不可鲁莽,虽然你现在的山脉之术算是有所小成,但是,这条路,比你想的要凶险的多。” 我答应了一下,关心道:“老舅,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怎么?有事?”老舅问道。 我干笑一声:“嗯,我想和你学医脉的本事。” 对面沉默了了一会儿,一时间只听见大风的呼嚎声,我还以为是信号不好了呢,过了一会儿,隐隐有人突然喊了一句话,隔着电话,听的模模糊糊,好像是在招呼老舅过去,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老舅仓促的和我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他告诉我,让我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说一句话,他会给我一样东西。 “我是来讨债的……”我嘴里念叨了一边,心中感到惊异,这句话,就是老舅让我和那个人说的,讨债的,什么债? 回到寝室后,我见到只有海哥和小彬在,小彬正津津有味儿的看着武侠小说,而海哥则坐在床上,左手拿着小镜子,右手握着木梳,摆弄他的头发,试图让两旁的头发遮住谢顶的部位。 “海哥,你知道善医堂不?”我爬上床后,问了一嘴,这个善医堂,就是老舅让我去的那个地方。 海哥放下了小镜子和木梳,抬头看向我:“知道啊,挺有名的,听说开的药挺管用的,我妈在那买过治腰疼的中药,吃了不到一个月,就好利索了。” 第二天,我打车找到了坐落在市区的一条老街上的善医堂,有些老旧复古式门面,掉了漆的木招牌上刻着善医堂三个字,有微微苦涩的中药味飘荡在门口。 当我推门而入,就看到三架靠墙而立的褐色中药柜,此时虽然不过八九点钟,却已经有不少的人来抓药,一派繁忙。 我走到柜台旁,向一个接待我的店员说道,我要找人,找一个叫许山重的人,店员皱着眉,摇摇头,说不认识这个人,然后就叫来了他们的经理。 经理是一个四十多岁,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听到我要找许山重,诧异的上下看了我两眼:“你找我爸?” 善医堂后身,是一个小院,栽种着花草和几棵小树,还立着一座二层小洋楼,这名许姓经理得知我要找他爸爸,和正常人的反应大不相同,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就拉着我来的后面小院的洋楼里,直接上了二楼,进入到了一间房间。 我也见到老舅让我找的许山重,竟然是一个病的起不来床的耄耋老人,灰褐色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和老年斑,头发稀疏,已经没有几根,床头摆放着氧气管还有心电仪一些医疗器械。 当我有些惴惴和不解的站在了床边,这个老人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向我,一侧的药堂经理叫了一声爸,然后介绍我说是来找他的。 我清晰的看到,当说到我是来找他的,这个叫许山重的老人本来有些昏黄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闪烁着激动的光彩看着我,张了张嘴,发出含糊沙哑的声音:“你来找我?有什么话要说吗?”仅仅说了两句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恍然大悟,想起老舅交代我还得说一句,迟疑了一下,对着老人说道:“我……是来讨债的。” 嘎! 在我刚说完这句话,老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想不到,一个气息奄奄的老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抓的我的手腕都一阵疼。 老人全身都颤抖起来,眼睛盯着我,流出的老泪爬满了脸,看起来十分的激动,流露出十分复杂的神情,让我分不清,究竟是生气还是高兴。 我心一哆嗦,暗道这老头到底欠老舅什么啊,用不着这么激动啊,看那心电仪一次比一次跳的高,不由暗暗埋怨老舅,让我来给他讨债,看这老头激动的,万一过去了,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啊,这位许爷爷,您别激动,这债我不要了,不行吗。”我急忙说道,万一老头真过去,家属不得生吞活剥了我,太不值当了。作为儿子的药堂经理也在一旁劝自己的老父亲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老人喘息许久,发出一阵呜咽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好像在笑,望着我摇头说道:“终于等来了,你终于来了啊,再不来,我就等不到了啊。” 许山重哆哆嗦嗦的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把挂着红绳的钥匙,交给了他儿子,许经理接过后,就蹲下身,打开了床头一侧的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红绸子包裹着的东西,然后直接交到了我手里。 我接过来,打开红绸子看了一眼,是一本线状书,纸质已经泛黄,摸起来有些毛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许山重昏黄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东西,喘息着,一遍一遍的念叨起来:“债,我还清了,还清了……”本来灰褐色的脸竟然在这一刻红润了一些,满是安详。 我见到老人的一系列反应可谓是十分的反常,让我云里雾绕,我有心想要问一问,搞清楚,但是老人的状况很不好,沉沉的睡去了,只好作罢。 在许经理送我离开的时候,他告诉我,在他很小自有记忆的时候,他父亲就总拿出这本书,总是一脸的悔意,说他曾经做了错事,要用一辈子去还债。 我站在善医堂前面的人行道上,垂头凝眉,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老人是欠了老舅的债吗,可是年龄和时间不对啊,可如果不是欠老舅的债,那是欠谁的? 第142章 小试牛刀 在回去的路上,我大概的翻了翻这本有些年头的线装书,虽然是毛笔写的繁体字,而且还是非常别扭的竖向排版,但我还是看明了了,这上面一页页记录的正是玄学五术中诸多的医脉本事! 怪不得老舅让我去那里,原来是让我拿到这本书,如此一来,我就能够自己修习医脉玄学了,可是,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想不明白,老舅和那名许山重的老人有什么关系。 抱着一肚子的疑问,第二天我再次来到了善医堂,打算和老人交流交流,可是,当看到善医堂前摆放的花圈,我心沉到了谷底。 这名叫许山重的老人在我昨天离开后没有多久就去世了,药堂的许经理说,老人是含笑而去,一点也不痛苦。 他也并没有认为是我的到来使得老人过于激动而死,反而告诉我说,老人已经得癌症一年多了,能够活到现在都是一个奇迹,他好几次听老人念叨说他不能死,因为债还没有还清。 这让我心里略感安心,又有些迷茫,老人这一死,让我着一肚子疑问彻底没了答案,试着打老舅留下的号码,想要把许山重去世的这个消息告诉他,也许能够顺便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我想要了解的疑问,可是,却没有接通。 债还清了,可是他,究竟欠了谁的债?什么债?我看着悬挂的黑白色遗照,老人笑的很安详。 分院美术系一班,最近发生了一件十分轰动并且让全班同学津津乐道的怪事,那就是班级里绰号地中海的谢大海同学的头发长出来了! 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从光秃秃的脑门到长出头发茬,再到满头黑发,简直是奇迹,为班级同学和熟识他的人所乐道。 谢大海本来二十一岁,可是因为谢顶的缘故,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人到中年,如今,头发长出来了,立刻年轻了十岁不止! 寝室里,谢大海拿着小镜子,照着自己的黑黝黝的头发,嘴笑的都合不拢了,拿着小木梳,一会儿梳个中分,一会儿梳个大背头,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小彬和大飞都笑呵呵的看着海哥,大飞嘴里渍渍有声:“我说海哥,老三对你这可以说是再造之恩啊,从一个中年大叔变成青葱美少年,你可怎么报答啊。” 我躺在上铺上,看着海哥的一头黑发,心里也非常高兴,一方面是因为帮到了海哥,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的医脉本事的进步感到开心。 海哥放下镜子和木梳,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吭哧了半天,说道:“要不,我请大家吃饭?”最后加了一句,老六烧烤。 大飞撇撇嘴,打趣道:“就一老六烧烤?也太抠了,怎么也得喜来顺吧。” 海哥习惯性的挠挠头,干笑两声。 小彬看着海哥的满头黑发,突然眼睛一亮,朝我说道:“心哥,现在秃头的可不少,你配那药膏那么好使,拿出去卖,肯定能赚大钱。” 我摇摇头,暗叹一声,要知道我给谢大海配的药膏成本可是非常高的,两个月来的成本就将近三千块钱,一般人谁会买?而且还要很多部门的批准,过程繁杂,否则不就成卖“假药”的了吗?最主要的是,光药膏效果也不能这么好,还要每隔一段时间给他针灸刺穴,这才让他的头发再生。 当然,我并没有和海哥提过这些,没和他提过钱的事,虽然花费了不少,但是海哥也充当了两个月的小白鼠,算是一个我试验的对象,两利的事情。 那本从许山重老人手里接过来的线状老书上面记录的医脉本事非常的广,除了最基本的药剂和针灸之外,还有诸多的医脉神奇术法,其掌握和施展出来的难度,不再山脉术法之下。 而且,就连针灸也并不是普通的医学针灸,而是和画符有些相似,不仅需要不断的练习和研究,才能够掌握,还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一个人自由身体血气旺盛而且阴魂强大,才会精力旺盛,画符和施展老书上面的针灸手法,如果精力不够强行而为,甚至可能活活累死! 根据我的这段时间的研究,这本线状老书应该有五十年到一百年的历史,其间,我还发现一个奇怪,引起我注意的事情,它并不是一个人书写的,而是很多人,基本上每隔三五页,字迹就会发生变化,也就是说,上面的本领,可能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很多人的。 老舅去外地两个月了,一段时间都联系不到,让我一阵担心,好在,在大半个月前,他主动给我来了电话,让我心落了地。 我和他说了那名叫许山重的老人去世的消息,老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虽然隔着电话,我还是感觉到,老舅的这一声嗯里,有些异样,仿佛是喟叹,又像是怅然,至于我那一肚子的疑问还未出口,老舅就以有事要忙的由,挂断了电话。 海哥最后一咬牙,选择在喜来顺请我们吃饭,除了我们寝室四个人外,还有大飞的女朋友欢欢,以及赵艳艳寝室的四名女生。 除了感谢我帮他长出了头发外,还有就是经过海哥多番的努力还有最近突然变得“年轻”,赵艳艳终于点头答应和海哥正式交往,可谓是双喜临门。 喜来顺的包间里,男男女女,将近十个人,热闹极了,海哥一脸春风得意,当提起自己的头发,忍不住咧嘴发笑。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谢大海的脑袋莫名其妙的开始长头发了,全都好奇惊讶,可是却少有人知道原因。 “你们还不清楚吧,海哥能长出头发,都是我们寝室老三,也就是玄心的功劳啊,小药膏一抹,小针儿一扎,过了俩月,就这样了,厉害吧。”大飞叫嚷道。 “呀,李玄心,真是你帮谢大海长出头发的?”杜雪惊讶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如果说心里一点没有触动,那是骗人滴,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因为喜来顺距离学校不远,所以吃过了饭后,我们大家都选择走着回去,一路上说说笑笑,清凉的夜风习习,拂过每个人的脸庞,舒服极了。 “李玄心,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我一直走在最前面,听到声音,转过头,正看见李晓美迈着两条长腿,快步走近过来。 每个人都多少喝了一些酒,李晓美喝过酒后,英气的脸庞微微泛着红意,看起来柔媚了许多,酒气掺杂着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形成一股特殊的气息,当走到我身边,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有事?”我看着李晓美,随意的问道。 李晓美望着我,眸子里隐隐有些和往日不同,点点头:“李玄心,你能治嗜睡病吗?” “嗜睡病?”我怔了一下。 “就是一个人,特别的能睡,而且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李晓美急促的说道。 我没有贸然的说我行,因为我自己在医脉的斤两还是知道的,看到李晓美的样子,似乎很忧心的样子,就向她问了问,谁得了嗜睡病。 “是我爸,我爸一直都和能睡,但我和我爸都没有认为是病,可是这几年,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一天要睡十几个小时,而且,身体也越来越消瘦,去了好多医院,也没有治好。”李晓美无奈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在能治李晓美口中的嗜睡症,索性和她说,改天去亲眼看一看她的爸爸,只有亲眼看到的病情,才能够对症下药。 周日没有课,李晓美就邀请我去她家做客,顺便也看一看她爸爸的嗜睡病,她家就在本市,位于一座普通的小区。 当进了她家的门,我看到了很多的书,摆放的到处都是,窗台上,茶几上,墙边立着的书架上也摆满了书籍,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书的味道,这让我一阵讶然。 李晓美曾和我说过,她的爸爸在日本留学十年,回国后主要做翻译的工作,此时看起来,一定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否则家里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书。 李晓美进了客厅后,叫了两声爸爸,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蹙了一下眉,嘀咕道:“一定是又睡着了。” 我随着李晓美来到另一件房间,就见到一个穿着灰色衣裳,头发微微有些花白的瘦削男人坐在写字桌前,脑袋枕在桌子上,没有丝毫的声息,桌子上还摆放着一落书。 一瞬间,我的心微微一颤,因为我仿佛感觉不到这个人生命气息,也就是说……他似乎已经死了!李晓美的爸爸死了? 李晓美并没有注意到的神情变化,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又摇晃了两下,叫了两声后,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 我看到男人没有死,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感觉到诧异,刚才,我为什么会有那种这个人已经死的错觉?还没来得及细想,李晓美的爸爸已经过来了。 “你就是晓美提起的李玄心吧,不好意思,刚才又睡着了,见笑了。”李晓美的爸爸醒来后,戴上了眼睛,站起身走过来,亲切的和我握了握手。 我看着面前这个脸颊微微凹陷,身材消瘦,穿着朴素,一身书卷气,很有亲和力的男人,叫了一声李叔叔。 第143章 饲口恶灵 我一直也没有听李晓美提起过她的母亲,此时也没有看到,当我们在客厅的沙发落了座后,我就问了一句,李先华,也就是晓美的爸爸,面带一丝哀伤的告诉我,晓美的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我妈妈去世前的病症就和我爸现在差不多,永远都睡不醒,身体越来越差,最后……李玄心,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爸爸。”坐在对面的李晓美抓住她爸爸的胳膊,面向我,眼圈发红的说道。 一样的病症?这就奇怪了,我还从没有听说过一对夫妻得一样的怪病,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嗜睡病。 李先华拍了拍李晓美的手,神情有些喟叹:“当年千鹤随我从日本回国后,没过两年就得了奇怪的嗜睡病,几年时间,去了很多医院,但是最后也没有挽救回她,现在我又得上了,我倒是不怕死,只是担心我死了,晓美就没有人照顾了。” 我听到李晓美的母亲叫千鹤,感觉这个名字好奇怪,猛的想到,难道是日本人?我一问,果然如此,晓美的母亲是个日本女人,名字叫竹内千鹤,是李先华留学的时候结识的。 提起李晓美的母亲,这个一身书卷气,不善言谈的男人脸上有着些许的骄傲,说到,当年他留学的学校里,有很多人追求千鹤,其中不乏一些家庭背景很深厚的子弟,但是最后和他走到了一起,他还拿来一张照片给我看,上面的女人正值青春,眉眼清秀,带着腼腆的微笑。 简单的吃过了午饭后,我决定给李先华做个检查,试一试能不能找出他嗜睡而且身体越发虚弱消瘦的根源来。 “李玄心,用我做什么准备吗?”李晓美微微紧张的问道。 我告诉她不用,让她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就好,然后让李先华坐在了沙发上,而我,则坐在李先华对面,眼睛望着他。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但是玄学中医脉的手段只有一种,那就是望!望一个人的面相,一个人身体的生气,一个人的生魂,从而找出身体有哪些问题,和观地势望地气有异曲同工之处。 医脉大成之人,只要随意看一眼,就能够看穿一个人身体有没有隐疾,可是我入门尚浅,现在还远远做不到那么洒脱自如,需要对方屏气凝神的安坐,而我也需要集中精力,才可能成功。 面前的李先华细看起来非常的消瘦,和皮包骨头相差不远,肤色暗淡发黄,让我暗暗心惊,但是他的眼睛非常与众不同,深邃而温润,像是内敛着无数的光华,果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我凝神静气,某一刻抬眼望去,看向李先华的头顶,也就是天灵盖上,因为,那里是每个人精气神最为旺盛的所在。 恍惚间,我看到了李先华的生气,也就是精气,让我暗暗咋舌的是,李先华本身不过中年,按理来说,精气应该非常充沛,应该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 可是,此刻在我的眼中,他的精气非常虚弱,看起来宛如老年人一样,气息奄奄,似乎一团随时可能熄灭的一团火。 有句话叫做,人死如灯灭,正是如此,如果一个人头顶的精气火焰灭了,那这个人也就死了。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的那一刻,会误认为他已经死了,他虽然现在没有死,可是如此下去,距离死亡的确不远。 因为我对医脉的望气术还不精通,所以看了几眼后,我就感觉自己的精力消耗太大,眼睛也酸涩无比,刺激的都要流出眼泪,不得不急忙的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闭上眼的前一刻,我心头一震,朦朦胧胧间,我看到李先华的身体内生魂上,似乎有一条条黑色的线缠绕着,形成一个古怪的图案! 见我神情不对,当我一睁开眼睛,李晓美就看着我,急促的向我问道,她爸爸到底怎么样。 我迟疑了一下,沉声道:“情况不太好。”其实我这么说,已经很委婉了,事实上,用危在旦夕来形容,也不为过。 李晓美的小脸刷的就白了,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反倒是李先华则很平静的看着我,没有太多的异样神色,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拉住了李晓美的手拍了拍。 “李玄心,你一定有办法的吧。”李晓美看着我,哀声求道。 “我试试吧。”我看到李晓美的样子,真的不忍心拒绝,虽然,我现在毫无头绪。 李晓美也说过了,她和她父亲去过很多的医院检查过了,但是都没有查出病因来,那就说明,根源藏的很深,想起最后一眼看到的那个纠缠在生魂上的奇怪黑色图案,我想,会不会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 我让李先华坐在沙发上,然后走过去,拿出了随身带来的一盒银针,打算用特殊的针灸之法,来验证我心中的猜想。 李晓美看到我掏出了针灸的盒子,有些担忧的小声的嘀咕道:“李玄心,你小心点哦,不要扎坏了我爸爸。” 李先华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扶着眼镜说道:“晓美,别乱说话,既然请来了人家,就要相信。”然后投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点了点头。 我在心里默默的回想了一遍,那本老书上的记载的那套针灸穴位,片刻之后,针灸盒被我掀开,同时,一根根银针被我抽了出来,行云流水一般,快速的刺进了李先华头部的几个大穴。 寻常的针灸都是慢吞吞的,一根针刺进去就要花费许久,但是这套针灸之法不行,因为我是要用银针刺穴,将李先华的阴魂能够更清晰的显露出来,让我看清那些黑色的线构成的图案,如果时间拖延的久了,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容易出现意外! 李晓美看到我眼花缭乱的动作,露出十分纠结的神情,似乎是震惊,因为她从没见过动作如此流畅而且还有些美感的针灸,但又因为见到我给人针灸和她以前看到的大不相同,怕我给她爸爸扎坏了。 当第十一根银针刺在了李先华脑后的天柱穴,我适时的收了手,同时,就见到李先华本来暗淡无光的脸色突然渐渐的涨红起来,他好似有些痛苦一样,发出微微的哼声。 “李玄心,我爸爸这是怎么了?”李晓美叫道。 我眯着眼睛,并没有回答李晓美,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身前的李先华,过了约莫有十几秒钟,陡然,一股浅浅的黑色光芒从李先华的浅白色的衬衫透射出来。 不仅李晓美,就连李先华自己也注意到了自己胸口的异样,他低下头,一把拉扯开自己的胸口衬衫,一副诡异的画面就呈现在了我们三个人的眼前。 李先华很瘦,能够清晰看见胸口的一根根肋骨,可就在瘦弱的胸口上,一个黑色的图案若隐若现,就好使埋在了皮肤下面一般。 是一个奇怪的黑色头颅图案,乍看起来,仿佛就和人的头骨一样,但是仔细看,又好似一只猴子的脑袋,非常奇特,充满了一股鬼魅的邪气。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它有一张不符合比例的大嘴,狰狞的大张着,随着李先华的呼吸,还微微的一张一合,好像在一口口的吞吃着什么东西。 我头皮一紧,暗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缠绕在李先华的生魂上,而李晓美更是吃惊的跌坐在一旁,双眼茫然,显然吃惊到了无以复加。 而李先华看到自己胸口的古怪黑色图案,也有点发蒙,但是很快,他张了张嘴,看着我,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这是……饲口恶灵!” 李先华头上的银针已经被我一一取下,他微微的喘息着,靠在沙发上,神情显的有些疲惫和纠结,胸口上的黑色图案也消失不见了。 “李叔叔,刚才你看到的那个东西,一直缠绕在你的生魂上,我想很可能就是你一直精气神越来越衰弱的根由,你说它是饲口恶灵?什么是饲口恶灵?”我问道,这个古怪的东西看起来应该与阴阳一道有关,可是,我从未见过,反倒是李先华一口叫出它的名字,这让我惊异不已。 李先华推了推眼镜,用回忆的口吻说道,他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在当地听闻过一种邪物,叫做饲口恶灵,传闻这种恶灵能够潜伏在人的身体内,吞噬人的血肉和灵魂,而且吞噬完一个人之后,就会吞噬最亲近的另一个人,永不休止。 他曾见过饲口恶灵的图画,就和他胸口刚才出现的那个黑色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当时心里并不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一挑眉,怪不得这个东西我没见过,甚至没听过,原来是从日本来的,也很纳闷,一头小日本的邪物怎么会跑到李先华的身上。 “但是,爸爸,它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呢。”李晓美激动的问道。 李先华神情落寞,两条胳膊支在膝盖上,垂着头,神情黯然而又后悔,声音萧瑟的说道:“我知道了,原来山田说的是真的,是我害了千鹤。” 在李晓美的再一次追问下,李先华告诉了我们两个一件事情,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在他留学的那多学校里,有很多人追求他去世的妻子竹内千鹤。 其中有一个同班的同学叫做山田的最穷追不舍,甚至在李先华和千鹤一同回国前,歇斯底里的山田曾放言,他已经耗费了巨大的代价请来了饲口恶灵,会杀掉他们两个! 第144章 第四个人 在李先华的一番讲述下,事情已经渐渐的明了下来,出现在他身体内的饲口恶灵应该就是二十年前那名叫山田的日本同学弄出来的。 而且,也不难推断出,恐怕李晓美的母亲也就是竹内千鹤正是因为饲口恶灵而死,在她身死后,饲口恶灵又跑到了李先华的身体上。 我吸了口凉气,对小日本的手段有了新的认识,竟然能够弄出这么阴损而厉害的邪物出来,不知不觉间就要了人命,而且,还不是害死一个人就罢了,如果找不出应付的手段来,那不是会死很多人? “吞噬完一个人,就会转移到最亲近的人的身上,千鹤死了,转移到了丈夫李先华的身上,那么一旦李先华死掉了,下一个岂不是会继续祸害李晓美?”我心里一惊。 “不行,我死没有关系,但是,决不能拖累晓美。”李先华站起身,严肃的说道,焦急的走了两步,一向淡然的他,在关系到自己女儿的生命安全的时候,也无法淡定了。 “爸爸,你不会有事的,李玄心,你说是不是,我爸爸不会死的。”李晓美眼角泛着泪花,哀求的看着我。 我眼角跳了跳,暗恨那个叫山田的小日本的狠辣,竟然求爱不成,弄出这么阴损的法子害人,卑鄙无耻,心胸狭隘! 看着决然的李先华和悲戚的李晓美,我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李叔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晓美也不会有事。” 我就不相信,一个跨海过来的邪物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祸害的一个家庭家破人亡,如果我不行,我就拉下脸皮去求老舅,老舅不行,我就找更有能力的人,我就不信,华夏大地没人能够治的了它! 想要除掉李先华身上的饲口恶灵,就必然要对它有足够的了解,李先华一听我说要多了解一些关于饲口恶灵的事情,他就在家里的书架上的书翻找起来。 他告诉我,其中有不少书是当年回过的时候从日本托运回来的,其中一定有关于饲口恶灵的文献。 在翻阅了几十本书后,李先华拿着一本老旧的日文书籍过来,告诉我和李晓美,他找到了一段关于饲口恶灵的记载,他一边看,一边的快速翻译过来,说给我们两个听。 “这上面说,饲口恶灵这种巫术起源于千年以前,盛行的时候,死伤无数的人,很多世代相传的大家族都因此渐渐凋零,这种邪恶的巫术渐渐的被人唾弃,如今只有一小部分人仍旧掌握着这种邪恶的古老巫术,而且这种巫术也变得残缺不全,原本一头饲口恶灵可以害几十上百人,如今,饲口恶灵在吞噬四人后,得大圆满,离体而去……” 听完李先华的翻译完这片文献后,我大概的明白了上面记载的内容的意思,就是以前的饲口恶灵可以害完一个人,再害另一个,没有尽头,一直到被灭掉才会停止害人,而现在的饲口恶灵这种巫术因为残缺的关系,最多只能害四个人,其后,它就会从第四个人的身体里离开,回到施展这个巫术的人的身边,并且,施术人因为巫术大圆满,还会因此修为大涨。 我听到一旦害完四个人,那个叫山田的家伙还能够受益,心里一阵不爽,害了人,自己还得了便宜,还有天理? “第一个被害的李晓美的妈妈竹内千鹤,现在是李先华,下一个肯定会是他们的女儿李晓美,然后呢?也就是如果没有人外力干预,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被害的会是谁?”我心里想了想。 “四个人,为什么不是两个!”李先华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唉声叹气,愁容满面的李先华,还有神色哀婉的李晓美,心思动了动,渐渐的有了一个应该可行的办法,既然饲口恶灵在害死四个人后就会离开,那何不就让“害死”四个人,然后让它滚球? “李叔叔,我想到一个办法,也许能够解决这头饲口恶灵,你不会有事,晓美也不会有事。”我眼底闪烁了一下,缓缓的开口说道。 “李玄心,你真的有办法?”李晓美眼睛一亮,因为激动,说话都带着微微的颤音。 李先华也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有些动容。 我在心里思虑了一下,将我想的这个可行的办法简单的说了说:“既然饲口恶灵只能害四个人,我有办法让李叔叔您处于假死状态,这样,饲口恶灵就会转移到晓美的身上,再用同样的办法让晓美处于假死,如此一来,饲口恶灵再上一个人的身,同样,最后一个人一旦处于假死,饲口恶灵害了四个人,就会离去,应该就够破除掉这个邪术。” 两人从未经历过这么离奇的事情,都没有了主意,李先华坦然的和我说,他相信我,让我拿主意就好,他和晓美都会配合的。 我感觉这个办法还是可行的,因为这个饲口恶灵的和曾经在北京见识到的祁焕熙的遭遇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口血煞留下的极恶怨气只盯着祁焕熙那人渣一个人害,而饲口恶灵会害四个人。 见到李先华和李晓美都愿意配合我的办法,我的肩上无形中,沉重了许多,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谁是第四个人!我看向李晓美,向她问道,她还有没有亲近的近亲家属,要和她最亲近的那一个。 可是她告诉我,她爸爸和妈妈都是独生子女,没有近亲,一些远亲也已经许多年没有来往,所以没有什么近亲家属了。 我思虑了一下,又向她问了一句:“那你认为,除了你爸爸,现在谁和你最亲近?” 李晓美迟疑了一下,看着我,犹豫说道:“小雪吧……” “杜雪吗?”我想也是,她们两个一个宿舍,平时形影不离,亲似姐妹,想来应该是她心底除了父亲之外,最亲近的人了吧。 虽然说我对自己的这个办法感觉还是可行的,但是毕竟还存在着风险,但是饲口恶灵需要上四个人的身之后才会离开,那就只能找到杜雪充当第四人。 当我和李晓美回到学校找到杜雪,并且将李晓美和她父亲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杜雪十分焦急而又担心。当我说出我的解决办法后,她几乎没有丝毫的思考,就答应下来,愿意配合我的办法。 “小雪,谢谢你。”李晓美感激道。 杜雪摇摇头:“这是应该的。” 因为饲口恶灵在李先华的身体内多停留一天,他的身体就会越虚弱,所以,我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准备好了一切,一根锁阳绳和一张三清安神符! 锁阳绳用来锁住三人的一身阳气,这也是我从北京回来后,和老舅学的,虽然肯定不及那名宋老先生纯熟,但是也不会相差太多。 而这一张三清安神符是准备给李晓美的爸爸李先华用的,因为他被饲口恶灵附身这么些年,精气神早已经被吞噬了许多,如果不用一张安神符护住他的生魂,很可能在锁住阳气的时候,发生意外。 李晓美家的客厅的茶几和沙发已经搬到了一边,地板上铺着三张干净的床单,李先华,李晓美和杜雪都立在一侧。 李先华看向我,神情洒脱的说道:“我死没有关系,请你一定要保护好晓美和小雪。” 李晓美抿着嘴,好像都快要哭出来了。 杜雪柔声劝道:“李叔叔,晓美,你们要相信李玄心,他一定行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尽力的。”然后,示意三个人依次躺下。 我蹲在李先华的身边,拿出三清安神符贴在了他的胸口,我就感觉到,他本来虚弱的生魂平稳了许多。 同时,手中的锁阳绳在我的手上如同穿花蝴蝶一样,很快,锁住了李先华身体的一个个大穴,同时,他本来就衰弱的阳气也渐渐的更加的萎靡,一直到,完全消失。 当打好最后一个锁阳结,李先华整个人如同沉睡过去了一样,闭着眼睛,脸色因为锁阳而青白一片,没有了丝毫的生命气息。 就在我凝视的眼神和一旁两个女孩惴惴不安的眸光中,让我们三个呼吸一滞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锁阳成功后大概几秒钟,忽然,李先华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很快,饲口恶灵的图案再次出现在了李先华的胸口,而且,越来越清晰,在我的目光中,这个图案突然活了过来,一个全身漆黑隐隐泛着血光,宛如恶鬼一般的虚幻之物从李先华的胸口爬了出来。 这就是饲口恶灵?我恨不得一拳就给它打爆,但是我知道,不能这么做,不仅消灭不了它,反而会坏了事。 饲口恶灵从李先华的身体爬出来后,顿了一下,很快,就朝着一旁已经躺下的李晓美爬了过去,也就是李先华最亲的女儿。 李晓美身体抖动不知,小脸煞白,等亲眼看到饲口恶灵钻进了她的身体内,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我不想饲口恶灵对她造成丝毫的损伤,所以,快速的给李先华解开了锁阳绳,然后熟练的给李晓美也进行了锁阳。 让我心中一喜的是,我这个办法果然可行,就在我给李晓美锁阳成功,刚刚进入他身体的饲口恶灵再次爬了出来。 “好,只要在杜雪的身上故技重施,就搞定了!”我心中忍不住欣喜,等着这头刚从李晓美身体内爬出来的饲口恶灵钻进一旁已经做好准备的杜雪身体内。 可是,很快,我的脸僵住了,饲口恶灵竟然没有往杜雪那边爬,反而一回头,嗖的一下钻进了毫无防备的我的身体内。 第145章 彻底驱逐 我想要通过锁阳假死的办法来瞒天过海,摆脱这头难缠的饲口恶灵对李晓美父女的纠缠,而且计划和我预想的一样,进行的非常顺利。 可就在饲口恶灵从李晓美的身体中钻出来后,我本以为它会朝着杜雪而去,因为李晓美说过,她心底最亲近的除了她的爸爸,就是杜雪了。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也措手不及的是,饲口恶灵竟然掉头钻进了我的身体内,这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从锁阳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李先华,李晓美还有一旁忐忑等待着的杜雪,也全都傻了眼。 杜雪惊呼一声,看向李晓美:“怎么会这样?” 李晓美的脸颊一阵白一阵红,显得焦急而又慌乱,眸光闪闪烁烁,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且我没有丝毫的防备,所以饲口恶灵很顺利的就隐没在我的身体内,同时,我就感觉到一股阴邪污秽的气息无声无息的向我的生魂缠绕上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蚊子,悄无声息的落在你的皮肤上,用口器扎进了你的身体,大口的吮吸你的血液,不过饲口恶灵是一只更加恶毒,而且能够要人命的“毒蚊子”,它吸的不单单是一个人的血肉,还有人的生魂! 一瞬间,我就反应过来,心中怒吼一声,怎么能容忍它盘踞在我的身体内,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普通人阴魂受损,会身体虚弱,噩梦连连,甚至成为植物人,而修行玄学,走阴阳一脉的术士之辈,更严重,稍有不慎,就会所有修为尽失,因为强大的阴魂是施展所有术法的根基。 “给我滚出去!”我心里一阵狂怒,同时,所有的精力都内敛回来,用我不俗的阴魂对抗这头饲口恶灵的侵袭。 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生魂是脆弱的,一旦有外物侵袭,只能够坐以待毙,所以,这头饲口恶灵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但是,想要侵吞我的精气神,没那么容易。 李晓美扶着她的父亲还有杜雪都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全都汇聚到了我的身上,在他们的眼睛里,此刻的我,双腿微微的打开直立着,紧闭着双眼,神情凝重,就好像是突然间站着睡着了一般,实则,我正在用阴魂对抗饲口恶灵。 让我心底暗暗惊诧的是,饲口恶灵比我想象的要难缠,此时,我的阴魂外形成了一堵墙一般的防御,可是,饲口恶灵就像是跗骨之蛆,盘踞其上,并且随着我的呼吸,竟然在缓慢的腐蚀吸收我的精气和阴魂! “呜呜,李玄心,他不会有事吧。”李晓美急的带着哭腔,看着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声息的我。 杜雪立在一旁,抿着薄唇,蹙了下眉,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李晓美:“晓美,那个什么饲口恶灵,怎么会钻进李玄心的身体里?” 李晓美垂着头,咬着嘴唇,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李先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还有杜雪,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你们两个都不要乱,安静下来,不要打扰到他,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此时的我感受着身体内甩不掉,打不死的饲口恶灵,从一开始的微微仓促中平定下来,暗暗冷声道:“好,我倒要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我陡然睁开眼睛,看着身前三人,轻喝一声,让他们退开到一旁,等他们三人推开后,我右脚一抬,向一侧迈出一大步! 砰! 这一脚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浑厚沉闷的声音,正是,罡步! 罡步,一套神奇玄奥的步伐,每踏出一步,施展步伐的人的阴魂都会壮大一分。 当踏出第一步,我的阴魂就随之壮大一圈,同样,也将吸附在我身体内的的饲口恶灵也排挤出去了一些,让它吞吸我的精气没有那么容易。 很快,我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一直踏到第五步,饲口恶灵已经被我壮大到了一定地步的阴魂排挤的马上就要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了。 我清晰的感觉到,饲口恶灵似乎在恐惧,它似乎在害怕被我排挤出身体,好像一旦从我的身体中出去,就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同时,我听到饲口恶灵发出一股无形的声音,只有阴魂能够感知到的声音,就好像是婴儿啼哭一般,但是,和婴儿的啼哭比起来,一点都没有让人心痛怜惜的感觉,反而让我感觉到心烦意乱,胸口一阵阵的发闷。 “你哭,哭死你,老子也不会可怜你!”想到饲口恶灵是一个小日本搞出来的,而且还是因为求爱不成,就要害别人全家的无耻之徒,我恨不得立刻毙了它! 在远江的时候,我为了给富贵的同学,也就是老杨的女儿杨潇潇驱除小鬼降,曾经脚踏罡步,十分艰难的踏出了五步。 但是,今日不同往时,前五步已经不像当时那般困难,眼见着饲口恶灵就要被我壮大了两倍有余的阴魂排挤出身体之外,咬了咬牙,就要踏出第六步! 我的右脚迈出,想要踏出第六步罡步,我本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可是,当抬起脚来,却发现,第六步之难,远比我想象中的要艰难,比前五步加一起还要难。 罡步之难,难在阴魂够不够强,就好比一个气球,能吹多大,在于气球是否足够坚韧,当我要踏出第六步,我犹豫了,因为,我隐隐的预感到,如果,我踏出这第六步,我的阴魂都可能会被涨破,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一侧的三人都看着我,见到一连走出几步古怪的步伐,都惊奇不已,当看到我最后抬起一只脚来,人却像是成了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了,全都捏了一把汗。 “他……这是怎么了?”李晓美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指节都白了,语气焦急而担忧的自言自语道。 杜雪和李先华也都忧心忡忡的看着我,但是又无计可施,只能一旁看着。 就在我犹豫着要收回这第六步,在另想其他法子的时候,因为饲口恶灵盘踞在我的阴魂上,所以也许能够隐约的探查到我想法,本来急促的啼哭声陡然制住了,反而变成了一阵桀桀的怪笑声,仿佛是在嘲笑一般。 感觉到自己竟然被一头日本巫术衍生出来的饲口恶灵嘲笑了,我脑袋一热,第六步悍然的踏了出去,就算是拼着受伤,我也不允许它再猖狂! 轰! 当第六步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地板上,一旁的三人的脸色都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不同,此时,他们都感觉到我发生了很大的不同,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一直紧盯着我的杜雪惊呼一声:“啊,李玄心流血了。” 我也感觉到了,鼻子里一热,充满了腥甜,不用看,也知道,必然是流鼻血了,此刻,随着我的第六步罡步落下,本来已经壮大有两倍有余的阴魂再次暴涨,一举达到了五倍左右。 “啊!”我心里痛苦的呻吟一声,感觉自己的脑袋痛的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痛苦无比,而阴魂更是出于在崩溃的边缘,仿佛下一刻就会像是一个吹得太大的气球一样爆炸。 但是,我的心底却响起一声比我的呻吟声要尖锐无数倍的叫声,正是饲口恶灵的尖啸声,在我第六步罡步踏出,暴涨的阴魂,已经完全不是它能够比拟对抗的了,几乎一瞬间,就被我排挤到了身体和外界的边缘地带。 “给我滚出去!”我忍着撕裂一般剧痛的生魂,怒喝一声,动用阴魂狠狠的撞击过去,彻底的将饲口恶灵从我的身体内驱逐了出去。 李先华找到的那个文献上记载,这道巫术因为变的残缺,一头饲口恶灵只能寄居四个人,前面已经有李晓美的母亲竹内千鹤和李先华还有李晓美一家三口。 竹内千鹤被它害死了,而李先华和李晓美也因为我的用锁阳绳锁住两人一身阳气骗过了它,它只要再侵袭一人,就能够达到所说的大圆满,回到施术人那里。 第四人,本来应该是杜雪的,可是却进入了我的身体内,此刻,它要从我的身体里出去,但是并不是自愿的离开,而是被我壮大的阴魂给排斥出去了。 后果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从它恐惧和极度的抗拒中看起来,它很不愿意,似乎下场很严重,而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 在饲口恶灵从我的身体中挤出去的一霎,不仅是我,一旁的三个人也都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饲口恶灵的形态就好似一个枯骨头颅,又像是一只裂开大嘴的猴子,通体黑色,泛着浓浓的血光,形态狰狞而恐怖。 当它被我排斥出身体后,它悬浮在半空中,剧烈的颤抖起来,而后嗤嗤的冒起黑色的烟雾,急速的消融起来,就像是遇到了炽热阳光的残雪一样。 我蓦然睁开眼,看到饲口恶灵竟然在消融,心中忍不住一阵快意! 而就在饲口恶灵最后一丝消融殆尽的时候,恍惚间,我的心底出现了一幅画面! 第146章 失忆了? 饲口恶灵无法和我在踏出六步罡步后,壮大了足足有五倍的阴魂抗衡,被一举排挤出了我的身体,而且开始快速的消融,一点点烟消云散。 就在饲口恶灵彻底消失的一瞬间,我的心底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装饰古怪的房间,一个鼻子下留着一撇小胡子,身上穿着和服的中年男人正盘腿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对面有两个貌美温柔的年轻女子,正在侍候着。 这个中年男人本来正在悠然自在的品着茶水,突然,他一连惊恐的站起身来,大叫一声八嘎,然后七窍流血,轰然倒在了地上,两个女人站起身,惊恐的尖叫起来,随后,画面戛然而止。 “这人难道是……遭到了反噬?”眼见着面前消散的饲口恶灵,我心里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山田! 没有来的及再多想其他的事情,我的阴魂轰的一下,骤然衰弱下来,就好像是一个根基不稳的高塔崩塌了一样,几乎一瞬间就从巅峰跌落到了尘泥当中,阴魂受创,鼻血更是泉涌而出,眼前一阵晕眩,脚步不稳,向后跌倒过去。 一旁的三人本来怔怔的看着饲口恶灵从我的身体出来,并且消散的那一幕,此时注意到情况不容乐观的我,纷纷快步上来,三个人合力才扶住了我,没有让我直接倒下去,而是缓缓的躺在了地板上。 “喂,李玄心,你怎么样,别吓唬我们。”李晓美抱着我脑袋靠在她丰满结实的腿上,低着头哭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我的脸上。 杜雪和李先华也都一脸焦急慌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喘了两口,咳嗽了两下,断断续续的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死不了的。” 他们三个要送我去医院,但是被我制止住了,因为我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受损的是阴魂,去医院一点用也没有,医生可开不出治疗阴魂的药物。 我告诉他们,我需要的是休息,也就是睡觉,说着说着,眼前一黑,我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也可以说是昏死。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稍稍一动,脑袋就像是针扎了一样痛,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浅粉色的墙壁,鼻尖是一股淡淡好闻的的清香,身上盖着的柔软被子印着卡通图案。 一瞬间,我仿佛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当看到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李晓美,我恍然记起来了一切,我是因为踏出六步罡步,导致阴魂受损昏死过去了,这里应该是李晓美家,而这个房间……是李晓美的闺房?看着充满了少女气息的装饰,显然不可能是李先华那样一个严肃的学者的房间。 我醒过来后动弹了两下,一旁困倦睡着了的李晓美也抬起了头,睁开了惺忪的眸子,当见到我醒过来了,立刻就清醒了,惊喜的说道:“李玄心,你醒过来了?” 因为刚刚醒来,而且受创的阴魂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所以我看着李晓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而且,因为沉睡的时间太长,眼睛也有点发直。 李晓美见我直勾勾的看着她,却一个字没说,面庞微微的有些变化,声音带着颤音的说道:“李玄心,你……你失忆了?” 我刚要说话,听到李晓美说我失忆了,让我怔了一下,暗道,这丫头真是能够联想,怎么会想到我失忆,但是猛的记起来,李晓美在被我从那座日本地下工事背出来后,就因为身体的本能,选择性失忆了一部分记忆,所以联想到我失忆了,也情有可原。 我张了张嘴,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心思,那就是和她开个玩笑,就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是谁?” 当我这三个字一出口,李晓美的神情就变的极为的古怪,有些伤心难过的看着我,许久拉住了我的手,语气轻柔的,眸子里闪烁着光彩,望着我说道:“李玄心,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记起来一切的。” 我心里一阵好笑,又呆呆的问了她一句,你是谁。 李晓美眸子变幻了几下,脸颊蓦然有些泛红,微微的垂着头,吃吃的说道:“我……我是你的……” 这时,听到声音的李先华和杜雪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我醒过来了,都一脸欣喜,李先华捶胸顿足道:“李玄心,好在你醒过来了,否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 李晓美转头向走过来的两人,神情有些黯然的说道:“爸爸,小雪,李玄心他失……” 她的话还未说完,我朝着李先华和杜雪点了点头,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轻快的说道:“李叔叔,杜雪,让你们担心我,我说过了,不会有事的,睡几觉,休息休息就好了。” 李晓美转过头来,眸子一下子瞪大了,紧紧的盯着我,脸色先是有些红润,随后变幻成了气愤,豁的站起身来,指着我道:“李玄心,你……你没失忆!在骗我!” 我揉揉鼻子,笑呵呵的看向李晓美:“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李晓美的眸子气愤的看着我,似乎有暴揍我一顿的样子,但最后跺了跺脚,侧过身去,哼了一声,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李先华坐在了一旁,拉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李玄心,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恐怕我这条老命,也稀里糊涂的就送掉了,现在害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因为,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报酬,如果为了报酬,反而不可能这么拼命,我为的是争一口气! 想到最后脑袋里出现的那一幅画面,我猜测可能是那个叫山田的日本人因为术法被我破掉,因为受到反噬,但是,毕竟事情有些离奇,所以我也不敢保证,就向李先华问起,那个叫山田的人长什么样子。 李先华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没有多问,让我稍等一下,他说他有留学时全班同学拍的照片,然后转身去取了。 很快,他就取来了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交给我了,上面拍摄下了几十名穿着日式学生服的青年男女。 经过李先华的指点,我见到了照片上的山田,我将其和脑袋里出现的那个七窍流血的中年男人做了一下比对一下,发现,两人惊人的相似,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这让我心中一阵快意,这就叫恶有恶报! 杜雪看到我神色有异,就问了一句,我就将我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告诉了三人,三人听后,都面面相觑,惊奇不已,毕竟这实在是太玄妙,超出他们的想象。 “那他是不是死了?”李晓美愤恨的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他就算不死,但绝对是重伤,比我严重十倍不止。” “哼,人渣,害死我妈妈,他就应该去死,我要是早点遇到你,也许我妈妈就不会去世了。”李晓美眸子里闪烁着泪花,有些哀伤的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随即想到李先华的身体情况,也很不容乐观,也不知道被饲口恶灵寄身了多久了,一身的精气神被吸收了大半,此刻看他的脸色,隐隐有些青灰,显然,饲口恶灵虽然驱逐出去了,但是如果没有其他的措施,不容乐观。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的同李先华说讲了他的情况,当得知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李先华眼神黯然了一下,摇头道:“只要晓美不受到连累就好,那我就去陪千鹤好了,她一定很寂寞。” 一时间,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一阵阵李晓美微微的啜泣声,杜雪柔美的脸上也满是叹息,小声的安慰着李晓美。 我忍着头痛,仔细的思虑了一下老书上面的一些医脉手段,说道:“事情也许没有那么严重,李叔叔您是精气和阴魂受损严重,但我给您开一些药物,也不是不可能补回来一些,日后只要慢慢的休养,不要太过操劳,就会好许多,说不定能够看到晓美结婚,抱上外孙也是难事。” “李玄心,你说的是真的?”李先华眼睛亮了一下,隐隐有些激动的问道。 我点点头。 李晓美听到自己的爸爸不会轻易的去世,也停止了啜泣,听到我后面说的话,轻啐了一口,脸颊红了一下,幽幽的瞪了我一眼。 “李玄心,你睡了一天一夜,应该饿了吧,我去做饭,你们三个聊。”李先华语气轻快的交代了一句,就转身走出了门,去做饭了。 等李先华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杜雪坐在了我腿旁,看向我,先是关心的问了问我身体的情况。 “李玄心,你需要买什么补品吗,我可以去买给你。”杜雪关心道。 我谢了一声:“不用,我只要静养几天,就能够痊愈了,不需要什么补品。” 杜雪轻轻的嗯了一声,蓦然,眸子复杂的看向我,又看了眼李晓美,幽幽的问道:“李玄心,那个饲口恶灵,怎么会钻进你的身体里?” 第147章 白色小虫 杜雪突然向我和李晓美问起来,为什么那头饲口恶灵会转头钻进我的身体,而不是爬向她,因为,本来她是充当第四人的,如果按照一开始的计划顺利进行,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波折。 阴魂的损伤不可能睡一觉就好利索,醒来后,脑袋依然疼的厉害,听到杜雪的疑惑后,我没有多想,掐了掐眉心,就说道:“毕竟李叔叔对于饲口恶灵的了解只是听说和传闻,你我都和晓美都没有血缘关系,也许它选择了我,可能只是因为我离的比较近吧。” 李晓美见我神情难受,就扶着我,让我躺下休息,同时说道,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多想了。 杜雪也没有再多问,轻轻的哦了一声,澄澈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晓美。 为了养伤,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本来辅导员是很不高兴的,可能认为我就是偷懒不想要上课,因为他来寝室看我,见我胳膊腿没毛病,也拿不出医院的诊断书。 我也确实有口难言,总不能和他说,我为了消灭一头小日本搞出来害人的恶灵,使得阴魂受了损伤吧,如果真这么说,他可能直接给我找精神病院的医生来给我看病了。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李先华和我们学校的校长交情不错,所以校长和我们辅导员通了气后,一个星期的假期就很轻松的请了下来,还告诉我,如果一个星期时间不够,两个、三个星期也没有关系。 静养了一个星期,因为踏出六步罡步而受到损伤的阴魂基本上完全恢复,而且,让我高兴的是,阴魂似乎还有了一点提高,变的好像更坚韧了一些,也算是意外之喜。 再有,我隐隐的感觉到,阴魂除了坚韧了一些之外,还有一些我说不出来的变化,我能感觉的到和以前的不同,但是又找不出,也说不出来,让我困扰了许久。 我穿好了衣服,从上铺床跳下来,打算出去活动活动,趴在床上一个星期,骨头都生锈了,看到一旁三个正端着饭盒,刺溜刺溜的喝排骨汤的家伙,有些无语的气愤说道:“喂,那是炖给我这个病人的好吧,你们三个全给喝光了。” 海哥憨厚的笑了笑,小彬专注喝汤,低着头一言不语,只有大飞,抬头望向我,嘿嘿的笑着说道:“老三,没想到李晓美平时大大咧咧的,炖的这排骨汤真不错,反正这么多,你也喝不了,隔天就馊了,我们帮你消化消化。” 我真是只有苦笑,出于感激我,李晓美在这几天隔两天就会带来她在家里炖的汤给我,但是,基本上都进了这三个损友的肚子里,还有杜雪和韩紫妍买给我的水果,也没有逃脱魔掌。 海哥擦了擦油光渍渍的嘴巴,看向我,双手放在腿上,神情老成,语气沉稳的问道:“老三啊,你到底和杜雪还有李晓美现在什么关系啊?” 我系好了鞋带儿,直起身,随意的回到:“还能啥关系?同学关系呗。” 小彬喝光了最后一口汤,嘻嘻的说道:“心哥,坦白从宽吧,当我们眼睛瞎呢,明眼人都看出来,她们两个对你的态度明显不是同学那么简单。” “哦,你们也知道,我懂一点那方面的事,出手帮过她们,所以很感谢我吧。”我耸耸肩。 “那好,不说她们两个,那个长的像是狐狸精的小女警是怎么回事?”大飞嘿然道。 “朋友。”我坦然道。 三个人一起目露不屑和鄙夷。 “老三啊,作为寝室的老大,我得给你提个醒啊,男女关系一定要理清,别最后鸡飞蛋打,一个都没留住,那就追悔莫及了,做男人一定要专情啊。”海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教道。 我一头黑线:“这些话你们可别出去乱说,真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大飞又补充道:“海哥说的不错,我看你小子有点挑花了眼,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看,小彬还老哥一个呢,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懒得和他们三个胡扯了,笑了笑,看着小彬道:“小彬,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小彬“含羞带怯”,许久,点点头,眼巴巴的望着我。 “你看历史系的马丹娟怎么样?”我一脸坏笑道。 大飞刚喝了一口汤,听我说起这个名字,一口全都喷了出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不止,小彬面露苦涩,嘴角抽搐了两下,深深的低下了头。 马丹娟何许人也,可是我们学校历史系的一个名人,只因为长的实在是“目不忍视”而轰动全校,一对招风耳,鞋拔子脸,还一脸雀斑,小眼睛,肿眼泡,至于身材只是马马虎虎,算是过得去。 当初开学军训的时候,走在路上的回头率,比杜雪这等漂亮女生还高,男生看一眼后,纷纷脸色“剧变”,不敢再看第二眼。 “心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你介绍了,我还是打光棍吧。”小彬愁眉苦脸的说道。 我心里倒不是瞧不起马丹娟,毕竟,自己长什么样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是与生俱来的,只是借她来耍弄一下小彬而已。 见我提起马丹娟,海哥咳了一声,神情古怪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吗,马丹娟前一阵子休学了,整容了,最近刚回学校,变的挺漂亮了。” “整容了?”我和大飞还有小彬,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海哥点点头:“是啊,整容了,脸上的雀斑都没了,皮肤也白净了许多,哎,你们见到就知道了,和以前完全是两个人,我感觉,虽然不一定比的上咱班杜雪,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我心里不大相信,整容有那么神奇?马丹娟和杜雪样貌上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光凭整容,就能变的那么漂亮不大可能,最主要的是,马丹娟的“底子”太差。不仅是我,大飞和小彬也都不信,直言海哥的审美眼光有问题。 离开了寝室后,我下了楼,直接来到了学校堪称简陋的体育场,在清风和阳光中,绕着跑道慢跑了几圈了,又打了一遍许久没有练过的五禽戏,渐渐的身上发了一些汗,感觉浑身都活动开了,舒服极了,有一种重新活了过来的感觉。 时间差不多快要到了中午,练了一通,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就从体育场向食堂走去,半路上遇到了几个同学,有几人还关心了一下我的身体,我也一一轻快的回了一句。 距离食堂还有一段距离,我就闻到食堂散发出来的饭菜味道,并不是太好闻,至少和李晓美炖的排骨汤的香气比起来差远了,这让我越加的感觉自己悲催。 当来到食堂的门口,我刚要迈步进入食堂,忽然一个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女生低着头从食堂里跑了出来,还一手捂着嘴。 我没有想到有人这么鲁莽,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还低头乱跑,所以一不注意,这个女生直接撞进了我的怀里,我只是稍稍的晃了一下,反倒是这个的女生,轻呼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我急忙上前一步,弯下腰,问道:“同学,抱歉,你没事吧。”同时,伸出一只手,示意拉她起来。 这个女生抬起头来,从黑色的长发下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精致而又俏丽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眸子,小巧挺拔的鼻梁,痛的轻皱的眉头,有一股扶风弱柳的病娇态。 “咦?” 我心中惊咦了一下,看着这个女生,隐隐有些眼熟,好像是见过,但是又感觉没见过。这名女生的脸庞可以说挺漂亮养眼的,但是在我眼里看起来怎么有点别扭,就好像不是一张真脸,而是一张漂亮的人皮面具贴在了脸上,这让我心里暗暗纳闷了一下。 这名女生看了我一眼,左手仍捂着嘴,右手拉着我的手站起身来,娇声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快步的朝着远处走了。 当女生走远,我忍不住回头,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因为刚才这个女生在和我说谢谢的时候,竟然有口臭,而且十分严重,熏的我的脸都快绿了,不过刚才顾忌这个女生的面子,才没有表露出来。 就在我看着这个一席蓝色长裙的女同学渐行渐远,突然,我身旁传来一声不满的娇哼:“喂,李玄心,你愣头愣脑的看什么呢?” 我闻声一转头,就见到嘟着嘴的李晓美还有带着浅浅笑意的杜雪站在一旁,两双眸子正望着我。 我挠挠头:“哦,没看啥。” “没看什么?”李晓美顺着刚才我的目光望过去看了一眼,白了我一眼,幽幽的说道,“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刚才在看那个蓝裙子的女生,对不对?看你眼睛都恨不得黏那个女生的身上了。” 我尴尬的点点头,解释了一句:“不是你俩想的那样,我就是随便的看了一眼。” “好了,晓美别说了,正好,我们三个一起吃午饭吧。”杜雪柔声道。 我们三个一起进了食堂,打算去二楼吃,路过楼梯口的时候,一个食堂的中年女员工正在收拾餐桌上用过的餐具,这名女员工刚拿起一个剩了半盘菜的碟子,突然小声的惊叫了一声,餐盘也啪的一声掉回了桌子上。 我们三个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望了过去,清晰的看到青菜盘子里竟然有两条一厘米左右的小白虫子正在来回翻滚。 当场,我和她们俩的脸都绿了。 第148章 当众表白 我们学校食堂饭菜的口味也就差强人意吧,勉强能入口,而且因为学校所在位置偏僻,附近仅有的几家快餐店也都不太卫生,味道也一般,价格更是不便宜,所以大部分学生都是在学校食堂填饱肚子,一直也来,倒也没有听说过食堂饭菜不卫生的传闻。 可是现在,在我们三个人的面前,在一盘绿油油的青菜中出现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小白虫子,看着那翻滚扭动的小虫,我的胃一阵抽搐,刚才不错的胃口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觉。 一旁的两个女生更是如此,杜雪一只小手捂着嘴,低着头,身子颤抖了两下,似乎都要忍不住吐了,李晓美也嫌恶的将头瞥向另一边,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这名食堂的女员工见到我们三个学生看到了这一幕,神情极为的尴尬,快速的将剩下的餐具收拾了起来,装入了一个红盆子里,端起红盆子扭着腰快步走开了。 “小雪,我不吃了,食堂竟然这么不卫生,真是恶心。”李晓美跺了跺脚,一想到自己在这样一个环境的食堂里吃了一年的饭菜了,气坏了。 不用李晓美说,杜雪也不会在食堂吃饭,认同的点了点头,小脸都微微有些苍白。 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挑食的人,荤素不忌,但是起码得干净吧,青菜里爬出两条白花花的虫子,这太倒胃口了。 我们三个一同气愤的离开了食堂,来到了校外,找了一家门面干净的小餐馆,打算解决午饭。 一般从学校出来到小餐馆吃的,多半都是一对一对的男女学生,当我们三个进了餐馆,一些就餐的男同学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身材妖娆的李晓美和面容俏美的杜雪,当看到我们三人坐在一张桌,看我的目光中不无羡慕。 因为受到刚才那一幕的影响,虽然只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但是依然剩下了一大半,两个女生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只有我勉强吃了一些。 我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芹菜炒粉丝,忍不住回想起食堂见到的那一幕,心中陡然生出一个疑问来,那虽然是一道素菜,但也是下锅炒过的,怎么会出现两条活虫子?总不可能经过烹炒,两条小白虫还能够坚强的挺过来?这有点说不通啊。 我将这个疑惑和坐在对面的两女小声的说了说。 李晓美眉眼一闪,有些疑惑的说道:“是啊,当时只顾着恶心了,没想到这点哎。” “难道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杜雪蹙眉说道。 我还是不理解,如果是吃饭的学生故意带着两条小虫放进菜盘子里,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要讹诈食堂,但是感觉不靠谱啊,食堂可是属于学校的,讹钱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就算成功了,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混啊,毕业证都别想拿到手,如果真是抱着这样讹钱的心思,还不如就近找一家小餐馆,也许会更顺利。 我们三个一起琢磨了这件事好一会儿,但是也没有丝毫的头绪,索性也就不想了,结了账就回学校了。 当快要走到了宿舍楼区,距离很远,就看到好多学生围在一栋女生宿舍楼下,不时的还有一阵阵女生欢呼尖叫声,似乎很热闹的样子。 李晓美性子最爱热闹,拉着杜雪就小跑过去,还一边催促我也过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当我们过去后,从一个个脑瓜的缝隙中看过去,就见到了有意思的一幕,在人群的包围中,一个穿着挺潮,头发上抹着啫喱,打着发蜡的瘦高男生手里捧着一束红色玫瑰,站在一名女生的面前,似乎是在示爱。 当看见被示爱的女生,我多看了一眼,竟然是在食堂门口和我撞了一个满怀的那个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女学生! “哇哦,小雪你快看,竟然是在表白哎。”李晓美眸子闪烁了一下,望着中间的一对男女,兴奋道。 杜雪抿嘴一笑,显然也感到十分的新奇,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可不是谁都有勇气做出来的。 “马丹娟,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吧。”瘦高的男学生把手里的玫瑰花向前一推,大声的喊道。 随着男生的表白,围观的上百年轻男女同时起哄的叫好起来,还有的吹起了口哨。 马丹娟?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了一下,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此刻万众瞩目的那名蓝裙子女同学。 “她是马丹娟?”我惊呼一声。 “对啊,你不知道吗,马丹娟休学了一段时间,去整容了。”李晓美侧头看向我,见到震惊的样子,娇哼一声,“怎么?她有那么漂亮吗,看你的样子。” 我靠,原来不是海哥审美出现了问题,马丹娟是真的变漂亮了,此时细细看来,虽然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但是从面庞的整体轮廓上,还隐隐可见曾经的马丹娟的影子,也难怪当时我第一眼看到她有些眼熟。 我一咧嘴,真想问一问,这是从哪做的整容,堪称鬼斧神工也不为过啊。 这时,场面已经沸腾了,男男女女都呼喊起来,“答应他”,“答应他”…… 在我看来,大部分的女生在这种情景下,都肯定会含羞带怯,甚至不知所措,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任凭周围山呼海啸,马丹娟非常的冷静,微微苍白有些病态的娇媚脸庞没有丝毫的波澜,一双大而有神的眸子盯视着身前表白的男生。 蓦然,她开口了,周围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孟傲,你喜欢我很久了?” 孟傲小鸡啄米的点点头。 “那为什么我没有整容之前,你没有和我表示过呢?”马丹娟咯咯一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眸子里隐隐有些冷意。 孟傲面庞一僵,有些尴尬,吭哧了半天,说道:“以前……以前,我对你了解不多。” 嘘。 周围的一阵嘘声,看热闹的学生几乎都知道以前的马丹娟是个什么样子,要是有人主动追求,除非是口味儿独特,要么就是真的发现了马丹娟的内在美,显然,这个叫孟傲的男生在撒谎。 “这个历史系的孟傲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女朋友处了三四个了,仗着家里有钱,又油嘴滑舌,一个月就换一个,在大一军训的时候,这个孟傲还当众好大声的耻笑马丹娟是猪八戒的妹妹,好像把马丹娟都给气哭了。”李晓美鄙夷的看了孟傲一眼,“看样子马丹娟也不傻,应该不会答应他了。” 杜雪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时,马丹娟看着身前的孟傲,抬起手来,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问了一句:“我漂亮吗?” 孟傲愣了一下,点点头:“漂亮。” 马丹娟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上前走了一步,接过了孟傲手里的玫瑰花,意思不言而喻,接受了对方的追求。 在一阵欢呼声中,李晓美和杜雪对视一眼,都流露出了惊诧和意外。 李晓美有些气愤的跺了跺脚,气呼呼的道:“马丹娟是怎么想的啊,竟然接受了,哼,她早晚会后悔的。” 进入了大学校园,大一上学期的时候,刚刚迈入大学校园的男女同学都处在新奇之中,生活和学习的习惯渐渐的稳定下来,到了下学期,男生看着身边漂亮的女同学都蠢蠢欲动起来,一个星期前表白事件,为人乐道。 夜晚校园随四周的小树林中,在月光下,不时可见一对对谈天说爱的男女,更是偶尔有咂咂的吮吸声传出来。 雾气蒙蒙的清晨,我穿着跨栏背心走出了体育场,结束了晨练,低头看了一眼肩膀上杀生尸留下的伤口,已经长结实了,留下了浅浅的疤痕。 虽然,心中十分不愿,但是也被迫无奈的朝着食堂走去,总不可能天天去学校外吃饭,价钱倒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不方便,过了一个星期,对食堂的抵触也降到了最低,但是依然不敢买素菜吃。 当我一脚刚迈进食堂门口,突然,学校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远远的看到,两辆警车还有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开到了一栋宿舍楼下。 警车门打开,一个身材窈窕,面庞妖媚的小女警探出一条玉腿从车走了上下来,正是韩紫妍,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的三四名干警。 “出事了?”我顿了一下,折身回去,朝着警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六号宿舍楼下,一些起的早的学生见到发生了事故都凑了过来,当我走到六号宿舍楼下,正好看见两名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从楼道里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脸色泛着诡异青黑色的瘦高男生,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了声息。 我凝眉看了一眼,心中一震,是他,孟傲,也就是和整容后的马丹娟表白并且成功追到手的那名男生。 急救车的后车门打开,两名穿着白大褂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上车,可是第一个登上车的那个救护人员一不小心,脚下踩空了,担架也脱手了,在周围的惊呼声中,生死不知的孟傲一下子从担架上跌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孟傲身体遭受一震,突然,嘴巴张开了,涌出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我以为是中毒吐白沫了,可是仔细一看,并不是白沫,反倒好像是白色的虫蜕。 第149章 风波渐起 驶进校园的两辆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的鸣笛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围观的学生都见到一周前当众向马丹娟表白的孟傲从宿舍楼内被担架抬出来。 孟傲面色青黑,紧闭着眼睛,看起来情况十分不妙,让我惊诧不已,一时间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一名救护人员的一脚踩空,导致担架脱手,状如昏死的孟傲跌落在地,在围观的十几个同学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孟傲的嘴巴里呕出大口的白色东西,一开始,我以为是吐白沫了,可仔细的看了两眼后,发现,竟然是虫蜕! 虫蜕,也就是虫子为了进化和生长,蜕下来的一层外壳,可是,孟傲的肚子里怎么会有虫蜕?看那虫蜕,每一个都有一厘米左右的长度,乳白色的,掺杂在带着血丝的黏糊糊胃液中,堆在孟傲的脸上和嘴角一旁的地面上,看起来极为的恶心而恐怖。 围观的很多学生都惊呼一声,退出几步远,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大堆的白色虫蜕,两名抬担架的救护人员虽然带着口罩,可是从眼神中也能看出来,极度的震惊。 两名救护人员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再一次的用担架抬起了孟傲,将其推上了救护车,砰,车门紧闭,在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后,救护车快速的驶出了校园。 怔怔的看着开走的救护车,我的脑袋里依然停留着刚才的那幅诡异画面,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孟傲的肚子里怎么会呕出这么多的虫蜕,难道他的肚子里是虫子窝?还有,那些虫蜕,是什么虫子留下来的…… 救护车走了,但是警车没走,大部分的干警都上了楼,想来一定是去孟傲的寝室了,楼下只留下了两个警察,这两人也看到了刚才的这一幕,脸色有些古怪的凑到一起小声商量了一番,其中一人留守,另一人匆匆的上了楼,应该是去汇报刚才见到的情况。 这个时间,起床去吃早饭准备上课的学生已经很多了,看到两辆警车还有这么多学生围在这里,都好奇的凑了过来,三三两两的互相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故,最后,惊异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依然残留在地面上的那一滩白花花的虫蜕上,议论声嗡嗡的响了起来。 “历史系的孟傲哎,嘴巴里吐出来好多虫子,好恶心。” “看仔细,那不是虫子,是虫蜕,是虫子蜕下来的皮!” “就是一周前当众和女生表白的那个男生吧,他肚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我立在人群的最内侧,仔细的盯视了那一滩白色的虫蜕一眼,迟疑了一下,走近了过去,打算细看,就在这时候,楼道内传出一声呵斥:“那个穿背心的学生,退回去,不准靠近。” 我站住了脚步,看向楼道,就见到有三名警察从楼道内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男警察,一身笔挺的警服,拧着眉头,神情隐隐有些不快的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 “李玄心,你怎么过来了?”韩紫妍就在这个人的后面,见到我,眸子一亮,脚步加快的走向了我,娇媚的面庞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我。 清晨的薄雾下,纤腰长腿俏丽多姿,身着警服飒爽英姿的韩紫妍的出现让围观的学生的注意力一时间都从那摊恶心的白色虫蜕上,转移到了这个养眼的小女警的身上,男生看的出神,眼睛都挪不开了,女生看一眼后,有的暗暗自愧不如,有的则酸溜溜的小声嘀咕一句狐狸精。 “我好奇就过来看看。”见到韩紫妍走近,我回道。 韩紫妍侧目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摊白色带着红色血色的虫蜕,白皙的面庞微微有些不自在,向我问道:“你刚才看到了,那个男学生呕吐出来那些东西?” “看到了。”我点点头,然后问了一句,孟傲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紫妍粉润的唇抿着,蹙着娥眉,有些不解的说道:“我们询问过孟傲寝室的室友了,他们说……” “紫妍,你怎么能将案情信息告诉无关的闲杂人?”那名年轻的男警察从楼道内出来后,走近嫌恶的看了一眼那摊白色虫蜕后,而后向身旁另外一名警察吩咐了几句。 就见到被吩咐的警察脸色发苦,无奈地戴上白手套,蹲下身一手拿着透明塑料袋,另一手捏着镊子,收集孟傲吐出来的白色虫蜕,看那脸色隐隐有些发绿。 当注意到韩紫妍和我站在一起,还要和我说起案情,他就走了过来,语气居高临下,气派十足。 “陈乘风,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有什么好保密的,这位是我的朋友,在你来之前,帮局里破过大案,知道吗。”韩紫妍不满的轻叱一声。 这名叫陈乘风的年轻男警脸阴了一下:“这是纪律!我是副组长,就应该听从我的命令!归队,回局。”说完,冷眼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回了警车里。 “哼,讨厌的家伙,当个副组长有什么好威风的。”韩紫妍气呼呼的哼道,然后告诉我,这件案子很简单,就是孟傲的寝室室友早晨发现孟傲脸色不对,而且昏迷不醒,就报了案,叫了救护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了,只能等孟傲醒过来,和医院的检查报告,才能进一步的了解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当两辆警车驶离,围观的学生也都散了,该吃饭的吃饭,该上课的上课,等到了中午,关于孟傲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学校,谣言漫天飞,比较靠谱的说法是孟傲身体里滋生了很严重的寄生虫,得到了多数同学的认可。 “虫子,虫子,又是虫子,怎么这么多虫子,真是让人讨厌!”下课期间,教室内,坐在我前排的李晓美听到周围都是讨论孟傲嘴里吐出虫蜕的事情,很不高兴的和杜雪抱怨了起来。 说者无意,但是我听到她的这句抱怨,心里猛地一动,因为我陡然想起一个事情来,那就是,一个多星期前在食堂的青菜盘子里看到的那两条白色虫子和孟傲嘴里吐出来的虫蜕竟然十分相似,无论是颜色还有尺寸,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只是巧合?我不得其解,心里结了一个疙瘩,感觉这两件事,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关联,可是有这么巧合,让我忍不住多想。 除了孟傲外,他的女朋友马丹娟也在学生的口中经常提起,毕竟,不久之前,当众献花表白这件事引起了全校的轰动,不少女生暗暗欣羡马丹娟,怎么就没有男生这么浪漫的向自己表白。 那时,孟傲和马丹娟隐隐是学校里公认的“模范情侣”,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孟傲在出了事后,马丹娟每天正常上课下课,完全没有受到一丝的影响,见到她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异样,而且也从没有见她去过医院看望依然处于昏迷不醒的孟傲。 一些女生在私底下纷纷指责她,说她无情,说她没有人性,自己的男朋友住院了,都不去看一眼。 午间,食堂热闹而拥挤,喧嚣一片,我和寝室的三人坐在一起,一人点了一份菜,你吃我的,我吃你的,说说笑笑。 大飞抬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玄心,你啥时候挑食了,最近怎么就吃肉菜?这可不好,容易营养不良,来吃韭菜,听说韭菜还壮阳呢。”说着的同时,拿筷子给我夹了一柱子韭菜,放进了我的餐盘里。 我看着半盘子的韭菜,脸都和韭菜的颜色都差不多了,我要是没记错,当时翻滚着两条白胖而活泼的小虫子的青菜,就是韭菜。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谢了大飞一句,嘴里暗暗发苦,一阵无奈。 就在这时候,本来吵闹的要把房盖都要掀开的食堂,突然间,慢慢的安静了一些,吃饭的学生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食堂的门口方向。 我们几个也都好奇的看过去,就见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女生,正是最近名声传的很盛的马丹娟,黑色的褶裙搭配深红色的小衫,衬的她本来就白的皮肤更加的白腻。 虽然受到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但是马丹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走到食堂打饭的窗口,买了一份菜,一碗饭,端着餐盘,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巧合的是,就坐在我们四人一旁,相距不到两米远。 我看向马丹娟,发现一个星期不见,马丹娟似乎有了些变化,上一次见她的脸色有些失血般的苍白,但此时看起来,红润而有光泽,让整容后的面庞更加夺目了,配上这份冷静的气质,和从前的马丹娟一比,完全是两个人! 大飞瞅了一眼小彬,嘿嘿干笑两声,用只有我们几人能听到的小声说道:“小彬啊,当时玄心要给你介绍马丹娟,现在后悔了不?” 小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很配合的回了一句:“飞哥,你就别再我心口插刀子了,我哪里知道现在的整容技术这么厉害啊,简直就是变脸啊,不行,我也要去整容,我要整成黎明的样子。” 没有搀和一旁的仨人胡侃,再次看了一眼马丹娟,看着一侧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妖娆脸庞,突然间,我发现一个让我惊讶了一下的怪事。 第150章 大课偶遇 马丹娟就坐在我不到两米的位置上细嚼慢咽的吃着饭,处于好奇,我多看了她的脸几眼,猛然间,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她的面相有问题! 玄学五术,山、医、命、卜、相,其中相脉分为人相和地相,人相也就是通过看一个人的脸面,推测此人的运势,断定一个人在一定时间内有没有财运,桃花运和劫难等等。 对于人相,我一直都不是特别的感冒,感觉于我自身用处不大,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和精力,所以并不精通,只能说是比街头那些骗子强,能够简单的看出一个人近几日的大概运势,是好,是坏,有没有破财之忧,有没有走桃花运。 可是,马丹娟这张脸,我却丝毫相不出来一丁点的东西,她的脸就好像是一张面具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好坏运势可言,似乎有遭受任何运势的可能。 “难道是因为整容的缘故?”我心里暗暗纳闷。 也许是因为我盯着她的脸看的时间太久了,引起了马丹娟的注意,她抬起头,眸子闪烁着看向我,展颜一笑,脸庞上带着一抹异样的魅惑,动人心魄。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个回应,然后赶紧低头吃饭,要是让人误会,那就不好了。 学校的学生都知道孟傲被送到了医院,过去了三四天了,也都不清楚孟傲现在如何,渐渐的对这件事情的关注热潮也随之回落下来。 让我略感诧异的是,韩紫妍给我打了个电话,要请我和杜雪一起吃饭,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哪里是请吃饭,分明是把我和杜雪当做倾诉的对象,吃饭的整个过程,嘴巴不停的抱怨工作的不顺利。 她告诉我们两个,现在孟傲还在高烧昏迷,住院后,医生用仪器从他的胃里洗出来许许多多的虫蜕,数量惊人,当场医生都有点傻眼了,几乎整个胃都塞满了。 而且,经过调查发现,孟傲不是第一个出现这种奇怪病症的,在他之前,市里的几家医院接收了五六个和孟傲一样的病人,都是一肚子的白色虫蜕,没有一个醒过来呢。 韩紫妍认为这件事有蹊跷,应该加大力度调查,可是那名副组长陈乘风一口断定是一种新型的寄生虫肆虐,打算联合卫生部门进行全市的卫生防疫,并且让宣传部门大力的报导。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陈乘风什么都不懂,就想着捞政绩,仗着自己是副组长,我所有的提议都被否决,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办。”韩紫妍嘟着嘴,咬着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皱着鼻子,恨恨的说道。 杜雪和孟傲并不熟悉,但是听闻孟傲还没有醒来,问了一句:“孟傲,他怎么还没有醒吗,这么久了。” 韩紫妍摇摇头:“没有醒,医生说,孟浩送去的时候,全身的各项指标都非常低,就好像是一个饿了十几天没吃饭的人一样,而且脑部有被寄生虫感染的迹象,导致昏迷不醒。” 杜雪和韩紫妍关系非同一般,吃饭的过程不停的劝慰,让她放松心情,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好,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为了工作气坏了身体。 韩紫妍柳眉一挑:“小雪,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考警校当警察,就是为了惩奸除恶,不是为了捞政绩,上台阶,所以,你说的我做不到,他们不配和我,我可以自己干。” 我正低头吃饭,听到韩紫妍的这一番话,心里一阵讶然,不禁对这个长得妖媚,又有点刁蛮的小女警有了新的认识。 “况且,有李玄心帮我就够了。”韩紫妍最后加了一句。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啊,又和我没有关系。” “那你怎么帮小雪去对付那个什么杀生尸?”韩紫妍不高兴的问道。 “那是有报酬的好吧,杜叔叔支付了我三万块呢,你能拿出三万块,我就帮你。”我嘿笑了一声,看着她。 “三万……太多了,我拿不出来。”韩紫妍小脸露出苦涩和为难,随即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眨了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李玄心,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需要你。” 被一个漂亮的小女警需要,而且还这么低声下气的哀求,恐怕一般男人立刻生出保护的欲望,脑袋一热就答应了,但是我阴魂坚韧,同样意志力也比常人要强,不吃她的这一套,况且我对那个孟傲无好感,懒得搭理这件事,时间精力放在修习老书上面的医脉术法才是正道。 见我不为所动,韩紫妍秀美竖起,一改刚才的温柔可人,眸子凌厉的看着我:“李玄心,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别人,哼哼。” “那天晚上,什么事?”我迷糊问道。 “就是在工地的那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该不会是忘了吧。”韩紫妍挺了挺傲人的胸脯,给我做了提示。 杜雪目光震惊的在我和韩紫妍两人的脸上来回逡巡了一圈,缓缓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在工地,做了什么?” 我急忙解释道:“当时,那不是你……” 可是,韩紫妍根本不给解释的时间,一脸羞愤看地了我一眼,一副被人侮辱了的样子,凄苦的对杜雪说道:“小雪,你以后对李玄心可得小心,那天晚上,在你爸爸的工地,夜黑风高,他,他对我……”说着说着,眼角都有些泪光了。 我靠,我心里暗道韩紫妍不仅是狐狸精,还是一个会演戏的狐狸精,说的好像我把她强暴了一样,明明只是抓了一下胸口,而且还是她不明不白的先出手偷袭我才造成的误会。 杜雪一手捂着小嘴,眸子里满是震惊,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一头黑线,赶紧制止了韩紫妍胡编乱造,真是被她打败了,只好承诺,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适当的帮她的忙。 韩紫妍像是变脸一样,刚才的凄凉和苦楚一扫而光,露出一个胜利而得意的笑意,看了我一眼,语气轻快的哼道:“你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在回学校的路上,杜雪几次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向我问起,在那天夜里,在工地,我到底对韩紫妍做了什么。 有些事情就怕胡乱猜,越猜越离谱,我索性也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讲了讲,再三强调,抓到韩紫妍的胸是无意的。 杜雪听完抿嘴儿一笑:“紫妍姐还真是会演戏,差点让我真的以为你对她那样了呢。” 虽然答应了韩紫妍帮她的忙,但是孟傲没有醒过来,她也没有头绪,也就无从调查,我也正常的学习生活。 大一的下学期比上学期多了一门大课,也就是公开课,差不多一个月一次,是自愿报名,很多专业的学生一起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课程,我和大飞还有他的女友欢欢报的是什么古诗词鉴赏,上一节课我就偷懒没有去,大飞通知我说,大课的老师看来的人只有报名的一半,不高兴了,警告下节课再不来,就没有学分。 大课是在学校的阶梯教室上,足以容纳两百人,到了教室后,大飞和欢欢两个人就撇下了我找了一个偏僻的旮旯谈情说爱去了,剩下我一个,就随便找了一个后排的位置坐下了。 大飞提前告诉我了,古诗词鉴赏课超级无聊,讲课的是一个带着眼睛的老学究,满嘴的之乎者也,听的人头疼,所以,建议我把老舅送我的游戏机带上,消遣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我双手放在桌子下面的腿上,两手捏着游戏机,聚精会神的玩着,当快要上课的时候,有人坐在了我一旁,我也没抬头看,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淡适中的香水味,很好闻,想来是个女生。 过了一小会儿,一旁的女生突然很感兴趣的说道:“唔,游戏机能给我玩玩嘛?”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我猛地抬起头来,就见到一张精致俏丽,带着恬淡笑意的脸庞,竟然是马丹娟! 马丹娟见我诧异的看着她,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咯咯娇笑一声,脸颊微红,毫不避讳的望着我的眼睛:“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了,我看到你的游戏机很好玩,也想玩一玩,可以吗?” 借游戏机玩,不是什么事,我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她是马丹娟,我仓促的答应了一声,然后递给了她。 马丹娟伸出纤手,接过游戏机,含笑的谢了一声,然后低头玩了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那次在食堂门口的时候,马丹娟的口臭差点给我熏晕,当时还惋惜这么漂亮一个女孩有口臭,可是现在,她距离我这么近说了几句话,却丝毫没有了口臭,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甜腻香气。 这时候已经打铃上课了,讲台上老师正在摇头晃脑的诵读一段古诗词,我刚听了两句,一旁的马丹娟拉了拉我的袖子,眸子里带着羞涩的说道:“游戏好难,小人都死光了,你能教教我怎么玩吗?” 第151章 死亡的味道 我微微诧异马丹娟开朗的性格,一般的女生普遍比较内向,和不认识的男生都不会轻易的搭话,更别说借游戏机了。 而且她不会玩还主动找我教,更是少见,但你要说,马丹娟性格有问题,又不见得,至少,一点也不讨人厌,反而让人感觉她很真实。 我将游戏调到第一关最简单的模式,在她玩的时候,小声告诉她如何连招,如何躲避攻击,出乎我意料的是,马丹娟的手很巧,在我的指导下,竟然玩的很好,快要下课的时候,已经打通到了第十五关。 “喏,谢谢你的游戏机。”马丹娟将游戏机递给了我,因为玩的太过投入和兴奋,她的面颊都微微的泛起了一丝潮红,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我,嘴角的笑颜绽开,更添妩媚。 我接过了游戏机,说了声不客气,心里暗道整容技术太强了,简直不敢相信,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女生是马丹娟。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交个朋友吗?”马丹娟侧着头,小声的问道。 “我叫李玄心,美术系的。”我回应了一声,心里总感觉马丹娟有点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我叫马丹娟,历史系的。”马丹娟语气自然的说道。 等到了下课的时候,不少睡的迷迷糊糊的学生打着哈气站起身来,因为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都吵吵嚷嚷着要去食堂吃晚饭。 我刚要过去找大飞和欢欢,一起去吃饭,可是马丹娟却叫住了我:“喂,李玄心,我请你吃晚饭吧,玩了这么久你的游戏机。” “啊,不用了,太客气了。”我说道。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吃也怪无聊的,要不叫上你的那两个朋友一起吧。”马丹娟明眸看着我,再次说道。 大飞和欢欢见我和马丹娟一起过来,诧异了一下,两人也是知道马丹娟这个人的,当知道要一起吃饭,俩人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带着疑惑。 其实我也有点迷糊,怎么上了一节课就和马丹娟认识了,还要一起吃饭,但是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无外乎就是马丹娟性格外向的有些过了头吧。 到了食堂二楼后,找了一个没人的小卡间坐下后,马丹娟主动提出要请我们三个吃饭,让我门三个在座位上等着就好,她去买饭菜。 趁着马丹娟买饭菜的空档,大飞眼神古怪的上下瞧了我两眼:“老三,你啥时候和马丹娟认识了?” 我简单的将上课发生的事儿说了说。 欢欢眼睛一亮,神秘兮兮的看着我,语气肯定的说道:“我看,这个马丹娟是喜欢你。” 我回头看了看,见马丹娟没有回来,急忙道:“别乱说,我和她这是第一次说话,她之前都不认识我。” 大飞也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就是,老三有那么大魅力?让马丹娟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上,我可不信,现在的马丹娟可不是以前的马丹娟了,除非像我这么风流倜傥,才有可能。” 欢欢一听,眼睛一瞪,作势要发怒的样子。 大飞立刻赔笑道:“说着玩的,别生气,就算真喜欢我,我心里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只有你。” 大飞外表是一个西北猛男,可现在瞧这副“窝囊样”还有酸溜溜的情话,让我心里暗笑不止。 欢欢脸一红,但是看起来很是受用,立刻怒意化为嗔喜,含情脉脉的看着大飞一眼,娇哼道:“反正在我看来,马丹娟对玄心心怀不轨,这是作为女人对女人的了解,玄心,你可别中了美人计。” 心怀不轨?美人计?我心中不以为然,笑着摇了摇头:“我长得也不帅,也没什么家庭背景,就是一山村娃,学习成绩不突出,完全找不到一点吸引女生的地方,她图什么啊?” 我这么一说,欢欢就被问住了,显然都想不出我有什么能够特别吸引女生的地方。这也让我顿感自己挺悲催,竟然真的找不到吸引女孩子的地方吗? 这时候,马丹娟端着一个铁制的托盘回来了,上面盛放着四盘菜,放在了桌子上,摸了摸鼻尖上的细汗,嘴角带着微笑的看着我们三个:“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我们刚才再说你游戏机玩的好。”我撒了个慌,说道。 “嗯,是你教的好。”马丹娟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眸子看向我。 二楼的卡间很小,一张方桌,两个长椅,也就能坐四个人,大飞和欢欢坐在一边,我和马丹娟挨着坐。 以前我们三个虽然都知道马丹娟这个人,但是都不熟识,根本没有说过话,可是饭吃到了一半,大飞和欢欢都和马丹娟有说有笑的,熟络了起来,因为马丹娟真的很会说话,净挑好听的说,夸欢欢皮肤好,夸大飞和欢欢的感情好,恰到好处,还不会让人感觉是在故意吹捧。 马丹娟买了四个菜,两荤两素,我依然是只挑肉菜吃,马丹娟见了,含笑问我,怎么不吃素菜,是不是不喜欢吃青菜。 大飞嘎嘎咧嘴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玄心倒霉透顶了,前一阵子,他去食堂吃饭,正好见到一个别人吃剩的青菜里爬出两条活的小白虫子,从那时起,心里就留下阴影了。” 我无奈叹了口气,为了让他们不给我夹青菜,我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们,谁知道,他们好一顿笑话我倒霉。 欢欢也掩口轻笑,可是马丹娟脸庞却微微僵了一下,不仅我,大飞两人也看到马丹娟神情有点不对劲。 马丹娟见我三人看着她,她勉强笑了笑:“就是感觉,是好倒霉哦,没想到食堂的菜这么不卫生。” 再次提起青菜虫子的事儿,搞的我都没了胃口,碗里的米饭还剩下大半碗就吃不下去了,就放下了筷子。 马丹娟见我剩了大半碗饭,疑惑的侧头看向我。 “吃饱了。”我苦笑道。 马丹娟轻轻的哦了一声,低下头,细嚼慢咽的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眸子里若有所思。 吃完了饭,我和大飞送两个女生回了女生宿舍楼,就一起朝男宿舍楼走,离老远,就看到一个靓丽窈窕的身影站在宿舍楼下的一棵柳树旁,引得来回的男同学纷纷侧目。 大飞咧了咧嘴,看着我说道:“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桃花运太旺了,刚走了一个马丹娟,这个小女警又来找你,老天这也太不公平了,想我这么威猛,阳刚……” 没有错,柳树下站着的正是韩紫妍,脱下警服,穿着便装,更显的娇艳无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线。见到大飞要打趣我,我嘿了一声:“行,我回头和欢欢说,你嫌自己桃花运太差。” 大飞听我提起欢欢,立刻闭上了嘴,“幽怨”的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先上楼了,就进了楼道。 韩紫妍见到我,叫着我的名字招了招手,等我走近后,她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喂,你跑哪里去了,等你这么久才回来。” “有事?”我问道。 “当然有事,你不会反悔了吧,你可答应过帮我一起办案的。”韩紫妍盯着我,说道。 我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事,差点都忘记了,问了问她,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韩紫妍有些气馁的告诉我,她这两天走访了几家医院和孟傲病情相仿的几个病人,她发现,这些人的病症一模一样,都是胃里有大量的白色虫蜕,人昏迷不醒。 虽然已经有几个病人清醒过来,但是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为什么会有虫蜕,没有丝毫线索。 而且,警局的法医也检查过那些白色的虫蜕,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什么虫子留下的。 “会不会真的只是寄生虫?”我随口问道。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一个从业三十年的老法医私下和我说,他感觉到那虫蜕有死亡的味道。”韩紫妍严肃的说道。 死亡的味道!我心里微微惊了一下,死亡有味道?是什么味儿? “不错,就是死亡的味道,我问他什么是死亡的味道,他告诉我,他这辈子见了无数的死尸,渐渐的就有了一个奇怪的直觉,比如走进一个案发现场,他闭着眼睛就知道有没有死人!因为他能闻到死亡的味道,而在虫蜕上,他就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韩紫妍从此判定,留下虫蜕的虫子不是一般的寄生虫,很可能有些神秘的来历,所以想要申请让那个部门,也就是宋道临的部门帮助查验来历,可是申请却被副组长陈乘风给压下来了。 “我想要你帮我查验这种虫子的来历,既然你那么有本事,也应该有很多和你同样有本事的人吧,也许你的朋友里就有人知道这种虫子,不是吗?” 韩紫妍说完后,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递给了我,里面是几粒宛如白色药物胶囊的东西,仔细一看,正是白色的虫蜕。 我沉吟道:“那好吧。” 韩紫妍婉儿一笑,熠熠的眸子里闪烁着:“还算你守信用,如果你表现好,案子完结后,我会给你一些报酬的哦。” “什么报酬?”我淡然的挑眉问道。 “嗯,绝对是男人都喜欢的报酬。”韩紫妍抿着粉润的唇,眼睛里满是媚意和狡黠,故意挺了挺胸脯。 第152章 魔鬼的宠物 韩紫妍让我帮她搞清楚孟傲肚子里取出来的白色虫蜕的来历,而且还答应会给我报酬,还神秘兮兮的告诉我是男人都会喜欢。 暧昧的话,妖媚的脸,衬衫下翘挺的胸部,让我心头微微有些异样,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韩紫妍绝对不是一个可以为公“献身”的人,只是为了让我努力为她办事的“美人计”罢了。 我也没抱着真能在她身上占便宜的打算,既然答应了帮她,自然不会食言,虽然,她是用很卑鄙的伎俩胁迫我答应下来的。 在离开前,她又提醒了我一句,告诉我说,虫蜕在从孟傲的身体里取出来后,搁置一段时间,散发出的味道很难闻,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等回寝室爬上了床,我好奇的将玻璃瓶的瓶塞打开了,打算观察观察,一瞬间,一股腥臭味发散出来,这股味道就好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三天的烂肉一样,熏的我脸通红,不得已迅速的盖上了盖子,但是这股味道还是快速的蔓延到了整个寝室。 “谁放屁了,怎么这么臭哦,海哥,是不是你。”小彬放下了手里的武侠小说,捏着鼻子,抱怨道。 海哥无辜的说道:“不是我,我没放屁,是大飞吧。” 大飞从床上嗖的坐起来,竖着眉毛:“才不是我,别冤枉我,我看就是小彬放的屁,这小子贼喊捉贼,太狡猾了。” 三人一时间争论不休。 我见到三人不停的争论起来是谁放的屁,感觉太滑稽了,忍不住低笑一声,可是我这一笑,仨人几乎一瞬间都闭上了嘴,三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看向我,同时露出鄙夷的目光。 我可不想让他们误会,万一谁嘴碎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所以立刻拿出来了透明玻璃瓶,告诉他们事情的原委。 他们三个一致的强烈要求我不准再打开瓶子。 玻璃瓶在我的手里来回旋转,我仔细的看着里面的三枚虫蜕,虫蜕大概一厘米长,呈现椭圆形,像是橄榄球一样,每一枚都有一端破开了一个口子,应该就是虫子钻出去的地方。 出奇的是,破开的孔眼很小,像是米粒一样,和整个虫蜕一比,显得有些不成比例,让我称奇,很难想象出破茧而出的虫子是个什么样子。 我又回想了一下那次在食堂的菜盘子巧合看见的小白虫,越加的感觉和这三枚虫蜕十分的相似,几乎一模一样,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食堂的菜盘子里和孟傲肚子里,两者有什么关联? 在我专注的探查下,隐隐的,我仿佛从这虫蜕上感觉到一丝残留的阴邪晦气,这让我想起韩紫妍嘴里的那名老法医所言: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这让我意识到,此物果然不只是寄生虫那么简单,另有玄机。 这一次,我打算向老舅讨教一二,因为见识这种东西,不是拼命和努力就能够拥有的,它是日积月累而成,显而易见,我的见识和老舅无法相提并论,也许,他的一句话就能够点拨开我眼前的迷雾。 可是让我颇为无奈的是,到了老丘家大院,依然只有顺子一人,他告诉我,老舅和阿成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过了,按照他的推测,两人应该地处荒凉的无人地带,所以信息不通。 我和顺子坐在庭院的树荫下,他笑呵呵的看着我:“玄心,碰到解决不了的,来找蒋叔帮你?” 我挠挠头:“那倒不是,只是有一个东西我没见过,想要问他。” “拿出来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认识呢,你可别小瞧我,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的古怪东西多了去了。”顺子拍拍胸脯说道。 听到顺子这么说,我就将装着虫蜕的玻璃小瓶拿了出来,递给了他,顺子伸手接了过去,放在眼前看了几眼。 陡然间,顺子的脸阴翳下来,双眼透着愤怒,额头上青筋都蹦了起来,再次抬头看向我,大声问道:“玄心,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告诉我!” “顺子,你这是?”我惊讶的看向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顺子生气,在我的记忆力,他一直都笑呵呵,跟在老舅的旁忙碌着。 顺子鼻孔喘着粗气,微微垂着头,捏着玻璃瓶的手都在打颤,看起来仿佛处在爆发的边缘,咬着牙说道:“如果你想知道这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这是血肉冥虫幼虫成熟时的虫蜕。” 我长大了嘴巴,无比震惊的看着顺子,他竟然知道这虫蜕的来历!血肉冥虫,这是什么虫子? 顺子眼圈微微泛红,紧盯着玻璃瓶子:“玄心,你身边是不是有人昏迷,肚子里全是这种东西?” 我点了点头。 “竟然真的有蠢女人上了当,哈哈。”顺子笑了起来,可是脸上的笑容让我一阵心惊,那是一种极为痛苦的悲笑。 顺子也不废话,站起身就往门外走,让我跟他走,他打了一出租车,带着迷糊的我来到市区的一家疗养院门口。 下了车后,他迈步就朝里走,我紧跟了上去。顺子看起来非常熟悉这座三层楼的疗养院,连看门的保安都和他主动打招呼。 疗养院二楼的一间疗养病房内,顺子和我站在一张病床旁,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约莫三十左右岁,圆润的鹅蛋脸,浓淡相宜的柳眉,秀气的鼻梁,她似乎是睡着了,看起来很美。 病床旁还有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似乎是陪护的,见到顺子进了房间,说道:“顺子,又来看你姐姐了?” 这是……顺子的姐姐?我心惊了一下,我记得,顺子之所以跟着老舅干这个行当,是因为赚钱多,而他有一个生病的姐姐需要钱看病。 顺子点点头,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架嵌着相片的相架,递给了我。 我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我一眼就看出来,正是十五六岁的顺子,应该是七八年前照的了,女的和他有些想象,年纪稍长一些,但是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相片上是我和我姐姐。”顺子背对着我,声音低沉的说道。 “那床上这位……你有几个姐姐啊?”我诧异道,俩人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啊。 “我只有一个姐姐,只不过,这张脸不是我姐姐的。”顺子指着床上女人的脸,语气十分嫌恶的说道。 我听的头皮一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顺子的姐姐和别人换过脸? 顺子转身走出了房间,我放下相架,也跟了出去。 顺子站在走廊的窗户前,眼圈发红的低着头,嘶吼道:“漂亮的脸蛋就那么重要吗?” 我看的出,顺子内心非常的痛苦,虽然我急于的想要知道他知道的一切,但是没有催他,顺子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和我说起了他和他姐姐的事情。 他说道,他姐姐已经昏迷过去将近五年了,全都是被血肉冥虫害的,也就是我带来的玻璃瓶里装的虫蜕钻出去的虫子。 他告诉我,他老家是距离本事几百里外的一个小县城,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事故去世了,他和他姐姐相依为命,感情十分深厚,他姐姐和他总抱怨自己长的不漂亮,后来,也就是五六年前,他姐姐莫名其妙的渐渐变得漂亮起来。 顺子一直很纳闷,也想不明白,直到后来,他和姐姐一起逛街,遇到了一个人,也就是我老舅。 “当时蒋叔直接走到我和姐姐的面前,看着我姐姐,告诉我姐姐,她快要死了,当时我一生气,就要去揍蒋叔。”顺子一脸苦涩。 老舅轻松的制住了顺子后,说他看出顺子的姐姐的身体里有一条血肉冥虫的母虫,并且告诉他,他姐姐被人利用了,血肉冥虫是魔鬼的宠物,美丽的脸庞只会是昙花一现,母虫一旦成熟,就会破体而出,而他的姐姐就会痛苦的死去。 在之后,老舅用大手段将顺子姐姐体内的母虫除掉了,可是他姐姐也因此昏迷过去,时间一晃就是五年,至今没有醒过来,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开始跟着老舅,只不过那是他太小,没有得到重视,只是做一些跑腿的小活儿。 “她的脸是变漂亮了,可是看看现在的样子,值得吗?”顺子一拳重重打在了墙上,随后回过头来看向我,“蒋叔说过,血肉冥虫的母虫能够让女人变的越来越漂亮,还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产下几枚卵,那些卵如果进了男人的肚子里,会吸收男人的精气,并且导致人昏迷,等到一两天后,成熟的血肉冥虫褪了皮后,就会再从肚子里钻出来,飞回母虫那里被母虫吃掉,母虫因此不断成熟,一旦母虫成熟,那个害人害己的傻女人的肚子就会被母虫破开而亡。” 几乎在顺子说完这翻话,我就意识到了,他嘴里的那个傻女人,基本上就是马丹娟了。 血肉冥虫!魔鬼的宠物!竟然有这种神奇的虫子,它是从哪里来的? 顺子告诉我说,老舅曾和他说过,血肉冥虫是很久以前苗疆的一种普通蛊虫演化而来,那种蛊虫原本是为了让苗家的姑娘变漂亮,保持美好苗条的身材,可是后来被别有居心之人改良,成了如今魔鬼的宠物,东北三省拥有血肉冥虫的只有一人,那人叫贾道义。 第153章 夜晚小树林 贾道义,又是这个贾道义,上一次为了延误杜高山工地的施工进度,残害建筑工人的杀生尸就是这个人弄出来的,在紫荆花别墅园溜掉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愤怒的不解道。 “听蒋叔说,一头成熟的血肉冥虫母虫能够让贾道义延寿一到两年!”顺子语气低沉的说道。 我整个人一惊,能够延寿?简直匪夷所思,虽然听起来一两年很少,可是仔细一想,有什么比寿命更珍贵?那是多少金钱买不来的! “血肉冥虫一旦传播开,就是一场灾难,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心生贪念,祸害他人,所以,这种异虫知者甚少,一旦出现,就会受到有关部门的大力打击,贾道义也正是如此,一直被强力的通缉。” 顺子和我又讲述了不少关于血肉冥虫的信息,他之所以了解这么多,是因为他恨,对血肉冥虫的恨到了极点,是这种魔鬼的宠物让他的姐姐一直无法醒来,一句话说的很准确,最了解你的不一定是你自己,可能是你的敌人。 回寝室的路上,我满脑袋都是关于顺子和我说的,关于血肉冥虫的一切。在我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被贾道义利用的女子是可怜的,因为她们浑然不知,自己的脸蛋越是美丽,距离死亡越近,美丽对她们的诱惑无与伦比,就像是瘾君子,但是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 “马丹娟,真的是她吗?”我站在寝室的窗前,凝望着夕阳下的校园,心中十分压抑,不愿意相信是她,心中不免想起上次的大课还有一起吃饭,她应该也算是半个朋友,可是,按照顺子所言,她的一切变化还有种种迹象都表明,那条血肉冥虫的母虫就在她的身体里。 我感觉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无论是血煞还有恶佛童子,到杀生尸,都是彻彻底底的邪物,我可以坦荡自如的面对,没有丝毫的负担。 这时候,从外面回来的大飞进了寝室,嘿嘿笑了两声后,扯着嗓门对我说道:“玄心,马丹娟在楼下等你呢。” 我心中一震,转头看向大飞,我正打算去找她,她倒是先来找我了,她来找我做什么?她应该不可能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啊。 大飞见我神情有些怪异,误会了我,打趣道:“看你那样子,是不是一个大美女主动上门找你高兴坏了?对了,马丹娟好像是向你借游戏机。” “高兴?”我复杂的一笑,迟疑了一下,拿起一旁书桌上的游戏机,大步直奔楼下。 马丹娟应该是精心的打扮过,一条深紫色的长裙,衬的她的肌肤白皙胜雪,裙摆及膝,露出一双匀称的小腿,更显得身材妖娆诱人,微微带着柔美笑意的脸庞看起来似乎比上一次见到是更加的娇艳不可方物,一双如水的眸子望着我,轻启贝齿,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李玄心。” 我心里叹了一声,眼前的女子是漂亮的,可是,因为知道了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我感到有些厌恶,不愿意看她的脸。 “李玄心,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马丹娟见我看像她的眼神隐隐有些不对,素手捋了捋耳边的细发,歉然的问道。 “没有,游戏机,给你。”我心中有些烦乱,因为她来的太突然了,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此事,勉强平定了心中的心绪,看着她摇摇头,将手里的游戏机递给了她。 马丹娟接过游戏机后,明眸望着我,脸颊微微有些红意,说道:“李玄心,你能陪我走走吗?”她抬手指了指校园一角的小树林。 “嗯?”我看着她,怔了一下,心里彻底迷糊了,马丹娟到底是要干什么? 马丹娟微微的垂着眸子,羞涩的说道:“我还玩不好,想让你再教教我,可以吗?” 我看着马丹娟笑了,可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冷意,我似乎隐隐的猜到了一些东西,既然如此,那我就陪她演完这场戏,看她到底会和我耍什么花招。 夕阳下,在校园一角静谧的小树林内和一个漂亮的姑娘散步,应该是无数男生心中向往的,可是,此刻,我的心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一个女生这么主动的约我。 “我们去那里坐会儿吧。”小树林内有一些用来休息的长椅,马丹娟指着一旁不远处的一条长椅,率先走了过去。 等坐下后,马丹娟看着我展颜一笑,问我渴不渴,同时,解下背上背的双肩小包,从包里拿出两瓶汽水,其中一瓶递给了我。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橘子汽水,看了一眼瓶盖,就发现瓶盖被动过,似乎是撬开后,又重新拧上的,边角的地方掉了一些漆就能够证明。 看了一眼瓶子里的汽水,因为是橘子味儿的,添了橘黄色的色素,所以整瓶汽水看起来混混沌沌的,也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杂物。 “你怎么不喝啊?很好喝的。”马丹娟见我拿着汽水瓶却不喝,眸子里带着一点特殊的色彩,看着我问道。 我眼睛盯视着他,淡然一笑:“哦,我不太喜欢喝橘子汽水,色素添加的太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如果里面有什么脏东西,也看不到,容易喝进肚子里。” 马丹娟的眸子明显波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了:“怎么会……” 我将橘子汽水放回了木椅上,丝毫没有打开瓶盖喝下去的意思,马丹娟眼底有一丝失望一闪而逝,很隐晦,但是却被我捕捉到了。 我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有一股怒意在胸口翻腾酝酿,看向马丹娟的眼神也愈加的冰冷。 马丹娟并没有注意到我神情的变化,犹自低头拿出了我的游戏机,递给我,期盼而崇拜的说道:“李玄心,我想看你玩,你玩的好厉害。” “好,我玩。”我爽快的接了过来,心底冷笑连连,我倒是想要看一看她,还要演什么戏,还有什么手段! 我接过游戏机,低着头玩了起来,眼角不时的瞥一眼身侧的马丹娟,注意着她的动作和神情。 马丹娟侧着身在一旁认真的看着我玩,不时娇声的赞叹我玩的好,夸赞我厉害,我嘴上谦虚了几句,敷衍着她。 不知不觉,橙色的夕阳已经消失在了西方的地平线以下,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小树林内更是昏暗一片,本来喧嚣的校园慢慢的沉寂下来,鸟叫声和虫鸣,伴随着一阵阵清凉的夜风,更添静谧和惬意。 游戏在我手里打到了二十几关,身侧的马丹娟不知不觉的贴了上来,整个柔软的身子都靠在了我身体左侧,也不知道是化妆品还是她身体本身就带的淡淡香气,缭绕在我的鼻尖。 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手肘正顶在一团弹软温热的球体上,不用看,不用猜,也能想到,那里是马丹娟身子的什么位置,有时,我的手肘一动,贴在我身旁的马丹娟的樱唇中就会发出一丝浅浅的羞涩呻吟。 还有,马丹娟的一只纤手也不知何时,有意无意的搭在了我的大腿上,不时的轻轻的抓挠一下,极尽挑逗。 “她是要干什么?”我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又要和我耍什么把戏? 如果我不知道马丹娟身体内有血肉冥虫母虫的这个事情,我也许会脸红心跳,尤其是在这阴暗无人的小树林内,孤男寡女,漂亮的女同学有如此主动,也许心头一热,就会把持不住。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想到她的身体内蜷伏着一头血肉冥虫,想到她漂亮脸蛋是虚假的,心头的那一丝悸动火热被冰水浇了一样,迅速的熄灭了。 因为这一瞬间的溜号,游戏机控制的小人被子弹射死了,顿时,游戏机的屏幕暗了一下。 “呀,死了,好可惜。”马丹娟声音娇娆的在我耳旁说道,一股从樱唇中吐出来的甜腻气息喷在我的脸庞上。 我侧头看向马丹娟,发现,她也正看着我,皎洁的月色下,她的眸子水汪汪的,带着一股媚意,洁白的牙齿咬着艳红的唇,脸颊渐渐的漫上一股潮红,呼吸也不知为何渐渐的急促起来,胸前起伏不定。 “你……” 我刚想要问她怎么了,可是还未等我话出口,马丹娟突然嘤咛一声,整个身子扑进了我的怀里,让我整个人都懵了一下,这是闹哪样? 可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马丹娟两条柔软无骨的手臂像是蛇一样缠上了我的脖子,娇俏妩媚的脸庞在我的眼睛里迅速的放大,亲吻了上来! 我整个人如同被电击了一样,脑袋里完全混乱了,只感觉到软绵绵的唇贴着我的嘴巴,肆意的亲吻。 “难道是她发现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用美人计来堵住我得嘴?”我心里闪过一个最可能的想法,否则,眼前的一切说不通啊,总不可能,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此刻我的心里像是万马狂奔一样,震动无比,而又十分复杂,这可是我的初吻,竟然就这么没了? 怀里的女孩火热的娇躯微微颤抖着,当我的一只手搭在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上,马丹娟的身子颤的更厉害了,娇喘一声,同时更火热的亲吻着我。 第154章 乍见母虫 在知道了马丹娟的身体内有着一条魔鬼的宠物,也就是血肉冥虫母虫后,我抱着一种审判的心态和她相处,也处处提防着她,可是,当她主动吻上我,让我措手不及,也没有想到。 我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肢上,可是,并没有将她拉进我的怀里,反而,一把将她给大力的推开了,直接将她推的跌坐在了树林的地面上。 马丹娟坐地面上,潮红的俏脸异常的娇媚,急促的喘息着,抬着头震惊的看着我,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 我站起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神也冰冷之极,左手捂在自己的嘴上,吐了一下,然后摊开掌心,就看到,一枚米粒大小的白色东西躺在掌心。 “这是什么?”我摊开掌心给坐在地上的马丹娟看,指着掌心的白色小东西,怒声问道。 马丹娟看到我手心的东西,本来潮红的脸颊迅速褪去了血色,转而有些苍白之意:“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心中百味杂陈,苦涩,愤怒,叹息。 就在上一刻,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幻想是不是马丹娟真的对我有意思,让我心里有些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现在,我知道了,全都是假的! 就在刚才,两唇相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丝蕴含着很深的阴邪之物突然被她柔软的香舌渡进了我的嘴中,一刹那,潮水退去,只剩下愤怒。 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回了长椅子上,看着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的马丹娟,冷然说道:“你不知道,我可知道,这应该就是血肉冥虫母虫的卵吧。” 马丹娟刚才地上站起来,听到我说的话,身子一抖,差点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扶着身侧的树干才站住,眸子大睁,俏脸煞白,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仿若见鬼一般。 “你……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我要回去了。”马丹娟有些慌乱,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是想死,就走吧!”我凝眉喝道,心中烦乱无比,只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回去闷头大睡一觉,什么狗屁的贾道义,血肉冥虫和她的生死,与我何干? 马丹娟走出几步,犹豫着站住了,转身又走了回来,站在一旁,两只手攥在一起,捏的指节都没有了血色,紧张而又害怕的看着我,语气忐忑:“李玄心,你都知道什么?我怎么会死?”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掌心那枚细小的血肉冥虫的虫卵,我知道,这一枚虫卵一旦进了男人的身体内,可以孵化出上百条普通的血肉冥虫,它们会吸收大量的人体精气,然后成长,褪去外壳,从鼻子、嘴巴飞走,而我,则会重病昏迷。 “你……为什么会选上我?”我抬头看向马丹娟,拧着眉头,不解的问道,学校那么多男生,暗恋她的更不在少数,为什么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在我的身上做文章! 当时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心里就感觉怪怪的,现在终于清楚奇怪在哪里,那就是一切发生的太自然顺利了。 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先是借游戏机来搭讪,然后请吃饭,一步步的结识我,而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要将这枚该死的虫卵弄进我的身体里! 见到她眼神犹豫不定,我哼了一声:“你也不用隐瞒了,你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你并不是整容了,而是血肉冥虫母虫的效果,对吧。” 马丹娟的神情从慌乱一点点的平静下来,看着我,眸子里闪烁不定,许久,为难的小声说道:“那是因为……因为它很喜欢你,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它喜欢我?我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它应该就是马丹娟身体内的血肉冥虫母虫。 “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心思一动,难道是因为我气血旺盛还有阴魂强盛的缘故,所以血肉冥虫母虫对我的精气很有兴趣?相对其他普通的男人来说,我更“好吃”一些?似乎就是这个原因了。 “李玄心,你……怎么会知道的。”马丹娟的眼神非常的复杂,似乎想要逃离,可是又因为我的那一句她会死而留下了,而且,既然我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她也不会轻易离开。 “因为我答应一个警察朋友调查孟傲的案件,恰好,我有一个朋友的姐姐也和你一样,为了变的漂亮,被人利用,在她的身体里种下了血肉冥虫母虫。” “她……死了?”马丹娟急道。 “没死,但和死了差不多。”我三言两语将顺子姐姐的事情说了说,“当时,如果不是有人相助,等到母虫成熟,就会破开她的肚子飞走,为了一时的美丽,搭上了自己的命,为歹人做嫁妆。” 马丹娟额头上冷汗嗖嗖,脸苍白的没有一丁点血色,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目失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从慢到快的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不,我不要死,我不会死的……” 看到马丹娟此刻的样子,被欺骗了的我本应该感到很痛快,可是并没有,只感觉,她很可怜,很傻。 我转头看向远处亮起的橘黄色路灯,不想见到马丹娟现在的样子。 “李玄心,你帮帮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马丹娟双手抓住我的胳膊,双眸里流下了一串串眼泪,楚楚可怜的向我哀求道。 “你害了那么多人,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凝视着她,声音冷冽。 马丹娟神情痛苦,咬着嘴唇,娇嫩的唇沁出了血珠都浑然不顾,她忽然尖声道:“那是他们活该,就因为我长的丑,他们就能笑话我吗,你知道,每天遭受无数人的嘲笑的目光和戏弄,多痛苦吗!” 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一样,在马丹娟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庞上横流,歇斯底里的大声问我讲述起她遭受的屈辱和内心的痛苦。 她哭着说道,她上学期就开始在饭店做临时工,就是为了攒钱去整容,因为她快要崩溃了,就因为自己长的难看,从小到大都受到别人的非议和冷眼。 可是,就连在饭店打工端盘子,她都受到食客的嘲笑,更是有顾客投诉,说她影响食欲,老板都要因为她的长相辞退她。 马丹娟感觉自己活着根本没有意义了,就选择了跳河自杀,可是没有死,因为被一个五十多岁,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给救了。 “贾道义!”我心中暗道一声。 “他告诉我,他有办法让我变的漂亮起来,比大明星还漂亮,还施展了我想都不敢想的神奇法术,我相信了他,他给了我一枚白白的虫卵,让我吃进肚子里,然后还教会我怎么不断的变漂亮……” 失神的马丹娟摸了摸自己如今娇媚光滑的脸庞。 “后来,我不断的在一家家饭店打工,只要哪个男人嘲笑我,我就在端菜的时候,放进去一枚虫卵,报复他们!孟傲,当初他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指着我的鼻子,辱骂我,羞辱我,现在,我变漂亮了,他就来追求我,吹捧我,他以为我会忘记他给我的屈辱?所以,他们都活该!” 我看着激动愤恨的马丹娟,心中一阵感慨,不免有些同情,因为她的遭遇,让我想起了曾经我遭遇过的那件事,宋道临为了间接的利用老舅,表面上吹捧我,拉拢我,这份屈辱,我不会遗忘! 我想要同马丹娟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嗡嗡声响起,就好像是一群蚊子在耳旁乱飞一样。 我心里一阵纳闷,小树林的蚊子怎么这么多?抬头看向马丹娟,却猛的看到她正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清澈的眸子里透着不知所措的看向我。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忽然,发出嗡嗡声的虫群出现了,大约有一扇雨伞的伞面那么大一团,黑乎乎的聚在一起,正悬浮在马丹娟的身前,每一只小虫都是纯白色的,看起来非常细小,和蚊子大小相当,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异虫。 在我极度震惊的目光中,马丹娟捂着嘴巴干呕了两声,她眼神非常复杂的看了我两眼,然后慢慢的拿开了捂着嘴巴的手。 下一刻,我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清晰的看到,从马丹娟微微张开的嘴巴里探出一截东西,仔细一瞅,赫然是一条虫子! “这就是……血肉冥虫母虫?”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完全被眼前着诡异的一幕震撼到了。 皎洁的月色下,马丹娟梨花带雨娇俏的脸庞,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粉嫩的樱唇轻启,散发出无形的诱惑,可是,一条通体粉红色的虫子从嘴里探出头来这一幕,足以让见到的任何人都做恶梦! 已经不用猜测,她面前悬浮的那一团白色小虫,肯定是从哪个男人的身体里孵化出来的普通血肉冥虫,飞到马丹娟的身旁,让母虫吞食,向成熟进化。 那血肉冥虫母虫约莫食指粗细,虫体细长,至于有多长无法猜测,仅仅从马丹娟的嘴里探出来的那一部分已经有一指长,通体粉红,泛着水渍光泽。 我想到顺子和我说的,当母虫通体血红就是成熟破体而出之时,粉色是则是濒临成熟! 第155章 地狱和天堂 夜色下,此刻的马丹娟坐在木椅上,一手扶着自己的喉部,樱唇微微张开,粉红色的血肉冥虫从她的口中探出来长长的一截,就好像是一条没有皮的小蛇一样,看起来十分诡异,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发紧。 她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的复杂,慌乱,愧疚,不知所措,隐隐还有些焦急和恐惧,仿佛是在向我求助一样。 这时,血肉冥虫母虫动了,它前面就是悬浮成一大团的普通血肉冥虫,它开始啄食起来,每一次弹射都会啄食一只普通的白色血肉冥虫,而且速度非常快,几乎一秒会啄食三四次。 我豁然站起身来,神情凝重,低喝一声:“不能让它再吸收精气了,否则它一旦成熟,你就死定了。” 马丹娟微微的摇着头,半张半阖着小嘴,发出含糊的带着哭腔的求助声,眸子里满是凄苦:“我阻止不了它……求求你,救救我。” 此刻,我真的庆幸自己去了一趟老丘家大院,遇到了顺子,不仅从他那里得知了血肉冥虫和其来历,而且他也告诉了我如何解决血肉冥虫。 这些年来,顺子因为他姐姐的缘故,对血肉冥虫的恨有增无减,致使他对关于血肉冥虫的所有信息都格外的关注,而这些信息,他统统的都告诉了我,不乏除掉母虫的办法,但是,当务之急是不让母虫继续进食! 血肉冥虫母虫此刻探出那么长一节,凭借我的速度,我甚至可以轻松的用两根手指掐住它,捏死它,但是,我知道这绝对不行,如果这么做了,马丹娟不死也会重伤,因为母虫的另一大半可还盘踞在她的身体内,临死的挣扎能够将她的肚子搅烂。 我需要火!顺子告诉我,不仅母虫,普通的血肉冥虫也十分的畏惧火焰,我要用火焰驱散这一大团小血肉冥虫,阻止母虫继续进食。 但是,我不抽烟,身上根本没有火,看着母虫的体色从粉红色一丝丝的向着血红色转变,我急的额头上也隐隐有些细汗。 我转目四视,猛然见到,在距离我几十米外,有一个暗红色的光点,一明一暗,仿佛是在有人抽烟,我来不及和马丹娟解释,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过去。 小树林的一条长椅上,一名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男子背靠着椅子而坐,翘着二郎腿,左手掐着烟,不时的吞云吐雾,而右胳膊则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手掌从脖领探了进去,揉捏间,就听到女生喘息和娇笑打闹声,男生不时淫笑两声。 当我狂奔过去,突然出现在木椅前,这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明显慌了一下,尤其是女生,一把将男生伸进自己胸前的手给抽了出来,整理了一下春光乍泄的胸前,羞赧的微微垂着头。 而男生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站起身来,张牙舞爪的朝我吼道:“小子,你是有毛病还是眼瞎?” “火机,借我,谢谢。”我喘了一口气,看着这个男生,没有时间和他解释,现在的情况相当的危急,母虫多吞食掉一只小白虫,可能就会进化成熟,那时就晚了! 马丹娟的作为让人气愤,可是,罪不至死,况且,仔细的算起来,那个可恶的贾道义才是该死之人,利用无知的女人,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无视他人的性命,畜生不如! 花衬衫男生被我打断了好事,正在气头上,听到我要借火机,冷笑两声,骂道:“火机?没有!给我滚!”同时,一条腿向我踹了过来。 我眉头皱了一下,说了声抱歉,上前一步,躲过那一脚,没时间浪费了,我只能自己动手拿了。 马丹娟见到我去而复返,眸子里闪烁着激动,眼角泛着泪光。 我手里握着一个打火机,看了一眼马丹娟口中的母虫和那一团白色小虫,浑身一凉,只见那一大团白色小虫此时只剩下一半左右了,而母虫的颜色已经从粉红色渐渐的向着红色转变,已经隐隐有血色闪烁,似乎下一刻就要成熟! 嗤,嗤! 我滚动了两下打火机的轮子,一抹火光呼的燃了起来,照亮了我焦躁的脸庞还有马丹娟透着苍白的俏脸。 “给我滚!” 我将打火机凑过去,心中怒吼一声,就见到本来聚成一团,等待被母虫啄食的普通血肉冥虫呼的一下四散飞逃,而母虫也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嘶鸣声,畏惧的从马丹娟的嘴里缩了回去,随着火焰的不断逼近,它慢慢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缩回了马丹娟的身体内。 我咽了口唾沫,一松手,火机灭了,我一屁股坐回了木椅上,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咳咳。” 马丹娟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发出干呕的声音,许久,她才平静下来,微微的垂着头,俏脸上透着难过,眸子里黯淡无光,不敢和我对视。 “李……李玄心,我知道错了,你能帮帮我吗?”马丹娟凑近过来,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一条手臂,哀声求道,眸子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我看向她,声音平静的说道:“你现在知道错了?但是,你要知道,你伤害了那么多人,可是犯法,是要坐牢的!” 马丹娟脸色唰的白了,眼神茫然,嘴里念叨着两个,坐牢,然后剧烈的摇着头:“不,我不要坐牢,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要上学,不要坐牢。” 见我久久沉默不语,马丹娟突然抓起我的一只手掌,盖在了她柔软温热而弹性十足的胸口上,面颊微微泛着羞红,嗓音带着颤音,说道:“李玄心,我的事,只有你知道,你帮我好吗,不要告诉别人,我可以给你一切,我还是……还是……处……” 我像是触电了一样,抽回了手,脑袋上青筋蹦蹦的跳了起来,心中各种情绪翻腾起来,愤怒,无奈,烦躁,脑袋也跟着一阵阵作痛,心中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将此事告知韩紫妍,马丹娟难逃惩戒,可是,如果我真的告发她,那就相当于我亲手毁了马丹娟的一生,真的是于心不忍,她傻,她愚蠢,可是又可怜。 就在我无比纠结、沉默不语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细微的声音,似乎是一条干枯的树枝被踩断了,我抬起头来,就见到不远处,朦胧的月光下,一个人正一步步的走过来,很快,我就看清了来人,竟然是他,宋道临! “是你!”我惊诧的抬头看向宋道临,猜不透,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马丹娟不认识宋道临,但是似乎感觉到了宋道临的那股威严,有些慌乱的往我身边凑了凑。 “是我,而且,我来了有一阵子了。”宋道临看了一眼马丹娟,又看向我,脸上带着欣慰而又复杂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她,毕竟,那样的诱惑,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拒绝得了的。” 我心中有些尴尬,但是脸上神色不变,哼了一声。 “你是谁?”马丹娟看着宋道临,紧张的小声问了一句。 宋道临应道:“我吗,我是政府部门负责处理你的那个人。” 马丹娟娇躯一颤,几乎瘫坐在木椅上,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此刻,她的表现完全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女学生,往日的镇定自如,已经全都溃散了,此刻,只剩下茫然,惶恐,悔恨,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的是什么下场。 宋道临没有理会马丹娟,而是看着我,说起事情来,他们部门一直知晓贾道义手里有血肉冥虫的母虫,所以从没有放弃追缉和调查,当出现了被血肉冥虫寄生侵害的男子后,他们就开始大力的调查,最终一步步的锁定了嫌疑非常大的马丹娟。 “没想到,晚了你一步。”宋道临释然笑道,紧接着又说道,“你身边的这位女同学,虽然是被人利用了,但是,毕竟伤害了其他人,难道罪责啊。” “你想怎么处理?你别忘了,她身体里的母虫还没有处理掉。”我忍不住问道。 马丹娟两只手攥在一起,垂着头。 宋道临望着我,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处理母虫确实是个麻烦,必须解决,至于处理掉母虫后,这位女同学该受到什么责罚……” 马丹娟抬起头来,紧张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停滞了,看着宋道临,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怎么处置她,我已经想好了,一共有两条解决办法,一条就是处理掉母虫后,按照法律程序走,最后可能在监狱里服刑七八年……”宋道临平静说道。 马丹娟紧紧的咬着下唇,脸色灰败,宛如一刹那被抽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如果真的如此,她这辈子都完了,最美好的年华都扔在了牢狱中,出来后的生活也不可想象。 “那第二条解决办法呢?”我问道。 宋道临摸了摸下巴,看着我,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第二条办法,嗯,她毕竟是被贾道义蛊惑利用,而且并未出现人命,她还年轻,一时糊涂,况且,还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她配合,本着治病救人的想法,可以不起诉,继续让她上学念书,只要日后不犯错误,此事也就罢了。” 我眉梢一挑,这两条路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前一条路对于马丹娟而言是地狱,后面一条路,就是天堂。 马丹娟也顿时“活”了过来,急促道:“我愿意戴罪立功,请给我一个机会。” 宋道临呵呵一笑,看着我:“李玄心,用哪一条办法来处理你身旁的这位女同学,你来决定吧。” 第156章 四才绝阴 如何处置马丹娟,宋道临给出了两条路,一条是走法律程序,起诉,坐牢,另一条则是宽宏,体谅,地狱和天堂,只有一步之隔。 当宋道临和我说,让我决定,我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眼睛望了过去:“宋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很难理解吗?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来决定怎么处置她,两条路,你来选择。”宋道临嘴角微微上扬。 “你究竟要干什么?有话直说。”我凝眉喝道。 宋道临摇摇头,喟叹一声:“上一次是我一时糊涂了,只想着拉拢你老舅,却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错,追悔莫及啊,这一次,算是我的道歉好了。” “哼,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见到宋道临诚恳的样子,心里翻腾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多多少少舒坦了一些,对宋道临的厌恶也少了一些。 宋道临看着我笑了笑,转而看向神情忐忑而纠结的马丹娟:“马丹娟同学,现在决定权在你身旁的李玄心手里了。” 马丹娟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我和宋道临之间的对话,脑袋里乱糟糟一团,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当听到自己下半生的命运被一旁的我决定,显得无比惊诧,她侧过头眼神里透着哀婉的看着我。 我本以为她会求我,让我选择第二条路,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会处在两难境地,如果替她选择第二条路,意味着,我接受了宋道临的道歉,这会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可如果不答应,那对马丹娟来说,是一场灾难。 但是我猜错了,她看了我两眼后,低下了头,摇了摇,对宋道临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不想让别人替我承担,我本来就对不起李玄心,欺骗了他,既然李玄心不想原谅你,我不能为了我自己强迫他。” 听到马丹娟的这一番话,我和宋道临都一阵惊诧,我不清楚马丹娟的这些话是真心实意,还是以退为进,想要博取我的同情,但都不重要。 我相信,宋道临说的到,做得到,如果我不选择,那么马丹娟很可能就会走上第一条路。虽然马丹娟是自作自受,但是如果她真的被起诉,进了牢狱,因此毁掉了一生,恐怕我也会内疚一辈子。 宋道临的这一招太犀利了,让我不得不接受他的道歉,我看向宋道临,发现他正笑眯眯的正看着我,我冷哼一声:“既然这样,那好吧,我替马丹娟选择第二条路。” 马丹娟眼圈一点点的红了,双手捂住了脸,低头无声的哽咽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淌出:“李玄心,谢谢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宋道临笑意盎然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眼神却愈加的犀利了起来:“李玄心,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在幕后使坏之人是贾道义了吧。” 听到宋道临提起这个老王八的名字,我心里就一阵来气,此人就是一人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完全不顾他人的生死。 “贾道义的人现在不知道藏在了哪里,我们抓不到他,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狠狠的让他吃一个大亏,但是需要你的帮忙,你愿意吗?”宋道临赫然向我问道。 我不解的看向他,人都找不到,怎么报复他。 “看样子,你对血肉冥虫了解还不够深,你也许不知道,血肉冥虫母虫的体内可是有着贾道义此人的一缕阴魂,十分玄妙,否则也不可能在成熟后飞回他的身边,被他吸收来延寿,只要我们利用好母虫内的那一缕阴魂,就可以重创他,甚至让他三年五载都休养不好。” 我惊讶了一下,顺子并没有和我说起过这些,也许是因为顺子对阴阳一脉毕竟了解不多,所以并不知晓这其中隐秘。 宋道临和情绪渐渐平稳下来的马丹娟说起,要她配合,一方面是除掉母虫,保住她的命,再有就是来报复欺骗了她的那个人,马丹娟十分激动的表示愿意配合,她此刻恨死了差点害她肚子被破开而亡的贾道义。 宋道临说事不宜迟,如果让贾道义察觉事情有变,让他有了准备,那就错失良机了,所以,连夜带着我和马丹娟来到市区内一座院子,院内只有一座普通的小三楼,外面是水泥墙面,缠绕攀沿着不少的绿色藤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在进大门的时候,我特意的看了一眼,见到大门两侧的水泥柱子上并没有挂着写着任何xx部门的牌子,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大院。 “这就是你们部门?”我诧异问道。 走在前面的宋道临回过头来,点点头:“算是吧,但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另外两个,但都和这里差不多。” 宋道临领着我和马丹娟进了这座小楼,走过一段走廊后,来到了一间门框上沿儿挂着主任牌子的办公室,他坐在沙发上的我们两人倒了水后,告诉我们两个稍等一下,他需要做些安排,然后就出去了。 “李玄心,我欺骗了你,你还这么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马丹娟双手握着水杯,喝了一小口,侧头眸子凝望着我,本来苍白无比的脸蛋上已经有了些血色。 我摇摇头,我做这一切也不是为了图她的报答,不过是为了心安。 “我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的。”马丹娟埋头小声说道,像是蚊子嗡鸣似的。 “之前说过的话?什么话?”我脑袋里正在想宋道临会用什么办法来惩治贾道义,随口回了一句。 “就是,就是在小树林里和你说过的那个嘛。”马丹娟贝齿咬着红唇,语气羞赧的说道,双眸火热的看着我。 我一时间还是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这时,门开了,宋道临朝我点头说道:“准备好了,你们两个随我来。” 楼内一间宽敞的房间,约莫四五十平米大小,墙壁上没有一扇窗户,天花板上悬着几盏橘黄色的白炽灯,散发出的光亮照亮了这个房间。 我站在门前,饶头兴致的看着这个房间的布置,一语概括就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水泥的墙壁和地面,没有家具没有办公用品,唯一引起我注意的是房间正中央!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躺人的竹篾席子,而席子的四周,则火光闪耀,竟然有数不清的蜡烛环绕四周,那些蜡烛每一根都摆放在一个个烛台上,熊熊的燃着,位置看似紊乱,实则隐隐透着古怪,好像是什么诡异的阵势。 “这是?”我诧异的问道。 马丹娟见到眼前诡异的气氛,有些紧张的凑到我的身侧,小脸有些不自然的害怕。 宋道临点点头:“这是总部的一位老前辈大概在二十年前研究出来的,那时血肉冥虫泛滥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遏制住,这座阵势名为四才绝阴,功不可没!” 他告诉我,四才绝阴,需要四个拥有不俗阴魂之人,动用地相术法,与此阵地势融合,不仅可以一举灭杀尚未破体而出的母虫,还能够彻底将母虫体内的一缕阴魂彻底绞碎,更厉害的是,可以重创阴魂本体,曾经,至少有十名阴阳一脉修为不弱的人因为动了邪念,想要用血肉冥虫延寿,却被四才绝阴隔空击杀!” 我暗暗惊诧,这个阵势竟然这么厉害!同时,心里也有些忧虑,动用阴魂,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受到损伤,就如上一次,为了灭掉饲口恶灵,导致阴魂受损,修养一个星期才痊愈。 宋道临似乎猜到了我的担心,丝毫不避讳的说道:“你放心,绝对不会对你阴魂有丝毫损伤,也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最多感觉有些疲惫,你老舅可是知道我们部门三个地址的,如果你因此受伤,我怕他会杀上门来。” 四才绝阴,需要四人,现在算上我和宋道临不过两人,我刚要出口询问另外两人,门就开了,走进二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剑眉大眼,身材挺拔,一身西装,仪表堂堂。 女的年长一些,约莫花甲,头发花白一片,面容枯槁,很是苍老,但是她穿着打扮却和普通同龄的老太太不一样,穿的竟然是小姑娘才会穿的粉红色碎花连衣裙,看起来古怪极了,不仅我,就连马丹娟都盯着看了好几眼。 两人进来后,宋道临点了点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和这两人,两人都是宋道临的手下,也是精通阴阳之人,尤其阴魂很强,属于佼佼者。 穿花裙子的老太太看了我一眼,老脸一拉,不满的哼了一声:“宋主任,你要知道四才绝阴可不是那么容易启动的,对四人的阴魂都有很高的要求,如果有一人阴魂稍弱,不仅不能成功,反而说不定会被贾道义这只老狐狸反手一击,让我们吃一个大亏,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小孩儿来,办事越来越不牢靠!” 中年男认同的点点头:“宋主任,我知道你急于惩治贾道义,但是也不能乱了手脚,我看,不如把在外地办事的老张叫回来吧,也就多等一两天,但是如此一来,也能保证成功。” 我眼角跳动了两下,心里一阵不爽,你们两个就算是瞧不起我,但也不必当面这么寒碜我吧,太不给人留面子了。 第157章 新仇旧恨 四才绝阴,厉害无比,需要四个人同时动用强横的阴魂才能够发动,除了我和宋道临之外,另外二人,一名中年西装男子,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古怪老太。 这两人刚见到我,就没有好脸色,当着我的面,丝毫不遮掩的给我一顿鄙视,就算是泥人都得有几分火气,我心里非常的不痛快。 宋道临轻咳了一声,脸色沉了下去,拧着眉头,叱道:“你们两个住嘴!李玄心是我请来的,来者就是客,况且是来帮助我们对付贾道义,你们凭什么看不起?还是不相信我的决断?我看你们才是在部门里待久了,变的鼠目寸光!” 两人被宋道临训斥了一顿,脸色都不太好,看起来一点也不服气,但是慑于宋道临的威严,并没有再争执。 “李玄心,那个……”宋道临不尴不尬的看着我,缓缓道。 我朗声一笑,释然的轻松说道:“宋先生,不必多说,我年龄虽小,也知道大局为重,不会耍小孩子脾气,不会生气的。” 我话音一落,马丹娟有意无意的噗嗤轻笑一声,而这后来的两人脸色登时隐隐有些发黑,就算是脑袋转的慢的,也不难听出,我在说他们两个不识大局,耍小孩子脾气。 被我这样一个他们眼里的小孩子话里夹着棍子讽刺了一顿,两人作势要发作,可是宋道临咳了一声后,两人刚要出嘴的话就咽了回去,眼神不善的恨恨瞪了我一眼。 四才绝阴阵势前,马丹娟在闪烁的烛光下显的有些犹犹豫豫,似乎是害怕,我相信宋道临不会撒谎胡说,朝她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明眸皓齿的马丹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迈着碎步,小心的从密密丛丛的蜡烛中间穿了过去,走到了中央,迟疑了一下,缓缓的平躺在了地上的竹席上。 “好了,我主东,玄心主西,你们二人南和北!”宋道临来到这个四才绝阴阵的东方,一转身,盘腿席地而坐。 我走到西方,近距离的看了一眼,发现,一些烛台上有着黄纸符箓附着其上,也没有多考虑,同样盘腿坐下。 花裙子老太太坐在北方,一张沟沟壑壑的老脸看向我,嘿嘿怪笑两声:“小伙子,和四才绝阴阵势融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做不到,千万不要逞强,否则伤到了自己,我们也会于心不忍啊。” 坐在我对面的宋道临似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朝我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 我则挑眉看了过去,这阴阳怪气的话,谁听不出来?看起来好像是关心我,还不是在笑话我?要不是为了马丹娟和对付贾道义,我转身就走,回去睡大觉,何必这里看她的脸色。 “谢谢老奶奶的关心,我年轻,伤到了,养一养也就好了,倒是您,老胳膊老腿的,有个三长两短,那才是悲剧,所以一定要格外小心啊,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倒也是为国家捐躯,光荣!我一定会送上锦旗的。”我笑呵呵的道。 花裙子老太一张老脸耷拉了下来,愠怒道:“哼,嘴巴倒是挺会说的,那就看看你的本事了。” 宋道临适时的低声道:“好了,都别说了,静心!几位各展手段,融入阵势吧。” 虽然这个花裙子老太太让我心里很不爽,但是此时容不得胡思乱想,几乎在三次呼吸的时间过后,我的心底就一片安宁,没有了丝毫的杂念,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融入四才绝阴,用此阵势给贾道义那头老王八一个狠狠教训,最好如同宋道临所言,重伤他,需要养三五年才能养好,那才痛快。 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心里满是对此人的厌恶,炼杀生尸残害建筑工人,利用无知女孩孵化血肉冥虫,无一不是要人命的玩意,损人利已,毫无人性可言! 宋道临叮嘱,只需将阴魂融入此地阵势即可,并没有其他的交代,至于怎么融合进去,那就看各自的手段了,毕竟,每个人的传承不一样,各有各的道行。 我沉吟一霎,决定用玄学五术相脉中的身相术法!想起身相术法,就恍然记起暑假的那次北京之行,当时下了火车,我冒失的动用身相术法,想要融入北京城的地势当中,来观察北京城的格局和气运,结果差一点被北京城的气运将阴魂轰成渣,可谓是惊险。 而现在,此地阵势不过方圆几十米,应该不成问题。 我静下心来,心底安宁极了,随之,阴魂渐渐地波动起来,来感知周围的一切,渐渐的,闭着眼睛的我,仿佛看到了身前有一团橘黄色诡秘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正是四才绝阴阵势所形成的! 慢慢的,我动用自身的阴魂靠拢过去,缓缓的和四才绝阴形成的阵势接洽,感知它的律动,试图将我自身的阴魂融入其中。 让我微微诧异的是,我明显感觉到,我的阴魂内仿佛多了点什么,使得它和四才绝阴融合的速度超级的快,刚一接触,两者就渐渐的相融,堪称惊奇! 身相术法,阴魂和地势相融,就好比两个陌生人的交流,总不可能刚认识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总得有个认识的过程,这才是正常的,但是,此刻的情况有点不正常,我的阴魂仿佛没有丝毫的阻隔,也没有受到四才绝阴阵势太多的排挤,竟然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彻底的融入了进去。 在融入进去的一瞬间,我的阴魂骤然膨胀,感觉到了四才绝阴阵势的犀利,同时,借助四才绝阴,我还感觉到另外三缕阴魂。 其中的两缕很弱,就在阵势的笼罩当中,其中一个十分平凡,正是马丹娟的阴魂,另外一缕则盘桓在马丹娟的身体内,也就是血肉冥虫身体内暗藏的贾道义的一股阴魂。 而最后第三股阴魂则极强,不再附近,而是在很远的东南方,感觉起来,至少有二三十里地的样子,具体的位置却无法感知到,这股阴魂和第二股阴魂的气息一模一样,也就是贾道义本人! 在我阴魂融入四才绝阴当中的一瞬间,竹席周围的所有蜡烛都无风而动,火苗剧烈的摇晃起来,而且燃的似乎更盛了。 同时,凝神坐在东方,西方和北方的宋道临三人也几乎同时震惊的睁开了眼睛,坐在西方的西装中年男人神情如同撞鬼,惊呼一声:“怎么会!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快就融入进去了!” 宋道临望着隔着四才绝阴坐在对面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惊咦一声,仿佛若有所思。 而花裙子老太太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此刻,隐隐有些发黑发紫,眼睛大睁,闪过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转头向宋道临问道:“宋主任,这个小子是谁家的,这是什么手段?怎么这么快就融入了进去!” 宋道临看着我张了张嘴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蓦然,眼底闪过一丝感触,语气平静,脸上流露出些许异样,说道:“他不是谁家的孩子,他是李玄心,只是李玄心。” 花裙子老太太和西装男子都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尤其是花裙子老太太,眼角抽动了几下,神情非常的不自然。 因为我的阴魂融入了四才绝阴,所以听不到,也看不到一切,如果我能听到宋道临说的话,心中一定会很高兴,因为这一刻,在他眼里,我不是蒋二龙的外甥,只是单纯的李玄心…… “这种感觉真棒!” 阴魂融入四才绝阴后,我感觉自己变的强大了起来,就和踏出罡步后一样,不过没有丝毫的不适感觉,因为这一切,都是依靠四才绝阴才做到的。 过了不知多久,我察觉到另外三股阴魂也融入了进来,四才绝阴阵势随之变得更加强横起来。 四个人的阴魂同时聚在了四才绝阴当中,这种感觉很奇妙,四个人之间无需说话,只要念头一动,仿佛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想法。 “李玄心,你率先融入了四才绝阴,阵势就由你来主导,我们三人配合你。”我的脑袋里感觉到了宋道临的声音。 “我需要怎么做?”我问道。(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抓出贾道义附着在血肉冥虫母虫体内的那一缕阴魂,然后捏碎,尽可能的毁掉它,损伤的越严重,贾道义本身就会受创越严重。”宋道临喝道。 “好!”此刻,借助四才绝阴,我仿佛变得无比的强大,而且,还不用忍受罡步那般带来的剧痛,反而十分的舒畅。 我来到那两股阴魂前,慢慢的伸出“手”,探了过去,将贾道义暗藏下来的那一股给抓住了,向上一抽,就被我捞了上来。 “玄心,切记,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贾道义察觉到自己的这缕阴魂受损,立刻会动用手段将受损的阴魂收回去,所以,你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能够伤他多深,就看你的了!”宋道临叮嘱道。 “只有一次机会吗?”我的心紧了一下,上一次被杀生尸搞的那么狼狈,最后,一个吊爷上了身,才搞定,这一次,差点被血肉冥虫进了肚子,新仇旧恨,我得一次算个清楚! 第158章 国运加持 我心中杀意满满,势要重创贾道义,让他恶有恶报,以后无法再继续祸害他人,所以当得知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我变的格外的谨慎起来。 贾道义的这一缕阴魂在我的双手中,就仿佛是一个缩小了十几倍的小人一样,如同灰白色的雾气凝聚,非常的模糊,没有五官,只有简单的四肢,躯干和头颅。 我阴魂一阵悸动,某一刻,心中怒吼一声,同时,在四才绝阴阵势的加持下,我的阴魂发动了猛然一击! 这一刻,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贾道义感觉到痛,痛到他以后不敢轻易的害人,让他知道,天理昭昭,难逃因果报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仿佛随着我的这一击,整栋三层小楼都跟着微微晃动了一下,一旁关注着我的三人在我这一击发出的时候,眼底都生出惊异来。 花裙子老太太,低声惊道:“宋主任,我……我怎么感觉到他的阴魂里好像有一丝国运加持!” 宋道临也仿佛有些迷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怪不得他能够这么容易的融入进来,竟然有一丝国运在身,这是怎么回事,他难道和境外的敌人交过手?可是……” 轰! 在我这绝强的一击之下,灰白色的阴魂幻化成的小人像是玻璃艺术品掉在了地面上,乍然四分五裂,崩碎成无数的残片化为飞灰,一举被彻底消灭,完全不给它逃窜,给贾道义收回去的机会! “好!”见到这一缕阴魂被我彻底的毁掉,不留分毫,三人都是激动而震惊的叫了一声好。 我心底也一阵澎湃,眼见着这一缕贾道义的阴魂被彻底灭掉,感觉是如此的痛快,畅快!几乎,在同一瞬间,借助四才绝阴阵势,我察觉到的远方贾道义本体的阴魂剧烈的波动起来,气息从十分强横,一落千丈,变的分外的衰弱,似乎连普通人都不如。 “谁,是谁,啊,我要杀了他!”市区某处一座静谧典雅的院子坐落着一幢很有格调的红砖瓦房,一声凄惨痛苦的吼叫声透过房顶传了出来,惊吓的落在树枝上栖息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但是很快,没有了声息。 …… “母虫没了贾道义的阴魂附着,片刻就会死掉,这一次,贾道义这头老狐狸,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他还怎么蹦跶!”一间小会议室内,五个人围桌而坐,喝着茶水,花裙子老太太轻哼一声,语气畅快的说道。 几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快意,他们三个深知贾道义此人的危害,早就想要处之而后快,但是却抓不到这头老狐狸,这一次,一举重创了他,大快人心。 一直低着头,安安静静坐在我一旁的马丹娟,看了眼自己的腹部,眼神有些复杂,急促道:“死了吗,那我怎么把它弄出来?”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因祸得福,不仅没有被破腹而亡,母虫死了,可是吸收的那些精气却都留下了下来,怕是你的脸蛋还会变的更漂亮一些,其他的不需要担心,剩下的污秽,就会顺其自然的排出来。”花裙子老太太说道。 马丹娟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羞愧难当的低下了头,眼底隐隐有些喜色,眼角偷偷的看了我两眼。 宋道临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向我,突然出声问道:“李玄心,你是不是和境外的阴阳一脉的人交过手?” 境外的人?我诧异了一下,难道他说的前一阵子晓美爸爸的那件事,算起来,饲口恶灵是日本山田搞出来的,应该算是交过手。 我点头道,不解道:“算是吧,有什么事?” “能给我们说一说吗?”西装中年男子直着腰,望着我说道。宋道临和花裙子老太太也都大有这个意思。 那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我简单的说了一说,关于饲口恶灵还有晓美爸爸和那个山田的恩怨。 马丹娟听的非常入神,听到我最后为了彻底灭掉饲口恶灵,流血倒地,明眸里闪过些异样的变化。 “果然如此,李玄心,你的运气可真是好。”宋道临叹了一口气,有些羡慕的看着我。花裙子老太和西装男也都同样眼神的看着我。 我怔了一下,看着他们三个:“运气好?” 宋道临摇头苦笑:“难道,你就没察觉到在那件事情之后,自己的阴魂有什么变化?难道你就不诧异,为何你能够那么顺利的和四才绝阴融入进去?” 我缓了缓,语气迟疑道:“其实,我也一直感觉自己的阴魂有一些变化,但是一直找不出来,也困惑了我很久。” 花裙子老太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哼道:“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啊,御外敌,驱邪巫,得国运加持,哎,真是傻人有傻福!” 宋道临见我凝眉不解,就告诉我说道,一条街道,一座城市,乃至于一个国家,都有气运存在,一国之国运无处不在,不容外敌践踏,一旦有外敌入侵,国之气运就能察觉到,谁能消灭入侵的外敌,谁就会得到国运的加持,国运加持的好处无法想象。 “抗战时期,一些曾经抵御消灭过日本入侵阴阳高手的老前辈,就有国运加持,而现在和平年代,基本上遇不到外国阴阳一脉的人入侵,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入侵,会受到所有人的围剿,就是为了得到国运的加持,完全是自讨苦吃,所以说,你能得到国运的加持,简直是太幸运了,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宋道临摇头说道。 听完后,要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层隐秘,闻所未闻,看到三人羡慕的眼神,我心里有些发热,感到欢喜。国运加持!先不说有什么好处,听起来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此时,花裙子老太和西装男子看向我的眼神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小视,反而很重视的样子,和初次见面时的态度,完全是天差地别。 “李玄心,我知道你上次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但是,这一次,我诚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部门!”宋道临郑重的看着我,说道。 见到我没有要答应下来的样子,他又急忙补充了几句:“你放心,就算你加入我们部门,不会干扰到你的正常生活和学习,平时就算有任务,如果你认为不适合,也可以完全推掉,选择拒绝,甚至,你可以随时退出部门。” 不仅是我,就连一旁的他的两名下属都有些吃惊,花裙子老太鼻腔哼了一声:“宋主任,就算这小子是有不错的潜力,可是,你这条件也太宽松了,随便推掉任务,那我们部门成了什么样子,还有纪律可言吗?” 宋道临神色淡然,并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直视着我。 我有些犹豫了,宋道临接二连三的向我表达了歉意,现在这番话更给足了面子,就连我都觉得,宋道临的条件简直太宽松了,对方怎么说也是这样一个部门的主任,权力不小,身份不低,如果我再拒绝,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 “那好吧。”我深吸了一口气,释然道。 宋道临站起身,走过来,和我握了握的手,眼睛里带着笑意:“欢迎你,李玄心。” 不知不觉,一夜的时间都过去了,此时,东方已经泛起蒙蒙的白光,院子的门口,宋道临站在我和马丹娟的身前。 宋道临看向马丹娟,语气严肃的说道:“马丹娟同学,虽然我们决定不起诉你,允许你继续正常生活学习,但是案底却会留下来,如果你再犯错误,就会从重处理,你知道吗?” 马丹娟垂着头,咬着嘴唇,有些忐忑的点点头,小声应道:“宋主任,您放心,我不会再犯错了。” “我们会派人一直在校园里监视你的,你好自为之吧。”宋道临言道。 “啊!”马丹娟听到会派人一直暗暗的监视自己,小脸唰的白了,眸子里满是黯然和委屈,一想到会有一个人一直暗地里监视她,她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但是此时,也不敢言。 我诧异了一下,感觉不至于吧,部门不是人手不足吗,还特地派一个人监视马丹娟,完全是浪费啊。 宋道临看向我:“李玄心小同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负责监督马丹娟同学,如果她再犯错误,要及时汇报,知道吗。” “啥?让我监督?”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宋道临。 “怎么?第一个任务就想要拒绝,是不是也太不给我面子?这个任务很艰巨吗?”宋道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我看着笑呵呵的宋道临,无奈的道:“那好吧,我接受。” 马丹娟听到是我监视她,偷偷的看了我两眼,低下了头,眉眼荡漾着喜意,唇角翘起一个媚人的弧度。 “嗯,这还像个样子,记住,不仅要监督,还要时常的了解马丹娟同学的思想情况,如果发现不对的苗头,要及时的和她谈心,进行纠正,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恶性事件……” 我见宋道临越说越不着调,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忙道:“宋主任,我困了,先回去了啊。” 我扭头就走,马丹娟羞怯的看了一眼宋道临,紧跟了上来。 宋道临看着渐渐走远的我,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深邃的眼底满是沉思。 第159章 男人都喜欢的报酬 “气死我了!” 三号男生宿舍楼前的花坛边,我侧头无奈的看向身旁和我同坐在水泥花坛边的小女警,她鼓着嘴,娇娆的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发泄似的叫喊了一声,吸引的路过的学生纷纷看过来,指指点点。 “真是气死我了,上级竟然通知案子已经破了,不允许我继续调查下去了,我问他们案子的底细,可是,竟然告诉我是机密,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韩紫妍嘟着小嘴,将手里的一朵花骨朵泄愤的撕的细碎,扔在了地面上。 “案子破了还不好。”我摸了摸鼻子,小声的劝了一句。 事情过去了两天,风波渐渐的都平静下来了,其他的干警们巴不得结案,至于事情的真相,谁会关心?有那闲功夫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只有这个小女警,认真的劲头简直让人头疼,势要打破砂锅,知道真相。 “你说的轻松,我为了这个案子,两条腿都跑细了,到头来,他们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咽不下这口气,这对我不公平。”韩紫妍眸子里透着难过,然后侧头看向我,“对了,那种虫子的来历你调查出来了吗?” 我神情不变:“没有。” 韩紫妍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反而皱着柳眉,自言自语道:“是谁把案子破了?这么厉害,我一定要向他请教请教。” 厉害吗?仔细的算起来,这个案子应该算是我破的吧,我忍不住嘴角一咧,流露出一丝笑意来。 “你笑什么?托你办那么点小事情都没有办到,还有脸笑。”韩紫妍白了我一眼。 “哦,我在想这个案子谁破的呢,我猜,一定是一名英明神武,帅气逼人,明察秋毫,精明能干的人。”我嘿嘿一笑,说道。 韩紫妍眼神怪怪的盯着我:“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我摸了摸下巴沉吟着说道:“是知道一点。” “那你快告诉我!”韩紫妍眸子一亮,她是知道我和宋道临认识的,知道一些机密的事情也很正常,所以连声催促道。 我故作为难,吭哧了许久没说话,直到她作势要拔枪,才摊了摊手,告诉她道:“其实,这个案子是我破的。” 韩紫妍泄了气,瞪了我一眼:“你真是没良心,我都这么难过,你还有心思唬弄我,信不信我以妨碍公务,造谣生事的罪名拘留你。” 我失笑一声:“你看,我说实话,你还不相信。” 韩紫妍撇了撇粉润的小嘴,语气十分不屑:“案子要是你破的,我……” “你怎么样?”我饶有兴趣的看着韩紫妍。 “你还记得我答应过你帮我的报酬吧,如果案子要是你破的,我就立刻兑现。”小女警微微的扬着圆润的下巴,露出一段修长白腻的脖颈,眼神挑衅的看着我。 听到她这么说,我恍然记起来她答应过的报酬,说是男人都喜欢的报酬,虽然知道,不可能是“献身”,但是听起来还真有点让人好奇,尤其是眼前的小女警这么妖媚勾人,虽然我没有占便宜的心思,可是也想要知道,她嘴里的报酬究竟是什么。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绿色的证件,递了过去。 韩紫妍讶然的多看了我两眼,接了过去后翻看起来,几眼过后,脸色骤然一变,秀眉倒竖,明眸凌厉,娇声叱道:“好啊,李玄心,我看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冒充政府部门人员,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 “我……”我看着她,张了张口。 “我,我什么我,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很危险的,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有心人看见了,你真的会被抓起来的。”韩紫妍抿着小嘴,十分严肃的看着我,气恼的说道。 “你要抓我?”我直视着她。 韩紫妍捏着绿色小本,站起身,凝眉思考了许久,恨恨的白了我一眼,将小绿本扔到了我的怀里:“拿回去,赶紧销毁掉,再让我看到,我可不客气了。” “哦,我还以为你会大义灭亲呢。”我笑着道,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呸,谁和你亲,我不过是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才放过你这一次。”韩紫妍脸红了一下,坐了回来,气愤的胸部一鼓一鼓的。 “你再仔细看看,这是真的。”我耐心说道。 “你还想骗我!上次我知道了这个部门后,特意去问过,也见过了那个部门人员的证件,和你这个一点也不一样。”韩紫妍盯着我,说道。 我一挑眉:“当然不一样,你没看到吗,我的身份是特聘,特聘懂吗?当然和普通的人员不一样。” 韩紫妍半信半疑的接了过去,又仔细的一页一页翻看起来,看到这个证件处处都十分精致,上面的钢印清晰可见,似乎真的不像是假的。 “难道,这是真的?你真的是那个部门的人员了?”韩紫妍语气有些发虚的看着我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拿回了证件,随意的塞进了口袋里。 韩紫妍愣了许久,皱着眉头,过了许久说道:“那好吧,相信你好了,我哪里想得到你是特聘啊,那些人真是没眼光。” 听到她故意贬低我,我也不生气,反而嘿嘿一笑,看着她,直看得她小脸有些不自然,才说道:“这个证件,就是我破了这个案子后发给我的,以后我也算是你上级部门的领导了,不准动不动就要拿手铐子,拔枪,知道了吗!” 小女警白了我一眼,含笑翘着唇角,娇哼一声。 她又询问起来案件的详情,我就将案子简略的和她讲了一讲,但是并没有提及马丹娟,只是用一个女孩来代称她,当我讲完后,韩紫妍显得十分震惊。 她显然没有意料到,一个看似只是寄生虫肆虐的案子的背后竟然隐含着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听到血肉冥虫能够让人变得漂亮,但是漂亮的代价是死亡,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娇媚迷人的脸蛋,长舒了一口气。 “那个女孩是谁啊?”韩紫妍问道。 “干嘛?你还要抓她?”我自然不会告诉她,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生事端,万一这个小女警要除恶务尽,去逮捕马丹娟,那才头疼。 “不是,其实我倒是挺同情那个女孩子的,她还不是被你们这些臭男人逼迫的,以貌取人!”韩紫妍同仇敌忾的喝道。 我懒得搭理她的胡搅蛮缠:“现在相信案子是我破的了吧,那你答应的报酬,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韩紫妍听到我提起报酬,娇俏的脸颊微微的泛着红意,眸子一眨一眨的望着我,轻轻的抿着樱唇,许久才语气不自然的低着头小声问道:“你真的要我的报酬?” “你要是想耍赖,我也拿你没办法,谁让你有枪来的。”我嘿嘿一笑,故意挤兑她,看着身侧小女警娇羞难耐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怔,惊讶道,她该不会真的是打算献身吧? 但,显然我想错了,韩紫妍哼了一声,站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服,踟蹰良久,看着我说了一声你稍等一会儿,就转身就扭着纤腰,迈着长腿,朝着校门外走去。 我挠了挠头,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约莫五分钟,韩紫妍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提袋,她脚步匆匆的朝我走了过来,当到了近前,如同做贼一样,看了眼左右,长舒了一口气。 “喂,给你,这就是你的报酬,别说我耍赖啊,我韩紫妍可是说到做到!”小女警带着戏谑的笑意,脸颊有些羞红的看着我,将手里的黑色提袋递给了我,眸子亮晶晶的。 我好奇的接了过来手提袋,倒是要看一看,她的报酬到底是什么!手提袋放在双腿上,我打开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震惊的看向她,问道:“这些东西,你从哪弄来的啊!” 韩紫妍看到我震惊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小嘴哈哈的笑了起来,直笑的花枝招展,笑弯了腰,笑的咳嗽起来,她拍了拍起伏波澜的胸部:“咳咳,我说过,是男人都喜欢吧,看你的样子也很喜欢,东西嘛,是上一次我们整顿全市的放映厅的时候收缴上来的,这些是一不小心遗留下来的一小部分,一直放在警车的后备箱里。” 我脸有些发黑,眼角抽搐了几下,暗道荒诞,这个小女警竟然带给了我一手提袋的黄色影碟,每一张影碟上都印着坦胸露乳,赤裸横陈的女人,摆出诱人的暧昧动作,就连最私密的部位都清晰可见。 “好了,报酬你也拿到了,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嗯,你拿回去慢慢观赏吧。”小女警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眸子里尽显得意,转身一步步走远,人走出了很远,还有一阵风铃一般悦耳的娇笑声飘过来,可以看出,她真的是高兴而又得意。 我低头看着手上的手提袋,一脑袋黑线,亏得她还是一名警察!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戏耍了,她嘴里说的男人都喜欢的报酬,竟然是这种东西。 我咬牙切齿的道:“可真是一头彻彻底底的狐狸精!” 第160章 被误会了 按照几天前的约定,韩紫妍果真给了我男人都喜欢的报酬,竟然是一手提袋的黄色影碟,这让我哭笑不得。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一旁突然有女孩惊讶的出声问道:“李玄心,你说谁是狐狸精呢?” 我一抬头,就见到马丹娟亭亭玉立的站在我的身前,急忙应付了一句:“哦,我没说谁,嗯,你找我有事? “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我欺骗了你,你还帮了我那么多,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完了。”马丹娟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慢慢的垂下了头,声音瑟瑟的说道。 “吃饭就不必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我随口说道。 见我要走,马丹娟眼圈红了,委屈的说道:“你是不是心里还很讨厌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 “我已经原谅了。”我回身,看见马丹娟泫然欲泣的样子,叹了口气,“那好吧,那就一起去食堂吃吧。” 去食堂的路上,马丹娟见我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手提袋,问了一句,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心里一紧,连声告诉她,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一些杂物。 想到马丹娟请我吃饭,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马丹娟,上一次大课后,那次你请吃饭,你是不是在我的饭里做了手脚?” 马丹娟面容微微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承认了,她歉然的说道,其实,她选择的大课也不是古诗词鉴赏,完全是为了接近我,在她买饭菜的时候,她在我的饭碗里放了一粒虫卵,可是没想到,我一碗饭都没吃下去,就不吃了。 我心底一惊,马丹娟为了我可真是处心积虑啊,也暗道侥幸,虫卵虽然带着一些诡异的气息,可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对马丹娟产生一点怀疑,所以,能不能察觉到,还是一个未知数。 “李玄心,我差点害了你,你反而救了我一命,还让我免去了进监狱,是我的大恩人,我会用一辈子报答你。”马丹娟站定,眸子里闪烁着火热的光彩,看着我,明艳动人的脸漫上醉酒一般的酡红,语气急促的说道。 我揉了揉鼻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她,只好咳嗽了一声,好在已经到了食堂二楼,找了一间没人的卡间,我放下了手提袋,说了声我去打饭菜,让她等着就好了。 等我双手端着盛放饭菜的托盘回来,就见到马丹娟垂着头,双手搅在一起,侧头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的古怪,脸颊也有些不正常的嫣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等我在她对面坐下,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身旁椅子上的黑色手提袋,我心咯噔一下子,一沉到底,袋口我记得明明卷上了,现在怎么开了…… 马丹娟见我怔怔的看着身旁的黑色手提袋,俏脸更红了,许久,犹犹豫豫的小声问道:“李玄心,那个手提袋里的东西……” 我脑门唰的就冒了一层热汗,急忙摆了摆手,一着急嘴巴都有点打结了:“那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马丹娟,你别误会……” 马丹娟见我慌张焦急的样子,抿嘴扑哧一乐,水润的眸子里满是明媚的笑意:“不用解释的,我理解。”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埋怨韩紫妍,这哪里是报酬啊,简直是害我,完了,我的英明神武的形象没了,马丹娟心里说不定多鄙视我,竟然偷偷看那种东西,而且还那么多…… 心里也有点生气马丹娟,她没经过我的允许,怎么私自动我的东西,我沉着脸,道:“马丹娟,你怎么动我的东西,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负责监察你的。” 但是马丹娟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我的警告,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样子,她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垂着眸子,嗓音微微发颤的小声道:“李玄心,我说过,会一辈子报答你的,如果……如果你需要,可以找我的。”说完这句话,不仅整张脸庞,连脖子都红透了。 我刚放进嘴里一块烧土豆,听到马丹娟含羞带怯的说出的这句话,土豆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才咽下去。 “马丹娟,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赶紧吃饭。”我看了眼脸蛋红的娇艳的马丹娟,闷声斥责了一句。 “我说的是真的。”马丹娟急道,见我低头不搭理她,她眼角泛着泪光,哀婉的说了起来,“当时,我听到自己要进监狱,那真的是比死还要可怕!如果进了监狱,我怎么面对我的家人?我家是农村的,爸妈辛苦供我上了大学,我不仅没有报答他们,反而……” 见马丹娟要哭了,我叹了口气,安慰了一句:“事情过去了,以后不要再犯傻就好了。” 马丹娟咬着薄唇,重重的点了点头,但是很快,话茬又绕了回来:“当你替我选择了第二条路,还救了我的命,我就发誓我要用一辈子报答你,李玄心,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只有过一个男朋友,就是孟傲,但我是为了报复他才答应他的,他都没有碰过我的手,我的身子是干净的,只有和你接过那一次吻,被你摸过……” 我一个头两个大,有些面红耳赤,见到过道人来人往的,急忙打断了她越加露骨的言语:“赶紧吃饭,再说这些话,我可走了。” 马丹娟羞涩的脸红通通的,眸子里荡漾着浓浓的情意,说不出的魅惑。 从食堂离开后,在宿舍楼下找到一个垃圾箱,我随手就把手里的黑色手提袋给扔了进去,如果带回寝室被那三个家伙看到,说不定怎么挖苦我,还是早扔掉早安心。 想到马丹娟嘴里说出的那么大胆露骨的话,我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滋味,现在的马丹娟不是以前的马丹娟了,绝对属于校花级别的,要说这样一个大美女主动表达情意,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想到我和她不过认识一个星期左右,而且,多半也是为了感激我,心思也就淡了许多。 我答应了宋道临加入他们部门,他还发给了我一本特聘的证件,监视马丹娟的这个任务纯熟玩笑,不能称之为任务,忍不住想,什么时候会有其他的任务,第一个任务会是什么任务? 血肉冥虫的事情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后,宋道临给我打了电话,通知我去部门开会,当我到了那座三层小楼的大院,在一间会议室见到了宋道临。 整个会议室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人,是那个花裙子老太太,我已经从宋道临那里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黄文筠,很有诗意的名字。 这一次,她没有穿上一次的碎花裙子,反而换了一条深蓝色修身牛仔裤和白色衬衫,看的我暗暗咋舌,心道,这老太太真是不服老啊。 上一次因为事态紧急,而且天色昏暗,所以并没有多留意她,只记得她很瞧不起我,现在一看,我发现一件怪事,她的脸形容枯槁,头发斑白,奇怪的是,不仅打扮的像是年轻姑娘,就连身材都保持的非常好,风韵有致,曲线优美,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老年人的脑袋按在了年轻女人的身体上,嗓音也不像老年人那般苍老嘶哑。 我好奇的看了两眼后,收回了目光,坐下后,看了眼空荡荡的会议室,疑惑道:“宋主任,不是开会吗?” “不错,是开会,三人会议,就我们三个人,其他的人都有任务在身。”宋道临笑呵呵的说道。 宋道临拿起一份稿件,简单的讲了几句,下达下来一个任务:“天华机械厂,是我市大型工厂,工人上千,是纳税大户,但是最近,夜晚执勤人员总是听到厂区各处传来奇怪的声音,在工人们流传开工厂闹鬼,已经影响到工厂的正常开工,不容小视,这个任务我打算交给你们两个,今晚去调查一下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有意见吗?”说完这番话,看着我和黄文筠。 调查闹鬼?有点意思,我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意见。 黄文筠瞅了我一眼:“意见倒是没有,但是我建议,这个任务还是我自己来吧,免得被一些人碍手碍脚,反倒麻烦。” “不行,这个任务难度还不清楚,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两个人能够安全一些,建议无效。”宋道临面目表情的说道。 “那就这样吧。”黄文筠站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 我心里一肚子气,暗道,这个老太太怎么就看我不顺眼?见到她走到了门口,我扯着嗓子,说道:“黄奶奶再见,走路小心些,岁数大了骨质疏松,摔倒了,容易骨折。” 黄文筠回过头来,老脸有些发白,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出了门,会议室的门发出哐当一声震响,被重重的关上了。 宋道临无奈的摇了摇头。 “宋主任,这个老太太怎么回事?处处看我不顺眼,我招她惹她了。”我抱怨道。 宋道临叹了口气,对我说道:“玄心,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来到了一间类似档案室的房间,宋道临从铁皮文件柜子里抽出一份牛皮信封的档案,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封皮,是一名员工档案,名字是:黄文筠。 第161章 矛盾的相处 来到一间档案室,宋道临递给了我一份牛皮袋装的档案,档案封面上写的名字,正是一直看我不顺眼的黄文筠,也就是花裙子老太太。 看到宋道临冲我点了点头,我就拆开了牛皮纸,将里面的档案抽了出来,入眼,就是一张女人的一寸黑白照片,很是清晰。 我看了两眼后,嘿然一笑:“没想到她年轻的时候还挺漂亮的。” 一寸黑白照片上,从脸型上依稀可见正是黄文筠,不过照片上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脸庞算不得惊艳,如同新月一般的弯眉,挺直的鼻子,双眸温润,有一股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特殊气质。 这也让我不得其解,年轻的时候看起来是一个挺好说话的人啊,怎么老了变的这么刁蛮不讲理了呢,说话还那么刻薄。 我随意的将这份档案整体扫了一遍,然后看向宋道临,不知道他拿出这份档案给我看的的用意。 宋道临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来到我的身前,有一根手指点在我的手中的档案,示意我看其上的某一项。 我低头看了一眼,见到他指点的正是生辰那一栏,我一开始并没在意,可是看了几眼后,眼睛猛的睁大,差点从眼眶子里飞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问道:“这……是不是搞错了!” 生辰那一栏上填写的竟然是一九六一年,那算起来黄文筠虚岁三十三?想到黄文筠苍老枯槁的样子,绝对是填错了! 宋道临摇摇头,神情复杂:“没有填错,文筠确实不过三十三岁而已,这份档案,是她十年前加入部门的时候填写的,照片是她十年前的样子。” 我的眼角抽搐了两下,深吸了口气,久久说不出话来,这让我恍然记起来一个地方,那就是死人村,那座村子因为受到地下日本毒气细菌研究工事几十年如一日的侵染,使得村民夭折早亡,更是提前衰老。 听到我提起死人村,宋道临沉吟道:“和死人村不一样,文筠只是面部变的苍老,身体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他一点点告诉我说,黄文筠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大概五六年前的一个任务,那个任务是保护和看守一具边远地区的村民从田地里挖出来的,极具文物研究价值的神秘铁棺,当时负责这个任务的是黄文筠和另一名新加入部门的员工。 那具铁棺完全是生铁打造而成,也不知道具体的年代,棺材盖和棺材也完全是密封的,整个铁棺只有一个缺口,就是棺材盖的一头,也就是尸体头部上方的位置,一个拳头大的孔洞,不过被老泥给堵死了。 那名新员工不知轻重,感觉到好奇,就拿小棍将孔洞上的泥巴一点点的给抠挖掉了,当黄文筠发现的时候,跑过去制止,将那名新员工给推开了,可是当时泥巴也完全被捅开了,一股积郁了不知道多少百年的污秽气息正喷在了黄文筠的脸上。 “那股气息里面混合着浓郁的尸毒和污秽晦气,虽然后来经过努力医治,保住了她的命,可是脸却因此毁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文筠一头黑发因此愁白了一半。”宋道临脸色黯然的说道。 我现在也终于想通了,她穿花裙子,穿牛仔裤并不奇怪,因为她本来就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只不过那张脸欺骗了不知道真相的我。 “文筠本来出自一个书香世家,原本的性格非常友善,但是脸被毁掉后,性格就有了些大变化,比较厌恶年轻人,尤其是刚进入部门的员工,玄心,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一切,就是希望你能体谅她,她的内心其实最痛苦,而且还是外人无法分担的痛苦。”宋道临望着我,说道。 听完了宋道临的话,我心里百般滋味,嘴里苦涩,很后悔,如果我早知道真相,绝对不会和她较劲,一想到我叫她老奶奶,她心里该是多痛苦,她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女人最成熟最有魅力的年龄,可是脸却已经苍老了。 “宋主任,我知道怎么做了,您放心吧。”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在离开档案室的时候,我又随口问了一句,黄文筠救了的那个员工现在人呢,宋道临告诉我,那个黄文筠救下来的员工本事平平,见到这个部门的工作这么危险,就辞职下海经商了,如今资产很是雄厚。 我听完后,久久说不出话来。 天华机械厂,位于市区边缘,厂房占地面积有十几亩,白天人潮涌动,机械轰鸣,工人川流不息,生机勃勃,但是到了夜晚,整个厂区变得格外寂静,昏暗一片,冷清之极,只有寥寥的几处灯光。 厂区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着一辆普通的小车,车灯没有开,很好的隐蔽了起来,黄文筠坐在驾驶位,我则坐在副驾驶上。 我见到她要开车门下车,急忙道:“黄姐,快入秋了,外面天凉,你穿的又少,在车里待着吧,我去外面守着就行。” 黄文筠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衰老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神情变化:“宋主任把我的事和你说了?” 我慢慢的点点头:“和我说了。” “哼,多管闲事。”黄文筠低声哼道。 “黄姐,之前是我不对,希望你别生气。”事情的对与错,并不重要,身前的黄文筠是为了救人变成如今的模样,性情因此变得古怪,一切也都能够理解。 黄文筠的脸褶皱密布,苍老之极,这也让一双眸子显的异常的澄澈而明锐,她盯视着我,不屑的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不就是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感觉我很可怜不是吗,小子,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知道吗!” 酷热的盛夏已经渐渐的走远,步入了初秋,白天虽然温度依然还很高,和夏天无异,可是到了晚上,却已经能够感受到丝丝秋的凉意,尤其是站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一阵夜风吹在光着的手臂上,会感觉到一阵阴凉。 我和黄文筠站在车旁,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按照厂子里的保安人员所言,几乎每天都会有奇怪的声音在厂区里传出来,他们也曾三五结伙的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可是几次都没有找到,渐渐的就认为是厂子里闹了鬼。 我看了一眼靠在车门的黄文筠,她下身穿着牛仔裤倒还好,可是上身只是一件棉绒衬衫,根本挡不住夜风的侵袭,看她两条手臂抱在胸前,就知道挺冷的,这让我有些无奈,我让她在车里待着就好了,可是执意不肯。 从知道了黄文筠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我和她相处,就感觉很别扭,她姣好的身材,清脆的嗓音,光滑的肌肤,都属于青年女人,可是那张脸却…… 我刚要说话,让她进车里等着,我在外面观察动静就好,突然,一阵飘渺的古怪声音不远处的厂房里飘了出来,在寂静的厂区里飘荡开来,声音不大,可是因为夜风的缘故,离的很远也能够清楚的听到。 我仔细一听,脸上有了些变化,心中惊疑一声,这声音……仿佛是一个女人嘤嘤的哭泣声。 黄文筠显然也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神情丝毫不变,从车里拿出两支手电,扔给了我一支,同时语气冷冰冰的吩咐道:“跟着我,别乱跑,也不要随便发出声音。” 如果是一般人,大半夜的听到无人的厂房里传出来女人的哭泣声音,就算是不吓个半死,也肯定不敢轻易的过去瞧个明白,但是,这对于我还有黄文筠来说,没有丝毫的威慑,胆怯更是谈不上。 我们两个也没有打手电,就摸着黑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过去,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在一间正在建设的仓库里传出来的。 我刚要迈步进去,一侧的黄文筠一把拉住了我,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然后走在了我前面,我揉了揉鼻子,跟了上去。 这间大型仓库还在建设中,里面堆满了各种建材,地形很复杂,黄文筠身形利落的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随着不断的往前摸索,距离女人的哭声发出的地方越来越近,我心头一阵剧烈跳动,想到,难道第一次出任务就是处理一头女鬼? 很快,我和黄文筠跨过一堆木方子后,就感觉到,女人的哭声就在面前了,可是让我们两个都感到诧异的是,借着一丝外面透射过来的月光,可是隐隐看见,面前是一片空地,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甚至开了阴阳眼,但是别说女鬼,就连一丝阴煞都没有,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很快,我和黄文筠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在一张靠墙的木板后,竟然藏着一个录音机,收音机里放着的磁带正在转动,而女人的哭声正是从录音机的喇叭发出来的。 “这……”这一刻,我真是哭笑不得。 黄文筠手里拿着录音机,脸色看起来也十分不好,毕竟,大半夜的挨着冷风,蹲守了这么长的时间,搞了半天,竟然是录音机发出来的声音。 录音机总不可能是自己张腿跑到这里来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吓人,制造恐慌,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第162章 真的有问题 在半夜的机械厂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负责这个任务的我和黄文筠就一路追寻着声音找了过去,最终发现,竟然是录音机和磁带。 这一刻,我和黄文筠心里都很不舒服,就因为有人故意捣乱,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西北风,此时,都恨不得抓住捣乱的那个人一顿胖揍。 黄文筠拿着录音机,刚要按下暂停键,停下这渗人的女人哭声,我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仿佛是有人踩断了地上零散的木条子。 我一把抢过录音机,重新摆放回了原位置,然后拉着黄文筠快速的向一侧退去,隐蔽在了不远的一大堆水泥袋子后面。 黄文筠一把甩开了我抓着她手的手,冷眼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仓库空地传来清晰脚步声的方向,我心中一阵不快,但是一想到她的遭遇,这口气,我忍了! 几乎就在我和黄文筠躲藏起来后,就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空地,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墙边,蹲下了身子,伸手去拿木板后面藏起来的录音机。 不用想,录音机肯定是这个人搞的鬼!我和黄文筠悄悄的摸了上去,当那人刚一站起来,还未回过头,我一个箭步蹿了过去,左手抓手腕,右手按住肩膀,擒拿住了这个人,让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唉呀妈呀,鬼呀!”在被我擒住的一瞬间,这个人发出一声恐惧的叫喊声,如果不是被我拖拽着,吓的都要瘫软在地上。 啪!黄文筠点亮了手电,照射向被我擒住的人,同时,低喝一声:“我们是警察!别叫!” 我们部门当然不属于警局,但是宋道临叮嘱我,平时在外的时候,一律以警察的身份办事,更方便。 在手电光柱的照射下,一张慌张的男人脸庞出现在了我们两人的视线里,这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的普普通通,此时全身瑟瑟发抖,看了一眼我和黄文筠,带着哭腔哀求道:“警察同志,我错了,别抓我,我给你们磕头了,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见到男人作势要跪地磕头,我一把将他拽了起来,黄文筠平静的说了一句,先出去再说,转身朝着厂房外走去。 厂房外的小车一旁,我和黄文筠看着眼前如同小学生犯了错误一样,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男人。 在我们两个简单的问询下,他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厂子领导把我给开除了,我气不过,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吓唬人。” 我听完后哭笑不得,原来这个男人本身就是机械厂的员工,不过不久前他们工作小组的操作失误,致使厂子损失了几万块钱,这个责任本来是组长的,可是黑锅甩给了平时老实巴交的他,导致他被厂领导开除,他气不过,就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报复。 往日的夜里,他就蹲在录音机一旁,一有人打着手电过来查看,他就暂停录音机换个地方,仗着对厂区的熟悉,这些天也没有被抓到,而刚才,他去撒尿了,我和黄文筠不仅没有打手电,还没有发出任何的脚步声,这才被擒住。 “两位警察同志,我求你们了,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娃才十岁,还在上小学,我媳妇身体也不好,这个家不能没有我啊。”男人痛苦流涕的哀求道,看起来着实可怜。 我不言语,而是看向黄文筠,发现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看着男人平静的说道:“先上车,回去做个笔录,至于怎么处理你,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男人苦着脸,叹了一口气,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 就在我们三个人打算上车回去的时候,突然,又有古怪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我挑眉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到底弄了几个录音机啊。” 男人迷茫的看着我:“就一个啊,是我在二手市场买得,新的太贵,我舍不得花那钱。” 我心中登时一紧,暗道:“既然只有一个录音机,现在它在黄文筠的手里,而且还按下了停止键,那现在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一侧头,正瞥见黄文筠的脸色也微微有了些变化,眼神有些凝重起来。我们两个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似乎厂区里真的有问题。 黄文筠让那个男人老实的在车里待着,然后同我一起再一次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距离越近,那声音就越清晰,不同于之前那个录音机里发出来的女人哭声,这一次的声音十分的含糊不清,像是哭又像是笑,让人心中烦乱。 很快,我和黄文筠顺着声音来到了厂区后方一处十分偏僻的一角,也正是声音传来的地方,夜色下,依稀可见眼前是一片建筑工地,仿佛是一座厂房的地基,可是不知何因,打好了地基,却没有继续建盖,反而荒废了下来,长满了大片的荒草,最高的地方足有一人高,看起来就好像是荒野一样。 “嗯,声音没了?”当我和黄文筠临近这里,之前听到的古怪声音突然消失了。 黄文筠朝我打了一个小心的眼神,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这片荒废的工地里查探了过去,我担心她一个人出现意外,急忙跟了上去。 工地也不知荒废了多久,看起来最少三四年了,而且,这里环境似乎十分的潮湿,地上的砖头瓦块已经长满了绿苔,一些零落的铁管也长满了锈迹。 我和黄文筠相隔五六米远,一同往前探索者,可是来回找了几圈,也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声音的来源也没有找到。 “李玄心,你有没有察觉到,这里的阴煞好浓。”黄文筠看向我问道。 我站定脚步,眯眼看了一眼左右,点了点头:“这里是不对劲,阴煞怎么会这么浓……” 正当我开口说话的时候,黄文筠瞥向我这个方向一眼,眼中闪过惶急,喊了一声:“李玄心,小心,你后面!” 当听到她的警示的第一时间,我就回过了头,正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就在我身后两米左右,正从地下爬出来! 我头皮一紧,暗道:“怪不得没找到它,原来它会遁地术?”但是很快,我发现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原来我身后两米开外,有一口井,那井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井眼非常细,而且掩盖在荒草下,在大晚上的,就算打着手电也不可能轻易的找到,更何况,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和黄文筠一直没有开手电。 那个人影子在我一愣的瞬间,已经从井里爬了出来,依稀可见,是一个人形的东西,它发出含糊的声音,向我飞扑了过来。 我见它扑过来,也不躲不闪,眼底闪过凶光,我相信凭我的手段和经验,别管它是人是鬼,在它扑过来时,一脚就能踹它个半死! 黄文筠却不知道我的打算,见我不闪不避,“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以为我是被突然出现的危机给吓傻了,她飞快奔向了我,骂了一声:“你个笨蛋,快闪开啊。” 她奔到了我的身前,双手向我推了过来,因为我注意力一直在这个突然从井里爬出来的东西上,并没有注意到黄文筠的动作,当她推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而且因为太过突然,直接把我给推出了三四米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此刻,那个黑色的人影已经到了近前,直接扑向了站还没站稳的黄文筠,随着嗤啦一声衣衫破碎的声音,就听到黄文筠发出了一声痛哼,然后见到黄文筠摔倒在地。 我先是怔了一下,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铁管,打开手电,三步化成两步,一个跳跃就冲了上去。 手电的光柱下,我见到黄文筠跌坐在地上,脸上有些痛苦的神情,上身衬衫肩膀的部位被撕碎了,留下了几道子青黑色的抓痕,沁出的血,泛着不正常的颜色。 而那从井里爬出来的东西,我也终于看清了,赫然是一头粽子,也就是诈了尸的死尸,是一个年轻的男性死尸,脸部已经有些溃烂,灰蒙蒙的眼珠子从眼眶中暴凸了出来,嘴巴豁开,露出黑漆漆的牙和紫色的牙床,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眼熟,好像是机械厂保安统一的制服。 我走上前,见到这头粽子摆着两条胳膊还要朝地上的黄文筠抓掐过去,心头一阵恼火,一棍子轮了过去,直接抽在了粽子的肩膀头上。 如果是人,这一下就是皮开肉绽,骨屑横飞的下场,可是,它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身体坚硬无比,虽然将它给抽飞出去两三米,但是很快,又爬了起来。 我怒吼一声,冲了过去,手里的铁棍挥舞的如同风车一样,每一次抽打在它的身上都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我完全不给它反手还击的机会,几百棍子下去,脑门上热汗滚滚,胸口起伏,大口的喘着粗气,手里的铁管都抽的变了形。 这头粽子虽然够强硬,但是四肢都被我抽打的像是面条一样,不知断成了多少节,脑袋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躺在地上还不时的抽搐两下,似乎还要爬起来。 我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本来准备对付可能出现的女鬼的黄符,一把贴在了粽子的脑门上,顿时,它一动不动了。 黄文筠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肩膀的伤口,看完了我对付这头粽子的整个暴力过程,眼神复杂的摇头自嘲道:“原来是我多管闲事了,刚才你是故意没有躲开。” 第163章 善意谎言 部门里有专门的救治人员,返回去后,宋道临见到黄文筠受了伤,就迅速的通知了下去,在医务室给黄文筠进行了及时的治疗,在他的办公室内,他向我问询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简单的和他讲述了一遍,先是机械厂被辞退的工人用录音机唬弄人这件听起来挺滑稽的事情,还有那片废弃的工地遭遇一头诈尸粽子的过程。 宋道临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向我,摇摇头:“文筠脸毁掉了之后,性格看起来似乎变得刻薄无常,但其实并没有变,见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受伤,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挺身而出,不顾自己的安全。” 听到宋道临的话,我心中有些感触,从最开始,她就处处走在前面,看起来好像是行事霸道,但是仔细想来,这个行当走在前面意味这什么?危险!一旦遇到危机的情况,显然,走在最前面的人最先遭受到,而跟在后面的人明显更安全。 现在回想起来,在机械厂的废弃工地,黄文筠推开我,导致自己被粽子抓伤倒地的那一幕,让我心里有些难言的滋味。 想到黄文筠的遭遇,想到那张脸,我忍不住问道:“宋主任,黄姐的脸没有办法恢复原本的面貌吗?” 宋道临黯然的摇了摇头,告诉我说,那铁棺中下葬的尸体非同寻常,它的尸毒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尸毒,更是浓烈诡异。 部门里想过很多办法,也尝试过很多次,经过努力,黄文筠脸上的尸毒驱除了一大半,但是有一小部分却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渗透的太深,根深蒂固,拔不出来,只能依靠药物控制,使其不再恶化,尸毒不除,脸庞也就无法恢复。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宋道临告诉我机械厂剩下的事情会有其他人继续处理,让我回学校宿舍,也可以在二号院的休息室休息,二号院,是部门员工对这处三层小楼的称呼。 从宋道临的办公室离开后,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朝着医务室走了过去。 医务室布置的十分的简洁,只有四张病床,其中的三种空着,只有一张躺着一个人,正是黄文筠,她的肩膀上包扎着绷带,身上盖着毛毯,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睁开眼睛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又阖上了眼睛,如同没有见到我一样。 我坐在了她一旁另一张空闲的病床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经意见到她受伤的肩膀露出来的肌肤是白润而充满弹性光泽的,可是脸庞却已经如此衰老。 我心里忍不住想到,如果换做是我的脸庞变成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模样,我的心里会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会痛苦,绝望,发狂? “你来干什么?”黄文筠见我坐在一旁发愣,也不说话,冷哼了一声。 “黄姐,我是来谢谢你的,救了我。”我回过神来,说道。 “谢我?我看就不必了,从你对付它的手段看起来,你拳脚功夫不俗,分明能够躲开,但是你没有躲,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反倒是我多管了闲事,活该受伤。”黄文筠冷着脸,自嘲一笑,眼底有一抹浓浓的哀伤一闪而逝。 我释然的摇摇头:“黄姐,你想多了,我虽然学过拳脚,但是没经历过多少,当时真的吓傻了,要不是你推了我一下,也许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黄文筠侧头看向我的眼睛,我心里虽然有些发虚,但是却没有挪开目光,和她对视着,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坦然诚挚一些。 许久,黄文筠的神情有些一丝变化,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忍不住感叹一声,头一次感觉说谎话能够坦坦荡荡,毫无愧疚。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黄文筠为了救我,奋不顾身,自己被粽子抓伤,如果她知道,自己受的伤根本毫无意义,完全是自作自受,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尤其是,她的脸就是为了救别人而被毁掉,我更不忍心讲出事实,那完全就是伤口上撒盐,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黄文筠见我不似说谎,本来冷冰冰的脸色和眼神柔和了许多,语气中带着教导的意味说道:“你阴魂不弱,拳脚也厉害,底子好,等日后经历的多了,遭遇到突发的危急情况就能够应付自如了,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我站起身,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黄姐,那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清晨,窗子打开,一阵清凉的风吹了进来,驱散了寝室里污浊的空气,让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人精神一震。 大飞打着哈欠穿着衣服,看到我翘着腿躺在床上,眼睛瞪大了,问道:“老三,你昨晚上去哪了,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你还没回来呢。” “哦,办点事,回来晚了些。”我随口回了一句,手里拿着从去世的许山重老人那里得来的医脉老书,这本书得到手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从上面也学到了不少的本事,治好了海哥的谢顶,也配了一方药剂,能够慢慢的弥补李晓美爸爸亏虚的精气。 而且,越往后,这本书上面记载的医脉手段就越加的神奇,当然也越加的难以领会贯通,看的我直流口水。 比如最后一页上记录的医脉术法,名为还魂术,能够召回刚死之人的魂魄重回阳体,形成类似回光返照的效果,无比了得,当然,想要施展还魂术,那也必然是手段通天,上面说,已经有上百年没有人能够施展出来了。 在之前,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选择将过多的精力放在这本书的后半部,只是钻研前面相对简单的,讲究循序渐进,之所以突然对后面来了兴趣,是因为我想找一找有没有能够帮助黄文筠的办法。 我之所以有帮助她的想法,原因很简单,她是一个好人,仅此而已,为了救别人毁了自己的脸,昨天晚上,她拼着自己受伤推了我一把,那一推,深深的让我心中有些触动,她不应该一辈子都活在这种痛苦里,这对她不公平。 让我惊喜而又失望的是,老书上面的确有一些手段看起来能够解决她脸上顽固的尸毒,可是,想要做到,却难如登天,条件都十分苛刻。 其中有一个办法看起来最为靠谱,是一种术法,需要一座复杂的阵势配合,名为移花接木,整个过程一言概之,就是将黄文筠脸上的尸毒转移到另一物上。 这道术法很复杂,很难施展,但是和还魂术比起来,简单的太多,我自信花个十天半月,也能够掌握一二,勉强施展出来,可是,想要施展移花接木,却需要一物,也就是承载尸毒之物,此物名为尸香玉。 尸香玉我闻所未闻,但是看了老书上面的简单记载后,我嘴角只剩下苦涩,只能无奈摇头。 尸香玉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玉石,它原本也许并不名贵,只是一块最普通的白玉,想要成为尸香玉,需要几个条件,缺一不可。 它必须佩带在一具女尸的身体上,而且这具女尸生前必须是没有破身的年轻姑娘,再有,这具女尸必须葬在一种名为天仙涧的特殊地势,历经百年,普通的古玉就可能在这种环境中演变成尸香玉! 上面记载,尸香玉是一种奇石,能够克制诸多尸毒,自身散发出臭味,但奇特的是,女子长久佩带在身后,不仅不会被熏臭,反而会留下历久弥香的淡淡香气,为古时豪门贵族的女眷钟爱,价值堪比黄金十倍。 …… 没过两天,黄文筠的伤养好了,天华机械厂的事情也处理清楚了,按照厂领导所言,那处诡异的荒废工地,本来是打算修盖一座员工食堂,可后来得到一名风水大师的劝告,才停了工,荒废至今。 大师言,厂区人气旺盛,但也滋生煞气,需要留下一处容纳秽煞的地方,以保证厂子里不发生事故,大师还给厂区做了一些风水改动。 当我从宋道临的嘴里听完这些话后,暗叹,那些半吊子的大师可是真坑人,这个大师所说的倒没错,可是却忽略了一点,秽煞都汇聚在一处,不想办法散去,早晚会发生祸事。 那名失踪了半月有余的厂区保安应该就是因此不幸遇难,根据宋道临推断,这名厂区的保安应该是半夜巡视的时候,误入了荒废工地,而半夜正是秽煞旺盛之时,又是人阳气最低落的时候,秽煞入体,导致这名保安心脏病复发而殒命,更是因为特殊地势,诈了尸。 宋道临将厂子的领导训斥了一顿,又帮助其破解了那处不该存在的聚煞地,事情也就算了结了,至于那名装神弄鬼的下岗工人,思想教育了一顿也放了回去。 “文筠,玄心,你们两个这一次的任务虽然出现了一点小波折,但是完成的不错,天华机械厂为了报答,付了一万元的奖金,按照规定,五千上交,剩下的五千,你们两人一人一半,怎么样?”会议室里,宋道临笑呵呵的对我和黄文筠问道。 第164章 突击检查 在答应宋道临加入他们部门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薪水的问题,此时听到他说,天华机械厂给出了一万奖金,一半上交,一半发给我和黄文筠,让我诧异了一下。 见到我的样子,宋道临向我解释道,因为部门职责的特殊性,除了下发基础的每个月工资外,一些任务还会获得相对丰厚的奖金,毕竟,这个工作还是很有危险性的。 这个道理我也懂,要想马儿跑,就得多喂草。听到一人能够分到两千五,倒也不少,相对这个任务来说,所以我没有什么意见,说了一声好。 可是黄文筠却摇了摇头,神情平静的和宋道临说道:“奖金我不要,全都给李玄心吧,我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整个事情都是他一个人解决的。”说完话,站起身就走出去了。 宋道临苦笑着看了我一眼,见到黄文筠出去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其实她之所以性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她为了遮掩内心的痛苦,不想要别人可怜她,她太要强了。” 我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黄文筠离开的背影,很是萧瑟,让人心生感伤。 二院一共就四十多个员工,其中精通阴阳本领的也就十多个,其余的则负责后勤还有其他的一些琐事。 我没有课程的时候,就偶尔过来看一眼,三回两回的也就和他们混熟了,都能叫上来名字,他们知道我是特聘来的,都刮目相看,对我也很热情,毕竟这个部门的职责特殊,不存在裙带关系,没有真本事,来了这里也一无是处。 最让我兴奋的是,经过申请,宋道临答应我可以阅览二院的档案室内存放的大部分普通档案,那些档案都是二院近二十年来所有处理过的案子,足有近千件,记录下来的事件千奇百怪。 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能够大大的增长我的见识,可以从这上千件的案子里了解到许许多多,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 就如当初,如果我有足够的见识,一眼就认出血肉冥虫,也许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简单,也不会差点就着了马丹娟的道。 涨见识虽然不能够让我变的更强大,却能够丰富我的阅历,而且,二院处理过的案子每个看起来都好像是一个离奇的故事,让我看的津津有味儿,也不枯燥。 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几乎将整个档案室的案件档案全都翻阅了一遍,当放下最后一卷档案,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悸动,我感觉,真的是涨了大见识。 因为这段时间痴迷翻阅二院的案件档案,让我耽误了不少的课,许多任课老师都对我表示了不满。 为了期末不挂科,我不得不小小的行使了一下我这特聘身份的权利,当我们学校校长接到了所谓上级部门的电话通知,告知贵学校美术系的李玄心同学因为有特殊任务在身,学业课程上适当放宽,希望予以配合的时候,校长还以为是一个恶作剧,直到一而再的通过其他方式确认,才确定了电话的真实性。 在我正在上课的时候,校长吩咐人把我叫到了校长办公室。我们校长是个学问很高的长者,戴着啤酒瓶底厚的眼镜,眼神温和而明睿。 当我敲门进了办公室,正在的低头看书的校长抬起头,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我,问道:“李玄心?” “校长好,我就是李玄心。”我点点头。 “好,坐吧。”校长指了指他书桌前的椅子,等我坐下后,他抬了抬眼镜,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迟疑着道,“刚才,我接到上级部门的电话……” 我心中一喜,暗道宋道临还是挺够意思的,我让他帮忙,动作还挺快。 “说你有特殊任务在身,这是真的吗?”校长凝视着我。 我点点头:“是的,校长。” 见他有些疑惑,我就说起了一个事件,就是上学期学校里连续发生的两起女生跳楼事件的解决,就有我的参与,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负责处理类似的事件,尽量避免发生。 校长看着我说道:“我记得,似乎不久前,我的老朋友李先华替你在我这里说过话,他说你救了他一命,这是怎么回事,能方便和我说说吗?” 那件事情也不是隐秘,我就简略的讲了一讲。 校长听完后,许久吐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我们学校里竟然还藏着你这样一个奇人,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本事。”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好,李玄心同学,课程上,我会和你的任课老师说的,有任务的时候尽管去办,不要耽误了上级派下来的任务,为我们学校争光。”校长很开明的说道,上前来和我握了握手。 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下了课,都三五成群往宿舍楼区走,我正好迎面碰到了海哥他们三个。 “心哥,刚才那人说校长找你?”小彬问道。 “是啊。”我点点头。 “老三,你逃课逃的校长都找你谈话了,校长是不是痛批了你一顿?以后,你还是消停点吧,别总逃课了。”大飞幸灾乐祸的笑着说道。 “是关于上课的问题,校长和我说,我以后想上课就上课,不想上,就不上。”我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但是三个人显然不相信,都露出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老三,你快看,天上有牛在飞。”大飞嘿嘿笑着说道,逗的海哥和小彬也一阵乐。 我浑不在意的瞥了他们三个一眼。 过了两天,恰好是海哥生日,当然要一起出去聚餐的,同行的还有几名女生,女生们都坚信睡晚了影响皮肤,所以早早的回去了,只剩下我们哥四个,一直吹牛喝酒到半夜才离开,晃晃悠悠的回了学校。 我们学校有个规定,那就是每天半夜十二点,学校的前后门都会上锁。那么,回来晚的同学和半夜有事要出去的同学怎么办呢,那就是跳墙。 学校后门有大概三米长的一段围墙,比其他的地方明显挨了一截,非常方便翻越,所以每当到了半夜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个人影在这段墙来回攀爬,人最多的时候,墙上同时可能骑着四五个人,十分壮观,学校虽然明令禁止翻墙这种行为,但是也没有人听,该翻的翻。 到了学校后门,海哥一瞧大门上锁了,十分潇洒的朝我们三个挥挥手,率先朝着那段矮墙走了过去。 到了那段矮墙后,我看了眼,发现竟然没有跳墙的,倒是少见。海哥一马当先,上了墙,嗖的跳了下去,我们三个也紧随其后,当我们四个人都跳进了进来,全都傻眼了。 借着挥洒下来的皎洁月光,我们四个就看到眼前好几十号人,或蹲或站着,墙根不远蹲着四五十人,几乎都是男学生,其中还有和我们同一宿舍楼层的,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双手抱头蹲着,听到跳墙声,抬起头来看了我们四个人一眼,眼睛里有幸灾乐祸。 我们四个都有点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四个,过来。”啪,一把手电打亮,光柱照在了我们四个身上。同时,教务处葛主任的声音朝我们吼了过来。 我们四个走过去后,大飞他们仨的脸色就有点不对劲,因为认出了面前站着的这十几个人,教务处主任还有各系的导员,更是有着正副两位校长。 “你们四个,哪个系的?”葛主任黑着脸,问道。 “美术系。”海哥垂头吭声到。 站在人群里的我们美术系辅导员恨恨的瞪了我们四个一眼。 “不知道学校的规定,不允许跳墙吗?”葛主任恶声恶气的问道! 我们四个都没吱声,心里暗道倒霉,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搞突击检查,蹲着的那一溜都是跳墙被抓的。 “过去,去那边蹲着,别出声!”葛主任一摆手,指着那一溜学生和我们四个说道。 就在我们四个要过去的时候,校长似乎注意到了我,但也许是天太黑了,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李玄心?” “啊,是我,校长。”我急忙回过身,应答了一句。 校长见是我,走到了一旁,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等我过去后,校长看着我,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还跳墙?” 我刚要张口说同学过生日,一起吃饭就回来晚了,可校长比我快了一拍,问道:“是有任务?” 我抬头,正看到校长睿智的双眼望着我,面带笑意,我挠挠头:“和同学吃饭,回来晚了……” “哦,吃饭……是为了任务吗?”校长又问了一句。 我看到校长朝我眨眨眼,我心里豁然明白了,校长这是打算给我网开一面啊,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任务上说,也是一个台阶啊,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放过我。 我既然明了了校长的打算,急忙点点头:“是,是任务。” “任务,那情有可原。”校长回去后,和葛主任说了一句,然后葛主任指着大飞他们三个还有我,告诉我们,可以回宿舍了。 大飞、海哥还有小彬虽然不知道为啥放了我们四个,可是这时候,哪里还会多嘴,撒丫子就走,唯恐再被叫回去。 “葛主任,他们四个怎么就放了?”有蹲着的男同学不服气的质问道。 “你哪个系的,闭上嘴,不准出声!”葛主任吼道。 一溜烟的到了宿舍楼下,海哥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语气疑惑的说道:“你们说,咋就把咱们三个放了呢?” 第165章 红绸子 学校突击检查学生半夜跳墙的违规行为,给海哥过生日的我们寝室四人都倒霉的被逮个正着,但因为我的原因,校长网开一面,放过了我们四个人。 在宿舍楼楼道的门口,海哥拍着胸脯,一脸侥幸的说完话后,他们三个人都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向后面不急不缓,背着手迈着方步走过来的我,三人的眼神都有些许的变化。 我走到楼道口,见他们三个都站下不动了,眼巴巴的看着我,神情都甚是古怪。大飞率先忍不住开口,向我问起来:“老三,刚才校长招呼你过去干什么啊?” “哦,和我说了几句话。”我回道。 “难道,我们被放了,是因为心哥你?”小彬挠挠头,不确定的问道。 我看着他们笑了笑,嘴角一扬:“那你们以为葛主任为啥放了你们?” 三个人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瞧了瞧,都没有想出一个可能让他们逃过一“劫”的原因。 第二天,学校教务处就在教学楼的门口张贴了十分醒目的大字报,对跳墙被抓的学生进行了全校的通报批评,足足有将近一百个人名,可谓是成果硕硕。 上课的时候,我们美术系专业的辅导员面色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了一样,来到班级,怒气冲冲的点着名字,将班级里被通报批评的同学一个个从座位上叫的站了起来,狂风暴雨一般,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让每个跳墙被抓的学生写一万字的检讨! 听到一万字的检讨,一个个被抓的学生都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灰头土脸,嘴巴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暗道倒霉。 等辅导员走了后,全班同学嗡嗡的议论起来,交情好的同学都嬉笑着安慰起被狠批了一顿的倒霉蛋。 坐在前一排的李晓美回过头来,望了我们四个一眼,笑着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四个也得被逮呢,你们还挺幸运的,几点回学校的啊?” 刚才辅导员“气吞山河”的恐怖样子已经让海哥、大飞还有小彬一阵胆战心惊,本来他们也都是应该在这被痛批一顿的行列当中,听到免于写一万字的检讨,此时已经不能用侥幸来形容了,如今能够安稳的坐在椅子上,是感觉如此的幸福。 听到李晓美回过头来的问话,仨人同时侧头眼巴巴的看向坐在最外侧的我,脸上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大飞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说道:“老三,那天我说你吹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向你道歉。”海哥和小彬也都小鸡啄米的点点头。 我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那天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李晓美问清是校长发了话,放过了我们四个,她秀眉一挑:“李玄心,你该不会是打着我爸爸的名号……” 大飞打断了她的话,摇摇头:“肯定不是,当时我瞧的清楚着呢,校长对老三那是相当的客气,那态度就跟对待贵宾似得,笑容满面,和颜悦色,和蔼可亲。” 一时间,几个人都直眉愣眼的看着我,想不通我是怎么和校长套的交情,能够给我们四个人放掉了。 我笑而不语,恰好看到和李晓美邻座而坐的杜雪回头,抿着粉润的小嘴儿,娇俏的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有着明了,想到杜雪和韩紫妍的关系,我心头了然,肯定是韩紫妍对杜雪说过我特聘的事情。 海哥他们三个为了表达对我的感激,中午在食堂请我吃饭,三个人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吃的我肚子都要撑爆了。 当走到寝室楼下,见到站在楼前的花坛边亭亭玉立的马丹娟,三个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大有深意的笑意来,撇下我一个,快步的一起走开了。 我看到马丹娟朝我走了过来,眼角抽动了一下,暗道她怎么又来了,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有点招架不住她的主动。 “李玄心,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马丹娟身姿摇曳的到了我身前,眸子里含着期盼的看着我,急促的说道。 “什么事?”听到她是有事要我帮忙,我心里松了口气,问道。 “因为我暑假没回家,我爸爸打电话说,他明天过来看我……”马丹娟望着我,一脸忐忑。 “你爸爸来看你?”我正疑惑不解,看着马丹娟娇艳可人的脸庞,猛的明白过来,现在的马丹娟已经不是曾经的马丹娟了,她爸爸来看到他女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马丹娟有些紧张的说道:“我想让你陪我去见我爸爸,我自己有点不敢。”见到我没有说话,她脸色黯然的和我说,除了我之外,学校里没有交好的朋友,只有我能帮她。 我想了想,只是和她去见见她爸爸,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说了一声好,就答应了下来。 马丹娟和他爸爸打电话的时候商量好,在学校门口的一家餐馆的门前见面,第二天上午,我和马丹娟早早的来到餐馆门口,等待着。 没有等多长时间,一旁的马丹娟突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胳膊,嗓音带着颤动的说道:“李玄心,我……我爸爸来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一个穿着打扮明显从乡下来的老汉朝着小餐馆走了过来,晒的黑黄的脸膛,背有些佝偻,肩上扛着一个花布兜子,一步一步的走到跟前,看了我俩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把鼓鼓囊囊的花布兜子撂在了地上,用手扇呼着满是热汗的脑门。 我心中一怔,看样子,他是真的没有认出来自己的女儿马丹娟啊。 马丹娟神情忐忑的喊了一声爸。 老汉回头看了我俩一眼,又瞅了瞅身边,见到没有别人,黑黝黝的脸膛上有些疑惑,操着浓重的口音,闷声问道:“你是哪家的闺女啊,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正等我家娟儿呢。” 我想乐,但是感觉不合时宜,硬生生的憋住了。 马丹娟急的跺了跺脚:“爸,我就是娟儿啊。” 老汉眼睛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瞅着马丹娟,嘴巴张开的能够塞进去一个大鹅蛋。 经过了一番努力解释,过了许久,老汉终于相信了,眼前的姑娘正是自己的闺女,我们三个一起进了一旁的小餐馆。 餐桌旁,老汉看着坐在我一旁的马丹娟,有些心疼的说道:“娟儿,你咋瘦了这么多,你看脸白的都没有血色儿了,是不是在学校吃不饱啊。” 我心中一笑,有些暖意,身材匀称纤细,皮肤白皙,不是每个女孩追求的吗,到了马老汉这里,成了吃不饱饭了。 马丹娟摇摇头:“爸,我挺好的。” 我坐在一旁看着马丹娟和她爸爸说着话,马老汉从花布口袋里掏出来不少从家里带给马丹娟的东西,有炒花生,地瓜干,腌萝卜条…… 吃过了饭,马老汉从口袋里掏出来厚厚的一沓零钱,塞到了马丹娟的手里:“娟儿,这些钱多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马老汉和马丹娟说着话,我则皱了下眉头,因为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土腥味,不同于雨后的草地散发出来的清新泥土味儿,而是那种很难闻陈旧的土腥味。 我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马老汉的花布兜子上,布兜子解开着,拿出了花生地瓜干后,就只剩下一个布包,一块艳红的布裹成一团,包的很严实,而土腥味,似乎正是从上面发散出来的。 “娟儿,你好好念书,家里不用担心。”马老汉将吃的交给了马丹娟后,将花布兜子严严实实的扎上了,夹在了腋下。 “爸,你路上小心些,跟我妈说一声,我想她了,放假我就回家。”马丹娟眼圈发红。 听到马丹娟提起她妈,马老汉神情一瞬间有些变化,可是因为他的脸黝黑黝黑的,我和马丹娟都没有注意到。 餐馆外,马丹娟看着驼着背,越走越远的马老汉,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轻声啜泣道:“李玄心,谢谢你。” 我安慰了她一句,抬头看了眼走远的马老汉,看了眼他手里紧紧抓着的花布兜子。 马老汉离开的时候,和马丹娟说看完了她,就要坐车回家,可是,第二天马丹娟惊慌失措的找到我,哭着和我说,她爸爸被警察给抓了,刚才来通知她去领人。 “被警察抓了?”我也大吃一惊,马丹娟爸爸从哪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能做出违法犯罪事情的人啊,怎么会被抓。 等我陪着马丹娟来到警局来领人,到了警局的大门口,一辆警车吱嘎刹住了车,停在我和马丹娟身旁,车窗摇下,露出了韩紫妍狐媚的娇艳面庞,看着我,不解的问道:“李玄心,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陪着我的同学来领人。”我摸了摸鼻子。 “领人?谁啊?”韩紫妍看了一眼我身旁焦急无措的马丹娟,当见到是一个不输自己的漂亮姑娘,不知为何瞪了我一眼。 “我爸爸,马春生。”马丹娟急道。 “哦,你说的是那个马大叔啊,你不用着急,我领你们进去。”韩紫妍车开进了警局的院子里,领着我和马丹娟往警局里走,一边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最近他们局里正在大力打击非法文物买卖,安排了不少的便衣警察在文物交易市场暗查,昨天下午,便衣见到马老汉在市场兜售东西,就上去询问,当表明了警察身份后,马老汉撒腿就跑,就被当做文物贩子给抓了回来。 “啊,我爸爸他哪里来的文物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马丹娟有点慌了神。 贩卖文物?我心里蓦然想起来花布兜子里的那块红绸子,想起了那土腥味儿。 第166章 看走眼 韩紫妍脸色古怪的说道:“错倒是没错,马大叔确实贩卖文物,不过文物价值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只是思想教育了一顿,不做其他处理,这不就叫家属来领人了吗。” 我和马丹娟在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地方见到马老汉,他低着头,一旁还有一名中年警察正在和他说着话。 马老汉见到自己女儿,叫了一声娟儿,就不吱声了,神情黯然。 很快,马丹娟签了个字,警察就告诉她,可以领着人走了。 马丹娟扶着马老汉的胳膊,想要离开警局,可是马老汉没动,看着警察,嗫嚅道:“警察同志,我的兜子还有那些宝贝。” 中年警察失笑一声,摇摇头,出去后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拎着马老汉的花布兜子,放在了会议桌上,花布兜子自然的散开了,露出了里面装的东西,赫然是一堆破破烂烂的瓷碟,瓷碗。 “徐组长,这些文物全都给他吗?”韩紫妍惊诧的问道。 徐组长呵呵一笑,看了眼马老汉,说道:“这些文物已经鉴定过了,应该是清中期的,但是侵蚀破损严重,是当时省考古队在挖掘时遗弃的一部分,没有考古价值,市场价值也几乎为零。” 我一时间没有搞清楚,这些东西是马老汉从哪掏弄来的,但是这名警察的话我听明白了,那就是这些马老汉当个宝的东西,其实是考古队不要的,既没有研究价值,也没有收藏价值。 “哦,这样啊。”韩紫妍凑了过去,掀开红色的绸子看了两眼,吸了吸鼻子,抱怨了一声,“怎么这么臭啊。” 她在那堆破烂的碟子和碗巴拉了一下,信手捻起一块深黄色的玉片,讶然道:“徐组长,这是玉吗?但是怎么这么臭啊。” 徐组长见到韩紫妍手指掐着的东西,脸色大变,一步走了过去,将她手里的东西打落,掉落回了花布兜子里,才说道:“别摸,那是屎坑沁出来的。”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深黄色的玉片上,而韩紫妍小脸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徐组长,你说的,什么……什么沁?” 徐组长淡然一笑:“是一种造假的方法,为了使新料的玉石看起来像是老玉,扔进粪坑里沤上两年,再捞出来,就会留下作假的沁色,不过会留下臭味儿,这一块应该就是这样弄出来的,这个方法已经快被淘汰了。” 韩紫妍听完之后,小脸隐隐有些有些发紫,看了一眼刚刚拿过那块黄色玉片的手,尖叫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估计是去洗手了。 我和马丹娟陪着马老汉走出了警局,走出警局大门没有多远,马老汉突然蹲在了地上,将花布兜子放在了地上,哭丧着脸。 “爸,你怎么了。”马丹娟焦急的蹲了下来,问道。 “警察说我这些东西一块钱都不值。”马老汉难过的说道。 马丹娟劝着她爸爸,我跟着蹲了下来,抖搂开了花布兜子,用手巴拉着看了几眼,正如那名徐警官所言,这些破碟子破碗,虽然有些年头,可是碎成这个样子,而且脏污的十分严重,基本上没有任何价值,也难怪马老汉一讨要,就还给了他。 在这堆破烂瓷器里,我再次见到了那块深黄色的玉片,也就是徐警官所说用屎坑沤过的造假古玉石,小心捡在了手里,一股臭不可闻的气息顿时钻进了我的鼻子…… “爸,不值钱就扔掉嘛,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马丹娟不解道。 马老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讲了起来,说道他们村旁边的那座叫公主坟的荒山,山上的树都被砍的溜光,一下雨,大量的土石就被冲了下来,三个多月前下了一场暴雨,半山腰被冲出来一个大洞,从里面冲出来不少东西,堆积在了山脚下,有金属的也有瓷的。 “当时村里大家伙说这是古董,值钱,都抢,我也抢了不少,后来县里来人,村长挨家挨户的收,说如果谁私藏,查出来就是犯罪,藏金属的就吃枪子,藏瓷器的就蹲大狱,村里人害怕,就全都交上去了,我没敢留好的,就留下了几个破的,前一阵,山上掉石头,把你妈的腰砸坏了,要去医院做手术,我就寻思卖点钱……” 马丹娟小脸一白:“啊,我妈被石头砸了,要做手术?” 马老汉闷头点了点:“你妈怕你担心,影响你学习,不让我告诉你。” “我妈伤的严重吗?”马丹娟急了。 马老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医生说什么粉碎性骨折,得做大手术,得七八千块钱,本来指望着宝贝卖了钱做手术……” 马老汉和马丹娟在一旁说着话,可是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两只眼睛里只有两根手指掐着的这块黄色的玉片,恍惚间,我见到玉片的内部仿佛有着黄色的光晕在流动,瑰丽无比,而缭绕在鼻尖的臭气越来越浓,但是如果细细的闻,就会发现,其中掺杂着一丝极为隐晦的浓郁醇香。 我如同是被天雷劈了一下一般,连身体都有点微微的发颤,双眼睁大,呼吸越来越粗重,有些不敢置信,心中惊呼道:“难道这是……尸香玉?” 我现在不敢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尸香玉,毕竟,尸香玉属于近乎传说的东西,形成的条件太苛刻,我更是没有见过,但是,这绝对不是徐警官所说的用屎坑沤出来的,绝对不是! 当听到身旁断断续续的哭声,我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一抬头,就见到马老汉和马丹娟在相对抹眼泪,这让我迷糊了一下:“马大叔,你们两个……” 马丹娟哭的眼睛都肿了,将她母亲被石头砸伤的事情和我讲了讲,当说要七八千块钱看病的时候,情绪低落,一脸苦楚。 我握着疑似尸香玉的黄色玉片,心中沉吟一霎:“马大叔,这块玉片卖给我吧。” 马老汉摇了摇头:“你平时挺照顾我家娟儿的,警察同志不也说了吗,不值钱,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都拿去好了,放在我眼前,我看着还闹心。” 这块玉片是不是尸香玉我不敢确定,如果是,价值几何,我不清楚,但绝对惊人,如果不是尸香玉,只是一块被普通古玉,价值也不会太低。 虽然马老汉和马丹娟都不识货,甚至连警局的人都看走眼了,如果我现在拿走,一分钱也不用花,可是看着面前的这对父女,这个便宜,我不想占,也不能占。 “马大叔,这样吧,这些东西我用一万块全买下来。”我沉吟了一下,说道,一万块买一块疑似尸香玉的玉石,只赚不亏。 “嘎?一万!”马老汉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黝黑黑的脸膛对着我,眼睛瞪圆了。 “对,一万,这些瓷器还有这块玉片。”我点头确认道。 马老汉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转头看向自己的闺女马丹娟。 马丹娟看着我,摇了摇头:“李玄心,我知道你想帮我,真的谢谢你,但你已经帮过我太多了,我还没有报答你,我不能在接受你的帮助了,我心里过不去。” 我知道马丹娟误会了,以为我完全是为了帮她,才愿意花一万块钱买这些他们眼里的破烂,只好强调着解释了一遍:“不,不,马丹娟,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想要买下马大叔的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值一万块钱。” 马丹娟依然摇头拒绝,依然不肯卖,只肯赠送给我:“如果真值钱,警局还会还给我爸爸?他们又不傻。” 我一阵语塞,只好无奈道:“马丹娟,你总该替你母亲想想,她不是需要手术费吗?” 马丹娟痴痴的望着我,眸子里水气越来越浓,咬着薄唇:“李玄心,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该怎么报答你……” 最后,马丹娟总算是答应了我一万块钱的交易,不过坚定的和我说,她是和我借一万块钱,会还给我的。 马老汉从我手里接过一万块钱,激动的两腮抖动了几下,语重心长的对着马丹娟说道:“娟儿,你这位同学,是咱家恩人,以后一定要报答。” 马丹娟明眸里闪过种种光彩看向我,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李老汉告诉马丹娟不用回家,免得耽误学习,有他照顾她妈妈就可以了,有了这一万块钱,回去就能够做手术了。 等在车站送马老汉上了回县城的客车,我和马丹娟离开了车站,我刚打算叫辆出租车,回学校,心里想着回去仔细研究研究这块玉片,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尸香玉。 如果真的是尸香玉,那可就赚大了,单单是此物对于尸毒的克制,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就在我要叫车的时候,跟在侧后方的马丹娟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等我回过头,就见到她脸颊泛着潮意,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羞涩看着我,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娇俏模样。 “李玄心,我……我累了,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吧。”她微微的垂着眸子,睫毛颤抖着,抬起胳膊指了指车站对面的一家宾馆,坚挺的胸脯起伏不定,仿佛说的这句话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一样。 第167章 玉内有鬼 在车站送马老汉上了车后,在车站的门前,马丹娟指着街道对面的一家宾馆,扭扭捏捏的说她累了,想要我陪她过去休息一会儿。 我稍稍愣了一下,心里急于想要回去仔细研究研究这块古玉是否就是尸香玉,也没有多想,说道:“距离学校也不远,打车一会儿就到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马丹娟俏脸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肌肤泛着动人的水润光泽,眸子娇羞的看了我一眼,跺了跺脚,背过身去:“你真是……笨蛋。” 我挠挠头,一脸迷糊。 这时,身旁走过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膀大腰圆剃着平头,脖子上戴着金链子,搂着一个年轻姑娘的小腰,嘿嘿笑着问道:“翠儿,累了吧,要不哥陪你去对面宾馆歇一会儿?” 姑娘娇哼一声:“看你那色样儿,我才不上你的当,别想占老娘便宜。” 眼见着这一男一女打情骂俏的一路走远,我顿时恍然,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眼一旁垂着眸子,羞答答的马丹娟,有些不知道该说点啥,因为我实在是没这种经历啊。 娇艳靓丽的的马丹娟是一个漂亮姑娘,主动投怀送抱是个男人都喜欢,可是想到她是为了感激我,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那就和作买卖交易有什么区别?就连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吧。 我轻咳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天,大叫一声:“哎呀,天要下雨了,马丹娟,我们还是赶紧回学校吧。”恰好这时过来了一辆出租车,我拦了下来,招呼马丹娟上车。 马丹娟闻言抬头望了一眼高高挂在天空的火辣辣大太阳,点墨的双眸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点了点头,上了车。 上车后,我们两个坐在后排座位,马丹娟见我神情古怪,嘟着嘴,娇俏的白了我一眼:“撒谎都不会,那么大的太阳,哪里要下雨,你真是笨蛋。” 我干笑两声,刚要说话,突然,天空响起一声晴空霹雳,紧接着,乌云如同潮水一样从天边涌了过来,短短的半分钟,本来晴朗的天空密布上了一层铅黑色的云,伴随着几声隆隆雷声,大雨倾盆而下。 雨滴打在干燥的地面上激起一阵扬灰,随后很短的时间,车窗外已经成了一片菏泽,无数的人因为这场来的实在是太突然的暴雨而狼狈的四处逃窜,找地方避雨。 马丹娟明眸大睁,怔怔的看着窗外许久,当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我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闪动着,眸子里满是崇拜,语气急促,难以置信的轻声道:“竟然真……真下雨了,李玄心,你好厉害。” 看着外面的大雨,我也有点傻眼了,暗暗咧嘴,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这老天爷也太配合了,说下雨就下雨。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出租车到了学校门口,雨已经停了,雨后清新的空气中掺杂着泥土的味道,让人吸一口感觉心旷神怡。 我和马丹娟道了别,就朝着宿舍楼走去了,而马丹娟则立足许久,看着我的背影,又忘了望天空,唇角含笑扬起迷人的弧度,眸底闪过一抹坚定。 这块深黄色的玉片约莫有常人的大拇指大小,回到寝室后,我立刻找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将其装了进去,瓶塞紧紧的拧住了,杜绝了难闻的臭气挥洒出来。 我盘腿坐在床上,右手握着瓶子,仔细的看着瓶子内的玉片,同时,和老书上面所记载的尸香玉的描述相互对照,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就是一块尸香玉! 当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尸香玉,使得我激动的脸都有些发红,身子轻轻的颤着,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真的得到了一块传说中的尸香玉。 激动过后,我又仔细的观察起来,猛然再一次的见到尸香玉内仿佛有一些古怪的光彩流动,这让我起了好奇,难道尸香玉的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成?不由仔细的看了起来,“阿嚏!”对面下铺的大飞打了个喷嚏,撕了一块纸巾,擦了擦通红的鼻子,脸色有些发青,瑟瑟发抖的窝在被窝里。 小彬探头看了大飞一眼,笑了笑:“飞哥,听说你下雨的时候,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欢欢披上了,自己光着膀子从雨里跑回来的?真是爷们啊。” 大飞哆哆嗦嗦的说道:“身为男人,那是必须的。” 海哥关心了一句:“大飞,要不去校医务室的医生检查一下吧,再开点药,看你好像发烧了,高烧还是要小心的,容易烧坏了脑袋。” 大飞撇撇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们三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一边,我正仔细的观察着尸香玉,当察觉到尸香玉内似乎隐藏着一股隐晦的阴气,我下意识的就开了阴阳眼,再次看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我的瞳孔狠狠一缩,一脸的难以置信,几乎同时,一股夹杂着阴气的魂体。瞬间从尸香玉中飞出,向我的身体扑了上来。 “尸香玉内竟然藏着一头鬼!” 我万万没想到,尸香玉内会藏着一头鬼,当我察觉到它的一瞬间,它突然从尸香玉内脱离出来,向我扑了上来,鬼未到,却已经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阴气。 见这头突然出现的鬼向我扑了过来,我只来得及大吼一声:“给我滚开!”随着气血涌动,一股浓烈的阳气从我的身体喷出,直接将这头鬼给震了一个跟头,向一旁飘飞了过去。 寝室里的其他仨人都被我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都吃惊的看向我。我来不及解释,眼见着这头鬼物被我一吼震飞,可是还未等看清究竟是个什么鬼物竟然藏在这尸香玉内,下一刻,发生了让我心脏一紧的事! 这头鬼物被我吼飞,飘向了一边,轻轻一闪,消失不见了,竟然没入了全身裹着被子,被大雨浇的伤风感冒的大飞身体里,这让我心一沉,不由暗道:“不好,鬼物附在大飞的身上!” 海哥和小彬还在诧异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刚才在乱喊什么,下一刻,两人的目光都古怪的看向了大飞。 “这……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大飞眼神闪烁的看着我三个,右手抬起来,翘着兰花指,声音尖细的问道。 小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飞哥,你这是玩什么把戏,学的还挺有味道的。”海哥也跟着憨笑两声,饶有兴趣的看着大飞,等着大飞的继续“表演”。 只有我笑不出来,反而脸色分外凝重,轻轻一跃,就从上铺跳了下去,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大飞”,冷喝一声:“你立刻给我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否则我现在就灭了你!” 大飞抬头看着我,眼神十分陌生,完全不是以前的大飞了,以前的大飞是豪爽阳刚,现在却是柔柔弱弱的,带着一丝胆怯。 海哥和小彬嘴角的笑脸也渐渐的凝固了,都看出来,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正当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大飞突然伸胳膊用力的推了我一把,然后从床上跳了下去,朝着寝室外跑去。 我稳住身子,立刻追了上去,在大飞刚要拉开寝室门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了他,大飞身高体壮,力气非常的大,而我又不能伤了他,差点将我挣脱,逃出寝室,我急忙朝着已经看傻眼的海哥和小斌喊道:“快过来,制住大飞,他被鬼上身了!” 海哥和小彬如梦初醒,纷纷慌张的跑了过来,一人抓住一只大飞的胳膊,同我一起制住了张牙舞爪的大飞,就听到大飞脸色慌张的尖叫一声:“非礼啊!” “给我滚出去!”鬼物附在大飞的身上时间越长,对他身体的损伤越大,而且也不方便我出手,所以,在一制住他,我就动用了镇魂吼! 大飞被我吼了一声后,浑身一抖,双眼翻白,下一刻,我就见到一个穿着古怪的年轻女鬼从大飞的身体里踉跄着跳了出来,她慌慌张张的看了我一眼,嗖的一下跑了回去,化为一道流光,钻回了放在瓶子里的尸香玉中。 我们三个刚把昏迷过去的大飞费劲的抬上床,盖上被子,隔壁寝室的一个外号柱子的哥们推开门,脑瓜探了进来,嘿嘿笑着,眼神古怪的看着我们三个,问道:“你们寝室玩什么游戏呢?刚才好像有人喊非礼?而且听起来,咋那么像女人呢?” 海哥和小彬心有余悸,还没缓过神来呢,我朝着柱子摆摆手,故作轻松的说道:“闹着玩呢,赶紧滚蛋。” 等柱子一走,海哥和小彬脸色都有些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飞,张嘴结舌,咽着唾沫,说不出话来。 “心……心哥,你说有鬼?在哪里?你该不会是开玩笑吧。”小彬胆子最小,一听有鬼,吓的都快瘫坐在地上了,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看了一眼大飞的情况,还好,被鬼物附身的时间很短,影响不大,心中也暗道大飞倒霉,除了我之外,寝室数他阳气最盛,正常不会被鬼物轻易上身,可是因为被雨浇了,生了病,阳气衰落,结果…… 听到小彬的话,我转身看着装在玻璃瓶里的尸香玉,冷笑一声:“不用怕,有我在这里,它兴不起风浪来。” 第168章 县丞的女儿 我怎么也没有预料到,尸香玉内竟然暗藏着一头鬼物,虽然废了一些波折,但是又被我逼迫的回到了尸香玉之中。 我从床上拿下来玻璃瓶,放在了寝室的桌子上,然后又找出来一张许久前画的符掐在手里,对着尸香玉说道:“现在给我出来,否则我这张符贴下去,你就会立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海哥和小彬两人坐在大飞的床沿,两人一脸紧张而害怕的盯着桌子上的玻璃瓶。 在我说完这句话,过了约莫十几秒钟,一股夹杂着浓郁阴气的鬼魂从尸香玉中飘荡而出,立在了我的面前,赫然,是一头女鬼! 面前的女鬼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是个清丽脱俗的少女,眉眼如画,不施粉黛,亭亭而立,穿着样式古怪的嫩绿色长裙,裙边有镶着粉红色的坠饰,头上盘着发髻,插着朱钗,脚上踩着一双嫣红色绣着菊花的绣花鞋。 女鬼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胆怯的望着我,哀婉道:“这位公子,请别伤我。” 见到她不似只知道害人的冤魂厉鬼,我松了口气,大马金刀的坐在海哥的床上,谨慎的提防着,目光不善的上下扫了一眼这头女鬼,见到她穿着奇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的人?” 女鬼柔弱看着我,回道:“小女子是道光四年生人。” 我脑袋一转,算了一下,心中吃惊道:“道光四年,那她岂不是已经是已经死了一百六七十年了!”这让我心中一紧,百年之鬼,绝对是鬼王级别的啊,可是当看到她胆怯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威胁,又让我暗道奇怪。 大飞还昏睡着呢,海哥和小彬见到我和空无一人的空气说话,脸上的神情古怪之极,他们两个看不到女鬼的存在,可是却受到了女鬼阴气的影响,都感觉浑身发凉,有些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喘。 我平缓了一下心中的情绪,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你是什么人?怎么死的?怎么会藏在尸香玉里。” 女鬼声音袅袅的告诉了我,她叫白如燕,父亲是一县的县丞,她是溺水而亡,当说道自己淹死了,她有些悲戚哀伤。 至于我嘴里的尸香玉,她告诉我说,那只是她生前非常喜欢的一块玉石,应该是她死后陪葬的,至于,死后她的魂魄为什么会藏在里面,她也说不清。 “你没有骗我?”我冷眼看着她。 女鬼白如燕摇着头:“小女子没有说谎,我好像一直在沉睡,突然就清醒过来了,我想要出来看看,结果被公子你一喊,就震的飞了出去,慌不择路,附在了那位公子的身上。” 我听到女鬼白如燕一口一个公子,感觉怪怪的,见她并不是冤魂厉鬼,就摆摆手:“既然这样,你赶紧去地府轮回投胎吧。” 白如燕望着我,许久,语气中带着不好意思的问道:“公子,请问地府怎么走?” 我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哪里有鬼物不知道地府怎么走的!因为据我所知,死后的阴魂化为鬼,会受到地府的召唤,冥冥中就能知道怎么去,根本不用外人指点。她让我告诉她怎么走,我哪里知道啊,不由诧异道:“你感觉不到地府的召唤吗?” 女鬼白如燕蹙着眉,摇了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感觉这件事情怎么这么荒唐,顿时心里没了注意,我只遇到过不愿意轮回投胎的鬼物,比如恶佛童子,最后化解了它心中的怨煞,它自行的就去地府了,但从来没有遇到过想要去地府投胎,但是找不到路的,迷路了? 我这边对着这名叫白如燕的迷路女鬼,竟然找不到去地府的路,感觉到实在是滑稽,另一边的海哥和小彬面色苍白,两人手拉着手,瑟瑟而抖,都快抱在一起了,尤其是从我嘴里听到地府、尸、溺亡等一些词语。 “心,心哥,咱们寝室现在真的有鬼?”小彬磕磕巴巴的问道。 我看了眼吓的够呛的两人,安慰道:“我说了,不用怕的,一个女鬼,有我在,她伤不到你们的。” 一侧,女鬼白如燕小声的附和了一句:“公子,我虽然化为鬼物,可不会伤人的。” 海哥憋的脸红脖子粗,咬着牙道:“老三,你能看到?” 我点点头,看着他们两人,笑着问道:“你们俩也想看一看?” 海哥和小彬对视一眼,两人看向我,同时狠狠的点了点头。 想要让常人见到鬼物,方法很多,我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撞鬼”!自古以来就有一个说法,体弱之人容易撞鬼,看见脏东西,是因为他们自身的阳气弱。 我找出针灸盒,分别拿出两根银针插在了海哥和小彬的头顶的一处大穴,借此来迅速的降低他们的阳气,和锁阳绳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更简单便捷,同样,不能太持久,否则伤身。 随着银针插下,海哥和小彬自身的阳气一落千丈,冻的浑身发抖,脸色都有些发青,很快,两人同时瞪圆了眼睛,惊叫一声,伸着胳哆哆嗦嗦的指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鬼白如燕,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女鬼白如燕款款的作揖,明眸望着两人,柔声道:“小女白如燕,见过两位公子。” 小彬嗝的一声,双眼一翻,吓的昏了过去,海哥也处于崩溃的边缘,带着哭腔的看着我:“老三,快,快把我头顶上的针拔了吧。”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走过去,将银针拔了下来,收回了针灸盒。 一旁,白如燕见到两人的反应,垂着眸子,声音哀婉的说道:“我又不害人,为什么要怕我。” 我心道,怕才是正常的,不怕才怪了,你可是鬼啊,正常人谁不怕鬼?就算是漂亮的女鬼。 过了没多久,小彬醒了,大飞也幽幽的醒了过来,很快,寝室的三人都清楚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寝室里有女鬼,一个迷路找不到地府的清朝女鬼。 我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瓶子中盛放的尸香玉,刚才,白如燕已经回到了尸香玉里,她说在外面的时候,会感觉很冷,但是在尸香玉里,很舒服。 海哥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站起身,看着我欲言又止,许久才说道:“老三啊,那头女鬼,你打算怎么处理啊?”大飞和小彬也都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挠了挠头,也有点不知所措,白如燕找不到去地府的路,暂时只能留在阳世,将她从尸香玉里赶走,让她成一个孤魂野鬼?似乎有些不厚道啊,毕竟尸香玉是她的陪葬物,而且,她也不是冤魂厉鬼,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反而很听话懂事。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她送到地府,但是恐怕这需要一段时间,见到寝室的三个哥们一脸担忧的样子,我思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先出去租房子住一段时间,解决了她后,再回寝室。” 听到我要去外面住,三人都劝住了我,大飞一咬牙,豁然豪气的拍了拍胸脯,说道:“玄心,你不用出去住,不就是女鬼吗,反正有你在,我……我不怕,以后等我有了儿子,我和我儿子说,你老爸和女鬼住过一个寝室,多有面子。”海哥和小彬也都不让我出去住。 我看着明明心里怕的要死,还装出一副无所谓样子的三个家伙,揉了揉鼻子,心里一阵暖流淌过。 尸香玉毕竟价值非同一般,轻易不能让他人知道,难免引起人内心的贪婪,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眼下也只有老舅信得过,可是他一去未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偷偷摸摸的回到二院,翻阅了不少的资料,可是一无所获,还向宋道临问了问,如果一头鬼找不到地府怎么办。 宋道临如同不认识我一样,盯着我看了许久,才摇着头告诉我,他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没有遇到过找不到地府的鬼,只遇到过不愿意下地府的,这让我大失所望。 寝室的三个家伙承受住了女鬼就在身边的事实,过了一两天,看没有发生什么事,心里的恐惧也就慢慢的减弱了,反倒好奇心越来越强,毕竟鬼对于常人来说,是陌生的,尤其还是漂亮的女鬼。 大飞坐在床上,隔一会看我一眼,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我问道:“玄心,那女鬼……哦,白如燕她在吗?” 我看了大飞一眼,点点头:“她在,就在你身边坐着呢。” 大飞吓的一哆嗦,让我忍不住嘿嘿的得意一笑:“逗你玩呢,她在玉里面,有事?” “叫她出来聊聊天,我还没和鬼聊过天呢,你总不能让她成天在里面闷着吧,人闷时间长了,会得心理疾病的,鬼应该也一样吧。”大飞嬉笑着说道。 大飞的提议,很快得到了海哥和小彬的提议,都是一脸的兴奋和好奇。 我心中一笑,还真没听过鬼还会得心理疾病的,拿起瓶子,对着尸香玉说道:“喂,出来聊聊天。” 尸香玉上流光一闪,县丞的女儿白如燕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优雅的坐在了我的床上,巧笑嫣然,款款的和我打了声招呼:“李公子有何事指教小女子?” 第169章 女鬼很害羞 我还真有点喜欢这个女鬼白如燕了,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只是她性格温和,知书达理,一口一个公子,虽然听起来挺别扭,但是心里挺受用的,哪里像是女鬼?这也让我暗暗可惜,她竟然这么年轻就意外身亡了“他们几个怕你一个人在里面待着闷,就找你出来聊聊天,谈谈心。”我笑着对白如燕道。 白如燕说她生前是县丞的女儿,县丞乃是一个县的二把手,官位不算小,那她也算得上是官宦之后,平时应该是在闺房中深居简出,除了她老爹,应该见不到几个其他的男人,现在听到几个男的要找她聊天谈心,小脸一红,羞怯的垂下了头,估计是不好意思了。 我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大大咧咧的说道:“不用害羞,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不讲究男女有别那一套了,当众拉拉手,亲亲嘴,都很常见的。” 白如燕微张着小嘴儿,眸子惊讶的看了我一眼,脸颊和脖子红成一片,头更低了,下巴都快埋进胸口里了。 海哥他们三个听不见也看不到,只见到我在那如同自言自语一样,眼巴巴的瞅着我,不时的看一眼我对面的空气,好奇而又渴望的样子。 我转头看去,嘿嘿笑道:“你们要聊啥,我帮你们转达吧。” 海哥和小彬都太腼腆了,大飞性子比较冲,而且只有他没有亲眼见过白如燕的模样,眼珠子一转,心急火燎的说道:“老三,你帮我问问,她多大了。” 我转头看向白如燕,只见她羞答答的说道:“小女子年方二八。” 听到白如燕身亡时才十六岁,我瞄了一眼她的身材,看起来县丞家的伙食不错,发育的比我们班的大部分女同学都要好,很是有料。 当知道白如燕十六岁芳龄,小彬抢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她有男朋友了吗?”见到我们三个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他急忙解释了一句,他就是好奇,要我们不要乱想,惹得我们几个人一阵大笑。 当我问起白如燕,她生前有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她迷糊的看着我,我想了想才恍然,她应该是不知道男朋友的意思,就给她解释了一下:“男朋友就是相好的,意中人。” 白如燕明白了意思后,羞的低下了头,水灵灵的眸子扫了我们四个一眼,嘤咛一声,一言不发,嗖的一下又跑回了尸香玉当中。 我看到白如燕回到了尸香玉中,一怔,随即暗道她也太容易害羞了吧,难道以前的女孩子都这样?见到海哥、大飞还有小彬眼巴巴的等着我告诉他们答案呢,我耸耸肩无奈的说道:“别等了,她让你们羞臊的躲回去了,看你们问的问题,不是年龄就是有没有男友,八成她把你们三个当成心怀不轨的登徒子了。” 仨人一起惊讶出声,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挠头不已,这让我心中一乐,其实我倒也能理解,白如燕毕竟是一个性格温柔长相可人的年轻女鬼,忍不住问些私人的问题实属正常,如何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太太化成的鬼物,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有兴趣问这些问题的。 “年轻……苍老……”我叹了口气,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影子,那就是黄文筠。 我之所以会知道尸香玉此物,就是因为当时想办法化解她脸上尸毒时才了解到的,这样算起来,我能够碰巧的得到尸香玉实属侥幸,否则当时也许真的回合那名警局的徐警官一样,不屑一顾而错过这样一个宝贝。 从得到尸香玉后,我就更加深入的了解起了医脉术法中那道名为移花接木的术法,正如我所预料的那般,这道法术想要施展起来很不容易,至少需要将近两个月的研究试验,配合上尸香玉才一丝可能成功。 从黄文筠奋不顾身的推开我的那一刻,我就打算尽可能的帮助她,现在也是如此,但我并没有急于的告诉她,一来是因为尸香玉太过珍贵,不能轻易的为外人所知,免得惹来事端。 再有就是,我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无法成功,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只会让黄文筠更痛苦,所以,只有等有确切的把握时,再告诉她不迟。 低头看着手里的尸香玉,我心里还有另一层思虑,那就是这个找不到地府的白如燕该怎么处理,难道一直让她待在尸香玉里?我认为这不妥,她毕竟已经死了,转世投胎才是正途,否则一直留在阳间,难免会生出意外来。 可是,怎么送她去地府,这又难住了我,就连经验老道的宋道临都没有碰到过找不到地府的鬼物这种奇葩的事情,也许真的要等老舅回来了,至于老舅是不是有办法,也是未知啊。 大飞本来就被雨浇的发烧感冒了,被白如燕附了一次身,身体更虚了,我就打算去学校外的中药店抓药熬药给他补一补,因为尸香玉的价值太高,我不敢轻易的放在寝室里,所以出门的时候都只能随身带着。 当我第一次带着尸香玉出门后,一场“灾难”降临了,寄身在尸香玉中的白如燕能够感知到外面的世界,她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飞驰的汽车,花花绿绿,多姿多彩的世界,都看呆了,毕竟,她是一百多年前清朝道光年间的姑娘,意外身亡化为鬼物后,所有的记忆也全都停留在那个封建落后的年代。 她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儿一样,好奇的向我问东问西,碰到没见过的东西,就会向我询问一二。 结果就是,我走在大街上,和我身边擦身而过的路人都会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一眼自言自语,嘴里念念叨叨的我,毕竟,他们不知道,我正在给一个清朝来的姑娘灌输现代社会的知识。 她见到大街上一个个女人穿着热裤短裙,露出白花花的大腿,男男女女挎着胳膊搂着腰,还打情骂俏秀恩爱,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向我问道,他们如此有伤风化,不怕被浸猪笼吗。 我咳了一声说话说的有些干哑的嗓子,和她解释道,这是社会的进步,以前她那个时代的风气是落后愚昧的,要懂得与时俱进。 也许是因为和我相处的久了,混熟了,所以原本说两句话就会脸红的躲起来的白如燕不再那么害羞了,她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 当路过一家女士服装店的时候,白如燕突然请求我停留一会儿,她和我说,里面的衣服都很好看,她想要多看一看。 我看了一眼橱窗里的塑料模特和展示的女人服装,心中不由想到,难道女人天生都喜欢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可惜她是鬼,如果要是人的话,给她买几件也不是事,可是现在就算买,她没有阳体,也穿不上身啊,所以也只能看一看了。 见到她喜欢看,我想了一想,索性走进服装店里面,让她随便看,看个够,毕竟看也不花钱,可是当我一进服装店,就有些后悔了。 这是一家只卖女人衣服的服装店,店里的顾客多半都是年轻的女人,寥寥的几个男人也是陪着女伴来选购的,似乎只有我一个男人是孤零零一个人进来的,显得很突兀,扎眼。 还有,这家店除了卖普通的女人衣裤鞋子外,主要经营的是女人贴身的衣物,见到成排挂在衣架上的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内衣内裤,我一阵尴尬,调头就要走。 可是一旁一名眼尖的年轻女售货员一步走过来,笑眯眯的拦住了我,语气温和的问道:“先生,您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尴尬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女售货员看我不自在的样子,咯咯一笑:“先生,是打算给女朋友买衣服做礼物吗?” 我顿时语塞,一时间没想好怎么撒谎,总不能说我是带着一只女鬼进来随便看看吧,不把我当神经病轰出去才怪。 见我没说话,女售货员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十分老道而又经验十足的说道:“我知道了,先生您一定是想给女朋友买贴身的衣物,不用不好意思的,请随我来。”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这名自作聪明的女售货员半推半拽的拉扯到了一排排女人内衣女裤的架子当中,见到周围购物女人怀疑审视的眼神,窘的我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喂,先生,您在听我说话吗。”女售货员盯着我,问道。 “啊,你说什么了?”我抬头问道。 “我在问您,您女朋友的尺寸还有喜欢的颜色,我好给您推荐合适的。”女售货员微笑着问道。 我有点头疼,急忙解释道:“我其实不是来买衣服的。” 我话一出口,不仅女售货员就连周围挑选衣服的女客人都目光不善的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神就看着一个流氓,一个大男人跑到女人服装店里,不是买衣服,那行径就很可疑了。 女售货员语气有些变了味儿,秀眉挑了起来:“先生,您不买衣服,那您是来干什么的呢?”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我女朋友的尺寸,所以,我先不打算买了。” 我以为我这个借口能够脱身,可是我错了,女售货员笑着问道:“先生,没关心,那您形容下您女朋友的身高,体型,嗯,还有胸部大小,樱桃?苹果?蜜瓜?还是……” 第170章 仙与山 从我进入这家店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手里拎着一个时尚的包装袋踏出了店门,听到身后女售货员笑盈盈的一句下次光临,嘴里一阵苦涩。 走出很远,我提起手里拎着的包装袋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处理,当时我脑袋里乱糟糟一团,女售货员问一句,我就随意的答应一句,我根本没有女朋友,所以她问的尺寸全都是随便说的,最后,她就拿出了一套黑色带着蕾丝花边的内衣内裤,推荐我说,这一套正适合。 我急着赶紧离开那里,也懒得浪费口舌了,花了将近三百块钱买下了这套女人的内衣内裤。 扔了?似乎有点可惜,毕竟三百块钱买的,可是不扔,拿回寝室被寝室的三个小子发现,不得笑话死我。 我一边走在人行道上,一边考虑怎么处理这套女人的内衣内裤,不经意间一抬头,正看到迎面总过来一个熟人,马丹娟。 她似乎正在一个人逛街,青色的修身牛仔裤和浅白色的衬衫,艳光四射的娇娆脸庞,仿佛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眼中流露出欢喜的神采,快步的朝我走了过来。 “李玄心,你一个人出来的吗?”马丹娟立在我身前,问道。 我点点头:“是啊,真巧。” 马丹娟看了一眼我手里包装袋,咦了一声:“你去给谁买衣服去了?” 我慌忙道:“给我自己。” 马丹娟眉眼含笑的看着我,撅着嘴唇:“你还骗我,你手里的包装袋是那家女士服装店特有的,你难道给自己买女人的衣服穿?” 我被揭穿了谎话,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她一边说着,踮起脚来,朝我手里的手提袋看了一眼,我想要遮掩一下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脸庞霎时有了一些变化,再次看向我,语气紧张的问道:“那套……你是买给谁的啊?” 我看了眼双眸里流露出期盼的望着我的马丹娟,揉了揉鼻子,索性将刚才的遭遇讲了一遍,只不过将白如燕给抹去了,只说我是误入那家店。 马丹娟听完我的讲述后,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许久才平缓下来,问道:“李玄心,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总不能扔掉吧。” “我也不知道啊。”我无奈的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和你再去那家店,我假装你的女朋友,就说你买的尺寸不对,让她把钱退了,怎么样?”马丹娟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这合适吗?”我迟疑道。 “没关心的,退了钱,你请我吃沙冰,就这样。”马丹娟一把接过我手里的手提袋,率先朝着服装店走去,我只好跟了上去。 一边走马丹娟随意的看了看里面内衣内裤的尺寸,突然站住了脚步,脸颊上带着惊诧和为难的看着我说道:“李玄心,好像这个办法不行。” “怎么了?”我不解道。 “和我的尺寸一样,我怕售货员发现了,会不给换。”马丹娟犹豫的说道。 “和你尺寸一样?”我暗道这可真是够巧合的了,索性摆了摆手,“那就送给你吧,别费这事了。” “真的?”马丹娟眼睛一亮,惊喜的问道。 我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三百块钱而已。 马丹娟双手攥着手提袋的绳,小脸兴奋的微微泛红。 我突然想起来,当时女店员问了我一堆水果,我答的是什么来的?好像是蜜瓜,我下意识的看向马丹娟的胸口,疑惑道,有蜜瓜那么大? 马丹娟注意到了我揣摩的目光,她不仅没有遮掩,反而脸蛋泛着羞赧和自豪,将自己的胸部挺了挺,顿时,浅白色衬衫下两团丰润浑圆的轮廓清晰可见,似乎真的有蜜瓜般大小…… 我看的心口一热,但是立马收回了目光,干咳一声,看向远处,眼角跳了跳。 马丹娟娇俏的看着我,抿着粉唇,咯咯一笑,尽显妖娆妩媚。 回到学校,我和马丹娟分开后,我的耳边响起白如燕的感谢:“李玄心,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 “小事一桩。”虽然出了点丑,但是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半晌,白如燕宛如自言自语一般,小声嘀咕道:“原来现在的女人不穿亵衣了,穿那种奇怪的东西……” 回到了寝室,大飞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呢,我拿出在药店熬好的药汤给了他,让他喝下去。 自从我治好了海哥的谢顶,他们就知道我身怀“祖传医术”,所以大飞毫不犹豫,一饮而尽,喝完后,还耍活宝似得,大喊了一声痛快,逗的海哥和小彬一阵大笑。 我摇头一笑,爬上了床,拿出老书,又继续研究起移花接木这一道医脉术法来,看着晦涩难懂,而又复杂的这道术法,对医脉有了重新的认识。 以前老舅和我说过,玄学五术,以山脉为首,山即为仙,也就是成仙,最开始,修阴阳之人是为了成仙,永生不死,但是经过几千年的历史,人们已经放弃了成仙,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是镜花水月,所以改仙脉为山脉。 而医、命、卜、相这四脉都是为仙脉服务,都是为了成仙做准备,所以精通这四脉术法的阴阳术士地位比之修炼山脉的人要低很多。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成仙只是一个梦,那么山脉的地位自然扶摇直下,一落千丈,同时,另外四脉地位就水涨船高。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宣扬反封建的社会,捉鬼拿妖的山脉之人已经吃不开了,反倒是另外四脉却能够混的风生水起。 宋道临主管二院,除此之外,我已经知道,还有一院和三院,和二院并列,相对来说,一院整体实力最强,二院和三院相当,要弱一些。 我听二院的一些老员工讲,一院就是因为有着数名精通医脉术法之人,所以深受上级的器重,才会地位略高于二院和三院,毕竟医脉术法能救人命,又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从下午傍晚,一直到灯火阑珊,我才吐出一口气,将医脉老书收了起来,准备洗漱休息。 校园远离市区,所以一到了夜晚,异常的安静,到了后半夜,沉睡中的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这让有些清醒的我诧异了一下,现在已经是初秋,晚上天凉,所以睡觉前寝室窗户必然关上的,而且我还盖着被子,怎么会凉飕飕的。 下一刻,我就意识到了,不是空气凉,而是我身边有大量的阴气,是阴气使得我感觉到冷,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是白如燕!她从尸香玉里跑出来了! 可是,她大半夜的为什么从尸香玉里跑出来?这让我心微微一沉,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从一开始,白如燕在我的眼里是乖巧,顺从,温和,羞涩,和冤魂厉鬼沾不上边,甚至比我认识的很多女同学都要容易相处,也更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所以,我对她一直没有什么戒心,完全没有将她当做鬼物一般对待提防,可是现在大半夜的,趁我们所有人都睡着了,她从尸香玉里面出来了,是为了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心绪的波动,悄悄的睁开眼睛的同时也开了阴阳眼,就是为了探察白如燕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她之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么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感受着周围阴气的波动,很容易的就锁定她的位置,就在我脚底下的另一边床头,当我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向身下,果然看到了白如燕,她坐在另一边的床头,背对着我,双腿垂着…… “她……她怎么没穿衣服?” 我只看了一眼,就彻底糊涂了,因为此时,我眼里的白如燕竟然是近乎完全赤裸着的,只有脖颈和背部有两条红色的线系在一起,留住了身前的一块红布亵衣兜住了胸脯,却露出大片白腻润泽、曲线曼妙的背臀,显露出二八芳龄少女迷人的娇躯。 正在我震惊不解的时候,忽然,白如燕身体周围的阴气一阵波动,渐渐的,她本来赤着的身子发生了变化,她的身体浮现出了一身的衣衫,赫然是白天在服装店橱窗展示的一套,一模一样。 “她这是在换衣服?”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之前她出现在我的面前,穿的是一套绫罗的翠绿色长裙,应该是她溺亡前穿的那一套,就好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女子,古香古色,让人眼睛一亮,而现在,她用阴气幻化出了一条皮裙和黑色夹克衫,别有一番风味。 她背对着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新的装扮,我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很满意。 但是,并没有结束,只停留了一会儿,这一身皮裙夹克衫就一点点的消散了,就连那一块红色的亵衣都没了,彻底的光了。 她似乎脸有些羞红,所以很快,她的身上出现了一套纯黑色的内衣内裤,和我送给马丹娟的那一套一模一样,虽然可能尺寸略小一圈。 见到白如燕换上了这一套现代人的内衣内裤,那纯黑色的布料和雪白晶莹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反差,看的我胸腹流淌过一阵热流。 第171章 她睡觉了 因为阴气的波动,使得我半夜醒了过来,我一开始猜测可能是白如燕在偷偷的背着我做什么害人的勾当。 可是当我看清后,却发现她竟然在不停的试穿衣服,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每一次都裸露出背臀,引人遐想的曼妙曲线,尽收眼底。 我知道偷看女人换衣服是不对的,虽然白如燕已经不是女人而是女鬼,可是,我的眼睛仿佛不受我的控制了一样,挪也挪不开了。 此刻,我脑袋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告诉我说白如燕是女鬼而已,偷看几眼没关系,另一个小人在告诉我,女鬼也不能看,是不道德的。 白如燕再次用阴气在自己的玲珑的娇躯上幻化出了一套贴身的黑色皮衣皮裤,让本来看起来柔弱安静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娇蛮的气质。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身打扮,嘴角展开欢心的笑颜,似乎很满意,也许只是下意识的,她回过头来看一眼,看了一眼后,刚要转过头去,可是却又猛地转了回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难以置信,正好和我对上了眼。 我心中一跳,想要闭眼装睡已经晚了,只好朝她尴尬的笑了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了一句:“我尿急,刚醒,什么都没看到,真的。“白如燕凝望着我,就好像变成了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慢慢的小嘴儿因为吃惊一点点的半张开,白皙的脸颊上悠然染上了一层红霞,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眸子满是浓浓的娇羞,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嘤咛一声,扭身逃回了放在我右手旁的尸香玉中。 我一把拿起装尸香玉的小瓶,对着小声喊道:“喂,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你听我解释……”我一连解释了好久,可是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抹了抹鼻子,脸上有一丝苦笑,暗道坏事了,别说白如燕一个清朝来的姑娘,就算是现在的女孩子被偷看了换衣服,不得拿菜刀砍人,而照白如燕动不动就脸红的性子,保不准什么时候才能缓过这个劲儿来。 第二天,大飞他们三个打着学习清朝历史知识的幌子,要找白如燕聊天,我试着叫了叫,果然还是没有回应我。 “她怎么不出来了?”海哥不解的问道。 我心虚的咳了一声,解释道:“那个……她睡觉了。” 睡觉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齐呼一声。然后向我问道,鬼也要睡觉? 我一瞪眼:“当然要睡觉,人累了要睡觉,鬼累了,也得睡觉。” 他们三个不依不饶,又问我什么时候能睡醒,我告诉他们,我也不清楚,也许睡个一天半天的就醒了,也有可能十天半个月,睡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不可能。 打发了他们三个,我心里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那就是白如燕竟然能够换衣服,就我所知,鬼物的形象,往往是失去生命前最后一刻的模样,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鬼竟然能够像是活人一样换衣服。 再联想到白如燕是清朝道光年间的人,距今一百五六十年,属于百年鬼王级别的,正常来说,绝对让人心惊胆战的厉害角色,可是现在,别说鬼王了,就连最弱的孤魂野鬼也不如。 从这两点非常反常的现象,让我意识到,白如燕的身上肯定有着我不知道的什么隐秘,绝对不是普通的鬼。 …… 二院那边,宋道临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任务派下来,我也乐得清闲,除了上课之外,大半的时间都花费在了研究医脉术法上,想要尽可能的琢磨明白并且施展出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这道术法本身而言,虽然难,但是根本用不上两个月,可是我却需要最少两个月的时间,那是因为我在玄学五术中的医脉上,属于彻彻底底的菜鸟,不过刚入门而已,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学,将基本的医脉本领学会,才能够掌握高深的移花接木,如果是一名精通医脉之人修习移花接木,可能三五天就能够施展出来,甚至更快。 一开始,学些医脉的手段非常枯燥无聊的,上面记录的各处人体要穴筋脉等等都要牢记在心,简直是煎熬,可是渐渐地,我越发的沉入其中,无法自拔,感到其中的乐趣。 前两日本来重感冒发烧的大飞喝了我带回来的汤药后,睡了一觉,就全好了,变的生龙活虎起来,再加上我给海哥治好了谢顶和晓美爸爸补精气的事情,身边和我关系近的人也都知道了我有祖传的神奇医术在身,都笑称,以后有病不用去医院了,找我就可以了。 “李玄心,你等一下。”色彩课下了课,我刚走到教学楼的一楼大厅,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我的名字,回过头就见到杜雪快步走近过来。 杜雪穿着一身宽松的绒黄色运动装,脚上踩着白色的运动鞋子,配上宜嗔宜喜的漂亮脸蛋,一出现就成为了整个大厅的焦点,此时正是下课时间,人流涌动,数十道男生目光都不自觉的汇聚过去,看向她,眼睛里都有或多或少的爱慕之色。 我站在大厅门口的一侧,看着走过来的杜雪,问道:“杜雪,找我有事?” 杜雪走近过来,刚要张嘴说话,可是后面人流突然向前一涌,她被后面的人重重撞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下去,吓的她脸色一白,发出一声惊呼。 我见到杜雪向前扑倒,脚尖一捻,下意识的用了五禽戏中感悟来的鹿跃一式,整个人冲了过去,堪堪在杜雪倒在地前,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给扶住了,不由松了口气杜雪本以为自己肯定得狼狈的摔一跤出丑,会被周围下课的学生一顿笑话,没想到被我给扶住了,直起身后,她惊魂未定的看了我一眼,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急促的喘着气,感谢道:“谢谢你,李玄心,我没事了。” 杜雪的出现,汇聚了多少人的目光,大厅的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刚才她要摔倒的那一幕,本以为这个漂亮的女同学要狼狈的摔个跟头,但是突然眼前一闪,一个男生以不可思议的非人速度冲过来,搂住了这名女生的腰肢,把她扶住了,一时间大厅的涌动的人流凝滞了下来,都吃惊的看着我。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拍起了巴掌,感叹了一声:“好厉害!”随后,掌声稀稀拉拉的响了起来,拍巴掌的越来越多,最后响彻整个大厅,“好”、“帅气”、“厉害”,一声声称赞叫喊出来。 后面还在不停的从楼上走下来同学,见到前面的学生都站住了鼓掌,都踮脚探头的往前看,向四周的同学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四周热切鼓励称赞的目光,揉了揉鼻子,抱了抱拳。 “李玄心,刚才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出丑了。”教学楼对面的广场路灯下,杜雪怀里抱着教材,心有余悸的说道,明澈的眸子感激的看着我。 “小事一桩,对了,你找我有事?”我问道。 杜雪面色一黯,语气有些迟疑的说道:“李玄心,你应该知道我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好,才会有我爸爸和我大伯的赌约分家产,最近我爷爷身体病情恶化了,去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但是疗效不太好,我知道你有祖传医术,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到我爷爷,我不想失去爷爷。” 我听完杜雪的请求,心里有些思虑,并没有急着答应,虽然玄学医脉的手段厉害,但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我还处于入门不久,我对自己的斤两还是了解的,对于一些病症,还真未必比普通医生的手段高明多少。 看着杜雪期盼的眼神,我也不好一口拒绝,只能勉强答应下来:“我试试吧,但是你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 杜雪的爷爷在病情加重后,就从市区的住宅转移到了紫荆花别墅园的别墅中进行休养,全天有聘请来的医生和护士照顾,各种先进的医疗器械也是一应俱全。 到了周日,杜雪带着我来到了别墅,当来到别墅门前,却意外的见到了另外两个人一同而来,我瞅了几眼,其中一人隐隐有些眼熟。 我仔细的想了想,才恍然记起来,是那个杜浩,杜雪大伯的儿子,那次夜晚去工地对付杀生尸归来的时候,就是他嚣张的拦住了警车,我还给韩紫妍那个小妖精利用了一把。 而同杜浩走在一起的同样是个男人,大约而立之年,身材不高,微微有点发福,长相普通,可出奇的是这个男人微圆的脸很白,不是苍白,而是白嫩,仿佛比女人的脸还嫩,而且一点胡茬子都没有,整张脸就仿佛像是一个囫囵个的剥了皮的白水煮鸡蛋。 这个人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而看起来杜浩对这个男人很客气,一起走的时候,落后半个身子。 到了门前,杜浩见到杜雪,点点头,叫了一声小雪,而杜雪也叫了一声哥。杜浩看到我这个陌生人跟在杜雪身边,上下瞅了我两眼,疑惑的向杜雪问道:“小雪,他是谁?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他又看了我几眼,猛的,眼底闪过厉色,喝道:“是你!” 第172章 且慢 我认出了杜浩,杜浩同样也认出了我,当想起我是谁来,眼底闪过狠戾之色。看着杜浩怒意盎然的样子,我不以为意的看着他,点点头:“不错,就是我。” 杜雪看了看杜浩,又看了看我,见我们两个不对付的样子,她疑惑道:“哥,李玄心,你们两个人之前认识?” 我没说话,杜浩咬牙切齿的看了我几眼后,哼了一声,而这时,站在杜浩一旁那名脸像白皮鸡蛋的男人咳了一声,脸色隐隐有些不快。 杜高神情一变,脸上挂着笑,推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抱歉,范先生请进。” 等这名范先生和杜浩进了门后,杜雪侧头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就领着我进了别墅。 因为上一次杀生尸的缘故,整个别墅的一楼几乎都被毁掉了,是重新装修的,是欧式的贵族风格,看起来会更加的华丽,沙发椅样式精美,完全是纯牛皮缝制的,做旧了之后,看起来很有味道。 我再次见到了杜高山,他从二楼走下来,脸上隐隐有些倦色和忧心,见到我点了点头,而一同进来的杜浩则率先站起身,叫了一声二叔,然后热切的介绍起那名范先生。 “二叔,这位范先生是我请来给爷爷看病的,你一定猜不到他是谁。”杜浩语气兴奋,脸上有一些激动,而一旁的范先生稳坐在椅子上,见到杜高山,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纹丝不动。 杜高山看了眼杜浩,迟疑道:“小浩,这位是?” 杜浩深吸了一口气:“二叔,您听说过卓老先生吗?” 杜高山皱了下眉,随即动容道:“难道是那位卓良德老先生?” “不错,这位范崇范先生就是卓老先生的唯一徒弟,有他在,绝对能够治好爷爷的病。”杜浩急切的说道。 杜高山顿时看向这名范先生的眼神就有了些变化,过去主动和范先生握了握手。 卓良德?听到从两人嘴里说出来的这个名字,我感觉有些耳熟,想了想,慢慢的记了起来,是二院的一个老员工和我聊天的时候提起过这个叫卓良德的人。 卓良德何许人?是和二院同属一个部门的一院的一名人员,不过这个人据说加入这个部门已经将近三十载,功劳赫赫,尤其一身医脉本领极为高明,在一院的地位虽然不及主管的主任,可是威望却高出许多,而且能量巨大,和市里省里的许多领导都有很深的交情。毕竟,站的位置越高的人就越珍惜生命,和一个玄学医脉高人打好交道,总是有益无害的。 我没想到这个鸡蛋脸的男人竟然是卓良德的徒弟,不禁多看了几眼。 “原来是卓老先生的高徒,失敬失敬。”杜高山脸上隐隐有些喜色,语气客气,握过手后坐了下来。 范崇白嫩的圆脸上没有多少的表情,轻描淡写的看了眼杜高山,轻咳了一声,声音尖细的说道:“杜先生,我时间宝贵,就长话短说,杜浩请我来帮助你父亲治病,但是有一个条件。” 杜高山神情一敛,直言道:“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那好,我的条件就是你签下合约,宣布放弃继承家产。”范崇看向杜高山,语气平静的说道。 杜高山听完这个条件,脸庞一僵,看了眼范崇,又转向一旁脸色隐隐有些不自然的,强装镇定的杜浩,深吸了口气,问道:“小浩,这是你自作主张,还是你爸爸授意的?” 杜浩嘴角抽动了一下,沉声说道:“二叔,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爸爸并不知道。” 我听到这个条件,也不由挑眉看向杜浩,而杜雪白皙的俏脸也有些不自然的愠怒。 “那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范崇先生就不会给你爷爷看病?”杜高山两腮微微鼓动,盯着杜浩,一字一句的问道。 杜浩垂下了头,沉默许久,抬头来,眼底闪烁着精光,嘿然一笑:“二叔,您最孝顺了,怎么忍心看着爷爷他受罪呢,一定会答应的吧。” 杜高山脸色阴翳的仿若乌云压顶,没有出声,反倒是杜雪,难以置信的看着杜浩,摇着头:“哥,你怎么能这样,可也是你的爷爷啊。” 杜浩有些不敢看杜雪的眼睛,侧过头去,冷哼一声:“按照规矩,家产本就应该属于我爸爸,分明是爷爷糊涂,才搞出来什么赌约,我这么做有错?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家的东西!” 我背靠着柔软的椅背,没想到竟然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这个杜浩的做法还真无法得到我的认同,怎么说,杜雪的爷爷也是他的亲爷爷,竟然以此来要挟得到继承权,实在是有些过分,没人性。 这时,卓良德的徒弟范崇也适时的开口道:“杜先生还请快点做出决定来,我的时间宝贵的很。” 杜高山一脸怒容,深吸了几口气,决然道:“我是不会答应的,杜浩,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爸爸知道了,他也不会原谅你。” 杜浩神情一沉,站起身,焦躁的说道:“二叔,你难道就不担心爷爷的安危?范崇先生可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一定能够让爷爷的病有所好转的。” 杜高山侧过神去,哼了一声:“卓老先生的高徒我自然信得过,可是条件我不能答应,我已经散布出去消息了,只要花大价钱,还找不来能够治病的高人?” 范崇嘿笑一声,站起身,背着手,颇有几分气场,冷然道:“杜先生,我知道您有钱,但是有钱不一定就什么事都能办到,只要我一句话,凡是玄学医脉之人,没有人敢来这里看病!” 杜高山脸色陡变,厉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我和我师父的身份,你嘴里的高人,无论来自天南还是海北,只要来到这里,如果我范崇不愿意,他就不敢踏入这座别墅的门。”范崇指了指地面,白嫩的脸蛋颤了颤,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张狂和傲然。 杜浩手里一直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夹,这时,从皮夹中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来,放在了身前的茶几上,催促道:“二叔,我劝您还是签了这份自愿放弃遗产的协议书,这样,范先生就能上楼给爷爷看病,您总不愿意看着爷爷一直承受病痛折磨吧,爷爷现在的情况很不妙,普通的医学已经治不好他了,您应该知道卓老先生的能量,只要他一句话,再多的钱,也不会有人敢给爷爷看病,如果爷爷去世了,您就算继承了家产,心就不愧疚吗?” 杜高山抬手指着杜浩,脸色隐隐有些青色,手臂颤抖不止:“你……畜生!” 杜浩脸颊抽搐了几下,没有说话,只是将茶几上的纸和笔往前推了推。 我抿着嘴角,沉着脸,虽然我是一个局外人,但是此时看着这个杜浩,我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这一番话真是畜生不如! 杜雪看着杜浩的眼神更仿若看着一个陌生人,摇着头,眼角泛着泪花:“你不是杜浩,不是我哥,不是,你是别人冒充的,对不对!” 杜浩看到杜雪痛苦的神情,脸上有惭愧一闪而逝,很快又换上了平静的神情,说道:“小雪,我这么做没有错,家产又没有跑到外人手里,爷爷病治好了,大家都开心,范崇先生是我请来的,那么家产也应该最终继承给我,不对吗!” 杜高山胸口起伏不定,盯视着杜浩:“我最后再问你一句,是不是我不签这个字,你就会宁愿看着你爷爷受病痛折磨,哪怕死,也不会松口?” 杜浩神情有些扭曲,眼睛都红了,站起身大声吼道:“不错,我早就看出来了,这次的赌约,我爸爸输定了,家产如果落到二叔你的手里,以后只会是小雪的,那我呢?我不服气!这一切应该是我的!” 杜高山得到这个答案,一瞬间反倒平静下来,又看向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态度的范崇:“请问范先生,杜浩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这么出力的帮他。” 范崇皱了皱眉头,弹了一下袖子,说道:“如果成功的让你签了字,他会将他现在持有的你们家公司里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转到我的名下,如果不成功,也有一笔五十万的报酬,就这样。” “杜浩,你疯了!”杜高山听到范崇的回答,一脸的难以置信和震惊,坐回了椅子上。 “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心里也是惊了一下,我不知道杜家究竟有多少资产,但是百分之五,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是一笔常人一辈子也挣不来的财富。 杜高山笑了,可是笑的让人一看就感觉心里发堵,难受,让人心酸,他颤抖着手拿起笔来:“杜浩,你很聪明,的确,如果我今天不签这个字,老爷子走了后,我就算得到家产,也会痛苦一辈子,好,这个字,我签!” 见到杜高山拿起了笔,欲要签字,杜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喘着粗气,一脸的狂热。 “且慢。”就在杜高山手上握着的钢笔的笔尖刚刚在协议书上留下一个蓝色的小点的时候,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杜高山的手腕,让他的名字无法签下去。 第173章 阴沟里翻船 杜浩请来传闻中一院德高望重,人脉极广,能量巨大的卓良德的高徒范崇,借给杜雪的爷爷看病之故,无耻的逼迫杜高山签下自愿放弃继承遗产的协议书,就在杜高山痛心悲楚的要签下名字的时候,他的手腕被抓住了,使得名字没有写出来。 杜浩见到自己的二叔就要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如此一来,这庞大的家产就由他的爸爸继承,日后自然是落到他的手里,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掌握如此庞大的资产,他兴奋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心中想到,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当见到杜高山的手就在要签字的时候突然被攥住,让他忍不住震怒的站了起来,双眼冷冽的看向那只抓着杜高山手腕之手的主人,不仅是他,杜雪,范崇,乃至杜高山,都看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杜浩怒吼一声,用手指着我。 我没理会杜浩,而是看向眼前神情沉痛的杜高山,面带一丝笑意,语气淡然的对他说道:“杜叔叔,这个字,也不用急着签吧,万一这位范先生治不好老爷子的病,那岂不是鸡飞蛋打,两手空?” 杜高山望着我,嘴唇嗫嚅了两下,久久没说出话来,眼底蓦然一闪,手里的笔一扔,闭上眼睛,沉沉的叹息一声,靠在了椅背上,哼道:“李玄心说的不错,在老爷子的病彻底好转前,这个字我现在还不能签!” 杜浩眼见着即将成功,却被突然蹦出来的我给搅乱了,眼神欲要杀人一般看着我,恨恨的咬着牙,叱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来管我们家的事,你找死是不是!” 没等我开口,一旁的杜雪站起身来,娇俏的脸庞上仿佛挂着一层寒霜,看着杜浩的眼神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亲切,嗓音冰冷,嘲弄的说道:“杜浩,请你讲话文明些,李玄心是我请来给爷爷看病的,不是只有你惦记着爷爷的病。” 听到我是杜雪找来给杜老爷子看病的,杜浩一怔,眼神闪烁不定,而那范崇脸色隐隐有些戏谑,白嫩的圆脸转向我,上下瞅了我两眼,声音尖细的轻笑道:“你是五术中医脉的人?” 我直视着范崇,淡然点头:“不才,对医脉术法略懂一二。” 范崇听到我的回答,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背着手,望着窗外别墅内赏心悦目的景致,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我师父是谁?” “耳闻过卓良德老先生的大名。”我语气轻松的应道。 陡然,范崇转过头来看向我,眯缝着的眼睛里射出寒光来,尖声道:“那好,我不管你本事如何,从哪里来的,现在,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不得掺合此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背靠着椅背,翘着腿,斜睨了范崇一眼,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哦,我这个人就是不信邪,脾气也属驴的,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个事我掺合定了,我倒是要看看,我怎么让我后悔!”话说到最后,我的眼底隐现冷冽,丝毫不惧的和范崇对视。 当我说完这番话,闭目的杜高山睁开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坐在我身旁的杜雪则面色复杂的凝望着我,眼神柔和。 范崇面沉如水,眼睛里泛着冷光,他似乎没有料到,我明知道他的身份和他师父的大名,竟然不为所动,眉头一皱。 杜浩则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眼睛里掺杂着胁迫和焦躁:“你……你知道范先生是什么人,你还敢这样做,你以后还想不想吃这碗饭了!” “我受邀给朋友的爷爷看病,难道还违反了哪条规矩不成,如果范先生认为我的做法不对,随时欢迎去二院找我理论。”我坦然道。 范崇听我提起二院,眉梢一挑:“哦?原来你是二院的,怪不得,只是我以前也去过几次二院,可是没有见过你,新来的吧。” “不错,我是来到二院不长时间。”我承认道。 范崇嘴角升起了笑意,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怪不得,看你愣头愣脑,原来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果然是初生牛犊,既然如此,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我就给你二院的主任宋道临打个电话,让他亲自将你叫回去,到时就怕你少不了一顿批评。” “随便喽。”我嘴角扬起,懒散的窝在沙发里,看到身边的杜雪眸子里有些忧虑,我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轻轻的拍了拍她紧抓着我手臂的手的手背。 范崇似乎被我根本将他和他说的话不放在眼里的态度给激怒了,冷哼一声,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款手机,拨打起来。 杜浩望着我,得意的冷笑道:“小子,上一次的帐还没有算,这一次算个清楚,看来你是不知道范先生的能量,别说你一个二院普通的人员,就是二院的宋主任,看在卓老先生的面子上,也必须正视范先生,你这次完蛋了,说不得会被开除二院,那时,你就会后悔今天的鲁莽和无知,有你哭的时候。” 杜浩这边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似乎这个电话还没有接通,就已经预见了我注定悔恨不已的悲惨命运一样。 “喂,宋主任你好,我是范崇。”那一边,范崇已经接通了电话,他虽然不过是一院的一个普通人员,可因为是卓良德的高徒,所以水涨船高,就算是对于上级领导的宋道临也并没有多少的尊敬,语气仿佛平视。 范崇看了我一眼,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宋主任,现在我面前有一名你们二院的人员,他很不懂事啊,掺合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扰乱我的一项行动,很不懂纪律和规矩,我希望你现在就命令他回去,教育他一顿,最好从部门里剔除出去,怎么能让这种人混进来?” 杜高山和杜雪都凝神屏气,他们父女对这个专门处理常人接触不到的任务的部门还是有些了解的,大概听过宋道临这个人,知道是这个部门里一个地位很高的主管人员,现在看到面前的范崇竟然能和宋道临如此说话,语气简直和命令差不多,不由暗暗的替我捏了一把汗,如果我真的被开除了,她们两个也会心中难安的。 “嗯,他的名字……”似乎电话对面的宋道临在问名字,范崇看了我一眼,他尚不清楚我的名字。 我嘴角一勾,朗朗的大声道:“我,李玄心!”声音很大,很响,咬字也很准,足以让对面的宋道临听得清清楚楚。 范崇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不错,这个不懂事的小子就叫李玄心,宋主任你……”他话说到这里,本来白嫩的脸庞陡然有些阴郁,隐含磅礴的怒意和惊诧。 “宋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崇脱口吼道,只见他说完这句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极为的不快,半晌,冷笑两声,“好,好,好,宋主任,这就是你管理二院人员的态度?难怪二院在你的管理下越来越差,我会如实我的和我师父说的,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吱嘎。 范崇挂了电话,本来白嫩宛如鸡蛋白的脸变的铁青,比死人还要难看,手里握着的价值不菲的手机被他捏的吱嘎作响,估计是报废不能再用了,可见他心中的恼怒。 别墅一楼客厅里一片安静,杜浩脸庞僵硬的看着范崇,张了张口,但是没有说出话来,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慢慢的垂下了头,眼神闪烁。 杜高山和杜雪则是松了一口气,都看出来了,范崇的这个电话根本没有威胁到我,反倒是自己下不来台了。 本来是一副我只要打了电话,你小子就吃不了兜着走的傲然姿态,可是现在,一个电话打下来,一点作用都没有。 此时范崇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让他感觉自己的脸仿佛是被甩了一个大巴掌,察觉到了客厅里几个人看向自己的各异目光,更像是一个个刀片子在割他脸上的肉,痛的他两腮的肉颤抖了两下。 他堂堂卓良德的高徒,师父大名,东三省都是有名的,依仗师父之名,凡是阴阳一脉的人,哪个敢小看他一眼?却是没想到,今日想要对付一个二院的普通人员却阴沟里翻船,没有做到,大丢脸面。 “范先生电话打完了?不知道我的领导宋主任对我可有什么指示?”我嘴角扬起一个带笑的弧度,挑眉看向久久不语,面色青白,呼吸粗重的范崇,问道。 范崇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慢慢的平缓下来,转头过头,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一抹狠戾的凶光一闪而逝:“我不知道为什么宋道临会袒护你,但是如果你认为你赢了,那你就错了!说到底,还要个凭本事,如果你治不好病,那又能如何,到头来,他们杜家还不是要来求我?” 此人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我对于杜老先生的病情还未知,如果没有办法使其好转,反而这位卓良德的高徒有能耐做到,那依照杜高山的性格,为了父亲的身体,这个字,还是会签下的,而范崇,依然是最后的赢家。 第174章 再次挑衅 听到范崇的这番话,本来神情有些颓丧的杜浩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双手握着拳,语气急促的说道:“范先生说的不错,爷爷的病寻常的医术难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治好的,范先生身为卓老先生的高徒,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够比得了得,必然是出手不凡。” 我没有理会杜浩这些含沙射影的话,他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没有了良知和耻辱心的人渣而已,眼下,这个范崇才是值得我正视的人。 传闻中的卓良德我并没有见过,但是在二院,每个提起他的人都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可见,这个人是真的有大本事的人,并不是浪得虚名,而眼前的这个范崇虽然为人我看不上,可是既然能够成为卓良德的徒弟,定然有着其过人之处,医脉上的道行只怕不俗。 反观我,不过是野路子出身,按照老舅的指示,从那名许山重老人手中得到了那本记录了诸多医脉手段和本领的民国老书,依靠自己一点点从上面研习领会,也没有人指导和教诲。 这就好似一名海归名校留学生和一个自学成才的人,只要是头脑清醒的人,肯定能够看出两者出身的巨大差距。 可是,此时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退路,从我抓住杜高山签字的手腕那刻起,我就已经站在了杜高山的这一面,站在了杜浩和范崇的对立面。 杜浩客气的和范崇做了个请的姿势:“范先生,请上三楼,我爷爷在三楼的房间修养呢。” 范崇点点头,走在前面,杜浩紧随其后,当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杜浩眼神凶厉的瞪了我一眼,尽含着恐吓。 杜高山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的跟了上去,此时,只怕他的心里最痛苦,自己的亲侄子竟然为了家产,用爷爷的命来做要挟,他这个叔叔,心里该会是什么情绪。 此时,客厅里只剩下了我和杜雪,杜雪眉眼哀伤的看向我:“李玄心,我真的没想到,杜浩他竟然会……还牵连了你,真的是对不起。” 我摇摇头:“走吧,我们也上去,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会帮到底。” 别墅一共三层,每一层都有二百多平米大小,装饰奢华,让我暗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可是,今天所见,又让心中多了一番感触。 在三楼的一件宽敞朝阳的房间,我见到杜雪的爷爷,杜雪和我说过,他爷爷已经八十多了,我本以为是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杜老爷子虽然苍老,但是却没有普通老人那般苍老衰败的气息,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晒着太阳,一旁有一名护士陪着说话。 杜高山走到摇椅一旁,弯下腰,缓声说道:“爸,小雪和……小浩,给您找了能人给您看病。” 我的眼角瞥见,在杜高山说完这句话,本来神情紧张的杜浩松了一口气,想来他肯定十分担心紧张,如果杜高山将他的所作所为告诉杜老爷子,别说遗产了,估计都得不认他这个孙子。 但是杜高山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杜老爷子本来就重病缠身,如果说出这件事,也许一生气,直接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小雪和小浩来了?”老人欣慰的说道,慢慢的由杜高山扶着站起身来,转身从阳台走进了房间内。 面前的杜老爷子国字脸,五官标致,可以看出青年时应该很俊朗,脑袋上的头发都快掉光了,眉毛花白,穿着身薄凉的背心和长裤,人虽老,可是腰板却站的笔直,眼睛也并不昏花,反而很有神的扫视了面前的我们四个人。 “小雪和小浩有心了,病治不治无所谓,我老骨头一把,没多少活头了,你们能常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我就很高兴了。”杜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坐回了床上。 “爷爷,不要这么说,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们,永远都不离开。”杜雪眼角泛着泪光,走过去蹲下身子,抓着杜老爷子的手。 杜浩也跟着点点头,急忙说道:“爷爷,我给您介绍下,这位范崇先生,是一位能人,医术了得,肯定能够有办法治好您的病。” 范崇见杜老爷子看向他,阴着脸,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刚才那一巴掌打的实在太痛了,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杜雪也站起身,将我介绍给了他的爷爷:“爷爷,他是李玄心,我的同学,是我找来给您看病的。” 杜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我,点点头:“小伙子目正眉直,一看就是一个心性正值的人,不错。” 我笑了笑:“多谢杜爷爷夸奖。”心中则暗道,这老爷子在我面前看面相,说是班门弄斧也不为过啊。 杜老爷子的这一句无心的话,却让一旁的另外两人杜浩和范崇脸色隐隐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杜浩,脸上有一丝尴尬。 杜浩轻咳一声:“爷爷,这位范先生是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的,我想还是先看病吧。” 杜老爷子说了一句好,拍了拍杜浩的手臂:“小浩,好久没有来看爷爷了,难得有这份孝心,不论这病看不看得好,爷爷心里都很开心。” 杜老爷子这句话刚一说完,杜浩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急忙低下了头,没有让他爷爷注意到这一切变化,这简单的一句话,无异于一根钢针刺进了他的心窝。 杜老爷子靠着枕头,坐在床上,一旁的护士简单的将病情和病因说了一说,听完后,我心中对面前的这个老人肃然起敬。杜老爷子得的病是十分罕见的病症,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肺寒病。 在杜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个初冬,他路过一个桥面,恰好碰到一对母子为了抄近路,走没有冻结实的河面,结果河面炸裂,这一对母子双双的落进了河水里。 岸边有几十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可是没人敢下去救人,那冰面下的河水温度奇低,下去救人的下场很可能是人没有救上来,自己还会搭上。 但是杜老爷子没有顾虑那么多,三下两下,将自己身上的棉袄棉裤给脱了个干净,只穿着一条裤衩奋不顾身的跳下了冰冷的河水中,奋力的去救人。 女人没有救上来,只救上来了女人五岁的儿子,而在冰冷的河水里浸泡了许久的杜老爷子从那时就留下了病根,年轻的时候没有大碍,只是感觉呼吸不顺畅,可是等老了,这个病根化成病魔,让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好人倒下了。 听完杜老爷子的经历,先不论杜高山和杜浩之间为了家产的矛盾争执,就单论老爷子的这份品德,我也要尽力,哪怕自己没有那份本事,这是对一个好人应有的敬意。 老爷子躺下后,范崇和我一人坐在了床的一边,范崇看了我一眼,嘴角隐隐带着冷傲:“小子,你会后悔的。”陡然,他眼睛一眯,身上有一股气息波动开来,一双眼睛隐隐仿佛有着诡异的光芒,紧紧的盯着杜老爷子的身体。 见到范崇的这一手,就让我心中一惊,不由感叹,不愧是卓良德的高徒,想当初,我给李晓美的爸爸望病的时候,需要先凝神屏气,集中精力,才能够成功。 可是面前的此人,竟然能够一瞬间就能进入了望病气的状态,就算是我现在有了很大进步,也是远远比不上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沉静下来,半阖着眼睛,一点点的也进入了状态,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了杜老爷子身体最深层的情况。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杜浩山父女和杜浩还有护士都看着我们两个人,他们虽然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一股玄妙而又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们暗暗惊异。 大概过了约莫两分钟,范崇率先停下了望病,眼神闪烁不定,而下一刻,我也从状态中脱离出来,神情黯然而沉重。见到我们两个人的脸色,周围的人不用问,就知道病情很严重。 杜老爷子在护士的帮扶下,坐起身,神情坦然,摇头笑了笑:“两位不用多费神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恐怕没几天好活了,我也并不害怕死亡,这一辈子,哭过,笑过,也拼搏过,流过血,一生问心无愧,够本了。” “李玄心,我爷爷他……你真的没有办法吗?”杜雪凑到了身前,咬着粉唇,眼眸期盼的看着我。 另一边,杜浩也焦急的看着范崇:“范先生,您一定有办法的吧。” 我心中一叹,感觉为难,在望病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杜老先生的肺部漆黑一片,仿佛是被一块黑色的坚冰给包裹住了,仅仅是看着,就让我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 范崇见我面露难色,哼笑一声:“问题是有点棘手,但是没关系,我会回去和我师父讨论一二,一定能够拿出一个办法来,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杜浩听到范崇会回去找他的师父卓良德老先生帮忙,脸色一喜,再见到我为难的神情,心中想到,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看向我的眼神满含着挑衅。 第175章 突如其来的报复 在给杜老爷子看过病情之后,杜浩和范崇就一起离开了,此时,一楼的客厅内,只有我和杜雪还有杜高山三个人。 杜高山深深的陷在沙发里,脸色暗淡而疲惫,想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老父亲重病缠身,自己的这个侄儿竟然以看病为由发难,想要争夺家产。 杜雪眼圈发红,垂着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神情哀婉。 “李玄心,今天的事情让你看笑话了,我也没想到杜浩他竟然会……这个样子。”杜高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想到杜浩的所作作为,作为一个外人,我也忍不住皱眉,心中感到厌恶,他身为长孙,为了家产,竟然置自己爷爷的生死于不顾,毫无人性可言! “李玄心,难道我爷爷的病真的没有救治的可能了吗?”杜雪抬眸,眼角闪着泪光,期盼的看着我。 我面露苦涩,从看到的情况来说,杜老爷子的病已经非常严重,用一句病入膏肓也不为过,对我这个刚入门医脉的人而言,确实是有心而无力,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好了,小雪,不要为难玄心。”杜高山双手支着膝盖,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向外面,喟叹一声,“也罢,如果那个范崇真有办法治好病,签下字又何妨。”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接到了来自宋道临的电话,挂断了电话后,让出租车司机改道来到了二院,在主任办公室见到了宋道临。 宋道临正低着头看着办公上的一些文件,见到我推门进来,抬起头来,眼睛里带着笑意,古怪的看着我,说道:“坐吧。” 见我坐下后,宋道临双臂抱在胸口,眼睛上上下下的瞅了我几眼,许久,问道:“说说吧,你怎么惹上了那个范崇。” 我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一挑眉,看过去:“怎么?那个范崇还惹不得了?” 宋道临看着我,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惹不得,只是不好惹罢了,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事情的经过和我说说,总没有关系吧,怎么说,我名义上也是你的上级领导啊,况且今天我驳了范崇,可是给足了你面子。” 听到宋道临这么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当时范崇的一个电话打给他,本以为仰仗着自己师父卓良德的名号,能够让宋道临会很给面子的将我叫走,无法插手杜家的事情,可是,宋道临的反应,让他大丢脸面,定然已经是怀恨在心了,不得不说,宋道临还是很仗义的。 当我将杜家今天发生的事情大略的讲了一遍,宋道临听完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语气严肃的说道:“遗产的争执,是杜家内部的事,我们无权干涉,但是这个范崇身为一院的人,竟然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过分。” “岂止是过分,他当时扬言,凡是医脉的人,无论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身份,只要他一句话,就不敢踏入杜家的大门看病。”我哼了一声。 宋道临一只手搭在桌面上,用指节轻叩着桌面,叹了口气,说道:“他说的倒也没错,凭他的本事当然做不到,可是如果是他师父卓良德一句话,还是能办到的。” 卓良德,又是卓良德!这个范崇之所以如此嚣张,就是因为他是卓良德的徒弟,使得我虽然没有见过此人,心中却已经对这个人有些厌恶之感,教出这样的徒弟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道临见我神情,似乎大概猜测出我心中所想,和我说起了卓良德这个人,他告诉我,卓良德是部门元老级人物,劳苦功高,而且医脉本事在一院、二院、三院中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在全国都排得上名号,声名赫赫。 他性格有着老派人的古板正直,说是德高望重也不为过,但只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极为的护短,他一共有三个徒弟,另外两名徒弟都在全国其他的地方担任要职,如今,只有范崇这个最小的徒弟在身边,所以,对这个小徒弟自然是极为的呵护。 “卓老先生当然不会开口干涉杜家的家产继承问题,做出那么有失脸面的事情,能够达到那种身份地位的人,已经不会在乎身外之物了,可是范崇借着卓老先生徒弟的名号,还真未必有人敢不给面子。”宋道临叹了一口气。 我听完之后,心里依然是十分的不痛快:“我就不信那个邪,他还能一手遮天不成,这个事,我偏还要管一管!” 宋道临看着我,感叹道:“玄心,我知道你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而且那个杜雪是你的同学和朋友,这件事情你肯定不会撒手不管,但是我有些话不得不和你说,你也说过了,杜家老爷子的病,你几乎没有可能治好,而范崇去找卓老先生,那么治好的可能性是极大的,为了自己父亲的病,那个杜家二子还是会签字的,那时希望你不要因为愤怒做出什么过激的傻事,懂吗?” 在我离开前,宋道临还告诉我,那个范崇为人心胸狭窄,极好面子,我打了他的脸,很可能用一些下作的办法来报复我,虽然不可能是人身攻击,毕竟那触犯了底线,如果他真的做了,就是卓良德也护不住他,所以很可能是让人很恼火,但又无可奈何的阴损办法。 宋道临给我的提醒很准确,范崇的确开始报复我,而且速度很快,在离开紫荆花别墅园的第二天,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是如此的快,可见范崇对我的恨意是多么的强烈。 也正如宋道临所说的,范崇却是不会傻到找人偷偷的伤我,因为那是部门最大的忌讳,严禁部门人员相互残害,如果那么做了,他就算是卓良德的高徒也吃不了兜着走。 当时我正在上课,虽然看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讲台上老师和黑板,实则,我的脑袋里全都是各种医脉的手段,苦思能够救助杜老爷子的法子。 当校长派人来到教室,叫我到了校长办公室时,让我疑惑了一下,想不到校长找我做什么。当到了办公室,校长见到我敲门进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招招手,让我坐下。 “校长,您找我?”我坐下后,不解的问道。 校长直视着我,手里握着一支钢笔:“刚才有位我的老领导和我通气,希望我能够找个机会将你开除学籍。” 我怔了一下:“开除我?” “不错,开除你,将你赶出校园,为此,还答应给我一笔不菲的报酬呢。”校长笑呵呵的说道。 几乎一瞬间,我就想到了范崇,肯定是他暗地里动的手脚,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这么阴损,竟然想要让学校开除我! 虽然这不能对我造成身体的伤害,甚至我也并不在乎一张毕业证书,可是如果真的被开除了,那真的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 我抬头看向校长,而他也正看着我,校长睿智温和的眼睛里满是郑重:“李玄心同学,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对付你,为什么这样做,可是无论什么原因,你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除非你做了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情让我知道了,否则,我不会无缘无故的让我的任何一名学生离开校园,除非他们有本事将我从这个校长的位置调离走,我没有答应他,你回去继续安心上课吧。” 我站起身,给校长鞠了个躬,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走在操场上,我看了一眼远处灰蒙蒙的天际,脸上一片冷意,虽然校长并没有答应开除我,可是范崇的做法还是让我十分的恼火。 范崇托人找到校长,想要校长借故开除我,如果校长真的答应了,那么想要开除我,简直太简单,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够将我从校园中赶出去。 如果真的到了那时,我想范崇一定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大肆的嘲笑我,而我又奈何不了他,但值得庆幸的是,校长并没有那么做,让我心中感激校长的正直。 范崇一计不成,我本以为会消停下来,但是过了两三天,我正坐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医脉老书,试图从其中找到对杜雪的爷爷的病有可行的办法,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后,打来电话的是一个我绝对没想到的人,竟然是弘光药业的老总赵显华! 那一次解决了弘光大厦的问题后,本来按照和老舅交换的条件,我大姐应该被任命为弘光药业财务部的经理,但是我大姐让给了她的男友周远。 而赵显华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我大姐的男朋友周远的财务部经理的职位被撤消了,而且两人同时被公司开除。 “赵经理,为什么?”我沉声问道,第一个念头就是赵显华过河拆桥。 电话对面的赵显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解释说道:“李玄心,你听我说,我打这个电话,就是希望你和你舅舅不要误会此事,周远工作能力非常强,担任财务部的经理,我也非常满意,但是,我撤销他,是有我的苦衷……” 第176章 相同的病症 弘光药业的老总赵显华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我大姐还有大姐的男朋友周远双双被免职,当我问起为什么,他无奈的和我说道,就在这两天,突然间,卫生部门,工商部门,税务部门,城市管理部门,都找到了他们公司,打着检查卫生,税务等各种理由来干扰公司正常的办公和运营。 他也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创下弘光药业,知道肯定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急忙打探,就有人给他通气,告诉他,问题出在公司的一名员工身上,就是李大双,李大双的弟弟惹了了不得的人物,只有将李大双和她男朋友周远着两名员工开除,才能摆脱那些难缠的小鬼。 “李玄心,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我只是一个生意人,不仅要为我考虑,也要为所有的员工考虑。”赵显华叹气道。 听完之后,我阖着嘴,牙齿紧咬,脑门上青筋蹦蹦的跳了起来。 “李玄心,虽然你姐姐和周远的职务被我暂时解除了,可是工资我依然照发,而且,我保证,只要你能解决了你那边的问题,我立刻让两位继续回来上班,周远也恢复财务部经理的职位。”赵显华坦然承诺到。 我说了一声谢谢,挂断了电话,心中对选择妥协的赵显华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的做法已经十分够义气了,我只有一腔对范崇的怒火。 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先是设计对付我不成,现在竟然对付我的大姐和周远,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同时,我也见识到了范崇的手段,先是能够找到和校长搭上话的老领导,现在又能让这么多政府部门来为他做事,果然人脉广泛,能量巨大。 就在我想着去找大姐和周远,谈一谈他们两人被免职的事情时,手里的电话又响了,当我接起来放在耳边,就听到了范崇得意的尖笑声:“呵呵,你现在一定很恼火,很生气,对不对?” “不错,我的确很生气,因为我没想到你会无耻到算计我的亲人。”我冷声道,虽然隔着电话,我也能想象出范崇那张如同鸡蛋白的脸庞上必然是一脸得意的笑。 范崇停下了笑声,哼了一声:“李玄心,我告诉你,我的手段多着呢,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我还知道你二姐在读研究生,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她的毕业论文不及格,拿不到证书!” “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敢再算计我的家人,你死定了。”我低沉的说道,双眼一片冷冽。 “你敢!”范崇怒道。 “你不信就试一试,我知道你医脉本事了得,就是不知道拳脚如何,而且,就算一命换一命,我也不亏,能和堂堂卓良德的爱徒换命,我赚了。”我决然道。 听到我这么说,范崇语气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怒哼一声:“这次是给你的一个警告,你要是再敢和我作对,你会后悔的!” 大姐在公司附近的一座小区租住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当我找上门的时候,正碰到周远也在,我本以为他们两人因为被免职会很难过,可是见到他们两人的时候,却都一脸笑意,看起来心情十分好,这让我有些诧异。 当我说起他们两人被免职的事,我心里有些发堵,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可是大姐却笑呵呵,不以为意的说无所谓,因为她和周远用这些年积攒的钱买了一套房,一直搁置,被免职了正好装修,装修好了后,就打算领证结婚。 “啊,大姐,你俩都打算结婚了?”我抬头惊讶的看着身前面带幸福的大姐还有一脸憨笑的周远。 “对啊,其实我和周远早有打算,不过周远刚刚担任财务部经理,不好请假,所以一直没有提起,这次被免职,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喽,正好装房子结婚。”大姐说道。 周远直视着我,语气宽慰的说道:“玄心,我听赵经理说起免职和你有关,但是你不需要内疚,只要我和你姐能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的,反倒是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大姐和周远,点了点头,面带笑容的说道:“好,等你们两个结婚,我一定要送一份大礼。”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低着头,心里想着从去杜家别墅后发生的一桩桩事情,恼羞成怒的范崇先是算计我不成,又牵连到大姐和周远,虽然两人告诉我他们并不生气,反而打算筹备婚礼,处在幸福当中。 可是,范崇的所为真的激怒了我,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我也不会让他好受!他想要借着给杜家老爷子看病的这件事,从中获利,那我绝对不能让他得到。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杜老爷子的肺寒病症,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得不到有效的遏制,恐怕也就最多半年的寿命,而现在,我根本毫无对策,凭我自身的医脉本事完全应付不来。 反观范崇,此人虽然为人让我不齿,可是医脉的本事却是实打实的,要比我强,而且他还有着一个非常了得的师父能够帮助他。 如果照此下去,结果很可能就是,他和杜浩借着看病救人为条件,逼迫杜高山签下自愿放弃遗产的协议书,得逞所愿,这一切,绝不是我想看到的,可是,怎么才能阻止得了? 我心情十分的低落,也不想打车,就这样一步步的朝着学校走去,天色越来越暗淡,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蓦然间,我突然感觉身体周围一阵阴气波动:“嗯?白如燕?”当我开了阴阳眼就见到,果然是白如燕,她正俏生生的站在我的一旁。 她穿的依然是那夜最后换上的那一套黑色的亮面的皮衣皮裤,脚踩小皮靴,让匀称苗条的身形毕现出来,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了清朝姑娘的影子,分明是一个现代紧追潮流的年轻女孩儿。 见到白如燕从我随身携带的尸香玉里突然出来,我摸了摸鼻子,回想起那天晚上偷看她换衣服被发现,心头还是微微的有些尴尬。 白如燕的脸蛋似乎也有点羞红,双手放在平坦的小腹前,微微的垂着头,不时的抬起眸子看我一眼,鞋尖轻捻着地面。 “那个……你肯出来了?”张了张嘴,说道。 “嗯,一个人在里面好无聊。”白如燕小声道。 见她没有提起那天夜里的事情,我也就不再提,否则按照她的性子,说不定我一说,脸蛋一红,嗖的一下又藏回去了。 我顺着人行道往前走着,她就安静的跟在我一旁,就好像是两个人在并肩散步一样,可是天际的余晖照影过来,却只留下了一个影子,又让我莫名的有些感伤。 “李玄心,我有些话想和你说。”白如燕眸子里有些迟疑的看着我。 “啊,什么事?”我侧头看向她。 “你是个好人。”白如燕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道。 我乐了,不明白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句话我怎么隐隐有些耳熟,似乎前一阵子,班级里一个男生向女生表白,女生就和男生说了一句你是好人,然后就果断拒绝了。 见我笑了,白如燕有些急切的和我说,她虽然在玉里面,可是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 “你是好人,那个杜浩和范崇是坏人。”白如燕又重申了一遍。 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苦涩的说道:“可是,现在我这个好人不好做,可是坏人就要得逞了。” 在我低头的时候,白如燕的眸底闪过一道光彩,贝齿轻咬着粉唇,吞吞吐吐的说道:“李玄心,那个杜爷爷的病,我好像曾经见过。” 我停下脚步,猛的抬头看向她:“嗯?” 白如燕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深思,许久,说道:“我母亲也曾经在冬天的时候,不小心跌落进过后花园的水池里,得了和杜爷爷差不多的病,差点就去世了,但是后来治好了。” 我顿时睁大了双眼,怔怔的看着他,喘了一口粗气:“你说的是真的?” 白如燕点点头,她和我说道,她母亲跌落湖里救上来后,就得了重病,喘不上来气,感觉肺里就好像是结了冰一样,就算是酷热的夏天都感觉十分的冷。 当她听到护士讲述杜老爷子病症的时候,她就感觉很熟悉,因为和她母亲的病几乎一模一样,此时见到我因为这件事情犯难,所以就出来了。 我心中暗道,怪不得她才这么几天就从里面出来了,按照她腼腆羞涩的性子,被我一不小心偷看了在意外溺亡时都是干净的处子之身,怎么也得一个月才能缓过劲来。 听完白如燕的讲述,我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向她:“那你……还记得,你母亲是怎么治好的吗?” 白如燕歪着脑瓜,弯弯的柳眉秀气的蹙着,似乎在回忆的样子。 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感觉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一样。 第177章 五鬼煽火 见到面前陷入回忆的女鬼白如燕,我几乎连喘气都忘记了,只是紧张的看着她,她抬眸见到我的样子,展颜一笑,点了点头:“因为当时我母亲病的非常重,差点就离我而去,所以那件事记得很清楚呢。”白如燕轻启朱唇,将她母亲是如何治好肺寒病症的过程告诉了我。 她的父亲为了给他母亲看病,遍寻名医,可都无济于事,后来她父亲的一位名叫曾子城的故交好友,介绍了一位隐世的高人。 那位高人给她母亲诊过病后,苦思三日,想出了一个救治的办法,告诉她和她父亲说道:“五鬼煽火,可解尊夫人肺寒之症。” 听着白如燕将那位和她同一时期的阴阳一脉的高人想出的治疗之法讲述出来,我心中的兴奋简直无法言喻。 白如燕讲述的并不是特别具体,甚至模棱两可,毕竟,她并不是阴阳一脉的人,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结合她所说的治疗办法的梗概,再加上我对医脉术法的掌握,渐渐的,这个五鬼煽火的手段在我心中已经清晰明了,让我也不得不佩服那位前辈高人的智慧,竟然能够想到如此方法。 “如燕,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心中的激动无法言表,兴奋的看着白如燕感激道。 “你……你叫我什么?”白如燕杏眸大睁,粉唇微张,惊诧的看着我。 “叫你如燕啊,有什么不对吗?”我揉了揉鼻子,有些不解。 霎时,白如燕粉面艳如六月桃花,水灵灵的美眸里泛着羞意,娇俏的脸庞上有些复杂的神情,看了我两眼,一扭身化为一股流光,一下子就钻回了我口袋里的尸香玉中。 看着空荡荡的眼前,我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白姑娘怎么又傲娇了。 此时,我满脑袋都是五鬼煽火这四个字,也知道这位清朝来的姑娘的性子,也就没有放在心中。 五鬼煽火,只闻其名,就不难想到,这道医脉的诊病术法需要五头鬼,也确实如此,所以回到学校后,我就马不停蹄的准备了起来,当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妥当,手里拎着一个帆布的手提兜子,就准备离开宿舍。 大飞他们三个正围着桌子打扑克,鏖战正酣,见到我穿戴整齐,手里拎着兜子要外出的样子,都纳闷的看着我,问我大半夜的干什么去。我回头看了他们三个一眼,留下一句捉鬼去,没有理会他们三个吃惊的眼神,开门而出。 不错,我就是要抓鬼,抓游荡在阳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回归地府投胎的孤魂野鬼,而且还要抓五头,少一头都不行。 到了校门口,恰好有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对男女,我走上前,开车门,坐上了后座。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一脸困倦,打了个哈欠,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问我去哪。 “开发区的长青公墓墓园。”我应道。 之所以选择公墓,自然是方便捉鬼,首先那里人烟稀少,不会受到打扰,而且墓地天然就是鬼物盘踞游荡的地方,碰到鬼的几率更大。 司机本来困的迷迷糊糊的,听到我报出地址,登时激灵就精神了,没有启动车子,而是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回头看着我,声音有些别扭的问道:“小伙子,你……你大半夜的去那干嘛啊?” 看他不自在的害怕样子,我还真怕他不载我,只好撒谎说道:“啊,我有一个亲戚在长青墓园工作,值夜班,我去找他有点事。” 司机听了我的解释,明显松了一口气,挂上挡,一脚油门,车子发动了,朝着开发区的方向行驶过去。 一开始的时候,司机师傅还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后来车开到了半路,他哈欠连连,也不吱声了,将仅存的精力用在看路开车上。 我心里装的全是五鬼煽火,仔细的思虑着这道术法的整个过程,分析着过程当中有没有遗漏或者不恰当的地方。 当距离长青还有两三里路,到了一处公路转弯的地方,正在埋头想事的我,突然听到一声惊呼,然后就感觉到车子在快速的转向! 我惊的抬起头来,就见到驾驶位上的司机脸色青白,带着惊恐,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白上的血丝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蚯蚓一样狰狞延展,两只手大力度的扭转着方向盘,向路边急转向,同时嘴巴胡乱的叫喊道:“啊,不要撞到人!” 可是,我抬头看向公路的前方,在大灯的光柱下,分明一个人都没有!啪!我快速从座位上半直起身,同时右手的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司机的天灵盖,大喝一声:“给我醒醒!” 随着我一声震慑灵魂的爆喝,司机师傅像是被冷水浇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而此时,车子已经开到公路边了,眼看这就要一头扎进两三米深的排水沟中。 吱嘎!一脚刹车踩下去,轮胎冒出一股白烟,而出租车也堪堪的在沟边停下了,两个前车轮距离深沟的边缘只有十厘米左右。 “呼,呼。”司机师傅如同老牛一样,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松开了方向盘,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脸白的没有一丁点的血色,双眼无神,一条命只剩下半条了。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排水沟,心有余悸,同样松了一大口气后,看向司机:“师傅,您没事儿吧,刚才您是……” 司机师傅勉强坐起身,回头看了我一眼,脸色苍白,一脑门的冷汗,好久才哭丧着脸说道:“我刚才看到路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姑娘,我才……” 我无奈道:“师傅,您是不是太疲惫了,看花眼了。” 司机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深思的样子,和我说道:“小伙子,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那一巴掌和一嗓子,就完啦。” 他点了一支烟,吞吐着烟雾,用尼古丁平复着受到剧烈惊吓的情绪,同时和我说道,这段路他很少走,更是没有半夜走过,但是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段路很邪性,就这三公里不到的一段路,每年最少要发生十几起车祸,离奇的是,侥幸从车祸中活下来的司机都说自己看到马路中间有人,为了避让才发生的车祸。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现在我是信了,刚才那个红裙子的小姑娘我看的真真的,出现的太突然了,我脑袋一抽,就只想着避让,就差点开沟里去。” 听到司机师傅这么一说,我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公路,看着这段公路周围的环境,渐渐的,我发现了一些猫腻,似乎这段路和道路两旁的地形,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地势:阎罗喉! 我心中顿时了然,难怪会如此。 车子开到这里,犹如穿过阎罗的喉咙,一步迈入地狱,是生是死不可知,尤其是夜班的司机,多半都困倦疲惫,自身的精气神都非常低,更容易受到地势形成的气场的影响,出现幻觉也就不奇怪了。 “看起来得把这件事情告诉宋道临,让他找人将这里处理一下。”我心中想到,处理倒也简单,找一辆挖沟机,将几处形成阎罗吼的关键地方破坏掉,气场也就溃散了。 等到了长青公墓墓园的门前,我递给了司机车费,但是他坚持不要,称我已经救了他一命,再要车钱,那就太不是东西了,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他还问我什么时候返回去,要是停留的时间不长,他可以在这里等我,可是好意被我拒绝了。 在出租车离开的时候,我告诉他,在路过那段路的时候,自己用手拍三下心脏位置,如此一来,就能够暂时激发自身的气血,不会再出现刚才的幻觉。司机师傅惊诧的看了我几眼,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开车离开了。 看着出租车走远,我站在原地,掏出手机,立刻给宋道临拨打了过去,这件事情早告诉他,早解决,就可能避免多发生一次事故,所以我也顾不得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 我本以为宋道临可能睡得迷迷糊糊接电话,但让我意外的是,他接电话的速度非常的快,而且声音没有一丁点的困倦,十分的明朗。 我将刚才的遭遇和我对那段公路所处地势的判断告诉了他,听完之后,宋道临语气严肃的答应了一声,告诉我说立刻就吩咐下去,明天早晨就应该能够解决。 当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宋道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半夜跑到长青公墓,是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捉鬼。”我回道。 “捉鬼?”宋道临语气一怔。 “对,就是捉鬼。”我淡笑道、 宋道临哈哈一笑:“真不知道你小子脑袋里在想什么,那好吧,可小心点,别鬼没捉到,自己被鬼捉去了,那我们二院可损失了一名好员工啊。” 挂断了电话,我手拎着帆布兜,转过身,借着朦胧的月色,见到面前就是长青公墓墓园的白色大理石门,透过紧锁的铁门镂空的花纹,能够看见,更远处的一座座墓碑,一眼望去,一排排一列列,一阵夜风吹来,发出一阵呼啸,更有不知名的夜枭发出呱呱的叫声,就好似鬼魅在低唱,阴森而又荒凉。 第178章 符阵捉鬼 长青公墓墓园是国有资产,收的丧葬费用不高,但是相对来说,管理也就很差,墓园大理石门旁边有着一座二层小楼,应该是公墓管理人员办公居住的地方,此时没有一丝灯光,就算是有夜晚打更人员,也应该早就睡了。 大门虽然锁上了,但是这难不住我,随便找了一处栅栏,很轻松的就翻身跳了进去,入眼就是满地的荒草,高的地方已经齐腰,草里还夹杂着一些垃圾,诸如矿泉水瓶,包装袋,破烂的黄纸钱,看起来整个夏天都没有扫除过。 我没有打开带来的手电,只是借着那一丝月光,一步步的朝着里面走去,很快,就到了公墓区,站在了成百上千的墓碑前。 我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座黑色大理石的墓碑,碑上有着亡者的遗照,是一个老头,在冰凉的银白色月光下,照片上的老人脸色看起来惨白惨白的,双眼就好像是在盯着我看一样。 我心底一片平静,念叨了一句:“这里有没有鬼呢?”我是来捉鬼的,自然希望有鬼,不过,我所要捉的鬼不是冤魂厉鬼,而是最常见的孤魂野鬼。 滞留阳间的鬼怪非常的多,而主动害人的鬼物只是其中一小部分,通常都是枉死或者冤死,有着深仇大恨的鬼物才会害人。 大部分的鬼物都是不会主动害人的,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选择前往地府投胎,都有着各自的理由,最常见的莫过于心事未了或者是不甘心死亡,这些鬼物通常无害,而且也弱小,一个健康的成年人自身的阳气就能够逼迫的他们近不了身,更何谈害人。 我一步一步的朝着墓园的深处走去,当来到墓园中央的一个十字路口停下了脚步,环顾了一下左右,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开始布置起来。 我在帆布兜内翻找起来,先后拿出了五杆旗子,每一只旗子都是血红色的布料,大概有巴掌大小,旗子的一面用朱砂留下了复杂的一道道符咒。 “乾一,巽五!” “震三,离四!” “艮九,坤八。” …… 我脚下踩着特殊的步伐,根据八卦演化而出方位,一连踏出五个点来,将手中的旗子一只只的分别插在了下去,当最后一杆旗子插下去,陡然,凭空吹来一股阴风,五杆旗子哗啦啦的响成一片,但是很快就又落了下去。 感受到周围的阴气越来越浓郁,我眼底闪过满意和欣喜,暗道:“符阵,成了!”这五杆刻画着符咒的旗子被我布置成一座简单的符阵,有两个功效。 之一就是能够吸附凝聚阴气,鬼物游荡在阳间,会日渐衰弱,所以都喜欢栖居在阴气浓郁之地,温养魂体,而这五杆旗子形成的符阵凝聚阴气,如果附近有鬼屋游荡,必然能够察觉到,趋之若鹜的赶来。 功效之二那就是鬼物只能进不能出,一旦进入到了五杆旗子的范围内,那就会被困住,不可能轻易的出来,除非是道行极深的厉鬼才有可能,普通的鬼物,是绝对逃脱不出来的。 布置好了一切,我立刻退避开到十几米之外,蹲在了一座墓碑后面,凝神屏气,同时拿出一根带来的银针,利落的刺进了我脑袋上的一个大穴,立刻,我身体滚滚涌动的血气所形成的阳气缓缓的落了下来。 初秋的夜虽然清凉,可是凭我的身体素质,就算是一件衣服不穿,也不会感觉到冷意,可是此刻阳气被我自己弄的衰弱下来,立刻就感到寒冷,打了一个哆嗦。 我心里算计了一下,只要一个小时内拔掉银针,对身体就不会有任何的损伤,最多感冒而已,也就放心了,目光投向五杆旗子的方向,期盼等待着。 呱呱。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一阵难听的鸟声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到一只黑乎乎看不清楚形体的大鸟飞了过去,同时,一坨五颜六色的鸟粪从天而降,堪堪的掉在了我身侧一米外的位置,臭不可闻,让我暗道侥幸,没有掉我头上。 就在这一分神的瞬间,忽然间,我感受到五杆旗子凝聚的阴气剧烈的波动了一下,没有多想,我立刻口念咒语,集中精力,开了阴阳眼看过去。 本来空无一物的空地,在我开了阴阳眼后,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是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老式衣服,背着手。 这个老头站在五杆旗子外面,眼巴巴的看着旗子内浓郁的阴气,像是眼馋一样,左右瞅了瞅,但是我的阳气压到了很低,所以并没有发现,他就踮着脚迈步走进去了。 我心中一喜,立刻将头顶的银针给拔了下来,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 银针拔掉,我自身的阳气恢复,对于鬼物来说,就如同是一座熊熊燃烧,放出红光的火炉一样醒目,刚进到符阵里的老头立刻就发现了我,像是害怕一样,用双手挡住了眼睛,胆怯的掉头就要跑,可是到了旗子符阵的边缘,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去路,怎么也跑不出去。 “你跑不掉的,也不用怕,我对你没有恶意。”我走到符阵的边缘,面带着笑意的说道。 老头见跑不掉,慢慢的回过身来,脸上带着震惊,声音沙哑的说道:“你是谁,怎么能看见俺?” 我简单的和他说明了我的身份,然后问向他,他为什么没有前往地府投胎。 老头叹了口气,和我说道,他是市区郊区的农村人,死的时候他儿媳妇已经怀孕了,是个男娃,他就想看一眼自己的大孙子,再去投胎。 可是他自知自己如今是鬼,而孙子尚且没有一周岁,很可能冲撞伤害到到自己孙子,所以一直滞留在阳间,想要等孙子长大一些,再去看。 可是他本身魂魄就弱,在阳间停留的时间越长,就更加的衰弱,所以一直在阴气比较重的公墓墓地附近徘徊,刚才感觉到这边浓郁的阴气,就寻了过来,想要温养自己的鬼体。 “这位小先生,俺可没害过人啊。”老头有些害怕的看着我。 我面带笑意:“这位老先生,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让你看到你孙子,而且还不会伤害到你孙子,但是你得先帮我一件事情,你愿不愿意?” “你说的是真的?”老头眼睛一亮。 我点点头。 老头踟蹰了一下:“那好,俺答应你。” 我心中一喜,从帆布兜里拿出一张黄符走进过去,让这位老先生附在这张纳鬼符上,纳鬼符专门用来盛纳鬼物,上面的符咒可聚敛阴气,也能够保证附着在上面的鬼物阴气不外泄。 就在这位老先生卷裹着阴气吸附进纳鬼符后,我突然心思一动,看向远处,感觉到又有一只鬼物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了,让我嘴角不禁露出欣喜之色。 …… 等到东方的天际亮起一抹鱼肚白,我直起身,伸展活动了一下身体,走过去,将地上的五杆旗子一支支的拔起来装回了帆布兜里。 我看了一眼掌心的纳鬼符,心中大感安慰,清晰的感觉到,纳鬼符中有着三头各不相同的鬼物,这一夜总算是没有白熬。 在那位想看孙子的老先生被我说服后,又一个中年男鬼被吸引过来,这个中年男人化成的鬼魂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后来迷恋赌博,输的倾家荡产,自杀而亡,留下了刚上小学的儿子和妻子艰难度日,几次看到自己的媳妇在菜市场买降价的剩菜,心中自责而后悔,所以一直没有去地府投胎。 在我答应可以给他的妻儿五千块钱作为报酬后,他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答应了我,愿意帮我,五千块钱相当于他生前一年的工资了,足够很好的妻儿改善生活,也能让他心安的去投胎。 而第三个鬼魂则是在快要天亮前收服的,是一个生前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因为突发疾病而亡,同样是有心愿未了,只是她的心愿让我哭笑不得,竟然是为了一个唱歌明星。 她告诉我,再过一个月,有一个大明星要到本市来开演唱会,她在病死前已经买好了演唱会的门票,可是还没来得及看就…… 而演唱会有数万人同场,形成的磅礴阳气让任何鬼物都不敢轻易的靠近,她表示,只要我有办法带她去现场看演唱会,就帮我。 虽然这个心愿有点奇葩,但我还是能够做到的,而且也不难,所以也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五鬼煽火,如今已经有三鬼,只要再收集最后两个!”我心中十分的畅快,比我预料的还要顺利许多。如果不出现意外,最多一两日,绝对能够凑齐五鬼,那么五鬼煽火之术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当想到范崇,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我眼底一片冷意,他可以用各种办法对付我,但是绝对不可以牵扯到我的家人,可是他竟然用伎俩逼迫弘光药业的赵总将我大姐和周远被免职,而且还用我二姐读研的事来威胁我!我绝不会让他得意!更不会让他在杜家的事情上得逞! 第179章 病危 从长青公墓园赶回到寝室宿舍,他们三个才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见到我回来,都大呼小叫的问我,昨晚去干什么坏事了,一夜未归,一副审问犯人的样子。 在墓地蹲了一夜没有休息,还是有些困倦的,爬上了床,打了个哈欠,瞅了瞅他们三个,笑着说道:“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嘛,去捉鬼。” 三人面面相觑,大飞小心的问道:“捉鬼?都灭掉了?” “没,不是恶鬼,就是普通的孤魂野鬼,我还有用,在我身上带着呢。”我躺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三人虽然见识过女鬼白如燕了,可是对于鬼物还是有着本能的畏惧,一听我身上带着三头鬼,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匆匆的去吃饭了。 睡了三个多小时,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就醒了过来,一来是因为我阴魂强横,精力也旺盛,所以很快就消弭了疲倦,再有就是饿了,我本身的气血旺盛,自然吃的也比常人要多。 洗漱了一番来到食堂,买了饭菜,找了空位坐下后就狼吞虎咽起来,蓦然,我察觉到有人坐在了一旁,侧头就见到马丹娟的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看着我,嘴角弯弯,带着娇媚可人的笑颜。 她见我一个人买了两份菜,而且都快吃光了,有些惊讶的说道:“你好能吃哦。” 我挠挠头,说道:“今天比较饿,吃的比往日多一些。” “吃得多说明身体好,要是不够,吃我的吧,反正我也吃不了。”马丹娟抿着粉润的樱唇,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将自己刚打来的菜给我夹了过来。 我连忙说道,不用了,差不多已经吃饱了,可是马丹娟根本不听,一直将自己打来的菜夹了半盘到我的碟子里,才停下。 我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到四周不少吃饭的学生都在偷偷的朝我这边看过来,一些男生的眼睛里不乏羡慕,能够有一个漂亮的女生温柔款款的坐在一旁,巧笑嫣然的给自己夹菜,恐怕没有男生会不向往。 看着身边的马丹娟,想到她的经历,让我心里忍不住想起黄文筠来,马丹娟是从一个长相被人嘲笑,内心痛苦而自卑的丑姑娘,变成了今日引人关注的校花级别美女。 可黄文筠则是从一个气质出众,端庄典雅的女人变成了如今令人惋惜的苍老容颜,我无法想象她心中的痛苦,心中不由打定主意,等解决了杜老爷子的事情后,一定要尽快的彻底领会移花接木那道医脉术法。 马丹娟见我发愣,就柔声的向问我起,我在想什么。我也没有隐瞒,就和她讲了讲黄文筠的事情,等她知道当时在二院见到的那名穿着花裙子的老奶奶竟然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听完黄文筠的经历,震惊的一只手捂住了嘴,眼眸里闪过浓浓的惋惜。 夜里,我再一次的来到长青公墓园,五鬼煽火自然需要五只鬼,如今已经有三只,一个农村的老先生,一个因为赌博自杀的工人,还有一个死了还惦记着去看明星演唱会的奇葩小女孩,只要再捉两只鬼,就成了。 打车前往长青公墓墓园,经过那段“阎罗喉”时,我特意多看了一眼,就发现公路两边一些主要的地点被改动过,将阎罗喉这一要人命的气场给破掉了,看起来二院还是很有效率的。 当翻栅栏来到墓园,如同昨日夜里一般,再一次的用旗子布置了符阵,藏匿起来后等待着怪物的自投罗网,然后劝服它,可是从半夜一直等到天亮,让我有些郁闷的是,今日的收货少的可怜,只有一只鬼物被吸引过来,被我说服,愿意帮助我。 “难道是这附近的孤魂野鬼就这四只,全被被我抓光了?”我心中越想越觉得可能真是如此,一个长青公墓墓园内能抓到四只鬼,已经不少了,毕竟,不是所有的人死后都选择滞留阳间,一万个里都不一定有一个。 如果被地府鬼差逮捕回去,那和自己归入地府受到的待遇可是大不相同的,很可能因此受到责罚,甚至影响到转世投胎,本来可能投胎成人,因为滞留阳间而被投胎成牲畜,那时悔之晚矣。 在回去的路上,我心中在想,范崇他是否想出了医治的手段,他是不是找他的师傅卓良德了?如果有卓良德出手,我想应该已经有治病的办法,只是不知道,方法是否有白如燕告诉我的这个方法更妙。 当我刚一脚迈进校园的后门,突然接到了杜雪的电话,她嗓音哀伤的和我说道,他爷爷病情突然加重,都呕血了,范崇和杜浩也都过去了,而且两人似乎有了能让她爷爷病情好转的办法。 等我赶到了紫荆花别墅园中,杜雪出来接我,同时告诉了我病情加重的原因,是杜老爷子在别墅花园散步的时候,本来温暖晴朗的天突然刮过一阵冷风,刺激的杜老爷子一阵剧烈咳嗽,吐了血。 在三楼的房间,我见到了病情加重的杜老爷子,正在昏睡中,床边的垃圾篓里的几片纸巾染着红色中泛着一点黑的血迹。 除了杜高山父女外,也再次见到了杜浩和范崇,两人见到我也来了,杜浩目光不善的瞥了我一眼,而范崇则嘴角带着冷笑,看向我的眼神有着丝丝的得意和挑衅。 除了几人外,还有另外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中年人,正是杜高山的哥哥杜如海,是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高的男人,坐在床边,握着杜老爷子的手,神情忧心而沉重。 杜浩眼睛闪烁了一下,对床边的杜如海说道:“爸,您不是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吗,我和二叔照看爷爷就行了,您开完会再来看爷爷吧。” 杜如海站起身,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杜高山:“高山,爸就麻烦你照顾了,这个董事会议我必须到场,等开完了,我立刻就回来,爸要是醒过来,就给我打电话。” 杜高山点了点头:“大哥,你去开会吧,这里有我就行。” 我看了眼站起身走出房门的杜如海,从他说话的神态来看,他还不知道他儿子用杜老爷子的病情来替他争夺家产的事情,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等杜如海一离开,顿时,房间里的气氛就发生了一些变化,杜浩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叔,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让爷爷病情加重了。” 杜雪杏眸怒睁,刚要出声反驳,杜高山摆了摆手,看着病床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透着青色的杜老爷子,语气自责的叹气说道:“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 范崇上前一步,瞄了一眼杜老爷子:“杜先生,不是我危言耸听,现在你父亲情况不妙啊,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恐怕活不过半个月,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去医院做检查。” 杜雪小脸一白,杜高山脸色也沉重起来,我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杜雪爷爷,可以说是气息奄奄,确实很不妙,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随时可能驾鹤西归。 范崇瞅了我一眼,嘴角上扬,轻笑一声:“杜先生,签字的事情思考的怎么样了,我在请教了我师父后,想出了一个救治你父亲的办法,只要你签字,我就可以保证,杜老爷子病情能够得到极大的好转。” 杜高山身体一震,抬头盯视着范崇:“你说的是真的?” 我也看向范崇,心中暗暗感叹,他果然从卓良德那里得到了帮助,找到了治疗杜老爷子的方法,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手段,效果如何。 范崇不屑而高傲的说道“我是卓良德的徒弟,你认为凭我的身份会撒谎?” 杜高山眉头深深的拧着,沉着脸,断然说道:“让我签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你的治疗办法能有多大的效果,而且还要在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如果达不到治疗效果,就算我签了字协议也无效!” 范崇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实在的告诉你,这个办法可以保住你父亲的命,并且只要日后配合治疗,就能够让病情不再加深和复发,多活个两三年还是能够做到的。” 杜雪怒意盈面,不满的看着杜浩和范崇,轻叱道:“都不能治好我爷爷的病,凭什么让我爸爸签字!” 范崇面色一冷,哼了一声:“杜小姐,你要知道,你爷爷的病是非常严重的,能够多活两三年,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也只有我师父才能够想出治疗的办法,翻遍全国,也许还有那么两三个人能够勉强做到,但是我敢说,等你找到了,恐怕杜老爷子尸骨已寒,现在路就摆在这里了,签字,老爷子能够多活两三年,不签字,那就准备后事吧。” 杜雪神色哀伤的沉默了,杜高山的眼神闪烁不定,看了一眼床上的老父亲,咬了咬牙,沉声道:“好,我……” “且慢。”我轻声道。 杜高山和杜雪都目露惊异的看向我,而杜浩和范崇脸色则瞬间阴沉了下去,尤其是杜浩,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我,上一次就因为我,将本来到手的签字协议弄的鸡飞蛋打,生出这些波折来,他怒道:“怎么?你又想坏事!” 范崇怪笑一声:“我倒要听听,到了此时,你还有什么废话说,有什么手段能阻止得了我!” 第180章 端茶赔礼 见到四人都神色各异的看着我,我面对着杜高山和杜雪说道:“杜叔叔,您不必签字,因为我已经有了救治老爷子的方法。” 杜家的三人都一脸的震惊,杜雪是惊喜,杜浩则是错愕,而范崇却大笑起来,眼神极度不屑的看着我:“李玄心,虽然你本事不济,可是我还用正眼看你,可是到了现在,为了面子却堂而皇之的撒谎,简直可笑,你要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果因为你耽误了救治,送掉了杜老爷子的命,恐怕就是杜先生也不会原谅你!” 听到范崇的这一番话,杜浩紧张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嘴角一撇,阴测测的说道:“李玄心,这是我家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如果我爷爷因为你耽误了范先生的治疗而过世,这个责任,你担的起吗!” 听到两人的质疑和嘲讽,我心中不为所动,而是看向杜高山和杜雪。杜高山脸上本有有一些喜色,可是听到这两人的话之后,脸上的喜色一点点消退,眼底带着沉思看向我,有些迟疑的问道:“玄心,你真的有治好的把握?我知道你是好心的,但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事情的轻重,我宁可不要家产,也不能让我父亲就这么走。” 我舒了一口气,斟酌道:“应该有八成的把握,能够彻底的治愈。”虽然我心里认同这个五鬼煽火的术法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我不想把话说的太圆满,毕竟,我没有真正的施展过。 听到我能够彻底治愈杜老爷子的病,而且有着八成的把握,杜高山神情动容,杜雪惊喜的眸光湛湛,这可远比范崇提出来的病情好转,多活个两三年更让两人心动惊喜。 范崇听到我的话,咬着牙,气急败坏的尖声道:“杜先生,你不要相信他!他在撒谎!难道你认为我师父卓良德的医术还不及他?我师父也不过能够做到让杜老先生的病情好转,做不到痊愈,如果你相信他,等到你父亲真将病情延误到神仙也难救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范崇的这番话像是一瓢凉水一样,让杜高山本来激动的心情瞬间冷静下来,他是听闻过卓良德大名的,也知道卓良德的本事之大都能够得到省级领导的赏识和结交。 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高人只不过能够让自己父亲的病情好转,苟活两三年而已,他又对比了一下我,年纪轻轻,和自己女儿是同学,虽然对我很有好感,认同我有些不同寻常的本事,可是如果说在医术上能够碾压卓良德老先生,是绝难相信的,他迟疑了,心里渐渐的认同了范崇的话。 我看到杜高山的神色变化,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我眼底闪烁了一下,看着他,问道:“杜叔叔是不相信我了?” 杜高山脸色为难的看着我,语气迟缓的说道:“李玄心,你帮我的够多了,谢谢你,但是……” 听到杜高山的这几句话,我的心一瞬间沉到谷底,有一股狂暴的怒意瞬间从心底涌了上来,但是被我一点点的压了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犀利的看着杜高山,释然的笑了笑,打断了杜高山的话:“杜先生,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一切请便,此事我不会再过问一句。” 最后看了一眼神情发怔的杜雪,我转过身大步朝着房外走去,眼底只剩下一片浓浓的自嘲和苦涩。 可笑我为了这件事,费劲心机,连累了我的家人,还半夜吹着西北风熬夜捉鬼,到头来,我想要帮助的人却根本不相信我,真是天大的讽刺。 “走好,不送。”杜浩阴阴的戏谑笑道。 虽然我身后没眼睛,但是我也仿佛看到了杜浩得意的神情还有范崇傲然的冷笑,但是,我不在乎了,这一切终究和我无关,至于杜高山签不签字,我有什么损失吗?没有。本来我只是为了帮助杜雪而已,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需要了,不需要了…… 当我推开门,一脚刚迈出房间,突然,身后有人跑了过来,紧紧的拉扯住了了我的左手,同时就听到杜雪戚戚而决然的哭泣声:“李玄心,你别走,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治好爷爷。” 我身体一僵,回过身来,就见到杜雪两只手抓着我的胳膊,白皙精致的脸庞带着哀婉,双眸里流出清泪,粉唇咬的没了血色,用力的摇着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杜雪,谢谢你相信我,但是我得回去了。” “不,李玄心,你不要走,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爷爷的病,爷爷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的!”杜雪摇着头,哭的更厉害了,就是不放手。 杜浩看到这一幕,眼角挑了起来,厉声说道:“小雪,你怎么这么糊涂,没看他自己都心虚,你这样做,是会害死爷爷的!” 范崇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杜先生,你女儿的情绪有点激动啊,我想你还是劝劝她吧,然后我就可以略施手段,让你亲眼看到你父亲病情的的好转,但是接下来,就得立刻签字了。” 杜高山脸色难看,叹了口气,看向情绪激动的杜雪:“小雪,不要这样,让玄心走吧。” “不,爸爸,我相信玄心的话,他一定能够治好爷爷的,难道你就想看着爷爷一直忍受病痛的活着?”杜雪回头看向她的爸爸,语气坚决。 杜高山心中烦躁,苦口婆心的说道:“小雪,我也不想,我比你更痛心,可是,可是,你要接受现实啊。” 杜雪渐渐的止住了眼泪,眸子里有着无比强烈的坚决:“爸爸,我相信李玄心,也请你相信他。” 杜浩见到自己的计划马上成功了,不想事情有变,上前一步,脑门上青筋毕现,指着杜雪斥责道:“如果爷爷被他害死了,怎么办!” 杜雪看向杜浩,语气平静的说道:“如果爷爷因为李玄心救治不力而去世了,那我就陪爷爷一起去,这样一来,遗产早晚还是你的,你满意了吗?” 杜浩看着平静的吓人的杜雪,惊的倒退了两步,张开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杜高山脸上闪过惶急。 我看着身前紧紧抓着我不放的杜雪,见到她极力的为我辩解,甚至要用自己的命来担保,我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了一下,猛的一紧,肚子里的怨气,怒意,愤懑,全都轰然间烟消云散了,有她一个人相信我,足矣,所作的一切就都值得!只是为了这一份坚定不移的信任,我就不能走了! 此刻,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只有杜老爷子嗓子发出沙哑的艰难喘息声,还有检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这样吧,给我明天一天时间,我会用我的办法给杜老先生诊治,我就算是看不好,但也不至于让情况更糟,如果我做不到,那么我给诸位端茶赔礼,你们的协议也可以再签不迟,如何?只需要一天!我想两位也不差这一天了吧。”我语气轻松,双眼明锐的说道。 我本不需要为了无关自己的事情如此委曲求全,但是为了杜雪的这份信任,我决定这么做,如果就此走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恐怕我自己也会一辈子都感觉到憋屈,我要让相信我的人永远不会失望! 杜高山看着绝强不屈的女儿,叹了口气:“好吧,那就明天一天时间。” 杜浩和范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是又出现了这么多的波折,虽然只是一天时间。 范崇恼怒无比,白腻的脸庞隐隐有些泛起了青色,冷冽道:“一天就一天,到时看你如何收场!哼,要是真如你所说,能彻底治好杜老先生的病,我不仅给你端茶道歉,还要把茶杯嚼碎了吞下肚子里!” 我没有言语。 蓦然,范崇眼睛里闪过毒辣,怒气渐渐消退,嘴角咧起一个嘲弄的弧度:“既然你这么厉害,有自信能够做到连我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那我应该帮你扬名立万啊,我会叫来你们二院的主任宋道临,除了他,还有一院,三院的人,都来亲眼目睹你成名的一刻,如何?哈哈。” 看着大笑不止,神情张狂的的范崇,我心底悄然的凝重了许多,他的这个做法实在是太阴损了,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无异于把我逼迫到无路可走的境地,如果我真的失败了,恐怕不仅是我会成为笑柄,就连二院都会跟着被鄙视,那么一来,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二院? 范崇和杜浩走了,杜高山留在房间里看护杜老先生,客厅里只有我和杜雪。我看着脸蛋上还残留着泪痕,眼圈红红的杜雪,有些感叹的说道:“杜雪,谢谢你相信我。” 杜雪摇着头,双眸清亮的看着我:“不,李玄心,我应该谢谢你,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家事,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卷进来,我应该谢谢你,我也替我爸爸向你道歉,他的话一定很伤你的心,但是希望你能理解。” 我站起身,信然说道:“先不要谢我了,还是等到你爷爷病好了,等范崇把茶杯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再感谢也不迟!”   第181章 万事俱备   杜高山从楼上下来,走到近前,看着我和杜雪喟叹一声,语气带着歉意的说道:“李玄心,刚才你的话说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让我一时之间……”   我站起身,摇了摇头,语气释然轻快地说道:“李叔叔你不用说了,我理解,您也是为了杜老先生的安危着想。”   “你理解就好。”杜高山思虑片刻,抬头看向我,有些迟疑的问道,“李玄心,你打算明日就为我父亲治病,我能否提前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杜雪也惊奇的看向我,他们两人都知道,寻常的医术是无法治愈已经生命垂危的杜老爷子,那么治疗的手段肯定是非同寻常,都很好奇,我会用什么方法。   “五鬼煽火。”我答道。   “五鬼煽火?!”杜高山脸上带着惊异的念叨了一遍。   “那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准备吗,李玄心。”杜雪问道。   其实就算是杜雪不问我,我也有些事情想要找杜高山帮助,五鬼煽火除了需要五头鬼魂之外,还得“煽火”,而五鬼煽的火也并非是真正的火焰,而是阳气!   我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杜叔叔帮我准备。”   “什么事,请说。”杜高山听闻到五鬼煽火这几个字,就感觉也许事情真的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心中对我似乎多了一些信心,而且,事关自己父亲的性命,所以当听到需要帮助,丝毫没有犹豫。   “我需要九百九十九只公鸡的鸡冠血,每只公鸡取一滴就即可,可以多,但绝对不能少。”我看着二人说道。   眼前的父女二人听完我的这个要求,震惊的对视了一眼,都猜不透我要用鸡冠血来做什么,但杜高山没有迟疑,立刻说道:“好,九百九十九只公鸡的鸡冠血,我这就找人去办,绝对能够在明日前做好。”   我心中松快了许多,收集九百九十九只公鸡的鸡冠血这件事情还真的需要杜高山帮忙,否则单凭我去收集,恐怕一个月也未必能够搞来,可是杜高山不同,有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凭杜高山的人脉和资产,只要愿意,一天时间定然能够完成。   雄鸡报晓,阴阳颠倒,每日清晨时分,大公鸡的啼鸣,就预示着光明的到来,而自古以来,公鸡阳气十足的血液就是驱邪破邪之物,而鸡冠血更是公鸡一身血中阳气最足的那一部分。   将近千只公鸡的鸡冠血汇聚在一起,形成的阳气定然是非常磅礴的!普通人的肉眼无法看到的,可是一旦开了阴阳眼,就能够见到,那些鸡血形成的阳气宛如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升腾起来!五鬼煽火,煽的正是这阳气形成的火焰!   鸡冠血的事情交代给杜高山帮我去办了,出了紫金花别墅园,我心里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五鬼煽火,如今已经捉到了四只鬼,今日一夜,无论如何也要再捉到一只,凑齐五头。   “李玄心,不如我帮你吧,我不也是鬼吗。”突然,我的耳边响起白如燕轻柔的嗓音。   听到白如燕的声音,我站住了脚步,垂头不语,在我意识到差了一只鬼的时候,就想到过白如燕,但是我没有去和她说,也是有着我自己的顾虑。   其他的四只孤魂野鬼都是我捉来,然后用条件和他们作为交换,从而帮助我的,这就好比是雇主和工人的关系,我让它们帮我做事,心安理得。   可是白如燕不同,她和我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是朋友关系,而且她还告诉了我五鬼煽火这个办法,已经是天大的帮助,所以我就没有开口请她帮忙,而是选择今夜再去捉一只来。   见我没有说话,依然隐在尸香玉中的白如燕声音有些郁郁的问道:“李玄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会坏了你的事?”   我急忙道:“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难道你没有把我当朋友吗?朋友不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吗。”白如燕嗓音轻灵的说道。   “那……好吧,谢谢你了,如燕。”我说道。   “嗯。”白如燕像是小猫一样轻声答应了一声,随后就没有了丝毫的声息。   有了白如燕的帮助,再加上之前捉来的四只鬼,那么煽火的五只鬼就已经齐全,而鸡冠血有着杜高山帮助我去筹备,那么如今,只剩下最后的一些准备需要我去做!   鬼物畏惧阳气,更何况是九百九十九只公鸡的鸡冠血形成的海量阳气,别说去煽,就算是想要靠近都不可能,所以,我还需要准备“火炉”,将阳气形成的火焰盛放进火炉内,让五鬼在火炉外煽火就行,不会受到丝毫的损伤。   当回到了学校,我接到了来自宋道临的电话,不出所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关于我和范崇之间的事情。   “你和那个范崇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说你和他打了赌约,是真的有此事?还邀请我去见证。”宋道临不解的问道。   “不错,我是和他做了赌约。”既然宋道临问了起来,我也没有必要隐瞒,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宋道临听完后久久不语,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说道:“你也太鲁莽了,要知道范崇肯定得到了卓良德的指点,卓良德医脉上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绝对超出你的预想。”   我眼底掠过一丝光芒,语气郑重的说道:“宋主任,我知道范崇背后有卓良德的帮助,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就算再难,阻力再大,也不能逃避,要去面对!”   “你这个性子……哎,那你好好的准备吧,希望能够给我一个惊喜。”宋道临叹道,接着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里的电话,心里清楚宋道临对我也不看好,也许只是一个范崇,他还会抱有一丝希望,可是范崇的背后是德高望重,医脉本领超群的卓良德。   也许在宋道临看来,卓良德都没有本事治好的一个病人,我何德何能敢口出狂言打包票治好,简直是信口开河,不知所谓。   不错,我和卓良德的手段相比,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可是,这一次不同,五鬼煽火并非凭借我自身的本领创造出来的,而是一位前清的高人!这不单单是我和范崇的较量,而是卓良德与这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前辈高人的较量。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初秋夜晚的清凉,紫荆花别墅园的一幢幢别墅在金色日光的映照下,更显的美轮美奂,有一股富贵气息,在山下公路开车路过的司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羡慕之情不言而喻。   当我拎着一个卡其色的帆布兜来到杜雪家的门前,就见到有着七八辆轿车停在别墅门前的空地上,看了一眼后,我没有多停留迟疑,敲开了别墅的门。   当跨入门内,先是听到客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抬头看去,就见到客厅内的沙发上有着十多个人,杜家的人都在其列,除此之外,我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范崇,另一个是宋道临,至于其他的五六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从他们和宋道临还有范崇熟识的样子,不难猜到,是一院和三院的人,应该是范崇找来的。   当我一出现在客厅,顿时,本来有些喧嚣的客厅渐渐的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向我,眼底的神采各不相同,大部分都是好奇,仿佛像是要将我看透一样,上下的扫视着我。   范崇见到我出现了,嘴角扬起,轻笑着站起身:“哎呀,真是让我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了一眼宋道临,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见我没有搭理他,范崇眼底闪过极度的不快和冷意,轻哼一声:“李玄心,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一院和三院的……”   范崇给我一一的介绍起来,果然是一院和三院的人,而且似乎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其中更是有着三院的主任,一个五十多岁,其貌不扬的男子。   我站在众人面前,抱了抱拳,语气如常的说道:“在下李玄心,来自二院,见过各位,还请各位以后多多照顾。”   三院的主任看向我,脸上有着些许的笑意,点头赞叹道:“不错,有点意思,难怪宋道临特聘了你,要知道特聘的名额可是有限的,用一个少一个,这头老狐狸可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宋道临被和自己同级别的三院主任打趣,笑着摇摇头,也引得了周围的一阵人一阵哄堂大笑。   范崇眼角却闪过冷意,随即皮笑肉不笑,语气玩味的看着我,笑呵呵的说道:“本来除了宋主任之外,我还请了几位二院的同僚,可是都没有来,真是可惜啊,错过了一场好戏。”   “咳,范老弟,你今日请来我们来此,说是有赌约要我们见证,可否说明白一些?”一院的一个男人,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朗声问道。   范崇背着手,直视着我:“那好,我现在就将我和这位二院李玄心的赌约再说一遍,各位可都挺仔细了,诸位都是见证人……” 第182章 八卦锁阳炉 随着范崇一字一句的将我和他之间的赌约讲述出来,客厅里渐渐的变得安静下来… “经过我师父的指点,我也只能改善杜老先生的病情而已,做不到彻底治愈,可是这位李玄心,他扬言能够彻底治愈,如果今日要是治不好杜老先生的病,就给我端茶赔礼道歉!”范崇凛然大声说道! 听完范崇讲述我和他之间的赌约,一时间客厅里所有部门里的人都眼神古怪的看着我,透露出惊诧、疑惑、嘲弄还有……不自量力,其中蕴含的意思显而易见,卓老先生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够做到?不可能! 就在整个客厅里都没人说话的时候,杜雪站起身来,鼓足了气力,宛如风铃一样的声音透着气愤和坚定:“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如果李玄心他做到了,你不仅要给他赔礼道歉,还要把茶杯嚼碎了吞下去!” “哈哈,好,我等着那一刻,我也想尝一尝茶杯嚼在嘴里是个什么滋味,但是就怕没有这个机会啊。”范崇仰头笑了两声。 在座的和范崇关系好的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杜浩笑着,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嘲弄。就在这时,玄关的位置也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看起来很热闹啊。” 客厅的人听到声音的同时看了过去,我回过身就见到一个脸上带着温润笑容的男人站在门口的玄关,当听到一些人口中叫出主任,我猜到了他的身份,是一院的主任,今日,一二三院的主任竟然都来了! 范崇面色一喜,走过去,热切的说道:“主任,您来了……” 一院的主任点点头,随即侧过了身,紧接着又有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是一个老人,见到这名老人,客厅里除了杜家的人全都呼啦啦的站了起来。 范崇张了张嘴吧,惊诧无比的说道:“师父,您也来了?” 我心中一震,看着这个老人,他就是卓良德?一席青衫,身材不高,体型精瘦,也看不出来具体多大岁数,虽然他的脸很显苍老,可是双眼却精光内敛,脸色红润,整个人精神矍铄,仿佛走路都带着风。 客厅的人都尊敬有加的叫着卓老,让出了沙发最中间的主位来。 卓良德迈步进来,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所有人,点了点头:“呵呵,总也不走动,胳膊腿都生锈了,听小王说这边很热闹,我就过来瞧瞧。” 等坐下后,卓老先生见到所有人都恭敬的站着不说话,摇头轻笑道:“都坐啊,别因为我来了,你们就都拘束起来,刚才你们在说什么,继续,我听说,似乎有一个赌约?” 当卓良德的话音一落,客厅里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了站在角落里不起眼的我的身上,卓良德也顺着看了过来,眼神如常的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这位应该就是称能够治好肺寒之症的那名小伙子吧。” 我点头道:“李玄心见过卓老先生,不错,正是我。” 卓良德点点头,就不再出声,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宋道临,笑呵呵的说道:“卓老,小范和玄心都是年轻人,年轻人难免有些火气,打了这个赌约,我看也不必当真,反倒是借这个机会能见到卓老一面,倒是我们的福分。” 我看了一眼宋道临,心中暗叹一声,很感激他说的这番话,明显是在给我找台阶下,虽然我并不需要这个台阶,但是依然很感激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么低的姿态来为我说话。 卓老说道:“小宋主任说的不错,有志气才是年轻人,但是也不能盲目,要脚踏实地,妄想一步登天,那是不可能的。”说完这番话,然后看向范崇,和范崇说道,所谓的赌约就算了,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部门间同事的关系。 范崇听到自己师父要取消赌约,心中十分的不痛快,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眼底一闪,陪着笑说道:“师父说的是,赌约取消也可以,但是这位李玄心之前可是把话说的太满了,我很不服气,敬茶就不必了,总得道个歉吧。” 我听到范崇这些话,就知道他是死抓着我不放手,是非要我落得一个难堪才肯罢休,他也认定了我做不到。 宋道临悄然的给我打了几个眼色,似乎是暗示我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可是我心里只能对他的好意说声对不起了。 “卓老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赌约,尚且没有开始,而我也不打算放弃。”我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宋道临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卓老也不禁皱了下眉,其他人则诧异的看向我,那眼神的含义一目了然,你的上级领导好不容易给你找了台阶下,你反倒却不识抬举,不知轻重! 范崇更是面色一喜,给杜浩打了眼色,就见杜浩尖着嗓子说道:“李玄心,既然你这么说,那么现在是不是该开始治病了,毕竟这些客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我说了一声好,就将目光看向杜高山,就见杜高山点点头,和我说道,我要准备的东西,很快就送来了。 果然没过两分钟,就有一个男人到来,将一个皮包交给了杜高山,而杜高山又将其交给了我,我拉开皮包的拉链,伸手从其中抓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椭圆形的透明玻璃瓶子,里面装着满满一下子粘稠的红黑色液体。 客厅所有的人都看向我手里的瓶子,卓老眼底一闪,惊诧出声:“好浓重的阳气,这是……” 那名带来鸡冠血的男人,也就是杜高山吩咐办此事的下属员工一直站在一侧,他心里也好奇,为什么杜高山会语气严肃而郑重的交给他这个奇怪的任务,收集九百九十九只大公鸡的鸡冠血,简直堪称离奇,怎么想也想不通。 可是他没有丝毫懈怠的去照办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和高价雇来的几十人走遍了全市的家禽市场,收集来了这一瓶子鸡冠血。 之所以这么卖力,不仅是因为听从领导的命令,而且杜高山还许诺他,这件事办的好,就会提拔他当经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听到有人问起这瓶子内是什么,他颇为骄傲的说道:“这里面装的是鸡冠子血,每只公鸡只取一滴,一共是九百九十九只公鸡身上取来的,只多不少!” 听到了这个答案,在座的部门中人都惊讶不已,就连卓老眼睛里也透着惊奇,还有一丝更隐晦的深深沉思。 范崇沉着脸看了一眼,心中哼了一声,暗道:“故弄玄虚。” “卓老还有各位,我先上去见杜老先生了,各位安坐。”我转过身,大步向着楼梯口走去,杜高山和杜如海这两兄弟也跟了上来。 三楼的房间里,杜老先生躺在床上,已经从昨日的昏睡中醒了过来,虽然屋子里温度适中,甚至偏高,可是他的身上依然盖着一层棉被,脸色青白,仿佛挨了冻一样,给人感觉也是气息垂危,情况十分不妙。 杜家两兄弟到了床边,脸上都有些沉痛,告诉杜老先生我就要给他治病的这件事,当我来到床边,杜老先生看向我,轻微的点了下头,声音衰弱的说道:“麻烦……你了。” “杜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您的。”我俯下身,轻声说道。 杜高山问道,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我告诉他,只要守住门,不要让人进来就好,治疗的过程,不能受到打扰。 杜如海一直欲言又止,但是见到自己弟弟的作为,也就没有多插嘴,跟着一起来到了门外。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杜老先生,我将手中的鸡冠血放下,放在了杜老先生病床的床头柜上,然后拉开带来的帆布兜,从里面翻出八张黄符! 杜老先生病床的床头本来是靠着墙边的,我向中间拉拽了一下,好在床脚有轱辘,所以很容易的平稳挪到了房间的中央。 做好这一切,我拿起那一叠黄符,神情凝重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右脚猛地踏出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环绕着杜老先生的病床连绕八圈,每走一圈,就会将手里的一张黄符贴在床四周的一个位置,当八圈走下来,八张黄符已经全部悬在了床的八个方位! “乾三连,坤六断!” “震仰盂,艮覆碗!” “离中虚,坎中满!” “兑上缺,巽下断!” 当迈出最后一步,也将最后一张黄符贴在了八卦的巽位上,陡然八张符纸仿若连成一气,形成一股玄而又玄的神妙气息,如同锁链一般锁住了杜老先生病床的这一方天地! “锁阳炉成!”我心中低喝一声! 我将那瓶鸡冠血拿来,走进床边,附在杜老先生的耳边说了两句话,他点点头后,我就将并不沉重的玻璃瓶放在了他的胸口,而杜老先生也费力的抬起两只手,握住固定在了胸前。 我摸了摸头上的一丝细汗,顺便开了阴阳眼,从口袋里掏出附着四头鬼魂的纳鬼符,手指一点,就见到四个鬼魂出现在了我的身前。 四头鬼魂都感受到了房间中央那瓶鸡冠血强大磅礴的阳气,都惊叫着想要找地方躲避,我急忙告诉他们阳气被我锁住了,不会伤到他们,这才向我靠拢过来,眼巴巴的看着我。 第183章 绝密资料 八张各式黄符连成一线,构成一座锁阳之炉,这锁阳炉是白如燕告诉的,但是至于如何构筑锁阳炉,却完全是我自己研究出来,得益于以前对符箓一术的痴迷和钻研。 搁置在杜老先生胸前的一瓶鸡冠血散发出来的阳气宛如一堆熊熊的炽热烈火升腾起来,但火焰全都被锁阳炉给捆缚其中,不能发泄出来,也就无法对鬼物造成伤害。 四头鬼魂凑近到我身前,其中的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嘟着嘴说道:“喂,你可不要忘记了带我去看演唱会,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天天缠着你。” 我听到女孩的提醒,笑了笑,看向其他三“人”期盼的眼神,点头承诺道:“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们就绝对不会毁约,但希望你们也能够尽心尽力的帮助我。” 下一刻,白如燕也主动的从尸香玉中出来,亭亭玉立的站在了我的眼前,如同白玉般细腻的脸庞上带着恬淡的微笑,眸子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白如燕和另外四个鬼魂,突然发现,虽然同为鬼魂,可是白如燕隐隐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其他四只鬼都鬼气森森,而白如燕却没有这般感觉,这是为什么? 此时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么多无用的事,杜老先生的病情才是当前最要紧的大事,现在“火”和“炉”都已经齐备,只差五鬼来煽风! 按照我的指点,五鬼分别站在了杜老先生病床的五个方位,分别对应着四肢和头部,当我一声令下,五鬼同时向着床上的杜老先生鼓动自身的阴气,阴气宛如一阵风一样从四面八方吹了进去,吹的磅礴的阳气在“火炉”内肆虐,吹的阳气向杜老先生胸口内如同裹着黑色坚冰的双肺灌注进去…… 房门外,杜高山和杜如海两兄弟站在三楼楼梯口的栏杆处吸着香烟,脸上都有些忧虑和紧张,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杜老先生的房门方向。 杜如海皱了下眉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弟弟:“高山,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感觉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杜高山舒缓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大哥的手臂:“没什么事,就是小浩和小雪分别找了高人给老爸看病,两边都不服气,就闹出来了这个赌约。” 杜如海听完这个解释,微微的点了点头:“希望爸的病能好转吧。” 一楼客厅内,部门下属三个大院的人都喝着茶水一边聊着,因为卓良德的到来,自然是全都以他为中心,就连三个主任的态度也都是极为的客气和尊重。 “宋主任,您不会忘了特聘可是有名额限制的,特聘是用来拉拢那些有大本事,又不愿意受到拘束的能人设定的,怎么就随随便便用了一个,我也没有看出来这个叫李玄心的人,哪里有什么特殊的过人之处。”一院的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挑眉问道,语气玩味。 宋道临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所有人都看着他,便笑了笑,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们二院现在人员紧缺,可比不得你们一院人才济济,碰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年轻人,自然心切,反正特聘名额留着也不会下崽,用掉也就用掉了,没什么可惜的。” “老宋,你可别想糊弄我们,我和你也认识有些年了,你老小子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关于这个李玄心,你肯定隐瞒了什么。”一院的主任眼底透着了然的看着宋道临,笑呵呵的用手指点了点他。 “对,老王说的对,道临,你赶紧从实招来,难道你还想当着卓老的面撒谎蒙骗我们。”三院的主任也催促了一声。 范崇见到一院和三院的主任都在谈论心底极为厌恶的那个人,眼底有些不快,可是此时又不好插嘴,虽然他是卓老的徒弟,平时仗着这层身份,倒也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可现在自己的师父就在这里,他可不敢随意的打断三个主任之间的谈话,给人留下不知轻重的印象。 宋道临见到周围人催促,眼里陷入了沉思,释然笑了笑,说道:“你们也许不信,我第一次见到李玄心的时候,他才上小学一年级,再次见到的时候,就已经上了大学……” 听到宋道临这么一说,在座的人都有了些好奇,尤其是杜雪,坐在最角落里,仔细的听着。 “他在山脉上的本领还不错,但是还不具备特聘的资格,在特聘之前,我也曾经邀请过他一次。”说到这里,宋道临眼神复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一次邀请他,也并非完全是看重他,更大的目的是为了拉拢他的老舅,也就是教会他这些本事的那个人,这也是我这一年来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卓老本来一直神情云淡风轻的饮着茶水,很少说话,突然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谁?值得小宋主任你这么费心费力?” 宋道临坐直了身子:“那个人你们也应该知道,就是蒋二龙,蒋二龙就是李玄心的舅舅。” 当听到蒋二龙这个名字,多数人眼中都透出来了异样的神采,这说明他们都听过这个人,但是并没有多少惊讶。然而,有三个人的脸色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卓老和一院、三院的两名主任。 “蒋二龙,我听过这个人,似乎很有些本事,和丘家和朱家都有些关联,我记得曾经和丧门丁那些挖坟盗墓的走的很近,行事一直很隐秘,关于他的资料也很少。”一个三院的下属员工深思着说道。 坐在这里的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物,都见到了卓老和两名主任的神情变化,能够让这三人的神色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事情绝对不简单。 范崇皱了下眉头,他也听说过蒋二龙的名字,听闻是一个手段很厉害的人物,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在他看来,就算是再厉害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看他们部门的脸色? 他一瞥之间,看到了自己师父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很大的变化,这在一向稳如泰山的师父的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看到的,他忍不住问道:“这个蒋二龙究竟是什么来头,是哪个流派的后人?”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卓老和三个主任都沉默不语,半晌,一院的主任语气平静的说道:“你们不要问了。” “王主任,难道这个蒋二龙的资料是只有主任级别才能阅览的机密信息?”有人不解道。 一院主任摇摇头,叹了口气,语气无奈的说道:“我们知道的信息和你们一样,对蒋二龙的了解也多半都是外界的传闻,此人的资料不是机密,而是绝密,就算是我也看不到,只有更上面的人才能阅览。” 听到一院主任的话,客厅内顿时一阵哗然。 三院主任也开了口:“不错,大概十年前,上面也曾经派下任务,要我们收集蒋二龙的资料,可是花费了许多精力,得到的资料少之又少,除了他的家庭情况和曾经当过兵之外的经历,就一无所知了,至于他一身玄学术法从哪里得来的传承,属于哪个流派,完全无从追查,而且此人行事隐秘,来无影去无踪,听老宋这么一说,我隐隐的记起来,蒋二龙确实有一个姐姐。” 在众人都谈论蒋二龙的时候,一院的那名矮胖的男人眼底闪过精光,轻咳一声:“这个蒋二龙看起来有些本事,但是要说在医脉上超过卓老,那我是万万不相信的,卓老浸淫医脉数十载,是我辈楷模呀。” 范崇得知我是这个有些神秘的蒋二龙的外甥,心里不免惴惴,担心真的有本事治好杜老先生的病,那该怎么办,此时听到这个同僚的话,立刻附和道:“不错,要说李玄心能够治好杜老先生的病,我绝对不相信,杜老先生的病情,我可是亲自探查过,根本没有痊愈的可能,能够延缓恶化,多活几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完这番话,见到众人都点头赞同,范崇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暗道刚才自己怎么会胡思乱想,师父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就在这时,突然,三楼传来一声喊叫声,赫然是杜如海的声音,客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嗓音带着悲愤。 杜雪率先脸色紧张的站起身,有些慌张的匆匆上了楼,杜浩和范崇两人对视一眼,也都紧跟了上去,剩下的其他人也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不紧不慢的尾随上去。 脚下踩着铺在楼梯上的绵软地毯,范崇感觉到自己的心激动的剧烈跳动起来,他清楚的听到杜如海喊了一声“爸”,那喊声中透着悲伤和愤怒,让他不禁想到,肯定是治疗出了什么岔子,甚至可能杜老先生已经死了! “李玄心啊李玄心,要是杜老先生死了,看你今日怎么下台,看我不搞得你身败名裂,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 此时,他甚至对那杜家公司的百分之五的股份都没有了最开始的那么的热忱,心里更多的是憎恶和怨恨,那天挂断了宋道临电话后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一回想起来,依然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烫,感到刺痛。 第184章 大喜大悲 杜雪,杜浩还有范崇三人最先到了三楼,见到房间的门敞开着,一同涌入了房间,第一眼就见到呆若木鸡,神情悲戚站在床边的杜高山和杜如海两兄弟,随即看到病床上的杜老爷子脸色青黑,比死人还要难看,更是没有了丝毫的生气。 范崇见到眼前的这般情境,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喜色,看向坐在床边一侧的椅子上,面色有些苍白,满头大汗的我,厉声叱道:“好啊,李玄心,你竟然害死了杜老先生!” 紧随在三人后面,部门的人也纷纷上了三楼,还没进入房间,就听到了范崇的大喝声,听到杜老先生死了,不少人脸色起了一些变化。 宋道临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子,暗道不好,不仅没有把病治好,反倒把人治死了,这该如何是好,他的脑门上不禁有了一丝细汗,脑袋里急转,思虑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合适。 当众人进了门,都看到了房间内的情形,看到了脸色青黑的杜老先生,几乎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从椅子上站起身的我。 “你害死了我爷爷,我和你拼了!”杜浩心中本就对我恨之入骨,此时见到爷爷死了,神色狰狞,大叫着冲上来,要揍人。 我淡然的扫了一眼进到房间里的所有人,最后看向冲过来的杜浩,胳膊一伸,就将他推向一旁,也不知是杜浩弱不禁风,还是我不小心用力太大,他扑腾一声摔倒在地,嘴里哎呦哎吆的叫了起来。 范崇怒意盈面,一手指着我的鼻子,怒喝一声:“李玄心,你害死了人,现在竟然还这么嚣张,敢当众打人,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留在部门!” “害死了人?”我嘴角扬起不屑的轻笑,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也不理会他们看我的眼神,径直走过去,来到床边,将那瓶鸡冠血从杜老先生的胸口拿开,打开手掌,啪啪啪三声响,在杜老先生的胸口连拍了三下。 “你疯了!竟然还敢亵渎我爷爷的遗体!我要杀了你!”杜浩从地上爬起来,朝我大吼道。 可是下一刻,他嘴里的遗体突然发出一声咳嗽声,随后,咳嗽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 本来已经被自己父亲的去世弄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呆滞的杜家两兄弟,见到自己的父亲死而复活,都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杜老先生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咳嗽起来,咳嗽的身子像是大虾一样弓了起来,突然之间,杜老先生侧过身去,张开嘴巴,从嘴里呕出一块块的血块掉落在地板上。 那血块几乎完全是黑色的,只掺杂着很少的一丝深红,更让在场之人震惊的是,那血块上竟然夹杂着一丝丝的冰碴! 杜老先生连吐了十几口这种黑色带着冰碴的血块,脸上的青黑色像是暴雨过后的乌云一般快速的退去,转而变的苍白起来,但是,苍白中还带着两抹自然的红润。 “爸,您醒了!”杜高山趴在床边,见到自己的父亲睁开眼睛,眼里泛着泪花,大呼出声。 杜老先生点点头,双手支着床想要坐起来,平时他需要人扶着才能勉强做起来,可就在杜如海要去扶的时候,奇迹发生了,杜老先生竟然自己麻利的坐了起来。杜老先生自己似乎也大吃了一惊,因为太过突然,他差点用力过度,从床上掉下去。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两只手胡乱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语气激动的说道:“我喘气……胸口不痛了!几十年了……终于不痛了!” “爷爷,您病真的好了?”杜雪如大梦初醒一样,几步过去,蹲下身抓住杜老先生的手,欢喜的也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爷爷全都好了,从几年前病情加重,我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肺子像是被针扎一样痛,真是痛不欲生,可是现在一点也不疼了,感觉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杜老先生抓着杜雪的手,高兴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眼角泛着老泪。 事情的突然转变,让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一眨眼又活了过来,而且好像病……好了? 杜浩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爷爷的病好了,他本应该很高兴的,可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范崇看着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气息平稳的杜老先生,看着欢喜的哭泣的杜家人,他身子一晃,险些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一片,疾呼一声:“不可能,这一定是,一定是……回光返照!对,就是回光返照!” 就在部门来见证赌约的众人都有些云里雾绕的时候,卓老从门外走了进来,神色如常的走到了床边,低头看了一眼杜老先生呕吐出来的黑色血块。 虽然室内温暖如春,可离奇的是,血块上的冰碴隔了也有一段时间,竟然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就像是透明的玻璃碴一样。 “不是回光返照,是真的好了,这是肺寒之症最难以拔出的寒毒,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做到了,是怎么做到的……”卓老看着血块和冰晶,双目一凝,满是疑惑和沉思,似乎想不通是怎么办到的。 卓老的这几句话,一锤定音,现在所有人都清楚明了了,杜老先生的病竟然真的被彻底治愈了!被二院这个特聘来的小伙子治好了! 三院的主任也不知道是打趣还是真的如此,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有些酸溜溜的说道:“我说老宋,你可真是老狐狸啊,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好的运气,遇到这么有潜力的年轻人。” 宋道临本以为我治死了人,可是现在知道,不仅没治死,反而完全治好了,感觉自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刚才还苦思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定然会受到同僚的笑话,此刻听到三院主任的话,他忍不住畅快的笑了笑,饶是他性情沉稳,也忍不住脸上有些得意之色。 “小雪同学,过来过来。”杜老先生目光激动的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我的身上,向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走近后,杜老先生向前倾着身子,双手抓住了我的右手,用的力气很大,而且还在颤抖着,沟壑的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摇着头,哽咽道:“小伙子,我……我谢谢你了。” 我看着面前的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的杜老先生,还有一侧喜极而泣的杜雪,心里也暖融融出声建议道:“杜爷爷,你体内的寒毒刚刚排除体外,现在身体还有些虚,不宜太过激动,先躺下休息吧。” 片刻之后,除了杜高山和杜如海陪护之外,所有人都出了房间,顺着楼梯下了楼。 范崇从自己的师父亲口承认杜老先生的病好了后,他的脸色就变的灰败一片,双目失神,瞳孔没有了焦距,仿佛丢了魂一样,下楼梯的时候,脚下踩空了一阶,整个人向前扑倒过去,好在他一旁的一院主任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才没有滚下去。 “小范,你……没事吧。”一院主任看着身边有些狼狈的范崇,微微的叹了口气,问道。 “主任,我……我很好。”范崇嘴角抽搐了一下,鸡蛋白似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前前后后,部门内人员的十多双眼睛都有意无意的看向范崇,眼里的神色各不相同,感叹,同情,嘲弄,尽皆有之。 到了客厅,按照身份的差别,各自都找了位置坐下,却罕见的没有一个人出声,全都一言不发。 杜雪坐在我身侧,眼圈还还红红的,可是脸蛋上焕发的光彩却格外的明媚,就像铅云过后,乍现出来的一缕阳光一样,不时的侧头凝望我一眼。 就在客厅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时,卓良德卓老神情如常的开了口,叫道:“范崇。” 坐在沙发上的范崇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沙发缝中,让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心里慌乱到了极点,满脑子都空白一片,没了主意,突然听到师父叫自己的名字,激灵一下子,差点跳起来。这慌张的丑态也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既然赌约输了,那就是输了,你们之前是怎么约定的?”卓老问道。 范崇脸色一霎间白的像是纸一样,浑身轻颤不止,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端茶赔礼!” 卓老叹了口气:“小崇,你输的不冤,这位小李同志做到了我做不到的。”话说到这里,他侧头看向几米外的我,眼底最深处有着丝丝异光。 范崇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脑门上青筋崩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的站起身,在茶几上用老式的茶盏倒了一杯茶水,端了起来,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脚步沉重的朝我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当到了我的面前,范崇的脸涨红的发紫,带着浓浓的屈辱,目眦欲裂的看着我,嘴唇抖动不止,脸上汗珠涔涔,仿佛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 第185章 笨手笨脚 平时在人们的眼中,范崇是张扬狂傲的,他也有这个资本,身为卓良德卓老的高徒,而且自身一身医脉术法本领也不俗,地位和身份之高,不是一般部门的人员能够比拟的,可是此时,他所有的傲气都烟消云散了,脸色一阵青紫一阵灰白,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屈辱和恨意。 我坐在沙发椅上,纹丝不动,神情平静的看着范崇端着一杯茶向我慢吞吞的走过来,短短的三米左右的距离,他整整走了将近五分钟。 这个过程也被客厅内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异样的目光不时的在我和范崇之间来回逡巡,仿佛有着深深的沉思,看向我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东西。 当走到我面前时,范崇猛的抬起头,双眼迸发出怨毒的光彩紧紧的盯着我,如同想要用目光杀死我一样,嘴角抖动了几下,发出愠怒的低沉声音:“这次是我失策,但是不要认为你真的赢了。” 看着一脸不服气和冷怒的范崇,我心里十分清楚,这一次,自己和这位卓良德的高徒算是彻底的结下了梁子,但是这件事没有回头路,而且就算有回头路,我也不会走,心中无怨无悔。 我也不打算给他留面子,因为如果是我输了,那么此时我的下场会比他惨十倍不止,他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吗,绝对不会,只会落井下石,用更加恶毒的话语和行动来对我!想到这里,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眉梢一挑,语气玩味的说道:“这就是你赔礼道歉的态度?” “你……”范崇脸色涨红如猪肝,眼底闪过杀意,但是缓了两口气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好,我道歉!请你喝茶!” 说着,他将茶杯递向了我,可是递过来的速度非常快,哪里是赔礼敬茶,分明是想要将茶水借机泼到我的身上,恐怕,倒在了我的身上后,还会说我是笨手笨脚,自己没有接住,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不仅是我,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老油条,眼睛雪亮着呢,都看出了范崇的这点小心思。 但是他太小瞧我了,他是卓良德的徒弟,医脉上的道行的确不是现在的我能够较量的,但是要论到拳脚上的手段,他就差的远了! 见到他欲要将滚热的茶水推过来,趁机倒在我的身上,我快速的伸出右手,假意去接茶杯,但是在手掌就要碰到茶杯的一瞬间,右手的中指快速而隐蔽的弹了一下,重重的弹在了范崇手腕的一处,就见到他叫了一声,同时胳膊一抖,整个茶杯被他抛扔了起来,一杯滚烫的茶水正正淋在了他的脑袋上,烫的他哇哇直叫。 范崇抹了一把白嫩的脸上四溢流淌的茶水和粘连的茶叶,瞪圆了眼睛,气急败坏的指着我,大吼道:“你敢……” “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真是笨手笨脚,连端杯茶都端不稳,渍渍,真是浪费了椅背好茶水。”我摇头叹道,一副可惜的样子,“好了,这杯茶就算我喝过了,就不用重新倒了。” 这一番话本来是他打算在将茶水泼到我的身上后说的,可是此时却被用到了自己的头上,就见范崇气喘如牛,双眼赤红,紧咬牙关,几乎要昏了过去一般。 在场的人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般的转变,看着范崇狼狈的样子,有的人想要笑,但是顾忌到场合又不能笑,只能憋在心里暗笑。 “小王,我们走吧。”卓良德站起身,声音平静的和一旁的一院王主任说了一句,然后背着手,脚步如风一般,朝着客厅的门走去,脸上毫无表情,让人无法猜透他的情绪。见到卓老要走了,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身,准备离开。 范崇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师父,见到师父的神情,嘴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他了解师父的性情,此时只怕已经是十分的恼怒了,不由看了我一眼,压低嗓音恶声道:“李玄心,我和你没完,走着瞧吧!”说罢,大步而走。 当范崇和大部分人都走到了客厅门前时,突然,一旁一直一言未发的杜雪站起身,喊了一声:“你等一下。” 范崇站住脚步,回过头来,冷眼看着杜雪,一脸的不爽,恶声恶气的说道:“还有什么事!” 杜雪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茶杯捡了起来,柔美的脸颊上带着阳光般的甜美微笑,说道:“你不是说打赌输了,就将茶杯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很想尝尝茶杯的滋味儿吗,喏,这只茶杯送给你好了,带回去慢慢品尝吧。” 范崇本来已经恼怒无比,心中满是屈辱,此时见到容貌秀美的杜雪语气看似纯真的说出这一番话来,几乎气的七窍生烟,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他最后恨恨的看了我和杜雪一眼,一言不发,只留下一声怒哼,甩袖转身而走。 眨眼间,刚才还很热闹的客厅就空荡下来,只剩下了三个人,我和杜雪还有颓丧的坐在沙发上,如同丢了魂一样的杜浩。 我看着捡起茶杯放在茶几上的杜雪笑了笑,没想到平时性情温柔的杜雪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 杜雪放下茶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嘟着粉润的唇,轻哼道:“是那个范崇实在是惹人讨厌,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渣,输给了你,还想要把茶水泼你身上,太坏了。” 这时,自从事情有了定局后就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的杜浩悄无声息的站起身,低眉顺眼的看了我和杜雪一眼,转头就要离开。 我瞥了一眼,但是没有说话,杜浩是杜家的人,属于他们的家事,至于杜高山怎么处理,我不会插嘴。 当杜浩刚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突然,二楼的楼梯口传来杜如海冷淡的声音:“杜浩,你要去哪?” 杜浩身体不自禁的一抖,转头就见到不仅他爸爸还有杜高山,两人一起扶着他爷爷一起下了楼。 “爸,我……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杜浩眼神闪烁,咽了口唾沫,神情惴惴的说道,不经意间,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三人下了楼,杜老先生坐到了沙发上,杜如海转身看向杜浩,脸上浮现出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气,大喝一声:“逆子,还不给我滚过来!” 我眼角瞥了一眼眉眼间有着一丝哀叹的杜老先生和怒气盈面的杜如海,看起来杜浩和范崇勾结的事情两人已经知道了,是杜高山告诉的? 听到自己父亲的怒吼声,一瞬间,杜浩如同被雷击了一下,整个人狠狠的一抖,脑门上也沁出了滚滚的汗珠,脸色如同得了大病一般苍白,虚弱的喘着气,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见到此情此景,我站起身,朝杜家的几人说道:“我要回学校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一个外人不适合待在这里看热闹了,应该避讳。 可是杜老先生叫住了我,叹息着说道:“李玄心小同学,你不用急着走,我老头子的命是你救的,还没报答你,我也知道你不想让我们杜家难堪,可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脸面?早就丢光了!”杜老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脸,神情阴翳。 听到杜老先生这么说,我迟疑了一下,又坐了回去,而杜如海的神情更加的痛苦了,抬头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儿子,咬着牙喝道:“畜生,给我跪下!” 已经有些神情恍惚的杜浩听到父亲怒斥,腿一软,扑腾一声朝着杜老先生跪了下去,深深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瑟瑟而抖,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头满脸的大汗。 杜高山不忍安慰道:“大哥,不要这样,让小浩起来吧。” 杜如海还没有说话,反倒是杜浩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向杜高山,神情疯狂,歇斯底里的喊道:“不用你装好人,你把这件事说出来,不就是想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吗?” 啪!杜如海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杜浩的脸上,直接将他抽了个跟头,脸色铁青,大口的喘着气,怒道:“不,你错了,不是你二叔,是你爷爷告诉我的,昨日你们在房间里争论的时候,你爷爷虽然在昏睡中,但却听得一清二楚,听到你这个逆子是怎么勾结外人来坑害自己家里人的!” 我看了一眼神情悲伤的杜老爷子,没想到昨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不知道他当时心中该是多么的悲痛,哎,自己的亲孙子竟然为了家产,用他的命来作为要挟。 本来俊朗的脸被抽了一巴掌,很快红肿起来,杜浩一手捂着脸,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不甘心和悲痛,朝着杜如海大喊道:“爸,我这也是为你啊,你是家里的长子,家产就应该直接传给你,凭什么还要耍出来那么多的花招,我看爷爷就是偏心,想要把家产留给二叔!” 杜如海两腮抖动了一下,看着杜浩,摇着头,悲声说道:“你感觉偏心?不,小浩你错了,我感觉很公平,不仅仅是公平,而是更偏心我,就算是你爷爷直接将家产给你二叔,我也一句话都不会说。” 第186章 百分之五的股份 嗯?我吃惊的看着杜如海,暗道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早就从杜雪的口中得知,杜老先生为了挑选继承家产的人,让两兄弟各开发一个项目,展现自己的才能和本事,挺公平的啊,何谈对他偏心?不仅仅是我,就连杜高山和杜雪也都有些不解和疑惑。 杜浩听到自己父亲的话,剧烈的摇着脑袋,用不理解的语气说道:“爸,你是不是糊涂了,爷爷哪里偏心你了,如果偏向你,就应该直接把家产传给你!” 杜如海胳膊垂在身体两侧,紧紧的攥着拳头,微微的垂着头,眼泪滴在眼镜片上,模糊了视线,低声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亲生的,你身上也没有杜家的血!” 杜如海的话一出口,我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由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杜高山,发现了一丝猫腻,他们两兄弟的确长的真的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根本不像是两兄弟! 杜高山也一脸不可思议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道:“大哥,你说什么胡话呢!” 杜如海转过身,看向杜老先生:“爸,我说的对吧,我根本不是您亲儿子!两年前,全家体检的时候,我不经意看到血型有问题,就弄来了您和高山的头发去做了检测,高山是您亲生的,我不是!” 一时间,客厅里的几双眼睛都看向杜老先生,就见到他满是皱纹的脸庞上有些感怀,许久,嗓音沙哑的吐出两个字:“不错。” 随即他也说出了杜如海的来历,就是当年他跳下冰河救上来的那个五岁小男孩。 “民政局查过了,你父亲早就过世了,也没有其他近亲,当时是应该把你送去孤儿院的,可是你抓着我不放手,我一走你就哭,我心一软就把你带在身边收养了,后来也不想让你心里留下疙瘩,就一直没告诉过你,我本打算把这件事带进土里的。”杜老先生眼角泛着浊泪,说道。 杜如海早已经眼泪横流,再一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杜浩:“小浩,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说你爷爷偏心我了?他从来没有偏向过你二叔,就是对我最大的偏心!” 杜浩神情如同见鬼一样,打了个踉跄,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板上,双眼没有了焦距,嘴里念叨着:“这怎么可能,我不是杜家人……” …… 像是丢了魂一样的杜浩被杜如海领着离开了,我站起身也打算回去了,可是再一次的被杜老先生叫住了,而杜高山也去了一趟二楼,去而复返后手里多了几张纸,放在了茶几上,看着我点点头:“玄心,过来签字。” “签字?签什么字?”我挠了挠脑袋,疑惑的问道。当我过去后,杜高山将那几张纸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看了几眼后,眼角一跳。 “这是我们在楼上的时候就已经商量过的了,杜浩做错了事,收回这百分之五股份就是对他的惩罚,现在打算将这百分之五股份转到你的名下,这是给你的报酬。”杜高山语气如常的说道。 我嘴角抽了一下,急忙道:“杜叔叔,这……”这可是百分之五的股份!虽然我尚不清楚杜家公司的资产究竟有多少,可是百分之五肯定不是一个小数字,那范崇是卓良德的高徒,绝对不是穷人,甚至凭借他的医脉本领可以赚的比很多人都要多,但是依然为了杜浩的这百分之五的股份,甘愿为非作歹,就足以说明这百分之五的股份的价值。 “你不要多说了,这是你应得的,老爷子的病是你治好,单凭这一点,就不是金钱能买来的,而且如果不是你,这百分之五也会落到外人的手里,所以,你不要拒绝,如果这份心意你不收下,我们全家都会心里难安。”杜高山神情郑重的说道。 “李玄心,你收下吧。”杜雪也在一旁劝道。 见我犹豫不决,杜老先生站起来看了眼我,笑呵呵的说道:“收下吧,况且,说不定早晚会成为一家人呢。” 一家人?我怔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打算认我当干孙子?直到当杜雪羞涩的红着脸,说了一声爷爷你好讨厌,跑开的时候,我才恍然明白过来杜老爷子话里的意思。 我揉了揉鼻子,微微的有些尴尬,但最终也签下了字。这份转让的协议一式两份,杜高山留下了一份,将另一份给了我。 在我出了门后,杜雪从别墅的车库开出一辆精致的小车,拉下了车窗,朝我招了招小手,面带微笑着说道,要送我回去,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位上后,我惊讶不已的问道:“你还会开车?” “当然,我三年前就学会了,不过最近才取得驾照。”杜雪语气轻快的说道,同时发动了汽车,朝着别墅园外开去。 看着杜雪娴熟的操作,我心里想到,是不是以后也应该学一学开车?到哪里都十分的方便。 “你现在有了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你要是喜欢开车,也能买的起了。”杜雪说道。 我虽然知道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应该价值很高,但是价值究竟有多高,心里却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语气缓了缓,朝杜雪问了起来,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能卖多少钱。 杜雪讶然的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卖掉,现在公司在爸爸和大伯的经营下蒸蒸日上,只会价值越来越高,你只要持有着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光是年底分红应该就能有一百万左右吧。” 一百万!虽然心里早就有了些猜测,可是当听到光是分红就有一百万,还是让我一阵咋舌,感觉装在我身边的帆布兜子里的那几张纸有些烫手。 虽然心中清楚,我救了杜老先生的命,还给杜家挽回很大的损失,价值远比着百分之五的股份要高,可是还是感觉有些太多了,超出了我的预想。 …… 市区郊区有一座叫做赵家堡子的普通村子,此刻正是正午,在村头一棵几十年树龄的老槐树下,几个农家妇女一边纳着鞋底子,一边扯着大嗓门唠着家常,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孩儿。 我站在几十米外看着,而我的一旁就是我在长青墓园说服的第一个老先生,佝偻着腰,眼巴巴的看着他大孙子,想要凑近过去,但是有因为自身阴气太盛,不敢凑近。 “小先生……”老者看向我,眼睛里有期盼和心切。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然后朝着他挥洒过去。 鬼物本来是无形无质的,如果是普通的液体,会直接落在地面上,可是被我从小瓶内倒出来的液体在碰到老者魂体的时候,却突然凭空消失了,就好像被吸收了一样。 同时,老者本来一身鬼气森森的阴气也随着那液体的消失,渐渐的内敛起来,就好像消失不见了。 “好了,这柳叶上收集来的清晨露水经过我的处理,能够让你短暂的收敛自身的阴气,大概能持续十分钟,这样就不会伤到你孙子了,快过去吧。”我说道。 老头答应了一声,就迈着有些着急的步伐,朝着树底下小跑了过去,很快,就站在了那名抱着婴孩儿的妇女身前。 老者背着手,弓着腰,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而小婴儿睁着一双纯净无比的大眼睛露出了天真的可爱笑脸。 十分钟后,老者走了回来,一身的阴气也再一次的扩散开来,老者朝我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小先生,谢谢你了,我心愿已了,这就走了。” 我眼见着老者走了,走出几米远,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五鬼煽火能够完成,彻底的治好杜老先生的肺寒之病,他们五只鬼功不可没,我答应他们的自然也会尽力办到,见到老者心满意足的回归地府,我心中也感觉到很高兴,很满足。 福安小区建盖有二十多年了,住的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楼底下停满了自行车,我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后,敲开了一户人家。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脸色暗黄的女人,眼神警惕的看着我:“你是谁?有什么事?” “我是王福的朋友。”我和善的笑了笑。 王福,就是那名因为迷恋赌博,输的倾家荡产而自杀的男人,眼前的女人就是王福的妻子。 女人一听到王福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抹伤心难过和气愤,同时对我冷笑一声:“你不要骗我了,是不是王福欠了你钱没还?进来吧,你看什么值钱,就搬走吧。”接着,她就神情激动的拉着我进了屋子里。 我一进屋就愣住了,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些本来摆着家具的地方全都空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陈旧的痕迹。 客厅里摆着一张饭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在吃饭,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只有一盘炒白菜,小男孩有些畏惧的看向我。 “看什么值钱,你搬,你搬啊。”女人的眼圈红了,泛着泪花。 同时,跟在我一旁的王福也恸哭了起来,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哭泣道:“媳妇,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啊……” 第187章 大恩大德 王福早就和我说过,因为他的烂赌,导致欠了许多外债,可是没有想到会看到眼前的这样场景,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王福妻子红着眼睛看着我,神情冷淡而难过:“王福欠你多少钱?你看着什么值钱就搬走什么吧。” 我苦笑摇头道:“大姐,我真是王福的朋友。” 我虽然这么说,可是女人依然没有相信我的意思,她神情凄然的笑了笑:“王福的朋友?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他窝窝囊囊的走了之后早就没影了,平时在路上见到,恨不得绕开走,哪里还有什么朋友!你来我们家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是想骗钱?你也看到了,你什么都骗不到的。” 一旁的王福早就蹲在地上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他们娘俩啊,我真是个混蛋啊,小兄弟,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媳妇。” 听到王福的诉求,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眼睛一转,说道:“大姐,其实我真的是王福的一个外地朋友,他托梦给我,说他后悔了,对不起你和孩子,嘱托我来帮你一把,既然你不相信,那这样吧,你问我关于王福的事,随便问,看我能不能答上来!” 王福妻子疑惑的看着我,迟疑许久,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我问你,我家王福是什么时候的生日?” 王福抬头和我说道:“二月十八。” 我:“二月十八。” 王福媳妇吃惊了一下,看着我,但是她还没有完全相信,接着又问道:“那王福喜欢吃啥?” “猪头肉。”我看着她,笑着说道。 这位大姐又一连问了我六七个关于王福的问题,可是这怎么难得倒我,全都一点迟疑都没有答了上来,也终于让王福媳妇相信我了。 “你真是王福的朋友,他托梦让你帮助我?”女人不可思议的问道,她心里非常震惊,因为问的问题,有一些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的,外人绝对不知晓,既然能够统统答上来,似乎除了托梦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我点点头,也不再浪费时间,拉开手里拎着的口袋,里面是一沓钱,刚从银行取的,正好一万,我缓了一下,全都拿了出来,朝王福媳妇递了过去。 女人见到我递给他厚厚的一沓钱,看了两眼那钱后,转而看向我的眼睛:“你……你这是?” “王福大哥对我帮助不少,这是我答应他的,拿着吧。”见到女人迟疑不定,我看了一眼王福的儿子,“给小孩买点吃的穿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天天吃青菜。”然后直接将钱塞到了她的手里。 王福媳妇攥着钱,眼神紧张而复杂的看着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似乎是想要拒绝,但当眼角看到小脸有些青白的瘦弱儿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来到楼梯口时,女人冲到门口,靠着门框,眼睛里蓄着泪,说道:“谢谢你,还有……下次王福给你托梦,你能帮我告诉他吗,我已经原谅他了,下辈子我还给他当媳妇。” “好,他会知道的。”我微笑着说道。 跟在我身后的王福一步三回头,等到了小区楼下,我回身和他说道:“好了,现在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嗯,我劝你还是尽快的去地府投胎吧,万一被鬼差捉到了,那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王福噗通跪了下来,连嗑了三个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了。 “小先生,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你是个好人,要是有下辈子,我王福一定报答你,我这就走了。”王福看了眼三楼自家的方向,迟疑了一下,大步朝着远处而去,渐渐的消失了踪影。 …… 先是送走了老先生,又完成了王福的心愿,在翌日,我又送走了第三个鬼,是一个家产颇丰的富商,他生前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坑了和他合伙做生意的朋友到倾家荡产,内疚了一辈子,病故后,想要当面和十几年没有联系的那个朋友说声对不起,虽然过程发生了一点波折,但是也总算完成了。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我舒了一口气,煽火的五鬼,如今除了白如燕外只剩下最后那名女孩的心愿了,那名明星的演唱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会开唱,还要等一段时间。 回想起送走的三个孤魂野鬼,我心里不由的有些感触,走完这一生,三个人挂念的都是自己的家人和挚友。 这几天为了完成承诺,东奔西跑,很是麻烦劳累,可是此刻,我的心底却极为的舒畅,轻松,只要再陪那个奇葩的姑娘去看一场明星演唱会,就算处理完了。 想到演唱会,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演唱会似乎是需要门票才能进入啊,现在我还没有门票呢。 我拿出纳鬼符晃了晃,一个穿着医院病号服的女孩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前,女孩比我小两三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长的挺可爱的,扎着双马尾辫,只是这去世前穿在身上的病号服有些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让人暗叹生命的脆弱。 我已经从她的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叫小雨,我想了想问道:“小雨,演唱会是不是需要门票啊?” 小雨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点了点头:“是啊。” “哦,那去哪里买啊,我还没有票呢,怎么带你进去啊。”我也没有去过演唱会,对这方面一无所知。 小雨皱了皱鼻子:“本来很久前我就买过了,可是我死后,家里人就烧给我了,现在只能重新再买一张了,售票的地方就在……” 听了小雨告诉我的弟子,第二天我吃过早饭,就赶过去买,可是到了售票的地点,却看到了通告,票已经售罄!不仅仅是我,来买票的还有许多年轻人,看到票卖光了,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售票的大厅摆放着这次演唱会的女歌星的大幅海报,名叫林嘉怡,我看了一眼海报上的女歌星,约莫二十上下,一头清爽的短发,长相挺甜美清纯的,手里握着麦克风,背景是绚丽七彩的灯光。 对于这名女歌星我听过,但是却没有关注过,只知道她挺火的,否则三万张演唱会的门票也不会全都卖光。 我走出售票厅,心里正琢磨从哪里搞来门票,迎面碰到了四个熟人从另一个售票厅的门出来,也都是一脸郁郁的神情,竟然是大飞、欢欢还有海哥和赵艳艳! 他们四个也瞧见了我,走了过来,大飞率先开口:“咦,老三,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也是来买演唱会门票的?” 我无奈的点点头:“是啊,可是全都卖光了。” 欢欢挽着大飞的手臂,笑嘻嘻的看着我:“没想到你也追星,真是让人意外,看起来林嘉怡的魅力还真是大啊。” 我当然不是追星,只是为了帮助小雨完成未了的心愿罢了,但是被误会也就误会了,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问了他们一句也是来买演唱会票的? 海哥牵着赵艳艳的小手,郁闷的说道:“是啊,我们四个都挺喜欢林嘉怡的,就想要买票去现场看,可没想到票这么快就卖光了,看起来得买黄牛票了,得多花不少钱,还不一定能够买到好位置的票。” 黄牛票?我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多花点钱倒是没有关系,只要能够拿到票,进入到演唱会现场就行。 就在我们几个人研究去买黄牛票的时候,突然售票大厅的门口有人朝着我们的方向喊道:“李董事,李董事……” 我们一起看过去,就见到一个穿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青年,胳膊下夹着黑色的皮包,一脸春风得意的快步走过来,我看了一眼,感觉隐隐有些眼熟。 “他叫谁呢,谁叫李董事?好奇怪的名字啊。”海哥疑惑道。 “李董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了。”黑西装青年走过来,站在我们几个人面前,笑呵呵的看着我说道。 大飞瞅了他一眼,说道:“哥们,你认错人了,他叫李玄心,不叫什么李董事。” 黑西装青年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啊,没错,我知道李董事本名叫李玄心。” 这个黑西装青年走近了,我也终于猛的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杜高山吩咐下去帮助我收集鸡冠血的那个人吗。 “啊,你是杜家公司的那个……”我看着他,却不知道他名字。 “对,李董事,就是我,鄙人彭胜。”黑西装青年笑着点点头。 我怔了一下,淡然的笑了笑,说道:“彭胜,你好,我只有一个名字,叫李玄心,没有其他名字。” 彭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人不解的目光,拍了一下脑门,恍然大悟的说道:“李先生,您还不知道吧,在您接受了杜总转让的百分之五股份后,龙华集团董事会就添加了你的名字,现在您是董事会的一员,称呼李董事没错!” “什么?你说老三是龙华集团的董事?”海哥眼睛瞪大了看着黑西装青年,吸了一口气,问道。 第188章 十张内部门票 彭胜见海哥吃惊的样子,轻咳了一声,看着我,郑重的点头说道:“不错,李玄心李先生现在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为龙华集团第六大董事会成员。” 海哥讷讷的不解而震惊的自言自语说道:“这怎么可能,龙华集团可是本市龙头企业之一啊,老三他……” 赵艳艳和杜雪是同一寝室的好友,清楚杜雪的底细,讶然的看着我:“李玄心,你怎么进入到杜雪家的公司里担任董事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心底仔细的想了想,才搞明白彭胜这番话的意思,听到赵艳艳的发问,还有其他几人疑惑的眼神,我和他们说道,这件事情挺复杂的,回去再说吧。 我对于是不是成为董事,也不太关心,心里反倒惦记着买黄牛票的事情,就和彭胜道了声再见,打算几个人一起去找黄牛买票。 彭胜看了一眼我们五个人,眼角瞥了一眼一旁的售票大厅,眼睛陡然一亮,突然出声问道:“李董事,你们这是来买林嘉怡演唱会的门票来了?” “是啊,但是来晚了,全都卖光了,我们打算找黄牛买,请问,还有其他事吗?”我扭头回道。 “哎呦,李董事,您要看演唱会,买什么黄牛票啊,您不知道这次的演唱会是林嘉怡的经济公司和我们龙华集团联合举办的吗,这次的演唱会,我就是负责人之一,需要票,您找我就行啊。”彭胜激动的说道。 “啊,真的?”我意外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这还是托您的福呢,上次杜总吩咐下来收集您需要的鸡冠血,就是我去办的,杜总就提拔了我一把,负责这次的演唱会事宜,这不,今天过来和那边的人谈一谈演唱会的细节嘛。”彭胜语气兴奋的说道。 彭胜痛快的拿过自己腋下的皮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沓演唱会的门票过来,同时告诉我说:“李董事,给您,这是演唱会位置最好,最靠近台子的门票,一共十张,就是预留下来给内部消化的,您要是不够,回头找我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您了。” 我看着彭胜走进了售票大厅的楼内,低头看了看手里制作蛮精致的门票,还没看两眼,就被欢欢一把抢过去了。 “哇,这可是最前排的票哎,一千块钱一张啊,这下子好了,能够近距离的看到我的偶像林嘉怡了。”欢欢兴奋的小脸通红,高兴的跳了起来。 “一千一张?”我惊了一下,这也太贵了。 “一千一张,还不一定能买的到呢,你也听到他说的话啦,都是留给内部人的,外人轻易买不到。”欢欢严肃的说道。 我咧了咧嘴,想当初,我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符箓卖给耿秋华老师才四千一张,她这一张门票就一千。 “好啊,老三,这段时间总是见不到你人影,悄悄的就混了一个董事的身份,渍渍,听起来就挺拉风的。”大飞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笑意,打趣说道。 他们几个人心里都挺纳闷的,如果是平时非得刨根问底,但是因为拿到了最前排的演唱会门票,心里兴奋激动着呢,也就没问东问西。 他们四个人毫不客气,理直气壮从我这里一人拿走了一张票,剩下的六张又还给了我。 海哥一脸老道,算计着说道:“老三,你可别浪费了,这票你要拿出去倒卖,能卖两千一张,多出来的五张就能……” 张艳艳看了海哥一眼:“大海,你怎么这么笨,现在玄心是龙华的董事了,还差这点钱吗。” 海哥怔了一下,挠挠头,说道:“也是。” 我有林嘉怡演唱会门票这件事被我的周围人知道,先是杜雪和李晓美一人要走了一张,而本来没有打算去看演唱会的小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我有票,也想要从我这里讨要走两张。 “小彬,你一个人为啥要两张啊,一个坐位坐不下你?你知不知道,这票贼贵,一个人坐俩座位多浪费啊。”海哥听下筷子,严肃的说道。 小彬在我们三人注视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犹豫许久,脸色不自然的小声说道:“另一张票,我是想送给别人。” 我们三个见小彬这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对视一眼,立刻猜到,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果然,在我们严刑逼供下,小彬道出了实情。 他告诉我们,他最近在私底下追求体育系的一名叫宁芳的女生,现在关系处于若即若离的阶段,前两天他听宁芳说她是林嘉怡的fans,想要去看林嘉怡演唱会,但是没有买到票,现在见到我有多余的票,就动了心思。 “宁芳?是那个女子篮球队,身高一米八的宁芳?”大飞惊呼出声。 小彬点了点头。 我也知道宁芳这个女生,一米八的个头,很壮,再一看面前的小彬同学,一米七刚出头,瘦瘦弱弱的,还带着眼睛,这巨大的反差,让我们三个都面面相觑。 “小彬啊,你这小体格,能受得了宁芳吗,你说万一走夜路碰到个坏人,是你保护宁芳,还是宁芳保护你啊。”大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小彬严肃的说道:“这是真爱,真爱知道吗,我在校篮球赛上第一眼从见到宁芳,我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我心中的女神,非她莫属。” 我笑了笑,赶紧掏出了两张连坐的票递给了他:“小彬,拿去,哥支持你。” 小彬接过了票,看了两眼,激动地说道:“心哥,谢谢你了,你真是我亲哥。” “等到成了,请我这半个月老吃饭啊。”在我们三个的笑声中,小彬急不可待的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扒进了嘴里,攥着两张门票就火急火燎的去找宁芳邀功去了。 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海哥背着手,叹了口气,老成的对我说道:“老三啊,你看现在小彬也快有女朋友了,咱们寝室就你单蹦一个了,我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我揉着鼻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飞咳嗽了一声,瞅了眼宿舍楼下的方向,说道:“海哥,你就别瞎操心了,老三那是挑花了眼了,要想找一个,那还不容易,手到擒来,不信你看咱们宿舍楼下。” 我和海哥都抬头看了过去,就见到马丹娟安静的站在一株柳树下面,深青色牛仔裤、鸡心领的格子小衫,很普通的两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却别有一番味道。 马丹娟垂着头,脚尖无聊的捻着地面,不经意的抬头,看向我们的方向,就欣喜的摆了摆手,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大飞和海哥意味深长的笑着走开了。 当我走近过去,马丹娟就语气急促的向我问了起来:“李玄心,你知道林嘉怡的演唱会吗?” 我一怔,点了点头,说了一声知道,心里想到,她也是来朝我要门票的吗? 马丹娟娇艳的脸蛋因为兴奋焕发出摄人的光彩,眸子清亮的看着我说道:“上一次你送了我礼物,嗯,这一次,我打算请你去看演唱会,票我已经买来了,喏。” 马丹娟从牛仔裤的口袋里小心的拿出两张票来,将其中一张递给了我,有些感叹的说了一句,票很不好买呢。 我见马丹娟是要请我去看林嘉怡的演唱会,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想要和我要门票,看了眼她手里的票,婉拒道:“谢谢了,我不需要你的票。” 马丹娟伸过来的胳膊僵住了,慢慢的收了回去,兴奋的神采也一点点的黯淡下来,低着头,眸子里有些凄然,许久,幽幽的说道:“李玄心,是不是因为我欺骗过你!而且我的脸也是因为……那件事才变成现在的样子,所以你很讨厌我?” 我没想到马丹娟会这么说,她以前做的那件事情确实是个大错误,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早就没有放在了心里了。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的好意?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却没有能力报答你,我听说男生都喜欢林嘉怡,我就去买票,这两张票是我早晨四点钟去排队才买来的……”马丹娟语气激动的说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自己已经有票了,所以才不需要你的票。” “啊,你已经有票了?”马丹娟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翻了翻口袋,拿出了最后剩下的两张票给他看,马丹娟接过去后,低头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呀,是最前排的票,你是怎么买到的?” “别人送的,你现在信了吧。”我说道。 马丹娟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我的两张票,眸光闪烁的看着我,问道:“这两张票是邻座的,你打算和谁一起去看啊?” “没打算和谁一起去啊,我本来有很多张票的,都送出去了,就剩下这最后两张了。”我耸了耸肩。 马丹娟眸子一亮,轻咬着粉润的薄唇,将其中一张票还给了我,留下了另一张:“那这一张送给我吧。” “你不是有票了吗?”我不在意的说道。 “但是,我……我想和你坐一起。”马丹娟微微挺着胸,眼睛里折射着媚人的光彩,直视着我。 我嘴角咧了咧,挠挠头,说道:“那好吧,送你好了。” 第189章 体育场有问题 距离这一次的演唱会开唱的时间越近,关于林嘉怡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报纸上,电视上,人们的口中,清纯玉女,天籁之音,灵魂歌者……种种美好的词汇用来形容她。 演唱会是傍晚时分开场,到了那一天,买到了票的学生都忙着准备去看演唱会,我也忙着另外一件事。 在校园一角无人的小树林内,从纳鬼符中出来的小雨站在我的面前,她低头惊喜的看着自己的魂体,兴奋的和我说道:“哇,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了。” “我用柳叶上清晨的露水配上锁阳符的符水,能够禁锢你自身的阴气外泄,也能够保护你不被外界的阳气冲击,这样你就能够安心的看完今晚的演唱会了。”我淡笑着说道。 小雨兴奋的跳了起来,看向我:“你好厉害耶,没想到竟然有你这么有本事的人,谢谢你了,就能看到林嘉怡了,好开心。” 演唱会是在市体育场举办,等到了时间,我们乘坐三辆车来到了市体育场,当下了车后,欢欢惊叹一声,好多人啊。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眼前就是市体育场高高的红色外墙,数不清的人从四面八方朝着体育场的方向走过来,就好像是潮水涌了上来一样。 穿过拥挤的体育场大门,眼前豁然开阔,是一座椭圆形的大型体育场,就好似一枚巨蛋一般,四周一圈圈的摆放着数不清的深蓝色座椅,一些进场早的人零零散散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就好像是蚂蚁一样。 体育场的中央位置有着一座搭建起来的舞台,离地五六米高,边缘设置的灯光随着晃动,闪耀出七彩的光芒。 因为我们的票是最前排的,所以非常容易的找到了座位,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先到了,正是马丹娟。 马丹娟见到我们来了,摆手和我的几个同学打了声招呼,唇角扬起笑意,然后朝我唤道:“喂,李玄心,坐这里。”手指了指她一侧的座位。 “李玄心,她的票是你送的吗?”李晓美牵着杜雪的手,杏眸盯着我,面色有些不快的问道。 “票留着也是浪费,她要,我就送她了。”我摊手说道。 大飞和欢欢还有海哥他们都找了各自的座位,两两的挨着坐下了,我也就走了过去。 见到我走过去,在马丹娟一旁坐下,李晓美跺了跺脚,对杜雪说道:“小雪你看,大飞和谢大海他们就说李玄心和马丹娟走的近,我看他一定是被马丹娟整容后的漂亮脸蛋给迷住了,走,我们也过去坐。”说吧,拉着杜雪的手,走向座位。 “李玄心,谢谢你的票呢,能这么近的看到林嘉怡,好高兴,我非常喜欢她的歌。”马丹娟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傍晚的霞光下,显得更娇艳,侧着头,澄澈的眸子看着我,吐气如兰的说道。 这时,李晓美和杜雪也过来了,她们两个的票挨着,在我的右手边就是李晓美,李晓美坐下后,啪的一下拍了我肩膀一下,等我侧过头,就见到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拍我干嘛?”我纳闷的问道。 李晓美眼睛里闪过黠色,嘴角一扬:“那个……我这个观看的角度不好,我想和你换个位置。” 我看了眼左右,面前十米左右就是舞台,我们坐的是第一排座位,位置和角度几乎都是一样的,怎么会角度不好? 听到我的疑惑,李晓美杏眸睁大,柳眉倒竖,说道:“我就是喜欢你坐的这个位子,可不可以!” 我举手投降,摇头笑了笑:“好,好,好,那你坐这个位子吧。” 我一站起身,让出了位子,李晓美就挪了过去,我看了一眼李晓美的座位,对杜雪说道:“杜雪,你坐晓美的这个位子吧,你们两个坐一起吧,我坐边上。” 李晓美见我和杜雪又换了位置,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说什么,等我和杜雪坐下后,她侧头看了一眼马丹娟,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意。 马丹娟也看了一眼李晓美,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唰的站起身,走到杜雪的身前,欠着身,嗓音温和的说道:“同学,我想和你换一下位置,可以吗?” 杜雪还没张口说话,李晓美急声道:“你为什么要换位子?坐这里不好嘛?” 马丹娟嘴角含笑看着李晓美:“我和你们又不熟,我是李玄心的朋友,自然要和他挨着坐,有什么不对吗?” 李晓美顿时语塞,看着杜雪点头站起身让出了座位,过去坐在了马丹娟的位子上,不满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而马丹娟眸子里带着胜利的得意,坐了下来。 我坐在位子上,目光四处的扫视着整个体育场,此时距离演唱会开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整个体育场三万多的座位已经快要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爆发出嘈杂的喧嚣,震的人耳膜难受。 嘈杂的噪声,污浊的空气,四处闪烁的强烈灯光,不知为何,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胸口有些发闷,心里不由想到,难道是我讨厌人多太过热闹的地方? “李玄心,你看什么呢?”马丹娟出声问道。 “咦,你怎么坐过来了?”我听到马丹娟的声音才注意到她换了位置。 “我想挨着你坐啊。”马丹娟眼眸凝视着我,嗓音温柔的说道。 我挠挠头,指着不远处宽大的高高舞台,有些疑虑的说道:“离地这么高,表演的时候不会掉下来吧。” 马丹娟抿嘴一笑:“当然不会了,哪有那么笨啊,林嘉怡也开过很多次演唱会了,从来没有掉下来过啊,不用担心的。”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越加的感觉有些不舒畅,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就在体育场馆噪声喧天的时候,突然,舞台四周发出一声巨响,同时喷射出绚丽的烟花升腾到高空,轰然炸裂,闪烁出的耀目光彩,几乎照亮了整个体育场。 当烟花暗淡下来,体育场也安静下来的一刹,同时,有轻灵悦耳的歌声飘荡开来,这歌声的响起,就好像是一缕甘泉一样淋在了燥热的人们的头顶上,顿时让人感觉身心愉悦。 数万观众同时看向中央的舞台,当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子从舞台升降机上来时,全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林嘉怡……”我抬头看向舞台上,视角正好斜对着她,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看的非常清楚。 林嘉怡的容貌并不算美的出众,可是清纯的面庞却有一股非同寻常的美感,让人看着就感觉格外的亲切,配上白裙,就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雪莲一样,冰清玉洁,配上空灵动人的嗓音,也难怪出道不到一年,名气大涨。 我拿出纳鬼符一晃,小雨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狂热的看着台上的林嘉怡,发出只有我能听到的尖叫声:“林嘉怡!” 我失笑摇头,真的理解不了这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女孩,明明都已经死了,竟然还想着看演唱会。 不得不说林嘉怡的魅力还真是大,全场在她的调动下,欢呼呐喊声不断,更是万人合唱,小雨也是又跳又唱,似乎只有我格格不入,虽然歌确实挺好听的,但我也却没有太大的感触,如果不是太吵,我几乎都能睡着。 蓦然,我一抬头,就见到除了小雨外,白如燕也从尸香玉中出来了,这让我脸色一变,急声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白如燕眸子柔弱看着我,慢慢的垂下了头,小脸黯然,嗓音难过的说道:“我就是想出来看看,既然你不喜欢我出来,那……我回去好了。” 我眉头皱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一些,解释道:“我不是不喜欢你出来,而是担心你受伤,你就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吗?” 白如燕摇摇头:“没有啊。” “怎么会这样?”我心里有些想不通了,小雨是因为我给她做过处理,才能够不惧怕着体育场数万人形成的磅礴的生气冲击,可是白如燕我并没有帮助过,在这种环境下,她一只鬼物,怎么会安然无恙…… “喂,李玄心,你在和谁说话?”马丹娟大声问道,她见我嘴巴张张合合,可是因为现场太吵闹了,所以没有听到我说些什么。 我见白如燕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普通的鬼物不同,竟然不惧怕人身上的阳气冲击,而且还是数万人,诧异不已,一时间想不通。 听到马丹娟的问话,我自然不能告诉她在和鬼说话,只好随便问了一句:“演唱会还有多久啊?”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吧,很快了,李玄心,你脸色很不好啊,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陪你回去吧。”马丹娟关心的看着我,问道。 我听到马丹娟这么说,摸了摸脸,摇摇头,回了一句:“没关系,快要结束了,大家一起走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四周震耳的喧嚣,闻着充满汗酸味的空气,眼底充斥着刺眼的舞台灯光,胸口越发的沉闷,脑袋也有些阵痛,就想要立刻离开。 我靠在椅背上,目光在四处游离,想要转移注意力,也许能让我舒服一些,渐渐的,我的眼睛凝成一点,心中一震,暗道:“不对,这体育场有问题!” 第190章 为你跌落凡尘 为了照看小雨和白如燕,担心她们两个被数万现场观众形成的生气冲击到,所以我一直开着阴阳眼,当我随意的四处看的时候,发现体育场存在的问题!那就是体育场的煞气太重了! 何为煞? 我曾经这么问过老舅,老舅指着一个粪坑,说粪坑就是煞,因为离近了粪坑,会让人很不舒服;他又指着路边吵架的一对男女朋友,说他们正在制造煞。 最后,老舅告诉我,煞就是人的负面情绪,憎恨,厌恶,恐惧,消极,疯狂……诸如此类种种,每个人都会制造出煞,但是多半的煞都会自然的消散,可是如果很多的煞聚集在一起,形成煞局,处在其中的人就会感觉痛苦,难受。 而此刻,在我的眼睛里,数万人因为各种原因,焦躁,愤怒,疯狂……形成的煞如同一股股黑灰色的烟从每个人的身体内蒸腾起来,缭绕在体育场内。 正常来说,这些煞应该自然地散去,可是,让我有些无法理解的是,这些煞气就好像是受到了吸油烟机抽动的油烟一样,缓缓的朝着体育场的中央流淌飘动过来。 我快速的转过头来,看向体育场中央距离我十多米远的表演舞台,陡然,眼神一凝,因为不知何时,舞台周围的煞气已经凝聚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 在我的眼睛里,整个舞台就仿佛被一团浓稠的黑云给笼罩在了其中!更奇怪的是,那些黑色雾气聚而不散,就如同被圈禁在了其中! 我心里一阵震惊,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舞台上的人,先是看道了靠近舞台边缘的配乐乐师们,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礼服,此刻正在认真演奏。 在绚丽耀眼的舞台灯光下,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乐师的脸色都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双眼刺红,蓦然,在我的视线里一个拉奏大提琴的男乐师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十分古怪的狰狞神情,但是下一刻,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神情变化。 “这……已经形成了秽煞之地!”我心底巨震,某地的煞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就是为煞局,又称之为秽煞之地,而眼下的舞台四周的煞气浓厚的地步,已经达到了煞局的地步! 见到这些乐师处在秽煞之地中,我深吸了一口气,想不通这里怎么会形成煞局,但是好在煞局应该形成时间不久,所以这些乐师虽然受到了一些影响,可是还没有做出什么疯狂、不理智的举动。 “嗯?林嘉怡怎么好像跑调了呢?”一旁的马丹娟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林嘉怡!我将目光从乐师的身上转移到了舞台正中央的林嘉怡身上,就见到林嘉怡脸色格外的苍白,双眼有些茫然失神,手里拿着麦克风,唱出一段段歌曲,脚步虚浮的在舞台的边缘走来走去,似乎随时会瘫倒下去的样子。 乐师不过是处在舞台的边缘而已,而林嘉怡在秽煞最浓郁的中心,受到的影响最严重,也许此时,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已经完全被秽煞给影响了,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本能的继续着演唱会,也许下一刻,她就可能彻底被秽煞冲击成为了一个白痴! 看着四周依然不断蔓延过来的煞气,我站起身来,大步的朝着舞台的方向走过去,因为我判断,舞台绝对有问题,否则煞气不会无缘无故的在此凝聚而不散,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李玄心,你干什么去啊?”马丹娟喊了一声,不仅是她,和我坐一旁的同学都看到了我的古怪的行为,全都诧异不已。 我没有时间和他们解释,走到了舞台的边缘,见到整个舞台大外侧全都是数不清的钢管和三角钢搭建而成,透过厚密的钢结构,看向里面,可是黑洞洞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一道来回游走的光柱正好从我后面照过来,照亮了我身前舞台下面的一大片区域,虽然只是一瞬间,光柱就移开了,可是我仍然看见了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舞台之下的东西,那就是黄符!刚在一眨眼的瞬间,我看到了至少三张黄符,分别贴在舞台下钢结构的不同位置! 我脸色一寒,果然正如我所料,这些数万观众形成的煞气汇聚于舞台而不散,不是自然而然,而是有人做了手脚! 会是谁?我猜不到,可是此刻也没有时间给我思考这个问题了,我听到舞台上乐师的配乐似乎有些凌乱了,而林嘉怡的歌声更是断断续续,嗓音虚弱,似乎好像要断了气息一样。 四周的观众并没有起疑,也许在他们的心中认为唱了这么久,是累了而已,完全不知道,他们心中的偶像现在危险之极,也许下一刻就会倒下,永远都醒不过来。 我弯下腰,灵活的钻了进去钢结构中,朝着刚才记忆下来的位置钻了过去,这引起了一直注意着我动向的几个同学的惊呼声。 大飞神情古怪的对欢欢说道:“老三……他这是要干什么?” 欢欢一脸不解,摇了摇头。 唰! 我伸长了胳膊,在黑暗中,勉强摸到了一张黄符,用两根手指夹住,狠狠的抽拽了下来。 当这张符撕下来,我就感觉到四周挂起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风,本来浓郁的煞气也衰弱了一份。 “不够,继续!”毁掉一张符并没有完全的破坏这个人为制造的煞局,我又费力的转过身,朝着另一张黄符的方向钻了过去。 在一连接撕下了第二张,第三张符后,陡然间,浓郁的秽煞像是打破了鱼缸里的水一样,向着四外流淌,快速的消散。 而我,也从舞台下的钢结构中爬了出来,抹了一把脑门上细汗,松了一口气,看着手里的三张符箓,心中想到,等演唱会结束,得把此事告诉宋道临,在数万人的演唱会中制造混乱,是部门最不能容忍的。 就在我将三张符揣好,打算走回座位的时候,突然,整个体育场的观众全都大声惊呼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恐看着舞台。 台上的林嘉怡也正在歌唱她的一首成名曲,歌词哀婉凄然动听的唱到了“甘愿为你跌落凡尘……”唱到这里这里,歌声戛然而止,没有了声音。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上方的舞台,就见到有人从舞台边缘失足掉了下来,掉落的位置正是在我头顶上方,白裙在半空中飘扬,就好像是从枝头上脱落下来的一瓣圣洁花朵,欲要跌落尘土中,让人无限惋惜。 我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心里暗道不好,同时向前伸长了胳膊去接,下一刻,感觉胳膊一沉,人就被我接住了,好在舞台只有两层楼高,虽然压的胳膊一痛,但是没有造成损伤。 负责灯光的灯光师也意识到有人从舞台上掉下来了,快速的将本来四处乱晃的一盏大灯转向舞台下面,刚好照在了刚刚接住了人的我的身上,光柱定住不动了。 我低头一看,怀里抱住的正是林嘉怡,她清纯如水的脸庞很是苍白,睫毛抖动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满是茫然和柔弱,声音虚弱的问道:“你……你是谁?我怎么了?头好痛!” “我……”我刚要说话,可是突然体育场内响起的前所未有的掌声和呐喊声彻底淹没了。 “这首歌太感人了,为你跌落凡尘……”一个女观众抹着眼泪,轻轻的啜泣起来。 “这也太拼了吧,好像都没有吊钢丝,就不怕接不住,那可怎么办啊。”一个那观众摇着头,拍着巴掌感叹道。 “下面那工作人员真是牛逼啊,竟然徒手这么轻松的接住了,什么时候跑下面等着的,我都没注意,这安排真是神了!说跌落凡尘,还真跌啊!”又有人赞叹道。 掌声和欢呼声达到了空前地步,经久不息,久久的回荡在体育场的上空。 坐在最前排的同学也都震惊的站起身,有些傻眼的看着我,一时间大脑都短路了,也分不清我是演唱会安排的,还是真就那么凑巧接住了从台上掉下来的林嘉怡。 大飞怔怔的看着我,嘿然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真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怎么就被老三给接住了呢,渍渍,能抱一抱林嘉怡还真是……”但是在欢欢瞪眼中,立刻闭上了嘴。 演唱会后台的工作人员也透过屏幕看到了这一幕,看着灯光下的我,还有清醒过来,慢慢从我怀里站起身的林嘉怡,都是一个头两个大,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经纪公司的主管,鼓了鼓掌,说道:“这是谁设计的环节?不错,效果太好了,月底奖金加倍,但是下次一定要注意林嘉怡的安全。” “是你吗?” “不是我设计的。” “那是谁?” 很快,后台的工作人员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为了演唱会效果安排的环节,而是林嘉怡真的失足从舞台上掉下来了。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青年也在后台,正是彭胜,他指着屏幕,磕磕巴巴,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说道:“李……李董事?” 第191章 举手之劳 在林嘉怡一曲为你跌落凡尘后,很快就有工作人员上台,宣布此次的演唱会到此结束,观众们虽然感觉结束的好突然,但都心满意足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准备开始离开体育场了。 整场演唱会中,林嘉怡的优美动听的歌声值得他们乐道称赞,而最后那突然、巧妙、惊险而又精彩绝伦的一跌,更是将演唱会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在离开体育场的观众们心中烙下了无法忘怀的那经典一幕。 半夜时分,不久前还喧嚣热闹的体育场已经寂静一片,只剩下一阵阵夜风吹来,发出微微的响声。 场内大部分的灯光都关了,只有舞台边缘的灯光依然全都亮着,有着一些人影在舞台外部的钢制结构内穿梭,他们都是二院的人,正在将暗藏在其内的符箓给撕了下来。 在演唱会散了后,林嘉怡的经纪人和助理就快速的将林嘉怡给护送走了,离开了体育场,返回了下榻的酒店。 我也立刻给宋道临打去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宋道临、黄文筠还有二院的几个人就赶来了。 在舞台下,我简略的和宋道临说了说事情的大概,他听完之后一语不发,我从舞台下撕下来的黄符先是交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又转交到了黄文筠的手中。 黄文筠一张张的看过,过了大概三五分钟,她抬起头来,哼了一声:“宋主任,一共三十六张符,构成地煞之局,如果我没有看错,是茅山独有的地藏符术中的一种,也只有茅山的传人会。” 我惊讶的看向黄文筠,她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了这些符箓的来头,而且说的如此详细。 宋道临见我吃惊的样子,解释道:“文筠对于符箓之术有很深的研究,华夏大地,几十近百种符箓流派她都有所涉猎,一张符只要看上几眼,就能大概的说出来路。” 我点点头,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茅山传人?”在我心目中,茅山宗怎么说也是立派上千年的道派,如今外界流传的符术就有不少从茅山中流传下来的,怎么会做这种害人的勾当。 宋道临听到茅山之人做的后,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点了点头,看见我脸上的异色,说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茅山也是如此,出现一两个为了钱财干一些害人勾当的败类,也不奇怪。” 我见黄文筠也没有丝毫的意外神情,看起来是经历给过不少类似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竟然敢在这种数万人的场合动用害人的山脉符术,真是不知所谓,文筠,回去后,查探一下最近出没过的茅山传人,看其中是否有人可疑,也将消息转给一院和三院,既然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乱来,就要承担后果!”宋道临眼底闪过一缕寒光,神情沉着的说道。 我看的出宋道临是真的生气了,因为这类事件是部门最不能容忍的情况,不仅危害巨大,而且影响也十分的恶劣,必然是严惩不贷,以儆效尤,给那些同样打算用玄门术法来害人获取钱财的人敲响一个警钟。 我和宋道临又简单的聊了一聊,他推断说,此事很可能是其他的艺人公司雇来人做的,就是想要害林嘉怡,但是至于会是哪一家,却无法断定,因为林嘉怡的耀眼光芒掩盖了太多和她同龄的女星,无论是处于嫉妒还是利益,只有搞垮林嘉怡,其他的女星才有可能出头。 “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你在这里,否则林嘉怡真的在演唱会过程中意外身亡,恐怕就是一场大地震,造成的恶劣影响不可估量。”宋道临笑着看向我说道。 “碰巧而已。”我感叹一声。如果不是为了帮助女孩小雨完成最后的心愿,我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更不可能碰巧救了林嘉怡一次。 “看起来你还蛮喜欢林嘉怡的,还买了头排的座位,也是,林嘉怡歌声确实很不错,而且容貌清纯,正是你们这些小男生最喜欢的类型。”黄文筠面无表情的说道,可是眼底却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落寞和凄然一闪而逝。 宋道临别过头去,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和同来的几个二院的人说了一声收工。 幽幽的夜色下,我看向黄文筠,说道:“黄姐,也许有一天,你的脸……会恢复的。” 黄文筠神情复杂的笑了笑,摇着头:“恢复?不可能的,就连卓良德都亲自给我诊断过,他告诉我,尸毒已经太深了,想要拔除比登天还难,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然后眼神凌厉的看着我,告诉我以后不准在讨论她脸的问题,否则对我绝对不客气。 等到黄文筠从我身畔走过,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尸香玉。 体育场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宋道临他们准备返回二院,而我也准备回宿舍了,可是一个人从演唱会后台出来,匆匆的赶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来人正是彭胜,也是龙华集团负责这次演唱会事宜的主管人员之一。 “李董事,等等。”彭胜脸上堆着笑的站在了我的身前,双手握在胸口搓动着。 虽然彭胜告诉我,董事会添加了我的名字,可是听到他叫我李董事,感觉很是别扭,就和他说道:“不要叫我李董事,叫我李玄心就行,找我有事?” “李董……玄心,是这样的,首先我是来感激您的,要不是您救了林嘉怡,恐怕负责演唱会的我也得跟着遭殃,您可真是我的贵人啊!”彭胜一脸侥幸,心有余悸,拍着大腿说道。 他能当上这个经理,竟是因为完成了收集鸡冠血这个任务。当知道林嘉怡是失足坠落,吓的心脏差点脱落,如果林嘉怡出现意外,负责演唱会事宜的他也就算是完了,这个还没捂热乎的经理头衔也就算是砸了。 “感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我淡淡的笑着点头说道。 彭胜急道:“您这一举手,可是太重要了,不仅给集团挽回了巨大的损失,还给演唱会画上了完美的句号,明天的报纸头条,肯定有您的影子,以后其他明星来本市开演唱会,肯定也会首选我们公司合作的……” 当我再次提出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彭胜告诉我,林嘉怡要当面感谢我,要开车送我去酒店,见林嘉怡。 我摆摆手:“感谢就不必了,你可以去告诉她,她被煞气冲击了,静养一段时间,自然而然的就能恢复,我先回去了。” “喂,喂,她可是林嘉怡,可是大明星,她不是你的偶像吗?难道你不想面对面和她聊一聊吗,你救了她一命,她一定会感激你的。”彭胜吃惊的看着转身离开的我,追了上来,语气惊异的说道。 我对彭胜说了一声没兴趣,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到了学校后,我先是将心愿已了的小雨送走了。 “小哥哥,谢谢你,再见了。”夜色下,小雨嘴角带着甜蜜而满足的笑容,和我摆着小手,倒退着一步步的走远了,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看到小雨回归地府,我应该感到高兴的,因为答应的承诺做到了,可是心里却有些发堵,莫名的有些失落。 白如燕也从尸香玉中出来,看着小雨消失的地方,微微的垂着头,白皙的小脸有些黯然的说道:“你应该替她高兴的,她至少能够有个归处。” 我听到白如燕的这番话微微一怔,看着她,心中若有所思。 白如燕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她是鬼物的身份,因为她和普通的孤魂野鬼太多的不同,按照时间算来,她应该有着上百年的道行,可是从哪里都看不出百年鬼王的影子,奇怪的是,她不惧怕阳气的冲击,在数万人的体育场中安然无事,最奇葩的则是感受不到地府的召唤。 “如燕,你也不要难过,我会想办法帮助你的,我老舅本事比我大的多,等他回来,我就会向他求教的。”我安慰道。 白如燕眼波流转的看了我一眼,迟疑着,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答应了一声,然后回到了尸香玉中。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了,可是寝室的灯还开着,三个人也都没有睡着呢,当我推门进入寝室,大飞和海哥都和我打了声招呼。 我看了眼小彬,就见到他右手捧着自己的左手看个不停,而且左手上还缠着纱布,还一脸幸福的笑容,不由疑惑的问道:“嗯?小彬,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 小彬没说话,倒是大飞笑着和我说起了缘由:“当时小彬和他的女神宁芳坐在一起,当最后那首为你跌落凡尘唱完后,宁芳姑娘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的,下意识抓住了小彬的手,宁芳姑娘不愧是校篮球队的,手劲太大,再加上小彬也太脆弱了,结果就将小彬的手给攥脱臼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小彬鄙夷的看了大飞一眼,深情款款的说道:“你不懂,就算是芳芳把我手抓断了,我也高兴。” 听到小彬含情脉脉的对一个一米八出头的女汉子叫芳芳,我们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接着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第192章 演唱会余波 市区一家四星酒店顶层的两间相邻的总统套房被包下了,包下的人正是女星林嘉怡和她的经纪公司随同的人员。 彭胜敲开了一间套房的门,在客厅见到了林嘉怡和她的女助理,林嘉怡换上了一身绵软的粉色睡袍,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是刚刚洗过澡,整个人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清纯的白皙面庞还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抖动着,透着柔弱。彭胜看了一眼,心砰然一动,但是很快就压了下去。 林嘉怡的助理是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得体的女士西装,看起来极为的干练,双眼明锐的看着彭胜,说道:“彭经理,那位救了林小姐的人来了吗?” 彭锐迟疑道:“我们李董事有要事去忙,所以没有和我同来。”他心里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来见林嘉怡,可是总不能说不想见,那对双方的关系影响不好,只好撒谎说有要事去忙。 女助理一皱眉:“我说的是救了林小姐的那个人,不是什么李董事。” 彭胜急忙解释了一下,说道:“哦,救了林小姐的那个人,是我们集团新晋的一名董事,叫李玄心。” 听到彭胜的解释,林嘉怡和女助理都有一丝讶然,都感觉事情如此的巧合,女助理有些不满的说道:“那你们李董事大半夜的忙什么?林小姐亲自邀请都不肯来,是不是也太不给面子了?” 彭胜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反倒是一直没有言语的林嘉怡声音软糯轻柔的说道:“高姐,不要这么说,也许这位李先生真的有事情要忙。”然后对彭胜说道,那就改日再道谢。 最后彭胜转达了林嘉怡,告诉她,她是被煞气冲击了,静养一段时间,身体就能够恢复如初。 在彭胜离开后,女助理一脸担心的坐在了林嘉怡的身旁,后怕的说道:“当时在后台看到你从舞台上掉下来,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没有事,吉人自有天相,那些小人想要害你,是不会得逞的。” 林嘉怡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吉人,要不是那位李先生接住了我,幸运的话,我躺在医院里,如果不幸,甚至可能已经……”说完这番话,她问向助理,有没有今晚演唱会的录像。 一会儿的时间,女助理找来了录像带,在客厅的电视机播放起来,两个人一同看着,等到了演唱会的尾声时,也就是林嘉怡宛如喝醉了酒一样,从台上失足掉下来的一瞬间,女助理脸色依然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林嘉怡更是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差点惊呼出声,当最后一幕定格在自己被一个年轻男子接住,抱在怀里的一霎,她松了一口气,双眸紧盯着电视画面里,看着自己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久久的没有眨一下眼睛,蓦然,伸手摸了摸有些红意的脸蛋。 当女助理去退下录像带时,林嘉怡犹豫了一下,说道:“高姐,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这一年四处奔波,我有些累了。” 女助理站起身,沉默了一下,点点头:“也好,我会和公司说一声的,那你打算去哪里休养,马尔代夫还是……” 林嘉怡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房间走了回去,到了门前回头,嘴角含笑的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就在本市租住一个安静的地方就好了,住这里太招摇了。” 在林嘉怡演唱会结束的第二天,电视,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相关报道,上面配的新闻图片则多半都是最后那一幕“跌落凡尘”,报道称这场演唱会是完美的,是史无前例的巨大成功,这也让本就名声鹊起的林嘉怡一时间快要红透半边天。 大部分人只看到了图片上宛如谪落凡间的仙女一般的林嘉怡,却几乎不会注意到抱着林嘉怡的人,因为他们普遍认为,那就是一个演唱会的工作人员罢了,没必要多加的关注。 可是,还是有一些人注意到了。 部门一院在地位上比二院高,同样,办公地也比二院的三层小楼要强太多,是一座五层高,设计不俗,装修精致的大楼。 坐在办公室的范崇手里捏着一份报纸,眯着眼睛看着报纸上的那张图片,他没有看林嘉怡,而是抱着林嘉怡的那个人,脸色隐隐有些发青,啪的一声把报纸拍在了办公桌上后,冷哼一声。 上次在杜家的事情后,他就被师父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而且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如果再做出什么丢他脸面的事情,那就不要他这个徒弟了。 范崇本来是打算通过自己的关系报复的,可是听到师父的这句话,他忍住了,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都是卓良德的栽培,他离不开卓良德,更需要“卓老爱徒”这个身份,没了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此刻,见到他心中愤恨之人竟然去看演唱会,还大出了一把风头,怎么能不恼怒,看着图片上抱着当红玉女歌星的人,恨的直咬牙:“小子,有你倒霉的一天!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当日,几十家媒体齐聚林嘉怡下榻的酒店,想要进行采访,而林嘉怡也露面了五分钟,说了几句话,告诉人们,她因为身体不适,决定休息一段时间,暂停各种活动。 大学校园里的学生对林嘉怡的关注更加密切,自然也有不少认出了我的同学,如同见鬼一样,揉着眼睛,指着报纸上的图片。 寝室一时间成了菜市场一样,走马观灯一样,全都是好奇的来询问关于报纸上图片的事情,隔壁寝室的柱子抓着报纸,坐在凳子上,色眯眯的看着报纸上的林嘉怡,咂吧着嘴,看向坐在上铺的我问道:“李玄心,当时你抱着大明星林嘉怡的时候,是啥感觉?” 我捏了捏眉心,合上了手上的医脉老书,回头看着一脸痴迷的柱子,有些哭笑不得,无语的说道:“没啥感觉。” “咋能没啥感觉呢,她可是林嘉怡啊,我的梦中情人,我要是能抱一下,我得三个月不洗澡!”柱子连连叹气,看着图片上的林嘉怡,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 看到柱子的样子,我也忍不住回忆了一下,当时接住林嘉怡的确抱在怀里一段时间,可是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只感觉她身子轻飘飘的,绵软的像是棉花一样,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仅此而已,理解不了柱子的痴迷。 让我意外的是,杜高山也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告诉说,当时董事会添加我的名字的时候,有一些董事很不高兴,可是在演唱会圆满成功后,与林嘉怡经纪公司有密切合作的龙华下属娱乐传媒子公司的股票大幅度上涨,这让董事成员都大感欣慰,都想要找机会见我一面。 关于林嘉怡演唱会的消息就像是一阵龙卷风一样强劲,直到过了一个多星期,才渐渐的缓和平息下来。 这些日子我也一直没有闲着,医脉老书都快要被我翻烂了,移花接木这一道医脉术法,我暗暗的尝试了几次,发现虽然还有些困难,可是已经能够完成五六成,距离彻底掌握也不久了。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有能力治好黄文筠,不仅是对这个可怜的女人的帮助,也是我医脉上迈出的一大步,我甚至想,等老舅回来时,一定会大吃一惊。 “顺子说老舅传回来消息,说不久就会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吗?”老舅隔三差五的就离开一段时间,我早已经习惯了,可是仍然忍不住担心他会像是那次一样,一去几年未归,现在得到老舅要回来的消息,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过了没两天,就在我以为林嘉怡的事情过去了的时候,彭胜一脸笑意的敲开了我们寝室的门。 走廊门口,彭胜脸上带着笑,看着我小声说道:“林嘉怡小姐想要请你过去坐坐,顺便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一挑眉,无奈道:“我说过了,不需要她感谢,你回去告诉她,就说她的感谢,我心领了,就不用当面道谢了。”虽然我救了她一次,可完全是巧合而已,我也没有放在心里,感觉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非要当面道谢。 彭胜面露难色:“林小姐和我说,你要是不肯前去的话,那她只有亲自来找您了,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怕对方会认为你是摆架子,看不起她,这会对公司和她的经纪公司合作有影响,李董事,我看您还是去一趟吧。” 我看着一脸期盼和难色的彭胜:“那好吧。” 彭胜神情一喜:“车子停在校门外,我们这就过去吧。” 路上,听彭胜说演唱会结束后,林嘉怡一直留在本市休养,我本以为这样一个大明星会住在郊外的别墅,这才符合身份,可是让我没料到的是,车子停在了市区一个普通的小院的门口。 当彭胜和我进入院子,入眼就看到一个穿着浅粉色长裙的女孩手里拎着水壶,正在弓身浇墙边的花丛,阳光下,女孩柔美的侧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美艳不可方物。 第193章 安全顾问 客厅布置的简约而雅致,林嘉怡的女助理端上来茶水后,坐下来看着我,语气有些不痛快的说道:“李先生很忙啊,林小姐一而再的邀请才肯赏光。” 我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彭胜急着帮我解释了几句。 林嘉怡坐在沙发上,湖水般清澈的明眸看着我,那天夜里,因为受到秽煞的影响,她的神智浑浑噩噩,从舞台跌上来都不自知,掉下来被接住后,又很快就被助理和工作人员互送走了,所以对我的印象,完全来自于那演唱会的录像带上。 她回想起那天演唱会的的经历依然心有余悸,看着录像带上的自己,她自己甚至连演唱会的尾声都有些不记得了,就好像那一段时间自己已经不是自己,在诚挚的道了谢之后,她忍不住问起来演唱会上的事情。 “李先生,你能和我说一说那天我究竟是怎么了吗,我怎么会从舞台上跌下来呢?”林嘉怡的话一出口,就连女助理和彭胜也都神色间有着好奇,他们隐约的知道舞台出了一些诡异的问题,可是却没有人清楚的和他们说过。 我想了一想,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机密问题,而且林嘉怡还是受害者,就简略的和他们说了一说,从发现问题到撕下符,到最后接住意外坠落的林嘉怡:“当时舞台上,除了配乐的乐师外,你在舞台的中心位置,受到煞气的冲击最严重,导致的神智不清,这才失足跌落。” 听完之后,三人神情迥异,女助理有些愤怒和沉思,林嘉怡则是一脸的后怕,轻咬着薄唇,蹙着娥眉,眼底透着难过,而彭胜则是惊奇而钦佩的望着我。 女助理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有些歉意的说道:“李先生,多谢你对林小姐的救命之恩,刚才是我言语太激动了,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我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见已经道过谢了,也没必要停留,站起身打算和彭胜离开。见我要离开,林嘉怡和女助理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女助理就匆匆的上前,喊了一声:“李先生,请稍等。” “嗯,还有事?”我和彭胜走到门前,站住了脚步,回过神来,看着上前的女助理和站起身的林嘉怡。 女助理迟疑了一下,最后直视着我,语气肯定的说道:“李先生,我和林小姐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想请您当林小姐的私人安全顾问。” 我讶然道:“私人安全顾问?” 女助理点点头,说道林嘉怡会在本市休养一段时间,但是担心还可能遭遇到类似演唱会的危险事情,所以希望请我做安全顾问。 “李先生,听了您的话后,我知道普通的保安人员是没有用的,只有您这样的高人才能保护林小姐的安全,所以我希望林小姐休养的这段时间,能够请您做安全顾问,报酬绝对会令您满意。”女助理语气急促的说道。 我缓了缓,摇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当别人的保镖。” 林嘉怡提着裙衫,踩着碎步走过来,清纯可人的面庞上有些焦急,嗓音柔婉的说道:“李先生你误会了,公司已经安排了保镖,但您也知道,有些事是那些保镖应付不来的,所以我希望在遇到那种可怕古怪的事情时,能够通过电话得到你的帮助,平时是不会打扰您的。” 我听明白后沉思了一霎,部门的职责就是保护普通人不受到精通阴阳术法的人的迫害,虽然林嘉怡是大明星,但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如果真的再次遭遇到演唱会那类危情,得到部门的帮助是理所应当的,想到这里,我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先生,谢谢您了,这段时间,还请多多照顾呢。”见我答应下来,林嘉怡和女助理脸色都轻松了许多,林嘉怡绽开明媚的笑脸,嗓音如同银质的风铃一般轻灵的说道。 在留下了联系的电话后,我就由彭胜载着向学校返回,但是半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后,我让彭胜立刻改道,来到了二院。 当进入到二院的小院子里,宋道临立刻招呼着我进了一辆小汽车,上了车,见到车内还有着其他三名二院的人,黄文筠也在其中。 等车子发动,宋道临告诉我,在演唱会布置煞局的那名茅山传人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去抓捕他。 “找到了?”我惊讶了一下。 宋道临眼底闪过冷意:“哼,他既然敢乱来,还想要跑掉?那是绝不可能的。”然后他大有深意的告诉我,等我在部门待的时间长了,就会知道,部门要比我所看到的,知道的具有的能量巨大的多,有很多力量都在水面下。 在路上,宋道临告诉我,除了二院的人外,这次配合抓捕还有三院的几个人,一起联合行动,决不能让人溜掉了,黄文筠也简单的和我说了说这个要去抓捕的茅山传人的身份。 “这次的目标名字叫葛洪,曾经在茅山修道,后来因为违反门规,被茅山踢出山门,为人十分恶劣,属于有奶就是娘,在南边就有过收人钱财,做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恶劣事情,但是一直没有抓到他的行踪,得到确切的消息来源,葛洪……” 听着黄文筠对葛洪的详细介绍,就差几岁断奶都查出来了,心底渐渐地对这个部门有了新的认识,正如宋道临所说,很大一部实力和能量我都还没有看到,我看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等车开到了一片脏乱差的棚户区地带,和三院的五个人汇了合,步行深入到了棚户区内,宋道临就指着一座三百米开外的破旧房子说道,葛洪就藏在那座房子里。 我跟在后面,驻足看着周围的环境,恍然记起来,阿成曾经和我说过,住在这种环境,人口流动大,容易藏身,且视野开阔,在遭遇危机的时候,更容易脱身,看起来这个葛洪也是经验十足啊。 但是宋道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快速的安排起来,让人员堵住了所有的几个能够逃脱的路口。 “文筠,玄心,你们两个堵住那两条路口。”宋道临指着葛洪藏身的房子后面的两条小路说道,吩咐完之后,他领着剩下的几个身形干练的人直奔院门。 我堵在院子后的这条小路,心里有些好奇,虽然来到二院后也接过几个任务,可是除了那次机械厂遇到过一头粽子外,其余的几件事全都是捕风捉影,扑了一个空,这还是头一次参与这么多人的任务,还是抓人,心里不由微微有些兴奋。 看着周围成堆的生活垃圾和到处横流的脏水,闻着酸臭的气味,我有些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得知这个葛洪藏身在这里的,这需要多么缜密的调查才能够得到线索…… 就在我脑袋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宋道临他们也进入院子有半分钟了,突然,一声沉闷的响声和几声怒喝传了过来,我猛的抬起头,就见到一个男人从那座院子的后墙翻身越了出来,动作如同猿猴一般灵敏,像是一阵风一般,朝着我这条胡同冲了过来。 “葛洪?”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这个翻墙而出的男人朝我这个方向的胡同狂奔过来,听到我叫出这个名字,陡然,扬起了脸看向我,这也让我看清了这个人的面貌,细长的眼睛透着寒光眯着,鼻子有些鹰钩,嘴巴很大。 “不想死,就给我滚开!”当这人冲了过来,见我挡住了去路,声音带着恼怒的冷意,低喝一声。 几乎一瞬间,我就确定了,此人就是葛洪,也就是在演唱会现场布置下那煞局的人,神情渐渐的冷静下来,不仅分毫不避让,反而用身体将胡同挡了个严严实实。 葛洪看起来已经人近中年,可是身形利落之极,一看就是拳脚也很擅长,见到我不闪不避,反而挡住了路,冲过来的一霎,一跃而起,脸上闪过厉色,一个拳头向我的脑袋锤了过来。 “嗯?”见到葛洪袭来,我有一刹那的疑惑,他的拳势看起来威风,势大力沉,可是人在半空中,就像是一个活靶子一样,一瞬间,我至少有三种办法可以制服他! 我来不及多想,就想要出手,可是不经意间,我仿佛见到葛洪的脸上有一抹嘲弄一闪而逝,这让我心脏骤然一紧,警觉起来,同时距离我几十米外,堵着另一个路口的黄文筠朝我大喊了一声小心快避开。 我迟疑了一下,快速闪避向一侧,几乎同时,葛洪化拳为掌,而掌心赫然有着一张蓝色的符,在他的拳头张开的那一刻,陡然,蓝色的符纸剧烈的燃烧起来,化为一股火浪,喷射在了我刚才立足的地方,即便隔着半米远,那热浪也灼的我的脸颊有些刺痛。 我心头一震:“阳火符!” 阳火符,就是一种在阳气十分充足的情况下会剧烈燃烧形成一股火焰的符箓,蕴含着十种复杂的符咒在其上,十分难以画制,需要用自身的气血来激发,稍有不慎,不仅无法伤敌,反倒会引火上身。 葛洪见我居然变招避开了自己精心算计好的阳火符,脸色有些阴沉,要知道阳火符可是十分珍贵的,但是此刻也没有时间和我计较,见我一闪之下让开了路,疾奔过去,错身时,侧头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第194章 好人有好报 宋道临带人亲自去抓捕茅山弃徒葛洪,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葛洪从后墙翻越而出,狡诈的故意露出破绽引我上当,想要伺机用阳火符对付我,在被我侥幸躲过后,他也突破了我的阻挡,朝着地形杂乱的远处奔去。 我稍稍顿了一下,就转身追了上去,心头有些恼火,不仅没有拦住人,反倒差一点被算计了,如果那阳火符击中我,恐怕不死也得褪层皮。 但是对葛洪的符术也不得不钦佩,时间算来,我也钻研符术有十年之久,可是也只能够制作出八道符咒的符箓,而八和十之间虽然只差两道而已,可是这两道,却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蕴含十种符咒的符箓不仅更加玄妙,而且十道符咒以下的符箓很少有大威力伤人的符术,而许多流传已久的掌心雷符,阳火符,御鬼符,都是十道符咒的符术! 就我知道的人中,能够制出十道符咒的的符箓之人,不超过五个!而葛洪能够施展出阳火符,说明他在符术上的造诣,远超过寻常的人。 葛洪虽然生性灵敏,宛如一只长臂猿一样,在复杂的棚户区翻墙,腾挪,可是想要甩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甚至距离越来越近。 葛洪见我紧追不舍,脚步不停,回过头来一脸戾气的大喝道:“小子,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 见我不为所动,而且越追越近,葛洪面色一冷,掌心一翻反手朝我的脑袋打出一枚黑色的珠子,那珠子通体黑黢黢,就好像是被烟熏火燎过一样,被我侧头躲闪,从我耳边飞过去后,打在了一侧的红砖墙上,就见那黑色的珠子直接炸裂开来,在砖墙被炸出一个拳头大的坑来! 这珠子虽然没有伤到我,可是却让我的身形一顿,几乎一眨眼的时间,顿时落后了他十几米开外,也许下一刻,转过一道弯,他就会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前面是一道两米多高的墙,堵住了这条路,但挡不住葛洪,他脚踩着墙,一跃而起,就要翻过去了。 可是,下一刻,葛洪大叫一声,整个人突然从墙上掉下来了,噗通一声,手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神情有些痛苦之色,看起来摔的不轻。 我一怔之下,抬头看了一眼,惊讶出声:“黄姐!”正是黄文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绕的近路,跑到了前面,正站在墙头上,眼神平静的看着被她偷袭摔下去的葛洪! 虽然葛洪拳脚功夫不俗,可是在我和黄文筠的联手下,被狠狠摔的七荤八素的他根本没有多少抵抗力,而且他的符术虽然厉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发挥出来,很快,就被彻底制住了。 黄文筠老练的将葛洪的胳膊卸脱臼了,然后一脚将他踹的趴在了地上,毫无客气的重重的踩在了其后背上,让其动都动不了,等待着宋道临他们跟上来。 我看到黄文筠这么对付葛洪,揉了揉鼻子,心里想到,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黄文筠抬头看向我,眼神冷冰冰的说道:“玄心,记住了,这种用自己学来的本事去祸害普通人的人渣不用客气。” 我轻声答应了一声,仔细一想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林嘉怡虽然是一个大明星,可是终究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而葛洪却用煞局去害其性命,的确是该死! 葛洪本来马上就要甩开我逃脱,可是却被突然出现的黄文筠给偷袭了,导致被制住,心中恨的要死,自己背后的鞋子更是踩的他骨头都要裂开一样疼痛,让他火冒三丈。 他趴在地上,吐出嘴巴里的土,勉强的转过头来看向黄文筠,当见到黄文筠衰老的面庞但是有年轻的打扮,他眼底先是闪过疑惑,但是很快,嘴角勾起一个怨毒的笑意。 “我当是谁,原来是传闻中为了救别人,结果自己被铁棺尸喷了一脸尸毒的那个傻女人。”葛洪发出怪笑声。 黄文筠眼底一冷,低头看着葛洪,一言不发。 葛洪神情张狂,一脸嘲弄的继续说道:“看你这张脸变成这副鬼模样,是不是都没有男人敢正眼看你,我猜你一定还是一个老处女,都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哈哈,不如你放了我,我一好心,就……” 葛洪的话还未说完,黄文筠的目光射出寒芒,同时踩在葛洪后背上的脚抬起来,然后再次重重的踏了下去,尖声道:“给我闭上嘴!” 这一脚踩的葛洪脸一阵病态的涨红,但是他反倒大笑了起来:“臭女人,你就是活该,哈哈,看你身段还不错,扒光了衣服,把脸蒙住,还是……” 黄文筠听到葛洪恶毒之极的这些话,浑身都颤抖起来,牙咬的吱嘎作响,下一刻,她暴怒的将葛洪掀翻过来,一巴掌摔在了葛洪的脸上,力气之大,直接将葛洪的嘴巴鼻子都打的出了血。 葛洪似乎知道自己被抓住,罪恶深重,在劫难逃,心中所有恶毒的语言都倾泻到了害他被捉的黄文筠的身上,他每说一句话,黄文筠就会给他一巴掌,可是被打的嚣张的笑个不停,打人的神情却越加的痛苦。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巴掌,葛洪的一口牙都快打的掉光了,嘴巴肿胀的说不出话来了,黄文筠这才松开了手,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眼泪,痛苦的样子,让人看上一眼难以释怀。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想要上去劝慰一句,可是却没有一句安慰人的话能够说的出口,都太苍白无力。 当宋道临一行人赶来,见到地上被打的都有些认不出来的葛洪都惊了一下,随即见到眼圈通红,神情冷如冰的黄文筠,没有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 …… 在演唱会现场布置煞局害女星林嘉怡的葛洪被抓捕回来,林嘉怡的经纪公司得知后,主动的拿出了一笔十万块的奖金作为感激和酬劳,除了上交的一部分外,凡是参加任务的人员都得到了五千块的奖金,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喜色。 在第二天参加任务的人都聚在会议室,喜滋滋的等着下发奖金的时候,宋道临却传达下来一个上级的两个通知。 一个是最近部门屡次破获案子,表现良好,所以会举办一次联谊会,大家听了这个消息都大感兴趣的侧头私语讨论起来。 而第二个通知却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那就是黄文筠因为殴打犯人葛洪,不仅扣除应得的五千块钱奖金,而且还要在部门下属三院进行通报批评。 下达完这个通知,黄文筠就一言不发,神情平静的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会议室内的人都默默的看了一眼黄文筠的背影,低下了头。 我从宋道临的手里接过了属于我的五千块奖金,心里却有些不痛快,感觉这个决定对黄文筠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 当我看向宋道临,还未张口,就见宋道临无奈的摇着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这是规定,只是苦了文筠,你去安慰安慰她吧。” 我在三层小楼内找了一圈,最后在三楼楼顶天台上找到了黄文筠,她坐在楼顶边缘的水泥阶上,两条腿搭在楼体外,风韵动人的背影有些落寞,这让我一阵心惊肉跳,想到,她该不会是想要想不开跳楼吧! 虽然楼层只有三层,但是为了一些特殊用途的房间,设计的梁架非常高,三层楼却有着五六层楼的高度,如果跳下去,还是可能摔死的。 “黄姐,你……坐在这里干嘛,风挺大的,挺凉的,下来吧。”我没敢直接劝她,怕刺激到她,直接跳下去。 黄文筠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走开,离我远点。” 我不为所动:“黄姐,你别难过,你要是不开心,我把五千块奖金分你一半。”说话的同时,我也慢慢的挪蹭了过去。 黄文筠冷冰冰的说道:“不需要。” 当她转过头的一瞬间,我脚下一蹬就飞扑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黄文筠,同时把她从天台边缘给抱着拖拽了回来。 黄文筠挣扎着,怒斥道:“李玄心,你干什么,放开我!” “黄姐,我放开你可以,但是你可别跳楼啊。”我说道。 黄文筠侧头瞪了我一眼:“谁说我要跳楼的?” 我慢慢的放开了她,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你不是想不开,要跳楼吗?” 黄文筠整理了一下被我弄的褶皱的衣服,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跳楼?我为什么要跳楼?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还有什么理由跳楼,我要是跳楼,五年前就跳楼了,何必受尽白眼和屈辱等到现在?” 见到她没有跳楼的意思,我顿时尴尬不已,挠了挠头,笑了笑说不出话来,见到她要走,我迟疑了一下说道:“黄姐……” “还有什么事?”黄文筠走到楼梯口,转过头来看向我。 “好人会有好报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正经的说道。 她看着我,怔了一下,眼眸低垂,轻声道:“好人有好报?但愿吧……” 第195章 老照片 原来黄文筠并没有要跳楼的意思,让我一阵尴尬,从天台下来后,我来到宋道临的办公室,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打算回学校了,拿到了五千块的奖金,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打算请寝室的兄弟们出去搓一顿。 宋道临点了点头,在我临出门时,提醒道:“一个星期后的联谊会不要忘了,不仅有一二三院的人,还有上级的领导和部门合作的一些本市大公司的高层参加,记住穿正装。” 我对这劳什子联谊会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眼下钻研了一个多月的医脉术法移花接木也快有了结果,就问了一句:“宋主任,我能不能不参加啊?” 宋道临笑了笑,用手指指点了我几下,摇摇头看着我:“为什么要不参加?就是过去吃吃喝喝,玩乐一下,年轻人不都很喜欢吗?怎么你年纪轻轻的就老气横秋呢,你来部门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应该和其他两院的人都认识认识,而且我告诉你,林嘉怡也会作为嘉宾请到现场。” 听到宋道临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拒绝了,就点头答应下来,脚步迟疑了一下,想到一个停留在心中许久的问题,尤其是在今天黄文筠被通报批评之后,更加想问个明白:“宋主任,一院,二院,三院究竟隶属于哪个部门?归谁管理?” 宋道临刚低下头,听到我的问话又抬起头来,看着我沉吟了一下,说道:“嗯,告诉你也无妨,名义上隶属于国安部,但是并不归国安部管理,只是挂靠,一院二院和三院,属于上级垂直管理,各市、各省乃至最上边,你明白了吗?当然,对外称呼是国安部门也没有错。” 回到学校,我主动的提出请寝室的人去外面吃,至于去哪让他们挑,听说我得了五千块钱的奖金,几个人嗷嗷叫唤着痛宰我一顿,可是最后商量了一个小时,却还是选了实惠又喜欢吃的老六烤串。 夜色下,坐在烤炉旁,伴着阵阵清爽的秋风,嘴里吃着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烤串,的确是一大美事,吃的正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参加联谊会要穿正装的事,可是,从小到大,我也没有买过西服,就向海哥问了问,哪里卖的西装不错。 海哥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打着饱嗝和我说道:“老三,你要是买西装,我给你建议一个地方,是一家小店,叫吕师傅洋服店,你听这名字,就知道他开了多久了,以前老吕师傅可是风光的很,现在是小吕师傅,但是也有五十多岁了,定制,还不贵,没的说,我爸就在那买过。” 听到海哥这么推崇,我想这家店应该不错,第二天我就拿着海哥给我的详细地址找了过去,花费了许久时间,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找到了这家吕师傅洋服店,很小的门面,一块已经褪了色,勉强能够看出上面字迹的牌匾歪歪扭扭的挂在门沿上。 我迈步进去后,先是一个很干净的四方小院,再往里才是一个铺子,当我敲门后,一个五十多岁,有些发福,微微谢顶的男人给我开了门,正是小吕师傅。 铺子同样也很紧凑,也就十几平米大小,正对门有着一个黑褐色的木柜台子,四周的墙壁上用木杆挂着几件已经成衣还有大块的各色布料、铺子的装饰也看起来有几分古旧的特色,彩色的月报上画着穿着旗袍端坐的女人,柜台边上摆放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的老式手摇电话机,还有嵌着黑白照片的相架,让人一进来,就仿佛到了另一个年代一样。 寒暄过后,我和吕师傅说道我想要给自己订制一套西装,吕师傅答应了一句,就回到木柜台子后,找出来软尺、针线一些工具,说要先给我量体。 我背着手很感兴趣的看着铺子内的装饰,随意的问了一句:“吕师傅,外面的牌匾颜色都掉光了,不换一块吗?” 吕师傅笑着摇摇头,和我说他岁数不小了,也干不了两年了,这一切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几十年一切都没有变动过,不愿意破坏这一切,他也不在乎生意的好坏,上门的除了老顾客,就是老顾客介绍来的。 吕师傅找出了量体的各种工具后,来到了我的身后,让我再木柜子前站正了,好精确的给我量一量体型。 我依照吕师傅的要求,伸开了双臂,当听到吕师傅说我是标准的衣服架子的时候,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意的扫了一眼面前木柜靠墙边缘摆放的一个相架。 相架内嵌着一张黑白的照片,不是普通的黑白照片,而是非常老旧的那一种,照出来的效果也很差,照片上有五个人,看起来似乎是全家福,三个成年人,两个八九岁的小孩儿。 我想这应该是吕师傅的全家照,看了一眼后就将目光转移向一旁的电话机,可是陡然间,我心里咦了一声,刚才一瞥,好想看到照片上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由低头再次的看了回去,这一次看的仔细了许多,照片的背景是一株大槐树下,四个人站在阳光下,只有一个人恰好站在树荫里。 我的目光在照片上五个人的脸上一一游走过去,最后,定格在了那个站在树荫下的男人的脸上。 看了几眼后,我的瞳孔凝成针尖一般,一瞬间,更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自下而上的涌向了天灵盖,仿佛头皮好像是要被撑爆,炸开了一样,呼吸一滞,整个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小伙子,你怎么了?身体难受?”正在给我量体的吕师傅见到浑身颤抖不止,关心的问道。 可是我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只是双眼泛红的,死死的盯着那黑白照片上,站在树荫下,背着手、脸上带着轻松笑意的男人,虽然照片年代太久,模糊不清晰,可是这张脸……那眉毛、那眼睛,还有那熟悉的淡然不羁的笑容,分明是蒋二龙,也就是我老舅啊! 照片上的老舅看起来约莫三十上下,看起来比现在还要年轻一些,穿着深色的长衫,头上还带着一顶毡帽,看起来十分的潇洒。 “这……这不可能!“我看着照片上和老舅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男人,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住了木子柜台才站稳住,接着一把抓起相架,转身向一脸关切的吕师傅,问了起来。 吕师傅诧异的看着脸色苍白,大汗涔涔,像是要虚脱一样的我,见我拿起相架问起照片,他不解的说道:“小伙子,怎么了,这照片是我家的全家福啊,上面是我的父母还有我大姐。” “那这个人呢?”我咽了一大口唾沫,指着树荫里,几乎和老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嗓音有些发颤的问道。 吕师傅看着手指指点的地方,讶然的看了我一眼,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个人……” 我看着陷入回忆的吕师傅,感觉满脑子都是心脏跳动的轰鸣声,仿佛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嘴巴也干巴巴的。 回忆了一会儿,吕师傅说道:“小伙子,你也看到了,那时候我年纪还小,虽然见过,但是已经不记得了,我也问过我父亲,他告诉我说,我大姐十岁那年因为在城隍庙庙后小解,中了邪,是照片上的这位先生救了我姐,这是我姐病好了后,一起留的影,那还是我我第一次照相呢……” 我语气急促的追问道:“那您知道他的名字?” 吕师傅摇了摇头,说已经完全不记得了,然后笑着说,他只记得这位先生人十分的好,不仅救了他姐姐,而且还给他们姐弟买了糖块,这也是唯一记住的事了。 我任由着吕师傅给我量了体,至于商量颜色和款式的时候,我和吕师傅说,让他给我决定就好了。 在吕师傅告诉三天之后来取后,我交了定金,就走出了这家铺子,像是丢了魂一样走在街边上,阳光明媚,很温暖,可是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全身都凉冰冰的。 那一张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狠狠的挠了挠头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是老舅?还是只不过和老舅长的十分相像? 只要是精神正常的人,肯定会认为只不过是长的像罢了,因为看起来只有这一个可能性,可是我心里却偏向那就是老舅!虽然这个想法很疯狂,很让人难以接受! 我猛然站住脚步,想起来那份从日本地下工事中带出来,由李晓美帮我翻译的那份文件,上面也曾经出现过蒋二龙这个名字! “难道……这个世界上有两个老舅?一个活在几十年前?一个活在现在?”想到这个诡异的可能,我感觉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想到老舅不久后就要回来,我攥了攥拳头,上一次,他推脱说一样的名字只是巧合,现在有了这张照片,我看他怎么和我解释,他一定会目瞪口呆吧,可是,我心里又隐隐的有些害怕,如果他真的告诉我,世界上有两个蒋二龙,那我不得彻底疯了! 第196章 联谊会 隔了四天后,我再次来到吕师傅洋服店,接过吕师傅为我量身定制的西服,是一套灰色的西装,等我试穿上了身上,感觉无一处不妥帖,让我十分满意。 吕师傅看着我换上了西装后,眼睛都亮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这应该是我这两年来裁剪的最满意的一套了。” 我也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吕师傅,您的手艺可真厉害。”在交了剩下的钱款,准备离开时,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木子柜台上的相架内的黑白照片,看了一眼那熟悉又让我有些惶恐的脸庞。 吕师傅也很好奇,为什么会对那张照片那么感兴趣,就问了一句,我告诉他,树荫下的那个人很像我的一个亲人。 “你爷爷?”吕师傅猜测道。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不错,如果照片上的人活到现在,的确是我爷爷的岁数,可是,他分明是老舅啊! 见到我神情古怪,吕师傅可能认为我是思亲了,和善的说道:“小伙子,你要是喜欢这张照片,可以拿去复印一张。” 我心中一动,不错,是应该复印一张留在手里,在感谢了吕师傅后,拿着照片就狂奔出门,找了一家复印社,将这张黑白照复印了一张!将原版还了回去后,留下了这张复印版,小心的谨慎的和尸香玉放进了一个口袋里。 回到寝室后,他们三个吵吵嚷嚷着要我换上,我拗不过他们,只好再次换上了西装,等我换好了后,大飞夸张的哇哇叫了起来:“果然老话说的好,人靠衣服马靠鞍,以前我是咱们三零三寝室第一帅,现在老三换上了这套西装,把我的风头全都抢去了。”话音一落,顿时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等到了联谊会的那一天,二院租来了一辆大巴车,除了在外地执行任务回不来的,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不少人都问我西装是从哪里买得,等我告诉他们是吕师傅洋服店,四十多个人,只有一两个人知道这个七八十年的老店,其余的人都没有听闻过。 上了车后,我用眼角看了一眼坐在最后排,从上车就一言不发的黄文筠,见到她穿的竟然是一套绣着大朵牡丹花的白色旗袍,旗袍完全将她的风韵十足,成熟有致的身段显露了出来,还有一股特殊的文雅书香气质。 如果不是那张被毁掉的脸,她一定是一个走到哪里都能够吸引很多人目光的女人,心里也有些佩服她,如果换做是我,一定没有勇气前去参加联谊会。 这时候,有人问了宋道临一嘴,联谊会是在哪里举办,现在上了车,大部分人还都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没有问过。 宋道临看了一眼后排,迟疑着说道:“这次联谊会举办的地点是本市一名企业家创建的会所,嗯,这个人,你们中的一些老人也许还认识,就是兰海旭。” 听道宋道临说出的这个名字,大部分人都没有听闻过,可是也有几个老员工,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目光则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后排的黄文筠,全都没有说话。 兰海旭,这个名字我仔细的想了想,确定没有听过,当看到一些老员工看向后面的黄文筠,我心中疑惑了一下,也再次看了过去。 上车后,她就一直看着车外飞快倒退的景色,此时听到兰海旭这个名字,她虽然依旧看着窗外,可是神情明显有了一些变化,仿佛是哀愁,又好像是感叹。 我脑袋里闪过一道闪电,暗道:“难道是他?”能和黄文筠挂上钩的男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曾经救过的那个部门新人,也正是为了救这个行事鲁莽的新人,黄文筠的脸才会被尸毒毁掉。 而且,宋道临也和我说过,那个新人在发生了铁棺尸事件后,就因为胆怯退出了部门,下海从商,并且很是成功,这些条件结合起来,足以说明,这个兰海旭,就是那个新人。 当到了傍晚,天色刚刚暗下来时,大巴车赶到了举办联谊会的会所,果然是富丽堂皇,一看就是花费了巨资建造的,假山园林,草地花园,几幢各具特色的建筑映衬在闪耀的灯光下,如同宫殿一般。 联谊会是在一间宽敞而又装饰华丽的宴会大厅举办的,当我们一行人进入到明亮的宴会大厅内,已经有着近百人在了。 “老宋,你来了。”一院王主任见到宋道临,上来一脸笑容的打了个招呼,在他后面还有几个一院的人,范崇赫然在其中,一身白色西装,手里托着盛着红酒的高脚杯。 我看到了范崇,范崇也注意到了我,他见到我,本来带着和煦笑容的白嫩脸庞瞬间阴沉下来,眼底丝毫不掩饰的透漏出浓浓的恨意来,啪嗒一声,手中的高脚杯就被捏断了,杯底掉在了地上,摔碎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低头看了大理石地面一眼,看着地上细碎的玻璃杯底,眼底的神采各不相同,虽然那日身在紫荆花别墅的人不多,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都或多或少的听到过我和范崇之间发生的事,此刻,都悄然的看了一眼范崇愠怒的神情,又转向神情平淡的我。 宋道临笑脸不变,反倒是一院的王主任,嘴角的笑意有些不自然,侧头看了一眼范崇,说道:“小范,卓老应该已经到了吧,你去陪你师父吧。” 范崇也知道自己抑制不住情绪捏碎了酒杯丢了脸面,听到王主任的话后,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神色有些难看的转身走开了。 宋道临和王主任走了,临走前告诉我,让我自己随便,饿了那边有点心,渴了有酒水,也可以交几个朋友。 我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亮堂华丽的宴会大厅,男的光鲜,女的靓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欢声笑语的聊着天,空气中弥漫着点心和红酒的香气。 不经意间,我见到黄文筠坐在墙边的一面沙发上,双腿优雅的叠着,神情有些落寞,而一侧和路过的人都会悄然的看她一眼,眼底有着异色,的确,优美的身姿,配上那张脸庞,足以让任何人看到时都会诧异。 我从一旁的桌子上端了一盘看起来颜色不错的点心就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旁边,抓起一个一口吃了下去,同时问道:“黄姐,你吃不吃,挺好吃的。”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的就像是一池潭水,微微摇了摇头。 “吃一个吧,估计开饭还有一会儿呢。”我将盘子递了过去。 一旁有两个年轻的女人正在聊天,听到我的话都噗嗤笑了一声,那笑声掺杂着嘲弄,看了眼后,一同走开了。 黄文筠看着我,眼神似乎颇为无奈的样子,迟疑了一下,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来一个,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过了点心,我无聊的坐着,感觉这联谊会还真是没意思,一会儿的工夫差点睡着了,突然响起的热烈的掌声一下子将我惊醒了。 我迷糊的睁开眼睛,就见到所有人都一边鼓着掌,眼睛看向宴会厅演出台的方向,还有不少男的脱口而出一个女人的名字:林嘉怡。 深蓝色带着海浪波纹的晚礼服长裙穿在林嘉怡的身上,使得她如同一条来自大海的美人鱼一般,让见者都感到一阵耳目清新,胸怀畅快。 胸前佩戴着的深绿色翡翠坠饰,更衬得她皮肤白腻,宛如羊脂玉,清纯精美的脸庞上带着温婉的笑意,一步步的拖着礼裙走上了宴会大厅的表演台。 “林嘉怡还真是漂亮啊,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是啊,唱歌还好听,上一次的演唱会我去了,真是让人难忘。” 除了林嘉怡外,还有一个拿着麦克风的青年上了台,说道林嘉怡是特意邀请来的,为大家一展动听的歌喉。 等到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林嘉怡接过去了麦克风,先是一番感谢,等说要献上一曲为“你跌落凡尘”时,下面的掌声更热烈了,都知道,这首歌是她的成名曲,也是最好听的一首。 等一曲终了,林嘉怡下了台,几个青年都想要上前搭讪,能够和大明星林嘉怡近距离的交流交流,可是全都被微笑着拒绝了,她径直的穿过人群,很多人的目光也随着她曼妙的身影移动。 “李先生,你果然来了。”林嘉怡站在我的面前,巧笑嫣然,唇角弯弯的说道。 我揉了揉鼻子:“林小姐你好,其实我也不想来,可是领导非要我来,没办法。” 林嘉怡微微一笑,眼眸亮晶晶的说道:“你知道吗,我本来不打算接演出活动的,听到是你们部门的通告,我才答应的呢。” 林嘉怡的话一出口,不少注意着她的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了一些变化,毕竟清楚演唱会煞局事情的只是二院中一小部分的人员,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此时听到大明星林嘉怡来联谊会献唱,居然是为了一个男的,无异于在他们的心中诱发了一场大地震,尤其是那些视林嘉怡为心中偶像,梦中情人的青年,顿时,看向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隐含着敌意。 第197章 忘恩负义 林嘉怡眼眸弯弯如同月牙一般,带着纯纯的笑意看着我,又说道:“唔,李先生这套西装是定制的吧,穿在您身上还真的很帅气呢。” “是吗?”我揉了揉鼻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想来也是她随口恭维一句罢了。 我没有当真,可是有人当了真,一个青年端着红酒杯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我,嘴角带着嘲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身西装,虽然裁剪的还算妥帖,可是用料却是非常普通廉价,还有款式也不是最新潮的,敢问,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 我抬眼看了一眼这人,声音淡淡的回了一句:“是吕师傅洋服店的吕师傅替我裁剪的,有问题吗?” “吕师傅,恕我见识少,没听过,呵呵。”青年轻笑起来,周围早就看我不顺眼的人也跟着起哄笑了起来,极尽讽刺。 林嘉怡皱了皱眉小巧的鼻子,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一侧起哄的人,然后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她也清楚,是因为自己才使得我被嘲笑,蓦然,她眸底闪过调皮的狡黠,用素手捂住了粉润的小嘴,语气夸张的说道:“你说的吕师傅,就是那位吕师傅?” 我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林嘉怡,难道她这么大个明星还能知道吕师傅那么小的店,应该不可能啊。 林嘉怡朝我悄悄的眨了眨眼,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吕师傅我听闻过呢,听说是位脾气很怪的大师,一年只接受四款订制,而且用料从来都不讲究是否华丽和价格,只选择最适合的,款式也都是为客户挑选最符合风格的,哎,我前一阵子前去找过吕师傅……” 在林嘉怡的口中,吕师傅成为了一名不追求名利,不在乎金钱的真正大师,隐居于市,就连她都亲自前往拜访过,希望吕师傅能为她订制一套在演唱会上穿的正装,可是吕师傅断然拒绝了,因为今年的四个名额已经用光了! “哎,李先生,你能得到吕师傅的订制,还真是幸运啊。”林嘉怡叹息道,脸上满是欣羡之色。 周围一些人被林嘉怡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都搜肠刮肚的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听过这位吕师傅,见到林嘉怡都对这位吕师傅如此推崇,那定然是真正的大师啊,都暗道自己见识少了。 刚才嘲笑我的那个青年听完林嘉怡的话,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涨红,在人们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的,面露羞愧的退到了人群的后面,不见了身影。 我看着唇角上翘,展露出明媚笑意的林嘉怡,几乎要笑出声来,也让我对这位大明星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调皮可爱的一面。 等林嘉怡离开后,周围的人也散开了,会所的人员开始在宴会厅摆设餐桌,等餐桌摆好,人们都各找位置坐下后,又有几个我不认识的领导上了台,讲了话。 在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将各位领导送下了台后,样式精美,烹饪的宛如艺术品一样的菜肴一道道上了桌,我尝了几口,就撂下了筷子,暗道还不如老六烤串好吃。 “吃好了?”坐在我一旁的黄文筠侧头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亮丽的宴会厅内,依照各自身份,各自的人脉圈子坐在餐桌旁觥筹交错的人们,悄然的站起身,走出了宴会厅,等我走出了宴会厅没一会儿,黄文筠也和身边的同事点点头,起了身…… 站在宴会厅的门口,我呼吸了一口夜晚清新微凉的空气,漫步向着不远处的一片花园走了过去,闻着花丛飘散出的阵阵暗香,来到一棵大树下,坐在了树下的长条椅子上。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我无聊的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只等着联谊会结束,一起离开,心里想着,以后这种联谊会打死也不来,实在是没劲的很。 忽然,我听到附近有人在聊天,就回头看了一眼,隔着一片树叶,见到两个年轻的男人各自端着酒杯,正站在花园安静的一角,看两人侃侃而谈的样子,似乎都是商海精英,颇有身份的样子。 我没有兴趣偷听别人说话,就回过了头,可是猛然间,听到从其中一人的口中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海旭,听说你以前也在国安部待过一段时间,所以才拿出自己的会所来开联谊会?”说话的是两人中穿着纯黑色西装的男人,淡笑着,和他面前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说道。 海旭……兰海旭?他就是黄文筠救了的那个人?我不禁看了过去,见到了只闻其名,却从没有见过其人的兰海旭。 他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西装,手里端着高脚杯,轻轻的摇晃着酒杯内的红酒,显得颇为潇洒,听到身前人的话,嘴角扬起,哼了一声:“当然不是,不过是为了和上面的一些领导搞好关系罢了,毕竟生意越做越大,总能用到这些人,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可不是我的作风。” 黑西装笑着说道:“我听说你小子当年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把你吓跑的?” 兰海旭抬眼看过去:“你知道?” “那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一问就知道了,听说当时有个女人为了保护你,还把脸给毁了?”黑西装问道。 兰海旭脸上本来和煦的笑容霎时淡了一些,轻哼出声:“我才不是被吓跑的,只不过是感觉待在那里赚不到钱,还没有出头日罢了,才选择离开的。” 黑西装笑笑:“听说那个救你的女人挺可怜的,脸被毁了之后,变的奇丑无比,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受了不少白眼,你这些年去见过她吗?” 兰海旭皱了皱眉说道:“她可不可怜,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去看她,我每天需要处理的工作那么多。” 黑西装讶然:“她毕竟救了你……” “不错,她是救了我,但是我可没有求着她救我,是她自愿救我的,谁让她那么蠢,自己没有躲开。”兰海旭沉着脸说道。 黑西装看着兰海旭,一时间没有说话。 “哼,我是不会去看她的,那个女人被尸毒喷过后,拆开脸上的绷带时,我看了一眼,足足让我做了一个月的噩梦,离开医院的时候差点吐了,她要是真的找上我,我也不会见她的,让秘书给她一笔她这辈子都赚不来的钱也就罢了,不要谈论这个女人了,没意思。”兰海旭品了一口红酒。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喜欢谈这个人,我们不说也就是了。”黑西装淡笑一声。 兰海旭品了一口杯中的红酒,闻着花香,看着这片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豪华会所,心中满是豪情,赞叹自己当年的决定英明,至于那个丑女人的样子,他强迫的从脑袋里删去,免得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 他眼角忽然瞥见一个脸色很不好看,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朝着自己和身前好友的方向走来,看了一眼,想到可能是参加联谊会的某个领导的子女,也没有多关注,就和身前好友继续谈论起最近的股市和市场行情起来。 猛然间,他感觉眼前一黑,就见到一个青筋隐现的拳头在自己的眼睛里不断的放大,就像是一柄铁锤一样,重重的击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他向后扑倒下去,鼻子在一声脆裂声音后是极度的酸麻胀痛,痛苦的他的眼泪和鼻血一起飙飞出来。 “啊!”兰海旭侧倒在草地上,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见到手掌上鲜血淋漓,痛苦的吼叫了一声,然后目光暴怒的看向袭击自己的人,狂吼一声,“我干什么!啊,我的鼻子,我要杀了你!” 黑西装也完全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给震住了。 我站在原地,眼神冷冽的看着被我一拳打倒在地的兰海旭,大口的喘着气,脑门上青筋乱跳。 “蠢女人”、“活该”、“恶心”,这一个个从兰海旭口中吐出来,形容为了救他,而毁容的黄文筠的这些词汇依然在我的脑袋里回响,在挑动我的神经,让我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黑西装大梦初醒一般,快速的蹲下身,扶住了兰海旭,然后脸色难看的看着我,大声斥责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冷笑一声,眼底一片寒意,“揍他这个畜生!”说完这句话,我一步上前,一把将护着兰海旭的黑西装给拉扯到了一边,然后又是一拳,打在了兰海旭的脸上。 兰海旭感觉自己要疯了,身在自己的会所里,竟然被一个陌生人给揍了,他奋起挣扎,可是发现,自己虽然会一些拳脚,但完全不是对手,只能抱住了脑袋,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殴打。 黑西装见到自己的好友兰海旭被痛殴,脸吓的都白了,看了一眼我之后,就快速的跑向了宴会厅,去喊人了。 兰海旭先是大喊大叫的骂了起来,让我住手,否则让我后悔,可慢慢的,变成了低声求饶,让我不要揍了。 猛然间,我听到了一阵悲戚的哭声,一开始以为是兰海旭,可是却发现不是他,哭声是在另一边,是一个女人在哭。 第198章 一人承担 我一手抓着兰海旭的领子,刚抬起的右手还没有落下去,听到哭声,抬起头来,就见到黄文筠从一棵大树后失魂的走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泪水四溢,眼眸中有着绝望的悲痛和无助,看着我和倒地不起的兰海旭,噗通一声,瘫坐在草地上,泣不成声。 见到黄文筠这个样子,我的心慢慢的沉了下来,她是什么时候从宴会厅出来的?她听到了兰海旭刚才说的话? 本来哀声惨叫求饶的兰海旭已经快要被揍傻了,只知道护住自己的脑袋,他心中的怒火也已经到了极点,心里已经发了一百遍的誓言,一定要报复回去,让殴打自己的人后悔。 突然察觉到不殴打自己了,他勉强将肿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泛着浓浓的恨意,看向头顶上这张脸,牢牢的刻在了心底。 忽然,他听到了女人的哭声,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耳朵被打的出现了幻听,可是渐渐的,他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当转动脑袋,看向哭声方向,见到那女人和那张脸,顿时,瞳孔凝成一点。 兰海旭的那个朋友去而复返,跟随在他身后还有不少人,看起来足有几十人的样子,都是一院、二院、三院的人,他们听到这家会所的持有者兰海旭兰先生被不明身份的人给偷袭痛殴了,全都惊呆了,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啊! “快,就是他,打人的就是他。”黑西装男子脸色难看,领着一大批人赶到了花园,离很远,就指着站在倒地的兰海旭一旁的我,朝着众人说道。 赶来的这几十人中,其中有不少都认识我,就算说不出来我的名字,但是也脸熟,知道是二院的人,此刻见到打人的竟然是二院的人,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隐隐的看向走在前面的二院主任宋道临。 黑西装快步的走过去,见到兰海旭被揍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的,脸肿的像是猪头一样,满脸都是鼻血、眼泪和口水,牙齿不知道掉了几颗,粉红色的西装也扯碎了,完全看不出来是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兰海旭。 “海旭,你没事吧。”黑西装面露不忍的关心道,很快,有会所的医务人员,过来给兰海旭做包扎和救治。 宋道临见到眼前的场面也愣住了,没有想到打人的竟然是自己的下属,看了一眼被揍倒地的兰海旭,又看了一眼站在一侧沉着脸的我,也注意到了背对着人群,瘫坐在地上的黄文筠,一时间,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他清楚知道自己每一个下属的秉性,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想要上前了解询问一下。 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范崇,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见到揍人的是自己心中最恨之人,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喜色,感觉自己报复的机会来了! 他见到宋道临要上前,眼睛咕噜一转,快速的穿过人群站了出来,看向宋道临,神情带着愤怒,朗声道:“宋主任,如果我没看错,打人的是你们二院的吧!好啊,兰先生好心的将自己的会所拿出来给部门开展联谊会,你的人却将蓝先生给揍了,你们二院的人都这么忘恩负义吗!” 宋道临面色一沉,站住脚步,看了眼范崇,语气平静的说道:“这件事肯定事出有因,等我……” “事出有因,能有什么原因!就算是两人有什么纠葛,但是就可以随便打人吗?你自己看,蓝先生被你的下属揍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没有法律法规了!”范崇手舞足蹈的大声道,一脸正义的气愤。 “不错,无论什么原因,打人就是不对,宋主任,你可不能因为打人的是你们二院的,就故意放任他胡来!”一名一院的人员,眼底一闪,高声说道,说完这番话,邀功似的和范崇悄然对视一眼。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鼓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大声的指责起来。 蓦然,拥挤的人群分开了一条路,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挺胸叠肚的背着手走上前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现场,最后眼神落在了宋道临的脸上,厉声道:“宋道临,这件事,必须尽快的拿出一个报告给我,行凶的人,也要严惩,你是怎么做领导的,竟然有这么混账的下属,不成体统,哼!”说吧,一甩袖子,转身回去了。 宋道临脸色隐隐有些发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范崇其心可诛的话的和一声声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都听在耳中,可是没有还嘴,也没有辩解,而是走到了瘫坐在地上的黄文筠身前,蹲下身来,低声说道:“黄姐,我扶你起来吧。” 黄文筠一直低着头无声的哭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打湿了旗袍的胸襟,听到的声音,她猛的抬起头来,眼眸中有着绝望的凄然,悲笑着说道:“李玄心,你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好人有好报吗,你告诉我……” 当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我震惊的看到她的掌心正在往外流血,看了一眼后,发现,竟然是她在攥拳的时候,自己的指甲深深的扎进了肉里,将掌心豁的血肉模糊一片。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她,说道:“黄姐,你是好人,一定有好报,我已经有办法能治好你的脸了。” 黄文筠看着我,惨然一笑,没有丝毫的兴奋和喜悦,只是痛苦的摇着头,眼眸深处,完全是毫无生气的灰暗。 我知道她不相信我,只是当我在安慰她,毕竟这么多年了,她千方百计的想要恢复昔日的容颜,都没有成功,近乎绝望了,现在我突然和她说能治好她的脸,不相信是肯定的。 这时候,兰海旭也已经由人搀扶着站起来了,正要朝着不远处的建筑走去,我转头看向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兰海旭,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兰海旭艰难的回过头来,肿胀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冒着火的看着我,可是当见到我面前瘫坐在地的黄文筠,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听到我“口出狂言”,围观的人全都怒了,纷纷大声的指责起来,范崇更是上窜下跳,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你们看看,他多嚣张,竟然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还要逞凶,这种人是怎么混进我们队伍里的,我以和这种人同属一个部门为耻,我呸!” 范崇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当听到其他人也被自己鼓动起来,纷纷加入讨伐的队伍,他的眼底闪过兴奋和得意。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宋道临上前几步,转过身,面对着所有人,大声道:“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各位一个说法,相信我宋某人的就散去,回到宴会厅,继续联谊会,不相信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监督我处理此事!” 看着脸色阴翳,声音震震的宋道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他们还没有胆量去质疑宋道临,他不仅是二院的主任,自身的背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惹的。 而且,说到底,被打的人不是他们自身,就算心中有些路见不平的愤慨,可是要说到为了此事损害自己的利益,那是万万不肯的。 范崇眼睛一转,肚子里酝酿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可是他猛然看到一旁的一院的王主任朝他使了个眼色,迟疑了一下,只好闭上了嘴。 联谊会草草结束,回去的路上,大巴车内异常的安静,四十多人,没有一个人出声,只有一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来时的欢声笑语大相径庭。 车开到了二院,其他人都一言不发的下了车离开了,黄文筠下了车,眼神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身形落寞的朝着远处走去。 我想要追上去,可是宋道临大声叫住了我:“李玄心,你给我站住。” 我站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有事?” 宋道临笑了,是那种哭笑不得和无奈的笑,捏了捏眉心:“你还问我?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和我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你看到了,就是揍了一个畜生而已。”我说道。 宋道临摇着头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逞凶的人,但好歹我是你的领导,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可是被你害惨了,被领导批,被人指责,就凭这些,进来把事情和我说清楚,可以吧。” 我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宋道临从见到我打人到离开那里,没有指责过我一句,从头到尾都是在维护我,的确应该将事情和他讲清楚。 回到主任办公室里,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等坐回了办公桌后,他看着我,苦笑着说道:“现在,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把人揍的那么狠,有什么说的过去的理由。” 想到兰海旭,我咬着牙,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了一遍,而宋道临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握着水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宋主任,兰海旭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该不该揍!”我大声的凛然问道,见到宋道临一言不发,又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件事,让您为难了,但是我不后悔,所有的责任,我愿意一个人承担!”   第199章 处理结果      宋道临听我讲述完,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前,皱着眉看向窗外:“当初兰海旭在二院没有待多长时间,我对他也没有多少了解,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也难怪你会出手殴打他。”   “这么说,你也认为他该揍?”我问道。   宋道临坐回椅子上,手摩挲着水杯,看向我,脸上似笑非笑的摇摇头:“的确该揍,但是你就没想过后果吗,揍了他是一时爽了,可是怎么善后?他要是起诉你,你怎么办?”   听到宋道临的问话,我顿时哑口无言,当时听到兰海旭的那些话,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也无法忍住胸口涌动的怒意,愤然出手,根本没有想过后果。   可是既然已经揍了,也就没有什么后悔的,如果我当时忍下了那一口气,当做没听见,反倒会让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一时间,办公室安静了下了,过了两三分钟,宋道临和我说道,他有办法解决兰海旭那方面的矛盾,可是部门这一方的问责却不好办,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很可能是很重的惩罚。   至于部门这方面的问责我根本不在乎,最多把我开除掉了,反倒是兰海旭那人,定然恨我恨到巴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不知道宋道临想要怎么解决。   宋道临眉梢一挑,脸上有一丝冷笑:“文筠这些年对二院的贡献不在我之下,你揍了兰海旭替文筠出了气,按理来说,我对你也应该说一声感谢,我自然要帮着你擦屁股,你回去吧,事情到了明天,结果也就出来了。”   回到了学校的时候,寝室还没有熄灯,他们三个都兴致勃勃的问我联谊会玩的怎么样,有没有和某个漂亮姑娘深入交流交流。   “倒是有深入交流,不过是一个男的。”我笑了笑说道,脱下了身上的西服,挂在了床头。   大飞眼睛贼,突然脸色有些变化,指着我的西服说道:“老三,你衣服上怎么有血啊?”海哥和小彬看了一眼,脸色也有些变化,诧异的看着我。   “和别人打了一架。”我跳上了床,说道。   “玄心,你没受伤吧。”海哥神情凝重的问道。   “废话,心哥的本事你们还不知道,那血肯定是别人流的,蹦他身上的。”小彬断然说道,他的话也得到了大飞和海哥的点头认可。   三个人都七嘴八舌的向我问起来,参加个联谊会怎么会和别人打架。   我躺下来后,舒了一口气,见他们好奇,就和他们简单的说了一说黄文筠和兰海旭在几年前因为铁棺尸发生的事,又讲了些黄文筠这些年遭受的白眼和苦楚,最后说道今天巧合听到的那些话,一直到我最后动手打人。   听完我的讲述后,寝室里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大飞脸红脖子粗,神情激动的说道:“打的好,姓兰的小子就是一个畜生。”说着撸了撸袖子,直说道他要是在场,他也帮我揍。   “不错,揍的好!”海哥和小彬也都群情激愤的叫出声来。看着三个力挺我的兄弟,我揉了揉鼻子,心中一阵激荡。   这一夜许多人都睡得不安稳,会所的卧室内,兰海旭是痛苦的睡不着,脑袋被纱布和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活似木乃伊一样,露出来的眼睛也肿胀如桃,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作为局外人的范崇也没有睡觉,而是在不停的打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当挂断了最后一个电话,他的嘴角悄然扬了起来。   悲痛欲绝的黄文筠和想办法给我擦屁股善后的宋道临也没有睡,似乎只有我,在寝室熄了灯后,很快我就沉沉睡着了,安稳而无愧。   第二天来到二院后,我直接来到了宋道临的办公室,他见到我点了点头,让我坐下,然后告诉我,事情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   被殴打的兰海旭不会动用法律的手段,决定私了,只要赔偿一些医药费就可以了,而部门这方面的处理结果是扣罚三个月的奖金,停职一个月反省自我检讨。   听完他告诉我的处理结果,我整个人愣住了,有些惊诧的问道:“完了?”   宋道临捏了捏眉心,看着我笑了笑:“完了,怎么?嫌处理的重了?”   我摇了摇头:“当让不是。”这结果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在我想来,被我胖揍了一顿的兰海旭肯定会不依不饶,怎么会赔点医药费就打发了,这实在是说不通啊,至于部门的处罚更是无关痛痒。   当我得到这个两个结果的时候,一些关注着此事的人也得到了,得知了对我的处理结果后,有的震惊疑惑,也都大感失望者。   举办联谊会的那座会所内,昨夜叫来人的黑西装青年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面前半靠在床头,脸上依然红肿狼狈的兰海旭,深深的疑惑道:“海旭,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那小子!”   他深知面前这位的性子,可是有仇必报的,别人不碰他,他都要上去咬一口肉下来,昨天吃了那么一个大亏,肯定是不死不休,怎么会就这么轻飘飘的赔偿点医药费就结束了。   兰海旭眼神阴郁,有些不甘心的咬牙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吗,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昨天有人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忘记这件事,否则就把铁棺尸的那件事和昨晚发生的都捅出去,对方还知道我的公司要上市,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上市肯定会大受影响……”   黑西装青年站在旁边,刚要大骂一声卑鄙无耻,可是眼角瞥到面前的兰海旭,突然闭上了嘴。   范崇也十分的不高兴,甚至有些恼怒,当他从面前的王主任口中得知自己恨透了的那人得到的惩处竟然这么轻,感觉失望极了,和他预想的大相径庭。   “王主任,这处罚结果怎么会这么轻!”他拧着眉头,不满的问道。   王主任靠在椅背上,看了范崇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二院的那个李玄心,昨晚也搞了一些小动作,但是你以为真的有用?宋道临在部门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处理起事情来游刃有余,况且他还有一个二叔宋疯子,谁都要给些面子的,况且说起来,不过是打了个人罢了,和你掺合进杜家的那件事比起来,不值一提。”   范崇听出了王主任话里对自己的敲打,眼中神色悄然有了些变化,站起身点点头离开了,心中恨意却有增无减,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倒自己被主任敲打了!   在宋道临和我说完这一内一外的处理结果后,我也从惊疑中慢慢的明白过来,肯定是他在其中起了作用,见到宋道临面带疲色,站起身说了声谢谢。   当我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迎面就碰到了黄文筠,她似乎是在等我,神情如常,完全没有了昨日那般悲痛欲绝的样子,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和我说了一声上天台,就转身上了楼。   当我推开三楼的铁门,上了天台,就见到她站在天台的边上,双手拄着水泥台,看向远处,高出的风吹的她头发随风飘动。   当我走近过去,她回过身来,眼眸温和的看着我:“李玄心,谢谢你,你扣罚的奖金,我会赔给你的。”   我不在乎的摇摇头。   “李玄心,认识你很高兴,我以前对你总是冷言冷语,真的很抱歉。”她声音飘渺的说道。   “嗯?”我一怔,有些惊诧的看着她,总感觉她说的这些话有些不对劲,怎么好像是要告别的架势呢。   见我疑惑的样子,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垂着头,眼底深处有无奈和哀伤一闪而逝:“不错,我打算离开了。”   “离开?去哪里?”我脱口问道。   “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她见我要劝她,接着说道,她这些年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白眼和流言蜚语,她已经承受不住了,如果不离开,也许真的会想不开,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我有些能够理解她,这些年来自他人的异样眼神和非议已经让她无法承受,而昨日兰海旭的那一番话,无异于压到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连自己拼命救下来的人都耻笑自己,可想内心的苦楚。   我沉默了一霎,抬起头来说道:“黄姐,你不记得我昨晚和你说过的话了吗,我已经有办法治好你的脸了。”   黄文筠猛烈的摇摇头,双手捂住了脸,语气急促而痛苦的说道:“李玄心,你不要安慰我了!你知道吗,越是这样,我心里就会越痛苦!曾经多少人都认为能够治好,可每一次的结果,都只是让我空欢喜一场!我已经认命了!”   我见她依旧不相信我,没有迟疑,从口袋里拿出了尸香玉,一只手将她捂着脸的手拿开,说道:“黄姐,我看这是什么?”   她随意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尸香玉,能够吸附尸毒的尸香玉!”我摇了摇她的手,大声说道。   “尸香玉……”黄文筠猛的抬起头来,眼眸里先是有些许的疑惑,但是慢慢的变化成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第200章 最后的希望 “尸香玉,是传说中的那种古玉?”黄文筠语迟疑的问道。 我听宋道临说过黄文筠博学多闻,见多识广,果然没有错,竟然连这种知者少之又少的尸香玉都知晓。 “不错,正是尸香玉,它能够吸附各种尸毒,对治愈你的脸有大作用。”我语气肯定的说道,索性将从知道她脸的事情,到了解到移花接木这道医脉术法,再到巧合得到尸香玉的整个过程和她说了一遍。 当听到医脉手段移花接木配合尸香玉能够有很大的几率彻底拔出她脸上的尸毒,恢复她昔日的容貌,她脸色变的苍白无比,冷汗涔涔,似乎要虚脱的瘫倒在地上一样,眼眸里却折射着前所未有的剧烈光彩。 “李玄心,你没有骗我,真的没有骗我吗!?”她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指甲似乎都要掐进了我的肉里,眼眸紧紧的看着我的眼睛,连呼吸都凝滞了,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告诉她至少有八九成的成功几率,因为我已经研究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因为之前没有把握,所以没敢告诉她。 当我说完这番话,她微微张开嘴,看向我的眼神凝固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宋道临正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看手上的一份报告,突然听到门哐当一声响,有人闯了进来,这让他皱了皱眉头,暗道谁这么没大没小的,竟然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一定要批评几句。 当抬起头来,看见是黄文筠的时候,这让他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黄文筠是知书达理,仪态端庄的女人,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她有失礼仪。 可是面前的黄文筠头发有些凌乱的披散开了,脚步凌乱,因为激动泛红的脸庞上神情十分的复杂,有着无法形容的期盼和一丝丝未知的恐惧,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这让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声问道:“文筠,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黄文筠用手梳理了一下耳边零散的碎发,平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看着宋道临说到:“宋主任,我想……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 “嗯,请假?”宋道临更加疑惑了,因为黄文筠堪称二院的劳模,非常敬业,还从来没有主动请过假,他心中想起昨夜的事情,想到可能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就点了点头,“我批准了,文筠,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黄文筠说了声谢谢主任,深深的看了一眼宋道临,然后转身脚步匆匆,近乎于小跑似的离开了,这更加让宋道临摸不着头脑了。 …… “啊,黄姐,你车开慢点,会死人的!”从二院离开后,黄文筠开着一辆借来的车载着我先是回到了学校,去取了一些需要的东西,然后赶往她的住处,车开的飞快,看着急速的超越了一辆又一辆车,吓的我紧抓着安全带,有些心惊肉跳的大声说道。 可是她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反倒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恨不得立刻飞到目的地,这么快的行驶速度早就超速了,引来了一辆交警车跟了上来,不停的鸣笛喊喇叭,让车停下来,可是她也完全当做没听到。 当车开到了一座小区的楼下,在猛烈的刹车下,车轮和地面摩擦散发出一股掺杂着焦糊味而的白烟来。 “到我家了,下车。”她说了一句就跳下车,急不可耐的给我拉开了车门,也顺带着将我也从车上拉了下来。 这时,交警的车也追赶了上来,车上的交警鼻子都快气歪了,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超速,竟然完全不听从命令。 黄文筠见交警气势冲冲的上前来质问,眼底有些不耐烦,掏出自己的证件在交警的眼前晃了一下,说了一声国安办案,然后就不再搭理,扯着我的胳膊就往楼上去。 我走进楼道前,回头看了一眼垂头丧气回了警车的交警,再看向紧紧拽着我,几乎要把我拎起来走的黄文筠,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怜悯,她真的是痛苦太久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黄文筠的家中,只有一室一厅,面积不大,而且装修也很简单,除了必须的家具之外,基本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可以说是简陋,给人一种空荡荡,冷冰冰的感觉。 等我们两个面对面的坐在椅子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在一起,神情紧张的看着我:“李玄心,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还有,你需要什么,我现在就去准备,钱不是问题!” 我摇了摇头,将从寝室带来的帆布兜子从地上提了起来,拉开拉链,将其中装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有黄符,纱布,绷带,针灸盒,还有装着黑乎乎药膏的瓶子……东西很多,也很杂。 “这些东西是……”她看着我拿出来一样样东西,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神情有些动容,眼眸也波澜不定。 “这些东西从很早,我开始研究治疗你的脸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我随口说道。 黄文筠默然的看着,脸上的激动渐渐的散去,许久,嗓音微微颤抖着问道:“李玄心,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我释然的笑了笑,语气执着的说道:“因为我说过,好人有好报,你是好人,又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帮你。” 听到我的话,她抬起头来,眼波流转着一道道光彩,似乎要说什么话,但是最后只化作了一句谢谢。 “不要着急谢我,等治好了你的脸,在感谢我也不迟。”我笑着说道。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因为必然用到尸香玉,虽然不会对寄身其上的白如燕造成影响,但我还是要和她说了一声,当黄文筠知道尸香玉内还有一只清朝道光年间溺亡的女鬼,她吃惊不已。 “李玄心,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想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还对你好一顿冷嘲热讽,现在你却这么帮我。”黄文筠感叹道。 我没有应声,而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叠数十张黄符握在手中,绕着她家的客厅和卧室,还有洗手间走了一圈,将一张张符贴在了一些特定的位置上。 她见到我的举动也跟了上来,看向我贴下去的那一张张符,都很快的道出了名字:“八方聚气符,龙虎山天水符,三清凝煞符……”她虽然认得这一张张符,能够叫出名字,可是却看不懂我做这一切的目的。 当我将手中最后一张明净符置于客厅的门上时,顿时,整个屋子都仿佛有了一些玄妙的变化。 见到她迷糊不解的看着我,我拍了拍手,说道:“在移花接木拔出尸毒的过程,最大的禁忌就是风水地气的变化,很可能导致尸毒的转移被中断,尸毒倒转,功亏一篑,而这些符构成一个符阵,能够外防煞气的侵入,内固风水不变,能够大大的提高成功率。” 当我告诉她一旦开始动用手段拔毒,无论是她,还是我,任何人都不能进出,防止屋内风水的变化时,她问我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知道结果。 “三天!”我伸出了三根手指,是成是败,三天之后见分晓。 …… 黄文筠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面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令她悲痛的苍老脸庞,她忍不住身体的微微颤抖,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自从脸被毁掉,变成了这副鬼模样后,她求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曾经许诺过她,可以帮助她恢复昔日的容貌,可是一次次希望如同气泡一般破灭,只剩下她一次比一次的失望。 现在,她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次希望,如果这一次再失败,等待着她的也许是比死更难过的绝望深渊。 我拿出一瓶黑色的药膏,递了过去:“黄姐,将这瓶药膏涂抹在你的脸上,所有的位置都要涂到。” 当她开始急忙的动手后,我告诉她,这瓶药膏是用几十种药草熬炼出来的,移花接木,如同阴阳二气轮转,尸毒是阴,那这瓶药膏就是阳,一旦尸毒拔出,这药膏能够恢复她脸上的生机。 这瓶药膏是重中之重,而且炼制极为不易,花费了我许多的时间,失败了二三十次,才成功。 当她自己动手抹好了药膏,我将尸香玉从玻璃瓶中取出来,顿时一股难闻的气息扩散开来,但是此时,没有人会在乎。 我左手拿着尸香玉,右手拿着一柄锋利的银色小刀,站在黄文筠的面前,对她说道:“黄姐,可能会很痛,你忍着点。” 黄文筠整张脸上抹了药膏,只剩下了眼睛露出外面,看着我,点点头。也许是那张让人不忍直视的脸被挡住了缘故,我发现她的眼眸很漂亮,就像是一池深邃的清澈潭水一样,幽深而神采内敛。 我吸了一口气,端起右手,将指尖的银色小刀的刀尖对准了她的额头眉心位置,迟疑了一下,慢慢的刺了进去,顿时有一滴血珠溢出,当我向下一划,深红色的血如同一行血泪一样淌下。 我看到她痛的咬着牙,却不发一声,也没有办法,因为此术,不能受到任何外物的影响,就连麻醉药也不能动用! 当小刀在眉心留下一道两厘米左右的伤口后,我快速的用尸香玉按在了伤痕上,鲜血浸染了尸香玉,本来暗黄色的玉石,顿时沁染成了刺目的红,玉石内仿佛有红芒闪烁! 第201章 抱紧我 在手中小刀切开黄文筠额头皮肤的一霎,我清晰的看到她脸庞皮下的血肉明显和常人有些不同,萎缩干瘪,就好像是失去了水和养分的龟裂大地,又有些诡异的青黑色丝线一般的东西串联、缠绕在暗红色的血肉中,想来,那就是铁棺尸的一口尸毒! “那铁棺中的究竟藏的是什么尸,一口尸毒竟然如此之烈!”我忍不住脸色严竣,心中感叹一声。 等尸香玉与割开的伤口对准,片刻之后,她的脸上也被我缠满了绷带,额头上有一块微微的凸起,那是被固定在其内的尸香玉,旋即,我又拿起手边的针灸盒,深呼吸了一口气息后,凝神屏气,捻起一根根银针在她的头顶和后颈刺下。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第三十六根,也是最后一根银针,刺在了她百会穴上,而我的脑门上已经满是豆大的热汗,顺着脸颊滚滚而下,眼前视线都一阵阵的模糊。 我几乎是虚脱一样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看向那看似凌乱,却又排列的蕴含着某种玄妙的银针。 这三十六根银针每一根刺下,都需要精确到分毫的判断,不能差一丝一厘,前后顺序不能有一根颠倒,否则轻则所有的准备,还有着移花接木之术都会功亏一篑,重则被施针者黄文筠都可能因此受到严重的伤害。 这也使得我本来旺盛的精力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急速的消耗掉,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可是却比打了一个小时的拳还要累。 几乎在我落下最后一根针的同时,本来一直安静无声的黄文筠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更是伸手向自己的脸上抓去。 “停手!”我低喝一声,快速的一把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阻住了她的动作。 “我的脸……好难受!”她侧过身来,眼眸里满是无法忍受的痛苦,就连身子都微微的颤抖起来,仿佛要昏厥过去一样。 她语气急促,断断续续的告诉我说,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来回爬动,在啃噬她的血肉,让她好难受,刺痛酸麻的让她无法忍受。 我听了她的话,眼底忍不住精芒爆闪,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说道:“黄姐,你一定要忍住,因为这和我知道的一样,是成功了!移花接木已经成功了!” 她浑身一抖,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嗓音飘忽的说道:“成功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成功了!”同时,心中也忍不住激动呐喊了一声,这一个多月的努力准备,终究没有白费! 熬炼生机药膏,布隔绝符阵,施刺穴针灸,这一步步,看似简单,可是每一步都耗费了我许多的时间和精力才钻研明白,只要一步做不到,或者是出错,那么想要通过移花接木来拔出尸毒的想法都会成为泡影。 “黄姐,你一定要忍住,只要忍受过最开始的痛苦,渐渐的就不会痛了。”我看到她几次都似乎想要伸手去抓挠自己的脸,劝慰道。 那尸毒在她的脸庞下的血肉中已经寄生附着了数年之久,比之跗骨之疽还要难缠,想要彻底的将它除掉,带来的痛苦恐怕和关云长刮骨疗伤有的一拼,承受切肤之痛是必然的过程。 她看向我,勉强的点了点头,双腿蜷曲,胳膊抱紧膝盖,整个人在沙发上痛苦的都蜷缩成一团,颤抖不止,紧闭双眼,嘴里发出含糊无意识的痛楚呻吟声,短短的片刻,她疼的流出了大量的冷汗,打湿了她的衣衫。 我没有办法能帮她减轻痛苦,看着又不忍,只好将头侧向其他方向,看着客厅简单、单调的陈设和装饰,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单身女人的家,就仿佛是她过去这些年的人生的写照一般,没有丝毫的活力和生机,只剩下黯淡和无光的未来。 就在我心中感叹不已的时候,突然间,一旁的黄文筠突然扑了过来,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腰,整个人贴着我的侧身,同时嗓音带着极度痛苦的哭腔说道:“李玄心,你抱住我!” “啊?!”我吃惊出声,回过头来,看向抱着我的黄文筠,清晰的感觉到她在剧烈的颤抖。 “求你,抱住我,我要……我要忍不住要抓我的脸了!快!”她仰起头来看向我,眼眸里满是痛苦的哀求。 我迟疑了一下,双手慢慢的搭在了她的腰肢上,将她抱在了怀里,同时,她像是找到了能够减轻痛苦的依靠一样,往我的怀里拱了拱,紧紧的埋在了我的胸前,双臂抱的也更紧了。 黄文筠平时冷冰冰的,特立独行,少言寡语,让人难以靠近,仿若和其他人永远都隔着一层寒冰一样,可是,此刻的她就像是被雨水淋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显得彷徨无助,瑟瑟发抖。 她的身子像是发烧了一般滚热,我抱着她,心里也有些波澜掀起,她的身子也非常的柔软,但是又因为练过拳脚,又有着一般女人没有的惊人弹性,尤其是丰润的腰肢,美好的触感让我面颊发红发烫。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身体颤抖的幅度还有频率都渐渐的平息下来,急促的呼吸也随之平稳下来,看起来最痛苦的阶段已经渐渐的过去了。 我低头看着整个人都钻进我怀里,闭着双眸的黄姐,轻咳了一声:“黄姐,好一些了吗?” “嗯。”她的睫毛抖动了几下,鼻腔发出轻微的声音,慢慢的睁开了眼眸,抬起来看了我一眼,缓缓的从我的怀里伏起身来,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同时伸手捋了捋耳边黏在脸颊上的碎发,低着头一声不发。 “现在还疼吗?”我看向她缠满了绷带的脸,问道。 她摇了摇头,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庞:“不那么疼了,不过还有些酸痒,我能承受。” 我看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的时钟,和她说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银针应该拔下来了,我将一根根银针拔下来后告诉她,每隔十二个小时候,都要再施针一次。 “什么,还要扎针?”她双目里满是惊悸,看着我脱口问道。 听到她的话,看着她害怕的眼神,让我忍不住笑了笑,说道:“黄姐,你不用担心,下一就不会这么痛了,只有第一次会感觉到痛。”还告诉了她这套针灸之法的用途,是为了凝聚她自身的一部分生气汇聚于脸庞上,与尸香玉和药膏里应外合来对付尸毒。 她听了我的话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凝视向我,问我刚才笑什么。 “刚才看到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学时,老师领着全班同学去卫生所打疫苗,打完了一支疫苗,还要打第二支的时候,我就和老师那么说的。”我一脸笑意的说道。她也噗的轻笑一声,眼眸里满是笑意的瞪了我一眼。 沉默了一会儿,她隔着绷带摸了摸自己的脸幽幽的说道:“我不求能够完全恢复,只要恢复一些,一些就好,哪怕走在路上不被人笑话,我就满足了。” 隔了十二个时辰后,我又再次给她施针一次,因为符阵锁住了这一方风水,不得有任何的变化,所以我也无法离开她的家,而她家只有一室一厅,那我只能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大飞打来的,听到周围还传来海哥和小彬的谈笑声,想来他们三个都在。 “喂,老三,你小子跑哪去了,昨晚怎么没回来?”大飞关心道。 “我在外面办事呢,可能这两三天都回不去,不用担心我。”我说道。 “办事?什么事啊?”大飞好奇问道。 “挺重要的事。”我笑了笑。 这时,早就已经起床的黄文筠从厨房中走出来,手里端着早饭放在了餐桌上,对我说道:“玄心,吃早饭吧。” 那边刚要放下电话,大飞突然嗯了一声,语气古怪的问道:“嗯?老三,我怎么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叫你吃早饭?” “你听错了。”我急忙说道。 “嘿,你还骗我!怪不得乐不思蜀,原来是有猫腻,赶紧从实招来,是哪个……”大飞的嘴巴像是机关枪一样问个不停。这时候,黄文筠也走近过来,问了一声谁来的电话,我索性直接把电话给挂掉了。 挂断了电话后,校园公用电话亭旁的大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朝着一旁等着一起去吃饭的海哥和小彬夸张的大叫一声:“不好啦!” “怎么了,是不是心哥碰到什么难事了?”小彬焦急的问道。 大飞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然后三个人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脸上都带着怪笑。 坐在餐桌旁,我夹起一个煎蛋咬了一口,见到鸡蛋煎的火候正好,不焦不嫩,又喝了一口熬的浓稠适宜的大米粥,看向坐在对面的黄文筠,诧异的说道:“黄姐,你的手艺不错啊。” “一个人久了,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做,就学会了。”她眼神有些落寞的感叹道。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情来,那就是我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也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第202章 她回来了 当我问起她的家人,她语气迟缓了一下告诉我,她的父母都在国外,一年也就能见一次面,她父母也曾经让她跟着去国外居住,但是她拒绝了:“我的样子,就是一个怪物,我不想让我的家人也因为我,受到外人的白眼和歧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来,她基本上很少和亲人联系,一直一个人居住,还告诉我,这是自从脸毁掉之后的五六年来,第一次和别人面对面的吃饭,因为她害怕别人直面她的脸。 我听了后,笑着宽慰道:“那这么说来,我能得到黄姐的第一次,还是我的荣幸呢。” 她拿着筷子的手猛的一顿,抬头看向我,脸庞上唯一露在绷带外面的双眸,像是被惊起的鸿雁掀起层层涟漪的湖水一般,眼波流转着异样的神采,怔怔的望着我,片刻,垂下了头,放下了筷子,嗓音微颤的说了句吃饱了,然后扭身匆匆回了房间。 我不解的挠挠头,暗道饭量好小,然后狼吞虎咽的继续吃了起来。 三天时间,对于一个人的人生来说太短暂了,很多时候,人们都会感叹一眨眼一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可是对于黄文筠来说,这三天时间,却是如此的漫长。 在第三天的晚上,她几乎一夜都没有睡觉,不时的摸了摸脸上的绷带,她感觉得到绷带下自己的脸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却想象不出来。 清晨一早,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紧张的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不时的看几眼摆放在面前茶几上的一面巴掌大的镜子。 几乎每个女人的家中都会有镜子,可是她是个例外,她家里只有这么一面镜子,还常年的锁在抽屉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镜子了,就算是她,也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脸。 我坐在一旁,心中的紧张程度不再她之下,无论之前所作的一切多成功,如果尸毒没有拔掉,那么一切都毫无意义。 当我伸过手去拆她脸上的绷带,她忍不住激颤的抖动起来,紧紧的闭着眼睛,睫毛颤抖,说道:“李玄心,我怕……” 当一圈圈的绷带解下来,渐渐的,遍布整张脸庞的药膏露了出来,我看了眼后,惊咦了一声,之前的药膏是黑黝黝的,黏在脸上,都能够折射光亮,可是此刻,这药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原本浓黑色变成了浅灰色,颜色黯淡了许多,同样,质地也发生了改变,原本是如同泥巴一样弹软而又粘稠,可是现在我摸了一下,却是硬邦邦的,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块水泥一般,质地坚实但是又松脆。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一掰,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就将糊在她鬓角的药膏的一部分给掰断了,露出了下面指甲大的一块皮肤。 我瞳孔一凝,双手齐上,很快,动手掰下第二块,第三块……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将她整张脸庞的左半边上凝固的药膏给清理干净了,灰黑色的药膏渣滓掉落一地。 “黄姐,给你镜子,自己看吧。”我看了一眼露出来的这半张侧脸,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茶几上的镜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不,我不看,我不看!”她摇着头,紧紧的闭着眼睛。 我直接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左脸上,她像是触电了一样,想要挪开手,但是又慢慢的拿了回来,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脸蛋上,先是颤抖着摩挲了几下,随后用力的抓捏起来。 “我的脸!”她清晰的记得,自己的脸摸起来是沟沟壑壑,而且十分粗糙的,就像是一块老树皮一样,可是现在摸起来,这手感…… 她急促的喘息着,将手里的镜子端了起来,也睁开了双眼,看向镜面上照映出来的那张脸庞,一半覆盖着厚厚的灰黑色残留物,而另一半,却是白皙柔嫩中透着粉润的美好色泽…… 我兴奋的咧了咧嘴,说道:“黄姐,成功了。”我的心中激荡不已,那喜悦无法言表,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恨不得跳起来,大喊几嗓子才痛快!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只是颤抖着手,将脸上另一半的灰色药膏渣滓也全都抠了下去,最后,也将眉心的尸香玉拿了下来,出奇的是,本来割开的伤口也已经痊愈,只有短短的一点几乎难以察觉的红线,整张脸庞也都毫无遮掩的展露了出来。 我侧身凝视着恢复了正常容貌的黄姐,让我恍然如同做梦一般,在我的印象里,她的脸是苍老枯黄,满是丑陋的皱纹,如同老妪,可是现在,却瞬间恢复了年轻,健康的色泽,柔柔的绒毛,光滑的皮肤,就好像时间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倒转一般,让人惊叹。 她的脸算不得多美,鼻梁很挺,唇角的线条很硬朗,眉毛也不似寻常女人的单薄,很浓很黑,无形中给人一股典雅端庄的气质,就像是从油画上走出来的女人。 啪嗒,啪嗒。一滴滴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在了镜面上,模糊了镜面上那张焕发了容光的面庞。 “我的脸好了,真的好了。”黄文筠像是梦呓一般,痴痴的说道,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不敢用力,似乎怕这是一个梦,一碰就碎。 ……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洒落一地,宋道临坐在办公室里,向后靠在了皮椅上,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感觉有些疲惫,以前很多工作都有黄文筠替他分担,可是现在黄文筠请了假,他就忙的不可开交了。 可是,他又不能打电话将人叫回来,他知道,因为联谊会上发生的那件事,现在的黄文筠肯定还沉浸在悲痛中,是应该让她好好休息,平复一段时间。 他坐起身,打算继续工作,眼角一瞥之间,仿佛看到窗外正对着的大门走进来两个人,但只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脸,笑着嘀咕了一句:“这小子怎么来了,被停职了不好好回去自我检讨。” 我迈步进到了二院的院子,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踟蹰不前的女人,正是黄文筠,她穿着一条修身的青色牛仔裤,上着纯白色的衬衫,一头黑色的秀发散开,整个人透着清爽,洒脱,英气而又不失美感的白皙脸庞上有着犹豫和忐忑,还有一些紧张。 “黄姐,你怕什么,进来啊。”我看着她站在院子外,不肯进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朝门外走来,见到我,点点头,和我打了声招呼,说话的同时,多看了一眼我一旁的黄文筠,笑着问了一句,这是你女朋友? 还没等我说话,人已经走远了,而黄文筠的脸上有着复杂的神情,高兴、喜悦有之,还有一抹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羞涩。 “黄姐,看起来你的脸不是恢复到了你自身的年龄的程度,而是过头了,要不我想办法再老十岁吧,这样才和你的年龄匹配啊。”我笑呵呵的说道。 “不要。”她语气急促的说道,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嗓音轻飘飘的说道,这样挺好的。 当我们两人走到楼门前,又碰到一个二院的员工,四十多岁了,也是老员工了,在二院就职有七八年了,见到我点点头,也看了一眼黄文筠,但是没有说话,就朝外走去。 可是当他走出十几米后,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全身一哆嗦,神情古怪的回过头来,如同撞鬼,睁大了眼睛,看着已经没有了人影的楼道,嘴唇哆哆嗦嗦,蹦出一个名字来:“黄……黄文筠?” 当我敲了门,率先进了主任办公室,宋道临抬眼,面带笑意的看着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说道:“你不在学校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跑来干什么?”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主任,我给你介绍我一个朋友,她也想加入咱们二院。” 宋道临讶然:“哦,那请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推荐的人怎么样。” 我伸手将黄文筠拽了进来:“就是她,主任,你看怎么样。” 宋道临笑眯眯的看着,可是渐渐的,脸像是抽了筋一样,抖动了两下,笑容也僵住了,当黄文筠叫了一声主任后,他手里的茶杯也应声落地,摔的粉碎。 很快,凡是没有任务在身的二院人员都得到了通知,速速赶回二院,匆匆赶回来的人一个个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都神情严肃的迈步进入到了会议室内。 一些老员工看到坐在宋道临左手边,也就是平时黄文筠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陌生而又有些眼熟的年轻女人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猫腻,震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切切私语间,没见过黄文筠曾经容貌的新员工也从老员工的口中知晓了这个事情,全都张大了嘴巴,看向黄文筠那年轻美好的脸庞。 见到人齐了,宋道临站起身:“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我叫你们回来的原因了,不错,曾经的黄文筠回来了。” 黄文筠站起身,扫视面前这些流露出的震惊的目光,忍不住热泪盈眶,而迎接她的则是雷鸣一般的掌声。 第203章 俞家菜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黄文筠容貌恢复的事情也没有人刻意的隐瞒,很快,不仅二院,同属一个部门的一院和三院的人也都听闻了这件事情。 一院和三院的人也许不知道黄文筠这个名字,但是一定知道二院有一个“丑女人”,毕竟,那一身年轻靓丽的打扮和苍老枯黄的脸庞这样的不搭的古怪存在,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许多目光的注意。 当得知了这个消息,全都先是怀疑其真实性,因为不少人都清楚,黄文筠的脸是被神秘的铁棺尸的尸毒给喷了,这些年来,多方求助,却都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可是,当越来越多的人证实了后,就不得不相信了。 当这件事情传到了一院,自然逃不过范崇的耳朵,他听说黄文筠的脸恢复了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件事是谣言,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他为什么这样想?黄文筠是为了救同事而受到的伤害,得到了部门领导的大加赞赏,自然千方百计的替她治疗尸毒,自然而然的找到了部门玄学医脉最高明的卓老,也就是他的师父。 四年前他师父就应部门一些上级的意愿,给黄文筠治疗脸上的尸毒,结果已经不言而喻,无功而返,因为那尸毒实在是太烈,太毒了,没有办法彻底的拔除,如果强行拔除,甚至可能出人命。 几年过去了,尸毒肯定早已经渗入脸上的肌骨,比之过去只会更加严重,怎么会突然就治好了,这不可能! 告诉范崇这个消息的,是平时为范崇马首是瞻的一个年轻男同事,见到范崇不相信自己带来的消息,他神情有些犹豫的说道:“范哥,这个消息的确是真的,是我在二院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眼睛真真的看到了恢复了正常容貌的黄文筠。” 范崇冷笑一声:“哼,不可能,那你告诉我,她是被谁治好的?”问完这句话,不知为何,范崇心里阴郁了一下,脑袋里不自禁的闪现出一个让他恨到牙痒痒的人的影子来。 当他见到身前的同事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也闪闪烁烁,这让他心随之一沉,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语气不快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范哥,治好黄文筠的人就是……就是那个二院的李玄心。”男子说完这句话,有些小心的看着面前的范崇。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一向目高于顶的范崇在李玄心那里吃过大亏,告诉完这个消息,就灰溜溜的走开了。 范崇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眼底满是狞色:“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外面消息传的满天飞,二院则是处于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当中,二院主任宋道临更是拍板,要在下班后邀请全院的人去市内非常上档次的一家菜馆庆祝一番。 上班的时辰,主任办公室的座机电话也是响个不停,都是来询问关于黄文筠之事的,打来电话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老宋啊老宋,我可是真实佩服你这火眼金睛了,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被你给发现了呢,哎。”三院的主任在电话里感叹说道。 宋道临脸上的这些日工作带来的疲惫一扫而光,反而精神焕发,听到三院主任电话里酸溜溜的语气,爽朗的哈哈大笑一声:“这是羡慕不来的。” “老宋啊,和你商量个事,你看我们三院,一直也没有一个医脉上有建树的,不如你将李玄心……” 三院主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道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这可不行,你想要人,就去一院老王那里要。” 两人说笑了一番后,宋道临挂下了电话,背靠着椅子,脸上久久的挂着散不去的喜色,心情也是几年没有过的畅快。 市区内一个很普通的胡同内有着一个门面,大红的木门,两层高悬写着“俞”字的大红灯笼,照亮了一块普通的牌匾:俞家菜。 愈家菜价格不菲,消费比之一般的大酒店也不遑多让,对于普通人来说名气不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也只有真正的老饕和居住在附近的人才知道,每到了傍晚,胡同附近就会停满了车,其中高档豪车比比皆是。 来的路上,有人给我讲了俞家菜的不凡,当到了俞家菜门口,我看了一眼这附近的偏僻的路段,和这隐蔽的巷子,心中不由暗道,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宋道临早就和俞家菜打过招呼了,定了最大的一间包间,俞家菜的餐桌也不是常见的旋转圆桌,而是长条实木木桌,四周摆着木椅,看起来有些另类的味道。 平时二院无论开会还是聚餐,坐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通常是按照资历和辈分坐,如果坐错了位置,难免会让人认为你是没大没小,不懂规矩。 当我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刚要坐下,已经坐在首位的宋道临敲打了一下桌子,朗声道:“李玄心,你过来坐这边。”他指了指一个他左手边紧挨着他的位子。 我摇摇头,笑着道:“不用了主任,我坐这儿就行。” “让你过来就过来,今天,你坐这里,没人敢反对。”宋道临毋庸置疑的淡笑着说道,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吵嚷着让我过去坐。 我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过去,在众人笑呵呵的目光中,坐在了宋道临的左手边,而隔着一米多宽的木桌的对面,正是黄文筠。 她散开的秀发已经用黑色的发卡束了起来,露出了修长的雪白脖颈,恢复了的昔日容颜,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三十出头的女人,至少还要年轻十岁,不施丝毫粉黛,可红润光泽的面颊焕发出的靓丽容光,仿佛连包间内明亮的水晶灯的灯光都要比下去。 这一日的时间,她的性格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判若两人,过去的她总是沉默寡言,冷冰冰的,说话也很冷硬,可是来的路上,她与同事间欢声笑语,明媚的眸子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当一道道散发出浓郁香气的菜品和酒水呈上来,宋道临站起身,端起酒杯,目光看着所有人,颇为感叹的说道:“文筠的事情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心病,现在文筠恢复了,我真的很高兴,同样,也很感谢李玄心,今日,不醉不归。”下面响起一片叫好的掌声。 酒宴正酣,我实在是架不住一个个轮番向我敬酒,只好借尿遁,从包间出来透口气,站在一条廊道的屋檐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俞家菜院子内别有韵味的装饰。 在屋檐下,我站三四分钟后,就转身打算回去了,这时,一个满身酒气的人影踉跄着走过来,当走近了,刚要和我错身而过时,借着屋檐下悬挂的灯笼的红光,我看清了这个人的脸,有着红肿和尚未消退的青紫,竟然是兰海旭! 兰海旭不经意间抬眼瞥了一眼,当看到我,脚步立刻就顿住了,转身向我,眼底闪烁着浓烈的恨意,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是你!” 我没料到竟然能够在这里碰到他,看着他恨不得将我撕碎的神情,平静的说道:“不错,就是我。” 兰海旭此刻肺子都要气的炸了,被痛揍了一顿后,两三天时间,才能够勉强出门,这次来俞家菜也是朋友为了安慰他,给他去晦气,散散心,可是没想到,竟然碰到了眼前之人,他想要动手,但是又知道自己本就不是对手,更何况有伤在身。 他看了一眼后,眼底深处闪过狠戾,心中暗道了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就打算离开,回自己的包间。 这时,身后有人叫了我一声:“喂,李玄心,你站在这里干嘛呢?”当回过头来,我就见到黄文筠款款的走过来,双颊因为喝了酒泛着美艳的酡红,眼波如水般流转,唇角微翘。 刚走出两步远的兰海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形一僵,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当看到恢复了昔日容颜的黄文筠,他皱了一下眉,然后看向黄文筠的后面,似乎在找人一样。 可是很快,他的目光就一寸一寸的挪移了回来,再次落在了黄文筠惊艳光洁的脸庞上,神情如同见鬼一般,嘴巴也不自觉的张开了,越长越大,喝了一肚子的酒水全都化成了冷汗从毛孔里钻了出来。 在走近后,黄文筠也见到了兰海旭,本来带着微笑的脸庞慢慢的冷了下来,眼眸盯着兰海旭,一言不发。 “你!你……”兰海旭脚步踉跄着倒退两步,扑腾一声,跌坐在了木制的地板上,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双眼大睁,浑身打起了摆子。 黄文筠眼神一霎间闪过千百种复杂的情绪,蓦然,眼底闪过嘲弄,冷冷的笑着说道:“不错,是我,我为了救你,毁掉了自己的脸,可是你暗地里却用恶毒的语言对我,我只有一死才能解脱,但是我死的不甘心,就来找你索命来了。”说话的同时,她向着兰海旭一步步的逼近过去。 我站在一旁,听到黄姐的话,怔了一下,当眼角瞥到大口吞咽唾沫,双手支着地板,两脚蹬着往后退的兰海旭,有些明白过来,悄然的退后两步,隐在了暗处。 黄文筠冷笑着往前逼近一步,兰海旭就手蹬脚刨的后退出两步远,脸色青白,就好像是被恶鬼缠身一般。 第204章 补补身子 大红灯笼下,恢复了昔日容貌的黄文筠格外的惊艳,可是在兰海旭的眼里,却一点也不美。 人可以欺骗任何外人,但是就欺骗不了自己,在外人看起来,他对于黄文筠救了自己而毁容这件事毫不在乎,也不关心,甚至恶语相加,可是其实一直是他心中一个最大的心病,为此做了无数次噩梦。 骤然见到恢复了几年前模样的黄文筠,他吃惊到无以复加,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听到黄文筠说起,因为自己的言语侮辱而自尽,是来找他索命的,顿时,一股强烈的恐惧向他包围了过来。 黄文筠在他的眼中顿时变得鬼气森森而可怖,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他剧烈的摇着头,嘴巴里念叨着让人听不清的话,大叫了一声,手脚并用,哀嚎着,狼狈的朝着长廊的另一端逃走了。 见到被吓的半死逃走的兰海旭,我上前一步,心中多了些明悟,这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也许并不相信黄文筠是鬼,只是他无法面对,所以恐惧,只能逃离。 黄文筠见到兰海旭被自己吓的逃走了,双肩抖动的大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长廊里,可是她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 出租车停在了小区的楼下,我扶着醉的站不稳的黄文筠下了车,此时,除了路灯外,整栋居民楼就只有那么三两盏灯还亮着,剩下的全都熄了。 去庆祝的人中除了宋道临之外,似乎只有我知道黄文筠的住处,宋道临身为主任,上级领导,自然不能让他亲自送,这个任务也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当扶着黄文筠上了楼,从她的手提包里掏出了钥匙,开了门亮了灯,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后,我长喘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双颊醉红一片的黄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她这一晚上喝多少酒,恐怕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要敬酒就丝毫不推,似乎一心要把自己灌醉。 “小子,给……我倒杯水。”黄姐勉强的睁开了眼眸,对我说道。 我答应了一声,找来水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她身前的茶几上,顺势坐在了一旁。等她两手端着水杯,喝了几口后,似乎清醒了一些,能够坐起身了,就说道:“黄姐,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不要。”我刚站起身要离开,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 “黄姐,还有事?”我回过身来,双眼看着她,不解的问道。 “是……有点事。”她抬头看着我,唇角微翘,眼眸亮的可怕。 我哦了一声:“黄姐,你还有什么事,我帮你做好再走也不迟。” 她拍了拍身侧的沙发:“你坐下,我和你说。” 我挠挠头,什么事还得坐下说,但是也没在意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可是当我刚一坐下,她突然拥了上来,两条手臂缠了上来,同时,酒香和甜腻的掺杂的口气喷涂在我的脸上,滑腻温热的双唇印了下来。 黄姐突然而至的亲吻,那柔软的双唇和滑腻的香舌,让我如同中了定身咒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一分多钟后,她自己喘不过气息,仰起头来,我才恍如大梦初醒一般,有些面红耳赤的打着结巴说道:“黄姐……你这是干什么?” 她双臂缠绕在我的脖子上,整个人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气喘咻咻,双颊潮红,容颜惊艳四射,眼眸里沁满了荡漾的水波,看着尴尬不知所措的我,咯咯一笑,柔声问道:“玄心,你知道我的今年的年龄吗?” 不等我回答,她自己就眼神迷离的告诉了我:“我已经三十三岁了,正常的女人都已经结婚生子了,那个茅山的弃徒葛洪虽然是个混蛋,可是他说的不错,我想男人了。” 我感觉天雷滚滚,这还是在我眼里端庄典雅而知性的黄姐吗,嘴角抽搐了一下,急声说道:“黄姐,你……你喝醉了。” “不,我没喝醉,我很清醒。”她摇着头,同时抓起我的一只手贴在了她的面颊上,我像是碰到了滚烫的火炉一样,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是她却抓的紧紧的,水润的眸子里也泛起了非凡的光彩,“你知道吗,在不久前,我的脸我自己都害怕,就像是树皮一样,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李玄心,给予我的。” 手指触摸着她的脸颊,就如同极品的绸缎一样顺滑,手感细腻温润,让人爱不释手,这也让我心头升起异样的满足,就好像自己亲手完成了一件杰出的艺术品一般。 我咽了一口唾沫,缓了口气说道:“黄姐,事情都过去,你也赶紧休息吧,我得……” 话还未说完,她双臂一紧,将我的脑袋再次紧紧的抱住了,喘息着,亲吻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了我的眼睛,嘴角上。 同时,柔软丰腴、凹凸有致的火热娇躯也如同水蛇一样,在我的身上扭动,磨蹭,挤压,就如同沉寂了几千年的火山一样,一朝喷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量,全都要倾泻在我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像是处在惊涛骇浪里的一艘小船,在黄姐的咻咻娇喘和一只柔荑上下抚摸中,很快就迷失了方向,渐渐的沦陷在了潮水般涌来的春情当中,不能自拔。 还未透亮的清晨,半空中飘着一层薄薄的白雾,街道上还只有晨练的人和打扫街道卫生的环卫工。 睡梦中的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起床,我迷糊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又沉沉的睡去,但是下一刻,我猛的睁大了眼睛,扫了一眼房间,又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床,眼角一阵急跳,使劲的抓了抓头发。 我急切的穿起了整整齐齐摆放在枕边的衣服,一着急,两条腿差点全都塞进一个裤腿里,当我刚提上裤子,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轻笑声,一抬头,就见到穿着浅蓝色睡衣的黄文筠斜倚在门框上,唇角含笑的望着我,脸庞红润,容光焕发,如同怒放盛开的牡丹。 我顿时嘴巴里一阵发干,搓着手,微低着头,讷讷道:“黄姐,早啊。” 黄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嗯,早,你累么?要是累的话就多睡一会儿,不用急着起床的。” 我张嘴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似乎答累还是不累,都有点说不出口。 “你去洗漱吧,我熬了鸡汤的,给你补补身子。”黄姐浅笑道。 我听到她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忙说道:“不……不用了,我得回学校了。” “那怎么可以,我炖了一个小时呢,你就这么浪费我的一片好心?喝完了在回学校也不迟,不是吗?”黄姐软语劝道,扭身走了出去。 当黄姐端上了鸡汤,我顾不得烫,整整一大海碗,几口就喝光了,连是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然后逃似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想到昨夜和黄姐的旖旎,恍如做梦一样,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回寝室了,当站在寝室门口,感觉格外的亲切,就仿佛回到了家一样。 等我推开门,他们三个只有小彬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看武侠小说,其他俩人还睡着呢,小彬见到我推门而入,眼睛一亮,然后拍了拍床板:“海哥、大飞,快点起床,心哥回来了。”这么一嚷嚷,海哥和大飞都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到此情此景,让我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几天没回来,他们这么想念我,热情的欢迎我。可是很快,我就感觉不对劲,他们三个人都一脸严肃的坐在床边,都目视着我,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们这是?”我笑了笑,不解的问道。 “不准笑,严肃点。”大飞咳了一声,看向我嘿嘿笑着,“老三,你快从实招来,这几天你跑哪去了,那个女人是谁,竟然让你乐不思蜀,夜不归寝。” “对,赶紧交代。”小彬和海哥也都催促着问道。 我心中一虚,含糊的说道:“和你们说了,我是去办事情了,别瞎猜。”然后不理会他们三个,爬上了床,任凭他们三个怎么追问,也是一言不发。 从俞家菜庆祝会后,大半个月的时间,我也没有再去二院,一来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黄姐,再有就是虽然得到了校长的“特赦令”,但总是逃课,也感觉不自在,没有任务的时候,还是会正常去上课的。 又过了几天,我接了一个电话,得到了一个令我振奋不已的消息,那就是老舅回来了,他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是回来了。 当我赶到老丘家大院,就见到了面上依然有些风尘仆仆之色的老舅,阿成和顺子也都在,两个月不见,老舅好像老了一些似的,面色发黄,眼袋发青。 他坐在椅子上,见到我愣头愣脑的冲进了房间,看着我点头笑了笑,叫了一声:“大外甥,你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随即吸了吸鼻子,就闻到一股恶臭,就好像是一块老腊肉放在太阳下晒的腐烂了一样,当目光在四周扫了一眼后,最后落在了老舅的左手上,赫然缠着层厚厚的绷带,有血渗了出来,可是那血却不完全是红色,而是掺杂着黑色和青色,而这臭味,正是从老舅的身上发散出来的。 第205章 血尸蹩王 见到老舅的手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我立刻走上上去,急切的抓过他的左手,离的近了,那股恶臭就更加的刺鼻了。 阿成见我慌张的样子,神情一黯,说道:“玄心,小心些,蒋叔的手……受伤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舅,发现他的脸上有一层很薄的细汗,手也在微微的轻颤,似乎在忍耐着疼痛一般,这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老舅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清楚的,一座山在他眼前崩塌,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可是此刻,就连他都无法忍受这伤势了吗? 当我小心的掀起缠绕的绷带和裹在伤口上已经被红黑色的血浸透的纱布,见到他左手手背上的伤口时,瞬时,瞳孔剧烈的抽搐成一点,头皮也过一阵发麻。 一个占据了大半个手背的丑陋伤口,就好像是被浓酸腐蚀了一般,失去了大片的皮肉,露出了一个半个手掌深的伤口,甚至都能看见惨白色的掌骨露在外面。 而暴露出来的血肉更是让人无法睹视,青黑色呈现腐烂状态的肉茬,恶臭正是从上面发散出来,最让我几乎昏厥的是,伤口里竟然有着细小的白色蛆虫在翻滚…… 我几乎窒息,忍不住大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顺子默然,阿成低头不语,只有老舅勉强笑了笑:“是我不小心,被一只小虫子咬了一口,就这个样子了。” “虫子?什么虫子!”我咬牙,黑着脸问道。 “血尸蹩王。”阿成抬头和我说道,见我一脸不解,继续解释了一句,告诉我说尸蹩是一种吞食腐烂尸体的虫子,大量的尸蹩能够瞬间致人死地,将一个活人啃光。 尸蹩王则是尸蹩中进化的最顶尖的,有剧毒,碰触到就可能丧命,而血尸蹩王,则是尸蹩王中万中无一的异变尸蹩…… 说到最后,阿成眼底一片愧疚:“是我的错,蒋叔是为了救我,才会被血尸蹩王咬了一口。” 我没见过尸蹩,可是从阿成的话中听来,肯定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但是此时我不管什么血尸蹩王,看着老舅如同死人一般开始腐烂的左手,我急的都快哭了出来:“那怎么还不医治啊!” “能用的手段早都用过了,否则被血尸蹩王咬一口,别说一只手,早就在被咬的时候就不行了。”老舅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我神情纠结无比,拉着老舅的左手,看着手背上让人胆寒的伤口,见到那一条条细小的白色蛆虫来回爬,无法想象,老舅现在承受着多大痛楚。 老舅看着我,然后右手手掌在左手的手腕上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切掉……左手?”我张大了嘴巴,无法接受。 阿成沉痛的说道,只有这一个办法,血尸蹩王的尸毒根本无法根除,只会不断的蔓延,如果耽误下去,可能连左臂都会保不住,只能壮士断腕。 我脑袋里无法想象老舅没了左手的样子,也不能接受没有了左手的老舅,忽然,我的脑袋里闪现过阿成的话语,尸毒?尸毒! “尸毒,尸毒!我有办法驱除!”我激动的快要跳了起来。 “嗯?”老舅惊异的抬起头来看向我,阿成和顺子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莫测和震惊。 我根本来不及想任何东西,激动的哆哆嗦嗦伸出手,从裤兜里取出来了尸香玉,此刻的尸香玉和最初得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化。 当时从马丹娟的爸爸那里得来时,是发黄发臭的,就像是从茅坑里捞出来的,可是在用来施展移花接木后,吸收了黄文筠的尸毒后,玉片上的黄色消退了许多,变得白润了一些,就连臭气也几乎闻不到了,只剩下一丝很隐晦的暗香。 我一把将尸香玉塞到了老舅的手,大口喘息着,语气急促的说道:“老舅,这是尸香玉,一定能够把你的尸毒拔出来的,你就不用切掉左手了,一定可以的!” “尸香玉?”老舅眼底闪过精芒,眉毛一抖,低头看向自己手掌里的玉片,摩挲了几下,仔细的看着。阿成和顺子也都面色各异的围了上来。 “竟然真的是尸香玉。”老舅眼神烁烁的看向我,右手摩挲着玉片,脸上神情有些动容。 “就是尸香玉!老舅,它肯定能够吸出你手上的尸毒的,你就不会没了左手,是不是?”我期盼的说道。 老舅嗓音少见的有些波动,望着我说到:“不错,有了尸香玉这种克制尸毒的宝物,我自然有办法对付手上的尸毒,没想到你竟然得到了尸香玉,看起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啊。” 听到老舅能够保住自己的左手了,我的一颗心缓缓的落了回去,发软的双腿也总算是站住了,如果老舅没了一只手,我仅仅是想象一下,就感觉心脏一阵抽搐剧痛。 “玄心,这一次,老舅要谢谢你了,我都准备好明天就去动手术,拿掉左手。”老舅面容多了些欣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揉了揉鼻子,说道:“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还以为,你不在乎少不少一只手呢。” 老舅爽朗的笑了笑:“谁说我不在乎我的手?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只能够接受现实罢了,如果能保住,谁会愿意剁掉自己的一只手,难道是傻子不成?” 见到手能够保住了,阿成和顺子也都喜笑颜开,顿时房间的气氛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凝重和悲沉,变得轻快起来。 老舅上下看着我,点点头,忽然嘴角有了些笑意,问道:“大外甥,你……童男身已经破了?”他的话一出口,阿成和顺子都神情带着古怪的笑意看向我。 “啊?”我听到老舅的问话,惊讶一声,登时感觉脸一阵阵发烫,感受着三人的眼神,低着头,揉了揉鼻子,“老舅,你说的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老舅看着我,含笑不语。 来的路上,我有一肚子的事情想要和老舅说,不过刚才见到他左手严重的创伤,就全都抛在了脑后,此刻,老舅有了尸香玉,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左手,气氛也随之活跃起来,那些早就筹划好和老舅说的事情也涌上了心头。 我刚要张口和老舅说起白如燕的事情,老舅突然一皱眉,抬起拿着尸香玉的手来,看了几眼,蓦然,眼底闪过寒光,神情沉着的喝了一声:“何方鬼物,藏在里面,给我滚出来。”他的这突然举动,让阿成和顺子都摸不着头脑。 我怔怔的看着老舅,震惊不已,脱口道:“老舅,你看出来白如燕寄身在尸香玉里了?” 老舅凝眉看向我:“白如燕?你是说,你早就知道尸香玉里有鬼物藏身了?” 我小鸡啄米的点点头,然后从他的手里拿过尸香玉,开了阴阳眼后,对着说道:“如燕,你出来吧。” 在我刚说完话,身着绫罗翠绿长裙的白如燕姑娘就从中出来了,怯怯的躲在我的身后,有些惧怕的看向老舅。 阿成和顺子在玄学阴阳术法上粗通,无法开阴阳眼,只有老舅,第一时间目光射向白如燕,神情惊咦不已,看向我的目光中有着询问。 “如燕,不用怕的,他就是我老舅,不会伤害你的。”我侧头对躲在我身后的白如燕说道,但是她似乎被老舅给吓到了,摇着小脑瓜,躲在我后面,不肯上前。 “玄心,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收留一只女鬼?”老舅语气严肃的问道。 听到他发问,我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大致的讲述了一遍,最后无奈的说道:“不是我要收留她,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感应不到地府的召唤,无处可去,如燕她也是想要去地府轮回的,老舅,你有什么办法帮她一把,送她去地府吗?” 阿成和顺子虽然看到不白如燕,可是感受着周围阴凉的阴气,结合我说的话,都清楚的知道,我收留了一只女鬼,现在就在屋子里呢,不由都神情透着古怪。 老舅听完之后,深邃的双眼看了白如燕一眼,双手扶膝,神情沉稳,似乎在深思,过了片刻,他眼底波动了一下:“难道是这样?” 白如燕俏美的脸上有着期盼,我也急的抓耳挠腮,见到老舅似乎有了答案,急切的向他问了起来。 老舅不急不缓的说道:“玄心,你应该知道尸香玉自古以来就价值十倍于黄金,因为它形成的条件太苛刻,处子之身的女尸,天仙涧的格局,上百年的沉淀,缺一不可。” 我点点头:“这些我自然都知道。” “但是,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若论珍贵,实则尸香玉不敌天仙涧这个格局的万分之一,天仙涧,葬于此,可成天仙!”老舅言之凿凿的说道。 我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可能吧,哪里真的有仙,都是胡扯,要是真的能成仙,那如燕怎么没成?” 老舅呵呵一笑,眼神莫测的看着我:“你怎么就知道你身后的姑娘不是仙?” 我闻之一怔,然后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起来:“老舅,你别开玩笑,如燕怎么会是仙,不可能。” 第206章 洋服店失火 老舅竟然告诉我白如燕是仙,这怎么可能!我听到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彻底否定,一点都不相信。 在我看来,仙不过是扯淡罢了,当不得真,况且,从各个角度看,如燕虽然和寻常的鬼物有些不同,但是怎么也不可能是仙啊,如果是仙,那岂不是仙女? 老舅见我不信,继续和我讲解道,天仙涧这种格局近乎传说,比任何帝王沉睡埋骨之地的所谓龙脉都要强大,因为葬于此,可成仙,只是没有人知道,什么格局为天仙涧,也就无从探寻。 而我身后的这位白如燕姑娘碰巧葬在了天仙涧,可以说是天大的机缘,不过因为沧海桑田,地势变动,使得天仙涧的格局散了。 而她不过下葬不足两百年,所以没有能成仙,这也是正常,因为成仙何其难?劫难重重,只要一道坎迈不过去,就一切休矣。 “虽然她不是仙,可她也不是普通的鬼,所以,她感受不到地府的召唤也就说的通了,地府可是不收留仙的。”老舅侃侃说道。 “你是说她是半仙半鬼?”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不是半仙半鬼,她还差的远,在我推测,她的这具鬼魂最多也就百分之一化了仙,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依然是普通的鬼体,也正是这百分之一的仙体,让她和普通的鬼物大有不同。” 老舅说完这些话之后,阿成和顺子都感觉有点懵,我则是回身看向站在我身后的白如燕,见到她睁着一双无辜的清澈眼眸,茫然的看着我。 按照老舅说来,那白如燕就是一个半成品仙女?虽然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分是仙,可是这已经足以让我感到震撼了,那我岂不是目睹过仙女换衣?这样一想,心中顿感一股无法言喻的刺激。 当我问起来该怎么“处理”白如燕后,老舅思虑良久,告诉我说,办法有两个。 其一就是将白如燕魂体内仙化的一部分给抽离出来,让她彻底的成为普通的鬼类,如此一来就能够感知到地府召唤,同时也告诉我,这个办法风险也很大,一个失误,就可能让白如燕彻底灰飞烟灭。 我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按照他所说,白如燕本来是成仙的命,虽然出了岔子没成功,但是好歹也算小半个仙女,就这么把她弄成普通的鬼,听起来就让人惋惜,难以接受。 老舅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接着告诉我了我另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白如燕继续在阳世修行,把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也修成仙,成为彻彻底底的一个仙女。 我一听这个办法可行,可是当问起怎么修成仙的时候,老舅却摊了摊手,失笑一声,说道:“你认为我知道修仙之术?”见我一脸为难,他又告诉我,为什么不去问一问白如燕本人的意愿。 “如燕,你也听到我老舅说的了,你自己怎么选择?”我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白如燕问道,也许是知道了她的特殊之处,看她的时候,感觉都不一样了,仿佛她的身上真的多了一丝仙灵飘渺的韵味。 “我……我也不知道,李玄心,你帮我拿主意吧,我全听你的。”白如燕眼巴巴的看着我,娇娇怯怯的说道。 我一个头两个大,脑袋里乱糟糟的,索性让她先回到尸香玉里去了,告诉她等我想清楚了再和她商讨。 老舅接过尸香玉,将其放在右手掌心,五指合拢,将它彻底的不露出分毫,做完这个古怪的动作,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深沉的说道:“玄心,如果选择第一个办法,对你有天大好处。” “好处?”我疑惑道。 “不错,那一缕化仙的成分从那个女鬼的体内抽离出来后,我可以想办法将其融入你的生魂内,好处是你无法想象的,甚至可能……”老舅信然说道。 听到老舅的话,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有些痛,语气急促的打断了他的话,猛烈的摇着头:“不!不行,绝对不行!” “玄心,为何不行?我帮她彻底成为鬼物,也算是让她有个归路,至于那化仙的一部分,对她也无用了,当做报酬有什么不可以?”老舅语气严肃的说道。 阿成和顺子一直在一旁,从我们两人的对话也大致的搞清楚了整件事情,这时,阿成站出一步,果决的说道:“玄心,我认为蒋叔说的有道理,两条路,总是要选择一条的,第二条不切实际,而选择第一条路,对你还有莫大好处,为什么不选?” “你们不要说了,就算是真的选择第一条路,我也不会贪图她的东西的。”我一想到白如燕化仙的部分被抽离出来,打成普通的女鬼,就感觉一阵心烦意乱,焦躁易怒,最后和老舅说了一声,不要对尸香玉内的白如燕乱来,得到了他的点头答应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等回到了宿舍,倒在床上后,我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裤兜,却什么也没有摸到,才想起来,尸香玉留在老舅那里了我仰面看着天花板,脑袋里回想着今天老舅和我说的关于白如燕的事情,仙女?心中越想,越加的感觉到有些如同做梦一般。 想着想着,就感觉有些困倦了,想要睡上一觉,可是不知怎的,心里总感觉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下一刻,我终于想起来我忽略了什么事情,那张吕师傅洋服店的老照片!我本来打算和老舅谈及此事的,可是却因为白如燕的事情对我造成了太大的震动,结果将此事给忘记了。 而且,刚才,我摸口袋,似乎好像口袋是空的,可是我明明将那张复印来的照片和尸香玉放在了一起! 想到这些,我扑棱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用手在自己全身的口袋都仔细翻了一遍,可是空的,全都是空的! 我愣住了,难道是丢了?可是,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会丢?放在一个口袋里的尸香玉都在,被偷就更不可能了。 我静下心来,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完全不记得照片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消失的,似乎在老丘家大院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在确定身上的这张老照片没了之后,我立刻跳下了床,穿上鞋子,出了宿舍楼,在校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吕师傅洋服店!身上这张没了,好在只是一张复印的,我完全可以再去复印一张! 当出租车快要开到了吕师傅洋服店的那条街,一辆红色的消防车迎面驶了过去,我抬头顺着车窗看向前面,见到不远处有一缕烟飘荡起来,失火的位置似乎就在吕师傅洋服店附近,这让我心头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当付了车钱,从出租车上下来后,我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火的竟然是吕师傅洋服店! 本来不大的店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火烧过的黑色痕迹,而吕师傅正站在街边上,看着自己的铺子,一脸的伤心难过。 我叫了一声吕师傅,然后大步的跑了过去。 吕师傅见到我,有些惊讶,和善的点了点头,惋惜的说道:“小伙子,来裁衣服吗?恐怕暂时不行了,你也看到了。” 我走近后,看了一眼失火现场,见到火情并不严重,整个小店只烧垮了一部分,火就被扑灭了,但是也得重新建盖了。 “吕师傅,怎么会失火?”我有些莫名紧张的问道。 吕师傅一脸后悔的说道:“哎,是我的错,一直想要保留原样,这些年也没有动过,消防员查看过后,告诉我说,是电路老化引起的自燃,好在没有连累街坊。” 听到是自燃,我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那吕师傅,铺子里的东西都带出来了吗?” 吕师傅摇头:“没有,当时我正在午睡,被浓烟呛醒后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报警了,哪里来的急收拾东西啊,况且,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烧了也就烧了。” 我看着被烧毁的铺子,迟疑了一下,就大步的朝着已经没有了明火的火场走了过去,走近后,还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余温气浪,烘烤的人脸发烫。 我在吕师傅惊诧和不解的目光,小心的踩着能够落脚的地方,几步跳进了已经烧的快要塌下来的铺子内,四处扫视,见到被烧毁的大片布料还有房梁烧的掉下来的一截截木头,到处一片狼藉。 见我钻进了铺子里,吕师傅急忙喊道:“喂,小伙子,你要干什么?快出来,危险,房梁随时可能塌掉的。” 我不顾吕师傅的劝阻,低头在被一根房梁砸塌的木柜周围搜寻起来,很快,在一块被烧黑的木板下看到了那熟悉的相框的一角。 当我刚弯下腰,用力的从木板下的将相框抽出来,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突然一阵狂风挂了过来,吹的本已经摇摇欲坠的房梁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下一刻,轰然塌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倾倒下来的房梁,暗道不好,要是被压住,不死也难,顾不得其他,踩着滚烫的余烬,狂奔了几步,然后纵身一跃,翻滚了出去,几乎同时,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房梁倒塌,激起漫天的扬灰。 第207章 一切都是巧合? 吕师傅见到我差一点就被倒塌的房梁给压在下面,吓的脸都白了,看到我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跺了跺脚,急道:“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可吓死我了。” 我从地上站起身,扑打了一下身上的黑灰,朝吕师傅摆了摆手里的相框,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回头看了眼倒塌城一堆废墟的铺子,松了一口气,虽然差点被压在下面,但是好歹抢出来了。 吕师傅神情古怪,不理解的望着我:“哎,你就是为了把它拿出来?” 我点点头:“不错,我就是为了它。”低头看了一眼相框,然后将它的正面翻了过来,看向嵌在里面的相片,可是看了一眼后,我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住了。 相框内的相片几乎完好,只有大概五分之一,这很小的一部分被烧损了,可是被烧损的一角赫然是照片上拍摄下的那棵大槐树,还有站在槐树阴影下的那个人!而照片上吕师傅一家四口,却没有丝毫被烧损!准确的就好像是手拿着剪子剪的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我忍不住咬着牙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感觉脑袋像是断了路一般,彻底无法思考了,冷汗也在我的脸上渗了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眼神里流露出无法形容的震惊,心中大吼一声,急促的喘着气,双手将相框捏的吱嘎作响,快要散了架。 身上复印的那一张照片无缘无故的没了,当我要来洋服店再次复印一张时,洋服店着火了,恰好还将照片烧损,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看着手上的相片,那被烧损的一角,就好像是用手拿着剪子绞的一样,似乎就是为了去掉其中的一个人。 这一切,让我感觉如同有一只无形的的手在推动这一切,先是让我身上的复印照消失不见了,接着又点燃了洋服店,烧毁照片,但是,这只手属于谁,谁有这么大的本领完成这一切? 初秋上午的阳光还是很温暖的,可是我站在被烧毁坍塌的洋服店门口的人行道上却感觉有些来自心底的冷意,像是一尊雕塑一样,低着头,看着相片,久久的没有任何动作。 吕师傅见我神色不正常,走上前来,关心道:“小伙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啊?是不是不舒服?” 我抬起头,看向吕师傅,语气急促而希冀的问道:“吕师傅,除了这一张,您还有复印的吗,或者是那个救了您姐姐的男人的照片?” 当见到吕师傅摇头,我嘴里苦涩无比,然后将手里的相框交到了他的手里,脚步沉重的朝着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老舅的左手内的尸毒被彻底的拔了出来,原本青黑色的肉茬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肉色,难闻的腐臭味儿还有细小的蛆虫都消失不见了,但是手背上烂出的这个大坑,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彻底的长好。 老舅将尸香玉递还给了我,看了眼自己朝着良好势头恢复的伤口,满意的点点头:“大外甥,还好有你的尸香玉,否则我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我将尸香玉握在手里,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老舅抬眼看向我,问道:“我看你这几天就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有什么话就尽管说,难道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从吕师傅洋服店那里回去后,这一段时间以来,这件事就一直盘桓在我的心里,让我无法释怀,因为此事实在是让我无法看透,理解,这一切是巧合?但如果不是巧合,那会是…… 见到老舅问了起来,我沉思了一下,神情严肃的说道:“老舅,我是有些话想和你说……”在老舅微笑着点头后,我索性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同时,我也紧紧的注意着他表情的变化。 当我提到从吕师傅洋服店的一张几十年前的照片上看到他的时候,老舅明显愣了一下,眉头也微微的皱起。 当最后说道,我身上的复印版照片莫名其妙消失,而洋服店又起了火,将原版也烧毁了后,他脸上的神情更加惊疑不定了,最后向我问起:“你不会看错了吧,那照片上真的是我?” 我凝重的点点头:“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样貌和神态跟你一模一样,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竟然有这种事?”老舅站起身,微微的颔着首,拧着眉,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见到我盯着他看,老舅似笑非笑的直视着我,“你该不会是认为我偷走了你身上的照片,又去烧毁了洋服店吧。” 我有些心虚的揉了揉鼻子,也收回了目光,因为我在实在是想不通的时候,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猜测会不会是老舅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不让我在他面前拿出那张照片。 老舅呵呵笑着,摇了摇头,坐回了床边,看着我:“我倒是真的很想要看一看,照片上的那个人,是不是和你说的那般,和我相像。我又怎么会去毁掉它?况且,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有那样一张照片?就算是知道,又怎么从你身上,丝毫不引起你注意的拿走?” 听到老舅一连的发问,我彻底的被问住了,一句也回答不上来,使劲的抓了抓脑袋,心里乱糟糟的问道:“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巧合。”老舅简练的道,不等我之质疑,他继续和我说起,既然任何想法都说不通,也没有丝毫的线索,那么它只能是巧合!除非有一天,有证据证明,它不是巧合! 我心中绝不相信是巧合,可是也正如老舅说的,除了巧合这个理由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线索,能说明这一切的发生是暗中有人推波助澜。 因为我心里认为吕师傅的洋服店之所以会起火,很可能是因为我拿到那张照片的缘故,虽然没有任何根据,吕师傅也只是认为是电线老化,可是,心中还有有些愧疚,所以在吕师傅洋服店重新建盖装修的时候,也会过去帮帮忙。 随着时间推移,在联谊会上殴打兰海旭的事情也渐渐的平息了,没有人再提起,过了一个月后,宋道临叫我过去签个字,就可以复职了。 “在这里签个字。”办公室里,宋道临将一张纸贴着办公桌,朝我的方向推了推。 我毫不在乎的站起身,走过去,拿起笔,随意的签下了我的名字,然后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宋道临点点头,拿起我签好字的文件,说了句不错,然后收回了抽屉里,当见到我转身欲走,他摆了摆手,叫住了我。 “主任,还有事?”我回过身,问道。 “是有事,最近有一个任务,想要交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宋道临看着我问道。 “什么任务?”我不以为意的问道,因为来到二院这许久时间,派给我的任务也有五六件了,也都没有什么危险,反倒是奖金不少。 这段时间,老照片的事情,还有白如燕该何去何从,这两件事都快让我精神错乱了,此时听到有任务,几乎没有多加考虑就想要接下来,也能让我转移一下精力,彻底的平静下来。 “你等一下,我叫了文筠过来,等她到了,再说也不迟,你先坐下等一会儿吧。”宋道临说完这翻话,就自顾自的坐下看文件了。 而我听到黄姐也要过来,心里咯噔一下,嘴角咧了咧,慢慢的坐了下来,心思也顿时变得紊乱,从那夜过后,我就一直没有再来二院,也就没有再见到她,此时听到她要来,我有一种想要避开的心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同时也有黄文筠的声音传过来:“主任,我过来了。” 我像是被吓了一跳一般,身子抖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向门口的黄文筠,卡其色的风衣,湖蓝色的紧身长裤,衬的出她的身材修长而又矫健,显得洒脱富有美感,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色的墨镜,摘下来后,露出了浅笑的面庞。 我看向她,她也正看向我,唇角弯弯,黑白的眼眸里有些异样的光彩闪过,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幽怨和媚意。 我心中一阵急跳,低下了头,嘴巴里一阵发干,脑袋里也乱糟糟一片。 “文筠也来了,坐吧,我现在就把这个任务和你们说一说,我本意是想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两个去办,但是这个任务有些特殊性,所以想要先听听你们两个人的意见。”宋道临在办公桌的一摞文件中翻找起来,从其中抽出一密封的牛皮信封。 我感觉到沙发一抖,同时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缭绕过来,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她坐在了我身侧,这让我心中一紧,更加有些忐忑。 宋道临打开牛皮信封,正一张张的看着,迟迟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黄文筠,神态自然,巧笑着问道:“玄心,你身体不舒服吗?脑门上怎么冒汗了?” 我摸了摸脑门,还真出汗了。 第208章 前往天门村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好在这时候宋道临说话了,他的表情和语气很十分严肃,看向我们两人,说道:“我先和你们说一说这个任务的大概吧。” 他语气迟缓一下才开口,说起这个任务是去一个很闭塞的村子去做一个调查,那个村子叫做天门村,处在大兴安岭山脉的深处,山高水长,道路基本不通,不久前,文物局的两名同志去天门村去考察一座坐落在天门村附近山上的前清遗迹,可是两人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人死了?”我惊讶道。 宋道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说道,他也不知道。 不仅是我,就连黄文筠也疑惑不已:“主任,人是死是活,怎么会不知道?难道没了两个大活人,就没有人去调查?” 宋道临继续讲道,两人文物局的工作人员失踪了之后,就有附近的一个县城的公安立刻前去调查了,可是到了天门村挨家挨户的打听,村民都说没有见到过两名外人来。 但,这又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文物局确定,自己的人到过天门村,而且还在那里停留过一天,然后才去的山里考察文物。 听了宋道临的话后,我和黄姐都惊诧不已,既然人在天门村停留过,那么村民怎么会说,从没有人见过,这是怎么一会事?的确有些古怪。 “信息只有这些,这次的任务主要就是调查一下那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是生是死,如果活着自然好,如果已经不幸遇难,那么他们遭遇了什么,是怎么死的,都需要弄清楚,人不能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宋道临交代完了这个任务的内容后,又告诉我们两个,这个任务有些古怪,而且因为天门村太闭塞了,所以信息实在有限。 到了那里后,很可能遇到还不清楚的一些危险,所以接不接受这个任务,让我们两人自己决定,不强求。 同时,告知了,这个任务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人,其中一名持枪的武警同志,作为随行的防护人员,还有一名文物局的干部。 几乎是宋道临话音一落,黄文筠就表了态,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那你呢,李玄心小同志?不用急,思考好了,再回复我。”宋道临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一时间没有拿定主意,一来是这个任务有些特殊,再有就是,是和黄文筠一起,这让我心里直打鼓,本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就在我迟疑不定的时候,坐在我身侧的黄文筠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去,就不要为难自己。” 这时,宋道临又问了一句,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我摸了摸鼻子,说了一声:“好吧,我接受。” 宋道临满意的点点头,告诉我和黄文筠回去准备一下,等明天和另外的一名武警同志和考古局的仇教授一起出发。 我不理解的问道,我们两个人足以自保,也能够保护得了那个考古教授,武警同志就不用配备了,可是宋道临告诉我,在闭塞的山村里,枪比任何东西都有威慑力,能够减少很多麻烦。 等我出了出了办公室的门,刚要脚底抹油,可是却被随后出来的黄文筠给叫住了:“李玄心,你很怕我吗?” 回过身,就见到神情平静的黄文筠,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看着我,见我支支吾吾的不吭声,她招了招手,让我跟着她上天台。 等到了楼顶天台,我像是根木头柱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倒是眉眼含笑的绕着我走了一圈,最后,站在了我身前,相距不足三十厘米,几乎是脸贴着脸。 “玄心,那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可以完全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可以当成是做了一个梦,我希望你不要躲着我,否则我会很难过的。”黄姐在我面前软语柔声的说道,甜腻的口气喷吐出来,吹拂在我的脸上。 我心里一阵别扭,我之所以有点躲着她,是因为感觉是我趁她喝醉,占了她的便宜,现在反倒是她在安慰我。 当我点头答应后,她微笑着和我说了声明天见,就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当走出几步远后,她突然回身向我问道:“那天的鸡汤我忘记放盐了,你没有喝出来吗?” 我干笑一声,摇了摇头。 回到学校后,他们都去上课了,我简单的收拾起行李,装上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当我拿出口袋里的尸香玉,我迟疑了一下,有了老照片的前车之鉴,知道放在身上也不稳妥,这次的任务去的地方我不熟悉,索性就留在寝室好了。 我将白如燕叫了出来,告诉她我需要出去一段时间,不能带着尸香玉在身边,会留在寝室里,她听了后,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和我说道:“你要保重自己。” 我含笑点头:“谢谢你,如燕。”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回到了尸香玉中。 …… “这位是赵刚同志,是我市武警部队中非常出色的一名战士,负责一路上的安全工作,这位是文物局的仇教授……”二院门前停着一辆吉普车,宋道临给我和黄文筠介绍起同行的另外两个人。 在寒暄和互相简单的认识了之后,又和宋道临道了别后,就上了车,开车的是赵刚,仇教授坐在副驾驶,而我和黄文筠坐在后面。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仇教授,五十多岁出头,个头不高,虽然有点谢顶,可是红光满面,看起来还挺硬朗的,有着一个大酒糟鼻子。 而开车的赵刚沉默寡言,国字脸,身材很魁梧,一走一动都带着风,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骨节宽大又粗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李玄心,我有些累了,到了后叫我。”黄文筠和我说完这句话,就调整了一下姿势,背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我靠着车窗,看向车窗外,脑袋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概上路大半个小时后,突然,车子颠簸了一下,闭眼休息的黄姐侧倾过来,直接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向右侧头看了一眼,见到她似乎睡着了,呼吸平稳,嘴角上还绽开着淡淡的笑意。很快,我就神情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还小心的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心漏跳了两拍。 黄姐穿着一件黑夹克,衣领向外翻卷,而里面是一个鸡心领的酒红色毛衫,因为姿势的关系,毛衫的领口也大开,我一侧头,就恰好看到了毛衫内两抹丰盈的雪白和深不见底的沟壑。 立刻收回了目光的我再次看向窗外,可是脑子里却乱了,全都是刚才一瞥看到的香艳场景,同时也让我难以抑制的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这也更加让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终于,在我脑袋侧向窗外侧的脖子都僵硬了的时候,黄姐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用手捂着嘴,打了个轻轻的哈欠,见到靠在我的肩膀上,微微笑了笑,直起身,说了声谢谢。 我侧过头来,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不在意的摇摇头。 她见到我的动作,眼眸略过疑惑,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有着很大缝隙的衣领,渐渐的,英气十足的脸上漫上了笑意,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车一路行程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先是吉普车,然后是摩托车,再之后是驴车,当深入到了山区后,在到达天门村前的最后一段路程,就只能用两条腿走了。 在前往天门村的这最后一段路程,除了我们四人之外,当地给安排了一个向导,负责引领到位置偏僻难寻的天门村。 对我而言,走山路就和平地一般,没有任何的不适,而黄文筠也只是冒了一些汗,武警赵刚同样没有大碍,只苦了文物局的仇教授,刚爬过一个山头,就几次要向导和我们三个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眼见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必须得在天黑前感到天门村,否则在山里过夜可有的罪受了,见到仇教授累的快要虚脱了,我提议道:“仇教授,我背你一段路吧。” 仇教授一听,眼睛亮了一下,但语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我说道:“没关系,要不我们在天黑前赶不到天门村,晚上只能在老林子里过夜,不冻死我们,也得被蚊子吸干。” 向导赞同的点了点头,说了句不错,确实如此。 赵刚上前一步,说让他背仇教授好了。 我摇了摇头,赵刚虽然体力不错,可是走山路,不仅仅是靠体力的,还要技巧,而我在山里长大,闭着眼睛都不会被树根绊倒。 仇教授个子矮小,我背起来没有多大的负担,这样一来,我们的脚程也快了很快,不一会儿,我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条几十米长的铁锁桥,桥下是轰隆隆的流水声。 向导看了眼天色,和我们说道:“过了这座桥,只要顺着路再走一里路,就到山门村了。”然后他就往来的路上返回去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向导离开的背影,这一路上,这个向导说起天门村的时候,神情总是很古怪,而且坚决的表示,不会在天门村过夜,宁可忍着一路的疲惫,也要连夜赶回去。 他似乎害怕,可是他在怕什么?我抬头看了眼面前来回摇晃的铁索桥,就好像是一条通往幽冥的路途,不禁皱了下眉头,越加的感觉天门村不简单。 第209章 桥头惊险 向导匆匆的离开了之后,我们四人踏上了铁索桥,这座铁索桥十分的简陋,上下各两条,一共四条手臂粗的铁锁链,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锁链上已经满是黑黢黢的锈迹。 下面两根锁链上铺着的木板也有着一股被风吹雨淋了许多年的颜色和质感,看起来也是很不牢固坚实了。 有的地方还破开了大洞,如果一不小心,一只脚都能陷进去,就算掉不下去,也能把人吓个半死。 仇教授委婉的表达了谢意,从我的背上下来了,估计是怕我背着他走铁索桥,身子一歪,将他摔下二三十米深的深沟里。 我扶着铁锁走在最前面,黄姐,仇教授还有赵刚依次的跟在我的后面,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来,铁索桥的四根铁索一阵剧烈的晃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被吹成了一个斜斜的角度。 黄姐小声惊叫了一声,抓住了铁锁链,站稳了身子,而仇教授更是吓的直接趴桥板上了,两只手臂大张开,像是壁虎一样抱住了桥面,看到桥下沟壑里轰轰激流的河水,又吓的他紧紧闭上了双眼,身子都有些微微的打摆子。 当这阵突然而至的大风,吹过去后,黄姐扶起了一脸尴尬的仇教授,我们继续行进,很快,几十米的铁索桥就走过了大半,马上就要到了对面的山坡。 蓦然,走在最前面的我站住了脚步,抬起头,眯着眼睛凝视向对面山坡的老林子里的一处,就见到一个人影在我眼里一闪,消失在了密密匝匝的树丛里,只留下一片摇晃的树枝。 黄姐没有注意到我突然停下,整个人直挺挺的撞了上来,哎呦一声,说道:“玄心,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我回过头来,就见到她用一只手揉了两把自己耸立的胸脯,眼眸里满是不解的看着我,我迟疑了一下,说道:“刚才对面的林子里有人偷窥咱们,但是被我发现后,他就跑了。” 此话从我嘴里一出,三人顿时脸色严肃起来。赵刚闻言,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那里藏着他的手枪。仇教授瞪大了眼睛,看向四周,没有说话。 黄姐娥眉微蹙,看着我,认真的问道:“玄心,你没有看错?会不会是野兽?鹿或者野猪什么的?” 我微微的颔首,没有说话,我从小就在山里头乱跑,有过多少次差点被野猪拱,甚至被狼叼走的经历,所以进山后,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已经成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刚才一晃之间,我看到了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明显也很警觉,察觉到我注意到了他,就立刻躲避了起来,那短短的一瞬间,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身高体型,全都没有看清。 唯一看清的就是那个人看向我们四个人的眼睛,仿佛有着深深的厌恶,又如同是蛰伏起来的野狼在盯着不断靠近的猎物…… 抬眼注意到三人凝重的神情,我不想还没到天门村,就让三人神经都紧绷起来,况且,也许那个人只是附近村子里的猎户呢? “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吧。”我释然的笑了笑,然后回过身,继续前行,很快走到了铁索桥的对面。黄姐和仇教授踏上了坚实平整的地面,都松了一口气。 走在最后的赵刚也快步上来,可是就在他走到桥头,刚要一步从铁索桥上跨上地面的时候,就听到他脚下发出咔嚓一声脆裂的声响,整个人快速的向下坠了下去。 黄姐和仇教授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见到赵刚从桥面上掉了下去,都惊得呆住了。 赵刚也是训练有素,当感觉到脚下被侵蚀的松脆木板,被自己踩透,在坠落的一瞬间,就大吼一声,一只手准确的扳住了木窟窿的一块断茬,悬挂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摔下去,强壮的身体在风中来回晃动,十分的惊险。 仇教授拍了拍胸脯,侥幸的说道:“还好还好,赵刚,快上……”可是他话还未说完,又是一声刺耳的脆响,赵刚手里抓着的那块木板禁不住他的身体重量,碎了! 赵刚刚要胳膊发力,从木窟窿窜上来,可是,他高估了木板的承受能力,当感觉到自己手里抓着的这块木板也碎裂后,顿时脸色一片死灰,耳朵里只剩下轰隆隆的流水声,黄姐的尖叫声,仇教授的惊呼声,全都听不见了,就好像隔着一座山一样遥远。 我也正为刚刚赵刚机敏的反应和矫健的而身手捏了一把汗,刚松了一口气,可是当见到他再次向下坠落下去,双腿一蹬,扑了过去,扑腾一声整个人趴在了地面和桥板之间,胳膊顺着窟窿伸了下去,堪堪抓住了赵刚的右手手腕。 一个人自由下坠的力量是如此的大,况且还是肌肉密实,骨骼宽大的赵刚,几乎在我抓住他手腕的一刻,我整个人也无法控制的被他顺着木板的窟窿拖拽了下去。 眼见着半个身子都到了桥面之下,我右脚向左边一探,勾住了左下方的那条锁链,而左脚则和右脚勾在了一起,两只脚如同锁扣一般,扣住了一条锁链。 当再一次的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大片木板脱落的声音后,仇教授哆哆嗦嗦的睁开了刚才吓的闭上了的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桥头桥面的木板只剩下右半边还剩下几块挂在铁索上,左半边几乎已经全都没有了,就见到我整个人倒挂着,两条腿打着一个十字叉,锁住了一条锁链。 下面的赵刚则被我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腕,一阵风吹来,两个人在铁索上就像打秋千一样晃来晃去,而下面,就是湍急滚滚,激起几米高白色水花的大河。 仇教授看到这个惊险的场景,一只手捂着心脏,感觉自己心脏都要吓的脱落了,倒是黄文筠率先反映了过来,急声朝我喊道,让我坚持住,然后朝仇教授要绳子。 仇教授如同大梦初醒,卸下自己背上的背包,哆嗦着手快速的从里面拿出一卷不粗但是编织的十分精致的蓝色尼龙绳子,交给了黄姐。 赵刚以为自己死定了,脑袋里闪过的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就闭眼等死了。 此时察觉到自己被拉住了,停止了下坠,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来,而我倒挂着身体,看着他笑了笑。 这时,黄姐已经将绳子的一头牢固的绑在了铁锁桥桥头一旁的一棵大树上,然后将绳索抛给了赵刚。 赵刚另一只手抓住绳子,在自己的胳膊上快速的缠绕了几圈后,就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松开他了。 当我松开他,他两只手抓着绳子,攀着桥头几乎垂直的山壁,很快就在黄姐和仇教授的帮扶下爬了上去,站在了桥头的地面上。 而我弓起身子,一只手抓住锁链,一翻身两只脚站在了铁索上,挪动几步,安然的跳上了山坡。 “你真是吓死我了。”黄姐凑近过来紧紧的抱了我一下,又捶打了我一下,然后两条胳膊扶着我的肩膀,咬的下唇都白了,见到我没有事,深深的看着我,清澈的眼眸里又惊又喜。 这时,仇教授和赵刚也过来了,仇教授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哎呀,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反应快,要不小赵就……真是好样的!” 赵刚来到我面前,眼睛看着我,郑重的敬了一个礼,然后又伸手拍了拍的胳膊,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那份感谢不用言表。 因为刚才一番突然的变故,桥头铺在铁锁链上的木板破碎的非常严重,都掉进了下面的河里被冲走了,只有几块还零零散散的挂在铁索上。 黄姐收起绳子的时候看了一眼桥头,嘴里咦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的伸过去胳膊,将一块挂在铁索上的残破木板给拽了下来,她翻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 那一块木板在我们四个人的手里来回的轮换,都仔细的看了看,清晰的看到,木板的背面,也就是对着河面的那一面有用刀具切割过的痕迹,切割的纵面大概有半个木板那么深。 也就是说,赵刚踏碎木板,差点掉下去摔死,不单单是因为铺在上面的木板风吹日晒的老化松脆了,而是有人故意要害人。 一时间,我们四个人全都沉默不语,仇教授拿着木板,看了又看,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疑惑道:“小李同志,这会是谁弄的,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摇了摇头,心头却是骤然沉重了许多,还没到天门村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啊。 赵刚心底最怒,阴着一张脸,哼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做的。” 和向导说的一样,我们离开了铁索桥后,顺着这条山路,大概走了一里多的路,终于看到了天门村。 我们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山脚下二三百米开外的一座村子,如果没出错,那就是天门村。 此刻,日头已经落下了山,天色昏暗下来,烟囱里升起的一阵阵炊烟漂浮在半空中,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使得天门村就像笼罩在一层雾气当中,朦朦胧胧,多了几分神秘。 第210章 唱京剧的傻子 当我们到了山下天门村的村口,已经有一个人等在那里许久,正是天门村的村长,在我们出发前,下辖天门村的县城的人就已经和天门村村长通过了电话。 “哎呦,几位领导,辛苦了辛苦了。”天门村的村长见我们四人,快步上来握手,一脸热情的招呼道。 按照来的时候的安排,理论上仇教授是这次视察的负责人,所以他和天门村的村长握了握手,说道:“您就是曲村长吧。” “不错,不错,我就是,县里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让我认真负责的招待四位领导的视察。”曲村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我站在一旁,看向这个曲村长,他身材不高,四十多岁,穿戴的挺正式,是一套已经很少有人穿的深蓝色中山装,两只手搓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走在前面,领着我们去村大队部,说已经准备好饭食和住的地方。 一路顺着村路朝着天门村的村大队部走,除了仇教授和曲村长在闲聊,剩下我和黄姐还有赵刚都仔细的看向四周,观察着这座天门村。 出乎我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的是,这座天门村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和我所在的李家村比起来,除了穷一些,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座座石头和黄泥搭建起来,盖着蒿草的低矮房子,磕磕绊绊的泥巴路,四周鸡犬相闻,炊烟袅袅,偶尔有穿着寒酸的村民走过,都紧靠着道边走过,距离我们远远的,就好像是惧怕,不愿意靠近我们一样。 正当我们走到一个狭窄的胡同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胡同的阴影里跳了出来,向我们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赵刚眼神一凝,喊了一声:“谁?”同时,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一旦遇到危险,就会毫不犹豫的拔枪射击。 我和黄文筠也都站住了脚步,目光警惕的看向突然蹦出来的这个人,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就听到这个人嘴里哇哇的唱了起来。 “肖天佐摆天门两国交战,我老娘押粮草来到北番。我有心宋营中前去探看,怎奈我无令箭焉能出关?” 我们几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从胡同里跳出来的人,是一个浑身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瘦削男人,估摸三十出头的样子,头发乱的像是鸡窝,浑身散发出一股馊臭味儿,只有一张脸雪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来到身前后,围着我们几人,脚下踩着步子,装模作样的唱起了京剧,唱了几句后,又原地自顾自的拍起了巴掌,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傻笑起来。 曲村长朝着这个人吼了一嗓子:“二柱子,给我滚球,吓到了领导,看我不揍死你。”等这个被称呼为二柱子的人蹦蹦跳跳的走了后,曲村长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村里的一个傻子。 仇教授眼神有些异色,看了眼傻子二柱子走远的方向,奇怪的问道:“曲村长,如果我没听错,他唱的是京剧中四郎探母的一段,有板有眼,字正腔圆,韵味也不错,怕是没个两三年,练不出来啊,是谁教给他的啊?” 曲村长嘴里拉着长腔,哦了一声,说可能是二柱子前两年喝酒喝死的老爹教的,然后接起了刚才的话茬,让我们跟他去村大队部。 “傻子?”我目光捉摸不定,刚才这个二柱子唱的几句京剧,我没听过,本身对京剧也没有多少了解,可是却感受到刚才那几句唱腔中表达出的那股悲凉,也正如仇教授所言,唱的是很好,一个偏远山村的傻子,竟然把京剧唱的这么好?有点意思…… 天门村的大队部应该是近几年才修盖的,普通村民家的房子是两成的石头,八成的黄泥巴,而大队部则是石头、黄泥五五开,房顶也不是常见蒿草,而是沥青刷的油毡纸。 等我们进去后,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一问才知道,曲村长的媳妇已经做好了饭菜了,只等我们到了。 我们洗过了脸和手后就开了饭,方桌上的主食是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馒头,菜则很丰盛,靠山吃山嘛,小野鸡,兔子,榛蘑都是必不可少的。 仇主任还和曲村长喝了不少自酿白酒,仇主任一边喝,一边感叹比他在城里买的好喝多了,还不上头。 我问了一句,上面有拨下来对我们几个人的招待费吗,曲村长摇摇头,说县里穷的叮当响,而我们又不是本县的领导,肯定不会有招待费的,全都是是从村大队部挤出来的钱。 我听了后,拿出了五百块钱递了过去,曲村长强烈的推辞了起来,坚决不要,说招待领导的视察是村大队部的义务。 仇教授喝的微醺,说道:“老曲,收下吧,你要是不收,我们几个吃住在这里都不自在。”曲村长这才收了下来。 当吃完了饭,我们可没有忘记这次来的目的,是来查寻那两名来天门村考察文物的文物局的同志下落的。 可是当我们和曲村长说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和他谈的时候,曲村长却醉呼呼的摆了摆手,说道:“有什么工作明天再谈不迟,几位大老远的来了,一定累了,锅里有热水,烫烫脚,早点睡吧。” 说罢,他就打着酒嗝,朝着大队部的门外走去,我们几个一想也是,不急于这一晚上,而且也确实都挺累的了。 当曲村长走到门口,突然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来,脸笼罩在阴影里,也看不清什么表情,就听他说道:“几位领导,晚上的时候最好待在大队部里,不要出去乱走。” 黄姐眼眸一闪,问道:“为什么?” 曲村长回过头去,沉默了一会儿,笑呵呵的说道:“村里不像城里,还有路灯照亮,这里一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们又不熟悉路,万一磕绊摔坏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说完话,就迈出门去,走了。 我们四个人,都烫了脚,仇教授的脚磨出水泡来了,他一边挑破,一边嘴里发出哎呦呦的声。 天已经不知不觉的彻底黑了下来,天门村还没有拉电线,整个村子都黑洞洞的,一些人家点的蜡烛散发出的光亮非常微弱,离的远了,看起来就好像是鬼火一样。 赵刚站在大队部的门口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迈步回来,关上了门,顺手将门栓插上,还试着拽了拽。 我们四个人坐在大队部的一个类似于会议室的屋子里,围坐一圈,中间点着一根蜡烛,忽明忽暗的照在我们几个人的脸上。 我和黄姐谈了谈来的路上发生的一些事,在过铁索桥的时候,是谁在偷窥我们,又是谁暗地里将桥面木板给动手脚,是为了害我们?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结合两名文物局的同志在这里莫名奇妙的失踪,越加的让我们两个人感觉到这个村子不对劲,有些让人不舒服的古怪感觉。 “这个村子,是有点奇怪。”仇教授背靠着椅子,眯着眼睛说道。 我抬眼看向他,我心里一直纳闷为什么这个仇教授会跟着一起来,此刻听到他说村子有问题,倒是很想听一听他的见解。黄姐和赵刚也都神情认真的听着。 仇教授掰了掰手指头,说道:“咱们从进村,到进入这里,一共路过三十二座民房,其中二十座房子保留着至少几百年前房屋的一些特征,至少能追溯到明末清初,可是其中十二座却是明显是近一百年左右的样式。”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他又说道:“要知道,像天门村这样的村子,被时间侵蚀的是很慢的,外面发展了一百年,可天门村也就有十年甚至更小的变化,因为它和外界的联系几乎为零,也就是说,在这一百年内,天门村曾有过一群外来人定居在村子里,而且还融入了村子。” 我和黄姐对视了一眼,见到她眼里也有迷糊,显然不知道仇教授说这些话的目的。 仇教授自顾自的有说道,天门村大部分都是原住民,可是有一部却是外来人,他也不知道两名文物局的同志在这个村子失踪了和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多知道一些东西,总是好的。 我们最后商议了一番,决定明天先找曲村长谈一谈,看能不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一些消息,然后在再村子里走一走,两个大活人出现过,又突然蒸发,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当我们四人决定睡觉的时候,又有了问题,村大队部一共有两间能住人的屋子,一东一西,是对称的,土炕都不大,每一铺炕也就只能容纳两个人住。 “咳,这个……”仇教授一脸为难。 赵刚倒是很爽快:“这样吧,黄女士住一个屋子,让仇教授和李老弟住一个屋子,我随便找两个椅子拼一起,对付一下就好了。” “不行,你是负责保护我们的,如果你休息不好,怎么有精力保护别人,这样吧,你和仇教授一个屋子,我和玄心好了。”黄文筠站起身,神情自然的说道。 然后眼角瞥了我一眼,又对赵刚说道:“没关系的,他不敢对我乱来的,要是敢毛手毛脚,我就喊你,你就一枪毙了他。” 张刚闻言,重重的点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看向瞠目结舌的我,说道:“李老弟,你可不要犯错误,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要对黄女士有不轨的心思,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211章 窗外有人 分好了屋子后,仇教授揉了揉肩膀,说浑身都酸疼的要命,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招呼着赵刚一起去西屋睡了,等只剩下我和黄文筠后,她眼神如常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朝着东屋走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感觉着屋子里越来越凉的温度,一咬牙,心里暗道,谁怕谁,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她不成。 当我心情忐忑的来到了东屋,推开门,正好见到她脱下了风衣,一手捂着嘴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霎时,胸、腰、臀的动人曲线一丝不遮掩的在我眼前展露了出来。 我瞅了一眼,低下头走到炕边,脱下鞋子,直接爬上了已经铺着崭新被褥的炕,然后钻进了被窝,侧着身,面朝着墙壁躺下了。 这时,黄姐也已经将风衣挂在了一根钉在墙壁上的钉子上,走近过来后,看向我,唇角带着笑意,问道:“你怎么不脱衣服就躺下啦?” 我闷声道:“我怕我一脱衣服,你把赵刚叫过来,他一枪把我崩了,那我多冤啊,还是穿着衣服比较安全。” 黄姐咯咯一笑,向我问道:“生气了?刚才不过是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你总不希望我和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睡一个屋子吧。” 当我平躺下来,见到她换上了自己带来的睡衣钻进了被窝里,还朝我眨眨眼,微笑着说了句晚安,就闭上眼睛睡了。 山村的夜晚没有城市里的喧嚣,没有汽车的鸣笛,也没有醉酒人的狼哭鬼嚎,只有一丝丝夜风吹的窗子的窗户纸唰唰的作响,屋子里更是安静的能够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土炕烧了火,热气上来,熏的人非常舒服,仿佛要将走了大半日山路带来的所有疲惫都从骨子里蒸出去一样。 我躺下了半个多小时后,就感觉穿着衣服有些热的慌,也不舒服不解乏,就坐起身打算把衣服脱掉。 就在我刚脱下外套的时候,眼角不经意的扫过屋子里唯一的窗子,就见到,窗户的左下角,透过窗户纸映出了半个椭圆的影子。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后院的树映出的影子,但是当那影子稍稍晃动了一下后,映出了两只耳朵形状,就看出来,那分明是一个人的脑袋!是有一个人蹲在窗外! 看着那个人脑袋,我怔了一下,随后心脏一紧,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瞬间,心里想了许多,这个人是谁?他半夜蹲在窗外有什么目的! 我看了一眼熟睡中,脸庞上带着舒心笑意的黄姐,没有做声,也没有叫醒她,一个人从被子里爬出来,小心的穿上了鞋子,脚下不发出一丝声响的出了屋子,然后疾步的来到正屋的门前,拉开了门栓。 一股秋夜阴凉的山风涌了进来,吹的我浑身激起了一层疙瘩,也彻底清醒了下来,眼底闪过冷冽,迈出门后,就直奔大队部的后院。 当绕过东侧房山,站在拐角处,我小心的探出头看了一眼,就见到果然有一个人蹲在窗台下,距离我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因为月亮毛毛的,让我也看不清这个人的体貌,就能看见是一个人,这不会有错。 我的心沉静下来,虽然不清楚这个人是谁,但是大半夜的蹲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居心叵测。 啪。 那个蹲在窗台下的人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袄,被夜风冻的小脸煞白,不时的支起耳朵听听动静。 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吓的浑身一哆嗦,当惊恐的回过头来,就见到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正冷眼的看着自己,不由张大了嘴巴。 可是还未等出声,就有一拳重重的糊在了他的面门上,顿时,夜色下,天门村的大队部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 …… 大队部里,仇教授,赵刚还有黄姐都已经醒了过来,披上了衣服,和我还有一脸困倦的曲村长站着围在一个蹲在地上,低着头,一脸鼻血,神情狼狈的男人的身旁。 曲村长用手指点了地上的男人几下,然后怒气冲冲的上去一脚将其踹的坐在了地上,同时吼道:“驴子,你吃饱了撑的?大半夜不在家睡觉,在窗户根底下蹲着干啥?” 被称呼驴子的男人穿着一件草绿色的棉袄,从破的洞露出灰黑色的棉花,吊着一双三角眼,不时的吸吸鼻子,或者是粗黑的手指扣扣牙缝,一脸的猥琐相,坐在地上,抬起头看了一眼曲村长,又瞅了瞅我们四个人,又低下了头,没吭声。 “你快说啊。”曲村长又催促了一句。 驴子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的说道:“村长,我蹲墙根咋了,谁家的法律还不准蹲墙根了,我又没杀人放火,我愿意半夜蹲墙根玩,谁管得着?”说完后,嘴里有鼓鼓囊囊的嘀咕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还偷偷的看了眼穿着睡衣,披着风衣的黄文筠,咽了口唾沫。 曲村长见到他满嘴歪理,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从曲村长口里知道,这个驴子就是天门村人,四十啷当岁了,年轻的时候就又懒又滑,游手好闲,还耍钱,正常人家的闺女谁会给他,一直打着光棍,每天四处乱晃。 这种人,从小到大,在十里八村的也见到太多了,也清楚的知道这种人的弱点,头脑无知,欺软怕硬,只要你退一步,他就蹬鼻子上脸。 我冷笑对着趴在地上,一脸得意的驴子说道:“你知道这位仇教授是多大的领导吗,你竟然想要害仇教授,真是找死。” 驴子张了张嘴吧,发懵的出声:“我才没想要害他……” 没等他话说完,我对就给赵刚打了个眼色,说道:“赵哥,给他拉出去毙了,回头备个案,就说是正当防卫。” 赵刚明白了我的意思,说了一声是,然后伸手就把腰间表面泛着冷光的手枪给我拔了出来,然后一只手拎起了驴子的脖领子,就毫不留情的向门外拖拽。 驴子看到赵刚手里的真家伙,吓得脸白的跟死人一样,当被拖拽到了门口,挣扎着哭喊起来:“别枪毙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曲村长跺了跺脚,催促道:“那你还不快说。” 驴子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我们环视的目光中,吞吞吐吐的小声说道:“我就是想听听动静。” “动静,什么动静?”仇教授皱着眉问道。 当驴子又吭吭哧哧的不说话,赵刚一摸腰,驴子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一哆嗦,急声道:“我知道大队部就俩房间,我就寻思肯定得有一男一女住一个屋,我就琢磨着八成会干那事,就过来偷偷听听,城里的女人干那事的时候的动静,是不是和村里的老娘们一样……” 驴子的话越说,声音越低,可也让我们都听清楚了,当说到最后,他梗着脖子,一脸冤枉的说道:“我在墙根蹲了恁长时间,真啥动静都没听见,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听完驴子的话,我顿时哑然,在见到有人蹲在窗台下,第一个念头是有人图谋不轨,当见到是眼前的驴子,我又推测他是想要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只是来听声音的,一时间让我愣住了。 曲村长气的又上去踹了两脚:“你个犊子,还有脸说!” 当听到踏踏的脚步声,一侧头,就见到黄姐愤然的看了一眼驴子,然后一脸羞怒的转身回去了。 在曲村长的再一次拳脚教育后,驴子连滚带爬的被放走了,曲村长在离开前也表达了歉意,门栓再次插上后,仇教授和赵刚也都回了屋继续休息了。 回到东屋,我见到黄姐躺在被子里,面颊上还残存着一抹羞愤的晕红,见到我回来了,有些恼怒的问道:“那个驴子怎么会……那么无耻下流,真应该一枪毙了!” 我倒是见怪不怪,笑了笑没回应她,坐在炕边脱鞋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窗子,一眼过后,我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凝下来,眼底深处多了些谨慎和思考。 刚才发现驴子蹲在窗外时,我清晰的记得,窗子上的窗纸是完好的,没有丝毫的破损,可是不知何时,窗纸却多出了洞,那个洞不大不小,也就一个人的眼珠大小。 也就是说,在我们审问驴子的时候,又有人偷偷的来过窗子外,而且这个人可不是像驴子那般只是单纯来听听动静的,竟然胆子大到捅破了窗户纸,这个人又是谁?有什么目的? 看着那个洞,我的心里渐渐了浮上来一股寒意,如果我睡着了,如果没有偶然出现的驴子,那么,是不是就会有一只眼睛,隔着窗外,偷看向屋子内熟睡的我和黄姐?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来的路上,偷窥过我们的那双眼睛,会是一个人吗? 我感觉我对这个天门村越来越看不透了,想到半路上的偷窥,和做了手脚的桥面木板,再见到窗户纸上留下的洞,就好像我们四人的到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似乎也有人不愿意我们到此做调查。 第212章 探查线索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刚刚穿好衣服,还没有洗漱,曲村长的媳妇就已经端来来一盆稀粥还有鸡蛋和自家腌制的咸菜。 等我们吃好了饭,曲村长笑呵呵的迈步进来,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又道了一次谦,说道自己没有管理好村里的村民,没抓好素质的教育,以后一定改进。 除了黄姐的神情稍显不快之外,我和仇教授都没有在乎,仇教授摆了摆手,说道:“曲村长,没有必要说这些,你应该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吧?” 曲村长站在我们面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是打听两个失踪的文物局的同志下落是吧。” 我看着曲村长,心里却在想来时宋道临和我说过的关于这个任务的一些细节,当时他说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是来考察天门村附近的一处遗迹的,可是却莫名的消失不见了。 而后来县城的公安也来调查过,可是天门村的村民都表示没有见到过这两名文物局的人,但是,又有确切的证据,说明这两个人的确到过天门错……结合起来,这也是此件事情最为奇怪,也让人无法理解,扑朔迷离的地方。 还没等仇教授发问,曲村长就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道:“几位领导,我是真的不知道有没有过文物局的同志到过我们村,因为那段时间,我一直不在,在县城里开会,讨要经费……” 曲村长说道,前一段公安来调查的时候,他就已经表明过了,所说的那两个文物局的同志到了他们村子的时间,他正好在县里,为了一笔经费忙活,而那笔经费是为了修缮索桥。 “四位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那座索桥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重新修理过了,所以我打算朝县里要钱修一修,可是县里不愿意出钱,我就在县里待了几天,寻思每天都拉下脸来讨一讨,结果一个星期也没有讨下来,等回到村子,过了没两天,就有公安同志和我说有人失踪了,我还特意问过我媳妇,她也没听说过村子里来过两个外人。”曲村长说完这番话后,眼巴巴的看着我们,一脸无辜。 看着急切的摆脱责任的曲村长,听完他的一番言辞,仇教授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我和黄姐,似有询问的意思。 黄姐神情中带着沉思,说道:“既然这样,曲村长,我们想在村子里走一走,看一看,没问题吧。” 曲村长脸上堆满了笑,弓着腰,搓着手,点着头,连声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我见到曲村长要跟着我们一起,我对他说道,就不必跟着我们了,我们自己随便看看就好,让他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曲村长脚步一顿,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些复杂,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如常,和仇教授说了一声,就率先离开了。 “小李,你认为这个曲村长说的是真话吗?还是有所隐瞒?”仇教授背着手,走到我身旁,看着曲村长离去的背影,向我问道,黄姐和赵刚也都看向我。 我沉思着说道:“他既然那么说了,那几天就肯定是在县里,否则只要有心,一查就能查到他说没说谎,可是如果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来到过天门村,他这个村长就算没有见到面,但是要说不知道这件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昨天我们来到天门村后已经很晚了,对村子只是匆匆一瞥,没有多大的印象,在和曲村长说完话,离开了村大队部后,我们走在凹凸不平的泥巴路上,对这座天门村算是有了新的认识。 穷!非常的穷,走在路上的村民全都穿的很破,几乎没有不打补丁的衣服,四处乱跑的狗都瘦的脱了毛,看起来非常的丑陋,小孩也多半面黄肌瘦,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 黄姐看到天门村贫困的状况,疑惑的和仇教授问道:“对了,仇教授,那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来到天门村,是来考察什么遗迹?在哪里?” 仇教授和我们说道,市文物局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知了一个消息,就是天门村附近的山林里有一座道观,不过后来,清末的时候,那座道观荒废了,就被一户外来的大户人家给改造成了一片宅子,住了下来。 而那两名文物局的同志就是来确认此事,顺便做一些基本的了解和勘察,探查那片荒废的老宅子是否有研究价值,如果有的话,就会有后续的动作,如果没有也就算了。 “道观,宅子?”我心里念叨了一句。 在查探村子的过程,仇教授让赵刚拦住了几个过往的村民,想要询问一下,可是让仇教授恼火的是,这些村民要么远远的躲开,根本不靠近,要么就是回答一句不知道就匆匆的跑开。 最着急的莫过于仇教授了,因为失踪的两人都是他部门的人,甚至还认识,现在生死不知,见到村民还都不配合,连连叹气,焦急而又无奈。 黄姐也跟着仇教授着急,一侧头,见到我一脸的不急不缓,慢悠悠的样子,有些生气的说道:“李玄心,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快去,那边墙根站着一个村民,你过去问问,有没有什么线索。”她指着不远处一段土墙下站着的一个村民,对我命令道。 我摇摇头:“仇教授,黄姐,咱们这么问不是个办法,你们也都知道,之前县公安的人可是挨家挨户的问过,但是都没有一点线索,既然县公安都问不出来,村里的人会和咱们这些外来人说嘛?” “那怎么办?”黄姐问道,仇教授和赵刚也都停下,看向我。 我看着周围呈现出贫苦,落后景象的天门村,嘴里吐出一个字来:“钱。” 村大队部的门口有一株大树,有十几年的树龄了,路过的村民都惊讶的看到,大树的树干上张贴了一张红纸,红纸上面还写着黑色的字。 路过的人都会驻足看上几眼,但是识字的没有几个,黄文筠站在大树底下,对着好奇的看着的村民喊话道:“谁能告诉我们关于那两名文物局同志下落的线索,就能够得到奖金,最少一百块,消息越有用,给的钱就越多。”听到给钱,越来越多的村民都聚了过来,一些人的眼睛里有些意动和渴望。 我站在门口,注视着聚拢过来的村民,目光扫过没一个人的脸,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就见到一个手里拉着孩子,穿着碎花蓝布衫的女人似乎要上前。 可是,正当女人要上前的时候,突然人群里,有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朝女人吼了一句:“赵芬,你要干啥,回来!”同时,不仅仅是这个男人,几乎所有的村民都看向这个女人,眼神里有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那个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用眼睛瞪着她的男人,刚挪动了一步的脚停住了,低下了头。 我心思一动,走上前去,来到了这个叫赵芬的女人的身前,说道:“这位大姐,你是不是知道关于那两名同志的事情?” 还未等这个女人回答,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怒目道:“她不知道,你别问了。” 我侧头凝视向这个男人,而男人也恶狠狠的看着我,但是慢慢的,他哼了一声,讲头侧向另一边。 我没有再理会他,而是低下头,看了眼女人身旁的小孩儿,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瘦瘦弱弱的,头发焦黄,抬着头,一双大眼睛看了看我,让我想起了在死人村碰到的,如今在福利院的小黄豆。 “大姐,你要是知道什么,进来和我说,奖金不会少你的。”我淡然道。 女人踟蹰许久,神情纠结,但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不顾身后村民的骚动和窃窃私语,毅然决然的跟着我进了大队部。 大队部里,除了黄姐在门口继续宣扬外,我和仇教授还有赵刚都在,还有曲村长也立在一旁。 女人牵着孩子买过门槛进了屋后,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当看到曲村长的时候,眼神悄然的闪烁了一下,低下了头。 我给这个叫赵芬的女人到了水,可是她一口没喝,只是紧张的立在那里,语气急促的说道:“我儿子见过那两个人,这给钱不?” “给,但是得把事情说清楚,哪一天看到的,在哪里看到的。”我问道。 “赵芬,你可别为了钱,乱说,那可是要担责任的!”曲村长严肃的说道。 赵芬仿佛鼓足的很大的勇气,直视向曲村长,大声说道:“曲村长,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看小浩瘦成什么样子,他已经三个多月没吃过肉了,我要钱,给小浩买肉吃。” 曲村长嗫嚅着,似乎还要说话,可是被我一摆手,制止了:“曲村长,您就在旁边看着就好了,还请不要插言。” 曲村长一张脸似乎有些阴晴不定,看着我,点了点头。 女人把躲在身后的小男孩拉到前面,说道:“小浩,快说,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的那两个从村外来的叔叔,说完了,妈给你炖鸡腿吃。” 小男孩一听炖鸡腿,嘴巴动了动,咽着口水,一脸渴望的样子而一旁,不仅是我,仇教授和赵刚也都有些紧张起来,黄姐也不知何时回来了,安静的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 第213章 金钱开路 在母亲的催促和鸡腿的诱惑下,小男孩终于开口了,他虽然话说的颠三倒四,但是我们也都听明白了,他告诉我们说,一天刮大风,他去村口放风筝,有两个陌生的叔叔来到了村口,进了村子,其中一个还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块糖。 见到小男孩不说话了,仇教授追问道:“两人进了村之后呢,看到去哪了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而赵芬上前一步,有些忐忑的抓着布衫的下摆,问道:“我儿就知道这些,你们……你们还给钱吗?” “给!”我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两百块钱向她递了过去。 女人搓了搓手,看了我一眼后,快速的接了过去,小心的塞进了口袋里,朝我点点头,又眼神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曲村长,拉着小男孩朝门外走了。 这时,门口已经被村民堵的水泄不通,全都踮着脚,抻着脖子往屋子里瞅呢,见到小男孩说了几句话,就拿到了两张百元的票子,一个个都有些意动,二百块钱对于这个贫困的山村普通人家来说,相当于大半年的收入啊。 赵芬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口的村民,拉着小男孩挤过去,走远了。 “呸,叛徒。”人群中,也不知是哪个,怒气冲冲的低声骂了一句。 曲村长这时凑上来,嘴巴张了张,看着我,有些犹豫的说道:“小李领导,你这钱花的也太不值当了,万一她说的是假话咋办啊,那不浪费钱吗,我看还是算了,想其他办法吧。” 我端坐在凳子上,侧头瞅了一眼神情有些不自在的曲村长,嘴角一扬:“谢谢曲村长的好意了,但是人命关天,更何况是两条,多花点钱没关系,无论如何,我都要弄个水落石出的!你说不是吗?” 曲村长神色不尴不尬,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不再理会他,而是站起身,看向门口围聚的村民,朗声道:“各位乡亲都看到了吧,只要你有关于两名文物局同志的线索,就一定会有奖金,现在还谁有,请上前来说。” 听了我的这番话后,在场的村民明显都有些意动,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可是却没有上前,一个个都低着头,眼角瞥向自己的左右,看着其他人,神情里都好像顾忌着什么,就仿佛有某种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他们的嘴巴,让他们不能说。 看到此情此景,我心里极为的想不通,他们在顾忌什么,在隐瞒什么?是什么东西,能够让整个村子的人都讳莫如深,异口同声的隐瞒下来一件事? 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来此考察,莫名其妙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小男孩不会撒谎,那两人肯定是进了村子的,可是村里的村民却都和县里的公安说没有见过,这是问题所在! 我甚至有些怀疑,那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根本没有去执行勘探任务,就已经在村里的发生了意外,而村民因为顾及一些威胁,所以不敢开口!同时也有预感,问题肯定出在村子里,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没错!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有站在最外圈的一个人举起了手,同时嬉笑着说道:“领导,我知道,我知道,我要说。”当看清上前来的这个人,黄姐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轻哼一声。 正是昨夜蹲窗外偷听的驴子!驴子的脸被我揍了一拳,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呢,依然是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吸溜着鼻子,脸上带着奸笑,凑上前来,朝屋子里的人挨个点头哈腰的打了招呼。 “好,你有什么线索,说吧。”我朝驴子点点头,语气如常的问道。 驴子抠了抠鼻子,眼睛里冒着贼光,嘿嘿笑着说道:“有一天刮大风,我在村头墙根下坐着晒太阳,就见到两个我不认识的同志进村了。” 我看着他点点头:“然后呢,他们两个人去哪里了?” 驴子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知道,我只见到他们进村了。” “哦,那你走吧。”我摆摆手。 驴子急了:“我的奖金呢?” “奖金?你提供的线索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要给你奖金?想要奖金好说,谁能把那两人进村之后的行踪告诉我,就有奖金。”我掏出一叠几千块钱捏在手里,在半空晃了晃,一瞬间,村民的目光也都聚拢到了我手里抓着的钱上。 驴子讪讪的退了出去。 随后,我又脸色严肃下来,大声的说道,如果谁要是敢胡言乱语来蒙骗奖金,只要发现是在撒谎,不仅要收回奖金,还要严惩!同时,赵刚还配合的往上拉了拉衣服的下摆,露出了枪套内的手枪。 当说完这番话,我就让村民门散去了,告诉他们,有线索又想要奖金的,随时可以来村大队部,但是如果来晚了,你知道的线索已经有人说过了,那就没有奖金可以领了。听完我说完这番话,村民们都眼睛里带着深思,一个个离开了。 我站起身,见到曲村长还没有离开,就和他说道:“曲村长,我们这里就不需要陪着,您也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曲村长看了一眼我们几人,埋头答应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等他一走,仇教授就急切的问道:“小李,你怎么让村民散去了,应该趁热打铁,说不定能多问出一些东西来。” 未等我说话,黄姐就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看玄心做的对,因为据我观察,一些村民好像知道些线索,但是又好像顾忌着其他的村民都在这里,不能说,让他们散去也好,我想,没有了其他村民在,应该会有人为了奖金来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黄姐的话,在中午时,终于有了第一个村民主动上门,是一个黄脸的汉子,四十来岁,一开始在大队部的门口徘徊不进,赵刚发现后,给领了进来。 仇教授让他坐,但是他也不坐,只是站在门口,一脸紧张的的样子,说道:“我有那两个人的线索。” “你说。”仇教授急切的说道。 黄脸汉子歪着身子,看了一眼门外,然后急促的和我们说道,就是刮大风的那一天,村里来了两个陌生人,他看到那两个人来过大队部,但是因为村长不在,大队部锁门呢,那两个人就离开了。 “然后呢?然后两个人去哪了?”黄姐接着问道。 黄脸汉子摇了摇脑袋,告诉我们说他只看到了这些,因为他急着去割喂羊的草,看了一眼后就走了,至于两个人然后去了哪里,他不清楚。说完这些话后,他就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想要拿奖金,但是有不敢开口提。 我拿出了二百块钱递给了他,当他一脸兴奋的说了声谢谢,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又拿出了一叠钱,向他问道:“你们为什么在县公安来问的时候说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是不是在隐瞒什么事情?你告诉我,这些钱就都给你。” 黄脸男人直勾勾的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钱,咽了口唾沫,但是最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我不能说,然后就脚步飞快的离开了。 当这个黄脸男人离开后,屋子里的我们四人都看出来了,村子里的村民在隐瞒这件事,如果不是拿出这些钱,恐怕还不会开口。 甚至,就算是给钱,也无法让他们松口。他们为什么隐瞒,隐瞒的到底是什么,现在两个文物局的同志在哪里?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让我顿感,似乎整个天门村,就只有我们四个人被蒙在鼓里,而所有的村民都在冷眼看着我们四个人,这让我感觉很不好,甚至有点心惊肉跳。 黄姐忍不住向仇教授问起来,关于天门村还知道些什么,仇教授坐在椅子上,握着椅子的扶手,说道在县城休整的那一天,他特意的看过县志,了解天门村。 “天门村是在五年前才正式被规划进县城辖管,从这新盖不几年的村大队部就能看出来,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外人根本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村子。” 仇教授还说,他听县城管理文档的人员,天门村的村民也不是不和外界联系,总是要去外面购买生活用品的。 但是在被发现之前,村子购买东西都是统一安排,记下家家户户要买什么,然后派出去三两个人购买,买完之后就回来,直到近两年才没了这个风俗,但是村民依然很少外出,这也是这个村子贫穷的原因之一。 听到仇教授的这一番话,黄姐沉吟着说道:“我感觉他们似乎就是为了让外人发现不了他们,所以躲躲掩掩的,你们有这个感觉吗?” “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天门村的村民给我的感觉就是村子很有钱,怕被外人抢走一样,哈哈。”赵刚说完,自己就笑了笑。 的确是很好笑,天门村在我这么多年来所见到的村子中,除了特殊原因造就的死人村之外,是最贫穷的村子了。 在黄脸汉子离开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二十多村民来过,来的时候无一例外都像是做贼一般,偷偷摸摸的,每个村民都能说出或多或少关于失踪的两人的一些线索来。 而黄姐也都拿出笔和纸,一条一条的记录下来,在扔出了三千多块钱后,我们几乎彻底的搞清了文物局两名同志,在刮大风的那一天来到天门村后,什么时间,都去过哪里! 第214章 阻碍重重 我们围坐一圈,将从村民哪里得来的消息一一的筛选排列了一下,结合我们对天门村格局的了解,两名文物局的一天行踪几乎跃然纸上。 黄姐看着纸,嘴里叙述道“上午进村,先是来到大队部,因为锁门,然后离开,在村里转了转,然后拦住几个村民,询问去村长家的路,然后去村长家……” “曲村长也撒谎了,他虽然不在,可是他媳妇肯定在家,可是他却说,他媳妇也不知道。”仇教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竟然连曲村长也撒谎,看起来,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说谎啊。”我嘿然一笑。 黄姐继续说了下去:“有人见到两名文物局的同志从村长家中出来,又在村子里走了走,去过村子里的一口老井旁待过,后来两人找住宿的地方,最后花了一些钱,住在了村子里一户丧偶的独身女人蔡芸的家里,在第二天一早,一个早起采蘑菇的姑娘看到两人离开了村子,去向不明。” 我看着黄姐,心里笑了笑:“寡妇就说寡妇,还独身女人。” 仇教授当机立断,决定去一趟那个寡妇家里,询问一下,两人去了哪里。 其实我们此时心里都有了一丝猜测,两人极可能是去完成上面安排的任务,也就是去勘察那座道观改造的老宅。 只是,我们现在心中又不敢确定,因为如果事情真的只是这么简单,那么天门村的村民为什么要隐瞒,而不是如实的说出来? 黄姐口中“丧偶的独身女人”的家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黄土房,当我们四人到了后,直接进了院子,刚走到了门口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呵斥:“蔡芸,你不能再错下去了,知道吗,否则其他人也不会原谅你的!”这声音,我们不能再熟悉了,是曲村长! 仇教授对曲村长说谎的事情耿耿于怀,哼了一声,就一把拉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当我们四人鱼贯的走进了屋子里,就见到曲村长双手叉腰,脸色阴沉的站在地上,而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低着头,坐在炕沿上。 曲村长听到声音,回身见到我们四人,眼神有一丝变化,厌恶?无奈?紧张?似乎都包含其中。 “四位领导,你们这是?”曲村长神情像是换脸谱一样,转眼就挂着了一脸和气的笑容,欠着腰,问道。 “曲村长,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位村民犯了什么错,不能再错下去了?”仇教授扬眉,问道。 曲村长脸庞僵硬了一下,说道:“一点小事,小事儿而已。” 仇教授不再理会曲村长,而是绕过他,来到女人身前,问道:“你是蔡芸?” 女人点点头,还没等仇教授张口说第二句话,蔡芸焦急慌张的说道:“你们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仇教授语重心长的说道:“蔡芸女士,你必须配合我们,我问你,那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是不是在你家里借宿过?” 女人低着头,一声不发。 仇教授又问道:“他们第二天离开后,去了哪里,说过什么话没有?”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仇教授,嘴唇抖动了一下,有看了看曲村长,又低下了头。 仇教授看向曲村长,说道:“曲村长,我希望你能出去回避一下。” 这一次,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曲村长一改之前百依百顺的态度,反而寒着一张脸,冷笑着说道:“那不行,蔡芸是我天门村的村民,我身为村长,有权利站在这里,她一个寡妇人家,单独和你们在一起,传出去也不好,不是吗?而且不仅是现在,从现在开始,你们走到哪里,我都会派人跟着,免得几位领导迷了路。” 仇教授语气一塞,脸涨红起来,怒气冲冲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派人监视我们?你这个村长还想不想当了!” 曲村长一脸的不以为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怎么能说是监视呢,我这是为了几位领导的安全着想,至于这个村长的位置,无论当不当,天门村的村民都只会听我的。” 赵刚竖起眉毛,上前一步,拍了拍腰侧鼓囊囊的地方,杀气腾腾的沉声道:“谁敢监视一个试试!” 曲村长看了赵刚一眼,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随后,仇教授又和这个叫蔡芸的女人又沟通起来,可是女人一言不发,只是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就算说话,也只是说不知道,或者是求我们不要问了。 看着油盐不进的蔡芸,蓦然,黄姐走到她身前,神情激动的愤怒大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失踪了,很可能现在处在危险当中,那是两条人命?要是耽误了救援而死,你心里能安稳吗?”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看向突然爆发的黄姐,也安静了下来,而蔡芸则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哽咽道:“是他们自己要去万家老宅的,我劝过他们不要去,可是根本不听,和我真的没关系啊。” 然后她快步的来到屋子墙角摆放的一扇破衣柜前,翻找起来,很快,拿着一块手表塞到了黄姐的手里:“这是他们两个给我的住宿和指路的报酬,你们拿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求你们了。” 我看了一眼,那是一块上海产的男式机械表,的确不是这个闭塞贫困的山村的村民能够拥有的。 “他们去了万家老宅?就是那座道观改的宅子吗,它在哪?”仇教授问道。 可是女人捂着脸,不说话,而一直立在一旁的曲村长突然激动的大声道:“你们不要问了!没人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也离开吧,那两人去了万家老宅,已经是死人了!” 我们四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向激动的曲村长,我问道:“曲村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那两名同志已经遇害?” 曲村长神情说不住的诡异,纠结而又愤怒,说出的话也让我有些无法理解:“我当然知道,我也不希望他们死,可是他们偏偏要去送死,可恶,可恶!” 仇教授一听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果然是去了那座老宅考察,立刻问道:“曲村长,告诉我,那座老宅怎么去?” 曲村长脸色阴沉:“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其他人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赶紧走吧,去了也是送死!” 黄姐不忿道:“既然你这么希望我们离开,那你就把老宅的位置告诉我们,让我去送死不就好了。” “你们死不死,我不关心,但是死在哪里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死在万家老宅。”曲村长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开了。 见到他离开,仇教授还想和寡妇蔡芸询问万家老宅的位置,可是蔡芸却抓起了针线簸里的剪子,歇斯底里的和我们说,再问她就自杀,并且哀求我们离开,这时的我们,不得不离开了。 离开蔡芸家后,我们没有就此回大队部,既然已经知道两名文物局的同志去了万家老宅,我们立刻着手打探万家老宅的具体位置。 在村路上,我们拦住一个个路过的村民,打算询问他们万家老宅的位置,可是村民无论老少男女,一连和十几个村民,无一不是,一听到万家老宅这几个字,就脸色巨变的逃开了。 我也试着拿出钱来,希望能够诱使某个村民说出来,可是让我心底越发沉重的是,当我拿出钱的时候,一些村民都很心动,但是一听万家老宅几个字,立刻就走了,就算我答应将我全身的几千块钱都给他,也没有一个人回头。 “你们看那个人,他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好久了。”正当我们都为此感到困惑和急躁的时候,黄姐抬手指着距离我们不远处,一个站在墙根拐角出的男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记起来,那个男人就是当时在村大队部门口,第一个出声阻止赵芬领着小男孩上前提供线索的人。 那个男人看到我们注意到了他,也丝毫不掩饰,反而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当到了跟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说道:“识相的,你们就赶紧离开我们村子,我会一直跟着你们的,哪个要是敢和你们多说一句话,不仅是我,全村人都不会放过他!” 赵刚一听,怒道:“你敢?” 男人微微的扬着下巴,不屑道:“我知道你有枪,但是我又没犯法,你敢打我?打了我,你信不信,你们也别想走出村子,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也许哪天还能看到那两个人的尸首,如果还留下来,哼,连尸首都看不到!”说完,转身就走开了。 我们四个人无奈的回到了村大队部,围着一张老旧的书桌,坐了下来,都一脸沉重。 黄姐率先一脸疑惑的开口说道:“现在看来,恐怕村民都一起撒谎,说没有见过两名文物局的同志,就是为了不牵连出万家老宅的事情,不想让外人去万家老宅,可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全村的人都撒谎?” “还有,曲村长和那个寡妇都说,两个同志肯定已经牺牲,这一点也很可疑。”仇教授补充道。 我们几人一直讨论推测到了傍晚快要天黑,就在仇教授抱怨了一句晚饭怎么还没做好送来的时候,曲村长来了,拿出了五百块钱,拍在了桌子上:“钱给你们,你们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吧,再说一句,天门村没有一家会给你们提供吃食的!不想饿死,就趁早离开。” 第215章 计策落空 曲村长的这个举动,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是也在情理之中,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他也没有必要再装模作样了,显然是想要尽快的将我们逼走。 仇教授气的浑身颤抖,站起身,指着曲村长,高声道:“你怎可以这样?” 曲村长沉着脸,哼了一声:“我这已经够客气的了!没有把你们从大队部里撵出去,让你们没地方住!我最后和你们说一次,立刻离开天门村,也别想试图找到万家老宅!这对你我都好。” 曲村长说完这句话后,毫不留情面的甩袖离开了,屋子里也顿时沉寂下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仇教授,本身年龄就大了,连饿带气,脸色都有些隐隐发青。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黄姐出声问道。 赵刚愤懑的说道:“不如我们明天回县城,和县里反映这个情况,就不信还拿他一个小小的村长没办法了!” “不行,就算反映了情况,也无济于事,就算是县里也不能给我们什么有效的帮助,你们也都看到了,天门村的村民对此事的态度十分的一致,况且,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耽误多长时间,两名文物局的同志生死不知,也许多耽误一天就可能出事,我们必须得自己想办法。”仇教授当机立断到。 赵刚两手伏在膝上,攥的嘎嘎作响,豁然的站起身来,阴着脸就大步朝外走,仇教授急忙喊了一句:“赵刚,你要去干什么?” “仇教授,我给你们弄吃的去。”赵刚闷声道。 “弄吃的,去哪里弄?”仇教授接着问道。 赵刚沉默了一会儿,愤然道:“就算是抢,我也不能让你们饿着,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们,要是让你们饿着,那就是我的失责。” 仇教授急忙劝住了他,同时语重心长的说道:“饿一顿就饿一顿,明天白天再想其他的办法,现在我们在天门村的路已经不好走了,不能再生事,当务之急是找到万家老宅的位置,那两名文物局的同志可能还处在危险当中呢。” 仇教授的这一番话,让黄姐和赵刚都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会走到这一步,连饭都吃不上了,顿时大队部里一片愁云惨淡。 我站起身过去,来到仇教授身前:“仇教授,绳子借我。” “要绳子,干什么?”仇教授不理解的看着我。 黄姐微微一笑,故意打趣道:“玄心,你不会是看不开,想要上吊吧。”他的话也逗的仇教授和赵刚乐了乐,顿时,本来凝重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我拿过仇教授的绳子后,又朝赵刚借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三人惊异的目光中踏出了大队部的门,朝着村外走去了。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黄姐站在门前,不时的向外张望几眼,一脸的担忧。 赵刚上前,安慰道:“黄女士,不用担心小李,他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会没事?这么晚了,自己跑出去了,天门村的村民有对我们又很有敌意,万一谁对他不利,连个帮手都没有。”黄姐焦急的在门前踱来踱去,就在这时,她看向一个远处过来的人影,脱口说了一句,回来了! 赵刚看了一眼,摇摇头:“应该不是,你没看后背上背着柴呢么,应该是村里的村民。”他话音刚落,背着柴的人已经到了大队部的门口。 黄文筠和赵刚都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你砍这么多柴干嘛?”就连屋子里的仇教授都听到声音,赶了出来,有些傻眼的看向我,看着我后背上,背着的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大捆木柴。 我将后背上的砍来的木柴放下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看着三人笑了笑:“生活烧炕,做饭,总是需要柴火的,土炕和床不一样,夜里要是不烧一把,会非常凉的,仇教授年纪大了,怕是扛不住,现在和曲村长撕破脸皮了,现在我们只能自给自足了。” 仇教授听罢,嘴唇蠕动了一下,看向我叹了口气:“小李,你有心了,谢谢。” 黄姐眼波流转,看了我一眼,上前给我拍打了一下身上沾的树叶子和灰土,有些无奈道:“饭都吃不上了,你倒是还记得这些,真有你的。” 我扬眉看着近在咫尺的黄姐,反问道:“谁说吃不上饭了,我们不仅要吃,而且还要吃好,不吃饱肚子怎么办事。” 不顾三人惊诧的眼神,我将堆在门口的一大堆木柴抖开了,翻找起来,很快就从中找出来了已经死掉的两只小野鸡和一只肥兔子,扔在了他们脚下。 三人低着头看着,全都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曲村长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家屋子里的椅子上,他的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阻止过赵芬上前,还监视过我们的男人。 曲村长听完汇报,嘿嘿的笑了一笑:“还不傻,知道砍柴烧一把炕,但是那又能怎样?我不信他们是神仙,还可以不吃饭!” “村长,要我说,连大队部都不给他们住,冻他们个半死,准保明天就屁滚尿流的滚蛋了!”男人呲着牙,恶声恶气的说道。 曲村长摆摆手:“那不行,饭一顿两顿不,饿不死,可是晚上没地方住,那是会冻死人的,这四个人来历不小,真出了事,怕是事情会变得更麻烦,让他们知难而退就好。” 在身前的男人点头赞同后,曲村长又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眼底有丝丝的狂热,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念叨道:“一年,也就还剩一年了……” 听到曲村长的小声言语,那个站在一旁汇报监视成果的男人,神情也剧烈的激动起来,急促的喘着粗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快,就有路过的村民发现大队部的门前竟然“失火”了,当凑近后,吃惊的看了一眼就匆匆的小跑着离开了。 大队部门口,一堆木柴架在一起点燃了,弄成了一小堆篝火,而火苗上,有两根木棍穿着已经掏干了内脏的两只小野鸡和一只肥兔子,架在上面烘烤着,表皮已经烤的焦黄,不时的有沁出的油滴落到火堆上,发出嗤嗤的声响,浓郁的香气也四散开来。 “玄心,你是怎么做到的啊?”黄姐蹲在一旁手里攥着一根穿着兔子的木棍,火光映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亮晶晶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看向转动着另一根木棍的我,好奇问道。 仇教授坐在门槛上,笑眯着眼睛,此刻哪里像是文物局的老教授,如果叼上一杆旱烟,那分明就是农家老头。 这时,已经烧完了炕的赵刚走过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些感叹的说道:“小李还真是有手段,这么短的时间就弄到了三个野物,这要是放在部队里,野外生存考核,绝对是第一名!” 大队部里一改之前的唉声叹气,变成了欢声笑语,而这时,曲村长也闻讯赶来了,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起来的。 当到了大队部的门口,他停住脚步,喘息着,看了几眼后,脸涨红的如同猪肝,指着篝火和快要烤熟的野味,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我侧头看着曲村长,笑着道:“曲村长,您是闻到香味儿赶来的吗,但是可惜了,这些也就勉强够我们吃,我算计了一下,最多也就给您剩个鸡屁股,鸡屁股,您吃吗?” 曲村长脑门上青筋直跳,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刚才跑的,他本以为断了我们的饭食,就能够让我们第二天狼狈的离开,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打算完全落了空,不仅没饿着,吃的还更好了! 曲村长的脸一半隐在黑夜下,一半映在在火光中,带着一股子诡异的邪气,阴沉沉的看着我们四个人,嗓音里有着嘲弄:“你们真是自讨苦吃,待在城里,衣食无忧多好,何必跑到我们这穷酸的地方受罪,还要去送死。” 仇教授见到曲村长要转身离开,语气坚定的喝了一声:“我们不找到那两名失踪的小同志的下落,是不会离开的!” 曲村长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那也是在去黄泉的路上碰到的。”仇教授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已经快步的走远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下。 此刻,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天空无月无星,整个天门村都黑沉沉一片,只有村大队部门口这一堆篝火放出唯一的光亮,就好像四周是无穷的黑色潮水一般,不断的漫上来,要将我们四人淹没,窒息。 因为曲村长最后的那几句话,让大队部门前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木柴被烧的噼啪作响的声音。 赵刚的眉头皱成“川”字,不得其解的问道:“那个留宿的女人说,两个文物局的同志去勘察那座万家老宅,那他怎么就知道人就已经死了?”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这也是我心中最大的疑惑,不过是去勘察一个老宅子而已,为什么天门村的村民都认定人已经死了? 而且还千方百计的阻止我们去,难道是出于保护我们的心理?从态度上看来,绝对不可能,肯定有着我们四人不知道,只有天门村的村民知道的隐情在其中! 第216章 柳暗花明 在曲村长离开后,仇教授又统筹了一下我们的想法,最后定下了接下来的规划,也就是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万家老宅的位置!两名失踪的文物局同志最后的去向就是万家老宅,找到万家老宅,是必然走出的一步。 这个计划看起来很简单,不过是找一片老宅子而已,可是,我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容易的事。 我们现在只知道那座道观改造的万家老宅在天门村附近的某座山里,可是在哪座山,在山顶,山腰,还是山脚,山南,山北?全然不知。 如果没有方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盲目的去找,去碰运气,说是大海捞针可能过了,但可是说是小溪里捞针,几乎很难办到。 天门村所在位置是大兴安岭的腹地,周围的山一座挨着一座,连绵不绝,地势还十分的险峻,别说我们四个人,就是四十个人,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别想找到。 也就是说,想要找到万家老宅,还要从天门村的村民的身上下手,从村民的口中得到具体的方位,可是今天的遭遇,已经说明了,这条路也不好走。 这时,烧烤的野鸡和兔子也已经泛着金黄色的光泽,熟透了,仇教授老怀感叹的说道:“大家吃吧,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事,两名文物局的小同志是两条人命,无论如何,在没有结果前,我们都不能放弃!” 两只野鸡和兔子都很肥,足够我们四个人吃了,甚至吃不了,一时间,大队部门口香气四溢,还有大口的咀嚼声音。 黄姐坐在一把小木凳子上,左手捏着一根兔子腿,右手从上面一条一条的撕下肉来,放进嘴里,小口的细嚼慢咽着,姿势优雅,就好像是吃西餐一样讲究。 很快,半只兔子腿就进了她的肚子,她心满意足的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我,唇角弯弯,点头称赞道:“真的好吃哎,又嫩又香,还劲道。” 我满嘴都是鸡腿肉,吞咽下去后,将手里啃的差不离的鸡骨头随手往后一扔,回了一句:“你也不看是谁抓的,刚才本来抓到了十几只的,不过把太老的和太小的都放了,老的肉太柴,不好吃,小的又太嫩,没嚼头,留下这么三个不老不小的带回来了。” 仇教授和赵刚都仰头哈哈一笑,黄姐也俏生生的白了我一眼,眉眼含笑道:“你就吹牛吧,看你吃的,满嘴都是油。”说完,手里捏着一片手绢,探过手来,轻柔细心的给我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我坦然而自然的接受了黄姐的好意,可是一旁的仇教授和赵刚却眼神有些怪异,看向我和给我擦嘴的黄姐,都停下了咀嚼。 霎时,黄姐察觉到两人的眼神,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太亲昵了,慢慢的收回了手,然后垂着眸,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要回到屋子里去,脸颊红彤彤的,也不只是火光映的,还是羞得。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眼神一寒,转头看向大队部门口一侧的几米外,那里有着两颗紧挨着生长的大杨树,底部树根的部位生着乱丛丛的一片枝杈,长满了巴掌大的叶子。 “谁?出来!” 当我突兀的喊了一声,刚要迈步进屋的黄姐停住了脚步,惊异的回过身来,和仇教授一样,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过去。 而赵刚则率先反应过来,唰的站起身,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大步的走了过去,瞄准了树丛的方向,低喝一声:“谁躲在那里,给我滚出来,否则我开枪了!” 可是,在赵刚喊完话之后,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但是却有清晰的声音传出,“吭哧,吭哧,吧唧,吧唧”。 我和赵刚一起,迈步过去,当到了树丛前,对视了一眼,我用手一把分开密密匝匝的树杈子,而他几乎立刻用手枪对准了后面。 同时,黄姐和仇教授也过来了,和我们两个一同看到,树丛后面蹲着一个人,正背对着我们,肩膀还一耸一耸的,看起来着实诡异。 这时,这个人似乎也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了,借着门前的火光,我们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一嘴油腻,手里抓着一根不知是我们四人谁扔掉的,没有啃干净的骨头,见到我们,咧嘴一笑,说了一句:“好吃。” “他是……二柱子?”黄姐凝眉思索了一下,惊讶的说道。 不错,让我和赵刚紧张了一下的人正是二柱子,也是就是我们进村的那天看到的那个会唱京剧的傻子。 他依然是和我们第一次见到的一样,一身破破烂烂、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苍白的脸上染满了污垢和油渍,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块只有骨头缝里剩点肉丝的骨头啃的渍渍有声。 赵刚松了一口气,将手枪收回了枪套,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还以为又是派来监视咱们的。” 我立在一旁不语,刚才我忽然听到这里有细小的动静,不知怎么的,让我有一瞬间的错觉,就仿佛是小的时候上山,被狼盯上了的那种感觉,就连汗毛都立了起来。 二柱子见我瞅着他,他也回头瞅了瞅我,手里抓着骨头摆了摆,一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傻笑着说道:“香,好吃。” 黄姐看到二柱子啃着一块我们扔掉的剩骨头,脸庞上有些不忍,然后朝二柱子摆摆手,轻声道:“过来,来这边。” 黄姐回到火堆旁,撕下了一块鸡腿,回来递给了二柱子,二柱子小心的看了我们一眼,慢慢的伸过手去,等接过鸡腿后,如同恶狗扑食一样,大口的撕咬吞咽了起来,没过五分钟,一根鸡腿比狗啃的还干净。 见到是傻子二柱子,我们几个也都回去,继续吃了起来,而二柱子也没走,就蹲在我们两三米远外,眼巴巴的看着,嘴角的口水流了一地。 黄姐看不下去,又撕下一块,递给他,可是他吃完了之后,还蹲在那里看,黄姐就又会给他一块,不一会的工夫,大半只鸡就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们几个也没说什么,一来是剩下的也够吃了,再有,我们几个人也都不是刻薄的人,多吃一点少吃一点,都不在乎,和一个傻子争吃的,那才会被笑话。 也许是吃饱了,二柱子站起来,拍了拍肚子,咧嘴嘿嘿直笑,然后高兴的扭着跳着,唱了起来,唱的竟然还是京剧。 “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曾记得沙滩会一场血战,只记得血成河尸骨堆山;只记得杨家将……” 夜色下,四周是夜色下静谧的山村,我们四个人坐在火堆旁,吃着烤肉,看着一个傻子在我们面前又蹦又跳的唱京剧,这场景让我们几乎都忘了身在何处。 尤其是二柱子,他说话说不清楚,可是京剧唱的却十分的有味道,一人分唱几角儿,嗓音抑扬顿挫,唱的有声有色,有板有眼,脸上的神情也或瞪眼,或怒眉,变化无常,惟妙惟肖,让人惊叹。 等二柱子唱完,又站在那里嘿嘿傻笑,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从唱曲中醒过来,仇教授鼓了鼓掌,摇头感叹道:“唱的真是好,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唱的,我听过市京剧团的人唱过四郎探母,但是都没有他唱的这么正,这么有味儿。” 然后仇教授又下意识的向二柱子问了一句,是谁教给他的,还未等二柱子说话,赵刚说了一句:“来的时候,曲村长不是不是说过,是二柱子去世的父亲教给他的吗。” 二柱子似乎也听懂了仇教授的问话,嘻嘻笑着说道:“是万爷爷教的。” “万爷爷,哪个万爷爷?”我心中一紧,问道。 我们四个人心里一直搁着的一件事情就是万家老宅,此时听到二柱子说是万爷爷教的他京剧,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那个“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二柱子歪着脑袋,看了看我没说话,一旁的黄姐也问了一句:“二柱子,告诉我们,哪个万爷爷教的你唱京剧。” 二柱子看了眼黄姐,有看了看自己周围,最后伸直了胳膊,指向村子外的一个方向:“就是那个老宅子里的万爷爷。” 看到二柱子指的方向和说的话,我们四个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了些变化,黄姐拿起剩下的小半个兔子,朝二柱子摆了摆手,急促的说道:“二柱子,过来,和我们说一说那个万爷爷,给你兔子吃。” 看到这一幕,让我想到了拿着糖骗小孩的场景,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因为,能不能找到万家老宅,至关重要。 二柱子凑过来,蹲下后接过了兔子,也许是吃饱了,所以这一次吃的比较慢,但是也比正常人快的多。 “二柱子,你告诉我们,你说的老宅子,是万家老宅吗?万家老宅在哪?”黄姐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问道可是,回应她的是吭哧吭哧的撕咬啃食声,随后,任凭我们四个人怎么问,二柱子就像是哑巴了一样,一言不发,急得赵刚想要动手,但是被仇教授拦下了。 “哎,不要为难他了。”仇教授失望的说道。 这时,小半个兔子也被吃光了,二柱子拍拍手,直起身就往回走,歪着脑袋,嘴巴里嘀咕道:“明天该去万爷爷那里学唱戏了……” 第217章 找到万家老宅 看着二柱子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身影,火堆旁的我们四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清楚的听到二柱子嘴里的最后念叨的话,他说他要去万爷爷那里学唱戏! “明天我们跟着他去,也许就能找到万家老宅。”仇教授说完话,看了看我们三人。 “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黄姐点点头。 村民们对于万家老宅的事情讳莫如深,对我们绝口不提,怎么问也问不出来,当第二天一早,我们打听二柱子家的时候,没有隐瞒,指点了一下。 当我们四个人赶往二柱子家的时候,还没等到,就见到二柱子垂着脑袋,脚步虚浮的一步步的走着,方向正是村外。 黄姐向要上前,但是被我拉住了,朝她摇了摇头:“不要打扰他,万一他又想吃鸡,不去学唱戏了怎么办?”仇教授和赵刚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二柱子路过我们的时候,就好像没有看到我们四个大活人,就那样垂着脑袋,眼睛紧盯着地面,一步,一步的朝着村外走。 我们几个人就缀在他身后十米左右的位置,心中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激动起来,期盼着能够跟着二柱子的脚步,找到万家老宅的位置所在。 可是,当到了村口的时候,却看到十几个村民堵在村口,为首的正是曲村长,他一脸阴沉的样子,见到我们跟着二柱子,大步走过来,一把拉住了二柱子衣领子,喝问道:“二柱子,你去干什么?” 二柱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胆怯的样子小声说道:“学唱戏去。” “今天不准去!给我滚回去。”曲村长大声叫骂道。 看到这一幕,我们几个人都快步的走了过去,仇教授怒不可遏的指着曲村长:“你给我松手!” 曲村长一抬眼皮,看了仇教授一眼,冷声道:“想跟着二柱子去万家老宅,没门!” “对,就是不准去万家老宅!” “你们赶紧离开我们村子!” 曲村长后面的十几个村民也都一脸激愤的上前来,瞪眼竖眉的看着我们,大声嘶吼道,同时,还陆陆续续的有村民从村子里赶来,一时间,村口的村民人数暴涨到了四五十,几乎相当于小半个村子的人了,围城一个半圈,堵在村口的位置,全都注视着我们。 虽然村民们早就表现出来极度的抗拒我们去万家老宅,可是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我有些无法置信,也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个村子的村民都团结起来,万家老宅究竟和天门村有什么关系? 二柱子被曲村长一手抓着,就像是一个小鸡仔一样,不敢动,缩着脖子,瑟瑟发抖,脸色依旧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黄姐看不下去了,向曲村长严肃的说道:“你松开二柱子。” “我松开他可以,但是你们必须立刻离开我们村子,也不要再回来!我的忍耐心可是有限的,你们够了,再乱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一个词,叫法不责众!”曲村长一脸厉色的喝道。 此时,围在村口,拦住我们的村民人数已经近百,几乎是天门村人口的大半数,全都神情不善,眼底愤怒的看着我们四个人,一些人的双手还握着锄头,铁锹等一些工具,黄姐丝毫不惧,上前一步,神情痛苦有无奈的摇了摇头,扫过村民的一双双眼睛,大声喊着,质问道:“我们是要去救人,你们难道没有人的良心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到黄姐的质问,一些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是更多的人神情却越加的疯狂,其中那名见识过我们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把铁锹,上前来,脸上闪过狞色,呲牙说道:“那两个人是活该,自己找死,决不能再有人去万家老宅,谁要是敢去,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的这一番话,得到了许多村民的认同,都喊叫着,挥舞起手里的农具和石块、木棍,看着我们示威,同时,一步步的朝我们逼近过来。 砰。 一声震耳的枪响,吓的所有村民都停住了逼近过来的脚步,都有些惊惧的看向手里拿着枪口朝天的手枪的赵刚。赵刚脸色严竣,慢慢的收回了枪,目光直视着所有村民:“谁要是敢乱来,别怪我客气!” 大部分村民都口眼唾沫,恐惧的向后退去,可是领头的那个男人则嘿嘿的狞笑着,看向赵刚,大声道:“大家不要怕,他不敢开枪打我们的!”说完话,迟疑了一下,然后急促朝我们走过来。 当再一次响起枪声,这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涔涔的从脑门上躺了下来,双眼发直的看着自己身前的一个小坑,刚才一颗子弹打在了他脚前不到一指远的位置,绷起的灰土扬了他一身一脸,几乎把他的魂都吓飞了。 “别逼我开下一枪!”赵刚目视四方,被他扫视过的村民纷纷低头,后退。 我看到眼前场面,想起宋道临和我说的,枪果然很有威慑力,如果今天没有赵刚在这里,事情的确有些难办。 曲村长哼了一声,神情阴翳的松开了二柱子,二柱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是被枪声吓傻了,这让我们四个人心里都沉了一下,本来找到万家老宅的希望就寄托在他的身上…… 仇教授和黄姐都急忙上去,蹲在了二柱子身旁,黄姐摇了摇二柱子:“二柱子,走,去学唱戏啊!你不是要和万爷爷学唱戏吗?” 二柱子双眼失神,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只是傻傻的坐在地上,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嘀咕声。可是,村民却有了反应,听到万爷爷三个字,全都一脸惊惧的样子。 曲村长看到后,得意的大笑了起来:“现在,你们没有办法了吧,这是天意,你们休想找到万家老宅!” 我走近后,看了一眼呆呆傻傻的二柱子,目光转向曲村长:“你不是说过,去万家老宅的人必死无疑吗,可是二柱子为什么没死?万爷爷是谁?这个人住在万家老宅?” 曲村长听到我的问话后,脸上的神情闪烁不定:“也许只有他这个傻子才能活着出入万家老宅,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些年来,至少有二三十的村民在万家老宅死掉了,更有不少人受过伤害,万家老宅里没有活人,只有死人。” 这时,也许是二柱子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了,看着黄姐一阵傻笑。 黄姐说道:“二柱子,你不是要去学唱戏吗,现在就去吧。” 二柱子愣头愣脑许久,蓦然站起身,自言自语道:“对,找万爷爷,学唱戏,去晚了,万爷爷该生气了。”说完这翻话,他就朝着村口走去。 而村民们听到二柱子嘴里反复提起万爷爷这个人,一些胆子小的已经吓的脸色煞白,低着头,靠向两边,不敢接近二柱子。 我们四个人则都精神一震,快速的跟了上去,当一些人还要阻拦的时候,曲村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神情冷冽,一摆手,无奈的吼道:“让他们去送死好了!” 村民们听到指令,都犹豫着靠向了路边,让开了一条能够容纳我们通过的路,在我们穿过人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们,他们眼睛里的神色让我们都感到很不舒服,就好像送葬人在看着已经死掉的人。 二柱子穿梭在山林间,走的不快也不慢,我们紧紧的跟随在他的后面,因为很渴能就要见到万家老宅,所以精神都有些紧张,就连仇教授都没有喊累。 在来的时候,我们只知道万家老宅是一座道观改造的宅子,并没有多想,可是这两日在天门村的经历,让万家老宅在我们的心里变的与众不同起来,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雾,让我们看不透,万家老宅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 当爬过了一个山头,前面的二柱子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一个方向,咧嘴笑了笑,当我们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对面山的半山腰位置,有一些屋顶的瓦片和墙体,在茂密的林间若隐若现,似乎是很大一片建筑的样子。 仇教授双手拄着膝盖,大口的喘息着,激动的看着,说道:“那就是……万家老宅?” 那片建筑因为遮掩在山林间,所以看得并不清楚,可是从露出来的星星点点,不难看出,面积不小,而能够在这荒僻的地方建起这么一座大宅院,看起来这个曾经的万家很富裕,就是不知道,为何没落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万家老宅的位置,我们也没有你必要跟在二柱子后面,在我的领路下,很快,我们就站在了万家老宅的不远处,已经依稀可见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大门,还有两边坍塌的墙。 仇教授只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和我们说道:“这个样式,有点意思,有点像清末皇家的制式啊。” “难道这片宅子以前住的还是清朝的皇亲国戚?”赵刚问道。 仇教授摇摇头:“不,应该不可能,史书上没有记载过,但应该和清皇室有些瓜葛。” 第218章 下跪的死尸 当来到了万家老宅的门前,透过大敞四开的大门,我们看到这片宅院面积很大,虽然一些建筑已经倒塌了,可还是有一步矗立着,不难看出,这片宅院曾经很壮观,至少,如果放在现在,绝对比那些别墅要更昂贵和宜居。 宅院里已经长满了蒿草,有的地方已经有一人高,看起来一片破败荒凉,虽然此时是正午时分,可是却又一股凉意从院子里涌出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古建筑遗迹,我们早就拔腿就进去了,可是无形中受到天门村的村民的影响,我们并没有贸贸然的就闯进去。 赵刚目光死四视,突然弯下腰来,从门前的泥土里捡起一个烟头,说道:“这里有烟头,会不会就是那两名文物局同志扔的?”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低下头来,看了一眼,发现,地上果然有几个并不太清晰的脚印,似乎有人在这里驻足停留过。 黄姐看了看烟头,说道,这种烟两块钱一盒,应该不可能是天门村的村民会购买的,应该是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扔下的。 仇教授说道,文物局有规定,勘察文物遗迹时,不得吸烟,应该是这两名同志很遵守规矩,先解决了烟瘾,才进去进行勘察。 “既然两名文物局的同志真的到了这里,那我也快进去吧。”黄姐焦急道。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没有必要在门前继续浪费时间,抓紧搜寻两名文物局同志的下落才是要紧的事情。 当我们真的迈步进入了大门,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异样,就连赵刚都一脸凝重,右手时刻的放在了腰上,做好了掏枪的准备。 我们费力的扒拉开密密丛丛的荒草,费力的向前行进着,直到来到庭院中央的一片青石铺就的地面时,荒草才稀疏了起来,而万家老宅也彻底的展露在了我们的面前。 仇教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感叹道:“没错,的确是有清朝皇室建筑的影子,你看那屋檐,还有那影壁……” 眼前是一大片建筑,约莫十几座的样子,有的连在一起,有的则零散的坐落在一边,此时,只有中间的一片,有几座尚且还算完整,其他的都倒塌的不成样子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疑惑了一下,这一切看起来如此的正常,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那天门村的村民为什么谈及此地,就好像是修罗地狱一般? 我们四个人一路走,一路小心的探查,可是到处都是狼藉一片,没有倒塌的屋子里落满了灰尘,足有一指深,地面上翻倒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桌椅,板凳,碎裂的瓷器,满地都是。 “这是搬家了?”黄姐看着这一切,疑惑道。 仇教授从一间屋子的门口捡起一块碎瓷片,吹掉了上面的灰尘看了两眼,皱眉道:“不,应该不是搬家,这是一块景德镇彩釉瓶的一块,相当于普通长工的三个月的薪酬,在当时可值不少钱,搬家也不会将它砸了啊。” 当我们一路探查到了宅子靠后的位置,一座朝南背北的屋子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我们四个人也都随之停下了脚步,相互对视一眼,目光全都汇聚在这座房子上,都有些疑色和警惕。 因为眼前的这座房子明显和其他的不同,它外面的窗户纸看起来还很新,没有丝毫的破损,屋顶也修葺过,其他的地方也能够看到近一两年修缮过的痕迹,就好像……有人住在这里! 一路上看到的场景都是破败不堪的,突然看到这样一座完好,还能够住人的房子,让我们四个人心里都猜疑警惕起来。 “难道是二柱子说的万爷爷?”黄姐向我问道。 我摇摇头,我现在也完全处于糊涂中。仇教授凝神屏气的思考着,看起来他也想不明白这一切。 这时,赵刚掏出了手枪,声音冷静的说道:“你们三个站在这里,我去推开门看看,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不要管我。”说罢,大步的朝紧闭的房门走了过去。 我们当然不能让赵刚一个人涉险,所以都紧紧的跟了上去,当我们走到房子前的时候,赵刚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端枪,左手一用力,将紧闭的门推开了! 呼!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一股诡异的热浪在门推开的一瞬间扑了出来,烘烤的人脸发烫,同时,还有红色的光芒映射进我们的眼睛里。 我们站在门口,朝着这间屋子里看了一眼,霎时,全都愣在了当场,脸上都流露出了震惊,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切。 在我一侧的黄姐呼吸急促,脸颊微微有些苍白,两只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胳膊,身子微微的发颤,嘴里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我则紧闭着嘴,看着屋子的一切,凝眉不语。 面前是一个宽敞的屋子,屋子里很空旷,在最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长条木桌,桌子上摆立着一个个黑色的木牌,木牌上写着一个个人的名字,赫然是死人的灵位,粗略的看去,足有几十个灵位,高低错落的摆在上面。我见过灵位,但是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灵位摆在一起! 而屋子的两侧立着烛台,长长的两趟烛台,每一行都有上百根蜡烛,加一起足有两三百根之多,而且,此时这些蜡烛都在燃烧着!烛光闪烁,映照在我们几个人脸色难看的面庞上! 这几十枚死人的灵位和燃烧的数百根蜡烛让我们吃了一惊,但还不足以让我们望而却步。 让我们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是,房间内有人背对着我们跪在地上,面朝着灵位,不是一个人,而是二三十个,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 而且,这些人都是死人,有的已经腐烂的只剩下几块布挂在骨头架子上,有的则呈现出半腐烂的状态,仔细看去,能看到有蛆虫在尸体上爬来爬去,乌黑的血在地上留下大片的污渍。 刺鼻的尸臭和蜡烛燃烧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让人想要作呕的古怪味道,眼前的这幅场景,当真如同阿鼻地狱一般,冲击着我们的神经。 我和黄姐倒还好,毕竟见过太多,赵刚虽然脸色煞白,但个人素质也很强,也没有太大的不良反应,只是苦了仇教授,在看清这屋子里的景象后,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冷汗刷刷的从脑门上躺了下来,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抬胳膊指着屋子里的尸体,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会这个样子?”黄姐摇着头,双目失神的看着这一切,眼前的这一切,如果的诡异而又令人毛骨悚人。灵位,燃烧的蜡烛,跪地的死尸,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慢慢的平缓下来,看着二十多具尸体,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和天门村的村门有些相像,再结合天门村村民对万家老宅的忌惮和恐惧,不难猜出,这些人……曾经是是天门村的村民。 这些尸体都背对着我们,呈现出跪姿,面朝着灵位跪着,既然已经死了,尸体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只会倒在地上。 可是这些尸体的确是跪在了地上,因为每一具尸体的身上都帮着一根木棍,支着他们的尸体保持这个下跪的姿势,而不至于倒下,这个姿势,就如同这些死尸在忏悔,向那灵位上的人忏悔…… 我迟疑了一下,迈步进去,顿时,一股几乎让人窒息的气味直冲脑门,让人吸一口就几乎要昏厥一般。 我脚下小心的挑着空地走着,避免碰触到这些死尸,一个个看下去,当见到四十多死尸中没有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松了一口气。 此刻,我站在屋子的最里面,紧靠着摆放灵位的木桌,抬头看去,就见到这样一幅让我毕生无法忘怀的画面,二三十具死尸朝着我跪着,这些尸体,有的脸已经彻底白骨,有的腐烂了一大半,一张张丑陋的脸庞就好像是在看着我。 绕是我神经已经锻炼的粗大,可是这场面也让我的脑仁一阵剧烈的痛楚,有些心惊胆战,不敢再看这场景,只好将头转向另一边,入眼就是一排排的灵位!灵位上的一个个人的名字,跃入了我的眼睛里。 “万天良,万天华,万李氏,万……”一眼望去,近百的灵位中,十之八九都是姓万。万家大院!难道万家不是搬走了,而是都死了? 当我从屋子里出去后,已经是满身大汗,如同被雨淋过一样,大口的喘息着,虽然只是简单的查探了一下而已,可是却让我如同在地狱中走了一圈。 这时,他们三人已经缓过神来了,仇教授哆嗦着着说道:“这是万家的祠堂啊!” “祠堂?那这些跪在地上的人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做?”黄姐目不忍视,垂下眼帘,嗓音沉痛的问道。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她,因为这也是我们几个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这时,忽然有沉闷的声音在空寂的万家大院回荡开来,“梆,梆,梆……”。 第219章 活着回来 我们几人骤然见到这万家祠堂,看见祠堂内内林立的灵位,燃烧的蜡烛,还有呈现跪姿的大量死尸,全都一时间无法思考了,想不通,看不透,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无一例外的是,都感觉内心隐隐有些发寒。 而就在这时,万家老宅破败荒废,蒿草横生的大院里响起了沉闷的古怪声音,梆,梆,梆……声音沉闷悠长,就好似来自地底深渊一样。 赵刚手握着枪,目光警惕的扫视向四周,但是脸上的神情显然有了一丝慌乱,他纵然是武警大队的精英,可是,见到这祠堂众多的离奇死尸,还有突兀响起的声音,依旧无法平静。 仇教授受到了剧烈的惊吓,几近虚脱一般,勉强从地上站起身来,但是依然冷汗涔涔,急促的喘息着,也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当我看向黄姐的时候,她也正看向我,用目光在征询我。我拍了一下手掌,发出啪的一声声响,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力,然后说道:“仇教授,赵哥还有黄姐,都不要慌,听我说。” 我告诉他们三人,虽然现在看到的,听到的,都有些诡谲,无法理解,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威胁,蜡烛不可能无火自燃,尸体身上的木棍也肯定是人梆上去的,灵位是人立的,所以说来,这一切都是人为的,我们没有必要恐慌,一定要镇定下来。 仇教授扶着门框,看了一眼祠堂内一具具背对着我们的死尸,低头叹了口气:“让小李看笑话了,要说我也是见过各种帝王将相墓穴中惨无人道的殉葬坑的,可是……哎。” 我能理解仇教授的感叹,殉葬坑毕竟是几百上千年前的产物,已经完全是皑皑白骨,而眼前着祠堂内的尸体明显是死于近几十年,甚至两三年内,甚至有那么几具尸体还没有腐烂干净,自然大有不同。 我们不想再看眼前的这一幕,而且那梆梆的声音也实在是古怪,一直响个不停,让我们更无法定下心来,思考眼前所见的一切。 简单的商量了两句后,我们四个人就一同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与刚进来时不同的是,此时我们四个人走的非常近,相互警戒着四周,赵刚更是枪不离手。 离远了祠堂后,我们心神也渐渐平稳下来,与此同时,梆梆的奇怪声响完全占据了我们的耳朵。 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我们在万家老宅内转了一圈后,最后,脚步停在了万家老宅正堂一侧的一个类似于柴房的屋子门前,也就是平时搁置木柴的地方。 我们四个人站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下后,黄姐脱口道:“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里面传来的。”不仅是她,我也听出来了,这古怪的“梆梆”声音的确是从面前的这个小房里传出来的,不过这声音…… 赵刚依然是挺身在前,走近过去后,没有丝毫的迟疑,一脚就踹向这间小房的门,这门已经脆弱不堪,发出一片脆裂的声音。被他一脚就踹的碎成了好几片,散落一地。 因为有了祠堂的前车之鉴,我们都做好了面对任何场景的心里准备,可是,在门板碎裂一地后,小小的柴房尽收我们的眼底,一眼看个通透,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都没有。而且,之前一直响个不停的梆梆声响也彻底的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仇教授一脸的震惊不解。 我同样也迷惑了了一下,但是当迈步进入这间柴房后,很快,我就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地上有很新的脚印,而且最里面的一块地面和周围也有很大的不同。 这时黄姐也来到了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她眼睛一闪,急促的说道:“这下面有一间地窖!”听到柴房的下面有地窖,仇教授和赵刚都惊奇的凑近过来“不错,声音听起来很沉闷,应该就是从这下面传上来的,可是,这下面是什么?”仇教授看向我问道。 一瞬间,我心里闪过千百种可能,但是,终究只是猜测,我抬头看向赵刚,朝他点了点头,在他点头回应了一下后,我就蹲下身,在地面上摸索了几下,很快,就摸到了一个凹陷的地方,正好能够让一只手抓住发力。 “仇教授,黄姐,你们让开一下,我要掀开这盖子了。” 在两人后退了几步,还有张刚双手握住手枪,对准了洞口的位置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用力,一块沉甸甸的石板就被我拉了起来,顿时,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同时,就有一股阴凉的气息涌了上来,夹在着一股屎尿的臭味,几乎将我熏了一个跟头。 而一直紧盯着的洞口位置的赵刚更是眼睛大睁,面色惊变的吼了一声,似乎要开枪,我低头一看,也头皮一麻,洞口下黑洞洞的,可是竟然有两张白惨惨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就好像早就在等着我们掀开石板。那脸白的就如同一具尸体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一样。 仇教授嘴唇抖动着,大喊了一声:“赵刚,别开枪!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几乎同时,地窖下也有激动而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救命…… 听到仇教授的话,我一惊,立刻低头仔细的看了起来,发现果然是两个活人,不过,似乎都很虚弱了,相互搀扶着站着,抬头看着洞口,一脸激动的泪水…… 我们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找到了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是如此的突然,当我们用绳子将两人拽上来的时候,心中都忍不住激动。 我们此行的任务就是找到两人的行踪,本以为他们可能已经因为某种原因遇害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虽然一身臭气,十分的虚弱,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至少他俩还过着! 两人被绳子拉上来后,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哭泣不止,扫视了我们四个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仇教授的脸上,如同见到了亲人一样,哭喊道:“仇教授,是您来救我俩了,太好了……” 这两名文物局的同志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此刻头发乱糟糟的如同鸟窝,惨白的脸上满是污痕,衣服也沾满了污水,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刺鼻馊臭味道。 仇教授也不嫌弃,蹲下来,用手轻轻的拍打抚慰着两人,流下了老泪,和两个文物局的同志说道:“你们辛苦了,辛苦了,我们来晚了……”我和黄姐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是欣慰,还有深深的如释重负。 人已经找到了,我们也必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停留,而且两名文物局的同志也太过虚弱了,需要休息,虽然我们纵然有千百个疑问,但是此时也不是问的时候。 我和赵刚两人扶着两名文物局的同志一路下了山,当到了下午的时候,终于艰难的回到了天门村。 当我们到了村口,恰好碰到一个天门村的村民手里拿着镰刀,似乎要去村外割草,见到我们四个人还有两名救回来的两人,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愣了许久,当镰刀从手里脱落后,疯了一样跑回了村子里。 回到了大队部,两名文物局在喝了一些水后,几乎没说什么话,就近乎于昏迷一般的睡过去了。我看的出,这两名同志是受到了严重惊吓和饥渴疲惫,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恢复。 这时,大队部门外突然喧嚣起来,我来到门口,正好撞见了曲村长,他见到我如同见到了鬼一样,嘴唇剧烈的颤抖着,脸色先是一阵涨红,渐渐的又有些发青,最后变成了狰狞的惨白。 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不少的村民,神情都十分的奇怪,震惊中又带着一些不看不懂的含义在其中。 “你去了万家老宅?”曲村长向我问道,就好像每个字都是从嗓子眼里抠出来一般。 我点点头:“去了,两名失踪的文物局同志我也在万家老宅找到了,并没有死。” 曲村长腿一软,打了一个踉跄,有些不肯相信的摇摇头,语气急促的说道:“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活着回来,你们应该已经死了的。” 看着曲村长的神情和他嘴里说的话,让我想到了万家老宅祠堂里的那些跪着的死尸,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猜测,那些死尸应该正是天门村的人,也正是这些人的死,才使得天门村的人坚信,去万家老宅的人必死无疑。 曲村长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看着我,问道:“求求你,告诉我,你们在万家老宅都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我此刻心中对万家老宅祠堂看到的一切还是一团雾气,还有两名文物局同志被困在地窖下的原因,所以在迟疑了一下后,我将万家老宅内看到一切简单和的曲村长说了说,希望从他这里能够得到一些答案。 当听到祠堂内的大量万家人的灵位还有跪在地上的死尸,曲村长和村民的神情都一脸恐惧。 第220章 意外的信件 听完我的讲述后,曲村长如同丢了魂一样的离开了,很快,我就见到以曲村长为首的几十个天门村的村民浩浩荡荡的朝着村外去了,我想,应该是去万家老宅了。 我不知道曲村长他们见到万家老宅祠堂内的情形时,会是什么反应,到现在也不清楚万家老宅和天门村的村民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 在天黑前,我看到曲村长一行人回来了,全都低着头,默默无声的走着,就如同一群行尸走肉一样,而就在我看着他们的时候,曲村长也远远的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发现曲村长的神情很奇怪,似乎很平静,但是又蕴藏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在脸上,让我看不出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 到了晚上,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两名文物局的同志还在昏睡,我也再一次的跑到村外去,打算弄一些野味回来给大家吃。 当我站在一片山坡上,居高临下的看向天门村的时候,眼前看到的画面让我感到一股彻骨的冷意。 昨日在同样的这个位置,同样的时间,我清晰的记得,天门村虽然没有电灯,可是大部分人家都点起了蜡烛和油灯,有着星星点点的光亮,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个有着生气的村子。 可是此刻,整个天门村只有一个微弱的光亮,而那个位置,我要是没有记错,是大队部,而村子里的其他地方,全都黑暗一片,没有一丁点的光亮,就如同一片鬼域,就仿佛整个村子就只有我们几个活人一样,夜色下低矮的房子影影绰绰的连成一片,蕴含着无法言语的凄凉。 在第二天一早,让仇教授我们感到意外和惊喜的是,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清醒过来了,而且气色也恢复了不少,还有县里来人了! 因为我们来到天门村已经三四日了,这里又不通音信,怕我们也出事,所以一同来了六七个人,当日,在村大队部里商量过后,我们就决定立刻动身,离开天门村。 当收拾好了行李,离开大队部,走在出村的土路上,一个来接我们的县公安的一名警员有些不解的嘀咕了一句:“这个村子怎么回事,一个人都看不到?”他这么一说,得到了不少人的点头认同。 我也发现了这点,村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西风卷起黄土,扬的满天都是,可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路上没有一个人影,两旁的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 这让我想起了昨夜看到的那一幕,似乎在曲村长他们去了一次万家老宅后,天门村发生了一些我们这些外人不知道的变化。 在回县城的路上,仇教授向两名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的文物局的同志简单的询问了一番,他们究竟遭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困在地窖里。 两人都一脸后怕的和我们说是被袭击了,当时他们找到万家老宅后,进到宅院里,打算分开勘察,可是却都被偷袭打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两人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地窖里。 当问及是谁偷袭的他们两个人,他俩都摇着头说不知道,还告诉了我们,在他们被困的那几天里,每隔一两天就会有人将盖住的石板掀开一道缝,从上面扔下来吃的喝的,否则他们早就死了,说起那几天的遭遇,二人依然心有余悸,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不愿意再提起。 当回到了县城后,县里给我们安排了招待所,仇教授去和县里的公安部门的人去了,而我洗了个澡后,回到了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头顶的灯泡。 此行虽然波折了一些,但说到底还是很成功的,两名文物局的同志没有死,而且还找到了,带回来了,可以说完满完成了任务。 但是,对于我而言,心里还有着一个个疙瘩,这几天在天门村的经历让我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眼前始终是雾气蒙蒙一片,这让我心里有些发堵,很不舒服。 我知道,这是我的好奇心在作祟,如果是老舅,他绝对不会多费一点脑细胞去思考,去猜测,因为他做事,永远都抱着一种简单而又透彻的思维,事情与自己无关,不会多管,这是一种经历的多了之后的明悟,可是我不同,遇到任何事情,都想要搞清楚,弄明白。 人找回来了,我完全可以明天就回去了,接受宋道临的赞赏表扬,然后拿到我应得的奖金,至于天门村和万家老宅的事情与我何干?全都直接扔给县公安部门也就是了,可是,我做不到,现在竟然有一股冲动,再次回到天门村,将事情搞个清楚! 就在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心中犹豫不定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当我推开门,看到站在门前的是县里负责接待仇教授我们四个人的县政府干事。 他笑着递给了我一封信,告诉我说,这是昨天有人在他那里留下来的一封信,想要他转交给仇教授,黄姐,赵刚还有我,四个人中的一个。 因为仇教授和赵刚不在,黄姐又在洗澡,他只好将信送到了我这里。我说了声谢谢,接过了信后,疑惑的坐回了床上,拆开后,倒出了里面的信纸。 随意的扫了一眼,我的眼睛一亮,信上的字很漂亮,应该是一个男人写的,苍劲又规整,应该是某种体,但是我叫不出来名字,让人一看,就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写的。 我粗略的从开头看了下去,看了几眼后,我的心脏一紧,手都不自禁的轻颤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头发还湿漉漉的黄姐脚步轻快的进了房间来,脸庞上的疲惫一扫而光,带着焕发的容光,唇角微翘,笑意盈面的走了过来,看到我正在看信纸,问了一句:“玄心,谁来的信啊。” 可是,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信上面的内容,感觉自己心跳如雷,脑袋里嗡嗡轰鸣,有些无法相信这信上所写的内容,上手的汗都已经将信纸打湿。 当黄姐坐在我一旁,再次的问了我一句后,我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了她,急促的喘息着,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嗓音微微沙哑的说道:“黄姐,你自己看吧。” 黄姐见我神情不对,她看了我一眼,接过信纸,然后低头看了起来,过了两三分钟后,她的身子也微微的抖动起来,眼眸的瞳孔缩小,当看完最后一个字后,她抬头望向我,问道:“玄心,这信上说的是真的吗?” 我沉默不语,我从黄姐的神情和语气就看的出来,她相信了信上所说的,问我一句,不过是因为事情太过于诡谲离奇,一时间难以接受而已。 信上寥寥几百字而已,可是我却整整看了十几遍,信上写的东西也正是我最想知道的,是关于万家老宅和天门村的事情的,可以说,解答了我心中几乎所有的疑惑,当然,如果它说的是真的。 信上说,万家人是在三十年代搬迁到天门村附近的,将那座废弃的道观改成了宅子,居住了下来。而万家人的老家主也大有来历,曾经是清皇宫内的一个京剧名伶,唱的“四郎探母”深得慈禧的喜爱,得到了非常丰厚的奖赏,也结交了不少的权贵。 后来发生战乱,万家老家主担心家产被外人盯上,也为了躲避战祸,就带着所有的万家人几次迁居,最后定居到了如今的天门村的万家老宅。可是没过几年,整座万家老宅里的万家人就被一伙凶残的山匪给杀害了。 可是就在山匪打算劫掠走万家留下的巨万家产时,发生了意外,数十名山匪中有几人莫名其妙的脸色青白的倒地抽搐,死了好几个,其他的山匪也都惊吓的离开了宅院。 劫匪感觉事情实在古怪,不敢上前,但是又不舍得放弃万家的数以万计的家产,最后不得已,劫持来了一个风水先生。 山匪们都等在宅子的门外,而风水先生则亲自在万家老宅的宅院绕了一圈,施展百般手段探查了一番后,和山匪头子说,万家人死不瞑目,化为了厉鬼,守护着家产,不被外人夺走。 山匪头子有又问询办法,风水先生说,万家人全都被杀死了,此地已经变成了大凶的宅子,就连鬼差都不愿意收这种厉鬼,想要拿到财产,只能等。 等到万家的厉鬼怨气自然消散,才可取得钱财,需要三十年才可,而且还说,老宅内不能死人,否则,厉鬼戾气会增长,每多死一人,就要多等上半年。 山匪都看到了万家的家产,那是一辈子都花不光的金钱,听到需要等三十年,大部分人都愿意等,就算自己老了,但是可以给自己的儿孙留着,而且那时,政局已定,山匪也受到了大力的围剿,随时可能被消灭。 后来这群山匪就住进了靠近万家老宅的天门村,渐渐的,身份也从山匪变成了普通的天门村的村民,同样,整个天门村的村民都知道了万家老宅的事,知道那座老宅子里有着一笔天大的财富,但是需要三十年才能取出来。 可是,谁又能真的等上三十年的时间?自然有人偷偷的去万家老宅,想要把那钱财给拿走,但是无一例外,去的人永远都没有再回来。 第221章 离奇的病情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导致不再有人敢去万家老宅,渐渐的,也没有人再提起万家老宅,而老一辈的人也都老了去世了,他们的儿孙长大了。 这些人都是听着万家老宅的事情长大的,有心人计算了一下,惊喜的发现,还有不到十年的时间,万家老宅的厉鬼就可能散去了,就能拿得到那笔让全村人都富裕起来的钱财。 这正是这个原因,十年里,天门村的这一代村民不努力劳作,也不和外界沟通,都等待着,想要不劳而获,一夜暴富。 结局可想而知,想象中万家遗留下来的财产早已经不见了,首先万家的确留下很多的钱财,但是很大一部分都是当时流通的钱币,放在如今,一文不值,而剩下之前的那一部分金银被人捐献到了县里,县里用那笔钱搭了一座铁索桥,也就是天门村的那一条。 当我见到信的最后一句话,感觉到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之等待了十年,隐瞒了十年的财富,就是他们通往外界的那条铁索桥。”信的末尾,没有署名。 回了市里几天后,我从仇教授那里的来了一些消息,当地的县政府对万家老宅进行了拆除,对祠堂进行了处理,对天门村的村民也进行了排查,发现了天门村的村民中有六七个村民疯了,成了傻子,曲村长就是其中一个,还有,村子里失踪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傻子二柱子…… 在天门村待了半个星期,突然间回到城市里,让我有一种一步跨过了半个世纪的错觉,回到了学校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尸香玉,当见到尸香玉在包里没有出现意外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让我心中有些发慌,紧张的事情,那就是白如燕不见了,她竟然不在尸香玉里! “她去哪了?”我手里握着尸香玉,紧张的脑门上都淌下了汗,让正在看书,玩游戏机的大飞和海哥他们都七嘴八舌的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心里猜想,她会不会是在尸香玉里待的无聊,自己出去遛弯了,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抱着这种想法,我等了一天一夜,可是依然不见她回来。 一时间,我脑袋里完全乱了,白如燕不是一个大活人,丢了可以去报案,可以贴寻人启事去找,她是一个女鬼,但又不是纯正的鬼物,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地方,会不会是她体内仙化的那一小部分招惹来了觊觎,受到了什么人的伤害? 我越想越感觉这个可能性极大,因为老舅说过,那仙化的一部分如果抽离出来,融入一个人的生魂内,对人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 就在我急躁又没有主意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老舅,他先是告诉我,他现在身在南京,去和张玄庭张佛爷商量一些事情,然后和我说起了白如燕,他告诉我说,白如燕去找过他。 “她现在在哪里?”我语气急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只是让我想你转达,她在尸香玉里沉睡了上百年,想要出去走走,看一看这个世界,过一段时间还会回来的,也让你不要为了她的事情费脑筋。”老舅笑呵呵的说道。 挂断了电话后,好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同时,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走一走,去看一看这个世界,没想到白如燕还是一文艺女鬼,既然已经得知了她的去向,我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因为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班级里上课了,当进入到了教室,看到嬉笑着的同班同学们的时候,感觉格外的亲切,心情也很舒畅。 在天门村的三天时间,几乎每天都在提防着周围,在不停的思考着我看不透的一切,忧虑着两名文物局同志的安危,现在,一切都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小彬就坐在我一旁,我侧头看了他一眼,猛的发现,几天不见,这小子的脸怎么晒黑了,都有些轻微的爆皮了,当我向他问起来,小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挠了挠头,没说话。 反倒是大飞嘿嘿笑着和我说起了缘由,原来是体育系的宁芳姑娘热衷于义务劳动,前两天,学校的一个环保组织去市郊的一个热门景点去义务捡游客扔的垃圾,宁芳姑娘报名参加了,小彬为了巴结宁芳,也就跟着报名去了。 “这不,在太阳底下撅着屁股捡了两天垃圾,就晒成这样子了,如果脑门上画个月牙,都能当包公了。”大飞打趣道。 我有些讶然,我对宁芳也没有多少了解,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也不得不佩服小彬,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宁芳,为了追求这姑娘,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小彬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的和我还有大飞说道:“那个……我还没有告诉你们,就在参加完义务行动后,宁芳她答应和我处对象了。” 我和大飞一听,全都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小彬,全都没想到,两人竟然这么快就成了,也有些感叹,小彬还真是没有白被太阳晒,晒了两天,就把女朋友弄到手了。 小彬又和我们说道,宁芳打算请我们寝室吃饭,一来是感谢我上一次送给她的演唱会门票,再有就是和我们正式的认识一下,我们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为了不让宁芳自己一个女生感到不自在,在吃饭的那天,大飞将欢欢也叫来了,我们几个人提前到了餐馆,坐在包间里等着小彬和宁芳。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门就被推开了,小彬率先走进来,随后,宁芳微微的低了一下头,也跟着进来了,站在门前,微笑着和我们点头,打了打招呼。 我们都清楚宁芳是校篮球女队的,身高很有优势,可是这么近距离一看,依然忍不住感叹,她可真高啊。 男生一米八可能不起眼,但是女生这个个头,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人的注意,小彬站在宁芳身旁,几乎差了大半个头。 宁芳的性格很开朗也很大方,落座后,很快就和我们打成了一片,还主动的给我倒了一杯酒,说是感谢我送给她的演唱会门票,反倒是小彬,像是个“小媳妇”一样,坐在宁芳的身旁,半天不说一句话,但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半途中,宁芳要去洗手间,似乎有些喝的多了,捂着嘴对我们点了点头,起身时扶了一下椅子,小彬立刻贴心的跟着一起去了。 当宁芳和小彬一离开包间,欢欢就双手叉腰的看着大飞,不满的哼了一声,瞪了大飞两眼,有些生气的问道:“宁芳的脸上长花了吗,你一直盯着看。” 当欢欢的话一出口,我和海哥也都看向大飞,因为就是我们两个,也都发现,在吃饭的时候,大飞总是有意无意的拿眼睛偷偷的瞅宁芳。 大飞听到欢欢的质问,见到我们看向他的眼神,他急的摆了摆手:“你们别乱想,我可不是那种人,她是小彬的女朋友,我怎么会呢。” 我们自然了解大飞的人品,但是他盯着一个女孩的脸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海哥夹了一口菜,疑惑道:“大飞,那你看啥呢?” 大飞抓了抓头发,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最后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们就没注意到宁芳的脸吗?” “她的脸怎么了?你说啊。”欢欢像一只小母老虎一样,看着大飞。我们也都问,宁芳的脸怎么了。 “她的这里……长了两根好长的胡子。”大飞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下的上嘴皮,一脸不解的说道,他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他看到的那两根胡子的长度,足有半厘米的样子。 “你不会看花眼了吧,再说,女生长胡子也很正常,也许宁芳体格的缘故,所以体内雄性激素……”海哥正在讲解的时候,门开了,小彬和宁芳回来了,他也就闭上了嘴。 因为大飞的话,我和海哥还有欢欢都不由的,小心的偷瞄了宁芳的脸几眼,发现,哪里有胡子,只有一层很淡的绒毛,而大飞也一脸的纠结,使劲的揉了几次自己的眼睛。 吃完了饭后,小彬和宁芳要一起去散散步,我们三个人就先打车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欢欢一句话都没和大飞说,显然是生气了。 回到宿舍后,大飞也坐在床上沉闷不语,当海哥劝他和欢欢道个歉的时候,大飞双手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脸的郁闷,深深的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是看到了啊,那两根胡子那么长……” 在第二天的时候,大飞还是去和欢欢道了歉,虽然我们都的看出来,他很不甘心,一脸被冤枉了的表情。 没过两天,我们就发现,一向很少缺课的小彬总是莫名其妙的逃课,而且早出晚归,回到寝室后,也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闷声不语的爬上床就睡觉。 在我们的追问下,他告诉了我们,宁芳病了,当我们问起宁芳生了什么病的时候,他死不肯说。 “小彬,你别忘了玄心可有祖传的医术,也许能够帮到宁芳呢。”大飞关心的说道。 小彬最终一脸难堪的看着我们说道:“芳芳她……长胡子了。” 第222章 黄皮子娃 宁芳家是本市的,生病了后就回家了,我和海哥还有大飞,趁第二天下午没有课,一起去了宁芳家,去看望她,在去的路上,我们几个人心里都有些惊诧。 按照小彬所说,宁芳真的长胡子了,而且胡子不多,只有几十根的样子,可是却长的非常长,而且每次剪掉之后,不出几个小时就会再次长起来,就会像是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另一茬。 这两天也跑了几家医院,可是也都没有找出任何的病因来,也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疗办法,脱毛膏也用了,但是丝毫不管用。 出租车上,大飞语气迟疑着对我和海哥说道:“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不对,但是,你们看,我没说谎吧,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有了征兆。” 当我们到了宁芳家时,小彬早就已经到了,宁芳的父母都在,听说我们是来看宁芳的,热情的给我们倒了水,洗了水果。 当我们提起要看一看宁芳的时候,两人和小彬都一脸的难色,宁芳的父亲叹了一口气:“芳芳不肯出来,生病后,不愿意见人,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就在这时,客厅一旁的一间房间里传出宁芳低沉的声音:“妈,我饿了。” “哎,芳芳,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宁芳的母亲站起身,来到门前问道。 “我想吃……想吃鸡。”宁芳应道。 “好,妈妈这就给你去炖鸡。”宁芳的母亲说着,就去厨房了。 同时,宁芳爸爸高声问了一句:“芳芳啊,你都吃好几顿鸡了,不想吃点别的吗?” “不,我就想吃鸡。”宁芳语气坚定的说道。 很快宁芳母亲就炖好了鸡端到了门口,敲了敲门后,门裂开了一条缝,当宁芳接的时候,我侧身看了一眼,一瞬间,恰好看道了宁芳的脸,不由瞳孔一凝。 几日不见,宁芳的上嘴唇上竟然真的如同小彬所言,人中的两侧各长了几十根微黄的胡子,每一根都有两三厘米长,看起来十分的诡异,而且,她看到盘子里的鸡的时候,竟然馋嘴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几乎一霎间,一道闪电在我的脑海里穿过,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种动物,黄皮子!当我问起宁芳的父母,宁芳最近是否接触过黄皮子的时候,两人都一脸迷茫,尤其是宁芳的母亲,还不解的问我什么是黄皮子。 宁芳的父亲虽然知道黄皮子,但是,他直摇头,说宁芳一直在学校,他也不知道,然后问我问这个干什么。 而小彬在听到我的问话的时候,他长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我,说道:“心哥,你怎么知道的?芳芳和我的确最近碰到过黄皮子。” 当我细问的时候,小彬说道,就是在去景点义务劳动捡垃圾的第二天,宁芳把自己的挎包放在了树根底下,然后到他们两人在附近捡垃圾。 等要换地方的时候,他俩就见到一只黄皮子蹲在手提包旁,还把两人放在包里留着中午当午餐的面包和火腿给翻了出来,全都啃坏了,宁芳一生气就捡起一块石块扔了过去。 也许正因为宁芳是篮球队的,距离十多米远,竟然扔中了,给那只黄皮子打的瘸着腿跑掉了。 “后来我们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捡垃圾,在回去的时候,发现又有一只更大的黄皮子在包的附近徘徊,我上去撵跑了,芳芳拿起包后,说包上有一股尿骚味,好像是被黄皮子在上面……”小彬抬头惊疑不定的看向我。 我舒了一口气,基本清楚了事情,说道:“宁芳打伤了一头黄皮子,她是被黄家有道行的仙儿给报复了。” 宁芳的父亲不相信的看着我:“黄家仙儿?这不太可能吧。” “不,这是真的,因为我们那里就有一户人家,曾经因为伤了黄皮子,被黄家仙儿给报复了,媳妇生了一个黄皮子娃。”我严肃的说道。 “黄皮子娃?难道一半是人,一般是黄皮子?”小彬惊恐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和他们说起了黄皮子娃,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十九世纪初,当时在大头山附近几十里地十里八村可是非常轰动的一件事,几乎无人不知。 有个叫石子沟的村子有一姓高的人家,是个大地主,不是那种十分没良心压榨佃户的地主,反而每当旱涝粮食减产的时候,还会减免佃户的租子,十分得佃户的尊敬。 就说,老高家的独子一天娶媳妇进门,自然少不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宴席,办宴席自然少不了鸡鸭鱼肉,而后院的鸡架里塞着十几只从镇上买来的鸡,本来准备杀了炖肉的。 帮厨的伙计去后院抓鸡,可是离鸡架还十几米远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鸡架,立刻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屁滚尿流的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伙计就叫来了十几个人,有村里来道喜的村民,也有高家的长工,而为领头的正是今天结婚的新郎,高地主的儿子。 这十几人离老远看到鸡架前的场景,全都头皮一麻,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瓢凉水一样,身子抖了一下,脸色煞白,胆子小的两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 因为鸡架门开了,十几只鸡都从架子里出来,可是没有一只鸡跑丢了,相反整整齐齐的倒在地上,全都炸了毛,瑟瑟发抖不止,就像是被下了麻药一样,一动不动,而十几只鸡的旁边,赫然有着一条黄皮子! 黄皮子在东北太常见了,农村人都见过,打死的也不少,可是这只黄皮子实在是太不寻常了,首先,这只黄皮子非常的大,顶正常的三四个大小,像条小狼狗,而且浑身的黄毛中还掺杂着一缕缕的白毛。 这只黄皮子不紧不慢的来到一只杂毛的小鸡前,然后一探头,就用尖利的牙把小鸡的脖子咬破了,用嘴巴舔舐着淌出来的血。 那只鸡明显想要逃走,可是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就是动不了,眼睁睁的,任由这只黄皮子喝自己的血,而在这只鸡的旁边已经有四五只鸡已经死透了,脖子全都被咬开了,在场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都吓傻了,这黄皮子明显是成了精啊! 这只成了精的黄皮子也感觉到有人来了,停下了喝血,转过头来,一双晶亮的棕黄色的小眼睛盯着所有人,一点都没有害怕逃跑的样子。 在场的人被黄皮子看了一眼,都仿佛从黄皮子的小眼睛里感觉到了轻蔑嘲笑,这哪里是黄皮子,分明就是一个人!一条黄皮子和一群人对视,那场景是要对诡异,有多诡异。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高家的大少爷,他看着那一地的鸡血和鸡毛,心中翻腾起一阵怒意,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竟然来了黄皮子精,还弄的到处是血,太不吉利了! “你们怕啥?它还能吃人不成,给我上两个人,给我把这个畜生打死,打死的人,这个月的工钱翻一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得到了高大少的承诺,一个胆子大的长工就地拎起一个棍子就冲了上去,朝那黄皮子当头就是一棒子。 可是那黄皮子非常灵巧,蹦跶两下,就跳出了好几米之外,还眯着眼,咧着嘴,发出一阵刺耳的唧唧声,像是在笑一样。可是下一刻,这只黄皮子精就悲剧了。 这个高家大少从小就喜欢玩弹弓,没事就上山打鸟,玩的年头多了,就练出来了,打的贼准,二三十米高树梢上的家雀,一打一个准,而且弹弓一直不离身,如今用的是铁胎的柄,拧了十几股牛皮筋还掺了鱼胶的弓子,用的弹子儿是黄泥巴搓圆了晒干的丸,又硬还顺手,杀伤力比一般的弓弩都大! 高家大少正是趁那黄皮子精得意的时候,掏出弹弓子就射,正正打在了黄皮子的胸口上,直接给小狼狗大的黄皮子精射了个大跟头。 就看到那黄皮子精嘴巴里吐着血丝,发出吱吱的惨叫声,一溜烟的顺着篱笆钻跑了,围观的村民和长工都齐声叫了一声好。 高大少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就转头回去了,当晚就和新娘子入了洞房,黄皮子那事也渐渐忘了,没过多久,新媳妇怀孕了。 可是怀孕后,高家媳妇就总做恶梦,总是梦见一个穿着黄棉袄,尖嘴猴腮的小老太太坐在地上抹眼泪,还不断的咒骂她,说要让老高家给自己的大孙子赔命,高家人都没太当回事儿,只有高大少心里有些犯嘀咕。 十月怀胎,等到高家媳妇分娩的那一天,出事了,高家媳妇生出来一个浑身着黄毛的怪物,接生的婆子当场就吓昏过去了。 据后来看到的人说,高家媳妇生出来的是个婴儿形状,可是全身都长着一层浅黄色的柔毛的东西,尖脸,窄鼻,趴着的姿势也和正常的婴儿不一样,侧身蜷缩着身子,两手两脚都拢在一起,和小猫小狗似得,而且没过一个时辰,就断了气。 高家老天爷当天就命人找来了一个挺有名的先生,先生来了后,了解了一番后对高家人说,他得上山一趟。 一直到深夜,先生回来了,告诉高家人,高家大少用弹弓打的那条黄皮子不是普通的黄皮子,是大头山上黄皮子瓢把子,也就是在高家媳妇梦里出现的那个小老太太,黄三太奶的孙子,那只小黄皮子虽然有几十年的道行,可是很少下山,几乎没和人打过交道,不知道深浅,结果丢了命。 第223章 黄家野仙儿 黄皮子是极为记仇的,你动我一根毛,我祸害你家一辈子,更何况是黄三太奶死了大孙子,整个大头山上的黄家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祸害的你家破人亡都不算,听了先生的话,高家人都慌了神。 先生又告诉高家人,不用担心,因为你家是大善人家,积了德的,他已经和老黄皮子精黄三太奶会过话了,算是谈判,商量出了一个办法能够免遭这场灾难,而且因祸得福。 按照先生说的办法,高家人先是将那个死掉的黄毛怪胎烧了,然后骨灰装进了坛子里,立了神龛,将黄三太奶的名帖和骨灰坛一起放在神龛上,逢年过节烧香上供,做足二十年,让死掉的小黄皮子下世轮回成人,不仅免除了所有灾难,而且还能够平添一份功德。 高家恪守先生的叮嘱,二十多年后,高家果然发达了,那时候正赶上军阀混战,而已经成年的高家大少的儿子学业有成,在他国闯出了一番天地,将高家的人都接到了国外,避开了战火的荼毒。 “就算是现在,每年都有高家人回乡祭祖,都有县里的领导陪着的,虽然这是一个传闻,但是,其中的十之八九应该是可信的,你们看宁芳嘴唇上的胡子是不是和黄鼠狼十分相像,而且特别的爱吃鸡,这也是黄鼠狼的习性。” 当我说完,客厅内的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我,充满了震惊,海哥他们对我还是很信服的,而宁芳的父母看着我的眼神则是半信半疑,两人有些捉摸不定。 宁芳的母亲似乎是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她宁可相信只是生了病而已,说道:“我想,还是应该相信科学的,我已经打算好带芳芳去北京的医院去看病了,肯定能够治好的,谢谢你们的关心了……” 就在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宁芳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惊叫声,然后是盘子落在地上打碎的嘈杂声音。 客厅里的人顿时炸了窝,跑到了了房门口,想要推开房门,可是门从里面上了锁,而且怎么敲门,怎么喊话,房间里的宁芳都不出应声,也不开门。 这让大家的心里都沉了一下,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宁芳该不会是想不开,做出了什么傻事吧。 小彬更是急的连连侧着身子用肩膀撞门,可是他那身板显然不行,虽然撞的门咚咚作响,可是却撞不开。 好在,宁芳的父亲说有备用钥匙,很快就拿了过来,将房门给打开了,一瞬间所有人都涌入了房间。 就见到,宁芳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一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一脸惶恐的看着我们,她身前就是打碎了的盘子,盘子里的鸡已经被她吃的干干净净,就只剩下一些零散的鸡骨头了。 宁芳的父母急忙上千,蹲下来,扶着宁芳,语气沉痛的问道:“芳芳,你这是怎么了?哪里难受,快和爸爸妈妈说。” 我看了一眼宁芳,眼底一凝,因为此刻她的脸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不仅上嘴唇长了两抹老鼠一样的胡须,就连脸上隐隐的长出一层黄色的绒毛。 听到自己父母的问话,宁芳哭了出来,摇了摇脑袋,然后看向我们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话,可是,她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反而发出含糊不清的刺耳吱吱声。 “芳芳,你在说什么啊。”宁芳的父母都懵了。 “她的嗓子出问题了。”我看到宁芳捂着自己的喉咙,又发出这种古怪的声音,想到肯定是她的嗓子出现了问题,凑近过去后,让宁芳张开嘴。 宁芳看了看我们,听到我的话,点了点头,眼泪流的更多了,慢慢的张开了嘴巴,当她张开嘴,离的最近的她的父母看了一眼后,都惊叫、呼喊起来,海哥和大飞也都一脸莫名恐惧的后退了两步。 当宁芳张开嘴,大家都看到,她的嗓子的部位,也就是舌根处,长出了一个肉瘤,那个肉瘤约莫有一枚一元硬币那般大小,但是让人有些无法相信的是,那肉瘤竟然有一副面孔,那鼻子,眼睛,尖尖又狭窄的的嘴巴,分明就是黄皮子的脸! 宁芳见到我们受到惊吓的样子,她有些迷惑,从地上爬起后,来到床头的梳妆柜旁,对着镜子张开了嘴巴,当看到自己喉咙内长出来的奇怪肉瘤,她的瞳孔急剧放大,然后尖叫一声,眼睛一翻,整个人昏倒了下去。 宁芳被扶上床,盖上了被子,大家回到客厅后,全都沉默不语,宁芳的父母一脸难看的神情,忍不住的唉声叹气,宁母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我的芳芳怎么就这么命苦,摊上了这种事情,该怎么办啊。” 现在两人算是彻底相信了宁芳是被黄皮子报复了,因为那肉瘤可是他们亲眼所见,是任何科学都解释不了的。 小彬一脸沉重,猛的抬头,希冀的看向我:“心哥,你一定有办法救宁芳的是吧。”随即,海哥和大飞还有宁芳的父母将目光都投向我。 我坐在沙发椅上,深思了一下,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这个还不好说,因为我几乎没有和野仙儿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手段也不太了解,而且野仙儿既然已经盯上了宁芳,就算我现在治好了她,怕是还会遇到其他的事情。” 听了我的话,宁芳父亲激动的说道:“那我们就搬家,搬到北京,搬到南方去!” 我摇摇头:“搬家不行,除非你搬到国外才有可能避开,因为无论你搬到哪里,都有黄家在,都能找上门去。” 宁芳父母彻底傻眼了,大飞忍不住搓着牙花子说道:“老三,那照你这么说,黄皮子这么厉害,不早就统一全世界了。” 我和他们解释到,宁芳的事情是个个例,可以说是倒霉也不为过,黄皮子那么多,乡下打死的多了去了,但是都没有事,那是因为那只是普通的黄皮子,毕竟,能修出灵性,拥有道行的黄家野仙儿只是万中无一。 宁芳打伤的那只黄皮子,应该是一只修出了道行的黄皮子的直系后代,正好就打伤了它,比买彩票中了头奖的几率还要小。 再有,黄家仙儿再修,也远不如人的灵性足,所以翻不出大天去,不敢随便做出格的事情,否则,肯定会有人出面教训的。 就在我话音刚落,宁芳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清醒过来的宁芳披头散发的出来,直奔厨房,当我们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就见到她一手拿着一柄尖刀,朝着自己的喉咙部位比划。 我说了一句快拦住她,小彬一个健步就蹿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宁芳,夺过了刀子。 “芳芳,你这是要干什么。”宁父上前拉住宁芳,沉痛的问道。 宁芳张着嘴,再次发出了那古怪的吱吱声音,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嗓子的那块肉瘤,一脸的惊恐不安。 “她现在说不了话,拿纸和笔,让她写下来吧。”我说道。 当来到客厅,宁芳蹲在茶几旁,手微微颤抖着,拿着笔快速的在纸上写下了一行行的字,我们围成一圈一个字一个字看着。 当看完宁芳写下的话之后,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更加的惊恐了,因为宁芳说,她感觉到自己嗓子的那个肉瘤里好像有个活的东西,而且越长越大,感觉像是要破开皮肉,从里面出来,她好害怕,就想要用刀把肉瘤割掉。 一边写字的时候,眼泪也一边打湿了纸上的字,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宁芳抬起头来,看着我们,一脸的无助和惶惶。 宁芳父母都没了主意,想到去医院做手术,但是一想到那肉瘤的奇怪,顿时感觉这个办法不可行,只能不停的安慰宁芳。 小彬脸色铁青,嚯的站起身来,说道:“我再去找那些黄皮子,告诉他们,那石块是我扔的,它们有什么脾气,往我身上发。不要伤害芳芳。” 我拉住了小彬,看着他,问道:“你们捡垃圾的那个景点是森林公园那片吧,虽然算不得老林子,可是也好几座山头,你去哪找?就算找到了,它们会听你的?” 小彬垂下了脑袋,看了一眼啜泣流泪的宁芳,眼睛里流露出痛苦和无奈来。 “要找也应该是我去,我去找黄家的仙儿,和它们谈谈去。”我说道。 小彬猛的抬头看着我:“心哥,你去?” “是啊,和它们谈谈,虽然听说野仙儿性子都挺狡诈多端的,秉性和人也大不同,但是一般来说,还是讲道理的,只要谈好了,也就有办法救治宁芳了。”我说道。 “那要是谈不好呢。”大飞问道。 “那只能先礼后兵了。”我回道。 听到我要去和黄家的野仙儿去谈,宁芳和她的父母都露出即惊喜又惊诧的神情来。宁父站起身,郑重说道:“这位同学,你要是真的能救芳芳,我一定会重重的报答你的。” “我不需要什么报答,只希望你们能够对我这个兄弟好一些就是了,他可是真的喜欢宁芳,没看,刚才都要去拼命了。”我笑着说道。 宁父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彬,点头承诺道:“只要宁芳高兴,她选择谁,我们都不会阻拦,只会欢迎。” 第224章 去谈判 当我决定要去小彬和宁芳义务捡垃圾的景点,找黄家野仙儿谈判的时候,大家都七嘴八舌的问我,能帮忙做些什么。 我和他们说,我得回去准备一些东西,万一和那些野仙儿发生了争执,动手的时候不能吃亏。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一个人,还必须是男人,同我一起去。”我和他们说,黄家野仙儿虽然修出了道行,但是不可能口吐人言,我想要和它交流,那就只能让它上一个人的身,和我交谈,而野仙儿上对身体不好,尤其对阳气弱的女人更不好。 “我去。”宁芳父亲和小彬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看了眼宁芳父亲的面相,问道:“你是不是有心脏病?” 宁芳父亲诧异的看着我,点点头:“不错,我是有心脏偷停这个老毛病,十几年了,你是怎么知道?” 我摇了摇头,和他说道:“那您不行,因为野仙儿上了身,就如同进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等到野仙儿离开后,会十分虚弱,好似大病一场,万一过程中,诱发了心脏病,怕是您会……” 听到我这么说,宁芳母亲变了脸色,急忙问道:“那我花钱雇一个人,或者是找芳芳的堂兄弟,他们身体都很好,这可以吧。” “理论上可以,但是,找来的人必须是自愿的,野仙儿上身的时候也不能有抵抗情绪,否则野仙儿很容易被挤出去,那么做,是对野仙儿的极大不尊重,那接下来也就不用谈了。”我说道。 听完我的话,宁芳父母都面露难色,要说找一个人不难,花大价钱总有人愿意,可是如果说心甘情愿,不产生抵抗情绪,这就苛刻了,毕竟找来的外人不是自家人,不可能为了宁芳,让自己身体出现毛病,就算是亲戚也不可能。 “让我去,我是心甘情愿的,不会抵抗的。”小彬站起身,神情激动的说道。 大家都看向一副视死如归样子的小彬,我向他问道:“小彬,你可想好了,野仙儿上身不是说着玩的,一旦上过你的身,你自身的生魂被压制,导致魂体不合,过后,会很难受的,甚至一不小心,成为白痴或者是丧命都是有可能。” “心哥,我想好了,就让我和你去吧。”小彬神情不变,语气平静了许多,肯定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那就你随我一起去吧。”我答应道。 这时,不仅宁芳,她的父母也都站起了身,眼神复杂的看着小彬,宁芳父亲上来,拍了拍小彬的肩膀,感叹道:“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我是芳芳的男朋友,这是我应该的。”小彬抿着嘴,说道。 “好啊。”宁芳父亲冲着小彬赞赏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欣慰和肯定。 宁芳也上前来,眼睛里泛着欢喜的泪花,痴痴的看着小彬,蓦然上去,抱住了小彬,小彬也伸胳膊,反手抱住了宁芳。 回到了寝室后,我忙前忙后的准备着明天去找黄家野仙儿谈判需要准备的东西,万一对方翻了脸,也不至于措手不及,最拿手,威力最大的一些符,是必不可少的。 寝室里的其他三人都坐在自己的床上沉默不语,当小彬手里攥着电话卡要去打电话的时候,大飞问了一句:“小彬,你干什么去啊?” 小彬低着头:“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万一我出了事儿,怕没机会和他们说了。” 一听小彬这么说,也正好说到了海哥和大飞一直纠结的地方,海哥端着水杯,叹了口气:“我说小彬啊,你今天太冲动了,你和宁芳才处多少时间啊,至于这么拼命吗?” 小彬闷声不语,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大家,他不后悔。 大飞欲言又止,最后看向我,问道:“玄心,你和我们透个底,那个什么野仙儿上身,真的会变成白痴,甚至……死掉吗?” 我看着他们点点头:“不错,是有一定概率的,不过小彬还有你俩也不用太担心,小彬自身身体没毛病,再加上我给他弄张保护阴魂的符贴上,基本不会出事。” “那出问题的概率究竟有多大?”大飞追问道。 我思考了一下,回道:“概率就和走在大街上捡到一百块钱吧。” 小彬看着我,脸色不自然的讷讷说道:“上次我们一起吃完饭,我和芳芳散步,还捡到了二百。” 海哥和大飞也有些傻眼,虽然捡到一百块钱几率很小,但是一旦和性命挂上钩,那就不小了。 我看着他们三个,嘴角一扬:“我还没说完呢,是连续一百天,每天在同一个地方,捡到一百块钱,钱数不能多,也不能少。” 海哥听了直瞪眼,自言自语道:“要是真有这种人,这种事情,才怪,直接说不可能得了呗,害得我们担心。” “不,不,不,虽然可能性非常渺小,但还是有的,本着负责的精神,我还是要提前说出来的。”我笑着说道。 大飞眼睛一转,嘿嘿的笑了起来:“老三,我懂了,你小子这些话就是说给宁芳和她爸妈听的吧。” 我含笑不语,而海哥还没答应过来,纳闷道:“什么意思?” “嗨,你没看到当时小彬主动站出来,视死如归的表了态后,宁芳父母看小彬的眼神都变了吗,那是看准女婿的眼神啊!如果说,以前对小彬和宁芳交往还可能有意见,可能嫌弃小彬个头和宁芳不匹配,可是现在那绝对满意,一个能为自己闺女视死如归的男生,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大飞解释道。 海哥听明白了,眼睛不由一亮,小彬则震惊的看着我,问道:“心哥,真是这样吗?”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和他们三个人说道,我这么做,其实是想要试探一下小彬,因为我也和野仙儿也没有太多的接触和了解,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 而宁芳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中间是小彬,而小彬的态度也决定着我为宁芳的事情用几分力气,如果小彬都不在乎宁芳,那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冒着危险去逞强。 我过去拍了拍小彬的胳膊:“看起来你对宁芳这是真爱呀,那我这个当哥的自然也得甩开膀子,舍出些力气去干了。” 小彬激动又感动的看着我,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海哥和大飞也都没有在说话,可是无声胜有声,每个人的心中都多了些什么,那就是兄弟情义。 蓝湖森林公园位于市郊十公里处,那里一共有五六座山连成一片,最高峰海拔七百米左右,山势陡峭难走。 因为是半开放式的免费旅游景点,所以一年四季,除了冬天,去游玩的人都极多。人多,丢下的垃圾自然也就多,也就有环保组织去自发的去捡垃圾。 因为天气很不错,秋高气爽,温度适宜,也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节,所以第二天我和小彬来到这里的时候,游客出奇的多,一眼望去,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我们两个的到来,引来了不少路过的游客的目光,那是因为小彬的手里拎着一个笼子,而笼子里是一只咯咯叫的大母鸡。 感受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嬉笑,小彬的脸有些发烫,但他知道,这母鸡关系着能不能在这几座山中找到报复宁芳的黄家野仙儿,所以也顾不得其他了。 小彬领着我来到了那腐败和宁芳被分配捡垃圾的那片林子,告诉了我,是在哪里打伤的那条黄皮子。 看着小彬还原了一下当天的场景,不由不感叹,如果换一个人还真砸不到,距离十几米外,一块石头正好扔到一条三四十厘米的黄皮子,就是我都不敢保证,篮球队的女队员,真不是吹嘘出来的。 我拎着手里的帆布包,看向林子深处,说道:“我们往里走吧,野仙儿大都在人很难到达的地方修行,不可能在这附近的。” 我走在前面,小彬拎着装着老母鸡的笼子跟在后面,我们两个人越走越深,途中看到了不下十块警示牌,提示游客不要深入,以免迷路,而见到的人影也渐渐的稀少起来,周围安静了下来。 当小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时候,我们两人周围已经是一片老林子,杂草丛生,幽静极了,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叫。 当来到一片满是碎石的空地,我接过小彬手里的笼子,放在了空地上,给老母鸡喂了了点水,撒了点带来的米,然后打开手里的帆布兜,从中取出八杆旗子,在距离鸡笼子五米左右的距离,插在了八个方位。 站起身拍拍手后,我拉着小彬朝远处走,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说道:“我们去那块那里歇着。” 我双手枕在脑后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小彬则坐在一旁,盯着那鸡笼子,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小彬突然拍了拍我,小声紧张的说道:“你快看,一只黄皮子。” 我扫了一眼从草丛里冒出头来的一只黄皮子,随意的说道:“普通的黄皮子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小彬张嘴,刚要和我说什么,可是随后,他的嘴巴就猛的长大了,眼睛也瞪的溜圆,不可思议的看着鸡笼子附近发生的那一幕。 第225章 卢顶山黄七娘 一只装在笼子里的老母鸡,对于食肉的野生动物来说,绝对算的上是一顿美餐,闻着味儿就能寻过来,而生活在蓝湖森林风景区附近山林里的野兽动物屈指可数,豺狼虎豹是不可能有的。 而且,既然这里有着黄家野仙儿的出没,那么,其他的动物必然会避开,所以吸引来黄皮子,正如同我预料的一样。 那只黄皮子在草丛里探头探脑,看起来颇为的机灵,黄皮子虽然爱吃鸡,但是平时哪里容易吃得到,山上的野鸡一翅膀就能飞出几里地去,追都追不上,而眼前的这只大母鸡,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一顿美味,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当这只黄皮子小眼睛晶亮的一溜烟的蹿向鸡笼子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距离鸡笼子还有三四米距离的时候,它灵活的身子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小眼睛里也没有了刚才那般激灵,有些灰暗下来,然后慢慢的围着鸡笼子打起了转。 而一直紧盯着的小彬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的发生,震惊的瞠目结舌,看着那只黄皮子在鸡笼子的周围打转,既不上去叼鸡,也不跑开,就好似驴拉磨一般,看起来实在是诡异之极。 “心……心哥,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在那转圈?”小彬惊异的看向我,出声问道。 “哦,那八杆旗子上我画了符,依照方位布下,是一个简单的迷魂阵,来,拿这个袋子,把这只黄皮子抓进去。”我从帆布兜里掏出一个大布口袋,扔给了小彬。 小彬拿着布口袋,又看了看还在鸡笼子周围打转的黄皮子,神情古怪,声音发虚的问道:“心哥,我不会被迷住吧?” 我坐起身,笑着对他摇摇头:“当然不会,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尚书中言惟天地万物之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人,是一切物种中最有灵性的,想要用符阵困住人,除非是有着十道符咒的符箓构成的超级大符阵才可,我是做不到的,我这个也就能困住一些黄皮子,老鼠之类的小家伙,你放心去吧。” 小彬对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布口袋,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看得出,他心里还是有点惴惴的,当到了符阵前,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进去,看着依旧在打转的黄皮子,踟蹰了一下,一咬牙,弯下腰,打开布口袋,将黄皮子抓住,快速的扔了进去,然后扎上了袋口。 当拎着装着黄皮子的布口袋小跑着回来后,小彬一脸的兴奋的站在我的面前,说道:“心哥,我装起来,然后怎么弄?” 此时黄皮子已经清醒过来,在布口袋里面吱吱的乱叫起来,还不断的抓挠着布口袋,我指了指我们休息的这块大石头一旁:“扎好口,放地上就行,一只还不够,我们得多抓些,才能把他们的老祖宗,那只野仙儿给勾出来。” 小彬抹了把鼻子:“心哥,我听你的,只要能治好芳芳,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我躺在这块大石头上,晒着温热的太阳,闻着林子里清新的空气,吹着清凉的风,好不舒适,而小彬就在一碰盯着。 在抓过到了第一只黄皮子后,在一个小时内,就又有各种食肉的小动物上钩,大山鼠,狐狸,刺猬,黄皮子……不断的因为想要叼走老母鸡,却纷纷被困在迷魂阵内。 凡是被困住的黄皮子的都被小彬上前给抓紧了布口袋里,至于其他的动物全被他给扔了出去,灰溜溜的跑掉了。 当太阳已经西斜到了一半的时候,挺大的布口袋里面已经满满的了,十几只黄皮子在里面来回滚爬,乱叫。 小彬看着快要装满了的布口袋,还有已经不早的天色,有些焦急的问道:“心哥,那个野仙儿是不是根本不在乎这些啊,咱们抓了这么多了,也不见它出来。” 听了小彬的疑惑,我也沉思起来,按理来说,我抓了这么多的小黄皮子,那个黄家的野仙儿不可能不出现才对……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猛然间,感觉到自己身后仿佛有人在盯着我,当快速的回过头,扫了一眼后,就见到,有一只黄皮子蹲在我身后十米开外的一块离地四五米高的石台上! 小彬也下意识的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脱口道:“心哥,好大一只啊!” 这只黄皮子的确非常大,大的离谱,体型相当于布袋子里装的黄皮子四五个大小,蹲在那块石台上,就好似一只大狗一样。 “来了!”我心里暗道,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双眼紧盯向这个黄家野仙儿,它不仅体型巨大,而且身上的毛色和普通的黄皮子也大不相同,黄色的毛隐隐有些金色,它的背部,从头顶一直到尾椎的部位,还有一条十分醒目的白毛。 我看着它,而它也看着我,如果只看那双眼睛,我甚至不会把它当做黄皮子,而是一个人,一双褐色的眼睛里带着冷意看着我,似乎十分的生气。 而这时,布袋子里的黄皮子们似乎感觉到了他们老祖宗的气味,全都十分欢腾的吱吱乱叫起来,好像是在求救一样。 小彬有些怯意的凑到我身旁,咽了口唾沫,向我问道:“心哥,现在怎么办?” 有我在不用怕,我和小彬说了一句后,就朝着这个黄家修出道行的野仙儿说起了话:“你应该能够听得懂我说的话吧,我抓来你的子孙后代,就是为了引你过来,因为我有话要和你说,我的一个朋友……” 我将宁芳的事情大略的说了一遍,最后和它说道,我也不想武力解决,最好能够和平的谈谈,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可以借我朋友的身体来和我对话。 这个黄家野仙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彬,竟然点了点头,然后一个跳跃,从石台上蹦到了后面,消失不见了。 小彬看着我和一只黄皮子说话,而黄皮子还点头回应了,神情古怪到了极点,嘴角一抽一抽的,显然震惊到无以复加。 我侧头看向他:“小彬,准备好,你为宁芳付出的时间到了。” 小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抿着嘴唇问道:“它是要上我的身了吗?” 我点点头,注意到小彬虽然脸色看起来挺平静,但是整个人一个劲儿的打摆子,显然心里也是害怕的不得了,就在小彬刚要张口要和我说什么话的时候,我摆手打断了他:“它来了。” 下一刻,小彬像是被一盆凉水浇过了一样,微微的低着头,浑身打了一个颤,当再次抬起头来时,小彬变了,他的样貌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此刻的眼神却是小彬从没有过的,看着我,很冷淡,又十分的警惕,我知道,这是已经上了身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来,就要贴过去,就见到“小彬”急忙退后了几步,同时嗓音沙哑而又尖锐的朝着问道:“你要干什么?” “放心,这是一张保护生魂的符,对你没伤害的,我朋友被你上了身,我当然得保护一下他,万一被你搞坏了,怎么办?” 我凑过去,拿着手里的符给他看了一眼,然后再次贴了上去,这次,他只是警惕的看着我,没有躲避,做好之后,我笑了笑,看着他问道:“还未请教,这位黄家大仙儿的名号。” 他看着我,尖着嗓子说道:“卢顶山,黄七娘。” 卢顶山,我怔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脚下,记起来,似乎这片风景区最高的这座山就叫做卢顶山。 还未等我再说话,这位上了小彬身的黄家野仙儿黄七娘朝我说道:“把袋子打开,把他们放了。” 我迟疑了一秒,然后点点头,说了声好,然后解开了袋口绳子,顿时,所有的黄皮子从布袋子里逃窜了出来,可有意思的是,这些黄皮子竟然不跑,反而一个个都跑到了“小彬”的脚底下,围成了一圈,吱吱的叫着。 “小彬”看了一眼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鄙夷的说道:“都离远点,一个个就知道吃,以后长点记性。”那些小黄皮子立刻都作鸟兽散,四散而逃,消失在了密密丛丛的树杈子和荒草里不见了。 我讶然的看着黄七娘,心里说不出来的古怪,真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大家族的老祖宗,在教训下面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这时,黄七娘也借着小彬的身子,再次看向了我,脸上的表情很僵硬,可是眼神也很传神,透着一股深深的警惕还有冷意:“你抓住他们就是为了引我来,现在我来了,有什么话说吧,我修行尚浅,最多只能附身半个小时。” 我只好将宁芳的事情又讲述了一遍,最后和她说道,希望她能放过宁芳,帮宁芳解除掉身上的奇怪毛病。 她听了我的话之后,发出难听的冷笑声:“她砸瘸了我童孙子的腿,想让我放了她,不可能,那是她应得的教训。” 我不高兴的说道:“但那是你童孙子先去翻她的包的,还偷吃了东西,这才导致被打伤。” 她很生气的看着我,质问道:“如果你后人在外面偷吃了别人的东西,被砸断了腿,你会置之不理吗?会不去讨个说法吗?” 第226章 封正 当黄家的这个野仙儿黄七娘问完我这句话后,我就有些懵了,张了张嘴吧,却没有说出话来,别说我的后人,就是亲戚朋友,如果因为偷东西吃被外人打断了腿,不上去拼命才怪,可是…… 黄七娘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不屑,还有一闪而逝的哀伤:“是不是认为我们是牲畜一流,就可以随便打杀?” 我闷声没说话,因为我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能说,因为如果我真的这么说了,恐怕这谈判也不用谈了,也是万万没想到,一交锋,自己就被一只野仙儿给搞的灰头土脸。 见到我说不出话来,她冷着一张脸,和我说道:“你回去吧,我是不会放过那个人的,既然你心里认定我是畜生一流,那我做这些事情,才符合畜生的本性,不是吗?” 我深思了一下,说道:“但是,如果我有能力治好了她,此事也就算了,你也不能再次继续害她了,这样如何?” 黄七娘看了我几眼,眼睛一转,说道:“能不能治好那是你的事,她好了之后,我是不是继续害她,也不是你能管得到的,我必须得把心中的这口恶气出了才算罢了,否则我一日不舒服,道行就无法继续修行。” 我一听,心中顿时就不高兴了,我认为我的让步已经足够大了,宁芳砸断了小黄皮子一条腿,如今也落得得了离奇的病症,一个女孩子不仅长出奇怪的鼠须,嗓子上还冒出个奇怪的肉瘤,已经是一报还一报,可是我治好了,还想要继续祸害,这就太不通情理了。 我的脸也渐渐的阴沉下来,语气也没有了刚才那般客气:“你别蹬鼻子上脸,我是诚心和你来谈的,你这分明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黄七娘尖着嗓子笑了起来:“讲道理?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就是不讲道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一听就火了,这哪里是野仙儿啊,分明是个泼妇!我也懒得和她在废话,直接收拾了她,让她老实了! 我悄然的将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裤兜里,那里装着我来时准备的符,就是来应付眼前的场面,既然不能和平解决,那就是能用本事说话了。 “小彬”的一双眼睛冒着贼光,似乎看到了我的动作,忽然他的嘴巴里发出一阵古怪的急促叫声,就好像是黄皮子叫一样。 当我惊诧的抬头看去,就看到小彬的那双冒着光的眼睛,配上那叫声,猛的感觉自己就好像一脚跌进了棉花堆里一样,双腿发软,胸口发闷,脑袋迷迷糊糊起来。 我心中暗道不好,被这只野仙儿给算计了,当下,我探出舌尖,刚要狠狠的咬一口,来让自己的清醒清醒,摆脱这迷幻的术法,可是,还未等我咬,就听到黄七娘发出一声难过痛苦的尖叫声。 几乎在尖叫响起的同时,我也猛然清醒过来,急促的喘息了两口后,刚才胸闷和迷糊的难受感觉都一扫而光,同时抬起头来,就惊奇的见到“小彬”跌坐在地上,双手挡在脸前,脸色发白的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这是……”我怔住了。 “小彬”望着我,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急促的问道:“刚才那金光,那是……那是国运?你身上有国运加持?” 听到黄七娘说起国运,我隐隐的猜到了些什么。记得宋道临曾经和我说过国运的事情,因为我消灭掉了李晓美父亲身体内的饲口恶灵,而饲口恶灵又是日本一个叫山田的家伙搞出来的,漂洋过海的来到中国,所以,我身上得到了那无形无质,近乎飘渺的国运加身。 也正是因为国运加持,所以当时为了杀掉马丹娟身体内将要成熟的血肉冥虫母虫,融入四才绝阴阵势的时候,要比宋道临还有黄姐都要快的多。 两人都和我说,国运加持,十分难能可贵,更是好处多多,可是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感受到国运加持有什么好处,此时要不是眼前的这位野仙儿提起来,几乎都忘了这件事情。 此时,黄七娘的情绪在小彬的眼睛里清晰的表达出来,有畏惧、疑惑,有不甘心,还有一抹我无法理解的激动在其中。 “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国运加持,不应该都是一些老骨头了吗?”黄七娘从地上爬起来,站在离我两三米的地方,向我问道。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在思虑,半晌,抬起头盯着她,问道:“你……怕我身上的国运,对不对?” 黄七娘眼睛闪过一抹光,哼了一声:“不错,你身上有国运,我伤了你,对我也没好处,会影响我以后的修行。” 说完这些话,她似乎看到了我的脸上的欣喜,补充道:“但是我也不怕你,我可以随时离开,你也拿我没办法,这片山林这么大,你更不可能找到我,哼,你身上有国运,那个小姑娘身上可没有。” 我一挑眉毛:“我抓不到你,但是你的子子孙孙可跑不掉,你就不怕我拿他们开刀?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能把这几座山上的你的子孙全都抓光。” 黄七娘瞥了我一眼,尖锐的说道:“你尽管去这么做,但是,我会把这笔账全都十倍的在你身旁的人身上找回来,我不信你能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护得了周全!” 听到她这么说,我瞪着眼睛看着她,而“小彬”也毫不退让的挑衅的看着我,一时间,我怀疑到这个黄家野仙儿是不是柳家,也就是刺猬冒充的,怎么浑身是刺儿,让我无处下手。 我没说话,她也没吱声,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沙沙的风声,我心里也一片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突然,黄七娘主动开口了:“我附身的时间马上到了,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我就可以不再追究那个小姑娘的事,也可以把她弄好。” 我抬眼看着她:“什么事,你说来我听听。”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有些意动,如果不是特别为难的事情,帮她一把,换来解决宁芳的事,倒也可以。 “你帮我封正,如何?”说完后,她就紧紧的盯着我,眼睛里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渴望和期盼。 “封正?”我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是封正? 见到我不知道封正之的意思,她有些急切的说道:“封正就是……”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小彬”的脸色就有了些变化,然后快速的和我说,附身的时间到了,今天不能在和我沟通了,让我回去问长辈,就会知道什么是封正,如果愿意的话,就再来找她。 几乎在最后一个话音出口的时候,小彬整个人一抖,双眼翻白,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我急忙上前,把小彬扶到了石头上,让他躺了下来。 “封正,是什么意思?”我坐在一旁思考着,不解的摇了摇头,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小彬幽幽的醒了过来。 他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先是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当侧头看到我,张了张嘴巴,然后嗖的一下坐起身来,看了眼夕阳,有些惊慌失措的问道:“心哥,我怎么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啊,对了,那个野仙儿来了吗?” 我拍了拍他肩膀:“她已经来过了,也上过你的身了,不信你看。”我把他胸口的那张稳固生魂的符解下来,给他看了看。 小彬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紧张起来,希冀的看着我:“那芳芳的事……” “回去再说吧。”我说道。 当我们两个背着包,拎着鸡笼子到了风景区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暗淡下来,回到了市里我俩一起简单的吃过了饭,就赶往了宁芳家里。 宁芳还有她的父母都焦急的等待着,当见到我们两个人回来了,立刻迎了上来,问起了谈判的结果。 我坐下后,将今日同黄七娘之间的一些交谈和争执,同他们说了一说,几人脸上的表情也不断的发生变化,当听到黄七娘提出来的封正条件,都面面相觑,不解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解释。 我耸了耸肩:“我现在也不清楚什么是封正,但是会尽快的弄清楚的,你们等我的消息就好了,我也会再去找她的。” 离开了宁芳家,我立刻就打通了老舅的电话,向他问起了封正的事情,他笑着问道:“大外甥,怎么,你还和妖精打上交道了,想起问封正的事情了?” 我惊讶了一下,我还没有和他提起黄家野仙儿的事儿,竟然就已经猜到了,当我和他讲述完了今天的事情后,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老舅嘿嘿笑了起来,说道:“这个黄家的小野仙儿倒也聪慧,知道你身体里有国运加持,就想要你帮助她封正,这对她可是不小的机缘,但哪里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大外甥,你可答应她,封正一事对你无害,而且,你还可以趁机捞些好处。” 听到老舅这么说,我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随即有些无奈的催促道:“老舅,那你倒是快把什么是封正告诉我啊。” 第227章 一只妖精 当请我问及封正,老舅终于开口和我解释起来,封正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夏商时期,自古以来,动物修出道行成精,屡见不鲜。 可是,他们纵然怎么修行,始终是畜生一流,无法和万物之灵的人相提并论,所以精怪一属,都希望能够得到人类的认同。 就好比一条上百年的大蛇,能够翻江倒河,有成蛟之势,如果此时,有人对它说,它定然能够化蛇成蛟,那么此蛇得到人类的可定,那么成蛟的几率就会变大。而胡、黄、白、柳、灰这些仙儿也都是妖精而已,所以也都有封正一说,都渴望封正。 “说白了,封正就是人对它们的美好祝福,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暗示,为何?因为人的天然优势,除了人之外,其他万般生命,想要修出道行来,难如登天,可是人只要不是天生没有慧根,后天肯努力,都能在玄学阴阳一途上有一番收获,这也不是其他生命能够比拟的,所以它们打心眼里羡慕而崇拜人类,希望得到人类的认可。”老舅侃侃说道。 听完之后,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也有些欣喜,没想到封正这么简单,那么答应那个黄七娘又有什么关系,还能换来解掉宁芳身上的问题。 这时,老舅却又和我说起:“玄心,你不要小瞧封正一事,看起来对你是小事一桩,可是对于那些妖精而言,却是至关重要的大事,而且,你有所不知,我们阴阳一脉的人对它们的封正也要远比普通人给他们封正的效果要强出百倍不止,如果是张玄庭,哑巴丘这类人封正,更是十分难得,而你,也同样如此,因为你身上有国运加持,这应该也是那个黄家野仙儿让你封正的最大缘故。” 老舅这么一说,我就回想起了当时黄七娘说起封正一事时,那激动的语气,还有极为期盼的眼神,似乎真的非常希望我对她封正。 最后,老舅告诉我,因为我身上有国运,所以加持的效果更加的非同寻常,具体的他说不清,但是可以肯定,对于野仙儿而言,可能相当于二三十年的修行,所以,让我可以趁机的从野仙儿那里换取来一些好处。 当老舅又仔细的和我说了一遍封正的详细后,我就挂断了电话,低着头看着地面,嘴角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大飞和海哥都兴冲冲的围了上来,好奇的向我问了起来今日去和野仙儿谈判的事情,小彬也凑近来,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爬上了床后,看向小彬,说道:“小彬,你明日在和我去一趟蓝湖那里,再去见一次黄七娘,宁芳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够解决了。” 小彬欣喜的点了点。 “小彬这经历还真是一般人都没有过,渍渍,被野仙儿上身,以后和别人说起来多有面子。”大飞摇头晃脑的笑着说道。 在和黄家的野仙儿七娘会过面后,我和小彬在翌日第二次的前往了蓝湖森林风景区,打算去见她。 就在出租车开到了半路的时候,小彬一拍大腿,对我焦急的说道:“心哥,咱们忘记带老母鸡了。” 我看着他摇摇头,和他说道,今天不需要要老母鸡了。当他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因为现在对方也许比我们还急着见到我们,所以不需昨日那个办法了。 小彬似懂非懂,但是对我说的话还是非常信任的,所以点了点头。 当到了风景区门口下车时,眼前依然是人头攒动的游客,我和小彬说了一声走吧,就轻车熟路的朝着里面走去,打算再到昨天那个位置去找黄家的野仙儿。 正当我和小彬脚步匆匆的朝着林子里走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有人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以为我听错了,可是随后小彬也告诉我说,他听到有人再叫我。 当我和小彬驻足,左右观望的时候,就见到一个女人朝着我们两个人,扭摆着纤细的腰肢走过来,她的头上戴着粉色的遮阳帽,褐色的蛤蟆镜下的粉润小嘴儿带着笑意,脸庞白皙,一路走高过来,不知道多少男人偷偷的瞅了几眼。 当看到那标志性的尖尖的下巴,我才知道她是谁,韩紫妍,韩紫妍走进过来,一手叉着小腰,摘下了蛤蟆镜,明媚的双眸眺了我一眼,唇角含笑的问道:“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你们两个是来游玩的吗,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你的其他室友没有一起来吗?” “嗯,你没有去工作?”我看了她一眼,问道。 “前几天连续工作了一个星期,破了一个大案,局里给了我放了几天假,就过来走走,看看风景,放松放松,还别说,这里的景色还真不错,就是人多了些。”韩紫妍微微的深吸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妖娆的身姿。 “哦,这样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玩。”我和韩紫妍点了点头,然后招呼着小彬,就要离开。 “喂,你这么着急干嘛,碰到了,就一起走走嘛,正好我自己一个人游玩也怪无聊的,难道我很惹人讨厌吗?”韩紫妍挡在了我身前,叉着腰,不满的白了我一眼。 我看着她刁蛮的样子,摇头解释道,我还有事情要去办,不是来游玩的,所以不能奉陪了。 “来办事情的?用我帮忙吗?”韩紫妍眼眸瞥了瞥四周,看着这熙熙攘攘的游客,蹙着柳眉,向我问道,来风景区办什么事。 我说道:“一件小事儿而已,就不劳您的大驾了,我自己能办妥。”说完,我立刻给小彬使了使眼色,让他跟着我走。 韩紫妍站在原地,看着我和小彬走开,她嘟着嘴,妖媚的眸子里有些疑惑的望着我,蓦然,两条修长的玉腿快速的交错,紧追了几步,又跟了上来。 我回头看着跟上来的韩紫妍,咳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吗?” 韩紫妍眸子里待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看着我说道:“哎,我这人就是喜欢乐于助人,反正我也闲来无事,我和你一起去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呢。” 我嘴角一抽:“不用了,真是一件小事而已。” 她听我这么说,眼睛却越发的晶亮,凑近过来,眸子里放着光的看着我,语气兴奋而又好奇的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捉鬼啊?带我一个嘛,我也想去看一看,求你了,李玄心,你忘了吗,那一次我们两个并肩作战,消灭掉了那头尸体变成的怪物……” 闻到面前语气几乎撒娇的韩紫妍身上的那股淡雅的体香,我摸了摸鼻子,坚定的摇了摇脑袋,说道:“不,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去捉鬼,所以,你还是不要跟着了。”心里也鄙视了她一下,那头杀生尸完全是我自己拼命搞定的,什么时候和她并肩作战了。 我是打心眼里真的不想带着她,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让我敬而远之,就上一次送我的那奇葩的礼物,竟然是她收缴上来的黄色影碟!现在一想起来她当时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心里还有些闷气,感觉被她戏耍了。 见到对我撒娇,我也不为所动,韩紫妍娇俏的脸庞上的那一丝媚意一扫而光,双手抱在胸口,眸子盯着我,娇哼一声:“李玄心,你必须带着我去,如果你不带着我……” 我挑眉看着她:“不带着你,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看你今天没有带枪吧,就算你拿着枪指着我脑袋,我也不带你。” 见我软硬不吃,韩紫妍是彻底没了辙,鼓着嘴,气呼呼的看着我,这时,小彬过来,有些着急的小声的提醒我道:“心哥,咱们快走吧。” 我得意的看了一眼吃瘪的韩紫妍,心里这个爽快,总算是杀一杀她的威风,转身打算和小彬离开了。 可是,刚没走出几步,韩紫妍又跟了上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竟然来到了小彬的身前,小彬和韩紫妍见过面,但是也不太熟,怔怔的看着她,没说话。 韩紫妍微笑着问道:“你是李玄心的室友,对吧。” 小彬瞅了瞅我,然后点点头:“是啊,有什么事吗?” 韩紫妍唇角上扬,有说道:“那我上次送给他的礼物,你们都有看到吗?” 小彬迷糊的摸了摸脑袋:“礼物?什么礼物?我不记得了。” 韩紫妍不满的讶然道:“呀,他怎么能这样,有礼物竟然不和室友一起分享?你是不是忘记了,那我给你提个醒吧,就是……” 我一步上前,打断了她的话,一脑袋的汗,无奈道:“好了,好了,你可以跟着去行了吧。” 韩紫妍眼眸带着得意,听着挺拔的胸部,微微的扬着白皙性感的颈子,看着我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我和小彬按照昨天的路线赶往卢顶山,打算去见黄家野仙儿黄七娘,不过,此时多了一个人,那就是韩紫妍,当我答应带着她后,就叽叽喳喳的问了起来,询问我的究竟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我侧头看了一眼她,说道:“是来见你的同类的。” 她一脸不解,语气疑惑的说道:“我的同类,你要见一名警察?” 这时,跟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彬,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我也嘿嘿一笑:“不是警察,我是来见一只妖精的。” 第228章 换取好处 韩紫妍见我竟然说她是妖精,白嫩的面庞上有一瞬间的微微不自然,然后咬牙切齿的羞愤说道:“你才是妖精,再说我是妖精,我和你没完,哼,赶紧告诉我。” 我耸耸肩:“我说了你还不信,让我告诉你什么,我就是来见一只妖精的。”既然她已经跟来了,我索性在路上将事情的前后和她说了一说。 当听完我的解释,得知我要去见一个黄家的野仙儿,她的两眼亮的就像是小灯泡一样:“你是说,你要去和一只黄皮子精见面?” 我听到她的话,立刻停住了脚步,严肃的看着她说道:“记住,到了后,你不要随便说话,更不可以说出黄皮子精这几个字,知道吗?” 见到我的神情十分的郑重,很重视的样子,韩紫妍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知道事情轻重的。” 当到了昨天和黄七娘谈判的地方,小彬累的气喘吁吁的坐在了石头上,两个拳头捶打着膝盖,反倒是韩紫妍,身姿挺拔的立在那里,看着四周的景色,虽然额头上也沁出了些许的细汗,脸颊也有些潮红,可是呼吸却依然很匀称,显然身体素质很不错。 见到我在注意她,她不在意的走过来,小声的好奇问道:“李玄心,下面该怎么办了,你怎么联系她啊?” 蓦然,我嘴角带着笑意的摇了摇头:“不用我联系她,因为她已经来了。” “已经来了,在哪?”韩紫妍眸子霎时睁大,神情兴奋中又有些忐忑的问道。 “就在那里。”我侧过头,看向十几米开外的一座岩石的石片上,就见到一只超大的黄皮子蹲在那里,而两只褐色的眼睛正盯着我,没有了昨天的那般冷淡和敌意,反倒是有些其他的东西在里面。 韩紫妍也见到了,吃惊的捂着小嘴,像是失神一样嘀咕道:“还真的是,你没有骗我。” 我没有理会她,直接走上前去,直视着这个蹲在高高的石台上的黄家野仙儿说道:“我来了,你先上他的身,再和我谈吧。” 大黄鼠狼点了点头,然后向后敏捷的跳跃着消失了。 韩紫妍惊讶的说话都有了些颤音:“它……它竟然听懂你说的话了,还点头回应你了。”她一只手抚着因为激动而不断起伏的高耸胸脯,不可思议的摇着头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再次提醒了她一句,一会儿不要乱说话,万一惹怒的她,那就是招惹了这几座山上所有的黄鼠狼,那就麻烦了。 韩紫妍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当我过去和小彬说了一声后,他咧嘴笑了笑,说他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所以他不再那么紧张了。 大概过了约莫一分钟,小彬就如同昨日一般,身子一抖,眼神和神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就知道,黄七娘已经上身了。 “你来了?”她看着我问道,嗓音依旧有些尖锐。 我点点头,这时,韩紫妍也凑了上来,眼眸盯着小彬看个不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又没开口,只是立在我身侧,好奇而又兴奋的看着。 黄七娘看了一眼韩紫妍,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没有说话,而是向我问起了为她封正的事情,有没有考虑好。 “对于封正,我已经搞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给你封正,倒也不是不行……”我语气淡然的说道,当说到这里,我眼角瞥了她一眼,捕捉到她的眼睛里有难耐的喜色闪过。 “那好,你给我封正,我就解掉我在那个小姑娘的身上做的法,怎么样?”黄七娘语气有些急促的和我说道,说完,就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这个嘛……”我故意拉着长腔,见到她眼睛里闪过的紧张,我接着说道,“倒也可以,但是还得再答应我一件事情。” 黄七娘看着我,语气不高兴的拒绝道:“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也帮你做一件事,这很公平,为什么我还要答应你其他的事情?不行!” 我见她一口回绝,也没有急着和她争论,而是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有些抱怨的说道:“走了这一路,还真是累啊,我坐下好好思考一下。” 韩紫妍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她见到我走山路就和走平地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的,怎么突然就喊累了呢,但是她也记得我的警告,没有乱插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 我喊完累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反而眺望向了远处,看起来了这老林子深处的景色来,我不急,可是黄七娘却急了,见我过了将近十分钟还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催促道:“你想好没有,我附身的时间可是有限的!” 我抬眼看着有些急躁的黄七娘,笑了笑,神情淡然的问道:“我想好了,封正,可以啊。” 黄七娘眼睛一亮:“那好……” 这时,我指了指立在一旁的韩紫妍:“现在我就让她给你封正。” “小彬”脸上的喜色一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看了一眼韩紫妍,尖着嗓子,问道:“你让她给我封正?”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嘴角翘起,问道。 韩紫妍也有点发懵,见到我让她封正,可是她哪里知道什么是封正,呆呆的站在原地,澄澈的双眸不理解的看着我。 “不行,我不要她封正,必须是你。”黄七娘不容置疑的说道。 “哦,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给你封正?”我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黄七娘,问道。黄七娘眼神闪烁,沉默不语。 我嘿然一笑:“我看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要我封正,不就是看在我有些道行在身,要强出普通人,最主要的是,我身上有国运加身,对你好处更大,对不对?” 黄七娘依旧沉默不语。 我继续对她说道:“你害了一个小姑娘,对你没有一丝的好处,而且,虽然事出有因,可是也难逃因果报应,这对你以后的修行可能造成更大的劫难,反倒是我,如果对你封正,对你今后的修行好处你应该知道,而且,我可以开坛给你封正!” 当我说到可以给她开坛封正,黄七娘脱口道:“你说的是真的,可以开坛为我封正?” 我点点头,封正,无外乎就是对精怪的肯定,最简单的,只要一句话也就可以了,但是如果开坛封正,那就是封正中的最高规格,和普通的开口封正的效果自然也大有不同,这都是老舅亲口告诉我的。 黄七娘听到我可以为她开坛封正,显然对她的诱惑力无比的巨大,因为我简直是封正的不二人选,首先就是吃阴阳这口饭的,有道行在身,更难能可贵的是有国运加持。 要知道,如今,有国运加持的,几乎全都是半个世纪前,国家动荡不安时的那批人,如今已经老迈,而且,这些老前辈现今近乎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怎么会愿意给一个精怪封正,传出去,太丢脸面。 我对于黄七娘来说,可以说是从天而降的天大机缘,可遇不可求,错过了这一次,也许直到道消身死,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黄七娘看了我几眼,问道:“你先告诉我,你要我答应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听到她开口,我心中微微一热,知道她已经妥协了一大半,听她问起我的第二个要求,我也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 昨天晚上和老舅通的那番电话,他告诉我,可以趁机从黄七娘这里换取些好处,可是我一时间想不出我能从一个黄家的野仙儿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就向老舅询问起来。 老舅告诉我说,除了人类之外,其他飞禽走兽,都非常难开灵智,但是一旦开了灵智,也就是踏上了修行的这条路,同时,也会多出了种种本事。 就如同很多农村供奉的保家仙儿,胡、黄、常、蟒之流的保家仙,之所以供奉他们,自然是有诸多种种缘由的。 还有那些出马弟子,更是能够借助仙家上身,施展出常人难以理解的手段,有的能看病,有的能镇宅,有的能打,还有的会捉鬼……这些本事不是出马弟子的,而是来自这些精怪,也就是野仙儿! 而每个野仙儿在开了灵智后,都有一个手段,那就是把自己的能力传给人,而且还只能传给一个人,通常,野仙儿都不会传出去,除非是那些有了拜它们的出马弟子,才可能将自己的本事传出去。 当然,传给人的本事不可能和野仙儿自身相比,威力也就只剩下一半,但饶是如此,这也是十分难得的,而老舅让我换取的好处,就是让黄七娘将她的本事传给我! 黄七娘听完我要求的第二件事情后,她神情古怪的看着我,哑着嗓子,嘿嘿一笑:“昨天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封正,今日就已经知道换我的本事了,看起来有人指点你啊,但是,你真的想学我的本事?你可知道我的本事是什么吗?” 听她这么说,我还真不知道黄七娘的本事是什么,不由问道:“是什么?” 第229章 封正完成 老舅的本意是让我用封正,来换取来黄家野仙儿七娘的本事,当黄七娘问起,是否知道她的本事的时候,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见问起她的本事,黄家的七娘看着我,但是却没有直接告诉,而是说道:“好,我可以答应将我的本事传给你,但是你必须先开坛,为我封正,如何?” 我思虑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就算只是单纯的为了小彬的女友宁芳,我也会答应给她封正,所以听到她这么说,也没有拒绝,也不用担心他反悔,我既然能够给她封正,那也就能够废除封正。 在昨日老舅和我交代过后,我就准备了开坛所需之物,全都装在了随身携带来的帆布兜子里。 开坛需要供桌,但是我自然不可能千里迢迢的搬来一张,这荒山野岭的也不可能有,那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我打开帆布兜子,从里面掏出一张大块的灰黄色的布来,四处看了看,走到几步开外的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前,将这块布平整盖在了上面,看了一眼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简陋,但用来封正,足矣! 这时,黄七娘语气掩饰不住的激动,对我说道,她这就回自己的身体,过来让我封正,下一刻,她先是控制着小彬的身体坐在了地上,背靠着石头,然后才离体,而小彬就闭上了眼睛,背靠石头,如同昏睡一样。 韩紫妍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睁大了,听到“小彬”说的话和动作后,她微微的张开了米分嫩的小嘴,凑到了正在忙活布置法坛事宜的我身旁,小声的问道“她……她走了吗?”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她离开小彬的身体了,马上应该就会过来了,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韩紫妍兴奋的娇俏的脸蛋都红艳艳的,点了点头,高兴的说道:“还好我跟来了,要不去哪里看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没有搭理她,继续布置着这个简陋的法坛,铺上了布的这块石头就是供桌,我又从帆布兜中取出来一张画像,立在了供桌上。 韩紫妍探头看了一眼,问道:“这个老头是谁?”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说道:“喂,尊敬点,什么老头,这位是姜尚太公。”我见她还要问,立刻说道,姜尚就是姜子牙,她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立的画像不是道家三清,而是姜子牙!那是因为相传,封正就是从商周时期的姜子牙封神演化而来,姜子牙一言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而封正就是模仿封神而来! 在我立好了画像,黄家七娘也已经来了,敏捷的像是一头豹子一样,在嶙峋的一块块石头上来回跳跃,很快,就到了我身前三米处,蹲下来,望着我。 距离的近了,就更能看出这黄家野仙儿和普通的黄皮子的不同,她不仅体型巨大,皮毛虽然也大部分是黄褐色,可是那黄色的毛在日光下,有着丝丝的金色在毛皮间闪烁,看起来也是大不相同。 我朝她招招手,让她来到法坛之前,我站在法坛的右侧,她四肢着地的立在左侧,然后我的神情收敛起来,变得严肃,拿出三支香,然后一一点燃。 我双手握着三支香,朝着法坛上的姜太公像拜了拜,然后朗声道:“太公在上,予以见证,黄家七娘,他日他时,定然,修得正果,入天成仙,落地为人。”我一连念了九边,而另一边的黄家七娘则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承受着着我的封正。 九边过后,封正已然完成,但是,我却又继续说道:“但,行仁行义立乾坤,多行不义必自毙,如若黄家七娘,做伤天害理之事,那么今日封正,定当作废。”最后,又躬身拜了拜,这才结束。 而就在封正过后的一瞬间,陡然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轰鸣了一下,就如同平地一声旱雷,让我打了一个趔趄,好险摔倒在地上。一旁的韩紫妍见状,上来扶了我一把,关切的问道:“李玄心,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摇摇头,对她说到没事,站稳了身体后,却没有了任何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刚才脑袋里的轰鸣是错觉一样,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我也再次看向蹲在一旁的这头修成精的大黄鼠狼,发现在我封正之后,它似乎发生了一些潜在的变化,是我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变化。 它在我封正过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吱吱的叫了两声,然后就跳走了,不一会儿的时间,黄七娘再一次的上了还没有醒来的小彬的身,站起身后,走到我的身前。 她朝我点点头,眼神里流露出感激来,款款的朝我拜了拜,说了声谢谢,然后她翻手拿出一绺黄毛来,递给了我,说道:“你把这几根我的毛,拿回去,放在那个姑娘的鼻子下闻上一闻,不出一日,她身上的所有症状就会全部消失。” 我接过后,下意识的闻了闻,发现这一缕黄毛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既不是香味儿,也不是臭味儿,倒也不难闻。 我仔细的收好了只后,朝她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还没等我主动提出来,黄七娘就眼神一闪,向我说道,她现在就可以将自己的本事传给我。 我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期待起来,黄七娘的本事是什么,应该不差吧,虽然威力只有黄七娘自身的一半,但是技多不压身,总是好的。 “黄七娘,你的本事是什么,现在能告诉了我吧。”我有些急切的问道。 她点了点头,眼里含着一些骄傲的说道:“我的本事,你应该已经尝到过了。” 她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昨天,我俩差点就刀兵相见了,最后因为我身上有国运加持,使得她不敢,也不愿意伤害我,最后才不了了之,但我可是清晰的记得,当时差点就上了她的套,被她弄的迷迷糊糊的。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难道是迷惑别人?” 黄七娘点了点头:“不错,可以这么说,我的本事就是这个。” 我一听,心里有些欣喜起来,昨天她的这个本事我亲自体验过了,几乎让我不自觉的就上了套,要知道我的阴魂非比常人能比,可以抵抗各种负面的情绪,可是依然没有承受住,最后迫不得已要用咬舌来清醒自己,可见其不凡,如果能把这个本事学过来,那么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件有益而无害的好事。 “你想学吗?”黄七娘问道。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黄七娘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进过来我的身前,拉住我的一只手,似乎要施展什么手段,因为封正一事,我也没有必要担心她会对我耍什么花招,所以任她施为。 韩紫妍从我们两个人的对话,也大概的明白我们要做什么,她立在我一旁,踮着脚尖,白皙的俏脸上满是好奇,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就在黄七娘刚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抬头看着我,说道:“对了,我又是些事要提前和你说一声。” 我嗯了一身,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她继续说道,她们野仙儿的确有本事传给一个人,这是野仙儿的自从开了灵智后就有的本能。 但是,人类和它们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有很大的不同,所以除了传给本事只有一半的威力外,还会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我传给了你我的本事后,你想要施展,需要通过眼睛还有身上的气味才能够发挥出来。”她看着我说道。 “眼睛和气味?”我怔了一下。 “不错,用你的眼睛和你身上的气味儿相互配合,才能发挥出我传给你的本事。”黄七娘确认道。 我挠挠头,眼睛我倒能理解,因为我当时正是看向她的眼睛时,才上了套,但是气味儿…… “在我传给了你我的本事后,你的身体会有气味散发出来。”黄七娘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性,硬着头皮问道:“臭味儿?”因为说到底,黄七娘是黄鼠狼修成了精,而众所周知,黄鼠狼的保命大招就是,臭腺放出臭气弹来…… 黄七娘没有生气,只是摇摇头:“不,不是臭味儿,相反,是香味儿,嗯,就像是花香,很浓郁的花香。” 我松了口气,香气总比臭气好,可是,一想到我身上满是一股子花香味儿,我也有点接受不了:“那能洗掉吗?” 黄七娘摇头:“洗不掉,只要我把本事传给了你后,除非是有高人把我的本事从你的身体祛除,否则你的身体永远都会散发出一股花香味儿,也只有配合这股气味,你才能够迷惑别人。” 我怎么越听越别扭,这本事听起来挺不错,可是总感觉怪怪的,一想到我一大老爷们,浑身散发着一股香味儿,拿眼神去迷惑别人,就不由头皮一阵发麻,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我竖眉看向黄七娘:“我在封正前问你,你不告诉我,是不是早就就担心我不满意这些副作用,怕我不给你封正?” 第230章 黄七娘传本事 在我问完之后,“小彬”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显然被我说中了,我心里顿时不爽了,没想到被她摆了一道。 见我不说话了,黄七娘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语气忐忑的说道:“你可别耍赖,你答应了我,我把本事传给你,你就给我封正,至于这本事,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你现在拒绝,这件事也就罢了,要知道,我把本事传给人类,也是会受到一些影响的,要好些时日才能恢复。” 我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本事听起来挺好,可是对我而言就好像是一块掉在了地上的年糕,捡起来吃吧,但是上面粘了好多灰土了,不吃吧,又太可惜了,真是为难啊。 这时,韩紫妍见我为难,凑近上来,眼睛晶亮,嬉笑着对我打趣道:“李玄心,你还是选择接受吧,挺好的,不就是有点香味儿吗,你想啊,走在大街上,你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儿,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猛使眼神,就能勾搭过来,这多好啊。” 听到她的话,我一阵恶寒,脱口道:“我才没那么无聊,你当我是狐狸精……”说道狐狸精,我猛的闭上了嘴,倒不是顾忌一旁的黄皮子精,而是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 我两眼盯着韩紫妍,她头戴米分色的遮阳帽,蛤蟆镜架在额头的头发上面,黝黑的大眼睛,挺巧的小鼻子,米分润的嘴唇,尖尖的下巴,配上那娇媚的脸蛋,窈窕性感的身姿,活脱一个狐狸精转世。 见我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韩紫妍先是白了我一眼,随即,脸蛋上渐渐的染上了一层明艳的红晕,微微的低下了头,娇蛮的哼道:“你盯着我干什么,我的脸上又没长花,再看,我就给你抓进局子里,办你个耍流氓。” 我不为所动,嘿嘿一笑:“韩紫妍,既然你说这个本事好,那我让黄七娘把它传给你,怎么样?” 小女警像是被受到了惊吓一样,抬起头来,杏眸圆睁,小嘴圆张,傻傻的看着我,半晌,磕磕巴巴的说道:“你说什么?把……把她的本事传给我?” 我点点头,这个本事不错,可是要承担浑身散发出莫名的花香味儿,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宁愿不要这本事,也决不能让人误会我每天喷香水,还是那种女人用的香水,否则,我一个男人的颜面何在? 但是,话说过来,如果我放弃了,那就太可惜了,得到了野仙儿的本事,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事。 所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传给韩紫妍倒是正合适,虽然这个这个小女警的性子让我有些敬而远之,但是说起来,也算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 “怎么,你还不愿意?不用喷香水,就整天香喷喷的,还能拿小眼神勾引男人,这是多好的事啊。”我抱着双臂,轻笑着,看着她,把她刚才说我的话,尽数奉还了回去。 “我,我,我……”韩紫妍平时小嘴挺利索,可是现在却磕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脸颊红透了,气息加快,显然我说的话,对她冲击很大。 我伸手把她拉了过来,对黄七娘说到:“你答应把本事传给我,现在我让给她,没问题吧?” 黄七娘看了眼我,又看了眼紧张到了极点的的韩紫妍,沉思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可以。” 我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不大愿意将本事传出去,可是又因为封正一事,对我有些忌惮,所以不得不答应,不敢反悔。 “那好,现在就传给她吧。”我说道。 韩紫妍两只手紧扣放在身前,深深看了一眼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又问道:“李玄心,你真的打算让她传给我吗?” “是的,你不愿意吗,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说道。 她有些急切的摇摇头,脚尖捻着地面,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当然不是,就是……就是有点太突然了,而且,这是你的东西,你可以把她传给你女朋友啊,我怎么好意思……”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都让你出现一个女孩的影子,也就是赵妮儿,如果她回来了,哪怕威胁一下黄七娘,也要让她等着,找来赵妮儿传给她,可是她可在遥远的京城,等找来了,黄瓜菜都凉了。 韩紫妍平时腰里别着枪,开着警车,那叫一个威风,从没见过她现在的样子,紧张的就像是一个第二天出嫁的大姑娘一样,连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天气也不热,还有山风吹过,可是饱满的额头上却已经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面颊潮红。 而黄七娘已经离开了小彬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本体,再次折返回来,两条后腿弯曲,前腿直立的蹲在距离韩紫妍面前一米的位置,闭着眼睛,似乎在做着什么准备,我也好奇的看着,打算瞧一瞧,野仙儿是怎么把自身的本事传给人。 韩紫妍几次看向我,我朝她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恰时,我感觉到一股阴风,心思一动,就立刻默念咒诀,开了阴阳眼,就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它的身体上浮现了出来,我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个中年女人的样子,穿着一身挺朴素的衣裳。 她见我开了阴阳眼看着她,侧头对我点了点头,然后一步来到韩紫妍的面前,伸出右手,食指攒成一点,轻轻的在韩紫妍的额头眉心的位置叩了一下。 几乎同时,平地无故的升起了一阵风来,将韩紫妍的遮阳帽都掀飞落在地上,可是出奇的是,韩紫妍没有去捡,因为在刚才,她就忽然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此刻,立在那里,身子微微的有些打颤,脸颊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泛起明艳动人的红光。 过了大概半分钟,我见到黄七娘离体的阴魂仿佛暗淡了那么一丝丝,她放下手后,对我点了点头,就迅速的回了本体之内。 巨大的黄鼠狼睁开眼睛,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跳跃着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这时,韩紫妍发出嘤咛一声,陡然睁开了眸子,惊奇而茫然的看着四周,最后,眼神定格向我,问道:“她……走了?” “走了。”我回道。 她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看着韩紫妍,就发现她的眼睛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尤其是刚睁眼的一瞬间之间,就好像是有一层浅紫色的光芒在她的眼睛深处流转,但,等我要细看的时候,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过去,好奇的向她问道,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她微微的垂着头,唇角有着一丝翘起,摇了摇头,无辜的说道:“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啊?” “没变化?不应该啊?”我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黄七娘耍了手段,骗我,就在我心里刚一有了这个想法,突然,我吸了吸鼻子,就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儿,当诧异的看向韩紫妍的时候,她也正好抬起头来,眼眸里带着发自心底的诡异笑意,直视向我。 轰! 我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就好像是突然被蒙住了眼睛一样,同时,脑袋也有些迷糊了,有些无法思考,就好像连思维都凝滞住了。 电光火石间,我知道,这个小女警和我玩手段,俨然已经得到了黄七娘的本事,这是想要拿我当小白鼠,试一试啊。 可是,她也太小瞧我了,几乎在意识到问题的同时,我心里快速的闪过三清清心咒,顿时,一切都烟消云散,眼前依旧是蓝天白云,而韩紫妍脸庞上刚弥漫开的那一丝得意的笑颜,也在我戏谑的眼神中僵硬住了。 “你怎么这么快,我刚……”韩紫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和我玩手段,你还差的远,别说是你,就是黄七娘,也别想迷惑我。”我不屑的撇撇嘴。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震惊,黄七娘不过刚传给她,她也是头一次施展,竟然就已经能够影响到我了,要是等她娴熟了,对付普通人,怕是很难逃脱她的“魔掌”,心里不免有些惴惴,这个选择是不是太仓促了。 韩紫妍刚说完话,突然她的脸色一白,一手扶着脑袋,神情有些痛苦的看了一眼我,身子摇摇欲倒,向后倒了过去。 我急忙上前,一只胳膊从后面扶住了差点跌倒在地的她,问道:“你怎么了?” “李玄心,不知道为什么,我……我的头好痛,疼的好像是要裂开一样,唔,好难受。”韩紫妍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说话的同时,我就看到她的小脸白的没有了血色,痛苦的冒了汗。 我心底一动,大概猜到了的缘由,她得到了黄七娘的本事,但是,显然这手段不是能够随便施展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能只有阴魂足够的强,才能够不会受到影响,而韩紫妍,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 “你们两个,这是在……”靠着石头昏睡的小彬幽幽的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被我半搂半抱在怀里的韩紫妍,眨巴了几下眼睛,“啊,当我没看到,我继续昏睡,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说完话,闭上了眼睛,一歪头,装起了死。 第231章 背她下山 见到小彬醒过来,说完那几句话,又继续装死,我有些哭笑不得的喊了一嗓子:“宁芳的事情有眉目了。” 听到宁芳俩字,小彬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快步过来,看着我,紧张的搓着手:“心哥,芳芳她……” 我扶着韩紫妍慢慢的坐了下来,同时和小彬说,已经有办法了,只等我们回去,用不了多久,你的芳芳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小彬一听,立刻催促我们赶紧下山回去,说道:“芳芳和她的家人一定等的很着急了。” 我无奈的瞅了一眼小脸煞白,头痛的浑身无力的韩紫妍,给小彬打了个眼色,小彬疑惑的关心了一句。 韩紫妍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树,听到小彬的询问,立刻微微的将头瞥向另一边,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看到她难受又尴尬的样子,我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真是拿她没办法,她这是透支了自己的精力,我倒是有办法能够缓解,只要用针灸之法,刺激她自身的气血就可以,但是,我并在身上携带针盒。 我只好和小彬说韩紫妍身体出了点问题,让她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走,既然已经有了治好宁芳的办法,也不急于一时,小彬虽然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没半个小时,韩紫妍就挣扎着,扶着树,站了起来,朝着等待在一旁的我和小彬说道:“我们走吧,我感觉好多了,应该没有事了。” “你确定?”我过去看着依然蹙着眉,气息有些不匀称的她问道。 韩紫妍看了一眼神情焦急,不时张望向山下的小彬,对我点点头:“没关系,挺一挺就到山下了。”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彬脚步最快的走在前面,我和韩紫妍跟在后面,韩紫妍虽然嘴上说着可以了,但是显然还没有恢复好,一开始自己勉强走了一百多米,然后就不得不抓着我的胳膊。 在走出不过半里路后,她就已经喘的厉害,鼻息咻咻,苍白的脸庞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香汗,秀眉凝的更紧了,整个人几乎挂在了我的肩膀上。 “坐下歇一会儿吧,不要勉强自己。”我停下脚步,侧过头,对双手扶着我一侧肩膀,亦步亦趋的跟着的韩紫妍说道。 韩紫妍似乎是真的坚持不住了,我刚说完话,她就若软无力的坐在了潮湿的草地上,双臂支着地面,大口的喘着气,难过的闭上了眼睛,紧紧的咬着嘴唇。 走在我们前面挺远的小彬,回头看到我们停下了,又折返回来,看了一眼我和正在恢复的韩紫妍,他嘴巴动了动,但是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 韩紫妍也清楚,我们此行是来找救小彬的女朋友的办法的,她有些歉意的看了眼小彬,然后和我说道:“李玄心,你和小彬先下山去救人吧,我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我休息好了,自己就会下山的。” 在刚才小彬折返回来的时候,我想到,让小彬拿着黄七娘给的那一缕黄毛,让他先行回去救治宁芳,但是,我想了想,这样做不妥当。 因为黄七娘只说,闻一闻这黄毛,宁芳就能恢复正常,很含糊笼统,我担心万一出现什么叉子,哪怕是非常小的问题,也不是小彬他们能解决的,如果功亏一篑了,凭空出现了一些波折,那就不妙了。 听到韩紫妍建议我和小彬先离开,我心里直接否定了,对她说道:“不行,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万一碰到个狼怎么办?” 韩紫妍看了眼四周茂密幽深的老林子,有些惴惴的问道:“这附近,还有狼么,没听说啊。” “就算不碰到野狼,碰到个色狼,你也没有抵抗的能力啊。”我说道。 我的话说中了她的心坎里,万一真碰到个心思不正的的男人,在这人迹罕至的老林子里,见到妖娆俏丽的像是狐狸精,而且还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她,只怕真会出事。 韩紫妍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眼眸里闪过心惊,然后有些羞恼的嘟起了嘴巴,看了我一眼:“还不是怪你,我才会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她胡说八道,我也懒得和她计较,真是得了便宜该卖乖,明明是主动没事找事,刚得到黄七娘的本事就像耍我,结果自讨苦吃。 看了一眼着急的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去的小彬,还有精力透支到走不了路的韩紫妍,我心里权衡了一下,对韩紫妍提议道:“不如,我背着你下山吧。” 韩紫妍听到我要背她下山,说道这多不好吧,眼神里带着怀疑的看着我,唇角微微一扬,娇哼一声,向我问道,是不是想要趁机占她的便宜,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就仿佛识破了我的心思一样。 我神情如常的回头,看向小彬,问道:“有刀吗?” 小彬摇摇头,然后补充道:“有指甲刀……” 我说指甲刀也行,然后接过来指甲刀,递给了韩紫妍。 韩紫妍一脸不解的看着我递过来的指甲刀,迷糊的我问给她指甲刀干什么。 “给你自保啊,好歹也是刀,虽然这刀伤不了别人,但是想要伤自己还是能做到的,万一真的碰到色狼,你不想活着受辱,割脖子自尽还是勉强能做到的,但是,如果那色狼心理不正常,只怕你就是死了,也难逃毒手啊,哎,惨啊。”说到这里,我一脸可惜的摇摇头。而此时,韩紫妍脸上的那一丝得意和笑意也僵住了,紧张的抓着手里的遮阳帽。 “拿着吧,如果活着下山了记得还回来。”在韩紫妍睁圆而吃惊的眼神里,我把指甲刀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朝小彬摆摆手,率先朝着山下走去了。 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听到反应过来的韩紫妍急切的喊我,我回过头,就见到她有些羞愤,又有些无奈,嘟着嘴,无奈的说道:“你别走……” “还有事?”我问道。 “我让你背,好了吧。”她嘟囔道,见我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嗓音一改柔弱的补充了一句,“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你别扔下我,本来不害怕的,谁知道你说的那么吓人,我死了,还……” 我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折返回去,过去后,背对着她,半蹲下身子,而她站起身,扭捏了一下,然后爬上了我的背,当我双手扶着她的两条腿背她起来后,就听到她嗓子里发出发出一声娇柔的颤音。 走在下山的路上,我背着韩紫妍,她也不重,也就八九十斤的样子,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所以速度较之她自己走要快多了。 从我背起她后,我就感觉到她双手扶着我的两侧肩膀,微微的弓着身子,似乎是矜持的想要和我隔开一点距离,我也没在意,也没有说什么。 可是路走了一小半后,我就感觉到她撑着我肩膀的两条胳膊酸软的有些打颤了,最后挺不住,整个人都趴在了我的后背上,霎时,她的前胸和我的后背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柔软又不失弹性的坚挺饱满触感,让人忍不住遐想。 因为她得了黄七娘的本事,身上就莫名的多出了一股香气,是那种很淡雅的花香,但,是哪种花香又闻不出来,就仿佛是很多种花香混合在了一起,十分的好闻,也始终的缭绕在我的鼻尖。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她,脸颊贴在我的一侧肩膀上,咻咻的喘息着,蓦然,在我耳边口气如兰的嗔怒道:“可恶,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真是不应该好奇的和你来的,老娘的便宜都被你占了。” 我听了嘿然一笑,回了一句:“在景区门口的时候,我不要你跟来,拦都拦不住,还用送我黄色影碟那件事情来威胁我,现在后悔了吧,自讨苦吃。” 她被我呛的说不出话来,气咻咻的松开了一只手,然后我就感觉到一直手探到了我的腰上,然后就是皮肉被拧了十八圈的剧痛,我疼得一咧嘴,吸了一口气凉气,伴随着的,还有韩紫妍一声羞愤的刺破耳膜的惊声尖叫。 走在前面开路的小彬听到怪动静,停住脚步回过身来,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了,我告诉没什么,刚才她挂到树杈子了。 等到小彬回过头继续赶路,韩紫妍使劲的锤了几下我的肩膀,激动的急促喘息着,低声的叱道:“你是不是想我把你抓起来,大流氓!你怎么捏我大腿!” 我一听,恨不得把她从后背上扔下去,侧过头,看了一眼面颊泛起潮红,眼眸里流转着动人的光泽,怒视着我的韩紫妍,说道:“你还说,还不是你掐疼我了,我下意识的抓了一下而已。” “你真是气死我了,还说别人色狼,我看你就是,手往下面点!都快摸到我……那里了,你就庆幸我今天没带枪出门。” “好,好,听你的。” …… 一路上虽然“波折”了一些,但是过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是到了景区的边缘,我舒了一口气,对后背上的小妖精说道:“喂,快到了。”可是,出奇的是,没听到回应,我纳闷的一回头,就看到韩紫妍两条手臂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肩膀上,竟然睡着了! 第232章 黑色的虱 我心里一阵汗,怪不得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她嘴巴不停的抱怨了,原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偶尔还轻微的颤抖两下,本来因为精力透支而苍白的脸庞也恢复了一些正常的红晕,唇角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看起来睡的还挺香,此时甜美可人的样子和清醒时的刁蛮不讲理的她可是大相径庭。 可是,我肩膀怎么湿了一大片?当看到她嘴角隐现的水渍,知道了,她睡觉竟然还流口水!我真是哭笑不得。 也许是我走路的频率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因我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就见到她嗓子里发出一声慵懒的呻吟,然后睫毛一阵抖动,慢悠悠的睁开了眸子,当注意到我在看着她,她罕见的有些羞赧的柔声问道:“我怎么睡着了?” 我回过头去,看向前面的路:“你不仅睡着了,而且睡觉还流口水。” “啊。”她惊呼一声,当看到我肩膀湿的那么一大块,顿时从脸一只红到了脖子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真是没想到,堂堂韩警官,睡觉还流口水了,对了,你同事都知道吗?”我摇着头,嘴里渍渍有声的说道。 “你,你……我警告你,你不准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否则我和你拼了!”韩紫妍语气急促的说道。 “不说也可以,但是你以后也不许再拿上次送我黄色影碟的事来威胁我!” “好,我答应你,一言为定,谁先反悔,谁是小狗。” 当已经偶尔能碰见一两个游人的时候,韩紫妍主动的从我后背上下来,然后试着走了走,告诉我说,她感觉已经好多了,已经不再那么难受了,虽然头还有微微的痛,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我们三个人出了景区,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市里,先把韩紫妍送回了家,等她要下车的时候,我告诫她:“这本事是不错,但是切记以后不可以再乱用,因为你只是普通人,阴魂不够强,一旦施展这本事,就会透支自己的精力,还会像今天这样难受。” “我知道啦,嗯……虽然今天发生了一些让我很不高兴的事,但总的来说,过的还是很开心的,谢谢你了,李玄心。”她抿着娇嫩的薄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莞尔一笑,当车停了,她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朝我摆了摆手。 当我和小彬来到宁芳家,刚敲开了门,宁芳的母亲就扑过来,哭着拉住了我的手,让我快去看看宁芳,说宁芳嗓子的那个肉瘤有发生了变化。 我和小彬几步到了宁芳的房间,就见到宁芳爸爸正黑着脸,陪在床边,而宁芳则是躺在床上,一日不见,似乎嘴巴上的黄色胡须又浓厚了许多,还有脸上的那层如同黄皮子一般的绒毛也更加的厚密了,俨然已经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走在街上绝对被人当成怪物。 此时,她侧着身,一米八的个头蜷缩在床上,浑身瑟瑟发抖,一只手还捂着嗓子,满脸的痛苦,眼睛红肿的像是桃子一样,显然大哭过。 小彬扑了过去,毫不在乎的抓住了宁芳的另一只手,看着那长满了古怪毛发的脸,痛苦的关心道:“芳芳,你哪里难受,快告诉我。” 宁芳试着张了张,可是发出的声音依然是难听而令人毛骨悚人的吱吱叫声,同时眼泪也再次流了出来,艰难的、缓缓的张开了嘴巴。 当她张开嘴,我和小彬看了一眼她的嗓子位置,我忍不住心里惊了一下,一日没见,她的嗓子上的肉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肉瘤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只是一个瘤子而已,从外面看不出来其他的古怪,可是现在,这肉瘤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它的颜色变了! 透过外面的那层肉色的膜,隐约的见到,肉瘤里面透出来黑色,就好像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最主要的是,它还在不停的蠕动,仿佛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一样。 我看的头皮一麻,心底发凉,还好和黄七娘达成了交易,我给她封正,她给了我救治宁芳的手段,否则这么诡异的术法,我真是闻所未闻,该从何处入手医治,完全找不到门,野仙儿的手段,竟然诡异如斯! 我立刻拿出了黄七娘给我的那一绺黄毛,来到床边,蹲下身子,和宁芳说道:“宁芳,你闻一闻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你看看,我家芳芳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搞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究竟能不能看好我家芳芳!”宁芳父亲语气激动的站起身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那一绺黄毛,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红着眼睛,怒目看着我和小彬。 我一时间怔住了,低头看了一眼散落满地的黄毛,眼角一阵急跳,抬起头看向宁父,心头不由恼火,我忙前忙后的弄来了救治的东西,就被他这么给扔了! 可是还未等我说话,小彬就扑了过来,几乎趴在了地上,小心而又仔细的将一根根黄毛捡了起来,同时嘴巴紧张的嘀咕道:“你们一定别乱动,会被风带走的!” 我忍下了这口气,也蹲下来,和小彬一起,一点点的将那散落的黄毛给捡了起来,攒在了起来后,小彬回到床前,喘着粗气,递到了宁芳的鼻子前,希冀的说道:“芳芳,你闻。” 宁芳看了一眼小彬,又看了一眼,那一小绺黄毛,眼睛里闪过疑惑,但还是听从的,凑上去吸着鼻子,闻了几下。 让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黄七娘给我的那毛也不知是什么毛,本来是黄褐色的,我之前也闻过,没什么感觉,可是在宁芳闻过之后,就见到,那毛的颜色竟然开始变的暗淡下来,在吸过几下之后,黄毛已经变成了白毛,就好像那其中的黄色被宁芳吸走了! 宁芳父母看着,震惊的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小彬紧张喘息着,眼巴巴的问道:“芳芳,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宁芳先是迟疑了一下,刚要摇头,陡然,她一只手捂住了嘴巴,然后急不可耐的从床上坐起来,也不穿鞋子,只穿着袜子,就奔出了房间,直冲卫生间。 我们几个人也都赶紧跟了出去,还未到卫生间,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呕吐声,随即,看到宁芳整个人蹲在马桶旁,脸色涨红的干呕着,而马桶里的呕吐物赫然是那枚肉瘤! 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立刻落了回去,黄七娘果然没有诓骗我,这古怪的毛,竟然能够使得这肉瘤脱落,看起来是真的有效! 干呕了一阵后,宁母就上前扶起了宁芳,关心急切的问道:“芳芳,感觉哪里难受,和妈妈说。” 宁芳摇摇头:“妈,我感觉好多了。”她话一出口,不仅我们,就是她自己也愣住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激动的说道:“我……我能说话了。”她的声音虽然较之正常时显得有些沙哑,含糊不清,可是的确是能开口说话了,而不再是发出那令人汗毛都立起来的古怪异吱吱的叫声。 当宁母扶着宁芳除了卫生间,宁芳父亲来到马桶前,看着泡在马桶水里的那枚肉瘤,恨恨的说道:“可恶的东西,害我家的芳芳受苦。”然后拿起一侧的马桶刷用力向下的杵了一下,就听到,肉瘤破碎,发出噗的一声。 我刚要转身离开卫生间,就听得宁父发出一声惊惧的叫声,我停住脚步,诧异的回过头来,就见他脸色青红,双眼瞪圆的看向我,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马桶,语无伦次,磕磕巴巴的说道:“这……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看他如同见鬼的样子,快步过去,低头看了一眼马桶内被他弄碎破的肉瘤,就见到了让我心脏一紧的一幅画面,同时嗓子眼也一阵干痒,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翻了上来。 那肉瘤像是被挑破了鸡蛋一样,而里面先是一层灰白色的肉膜,而更里面,则是一团黑色的东西裸露了出来。 那黑色的一团我看了几眼后,才看清,那是一团大小如同芝麻粒一样的小虫子,在肉膜里来回翻滚爬动,此时肉膜破裂,已经有不少漂浮在水面,来回爬动着。 下一刻,就听到哗啦啦的一阵水声,伴随着打着旋儿的水流,肉膜连带着那些芝麻大小的黑色虫子,尽数被吸进了下水道里,消失不见了,而宁父脸色铁青,满头大汗,一手正放在马桶的放水开关上。 “这是什么?”宁父后怕的看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这虫子是什么东西,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巧合的别人的口中得知,那虫子是虱。 一种常见于黄皮子身上的虱的变种,如果肉瘤一旦破碎,虱自然孵化出来,后果极其严重,虽然人不会死,可是会异常痛苦。 当我和宁父回到房间是,听到欢喜的喊叫声,小彬回头激动的看着我:“心哥,你看,芳芳的胡子自己掉下来了。” 我一看,还真是,宁芳嘴唇上那剪掉了一茬又长出一茬的鼠须,竟然自动的一根根脱落了,很快,就掉光了。 第233章 再相聚 在随后的一天时间内,宁芳的身体快速的恢复,肉瘤呕掉了,被冲进了下水道,嘴唇上长出的胡须,还有脸上的古怪黄毛,也纷纷开始大片的脱落。 当我和小彬第二天来看望宁芳的时候,在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出来前两日的那副怪模样,已经完全正常了。 “吃西瓜。”宁芳端来切好了的西瓜,放在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我和小彬的面前,恢复了正常的宁芳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感激的看了一眼我,然后又柔情似水的和小彬对视了一眼。 我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她,身体是否还有哪里不舒服,她告诉我没有了,自从闻了闻那黄毛的气味儿,她身体上出现的问题就不断的消失,现在感觉非常的好。 我听了,放心的点了点头,也松了一口气,看起来黄七娘还是蛮守信用的,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对我有所隐瞒和欺骗。 “来,来……吃西瓜。”宁芳父母坐在我俩的对面,宁父拿起两块西瓜递给我们两个,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躲闪,脸上神情也有些不尴不尬。 宁芳母亲看了宁父一眼,抿着嘴,低喝了一声:“快说!” 宁父闷声道:“你让我说什么?” “你说说什么?人家给你姑娘治好了,你看看你昨天那是啥态度?”宁母侧过身去,说道。 宁父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向我看了过来,诚恳的说道:“那个,昨天是我不对,我不明不白的就对你发脾气,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我摇摇头,和他说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用再说了,昨天虽然的确有些生气,但是气也早就消了,仔细一想,也情有可原,宁芳的情况那么严重了,他做父亲的自然焦躁,火气大,再有,那黄七娘交给我的救治的办法,在常人眼里看起来的确是不靠谱,难免被误会。 宁父听到我这么说,神情激动的嘴唇打着哆嗦:“你能理解就太好了,没想到我家芳芳有你们这么好的朋友,真是运气啊!” 我呵呵一笑:“其实小彬才是付出最多啊,冒着生命危险,几次让野仙儿上身,都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否则也不能这么顺利的解决问题。” 听我这么一说,二老都齐齐的看向小彬,眼睛里满是满意和赞赏,直看的小彬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芳芳,以前妈总是拦着你,不让你交男朋友,就是怕你受到男人的伤害,但是妈现在不拦着了,小彬是个好孩子,为你付出这么多。”宁母感怀的说道。 宁芳低眉顺眼的点点头,脸上满是羞涩又欢喜的笑容,偷偷的和小彬眉目传情了一下。 宁父也附和的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对了,芳芳,处男女朋友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拌嘴闹脾气,你可不能动手欺负小彬啊。” 我正啃一块西瓜,听了这话,差点把满嘴的西瓜喷出去,这话怎么越听越古怪,这分明应该是说给男的听的啊,可是一想到小彬和宁芳在武力上的差距,我理解了。 宁母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饭菜,等吃过后,我就独自一人离开了,因为小彬和我说,他要陪宁芳说说话,要稍晚一些回学校。 等我回到了宿舍,已经是下午了,我记得是没有课程的,可是出奇的是,宿舍里空荡荡的,海哥和大飞都不在,我一琢磨,两人肯定是陪女朋友去了。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个个陆续回来了,最后回来的是小彬,我坐在床上端着老书研究上面的医脉知识,眼角不经意的一瞥,就见到小彬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不时的低声嘿嘿傻笑。 还未等我问,他下铺的大飞就探头问道:“小彬,什么事那么让你高兴,笑个不停,笑的床板都不断的颤。” 小彬闻言,立刻停止了发笑,摸摸脑袋,低着头,眼神闪烁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好玩的笑话。 海哥瞅了一眼,讶然道:“小彬,你嘴巴怎么有点肿了?” 听海哥这么一说,我和大飞看过去,还真是,小彬的嘴巴还真有点肿了,不算是太严重,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小彬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脸一红,讷讷道:“哪肿了?” 大飞嘿嘿的一阵贼笑,说道:“小彬,怪不得你这么开心,原来是和芳芳姑娘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渍渍,这得多用力啊,嘴巴都肿了。” 小彬脸皮本就薄,被大飞戳穿了,脸腾的就红成了猴屁股,嘴巴支支吾吾的否定着,但就是个傻子都看出来大飞猜中了。 “小彬,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亲嘴就亲嘴了,说起来,你还得多感谢玄心啊,要不是玄心,先不说芳芳的病,就是你们两个正常发展,怕是没有个三五个月,都走不到这一步,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啊。”大飞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说道,海哥赞同的点头。 小彬有些羞臊的看着我,拍着胸脯,说道:“心哥,我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你以后就是我亲哥,你有什么事用得到我,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会眨一下!” 我笑了笑,看着小彬一脸幸福的样子,心里也感觉到格外的舒畅,虽然在宁芳的这件事情上,我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可是此时心里,却比得到了多少的报酬都要满足。 …… “玄心,给,这是上一次去天门村救出两个文物局同志任务派发下来的奖金。”二院,主任办公室内,宋道临站起身,朝我递过来一个信封。 我接过来,打开一开,厚厚的一叠,还真不少,还未等我问,宋道临就告诉我,这是一万块钱。 “怎么这么多?”我讶然道。 “多吗?不多!”宋道临摇摇头,“那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路途这么远,还有,我也看了文筠上交的任务报告,背仇教授走山路,救赵刚一名,花钱打探消息,恐怕就是我亲自去,也未必有你做的这么出色。” 听到他这么夸赞,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将钱心安理得的收进了口袋里。最后,他才告诉我,正常是不会有这么多奖金的,但是被救的两名文物局同志的一人家里经商,家产颇丰,这奖金一大半都是家属答谢的。 在我刚要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我,告诉我说,仇教授在昨日曾联系过他,想要找我,但应该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因为仇教授说等我来二院后,告诉我一声就好,不用催促。 我从宋道临那里拿来了仇教授的联系方式出了门后,我就给仇教授打了过去,接通后才知道,原来是仇教授想要请我吃饭,除了我之外,还有赵刚和黄姐,想要聚一聚,聊一聊,我也就没有拒绝在,时间商定在了今天。 当我晚上到了仇教授定了桌的“渔家船坞”时,仇教授和赵刚都已经到了,我和两人寒暄着刚坐下,黄姐也推门进来了。 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猎装,下身是一条暗青色的牛仔裤,这身装扮,让本来就眉眼略显男子英气的黄姐顿时更加吸引人的眼球了,野性十足,干练而不失女人动人的风韵。 等全都落了座,仇教授有些感叹的说道:“哎,回来后,老头子我还真的有点想念你们三个了,这不就把百忙中的你们给叫来,陪我聊聊天,你们不介意吧。” 我们会心一笑,都摇了摇头。 当菜品上来后,仇教授招呼我们多吃些,说这家的鱼都是刚从河里捞上来不到三个小时的,非常新鲜,同时,和我们三人说起了一些天门村的事。 当他告诉我们村里有六七个村民,包括曲村长在内都疯了之后,我们几人都惊动不已,但是细细的想来,也就不再那么吃惊,期盼了十年,过了十年苦日子,期待着一朝暴富,可到头来一场空,这沉重的打击足以逼疯人。 提起天门村,就必然会说道万家老宅,仇教授说,当时县公安的大批干警找到万家老宅,见到祠堂内那些灵位、火烛,还有跪倒在地的大量死尸,当场就有入行不久的新人吓的小便失了禁。 后来祠堂清理了出来,尸体一共二十三具,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一个我们当时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那就是,那些已经风干和彻底腐朽的尸体几乎都是老年人。 后来经过走访调查,得知,这二十三具尸体全都是当年进入到万家老宅行凶的那批山匪,这些人有些是被杀害的,有一部分则是自然死亡后下了葬,被人给挖出来,拖到万家老宅的。 我们三人听了,都愣住了,死后下葬,被从坟里刨出来了!不是天大的仇怨,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人都已经死了,还不放过,可见这仇恨有多深。 当提及是谁做了这一切,我们四个人的都没有说话,但是从眼神的交流中,似乎认同几乎一致。 “他竟然是装疯卖傻,真的是让我有些无法相信。”黄姐蹙着眉,眼神复杂的摇了摇头。 “那他,和万家究竟是什么关系?”赵刚问道。 第234章 温柔的黄姐 当赵刚问完,仇教授和黄姐都沉默了,没有人回答的上来,因为事发之后,他就消失了,至于那里的公安是否立案追查,那就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了。 最后,黄姐猜测到,恐怕当年被山匪屠戮,但万家人并没有死绝,肯定有侥幸活下来的,但绝对不是他,年龄对不上,他应该是活下来的那人的后代。 “好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算起来,那些人也是罪有应得,我们不要谈此事了,哈哈,来,小李同志,我敬你一杯,上次天门村一行,你可是最大的功臣。”仇教授端起酒杯,说道。 我忙摆手:“不敢当,我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哈哈,就不要谦虚了,要不是你背我,我都到不了天门村,就会被累趴下,理应我敬你一杯酒。”仇教授向我举杯示意。 我只好倒了一杯酒,陪仇教授喝下。 赵刚也举起手中的杯子,笑眯眯的看向我:“李老弟,你在铁索桥上那一手太漂亮了,还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赵某绝对不会忘,理应敬你三杯。” 我苦笑,又是三杯酒,当刚放下酒杯,就见一双素手拿着筷子,夹着菜,放进了我的碗里。 一侧头,就看到黄姐温润的眼眸关心的看着我,同时柔声劝到:“酒喝的太急了,对胃不好,吃点菜,缓一缓。” 我心中缓缓的淌过一阵暖流,点了点头;“谢谢黄姐。”然后拿起筷子,将碗里的菜吃紧了肚子里。 点的菜里面有一道烤鸭,端上来的时候,仇教授夹起一块,吃了一口尝了尝,摇摇头:“没在天门村小李抓来,我们烤的兔子和野鸡好吃。” 赵刚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了几口:“还真是。” 我和黄姐也都好奇的夹了一块,我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咽进了肚子里,感觉味道很好啊,咸甜适中,调料入味十足,烘烤均匀,外焦里嫩,可比在天门村我们烤的要好很多。 当我见到黄姐细嚼慢咽后,竟然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更加的诧异了,有些迷糊,后来,我才渐渐的明白。 他们之所以认为那天的好吃,是因为当时曲村长断了我们吃食,已经面临饿肚子,能吃到烤肉,自然感觉格外的难得,好吃,而且天门村的离奇经历,这一生也注定只有一次,夹杂着记忆,自然更值得回味。 当畅聊到了半夜时分离开时,我已经有些醉的迷糊了,这是我从没有过的,和寝室一起出去聚餐,从来都是他们先倒下。 可是这一次不同,仇教授那是喝了半辈子酒的“老酒鬼”了,而赵刚也是酒精沙场的人,而我不过是仗着从小锻炼出来的身体适应力和承受能力强而已,但是也架不住俩人的劝。 我记得是黄姐送我回到了学校宿舍,当我回到了宿舍躺下后,我还吐了,半睡半醒间,似乎看到有人替我收拾秽物,还拿毛巾给我擦了擦嘴,会是谁呢?海哥,大飞,还是小彬,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当一清早醒来,我就知道,谁都不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回到宿舍,这里是黄姐的家,我躺的是她的床,身上盖的也是有着她身上的香气的被子。 我揉了揉稍微有些不舒服的脑袋坐起身,看到我的一套衣服整齐的叠放在我的枕头旁,似乎还洗过,但是已经熨烫干了。 我穿好了衣服后,硬着头皮走出了房间,在厨房门口,在厨房里找到了黄姐,她穿着紫色的睡衣,背对着我正在用勺子,在搅动着锅里的稀粥,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醒了?” 我点头答应了一声,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你要是困,就去多躺一会儿,粥还要一会儿才好。”说完后,她转回了头去。 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抓了抓头发,心里暗道,怎么会是黄姐的家,我记得明明是回了宿舍的啊,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现和仇教授分开后的事,全都记不清了。 但是仔细的想一想,还是发现了问题,我明明住的是上铺,可是我是直接躺下就睡了,只是喝的太多,醉的一塌糊涂,都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 我拧起了眉头,内心纠结起来,苦苦的回思,昨天晚上和黄姐……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可是脑袋想破了,想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由叹气,以前我还以为自己酒量不错,现在是知道人外有人了,在喝酒这方面,还是有“高人”的。 当粥熬好了,和黄姐对坐着在餐桌上吃早饭时,我低着脑袋,不声不吭的喝着粥,突然就听黄姐关心的问道:“玄心,你脑袋疼吗,怎么一直低着头?” “不疼了。”我闷声道。 “那就好,看起来还是你的身体好,喝了那么多的酒,睡了一觉就好了,如果换做我,肯定会难受死的,但是,玄心,以后你可不能这么喝了,身体会喝坏的,知道吗?”黄姐眼眸看着我,叮嘱道。 我没说话,点点头,看到自己身上熨烫板正的衣服,抬头问道:“我昨天是不是吐了。” 黄姐答应了一声,微笑着,白了我一眼,轻哼一声:“是啊,我收拾了好久呢,又是擦地板,又是给你洗衣服的。” 我挠挠头说道:“真是不好意思。” 黄姐眼波中泛着明媚的光彩,看着我,唇角微微的扬起,柔声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和我客气什么?如果我对你说感谢,怕是这一辈子都说不完,快吃吧,粥凉了,就不好喝了。”说着同时,起身给我的碗里填满了。 看着温柔体贴的黄姐,想到我俩之间的一些事,我鼓足勇气想要说一说,可是话到嘴边,气又泄掉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该从哪里说起。 黄姐似乎看出了我有话想说,就问我在想什么呢,我没出声,反倒是她幽幽的叹息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你和我之间的事?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抬头,认真的看着我,蓦然,伸过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嗓音微颤的说道:“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平静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啊?”我吃惊的看着她。 黄姐轻咬着嘴唇,红着脸,有些羞急的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和你,也是……第一次……” 说完这句话后,羞涩的潮红就从她的脸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那娇羞的模样在平时从未有过,同时嗓音有些娇柔的和我说道,那天晚上因为恢复了昔日容貌,所以心情异常的复杂,而且还喝了酒,出于感激,发泄,欢喜,就…… “玄心,你不要去想了好吗,我也不想,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我们也不要因为这件事情,产生隔阂,甚至远离我,好吗?否则我会恨我自己的!”她双手握住了我的一只手,神情异常的激动,双眸里闪过不安和惶恐,语气急促的说道。 我抿着嘴,看着眼含希冀的黄姐,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黄姐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语气幽幽的和我说道,这个城市里,除了宋道临这个上级领导外,她只有我这么一个能够无所顾忌的谈心说话的朋友,如果我也远离她而去,她真的是会痛苦一辈子。 见到她吐露心扉,我也不好再一声不吭,就说道,我虽然治好了她的脸,可是却和她……占了她的便宜,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小人,也许当时我再咬咬牙,意志坚定一些,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她听了展颜一笑,说道:“如果你这样认为的,那就没有必要了,我从没有认为你占了我的便宜,我是情愿的,又不是你逼迫的,反倒当时是我主动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的。” 见到她一脸诚挚,眼眸清澈,似乎是真心话,我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不由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一番谈话,我们两人之间的那层无形的隔阂似乎被戳破了,关系也随之更近了一些。 当我要离开的时候,黄姐提醒我说,别忘记了周末去靶场。 我愣了一下,反问道:“靶场?什么靶场?” 黄姐见我迷糊的样子,问道:“你忘了吗,当时在桌上,赵刚不是邀请你和我去警队的训练靶场玩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隐约的记起来了,当时喝的正酣,仇教授说,最近有一场文物博览会,展出的全都是很珍惜的展品,不对外开放,只有内部票,他邀请我们去看。 赵刚大手一挥,说看一堆几百上千年的咸菜坛子什么意思,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他们警队的靶场去打靶,开枪,耍一耍。当时我就答应了赵刚,答应去靶场打枪玩,气的仇教授说我们不懂欣赏古人的艺术。 “想起来了?”黄姐笑着问道。 去靶场打枪,我心中一想,顿时期待起来,恐怕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枪,可是又有几个人一辈子能够有机会,真正的开上一枪呢。 第235章 打靶 在宿舍里,我和大飞他们说起,周末要去靶场打枪玩,他们都眼巴巴的看着我,都表示也都没有摸过枪,想要去玩一玩。 我想了想,和他们说道,我也是和别人第一次去,等我去了后摸清了门路,再领他们去也不迟,他们都欣然点头。 等到了周末,还未等我和赵刚联系,他就已经打来电话,告诉我说,他已经开车到了学校门口了,直接过来接我了。 当到我匆匆的到了学校门口,就见到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学校后门的门口,赵刚站在车门旁,见到我过来了,就笑着招了招手,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到了车前后,车里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一看,不仅黄姐,仇教授也在,我看了仇教授一眼,笑着问道:“仇教授,您也来了。” 仇教授红光满面的点点头:“是啊,和你们年轻人凑凑热闹,也能让我感觉自己年轻一些,哈哈。” 等我上了车后,赵刚就开着车掉了头,直奔市郊,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就开到了一片很荒僻的地方,距离很远,我就看到了一座荒山的脚下有着几座很粗犷的红砖建筑。 赵刚伸手指了指,说道,那就是他们平时训练的靶场了,不过因为靶场的维护费用很高,再加上平时利用率太低,所以就处于半开放状态,除了他们训练外,也会对特定的一部分人开放,来盈利创收。 因为靶场的特殊性,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出靶场玩枪的,必须得有关系个关系够硬的人弄下来证件,再加上部分的费用,才可以摸到枪。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看起来想要带大飞他们来玩,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黄姐,问她有没有打过枪。 黄姐摇了摇头,说道部门虽然属于国安部,可是基本上用不到枪,二院也没有谁会用枪,如果能够用枪解决的问题,也用不着二院的人出去办了,部门里干的都是枪解决不了的事情。 仇教授说笑道,他倒是打过枪,不过是十几年前了,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开枪是什么感觉,只记得开枪声音很大,开枪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他的话,也引得我们轰然一笑。 这处靶场外墙非常的高,大门口还有着持枪的战士在站岗,赵刚开车到了门口后,摇下车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伸胳膊递给持枪的战士看了一眼,战士点了点头,开门放行了。 车开进了靶场,停下来后,我跳下车,看到这是一个面积非常大的院子,黄沙铺在地上,四周的的几座楼房显得很孤立,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空旷,满眼也就只看到两三个人。 也许是习惯,我来到陌生的地方,总是喜欢观一观一地的风水格局,看一看是否“干净”,当我看了几眼后,发现这里干净的很,一丝阴煞也无。 我诧异了一下,但随即心中稍稍一想,就明了了,这里是靶场,枪声不断,一个个战士阳气更是那么冲,怎么可能有污秽之物敢出现在这里,只怕是远远的就避开了。 “走吧,那里还有一道门禁,等进去后,就是室内的靶场了,而那座楼的后面,再往里走,是一片室外的靶场,也是步枪……”赵刚领着我们三个人,一路走,一边介绍,很快,就进入到了一座楼内。 意外的是,楼内的装饰也很简陋,水泥的地面,白灰刷的墙壁,看起来就像是毛坯房一样,但是,不得不说在,何种风格,反倒让人感觉很有铁血的味道。 当来到一个面积足有几百平的大房间,赵刚告诉我们,这里就是室内的靶场了,我抬头看过去,就见到一条长廊,长廊的一侧是一间间半开放的长条区域,区域的最里面立着靶子,此时二十左右个的靶位,有四五个人在打枪,枪声很稀疏,可是却非常的震耳,震的人耳朵嗡嗡的。 赵刚告诉我,这还是做了静音处理的,否则,会更响,尤其是在这种封闭的空间,枪声来回回荡,是人体难以承受的。 这时,有一个四十多岁,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走了过来,赵刚主动迎了上去,叫了一声肖叔,然后说起了话,似乎在商量枪的事情。 我看向那些开枪的人,听着枪声,心里有些热了起来,搓了搓手,想象着开枪是什么感觉,一定很爽。 不一会儿,那个脸上有着刀疤的中年男人去而复返,不过这一次,手里多了一个盒子,来到赵刚身边后,打开了盒子,里面正是一把黑色的手枪,还有一排几十枚橙黄色的子弹。 赵刚说了一声谢谢后,就接了过来,同时就听刀疤男子和赵刚说到:“刚子,这几个人是你领来的,你可看着点,别枪拿到手乱来。” 赵刚痛快的点点头,说了一声您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刀疤男闻言,放心的点头离开了。 赵刚拿起手枪,熟练的摆弄了一下,有些泄劲的说道:“又是老五四,不是说来了一批九二吗,老肖这人,太抠……” 仇教授、黄姐还有我,也都凑近过去,赵刚说,枪只有一把,因为这是规矩,盒子里的二十发子弹是免费的,但是想再要,就得交钱了。我问了一句子弹多少钱一发,他告诉我五十。 我们几人来到了一个靶位后,赵刚一手持枪,对准了靶位后,仔细的告诉我们持枪和打枪的要领,当说道最后,他示范的开了一枪。 一声剧烈的枪响后,我们都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就见到三十米外的靶子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弹孔,还未等我们看清是几环,就听到有清晰的机械音从靶位那边传过来,八环! 仇教授惊讶的看着赵刚,夸赞道:“厉害啊,没有预热,随手就打出了八环。” 赵刚呵呵一笑,说道,他的枪法一般而已,大队里有比他厉害的还很多,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看起来还是挺自豪的。 宋道临也和我说过,赵刚是武警大队非常出色的一员,想来枪法肯定是非常厉害的,也就不足为怪了。 赵刚回头问道:“好了,你们玩吧,谁先来试一试?” 仇教授摇摇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行喽,我就是凑个热闹。” 黄姐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道:“玄心,你先玩吧,看你盯着枪好久了。” 我挠挠头,嘿嘿的笑了笑,赵刚也朝我招了招手,等我过去后,赵刚先是给了我一对胶皮耳塞,告诉我开枪时把它塞耳朵里,免得被耳朵受伤。 等把枪接过手里,我紧张的吸了一口气,这把手枪,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有的地方都已经磨的发亮了,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让我心里更加的激动。 等赵刚说完了所有的要领后,他对我点点头,笑着说道:“我想李老弟身手那么好,枪法也一定不错的,打个十环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说完话后,退回到了仇教授和黄姐的身边。 当三个人都盯着我的时候,我慢慢的抬起枪来,双手握着枪柄,瞄准了靶子后,深吸了一口气,扣下了扳机,然后就感觉到双臂剧烈一震,还有一声强烈的闷响。 开完一枪后,不仅是我,身后的三个人也都睁大了眼睛看向靶位,等着报成绩,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机械声音传过来,这时,我们也都看清了,靶位上只有一个弹孔,刚才赵刚留下的那个。 我愣住了,看了看那靶位,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枪,顿时明白过来,刚才那一枪脱靶了,这让我好不郁闷,虽然我没指望上来就打十环,但是心里合计怎么也有个五、六环,没成想,脱靶了! “咳咳,那个……李老弟第一次开枪,脱靶很正常,多打两枪试一试。”赵刚大声说道。 我回头尴尬的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再次举起了手枪,可是让我恨不得拿头撞墙的是,一连两枪,又都脱靶了! “这……”在第二枪脱靶的时候,赵刚又给我找了台阶下,可是这第三枪,已经没有台阶了。 黄姐倒是很随意的笑出了声,和我说道:“其实射不准很正常,只是我们对你的期待太高了,还以为你会很有天赋,刚摸枪就能是神枪手呢。” 我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就不信,我打不了十环,但还打不上靶子了?”说完话后,我回过身再次瞄准起来。 我双臂平稳的端着手枪,这一次迟迟没有开枪,眼睛闭上了一下,当睁开眼睛后,仿佛眼睛里就只剩下远处的靶子,深吸了一口气,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砰!一声枪响,同时,伴随着的还有让我欣喜的机械声音,三环! “我打中了!”我惊喜的喊了一嗓子,虽然只有三环,可是却依然让我高兴的很,总算是不脱靶了。 我感觉,我已经找到了开枪的窍门,趁热,又一连打出两发子弹,都分别打中了,这一次,打出的是四环和五环! 他们三人也都鼓起了掌,笑呵呵的看着我,替我高兴,虽然不过是五环,可是毕竟没有脱靶,而且每一枪很有进步。 可是,这时却有很不和谐的不屑笑声突然掺合进来:“哈哈,还真是差啊,打了一个三环,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第236章 比斗枪法 我闻声,抬头看过去,就见到三个人站在紧挨我们的另一个靶位前,其中一人我竟然认识,也正是刚才出声的人,竟然是联谊会上被我打成了猪头的兰海旭。 见到是兰海旭,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黄姐,发现她看到了兰海旭,可是神情非常的平静,眼里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就好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不认识的人,这也让我放心下来,看起来,她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事。 兰海旭面色阴鹫的走近过来,扫了一眼黄文筠,但是没有多停留,而是眯着眼睛看着我:“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你,看起来打了一个三环,你就很开心了啊。” 我抬眼看了兰海旭一眼:“是啊,我打了三环是挺开心,总比被人揍成猪头的好。” 这一句话,就戳到了兰海旭的痛处,他脸色顿时隐现青白,愤恨的怒视着我,说道:“上一次确实是被你打了,但是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枪法,看谁的枪打的好?” 还没等我出声,赵刚走上前,看了一眼兰海旭,皱着眉头说道:“我好像半年前就在这里看到过你,你怕是摸枪有一段时间了,而李玄心这才是第一次打靶,你怎么好意思和他比,你要是相比,和我比,你十枪,我九抢,我让你一枪,怎么样?” 他虽然不认识兰海旭,但是也看出来,肯定和我有着很大的纠葛,见到兰海旭提出来要和我比枪法,他估计是我怕一冲动,就答应下来,所以上前,替我解围。 兰海旭看了一眼赵刚,不爽的问道:“你是谁啊?” 赵刚呵呵一笑:“武警队的,也是李玄心的朋友。” 兰海旭一听赵刚是武警队的,立刻就怂了,他自认为自己打靶还行,但是要和武警队这种常年接受训练的人比,那就太不自量力了。看了一眼赵刚,猛的抬起头来:“我不和你比,要不我找个人和你较量较量,怎么样?” “谁?”赵刚淡然的问道。 兰海旭回过头来,和站在身后中两人的第一个,说道:“大鹏,怎么样?” 我不由也看向兰海旭身后的两人,隐约的记得,其中一个正是当时联谊会上和兰海旭在一起聊天的那个朋友。 另一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材不算魁梧,有些瘦,脸色发黄,可是看起来非常的干练,站在那里就像是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面无表情,这个人听到了兰海旭的话后,眼睛动了一下,说道:“兰总,我听您的。”说话还有些外地的口音。 兰海旭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叫大鹏的,回过身来和赵刚说到:“就和他,怎么样,比不比?” 赵刚看了一眼那个叫大鹏,沉默寡言的男人,说道,无所谓,随时奉陪,话语间,满是自信。 “好,够爽快,也不需要你让,就一人十枪。”兰海旭说完后,见到赵刚点头,蓦地,眼睛里带着冷笑,说道,“但是这样比,也没有什么意思,我看还是添点彩头,才好看,不是吗?” 赵刚无所谓的笑了笑:“什么彩头?” 兰海旭嘿嘿一笑:“外面的那辆吉普车是你的吗?” 赵刚点点头:“不错,是我的。” “我开来的是一辆新款的奔驰,价格比你的车,只高不低,至少两倍,赢了,你就开走,输了,你的车留下,怎么样?”兰海旭嗓音低沉的问道。 不仅赵刚,我们三人也都惊住了,竟然要赌一辆车,这赌注也实在是太大了,我看着兰海旭,而他也正看向我,眼睛里满是恨意和疯狂。 “赌车……”赵刚迟疑了一下。 兰海旭一挥手,撇撇嘴:“你要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认为自己会输,那就算了。” 赵刚一挑眉:“你也不用激我,不就是一辆车吗,我还输得起,那就比好了。” 我们见赵刚竟然真的要赌,都感觉有点太冒失了,仇教授上去,刚要劝几句,就见赵刚回身,看着我们三个,笑着说道:“不用劝我,我知道对方肯定来头不简单,我也没有把握赢,可是我也不一定输,就算输了,顶多紧紧裤腰带,再买一辆就是了,可我要是不比,我以后摸枪都提不起劲头来。” 听他这么说,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能来劝他了。来打靶的人一般都是三人两人一起来的,听闻有人要比打靶,彩头还是一辆车,都新鲜的过来看个热闹。 赵刚从我手里接过了枪,然后退下了弹夹,将弹夹塞满,又熟悉了一下枪,点了点头:“枪老了点,但还算中用。” 我看着赵刚,说道:“赵哥,这事,是你为我出头才闹出来的,你放心的比,就算万一你输了,大不了我给你换台新车。” 我知道兰海旭这事是冲着我来的,他已经被我揍过一次,大丢了颜面,既然敢打赌,肯定是有着很大的信心,赵刚替我出头,我自然不能保持沉默。 赵刚笑了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其他靶位打靶的都停下了,全都围拢了过来,三三两聚在一堆,指指点点的等着看热闹,赵刚和兰海旭称呼为大鹏的那个男人分别站在两个相邻的靶位,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抬起了手,同时响起了第一声枪响,同时传来报靶声,九环,九环! 当连续的枪声,报靶身声音的也接连不断,每一次都是九环,十环,围在四周的人都连连感叹,暗叹两人枪法了得,自愧不如。 黄姐一直在默记着数字,当开到了第八枪的时候,黄姐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和我还有仇教授说道:“还剩下两枪,现在赵刚落后两环,除非……” 她话还没说完,就是连续的两声枪响,同样,都是十环,可是这两枪却不是一人一枪,而都是那个大鹏打出来的。 赵刚似乎也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因为自己剩下的两枪就算都是十环,但依然相差两环,他面色有些阴沉,但还是打完了剩下的两枪,可是因为心态已经不稳,剩下的两枪,打出了一个七环,一个六环。 “哈哈,好样的,大鹏,不错不错,没有让我失望。”见到胜负已定,兰海旭忍不住大笑起来,脸上的得意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的一清二楚,他上去拍了拍大鹏的肩膀,然后看了眼赵刚,说了句承让。 赵刚立在原地,脑门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看了眼那个神情从开枪到结束都没有过变化的大鹏,最后伸手进了口袋里,没有迟疑,将车钥匙扔了过去。 黄姐和仇教授的神情也不太好看,没想到赵刚竟然输了,不是赵刚差,而是对方太强,十枪,只有两枪没有打出十环的成绩! 赵刚神情抑郁的走了过来,抬头看了我们三人一眼,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来,说道:“不好意思,我输了。” 兰海旭两根手指头捏着赵刚的车钥匙,晃荡了两下,然后看向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虽然这车挺破的,我不会去开,但是给我家里打扫厕所的佣人开一开,倒也正合适。” 看着兰海旭那张欠揍的脸,我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但是我忍住了,因为愿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 那个给送来枪和子弹的,脸上有疤痕的男人过来,安慰了赵刚一句,说道:“刚子,别郁闷,打的挺好的。” 赵刚闷声道:“可我输了。” “输的不冤,你看那小子的右手虎口的位置的老茧,只怕不拿枪十年,开过成千上万次,都不可能磨出来,明显是个高手啊。”疤痕男眯着眼睛,然后有告诉赵刚,离开的时候,可以开他的车。 发生了这件事,我们也没有心情继续留在这里了,打算回去,都没有想到,本来开开心心的来了,却发生了这样一档子事,我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打算回去,还给赵刚一辆车,这两年,我存了一些钱,加上二院的奖金,也有个小十万了,不够的话,还有杜家的那百分之五股份…… 就在这时候,兰海旭走上来,向我问道,愿不愿意和他比一次,见我不为所动,他说道:“我可以让你一枪,你十枪,我九枪,如果你赢了,车钥匙,你拿回去。” “那我输了呢?”我停下脚,回身问道。 “你输了……”兰海旭眼睛狠戾的盯着我,“我会把那天参加联谊会的人全都叫来,然后你要当众给我鞠躬道歉,大声的喊十遍我错了!” 赵刚过来拉住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比,你刚上手,比不过的,他只要每一枪比你多出一环,你就输了。” 兰海旭狞笑道:“李玄心,你要是不敢比,就走吧,我现在就出去,把这辆车砸烂,当着你的面砸成废铁,让你看看,替你出头的朋友注定都没有好下场。” 我听完赵刚的劝说,刚要转身离开,听到兰海旭的这句话,再次转回身,看着他,应道:“那好,我和你比。” 兰海旭见我答应下来,嘴角扬起了奸计得逞的冷笑来:“那你输定了,就等着当众给我道歉吧,那时,我会狠狠的羞辱你一顿的,让你永远抬不起头来!” 第237章 坐庄下注 见我竟然答应了和兰海旭比打靶,黄姐凑近上来,急切的说道:“玄心,你怎么那么鲁莽啊,你不应该答应他的。” “是啊,你今天才第一次摸枪,就算是让你一枪,你也太吃亏了,很难有胜算的,小李,这一次你太冲动了。”仇教授叹气道。 看着三人为我担忧的样子,我回了一个笑脸,语气如常的说道:“赵哥为了替我出头,把自己的车都都搭进去了,他已经要砸车了,这时候我要是再装哑巴,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我也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消极,对方让一枪还是认为我没有胜算,因为刚我的几枪实在是太“惊艳”,前三枪全都脱靶,后面几枪虽然打到了靶子,可是成绩都非常的烂。 但是,他们却不清楚,我打的最后三枪分别打的是,三环,四环,五环,每一次都有了一环的进步,因为我找到了我自己打枪的要诀。 普通人打枪想要打的准,依靠的是经验,是千百次的实战,训练,就像是赵刚一样,可是我是第一次摸枪,显然在这方面照兰海旭很吃亏。 当然,也有天生就是神枪手的天才,可是,显然我不是,如果是的话,也不会接二连三的脱靶。 也正是因为三次脱靶和赵刚屡屡给我找台阶下,让我感觉到脸上无光,所以咬着牙,第四枪一定要打出成绩,也正是这种心理,让我急中生智的想出了一个恐怕少有人能够想到,就算是想到,也未必能够做到的法子来提高打靶的准确率。 而且,最后的三枪,已经证实,我这个法子可行,这也是我有胆量答应兰海旭的最大底气! 因为我们的子弹已经打光了,这时,那个老肖已经再一次的拿来了二十发子弹,也付出了一千块钱的价钱来购买。 另一边,兰海旭熟练的摆弄着手里的枪,斜着眼看向了我,脸上带着轻松和快意的笑容,问道:“准备好了吗,好了的话,就赶紧开始吧。” “你很着急啊?”我正在往弹夹里压子弹,抬头看了兰海旭一眼问道。 “不错,我是很着急,因为我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看到你输的样子,还有你给我赔礼道歉,在无数人面前大喊我错了的样子,一定会很好看的,哈哈。”兰海旭扬着下巴,大笑着道,双眼因为激动冒着精光,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见我神情不为所动,也为了打击我,他又告诉我,他已经练习打靶有一年多了,而且还是一个部队退下来的人教给他,他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打出八环和九环,十环也不是不可能,最后向我大声质问道:“你一个打个三、五环就高兴的拍巴掌鼓掌高兴的人,拿什么和我比?” 听到兰海旭这么说,我没说话,也没泄气,反倒是黄姐他们就更担忧,赵刚一步上前来,抓住我拿枪的手,神情坚定的说道:“李老弟,车输给他,就输给他了,他愿意砸掉就砸掉,你不要和他比了。” 我还没张口,兰海旭先急了,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自认为能够打击我的办法,怎么会错失,听到赵刚的劝解,他大声嚷嚷道:“不比?他已经答应了,要是男人,就和我比,这么多人都是见证!李玄心,我都已经让你一枪了,你要是反悔的话,就不怕大家被笑话!” 听到他这么一嚷嚷,周围看热闹的也都跟着起哄,他们才不关心其中的恩怨和纠葛,只是想要看个热闹。 而且,能够来这里打靶的人非富即贵,其中不乏和兰海旭相识,有生意往来的人,此时,自然帮着兰海旭说话。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已经答应了的事情,怎么可以还反悔呢,难不成是没有卵蛋的女人?哈哈。”围观比斗打靶中的人中,一个身形矮胖,面皮白净的中年男人咧着嘴,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的大声说道。 这一番话,也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附和,说他说的好,更让此人分外的得意了,腮上的肉都因为发笑而不断颤抖,有人称呼他夏总,看起来也是一公司的老总。 夏总见到这么多人支持自己,心中顿感高兴,小眼睛一转,说道:“各位,好不容易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咱们只是看着也没有意思,不如我们也小赌一手,乐呵乐呵,就赌这两人谁输谁赢,我做庄,怎么样?” 他这个提议一出口,立刻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许,都有兴趣想要压上一手,玩一玩,纷纷掏钱,几乎九成以上都想要压兰海旭赢。 “哎,哎,各位呦,你们不知道,兰总的枪法我可是早有领教啊,我看他是保准赢的,你们都压他,那是正确的,但是也不能拿我当提款机吧,我家小业小,这一场下来,不得被你们赢的就剩一条裤衩。”夏总叫苦不迭的说道,引得不少人发笑,他脸上却笑的也更欢实了。 然后,他说道,赔率不能一比一,而是定在了五比一,压兰海旭赢,压五赢一,而压我赢,则是压一赢五,饶是如此,压兰海旭赢的人依然有八成左右,一个个下注的人都掏出钱来,最少的也上千,多的有小一万块,合计起来有十万上下。 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子钱,夏总看向兰海旭,眨着小眼睛说道:“兰总啊,您发发好心,就放放水,输掉比赛得了,也能让我小发一笔,如果您赢了,我可就惨喽。” 兰海旭见到这个场面,心情更是说不出的爽快,大手一挥,说道:“夏总,您的肚量我还是知道的,区区几万块而已,回头我把那份合同签了,让人给你送去。” 夏总搓着手,立刻点了点头,笑的合不拢嘴了,看起来高兴的不得了。 见到这些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掺合起来,还坐庄下注开赌,赔率是五比一,这完全是赤裸裸的嘲讽!黄姐气愤不已,赵刚和仇教授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看了那个夏总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人显然是和兰海旭认识的,而且关系还很亲近,这番作态,就是为了给兰海旭长脸。 我摸了摸口袋,见到身上只带了不到一千块钱,就回过身看向黄姐,问道:“黄姐,带钱了吗,借我些,越多越好。” “借钱?你要干什么?”黄姐凝眉问道。 我笑了笑:“俗话说的好,输人不输阵,那么多人压我输,我脸上实在是不好看啊,那我自己压自己赢喽。” 见我这么说,黄姐欲言又止,可是终究没有说什么,率先拿出了钱包,将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竟然有两万块之多,见到我诧异的眼神,她解释了一句,这是上一次任务下发的奖金和工资,本来打算打靶回去后存进银行的。 我接过钱,然后看了赵刚和仇教授一眼,笑着问了一句:“仇教授,赵哥,你们不打算压我一手吗,万一我赢了,可就翻了五倍啊。” “那好吧,我老头子也凑个热闹。”仇教授拿出了一千块,交给了我,打趣道,“小李,这可是我的私房钱,要是输掉了,这个月可就没钱喝小酒了,你得负责请我。” 我笑着说了一声好,同时也接过了赵刚拿出来的两千块。这时候,兰海旭再一次的催促我,我说了一句稍等,就朝着站在外圈的人走过去,兰海旭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那个夏总也看我走到自己身前,神情冷淡的扫了我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钱递向他:“你不是坐庄,压我和兰海旭的胜负吗,我压自己赢,这里是两万三千块钱。” 夏总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钱,眉毛抖了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要压自己赢?” “不可以吗?”我问道。 夏总嘿嘿冷笑一声:“当然可以,给我送钱,我自然是欢迎之极!”说完,接过了我手里的钱。 兰海旭也没有料到我竟然会压自己赢,脸庞上有些微微的错愕,旋即,看着我,声音戏谑的说道:“我要是你,就压我赢,这样,输掉了比赛,但是拿到了一笔钱,也能安慰一下自己,不是吗?” “好了,别废话了,开始比吧。”我看了他一眼,说道。 兰海旭被噎了一下,恨恨的看了我一眼:“不用你嚣张,等比完了,看你还是不是这副面孔!” 我和兰海旭站在相邻的两个靶位前,我右手握着枪,侧着身,凝神看着三十米外的靶位,这时,兰海旭已经打出了第一枪,砰的一声过后,一个八环的报靶声响了起来。 “八环,不错。” “是挺厉害的。” 见到兰海旭第一枪就打出了八环的好成绩,看热闹的人都纷纷点头,窃窃私语的谈论起来,表示赞赏。 而默默的支持着我的黄姐他们三人的脸色不由阴沉了一分,因为从第一枪,就可以看出来,兰海旭的实力了,远不是一个打个五环就高兴的人能够比得上的。 而我却无心关心这个,因为此时的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双脚坚实的站立着,渐渐的,自身的阴魂涌动起来。感知着周围一切,约莫十个呼吸的时间,身相术成,睁眼,枪响! 第238章 板上钉钉? 当我睁开眼,手里的枪也同时响了,子弹飞速的射了出去,打在了靶子上,同时,报靶声传来:五环! 后面一片不屑的嬉笑声,五环是一个几乎只要练过枪的人都能打出来的成绩,在普通不过,和八环比起来也整整相差三环。 赵刚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是没有赢的可能了,只要每枪比玄心多打一环,就算让一枪也稳赢,可是这第一枪就……” 兰海旭见到我打出了五环,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就不在理会我,而是认真的打靶,他心里打定了注意,一定要赢我,所以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可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大意,不想出现任何的闪失。 兰海旭练枪已经有一年之久,而且还有精通枪械的人教授他,所以姿势标准,经验十足,枪打的的确非常了得,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九枪就已经全都打完了,几乎每一枪都在八环上下,更是有一枪打出了十环的成绩,引起一阵喧哗声。 也早有人心里算计着成绩,当兰海旭将耳塞取下来后,就见到那个夏总颠颠的上前去,竖起了大拇指,兴奋的大声道:“兰总厉害,厉害,九枪,一共七十六环,平均每枪八点四环,真是神枪手啊!” 兰海旭心情也格外的舒畅,因为这个成绩已经是他超常发挥了,平均八点四环,已经是业余中最顶尖的了,他笑着笑,朝着四周看热闹的人抱了抱拳,说道:“献丑了,献丑了。” 客套完之后,他回过身,看向和他紧挨的靶位,问道:“他打出几枪了?” 夏总一撇嘴:“应该是五枪,一个五环,一个六环,两个七环,第五枪是八环,才三十三环,远不如兰总,放心,兰总您赢定了。” 兰海旭微微的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又点不舒服,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当时看到我打出一个五环就兴奋的鼓掌,而且也知道我是第一次打靶,竟然打出了一枪八环,可是,他也没有太在意,因为照此下去,他依然赢定了。 另一边,黄姐他们也都再计算着两方的成绩,当见到九枪过后,兰海旭打出了七十六环的好成绩,脸上的神情都更加消极起来。 “平均八点四环,这个成绩,已经能比的上我们队里成绩一般的那些人了。”赵刚感叹道。 黄姐神情也很凝重,可是眼眸里又有一丝惊疑,对两人说道“你们有没有察觉到,玄心的成绩在一点点的攀升,他第一枪只打出了五环,看起来很少,可是要知道,这已经是他之前的最好成绩了,接下来第二枪,是六环,第三,第四枪都是七环,尤其是第五枪,竟然是八环,你们没有意识到什么吗?” 听到黄文筠的一番话,仇教授和赵刚都惊咦一声,仇教授点点头:“还真是这个样子,小李好像每一枪都在进步,照此下去,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啊,要知道小李是十枪,多出一枪的成绩的。”正在仇教授话音刚落,第六枪的枪声响起了起来,报靶的声音响起,依然是八环。 我的胳膊一震,打出了第六枪,此时的我呼吸均匀,神情自若,身体久久没有动一下,如果有人站在我的面前,就会发现,我的双眼虽然正视着前方,看着靶子,可是瞳孔却有些微微的发散,并不是常人打靶是那般凝聚,周围的人更绝对想不到,此时我动用了玄学术法中的身相之术! 玄学五脉,山,医,命,卜,相,相脉有包含着人相和地相,而身相术法,正是地相中的一种,曾经助我融入四才绝阴重创贾道义,也让我感知到了京城格局的大气磅礴,是十分玄妙又神奇的一种术法。 而此刻,我动用了身相术法,将自身的阴魂和我身前的靶位这方圆几十米,融合在了一起,就如同这一切在我的掌控之中,每一分,每一毫,我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通过身相术,我手里的枪,还有着靶位,还有那靶子,就仿若成为了一体! 当我连续的打出了两个八环,我的心里也忍不住掀起了一丝波澜,兴奋,激动,纷纷涌上了心头,万万没想到,这个法子竟然真的可以!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感觉就如同,靶子和我的距离被无限的缩短,不是三十米,而是三米,而我要做的,就是掌控好手里的枪!很快,我的心里平静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八环还不是最好的成绩。 当我再一次的打出了八环,兰海旭眼底深沉了一些,刚才一个八环,让想到可能是胡乱蒙的,可是这第二个八环…… 当第七声枪响,再次报出了八环的成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了起来,问道:“他现在和我差多少环了?” 夏总心里合计了一下,说道:“兰总,不用担心,他现在七枪,一共是四十九环,也就是说,他后面的三枪必须打出二十八环的成绩,才可能超过您,所以放心好……” 他话还没有说完,第八声枪响,当那机械的女声报出了九环的成绩的时候,不仅是他闭上了嘴巴,周围的人脑筋也转不得不慢,也都察觉到,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发展的似乎有点偏离了预想的轨道。 “九环!这,这……”仇教授瞪大了眼睛,惊诧的出声,一脸的震惊。 赵刚也有点发蒙的样子,怔怔的看着我的背影,喃喃道:“仇教授,该不会真被你说准了,小李是被枪神附体了吧。” 黄姐眼眸大亮,呼吸都微微的急促起来,说道:“现在还有两枪,和兰海旭差十八环,也就是说,玄心只要打出两枪九环的成绩,就能够打成平手,如果打出九环以上,甚至可能赢!” 当预见到我竟然有那么一丝赢的可能,不仅黄姐他们三人惊住了,下面的人也都有些忍不住纷纷讨论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了一些问题,虽然开头的几枪成绩很烂,可是每一枪都比上一枪成绩要好,不知不觉,后面的这几枪,已经有了超越在场多数人的水平了。 那些压了兰海旭,本以为能够稳赢的人都有些琢磨不定了,而寥寥的几个抱着压冷门心态的人眼睛却不自禁的亮了起来。 当第九枪打出,也再次的打出了九环的时候,兰海旭感觉自己的腿隐隐有些发软,脑门上也紧张的渗出了汗珠来,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仿佛心脏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了一样。 当第十声枪响,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传来:十环!这两个字就仿佛是一把剪子一样,将时间剪成了段,上一段,周围还一片低声的喧嚣和议论,下一段,却安静的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够听到! “十环!仇教授,赵刚,你们两个听到了吗,玄心打出了十环,他赢了!”黄姐简直不敢相信,最后一枪竟然是十环,这样算来,一共是七十七环,虽然平均成绩只有七点七环,比兰海旭要低,但是兰海旭可是让了一枪的,所以比兰海旭的七十六环,要高出一环的成绩。 “是啊,赢了,小李……小李真是让老头子我大吃了一惊啊。”仇教授一脸开怀的笑容。 赵刚也是激动的不得了:“李老弟,他……他真是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了。” 当听到十环两个字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兰海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怎么可能!如果是十环,拿自己岂不是输了? 可是,当见到一旁夏总和身边朋友震惊,而又不愿意相信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最后一枪的确是十环,自己输了。 兰海旭双腿一软,打了一个踉跄,好在一旁有人扶住了他,这才没有摔倒,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成了黯淡的青灰色,简直比死人还要难看,冷汗涔涔的凑全身各处冒了出来,瞬间就打湿了他身上的运动衫,黏糊糊的沾在了身上。 他双目失神的看着那个背影,嘴唇微微的颤抖着,翕动着,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我输了,竟然输了,这怎么可能……” 当从身相之术中退了出来,我摘下耳塞,看着靶子最中心的那个红色圆圈,留下的我打出的弹孔,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阵波澜,不仅仅是因为赢得了比赛,更多的是为我这个意外的发现而惊喜。 此时,我深切的感知到阴阳玄学事发的玄妙和深奥,我是知道自己枪法水平的,简直糟透了,可是依靠着身相术法,竟然能够让我枪法达到现在的地步!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摸了摸手里的枪,回过身来后,就见到三四十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我。 我朝着神情掩不住惊喜的黄姐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兰海旭走了过去,走到身前后,手伸了过去。 兰海旭的神情像是吃了一只死耗子,狰狞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和屈辱,咬着牙,闷哼一声,然后将赵刚的吉普车的车钥匙拍在了我的手里。 而一旁的那个坐庄开盘的夏总,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腮上的肥肉一阵抖动,嘴角跟着抽搐了几下,感觉自己手里捏着的大把的钱,如此的烫手。 第239章 不服气? 接过了赵刚的车钥匙后,我也没有再理会神情纠结又极度阴沉的兰海旭,而是向一旁走了两步,站在了神情尴尬,眼神闪烁的那个夏总的面前。 我淡笑着看着他,问道:“夏总,现在输赢已经分出来了,是不是赌金也该结算一下了。”我说话的同时,那几个压冷门的人也都凑了上来,都热情的和我点了点头,也许他们都不在乎输赢的那点钱,在乎的是心情,压冷门赢了的心情,自然好的不能再好。 夏总喉咙滚动了一下,就好像是嗓子眼卡这一口痰,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面色涨红的说道:“当……当然,我现在就结。” 我压了两万三千块,按照一比五的赔率,那么应该就是十一万五,这名夏总一双不大的手,拿出那些众人下的赌金来,微微哆嗦着,数了起来。 所有压的赌注也就十万出头,当如数的给我支付了十一万五之后,夏总的手里就只剩下了几百块钱了。我接过厚厚的一叠钱来,捏在手里,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谢谢了。” 夏总嘴角一抽,没吱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嗯声,因为收上来的赌注已经不够付给剩下的三四个人了,所以作为庄家的他只能拿出自己的钱填上,不得已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当付完剩下几个人,他那本来装着满满一沓子钱的钱包已经彻底空了。 当赢了钱的那几个人爽朗的大笑着说了谢谢后,夏总的脸已经涨的像是紫茄子一样,一脸难堪,他本来算计着,如果兰海旭赢了,他就算赚不到,但也赔不了,还能够和兰海旭的交情加深一步。 可现在倒好,不仅一分钱没剩下,自己还倒贴了将近三万块钱,三万对于他而言,不算多但也不少,一想起来,有点肉痛,可更多的是丢了脸! 来这里打靶的,都是在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低头不见抬头见,怕是自己今天出的丑,没过几天就传扬开了,以后可怎么抬头见人啊。 那些压了兰海旭的人看到压了冷门的人笑呵呵的拿着钱走回去,都道了声恭喜,脸上神情不变,心里却都有点不是滋味儿,谁输了钱都不会好受,尤其是自己的钱,眼睁睁的进了别人的口袋里,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先见之明,爆冷门呢! 我拿着钱走了回去,来到仇教授他们身边,拿出了五千块,给了仇教授,就见仇教授红光满面的乐呵呵的说道:“好,好啊,没想到小李竟然赢了,一千变五千,我就能多喝几杯了。” 我听了一笑,仇教授绝对不是苦难户,既然偷偷的藏私房钱喝酒,看起来应该是个“气管炎”。 我又把车钥匙还有连本金带赢来的一万块钱给了赵刚,他还想要除了自己的两千块钱,剩下的八千给我,但是我自然是不能拿的:“赵哥,这钱是你压的,自然归你,我怎么能要,如果我输了,我把两千块还给你,你会要吗?” 赵刚有些叹息的说道:“真是没想到,这一次我竟然看走了眼,我心里本来认定你肯定输的,什么话也不说了,下次喝酒,我自罚三杯。” 仇教授和赵刚一共不过压了三千块,只是小头罢了,大头是从黄姐那里借来的两万块,两万变成了整整十万! 黄姐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直接拿出了六万给了她,她摇着头,将其中的四万又给了我:“我是借的你,又不是我压的,我只要拿回你借走的这两万,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说道:“要是没你这两万,我也赢不到钱,赢的钱,当是分红,给你一半,总没有错吧。” 黄姐又摇了摇头,说太多了,她不能要,我不由脸一板,把钱塞到了她手里,不容置疑的说道:“给你就拿着,要是不要的话,就随手扔了好了。” 黄姐眸光烁烁的看了我一眼,蓦地,脸颊有些红润的,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拉开自己的小巧女士提包,将钱塞了进去,只将塞的满满登登,差点拉不上拉锁。 仇教授有些自嘲的打趣着说道:“哎,拿着就拿着吧,我家那位别说主动给我钱花了,就是我求她,她都不给,她要是能主动给我这么多钱花,我把她供起来都行哎。” 这一番话,也引得我们三人一番开怀的笑声。 这一边笑声不断,兰海旭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的窝火和憋闷简直要将他的肺子气的炸了,真是丢人又丢脸! 他一旁的那名朋友,看着兰海旭欲要杀人的狰狞神情,也没有吱声劝慰,知道说什么话全都没有用,也就不去触那个霉头。 我们玩也玩过了,发生了这档子事,现在也没有心情玩下去了,就打算离开,可是这时候,兰海旭阴沉着一张面孔,拦在了我们身前。 我一挑眉,淡然的看着兰海旭,问道:“还有事?” “我不服!”兰海旭眼神冷厉,低声喝道。 “不服?”我笑着看着他。 “不错,我是让了你一枪,你才赢得,也只是赢了一环而已,如果我不让你那一枪,你必输无疑!”兰海旭大声喊道。 听到兰海旭这么一说,那些刚打算散去的人都停住了脚步,有人认同的点了点头,如果不让那一枪,兰海旭只要最后一枪不脱靶,就立于不败之地,对于兰海旭的枪法,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平均八点四环,业余中顶尖的水准。 “兰海旭,你还想要干什么,不要忘了,可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黄姐忍不住发声质问道兰海旭看了眼黄文筠,神情有些么一瞬间的不自然,旋即哼了一声:“我知道,我没有打算否认,但是我不服,我想要再公平的比试一次,每人都是十枪!” 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没兴趣比。”然后招呼仇教授他们一起离开。 兰海旭见我不肯再和他比,愤然道:“你是怕了,你心里一定清楚,如果你和我打出的子弹数量是一样的,你一定赢不了我的!” 看着想要激将我再和他比试一次的兰海旭,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的和大家一起朝外面走去。 兰海旭见我不答应他,更加认定了我心虚,不敢和他公平的再比试一场,而且他是真的不甘心,上一次被揍了一顿,因为种种原因的擎制,使得他不能报复回去。 这一此,本以为能够依靠着自己不俗的打靶枪法,能够将自己丢掉的脸面挣回来,可是竟然惜败,再一次的丢了脸面!他要是不争回脸来,日后心里都会不痛快,会成为他心底永远的痛处。 “李玄心,你看,这是我的奔驰车的钥匙,是我花了五十多万,刚提回来的,你和我再公平的比试一场,你赢了,车就归你。”兰海旭手里捏着一把黑色的车钥匙,眼神盯着我的脸。 “车你留着吧,我不会再和你比了。”我回道,赵刚的车已经拿回来了,也赢了一大笔钱,可以说是圆满了,我也不愿意再和兰海旭多发生无谓的纠葛。 这时候,赵刚已经和那名刀疤老肖在交接手枪和子弹了,见我依然没有答应他的意思,兰海旭急躁的红了眼睛,走过来,说有话想要和我单独说,同时告诉我说,如果我不听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 我乐了,不听他的话,我就会后悔? “我知道,你前一阵子得到了杜家公司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成了董事,你应该和杜家的关系匪浅,对吧,我说的事情就是关于杜家的。”兰海旭站在我身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 我没想到,兰海旭要和我说的事情是关于杜家的,见到他的神情,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和他走到了一旁无人的地方,谈论了大概三五分钟。 当我们两个人一起回来的时候,赵刚已经和老肖已经做完了交接的手续,我神情凝重的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老肖说道,我还要再用一下枪。 赵刚惊诧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看站在不远处,摩挲着手枪,跃跃欲试的兰海旭,脱口问道:“玄心,你还要和兰海旭比?” 我点头,说了一声不错。 仇教授和黄姐也都过来劝我,没有必要再比了,那意思就是见好就收,车赢回来了,钱也赢了不少,已经没必要多做纠缠了。 我眼里闪过思虑,和他们说道,我有不得不再比一次的原因,听到我这么说,也就不再劝了。 当我和兰海旭再一次站在靶位上,这一次的我,没有多少犹豫,也没有像上一次那般每一枪都磨磨蹭蹭,而率先开了枪,在短短的三分钟内,就已经打完了十颗子弹。 当我打完十枪的时候,兰海旭也只是打完六枪,还有四枪没有打出,可是他已经垂下了手胳膊,眼睛里满是难以置和迷茫的放弃了。 十枪,一百环!每一枪都是十环,靶子正中心的那个不过掌心大的红圈,已经被子弹痕全覆盖了,甚至有一个弹孔内,有着深浅排列的两颗弹头! 第240章 鼠藏头 靶场的院子内,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的奔驰车,车漆折射着日光,让本就大气的奔驰显得更加的尊贵,在停车场中几十辆车中,最为醒目。 奔驰车旁,我和兰海旭站在一起,他将一份轻薄的牛皮信封装的文件交给了我,当我接过去后,他眼角抽搐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车钥匙,和我说道:“我答应你的协议已经给你了,但车现在还不行,因为我只开了这一辆来,等回去后,我会让人把车给你开过去。” 我说了一声好,也不怕兰海旭反悔,因为我手里的这份文件,论价值可要比这辆奔驰还要贵重的多。 …… 赵刚开着车,载着我们返回市区,他透过后视镜,几次看向我,当离开靶场几分钟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李老弟,你……你难道真是枪神转世?” 没等我说话,他就对我们说到,他发挥好的时候,也有过十枪十环,这在警队里,也并不是不常见,可是,他从没有见过,一个第一次摸枪,头三枪都脱靶了的新手,能够在不到半日的时间内,就成为连续打出十环的神枪手这种事情! “你是真的以前没摸过枪?还是一开始故意藏拙,想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啊?”赵刚追问道。当他说完这番话,他还有黄姐、仇教授都大眼小眼的看着我。 我正在想兰海旭和我说的,还有答应我的事情,见到三双眼睛同时看向了我,听到赵刚的疑问,我轻笑一声:“我当时是第一次摸枪,以前根本没有机会摸,被人拿枪吓唬的经历倒是有那么几次。” “那小李,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实在是好奇,能和我们说一说吗?”仇教授也一脸纠结而又极度好奇的问道。 我一脸神秘的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告诉你们,你们也学不来的。 黄姐唇角微翘,眉眼如画的看着我,眼眸里似乎有着什么,我心思一动,难道黄姐看出了什么? 我想,也有这个可能,要知道黄姐在阴阳一脉上,也是有一定造诣的,肯定是在我打靶的时候,感觉到了阴魂的波动,猜到了一些什么。 等赵刚送我回到学校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我站在学校的后门,给杜高山打去了一个电话,想要告诉他兰海旭和我说的事情,也印证一下,是不是真的如此,如果是真的,那…… 电话通了,电话的那一边很吵闹,有敬酒和嬉笑声音,似乎杜高山正在酒桌上,杜高山一开口,有一点大舌头,似乎喝了不少,已经有些醉意了。 “玄心,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杜高山声音含糊的问道。 “杜叔叔,我是有点事情要和您说说,我……”我想要把兰海旭告诉我的事情告诉杜高山,可是还没等我话说完,对面就打断了我的话。 “哦,正好,你明天来公司一趟,公司有一个季度的股份分红,你需要到场,有什么事,明天过来说。”他话说道这里,然后就听到有人嚷嚷着劝酒,杜高山连声说喝不了了,然后就听到一阵嘟嘟声,电话已经挂了。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再拨打过去,现在杜高山喝多了,他的这个情况,和他说也说不明白,说不清楚,明天亲自过去和他说也好。 杜家的公司我来过一次,位于市中心繁华的路段,买下了一座地标性的大厦的三层楼,用来日常办公,装修的也极尽气派。 当我第二天上午到了后,前台就告诉我,杜高山在会议室内,当我赶到了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就见到杜高山和杜如海两兄弟和几名公司的董事会董事站在会议室的门前,谈笑风生。 杜高山见我来了,就走过来几步,精神头十足的打招呼说道:“玄心,你过来了。” 我点头回应了一下他,说道“杜叔叔,我有话想和你说……” 杜高山摆手道:“会议马上开始了,等开开完了会,分完了红利,有什么事再谈也不迟,我们过去。”说完后,他就率先走回过去了,我也只好跟了过去。 这大概七八名董事,都听过我的名字,但是都没有见过我,杜如海见我和善的笑着点了点头,而杜高山也给我介绍起了其他董事,这些人都齐刷刷的打量起了我。 “高山,这位就是你常常提起的那位?”一个颇有气场的国字脸男子董事,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眼神平静的看着我。 杜高山点点头,说道:“不错,他就是李玄心,老魏,你知道的,我家老爷子的肺寒就是他治好的,还有那一次合办的演唱会,也正是他接住了从台上跌落的林嘉怡,不仅挽回了损失,还带来了很多正面的效益。” 这个被称呼老魏的男子微微点点头,脸上有些淡然的笑意,看向我:“真的有这么厉害?” 我看着他,心思一动,老魏?难道他就是兰海旭口中的那个人? 杜高山话里满是对我的赞赏,就差点把我说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了,我都有点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 听到我懂玄学,老魏眼神深邃的看着我,问道:“你可懂面相?” “略懂。”我回道。 “好,那你给我说说我的面相如何,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如同高山说的那般厉害,还是虚有其表。”老魏爽朗的笑了笑,其他的几名董事也都立在一侧,好奇的看向我。 我直视着老魏的脸庞,约莫过了不到半分钟,沉思着说道:“你的面相注定着大富大贵啊。” 听我这么说,有董事笑着反驳道:“这就不用说了吧,我们都知道,魏老哥是集团第二董事,已经大富大贵。” 我眼梢一挑:“我话还没说完呢,虽然大富大贵,可是看其气色,却是不太好的征兆。” “什么不好的征兆?”老魏嘴角有不屑一闪而逝,出声问道。 “你额头虽然饱满,可是隐现不详的青黑二气,而且双颊凹陷,上唇的胡须有些发散,如同鼠须,这面相名为“鼠藏头”,意味着,一个人定然是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做了一些如同老鼠偷粮一般的勾当,做了亏心事,但是藏住了头,却注定露出尾巴。”我语气平缓的道来。 老魏听完我这番话,本来如常的脸色像是晴朗的天空盖上了一层浓黑的乌云一般,异常阴沉,对我斥了一句:“一派胡言。”然后甩袖,转身进了会议室。其他的董事也都惊诧不已的看了我一眼,跟着进去了。 杜高山也有点不理解的看着我,摇头苦笑道:“玄心,你说这些干什么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看了杜高山一眼,没有解释。 当进入到会议室后,所有董事都一一落了座,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了,杜家的两兄弟坐在首位,而那个老魏坐在次位,从座位上就能看出,这个公司的话语权在谁的手里。 杜如海抬了抬眼睛,扫了一眼会议桌旁的每一张面孔,最后问道:“咦,梁董事怎么没有来?” 杜高山说,可能是在路上,他打一个电话问一下,可是当他刚拿起一旁的电话,要拨通号码的时候,坐在次位的老魏就沉声说道:“不用拨了,梁董事不会来了。” “嗯?”不仅杜高山,其他人也都看向老魏,大部分人的眼里都是不明白的诧异,也有那么一两个人眼里有一丝闪烁。 “梁董事怎么了,生病了,来不了了吗?”杜高山看着老魏,不解的问道。 老魏深吸了一口气,深沉的双眼里闪过异色,看向杜家兄弟,说道:“不,梁董事已经把他在公司里的股份转让给我了我,所以,他已经不是董事,所以不用来了。” 杜家两兄弟都有些惊讶:“他把股份转让给你了?” 老魏一只手放在会议桌上,轻轻的用指节叩打着,发出哒哒的声响,蓦然,他抬头说道:“不仅是梁董事,我还从在座的几位董事手里购得了百分之八的股份。” 听到老魏这么说,杜家两兄弟的神情都不自禁的发生了一些变化,都看着老魏,而老魏也丝毫不避让的回视过去。 杜高山沉声问道:“老魏,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魏嘴角一扬,眼睛的最深处折射出火热来:“我话还没说完呢,除了这百分之八的股份外,我还高价的从外部收上来了闲散的股份,不多不少,一共百分之三,再加上我自身第二董事的股份,两位算一算,一共多少了。” 当他说完这番话,杜家两兄弟彻底的变了脸色,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老魏,没有说话。 老魏发出就如同来自最心底的冷岑岑的笑声,这笑声听得人起了鸡皮疙瘩:“既然你们不说话,那我就自己算一算好了,我自身有着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加上八,再加上三,现在我一共持有百分之三十六的公司股份。”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目光扫了我一眼,接着朗声道:“而两位本来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但是转让出去了百分之五,现在就只剩下了百分之三十,现在我已经是公司的第一大董事!以后,公司理应归我管理!” 第241章 装神弄鬼 听到这个董事老魏的话之后,会议室内在座的各个董事神情都各不相同,震惊,疑惑,淡然,种种有之。 杜高山嚯的站起身,双手支着桌面,眼睛死死的盯着老魏,大声喝问道:“老魏,你这么做,还有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魏一副放松而又惬意的姿态靠在高档的椅子上,一抬眼皮,看着杜家的两兄弟,语气说不出的得意:“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吗,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龙华上上下下,只能有我一个声音,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也应该由我来坐了!” 杜高山闻言,脸色难看,双眼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彩:“老魏,难道我们两兄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样干?”。 杜如海面沉如水,声音沉痛而愤然的说道:“老魏,我们俩家也算世交了,你父亲和我爸爸一起开创了公司,打拼了多少年,才有了今日的规模,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老魏眼睛里爆发出灼热的神采来,声音震震的说道:“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们两个在主席的位子上坐的时间太久了,也太安逸了,换我来坐坐,有什么不可以吗?” 杜家两兄弟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神情震动而难过的坐在那里,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了,坐在一边的我,冷眼看着眼前的场面,没想好,兰海旭真的没有骗我,他说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发生了。 “现在我手里掌握着公司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理应担任董事会主席的职位,在座的诸位,有谁反对吗?”老魏侧身,眯着眼睛,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当看向我的时候,一抹嘲讽挂在嘴角。 安静!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说话,眼睛也躲闪向四处,就好像一副这件事情和我无关的样子,这让杜家两兄弟看在眼里,冷在心里,平时都笑脸相迎,态度尊重,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声! “我支持魏先生,魏先生理应担任主席!“突然,一个男董事大声说道。杜高山看了一眼说话支持的人,没有说话,可是脸色却更加阴翳了。 这名董事微微的垂着眼帘,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咳了一声,说道:“我认为魏先生更有气魄,也更有担当,在决策上也更有远见,不久前关于那个关于房地产强强联合,上浮房价,大幅度提高公司利润的提案,魏先生大力支持,也很有可行性,但是被否决了,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决策失误。” 杜高山拧眉,朗声道:“那个提案是我否决的,我认为,那样做是涸泽而渔,风险太大,而且,也有悖一个人的良心。” 这时候,又有另一名年轻俊逸的董事发声了,可是让杜家兄弟都感到失望和愤懑的是,这个人也是支持老魏的。 “我也认为魏先生更加的睿智和英明,至少,不会随便的弄进来一个人就担任董事!这简直是对董事会其他成员的侮辱!”说完话的同时,眼睛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脸上有着厌恶。 我怔了一下,看着这个三十出头左右的董事,我似乎和他不认识啊,怎么还把矛头对准我了呢,我有些不确定的出声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不错,我就是再说你!说什么鼠藏头,完全是封建迷信,胡言乱语,你这种人就应该立刻从董事会名单上除名,我以与你这种人坐在同一个会议室里为耻!” 当这人愤慨的说完话,我眼角就瞥见那个老魏眼里流露出满意和赞赏来,我心中豁然明白,原来是为了讨好这个老魏。 在门口的时候,我说的那番话显然让老魏很不高兴,现在眼看着老魏有当主席的趋势,所以趁势表个姿态,来讨好一下。 我嘴角带笑的看向这个讽刺指责我的年轻董事,没看出这个人倒是会看风使舵,不用想,一旦老魏真的当上了这个董事会主席,大权在握,掌管整个公司的上下秩序和运营,定然少不了他的好处啊,这也属于“从龙之臣”? 他也倒是有眼界,眼下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清楚的知道,我和杜高山走的近,就连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也是杜高山送给我的,更是最近不久才加入董事会,可以说是最没有背景的,通过拿捏我,来表态,不正合适?简直就是不二人选! 但是,他把我当软柿子,那我就真的是软柿子了?我嘴角一扬,反问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吗?魏先生暗地里偷偷的收购股份,一朝想要从昔日的伙伴和朋友的手里夺权,这种作为,不正是鼠藏头,所以何来胡言乱语一说?” 被我这么一说,最先忍受不了的就是老魏,他眼神冷怒的看着我,喝道:“闭嘴,这里没有你的说话的权利!” “我是董事,自然可以在这里说话?”我挑眉和他对视着问道。 老魏冷冷的笑了:“但是,你这个董事,很快就要当不成了。” “你认为你真的能当上董事会主席?未必!鼠藏头,藏住了脑袋,可是却藏不住尾巴。”我沉声道。 老魏笑了:“这么说,你反对我了?” 我点点头:“不错,我反对!” 杜高山听到我站出来,脸上露出既欣慰又无奈的神情。 老魏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没有把你算进去?就算你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还回去,那么他们杜家,依然只有百分之三十五而已,还是要比我少出一点,按照规定,依然是应该由股份最多的我担任主席。” “话虽然如此,可是你也只多出百分之一而已,如果这时候,多出来百分之二,可就能够超过你了。”我说道。 老魏语气不屑:“百分之二?你可知道,现在公司正处于上升期,持有股份的人哪一个都不会轻易出手。我为了收购,付出了多少代价!你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百分之二的股份来?你不是喜欢信口开河,说我的面相鼠藏头,注定藏头露尾?那好,就变出来百分之二,给我们长长眼。” 他的这一番话,也引得了一些人摇头失笑,那个率先把我矛头对准我的年轻董事更是配合着说笑道:“魏先生真是幽默,他要是真有手段能够变出来百分之二的股份,我就从这十五楼上跳下去。” 我抬眼看着这个人一眼:“那我劝你现在就给家人打个电话,写封遗书也好,只是这么年轻就跳楼,实在是令人惋惜了一些。” “你这话什么意思?”年轻董事阴着脸看向我,质问道。 我戏谑道:“因为我真的打算变出来百分之二的股份了,所以你注定要跳楼了。” 年轻董事用看向白痴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其他的人也都眼神古怪的看着我,不像是看向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就连杜高山都有些发懵的看着我,用眼神看着我,那意思仿佛就是再说,在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而是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三清祖师爷在上,弟子今日请愿……” 那个老魏见到所有人都被我吸引了,心中又生气,有感觉到好笑,嗤笑一声:“装神弄鬼,我今天就看你怎么变!” “五鬼搬运,速速来到!”当我口里的法诀念完了最后一句,我霍然睁开了眼睛,胳膊伸到了桌子下面,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当手收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份牛皮信封。 我看着掏出来的这一封被折叠起来的牛皮信封,满意的点点头,“好了,我拿到了,你们五个回去领赏吧。”同时朝身后摆了摆手,就好像真的有他们看不见的五只小鬼一样。 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我手里的信封,然后又看向我的脸,当我站起身,将信封教给了神情惊疑不定的杜高山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也随着转移了过去。 老魏面色不变,喝道:“好了,闹剧该结束了,现在所有的董事都在,也应该开始……”他说话的同时,另一边,杜高山从我这里接过去信封也拆开了。 杜高山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一张纸来,从上到下的看了起来,当看了几眼后,眼睛很快就瞪圆瞪大了,看起来,眼珠子都有要从眼眶里掉下来的趋势。 一旁的的大哥杜如海也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同样,看过几眼后,鼻梁上的眼镜啪的一下就掉在了会议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老魏见着杜家兄弟的样子,皱了下眉头,嘴里的话也渐渐的停息了,心里也不免有些思虑,杜家兄弟一项沉稳,怎么会突然这么失态?下面的其余董事也都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出现了一个自己都不可能相信的念头,该不会是……真的变出来了吧。 杜高山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当看到最后,抓着文件的两只手都微微的抖动起来,呼吸急促,面庞有些激动,眼中精光闪烁,最后站起身,眼神极度震惊的看向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老魏看到此情此景,心里骤然感到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心里暗道:“难道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第242章 大势已去 等到杜如海看完之后,和他弟弟杜高山如出一辙,捡起了桌子上的眼镜戴上后,眼神透着惊动,迷惑,不解和十分欣喜的眼神看向了我,这也彻底的让老魏和其他的董事坐不住了。 老魏鼻腔里发出哼声:“装神弄鬼!”说话的同时,抻着脖子,眼角不时的瞥向那张文件,想要看一看,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 杜高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每个董事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说了一声稍等,然后拿着那张文件匆匆的出了会议室。 当他推开门后,下面的人都左右相互间切切私语起来,刚才发生支持老魏的那两个董事神情也有了一些变化,都沉着脸。 我抱着双臂,靠着椅子,看向老魏,见到他虽然神情如常,却没有再出声,还不时的看向门口一眼。 过了不到两分钟,杜高山回来了,手里带回来了十几张纸,绕着会议桌,给每个董事都人手一份,也发给了我一份。 我拿起来一看,这不正是刚才我给他的那份协议的复印件吗,摸起来纸张上还有点发热呢,显然是刚刚复印好的。 每个董事包括老魏,都不由自主的拿起来看,当看清这复印件上的协议后,每个人神情都发生了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两名发言支持老魏的董事看着看着,脑门上都不知不觉的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脸色也变得微微苍白起来。 老魏看了几眼后,像是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了,不自觉的就紧张的坐直了身子,两腮微微的错动,眼睛里也随之透露出极度震惊,又不愿意相信的光彩来。 当看到最后,他的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奇怪声音,就好像是被一口痰堵在了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脸也涨的发紫,一阵剧烈的咳嗽,他面红耳赤的将手里的复印件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大吼一声:“这不可能,这是假冒的协议!” 他这一嗓子,也惊醒了其他处在震惊中无法自拔的董事,但是,所有人都闭着嘴,没有说话,全都是微微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老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凭你的眼力,看不出这份协议是真的?既然你说他是假冒的,那你告诉我,它哪里是假的!”杜高山拍了一下桌子,高声质问道,眼睛里含着怒意和愤然。 老魏粗重的喘息着,眼神闪烁不定:“我说是假冒的就是假冒的!要知道,我数次想要从此人手里购买他持有的着百分之二的股份,可是,此人分明没有一点的售出的意愿,这就是证据,我都买不来,他怎么可能拿得到!” 听老魏这么一说,杜高山心中忍不住一阵激荡,因为这份文件,赫然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转让的股份有百分之二,也就是说,有了这百分之二的股份,那么在总股份上,再次占据了那么一丝丝的优势!可是,这一丝的优势就已经足够啦了! 他自然分辨的出来,这份股份转让协议是真的,可是也是想不通我是怎么弄来的,听到老魏质疑,也用眼神带着问询的看向我,想要给解释一下,因为就算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我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这份协议的。 见到一双双眼睛都投向了我,我耸耸肩,说道:“看我干什么,你们都见到了,我是用了五鬼搬运之法,运过来的。” 说话的同时,我目光快速的锁定了那个出言斥责我,奉承老魏的年轻董事,他见到我盯着他,他有些神色不自然的将目光看向另一边,眼神闪闪烁烁。 我出声问道:“遗书写好了吗?” “你……你什么意思?”年轻董事涨红着脸,明知故问的问道。 “我记得你刚才说过,如果我变出股份来,你就从十五楼跳下去的。”我嘴角上翘,看着他说道。 我的一句话,噎的这个人像是吃了黄连一样,垂下了脑袋,闷着头说不出话来,一脸的尴尬和难堪,似乎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到质疑,我看向犹自挣扎,不甘心自己筹划了大半年的事情,就这样失败了的老魏,说道:“怎么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真实有效的,现在有了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是不是已经超过你了?我说过,鼠藏头,藏头却露尾,注定成不了事!” 老魏气的浑身发抖,也知道大势已去,砰的站起身,把凳子都碰到在地,恨恨的哼了一声,面沉如水的转身推门,大步离去。 其他的董事也看清楚了形势,心里也都捏了一把汗,侥幸自己刚才没有表态支持老魏,否则那就惨喽,纷纷起身,和杜家两兄弟,笑脸打过招呼后离开了,那两个出言支持了老魏的董事,更是灰溜溜的走掉了。 当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杜家两兄弟后,二人脸上并没有多少激动和欣喜,杜高山神情复杂的叹息一声,抬头看着我说道:“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怕是很难收场啊,对了,你说有事情要和我说,难道就是关于这件事情?” 我点了下头,将从兰海旭那里得知的消息大概的说了一遍,然后,有些迟疑和不解的问道:“杜叔叔,难道,你们就没有警觉吗?” 杜如海面露苦涩:“你有所不知,公司的股份,除了我们杜家,就只有老魏最多,两家合起来就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所以根本不担心其他人会暗中打公司的注意,而且老魏的父亲和我爸也是多年的朋友,两家平时关系非常近,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老魏他会……哎。” “说起来,玄心,你今天真是让我又惊又喜啊,当我看到这份协议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呢,你究竟是怎么得到的,可别和我说,真是什么五鬼搬运,变出来的。”杜高山轻松的笑着,看着我问道。 我也没有必要和他们两人隐瞒,就简单的将兰海旭和我打赌的事说了说,两人听后,唏嘘不已。 杜如海说他和兰海旭有过一些交情,却不知道,他手里竟然还有这百分之二的股份,也不知从哪里得来,要知道,外面闲散的股份一共也就不到百分之十。 杜高山若有所思的直视着我,感叹道:“你还真是我们杜家的福星啊,先是救了老爷子,如今又解了这次的危机,看起来我得想个办法,把你永远留在我们杜家才好。”说完后,笑眯眯的看向我。 杜如海也跟着笑了起来,感叹自己只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件事是帮不上忙了,还夸杜高山生了一个好女儿,认识了这么一个好同学,好朋友,还说以后说不定还会更亲近一些呢。 我揉了揉鼻子,讪讪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没其他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杜高山也没有留我,说了一声好,他告诉我说,虽然危机过去了,可事后还会有很多事要处理,也老魏的矛盾也要化解一下,否则两大董事掐起来,对公司发展是致命的。 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他告诉我说,改天请我去他家吃饭,说是杜老爷子想要看一看我。 在我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正是兰海旭,他声音冷淡又十分不情愿的问我,他输给我的车马上就给我送过去,问我送到哪里。 听到他这么一问,我一时间还有没想好,总不能送到学校去,不仅太扎眼,也没有地方停,最后告诉他说送到二院去,兰海旭说了一声好,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当我打着出租车赶到二院的时候,离很远就见到一辆拉风扎眼的黑色奔驰轿车停在二院的不远处,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后,羡慕的嘀咕了一句:“这大奔真帅气啊,咱啥时候能买一辆开开。” 当我下了车后,来到奔驰车旁,坐在车内的一个司机就下来了,他看了我几眼,问道:“请问,你是李玄心吗?” 当确定我的身份后,他将钥匙还是一些车的手续都给了我,然后我又让他帮忙把车开进了二院的院子内停好后,他就离开了。 我拿着钥匙,背着手,绕着这辆奔驰车转了一圈,心里有些意动,想要开一开,可是泄气的想到,我根本不会开车,连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都分不清呢,只能干瞪眼看看。 突然一辆车开进了院子里,自然有人出来看看,几个二院的人出来后,见到这辆大奔,也都眼睛一亮,围了上来,见我站在一旁,就问我这车是谁的,怎么停在了院子里。 一阵喧嚣声使得宋道临都从小楼里走出来了,当知道我是从兰海旭的手里赢过来的,他有些讶然的看了我一眼,失笑一声说道:“兰海旭碰到你,还真是倒了霉,接连在你手里吃大亏,估计他现在恨你恨到骨子里了。” 我不在意的耸耸肩:“那也没有办法,我本来不想和他比,是他逼着我和他比试的。” 宋道临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好运气呢,怎么就没有人哭着嚷着要送我车呢。” 第243章 剑尖刺心煞 我和宋道临说了一声,要把车停在了院子里一段时间,他表示没问题,还告诉我,是应该学一学开车,还说如果我想要学车,他可以介绍一个驾校的教练给我,说那个人的车技非常好。 我虽然没打算着急去学车,可是看宋道临这么说,我就把他说的那个车技好的驾校教练的联系方式要了过来,等到哪天学车的时候再联系也不迟。 看着这辆奔驰车,我心头不由微微感叹,这一辆车赢的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打靶而已,可是要说不简单,也确实不简单。 如果没有身相术在身,恐怕我就是十双手,也不是兰海旭的对手,说到底,还是玄学术法助我一臂之力,也让我有了一些感悟,阴阳一脉这条路,不仅是可以捉鬼拿妖,亦可渡人,也可渡己。 回到了学校后,我得到了一个让我惊喜的消息,那就是大姐和周远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已经开始合计结婚的日期了,大姐在电话里还要我去她的新房子看看,认认门。 在那次杜家的家产风波中,范崇为了报复我,牵连到了大姐和周远被免职,后来虽然事情解决了,他们两人也恢复了工作职位,可是依然请了假,继续装修房子,准备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 在大姐告诉了我地址后,第二天上午正好也没有课,我就匆匆的过去了,当到了小区门口下了车,就见到这是一片新小区,刚竣工没有多久,小区内路的两旁种满了树木,看起来绿化很不错,几座楼包围的中央还有一片花园,花园内有凉亭、石凳。 当我按照地址来到小区一栋楼的五楼,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周远,他笑着把我迎了进去,大姐也来到玄关,见到我高兴的用手摸了摸我脑袋。 “小弟,看一看,我和周远忙前忙后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成果怎么样?”大姐一脸笑容的说道,说完,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进到客厅里,四处的额看了一看,地上铺的是棕褐色的地板,实木的茶几,水绿色的窗帘,墙上还挂着山水画,我看了几眼后,眼前一亮,这风格实在是很有味道,装修简约,脱俗但又不让人感觉冷清。 当我夸赞不错的时候,大姐挎住周远的胳膊,说这都是周远自己设计的,那幸福,全都写在脸上。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我绕了一圈后,站在了窗前,向外张望了一眼,见到窗前就是花园,大姐也过来说,这层楼是她挑选的,就是为了对着花园。 我向着窗外看了几眼后,猛的注意到了花园内的凉亭,那凉亭是一座八角凉亭,每个角都微微的翘了起来,而其中一角,正对着我的视线,就像是一柄剑的剑尖对准了我一样,这让我感觉眉心微微的有些不舒服,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刺痛感。 我沉吟了一下,和一侧的大姐说道:“大姐,房子有点问题。” 大姐诧异道:“有问题?什么问题?” 我思虑了一下,告诉她说,房子的风水有点问题,问题的原因就是花园的那座凉亭引起的,那座凉亭八角中的一角正对准窗子,就像是一柄剑刺过来,这很不好:“这在风水上称之为,剑尖刺心煞,尖角煞中比较严重的一种,时间长了容易患上心脏方面的疾病。” 大姐好奇的凑过来,顺着我视线看了一眼,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啊。我笑了笑,摇头说道:“那是因为你的灵觉弱,这就好似温水煮青蛙,你可能一开始感觉不到,当你感觉到的时候,那就已经晚了,已经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大姐对我还是非常信任的,脸色不由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可怎么办,难道找物业把那座凉亭给拆了,只怕不太好办。” 我告诉她和周远不用担心,我这就去买件风水法器,改善一下,也就能够破去了着剑尖煞。 从大姐那里离开后,我坐在出租车上琢磨了一番,该怎么处理那个剑尖刺心煞最为妥当,办法有很多,但我自然要选择最好的法子来处理。 当我下了车后,眼前是一条从两侧铺子门面的装修风格就能看出来是知道交易各种文玩古物的街道。每个城市都必然有这种地方,而且因为改革开外放,人们也都渐渐的意识到了古物的价值,有可能一枚不起眼的铜钱,就能换来一辆车,一座房子,越来越多的人热衷于这个行当。 我走在街上,看到有不少穿的挺土挺破,状若农民伯伯一样的人蹲在街边,面前摆放着一块布,布上面摆两个破烂的瓷器和铜钱,当有人上前,就自称是从自家田地里刨出来的,要么是祖传的,至于真真假假,那就需要自己的火眼金睛去辨别了。 我走走停停,最终站在了一家门脸的房檐上悬挂着一枚铜葫芦的的铺子前,这铺子不大,看起来也挺冷清的,我看了一眼牌匾:四清葫芦。 “葫芦。”我眼睛一亮,走上前去,因为我想到,葫芦正合适,不仅可以破解那尖尖刺心煞,还有其他种种的妙处。 当走到了门口,我多看了一眼头顶上悬挂着的那枚铜葫芦,上面已经隐隐有一片片青色的铜锈,没有铜锈的地方锃亮,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人在上面用了青色的墨汁做了画一样。 我推门而入后,就见到靠着墙壁的木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葫芦,大的葫芦足有像是个小水桶一样,小巧的就只有人的巴掌大而已。 我看了一眼后,铺子里没人,同时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搓麻将的声音,向里面走了几步后,就见到铺子的另一个房间里,有着四个男人正在叼着烟光着膀子打麻将,乌烟瘴气一片。其中一个胳膊上刺了秀的男人看了我一眼,嘴里斜叼着烟,问道:“买葫芦啊?” 我皱了一下眉头,点头说道:“买葫芦。” “自己看吧,看好了告诉我就成,多买多送。”男人摆着麻将,看也不看我一眼说道。 我多看了这个男的一眼,有些疑惑,看这个铺子摆弄的听文雅,挺有格调的,只是这铺子的主人怎么看也不想吃这口饭的啊。 “皮子,这铺子你是不打算开下去了?”另一个打麻将的男人问道。 皮子,也就是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男人,嘴里吐出个烟圈:“开个屁,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成天守着铺子,围着一堆葫芦打转,对葫芦比跟我这亲儿子还亲,他一闭眼就走了,我可没那闲工夫,等把这些葫芦划拉划拉都卖出去,再把铺子一甩,钱到手,找个好地段开个洗脚城或者是发廊,找两个手艺好的小妹儿,又舒坦又来钱,不比这好?” 其他三个打麻将的也都跟着点头,嘿嘿的淫笑着,说以后一定去光顾,这时候皮子见到我还站在门口没去挑葫芦,他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还站在这呢,去挑葫芦啊,挑好了,拿过来给我看一眼就行,放心,不贵。” 我沉思了一下,看着他问道:“所有葫芦都卖?” “这话说的,卖,当然卖,你全都买走才好。”皮子眼也不抬,只盯着手里的麻将说道。 “那,门口房檐下的那个铜葫芦卖吗?多少钱?”我问道。 皮子手里的麻将停顿了一下,抬头诧异的看着我:“你要买门口挂着的那个铜葫芦?” 我点了点头。 皮子叼着烟,眯着眼看了我几眼,过了得有小半分钟,才说道:“那个葫芦可不便宜啊。”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开个价吧。” 皮子挠挠腮,又瞅了我身上的衣着几眼,眼睛里捉摸不定,最后说道:“一口价,三千。” 我有些为难的说道:“三千,太贵了吧,能不能便宜点。” 皮子一听,急道:“三千,不贵啦,那葫芦虽然生锈了,可是老物件,我小的时候就有了,而且我这铺子里就一件,三千怎么能贵呢。” “那好吧,三千就三千。”我咬了咬牙,说道。 皮子见我答应买了,立刻把手里的牌扔下了,屁颠屁颠的出门把那铜葫芦给摘了下来,送到了我的手里,催促着我赶紧掏钱。 当给了他三千块钱,葫芦也到了手,我握着这沉甸甸的铜葫芦,心脏不自禁的砰然的跳动,同样,刚才脸上的肉痛也一扫而光。 皮子也在我面前,用手指在舌头上沾着唾沫数钱,一连数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欢喜的笑着看着我,问我还买不买其他的葫芦了,一定便宜,不用三千,三百就能买一兜子。 我谢绝了之后,皮子看我没有买的意思了,就回去继续打麻将了,我也就拿着这枚铜葫芦走了,一脚迈出门的时候,我隐约的听到皮子和牌友笑哈哈的说道:“这个白痴,还真拿三千块……” 我站在街边,左手提着,右手托着,轻轻的抚着铜葫芦的表面,微微的闭着眼睛,感受着,顿时,有一股奇妙的感觉传给我,让我的生魂都微微的有些莫名的悸动,感觉格外的舒服,就好像整个人都浸泡在了温泉中。 “果然有点意思。”我睁开眼,忍不住欣喜的低声道。 第244章 灵性十足 我拿着三千块前买的铜葫芦,直奔街头,打算乘出租回到大姐的家,当到了街口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一个老熟人,仇教授。 仇教授一身粗布的黑色褂子,蹲在一个摊子前,似乎正在和摊主讨价还价呢,最后,他没有买,站起身后也看到了我,眼睛一亮,走了过来。 我迎上去后,笑着说道:“好巧啊,仇教授,在这见到您。” 仇教授看了眼左右,紧张的上前小声道:“别在这叫我教授。” “嗯?”我疑惑了一下。 仇教授凑过来,小声说道:“这些卖老物件的人贼的很,专门坑骗不识货的,可是要知道我是教授,那我买什么东西都别想顺当。” 然后和我说起,半年前,他在一个摊位上见到一个好东西,刚要捡漏买下来,可是一个路过的人认出了他,猜到他要买的肯定是好东西,就和他抢着买,最后,谁都没买成,摊主自己留下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些明白过来,堂堂文物局的教授,那定然是火眼金睛啊,凭借着渊博的知识,还有那么多年的相关经验,买的东西肯定不差,如果被知道了,那傻子才会卖。 “哎?小李,你怎么跑着来了,难道也喜好掏弄些老物件?”仇教授问道。 我摇头,回道:“不是,我只是来买点东西。” 仇教授点点头,问我买了什么,给他看看,还要替我长长眼,看有没有当冤大头,多花了钱,被人忽悠了。 我当我拿起铜葫芦。仇教授惊疑的一下,抬头看着我:“这不是四清葫芦门口挂的那个吗,你怎么买下来了?不对啊,老荀把这葫芦看的跟自己大孙子是的,怎么会卖呢。” 听到仇教授的话,我心里迟疑了一下,老荀?难道是那个老皮的所说已经故去的父亲,当我说出我的推测后,仇教授脸色顿时黯然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就是了,我知道老荀的那个儿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一天就知道耍钱,说起来,我和老荀也认识有几年了,没想到我这才三个月没有来,他……就走了。” 我看的出仇教授心情也很低落,似乎和那个曾经的四清葫芦的老荀感情不错的样子,我和他说起老荀的儿子要把铺子盘出去,开发廊和洗脚城的时候,仇教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仇教授看了眼我手里的铜葫芦,说道,老荀对这个铜葫芦非常的喜爱,白天挂在外面,晚上收起来挂在床头,平时没事就站在门口看。 “有一次喝多了,老荀还和我说,这个葫芦就是他的另一个儿子,说这铜葫芦有了灵性,我笑他,他还差点和我急眼。” “有灵性?”我听到仇教授这么说,心里一动,也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我和这个老荀没有见过面,可是这句话却让我顿时茅塞顿开,我能感觉到这个铜葫芦不简单,可是却说不上来为何,可是灵性二字,却道出了真谛! 当仇教授知道我花了三千块买下来的后,他诧异的看了我几眼,疑惑不解的问道:“这个铜葫芦我也研究改过,虽然有上百年的年头了,可是工艺普通,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而且保养的也不好,都生锈了,你怎么会看上它?” 我沉吟着,看着仇教授说道:“因为它有灵性。” 仇教授以为我开玩笑,可是见到我认真的神情,声音有些惊动的问道:“你也说它有灵性?” 我确认说道:“不错,那个老荀没有说错,它是有灵性,我能感觉到。” 仇教授脸色变得精彩起来,有些难以理解又失望的说道:“老荀这么说,你也这么说,看起来真的是我走眼了。灵性……我干了半辈子,也见了不少的珍惜文物,可也我怎么就没有感觉到什么是灵性呢,哎。” 我见到仇教授失落感慨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酒鬼,喝了一辈子的酒,自认为喝遍了世界上最好最贵的酒,但是有一天喝了一个不知名的农家自酿的小烧,却发现,比自己喝了半辈子的酒都要更有味道。 我心里思虑了一下,然后让仇教授拿着铜葫芦,他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照做了,等他双手捧住铜葫芦后,我告诉他说,我试一试,也许能让他感受到铜葫芦的灵性,仇教授眼睛一亮,期盼的点了点头。 我走到了他身后,右手的三根手指点在了他脑后的三个位置,同时按了下去,霎时,仇教授的脸庞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微微的涨红起来。 “仇教授,我现在通过穴位刺激你的气血,进而让你的生魂壮大了一些,能够更灵敏更活跃一些,你试着静下心来,感受一下手里的铜葫芦,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仇教授闻言,点点头,立刻就照做了,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仇教授一脸动容的睁开了眼睛,激动无比的说道:“我,我感觉到了,小李,我感觉到了。” 我松开了手,回到他面前后,仇教授急不可耐的和我分享道:“我感觉到了,这铜葫芦的确有灵性,我感觉到它就好像是活的一样!它是活的!” 当铜葫芦还回了我手里后,仇教授感慨道:“小李,谢谢你了,让我感受到了灵性,那种感觉真是奇妙,怕是老荀在九泉之下,知道这铜葫芦落到了你手里,也会欣慰的,总比落在了其他人的手里强,毕竟你和他一样,也能感受到它的灵性。” 仇教授得知了老荀去世的消息,再加上感知到了灵性的存在,情绪起伏不定,也没有了继续逛的心情,就打算和我一起离开了。 当我俩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跑到了我身前,拦在了前面,大口的喘着气,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说道:“太好了,你还没走。”正是卖给我铜葫芦的那个四清葫芦的老皮。 还没等我问什么事,他就掏出一把钱来,想要塞给我,同时说道:“给,这是你的三千块钱,还给你,这个铜葫芦,我不卖了。”说话的同时,就要从我手里抢走葫芦。 我既没有接钱,也没有扔他拿走葫芦,一闪躲开了。 老皮一愣,不耐烦的说道:“给你钱,快点把葫芦还我!” “这葫芦我已经花钱买下来了,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为什么要给你。”我看着他,问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要拿回去,可是这铜葫芦既然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怎么可能还回去。 老皮脸色一沉:“葫芦本来就是我的,我把钱给你,我不卖了,还不行?” 我语气玩味的说道:“我只听过买家不满意商品退货的,还真没见过卖家卖出了东西,还能返钱,把货物要回去的。” 老皮听我这么一说,支支吾吾了几句,旋即脸色阴沉下来,眼睛盯着我,语气狠戾了起来:“我让你还给我,就还给我,别废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废话,有你苦头吃。”说话的同时,还把胳膊上刺的也不知是蛇还是大泥鳅的纹身给我显摆了一下。 我笑了笑,没说话,一旁的仇教授上前了一步,脸色严肃的说道:“你是老荀的儿子吧,你既然已经把葫芦卖出去了,为什么还要要回去?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而且,葫芦……” 老皮一把把仇教授推开了,嚷嚷道:“老棺材瓤子,滚一边去,别以为认识我爹,就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我要他还给我,就还给我,否则今天别想走出这条街!” 我见到仇教授被一巴掌推的一个踉跄,差点坐地上,立刻上去扶住了,然后回头,冷着眼,看向老皮:“滚!葫芦我不会还给你的,让我走不出这条街?你要是有本事,那就试一试。” 老皮见我根本不吃那一套,而且对他的威胁也毫无惧色,脸上的神情闪烁了几下,把拳头攥的嘎巴嘎巴响:“小子,我最后说了一遍,钱还给你,铜葫芦还回来。” “要打就打,别废话。”我叱道。 老皮气大骂一声,轮着王八拳就冲上来,当冲到我面前的时候,还没碰到我,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胯骨上,将他踹了一个大跟头。 老皮趴在地上,直眉楞眼的看着我,似乎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刚冲上去,就这么被踹趴下来。 他不服气的爬起来,又冲了过来,可是很快,就又趴在了地上,这回,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我。 他趴在地上,眼珠子咕噜一转,发出一声好似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哭天抢地的大叫了起来:“哎呦,快来人看呐,强买强卖,还打人啊,我这条腿啊,都被踹断了!” 这条街上的人本就跟多,看到打架的都多看了一眼,见到老皮倒在地上撒泼打滚,更是纷纷围了上来,指指点点的凑齐了热闹。 我看了一眼老皮,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我那一脚用的是巧劲,只是把他踹倒了而已,虽然可能很疼,但是若说断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随着老皮在地上耍赖打滚,围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第245章 一百倍 仇教授见到这个老皮趴在地上耍赖,气的嘴唇直哆嗦,连连叹气,咬牙道:“老荀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真是……” 我低头看了一眼趴地上不嫌羞臊,被人当猴看的老皮,懒得再搭理这种人,拉着仇教授,打算离开这里。 老皮见到我们要走,趴在地上一把抓住我的腿,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我的小腿,嘴里大喊大叫道:“不许走,你们不准走,把我的葫芦还给我,否则绝不能走。” 看着老皮像是狗皮膏药一般抓住了我的腿,我心中实在不耐,三千块钱卖我的时候,和牌友骂我白痴,没有理会,现在又想要要回去了,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松手,滚开。”我腿一晃,老皮就像是触电了一样,不得已的松开了手。 老皮的耍赖也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围观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人帮他说话,不仅是不愿意掺合其他人的事。 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老皮光着膀子,身上刺青,状若无赖,一看就不像是一个正经人,反观这一边,一个文绉绉的老者,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谁会帮他说话? 这时候,人群外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挺胸叠肚,背着手,梳着背头,看起来颇有气派,看了一眼地上的老皮,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葫芦呢?” 老皮见来人,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这个人的身旁,一脸冤屈的说道:“孔局长,您来的正是时候,葫芦就在这个人的手里,他不还给我!” 我看了一眼来人,不认识,反倒是一旁的仇教授,看到来的这个人,惊讶的说道:“孔局长,你怎么在这里,这是……” 这名孔局长见到仇教授也愣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仇教授,你怎么也在这里?” 说话的同时,这名孔局长的身后也凑过来一老者,古稀之年,却腰板挺直,面色红润,穿着身紫色亮面的绸缎缝制的唐装,满头银发,带着眼镜,当走过来后,一双眼睛就盯向我手里的铜葫芦。仇教授竟然也认识这个人,叫了一声丛先生。 四清葫芦铺子内,原本打麻将的桌子已经撤了下去,我和仇教授相邻而坐,另一边,那名孔局长和丛先生也坐着,老皮抓耳挠腮的站在一旁。 仇教授在来铺子的路上已经给我介绍过了,这位孔局长就是他们文物局的局长,而另一位丛先生则是一位海外归国的侨胞,热衷于收藏文物,和孔局长走的很近,他也见过两次面,但并不熟,他上一次邀请我去看的文物展览,其中一部分展出的展品就归属此人。 落了座后,孔局长忍不住率先出口问道:“仇教授,这件铜葫芦,是归你,还是他?”说话的同时,看了我一眼。 仇教授摇摇头说道:“是我身边的这位小李买下来的,我不过是碰巧遇见他而已,这件铜葫芦自然是他的。” 听到仇教授这么说,孔局长视线转向我,嘴巴抿了抿,像是领导教育下属一般的语气说道:“这位小李同志,这件铜葫芦,丛先生十分的喜欢,我希望你能够让出来。” 我手里把玩着铜葫芦,抬眼看了孔局长一眼,摇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也挺喜欢的,所以只能说抱歉了。” 孔局长脸一板,语气也严厉了几分:“小李同志,你的思想有待提高啊,这位丛先生是海外侨胞,也是位爱国人士,多次拿出自己的藏品,大方的展览,和我们文物局有着密切的合作,丛先生很喜欢这铜葫芦,你不能因为一己私利,不懂取舍。” 我依然只是摇摇头,嘴巴都懒得张开了,如果不是看在仇教授的面子上,我都不会坐在这里,早就坐出租车回去了。 孔局长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你是哪个学校的!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非要我去找你们的校长谈一谈?你才肯……” 一旁的一只手拉了一下孔局长,打断了他的话,正是那位海外归国的丛先生,他扶了扶眼镜,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用不太流利的话说道:“孔局长,让我来说吧。” 孔局长气愤的看了我一眼,合上了嘴,一旁的丛先生则带着和善的笑脸看向我,说道:“这枚铜葫芦我在三年前的时候就看上了,不过不论我出多高的价钱,老荀先生都不卖,只能作罢,最近不幸听闻老荀先生去世,再次登门,就想将铜葫芦购来,却晚来了一步,希望小先生能够割爱,我愿意出你满意的价格。” 他直接伸出一只手来,说愿意出我我购买铜葫芦的价钱的五倍从我手里买过去,也就是一万五千块。 我见这位丛先生还算会说话,只好再次和他说道:“不好意思,铜葫芦我是不会出手的。” 丛先生笑了笑,说十倍。 我没吱声,一旁站着的老皮却急了:“那铜葫芦,本来……” 丛先生看了老皮一眼,说少不了他的,不要他说话,老皮这才闭上嘴巴。 我依旧只是摇摇头,心里没有丝毫的动摇,这铜葫芦有了一丝奇妙的灵性,实在是有些玄妙,我见所未见,是绝对不会卖掉的。 丛先生不急不缓,见我不肯答应,就一次又一次的抬价,从最开始的五倍,一直上涨到了五十倍,也就是十五万! 我心里没有多少波澜,老皮却有点傻眼了,搓着牙花子,肠子都悔青了!一想到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十五万不翼而飞,只到手了三千块,心都在滴血。 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不久前还以为自己做了一笔好生意,忽悠了一个二傻子,现在回过味儿来了,原来是自己目光短浅,宝贝被自己当垃圾给卖掉了。 当价钱涨到了五十倍,我站起了身,丛先生见我动作,脸上闪过喜色,可是随即,喜色在脸上凝固住了,眼底也有一抹怒意升腾起来。 我站起身后,伸了个懒腰,看也没看丛先生,招呼了一声仇教授,说道:“仇教授,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办呢。” 仇教授见到丛先生眼睛都不眨的就出到了十五万,心里也不免有些震动,当听到我招呼他,他惊醒过来,说道:“哦,好,那我们走吧。” 我朝丛先生笑着点点头,就和仇教授打算一起离开,而丛先生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急促的说道:“一百倍,三十万,卖我!” 我心里惊异了一下,这个丛先生竟然出价到了三十万,不由想到,此人肯定也从铜葫芦上看出了一些门道,否则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三十万够买一火车皮的铜葫芦了。 可是,我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是绝对不会卖的,所以心里也只是惊诧了一下,脚却没有停下来,很快,就和仇教授一起走出了门。 见到我和仇教授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丛先生脸色隐现青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儒雅的样子,眼神深沉,神情阴鹫,怒哼了一声,疾步向外走去。 孔局长喊了一声丛先生,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喂喂,丛先生,孔局长,你们别走啊,别走啊,说好给我钱的……”老皮焦急的喊道,可是俩人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老皮看着空荡下来的铺子,苦着脸,蹲下身来,双手使劲的抓着头发,一脸痛苦和悔恨。脑袋回荡着一百倍这个字眼,三十万,三十万啊! 这时,突然有人从外面进到铺子里来,在门口墙边的木架子上拿起一枚葫芦,走到老皮身前,问道:“这个葫芦怎么卖?” 老皮抬头看了一眼,恨恨的说道:“三十万!” 顾客看了一眼老皮,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把葫芦放了回去,离开了。 从四清葫芦那里离开后,我和仇教授就打了一辆车,一同离开了。 在车上,仇教授笑着说我捡了这么一个大漏,转手就是百倍的利润,理应请他喝酒。 我笑着和他说道,这个铜葫芦我并不打算卖掉,所以也根本没有利润可言,反倒是我帮助他感觉到了灵性,理应请我吃饭才对。 仇教授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最后笑哈哈的说了一声好,改日请我吃饭。 当回到了大姐家里后,大姐问我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问我买来了什么风水法器,当我拿出铜葫芦给她看,她惊讶不已:“铜葫芦,这个好使吗?” 我告诉她说道,当然有用,葫芦自古以来就在风水上大有用途,鲁班所著的文典中就曾说过,“墙头梁上画葫芦,九流三教用工夫,凡往人家皆异术,医卜星象往来多”,意思就是家中悬挂葫芦,可以兴旺事业。 大姐听了眉开眼笑的直说好,但是接过我手里的铜葫芦,看了一眼,问道:“小弟,这个铜葫芦怎么都生锈了?” “年头久了。”我回道。 “哦,多少钱买的?”大姐问道。 我接过后,回了一句三千。 大姐一听急了:“小弟,你从哪买的,怎么这么贵啊,我听说卖这些稀奇东西和搞古董的,一个比一个精,嘴里都能跑火车,你是不是被忽悠了?” 第246章 小女警立大功 听到大姐嫌我买贵了,我接过铜葫芦,笑着摇头说道:“没买贵,价格挺适中的,这个铜葫芦比普通的葫芦好多了,我这就挂上去,破了那剑尖刺心煞。网” 当我来到窗前,我将铜葫芦挂在了窗户的把手上面,调整了一下位置后,让其正对着那凉亭折射过来的尖角方向。 葫芦挂好了之后,我又看了一眼,发现那眉心的刺痛感果然消失了,也就是说,这尖角煞已经不存在了,被化解掉了。 我摸了摸铜葫芦,感受到上面那一丝丝隐晦存在的灵性,心中暗道,希望这铜葫芦能够给大姐一家带来好运道。 周远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当我离开的时候,肚子吃的溜圆,上了出租车后,说了句x大分校,然后就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半路上,我听到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就见到车窗外一连几辆警车疾驰而过,打着双闪,鸣着笛,出租车司机把车往边上靠了靠,嘀咕了一句,说这是发生大案了。 在第二天的时候,一个消息就铺天盖地的传扬开了,报纸上,电视上,随处可见,人们的嘴里也都谈论着此事。 我正半躺在床上,刚刚挂断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我们村子大队部的,然后大队部的人再用大喇叭把我爸妈喊过来接电话,和家里说了说大姐的婚事。 我叹了口气,想到,和家里通电话还真是不方便啊,倒是想过买手机给爸妈用,可是村子里没有信号啊。 这时候,大飞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寝室里,来到我床边,急促的喘着气,一脸的激动说道:“玄心,你快看,看这条新闻!” 我瞅了一眼大飞,笑道:“你什么时候还喜欢看新闻了?”说笑的同时,接过报纸看了一眼,还没等看字,我就见到报纸的头版头条有着好大一张半身照,不是别人,竟然是韩紫妍那个小女警。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心里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该不会是这小女警犯了什么事,被通缉了吧。 等我细看几眼后,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不仅不是坏事,反而还是好事,这条新闻讲的是昨日下午发生的一个大案子,而韩紫妍立了大功,所以上了报纸。 原来是昨天发生了一件非常轰动的案子,那就是有两名持枪的歹徒抢劫银行,结果被赶到的警察给包围了。 两个歹徒仓皇下逃窜到了距离银行不远的一家幼儿园里,劫持了一名女老师和十几个幼儿园的小孩儿当做人质,提出了一大堆的条件,扬言要是不答应,就开枪杀人。 警察快速的查清了两人,都是案犯,都有人命在身,绝对是悍匪,说的话也不是儿戏,这可让警察犯了难,进退维谷,情势十分不妙,岌岌可危。 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歹徒随时可能做出伤人的举动,更惊险的是,女教师有心脏病,被吓的几欲昏厥,随时有生命危险。 警方和歹徒谈判,可以答应一部分条件,但是必须把有心脏病的女教师放出来,歹徒答应放掉女教师,但是必须用另一个人质换。 一时间,许多干警纷纷主动提出,表示愿意当人质,可是歹徒不傻,不可能挑身强力壮的,不容易控制的,左挑右选,最后挑中了在这种大场面只能干后勤工作的韩紫妍,一来是她是女的,再有韩紫妍长发飘飘,腰肢纤细,容貌甜美,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警局领导安慰了一番后,韩紫妍就进去替换下了女教师,外面各路警界精英在抓紧商定是该动用狙击手,还是强行突破,但百般思考,也难以选择出一个安全法子。 可就在这时,劫匪所在的教室响起了枪声!在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以为匪徒杀伤人质的时候,就见到被劫持的小孩儿一个不少的都跑了出来。 当警察破门而入,就见到令人想不通的一幕,两名悍匪,一个昏倒在地,一个中枪倒地,而被换做人质的韩紫妍一手拿着匪徒的枪,安然无恙的立在原地,就是小脸有些白…… “玄心,我记得这个小女警是你朋友吧,真是牛掰啊,一个人空手制服两个持枪匪徒,救下了那么多幼儿园的小孩儿!这简直就是拍电影啊,她是怎么做到的?”大飞激动的说道。 我看了看报纸的后面,把韩紫妍已经夸上了天,新时代女英雄,巾帼不让须眉,临危不惧……各种美好的词汇堆积在了一起。 听到大飞的话,我笑着说道:“也许说不定,两个劫匪拉肚,虚弱无力,被她捡了空子。” 大飞急了,瞪了我一眼:“玄心,你出门可别这么说,你是不知道,现在老多男同学把她当偶像了,长的漂亮迷人不说,还是女英雄,他们听了揍你,我可不帮你啊。” 我本来打算给韩紫妍去个电话,可是发现她关机了,然后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正在住院了。 “她受伤了?”我想了想,决定去看看她。 当我提着一袋苹果和橘子来到市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门口,就见到一群记者,脖子上挂着长枪短炮,被两名警察拦在门外,直言病人正在养伤,拒绝采访。 我凑近后,和两名看门的警察说了一声,我是韩紫妍的朋友,听说她受伤了,来看看她。 一名年长的警察看了我几眼,冷笑着说道:“相机是不是藏水果袋里了,嘿,今天已经是第五个想用这个法子混进去的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哭笑不得的抓了抓脑袋,打包票说,我真是韩紫妍的朋友,可是两名看门的警察死活不信,不耐其烦的摆手驱赶我还有这一群记者。 我被蜂拥的记者从里面挤了出来,站在走廊,看着病房的门,我低头捉摸了一下,喊了一嗓子:“韩紫妍,我是李玄心,来看你来了。” 警察怒视我一眼,让我离远点,不准大喊大叫,会打扰到病人的休息,其他记者也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指责我没有职业道德。 吱嘎,这时候门开了一条缝,就见到韩紫妍露出小半个脑瓜来,眼眸在外面扫了一圈,锁定了我之后,眸子里闪过喜色,然后和看门的警察说了一声:“那个是我朋友,把他放进进来吧。” 她刚一露头,胶卷就像是不要钱一样,闪光灯咔嚓咔嚓的亮了起来,记者的嘴巴也像是刀片子一样,各种问题扑面而来。等我过五关斩六将的进了病房,韩紫妍一把把门插上了,长舒了一口气。 我拎着水果站在门口一瞅,嗬,病床旁的床头柜上,床底下摆满了各式制作精美的果篮,花篮,高档补品,看起来就跟礼品店似的,再低头一看我手里的蓝色塑料袋里装的几个苹果和橘子,都有点拿不出手了。 “哼,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呀,还带了水果。”韩紫妍巧笑的看着我,她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可是在她身上,竟然穿出来了异样的美感。 “女英雄的待遇真不一样啊,我估计房间里的这些果篮就够你吃到明年的了,要知道我就不花这十块钱的冤枉钱了,哎,只好拎回寝室里自己享用了。”我看着她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有给病人买的水果,自己拎回去吃掉的吗!”韩紫妍白了我一眼,气咻咻的说道,“谁说我吃不了,我现在就吃!你去给我洗个苹果。” 我掏了掏耳朵,上下看着韩紫妍,问道:“什么?要我给你洗苹果?” 韩紫妍双手叉腰,微微的扬着白嫩的颈子,唇角翘着,得意的说道:“不可以吗?别忘了,我现在是病人,难道给我洗个苹果都不行?” “看你气色比我还好,哪病了?你是不是用了黄七娘给你的本事?就算头疼一天,也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吧。”我不客气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从某个果篮里抽出一根香蕉,剥开后,一边吃,一边看着她问道。 韩紫妍神情扭捏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我不在意的说道,两个膀大腰圆,心狠手辣的悍匪,莫名其妙的就被她一个腰都没有对方胳膊粗的小女警毫发无损的制服了,别人不清楚缘由,我自然是能猜到的。 见我戳穿了,她也就没有隐瞒,告诉我说,她的确用了黄七娘的本事,当提起当时的情况,她兴奋的俏脸红艳起来,眼眸里散发出明媚的光芒,描述的同时,她还比划了一下当时的动作。 “我用黄七娘传给我的本事先是迷惑了那个看着我的,我看到他迷糊了,就立刻抢来他的枪,把他打昏,然后又快速的一枪把另一个人射倒!” 说到兴奋处,她看向我,眼眸闪烁的看着我:“李玄心,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是黄七娘传给我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有丝毫的机会制服两个劫匪,我自然要感谢你,因为没有你,我也得不到这个本事,我知道,这个本事是多少人花钱都买不来的,你却给了我。”韩紫妍神色间有些异样的,站在我面前,贝齿咬着下唇,凝望着我。 第247章 升职位 见到韩紫妍一本正经的感谢我将野仙儿黄七娘的本事送给她,我不以为意的说道,你要是想感谢我,那就帮我做一件事。 韩紫妍稍稍迟疑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下来,问我要让她做什么事,后面又补充了一句,不能提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仔细的看她几眼,直看得她小脸有些不自然,面颊微微泛红,才顺手从塑料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来,告诉她把这个苹果帮我洗了,就当感谢我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韩紫妍虽然恨恨的白了我一眼,但是竟然真的接过苹果,拿去卫生间去洗了。 在我进入到病房没多久,正和韩紫妍说着话,手里的苹果也刚吃完一半,忽然门就开了,为首走进来几名警市里的领导,后面还涌进来了不少的记者。 为首的一名级别最高的领导先是关心的问了问韩紫妍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然后对她制服持枪歹徒的行为做了大力赞扬,最后语气肯定的说,像是韩紫妍这样称职,有潜力的女同志,就应该担任更重更累的工作任务。 等到领导还有记者们又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病房里才再次恢复了安静,我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还没出院,那个领导怎么就打算给你安排任务了?还强调更重更累,这是拿你当骡子呢?” 韩紫妍双手抱膝坐在病床上,唇角上翘,娇俏的脸上满是欣喜,听了我的话后,有气又笑的说道:“不是那个意思啦,你理解错了。” “那是什么意思?”我挠头。 她喜滋滋的抿着小嘴,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的说道:“意思就是……就是要给我提升职务级别,不是真的要分派任务。” 她又告诉我这是领导对下属的肯定,说这句话,意思就是要安排到更重要更高级别的岗位去任职,我听了她的解释,心中一阵愕然,不由暗道,中华语言真是博大精深啊。 “那我提前恭喜你了,一颗警界新星冉冉升起啊。”我笑呵呵的拱了拱手,说道。 韩紫妍少见的羞赧的红了脸。 关于韩紫妍的新闻天天都有报道,直到过了几乎半个月的时间,热度才渐渐的回落下来,也正如她和我说的,她的职位也的确很快就得到了调动,晋升成为了市刑侦队的一中队的副队长!而且还获得了一枚个人的三等功勋章。 我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喜悦的声音,我也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虽然她平时总爱拿着枪和我抖威风,但是不得不说,她还是很尽职,也很努力。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半夜时分,她一个人在无人的工地上蹲守,就冲这份精神,就值得肯定。 电话里,她告诉我说,她爸爸要在明天给她举办一个庆功宴,邀请我去参加,并且再三的强调我一定要到场,否则就给我颜色看。 庆功宴是在市里的一家三星酒店的宴会厅举办的,当我第二天来到那里的时候,就见到整个明亮宽敞的宴会厅内已经到了不少人,得有二三十人了,其中有一些还穿着警服,看起来似乎是韩紫妍的同事亦或是领导。 我在门口扫了一眼,就见到韩紫妍站在宴会厅的里面,她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新警服,黑色的皮腰带束在腰上,更加衬的腰肢纤细,身形窈窕,英姿勃发,娇俏的脸庞上始终带着恬淡的微笑,正在和她身旁的几个青年男女说着话。 她眼角一瞥,也看到了我,立刻就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李玄心,你过来了。” “是啊,你升职了,我自然要过来道喜,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现在是副中队了,我更惹不起了,如果我不来,我怕你真拿枪打我。”我说笑道。 她眉眼含笑的白了我一眼。 “对了,用不用随份子啊?”我问了一句,同时看了一眼左右,没有找到记礼帐的地方。 小女警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道:“不用!” “哦,那太好了,可以免费大吃一顿,你电话里和我说,不用威胁给我颜色看,我也会自己来的。” 就在和韩紫妍说着话的同时,刚才和她站在一起的那几个青年男女也都凑近了过来,不巧听到了我最后的一句玩笑话,引得几人一阵轻笑。 韩紫妍给我简单介绍了一番,这几个年轻男女都是和她同一批的从警校毕业的警员,是她的同窗好友,都在全省范围内各地任职。 “可是现在,我们当中就属你现在的职位高了,我们还都在基层呢,想要达到你这个级别,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行。”说话的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语气里满是羡慕的看着韩紫妍。 其他人也不由一阵唏嘘,其中一个男青年倒是很看得开,说道:“大家也不用泄气,我们不过是缺少一个机会罢了,要知道紫妍在警校,除了散打成绩不错,其他科目都勉强及格,尤其是射击……” 我听到这个青年说起韩紫妍在警校时射击成绩很烂,心中不由一乐,想起平时她一不高兴,就拿枪威胁我,原本以为她枪法很厉害呢。 韩紫妍被提起过去的糗事,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脸上有些不自然红意,见到我在一旁偷笑,她瞪了我一眼,说道:“别人可以笑我,你不准笑。” “这是为什么?”我不解道,别人可以笑,就不让我笑,这也太不公平了。 “因为他们都比我枪法好,而你连枪都没摸过,凭什么笑话我。”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笑着说道:“谁说我没摸过枪,我打过一次的。” “你打过枪?”韩紫妍惊讶了一下。 “是啊,就在前一阵,在城郊的靶场,是和一个武警部队的朋友一起去的。”我说道。 见我神情不似说谎,她气哼哼的道:“那也不准笑我,我猜你打个十米靶都得脱靶。” “那你可猜错了,三十米的靶,打个十环对我来说小意思。”我笑着和她说道。 韩紫妍气乐了:“你就吹牛吧,你第一次去打靶,三十米的靶,你打一百枪也未必能打出一个十环,就算打出来了,也肯定也是胡乱蒙的。”其他几个警员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纷纷摇了摇头,显然是对韩紫妍的话,深感赞同。 这时,时间也已经不早了,陆陆续续的有人来到宴会厅,当一个中年男人迈步进来的时候,韩紫妍和周围的几个年轻男女同时说了一声“肖教官来了”,然后一同走向门口。 我转过身就瞧见韩紫妍和其他几个同届的警员围在一个男人身旁,神情都十分的热情而且眼含敬意。 我搭眼一瞅,感觉这个中年男人隐隐有些眼熟,当看到他脸上的那道疤痕的时候,豁然记了起来,这个人不是被赵刚称呼肖叔,负责靶场的那个人嘛,当时就是这个人给我们送来的手枪和子弹。 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这个疤痕脸肖叔拍了拍韩紫妍的肩膀,一脸欣慰的说道:“紫妍,好样的,我为教过你这样的学员感到骄傲。” “肖教官,谢谢您今天能来,我爸爸见到您,一定也会很高兴的,他常念叨您呢。”韩紫妍热情又高兴的说道。 肖叔和围在他身旁的每个男女都点头打了招呼后,就要往宴会厅里走,当走了几步,侧头看向了我,迟疑着问道:“咦,你是……你是赵刚的那个朋友吧。” “您好,是的,我是赵刚的朋友,在靶场见过的。”我过去两步,点头说道。 “哦,果然是你,哈哈,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你是紫妍的朋友?”肖叔问答。 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声不错。 这时候,韩紫妍也过来了,诧异的看了一眼我和肖叔,问道:“肖教官,你认识李玄心?” 肖叔和韩紫妍说道;“我和你的这位朋友也不算认识,但你也知道,我从警校退下来后,就去了射击训练场工作嘛,他去过靶场打枪,所以也算有过一面之交,没想到是你的朋友,还真是巧啊。” 韩紫妍听了哦了一声,看了我一眼,嘴角上翘,笑眯着如同月牙儿般的眸子里透出狡黠来看着我,轻哼一声,问道:“那肖教官,你还记不记得,他的打靶成绩怎么样,是不是十枪九脱靶?”一侧她的那些同窗警员也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都猜到了韩紫妍的那点小心思。 肖叔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眼韩紫妍,有些疑惑的和她说道:“你不知道吗?” “肖教官,知道什么?”韩紫妍丈二而摸不着头脑。 “你的这位朋友是神枪手啊。”肖教官一本正经的说道。 韩紫妍有些反应不过来,用手指着我,语气惊疑不定的问道:“你说他是神枪手?” 肖叔点点头,看了我一眼,感叹道:“我在警校当了那么多年的射击课程的教官,也在靶场工作两三年了,但还从没见过像你朋友在射击方面这么有天赋的,不到二十颗的子弹射击练习后,就能够打出三十米靶位,连续十枪十环的成绩!” 韩紫妍俏脸上神情纠结无比,有些怀疑的说道:“肖教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第248章 新婚礼物 肖教官笑着说道:“怎么会看错,我是老了,但眼睛还好使着呢!哪里会认错人,就算是再过个一年半载,我也不会忘了,打靶赌彩头的我见过,但是赌一辆车的,我这辈子可是头一次见到。” 韩紫妍看到肖教官说的这么肯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听到我和别人打靶赌车,不仅是她,就连其他的几个青年男女都来了兴趣,催问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肖教官简单的将那日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他笑呵呵的说道:“你的这位朋友虽然持枪姿势不规范,枪拿的也有问题,可是最后连续十枪十环,我看的真真的,不会有错,可了不得,不仅赢去了十多万块钱,还开走了一辆奔驰车,就算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去打靶的人谈论这件事呢。” 当肖教官进到宴会大厅里面后,韩紫妍像是不认识了我一样,一双眼睛盯着我瞧个不停,她的那几个同窗学员也都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动。 我看着她,笑着问道:“现在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了,我不是吹牛皮吧。” 韩紫妍皱了皱鼻子,脸颊上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轻哼了一声:“肖教官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可是我不亲眼看到,我还是不能相信,你是神枪手?” 不仅是她,一旁的几个男女也都是不肯信的,因为那个肖教官虽然说的是真实的,也没有添油加醋的夸大,可是在他们的耳朵里,却太不可思议了,也太离奇了。 “你不是神枪手嘛,那好,我们周末去靶场,我倒要看一看你枪法是不是真的那么神!”韩紫妍不服输的说道。 “射击训练场需要通行证,你有吗?”我问道。 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微咯咯一笑说道:“现在紫妍可是刑警队的副中队长了,别说一张通行证,十张也能弄来。” 我听到她这么说,眼睛一亮,大飞他们也和我说过,过想要摸摸枪,可是苦于没有通行证,既然她能弄来,那可方便了。 周末,韩紫妍带着我还有她的几个同届警员好友一起去了靶场射击,我有身相术在身,当连续打出几个十环后,韩紫妍总算是相信了,也服气了。 我也在室外的百米靶位试了试步枪射击,动用身相术后,精准率依然极高,但是为了表现的不那么太过夸张,我每一枪只是打出了八环以上的成绩,饶是如此,也看的韩紫妍他们瞪大了眼睛,连连惊呼。 离开了靶场,送走了她的朋友后,在市区的一家小餐馆内,韩紫妍坐在我对面,眼眸亮的都放了光,兴奋的向我说道:“李玄心,没想到你射击真的这么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有什么诀窍,能教我吗?” 见到她想要我教她射击,这可让我为难了,因为身相术是相脉中很难的一种术法,需要强大的自身生魂作为基础和后盾,而韩紫妍没有接触过阴阳一脉,也只是普通人而已,肯定是学不来的。 见我为难的神情,韩紫妍抿着粉润的小嘴儿,神情急切的说道:“我不白学的,可以交学费。” 我听到她愿意交学费,就失笑一声,问了一句:“学费?你认为我的枪法值多少钱?你能拿出多少学费来?” 她眼巴巴的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我没多少存钱的,工资都买了衣服和化妆品的,你看……三百块钱怎么样?” 我摸了摸下巴,说道“三百……也不是不行,但是我的枪法你学不去全套,三百块钱,只够我教你怎么射击不脱靶。” 她一听就泄气了,语气近乎撒娇的说道:“李玄心,我们是不是朋友?朋友之间怎么还要谈钱,多伤感情。” 我听了心里暗笑,但也不敢再逗她,怕她暴走,又掏出枪来在我眼前晃,只好和她说了真话,告诉她,我的枪法不是不肯教她,而是她学不会的。 她听了我的解释后,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 大姐和周远也已经和家里谈妥了婚期,就在一个月后,这个日期还是人在外地的老舅给算出来的,说是良辰吉日,我自然是相信的。 我去大姐新房那里的次数也很频繁,帮着忙一些琐事,很多时候就直接留在那里吃饭,不得不说周远饭菜做的很好吃,十分符合我的口味。 结婚自然少不了请柬,大姐不喜欢市场上的那些普通的,想要有点特色,让我出出主意,我心中一想,这好办,我可是学美术的! 就找班里的同学,帮着大姐设计了十几份各式各样的请柬,带给她来看,大姐左挑右选,选中了其中一张,我看了一眼,赫然是杜雪设计的,一个光屁股小孩儿手里拿着弓箭,漫天乱射。 “玄心,这张挺好的,丘比特哎,就用这一张了,替我谢谢你的同学们,到时候,拿几袋喜糖给同学分一分吧。”大姐说完后,就站起身,说去厨房,帮周远打打下手。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开饭,闲来无事,见到一旁的茶几上放着两本杂志,我拿过来泛着看了看,是关于汽车的杂志,其中几页上还折起来,做了标记。 我心思一动,高声问道:“姐,你们两个要买小车吗?” 大姐在厨房里回应了我一声:“是啊,这里距离公司还是挺远的,天天坐公交车也不方便,我和周远就合计买一辆车,这样出行也方便。”然后大姐告诉我周远很久前就已经学会开车了,也拿到驾照了,最近正商量着买哪款车呢,但是还没想好。 这时候,菜已经炒好了,端上了桌子,周远招呼我过去吃饭,同时和我说,他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了,可能买一辆奥拓。 我过去坐好后,笑着说道:“买什么奥拓啊,买辆奔驰吧,帅气又拉风。” 大姐拿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笑着说道:“你说的轻松,谁不知道奔驰车好,可我和周远一年不吃不喝,攒下的钱也买不起。” 我嘴里嚼着饭和菜,说道:“正好我有一辆,新的,闲着也是闲着,送给你们你们当新婚礼物好了。”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大姐说话的同时,拿筷子给我夹了一块鸡腿,放在了我的碗里。 周远笑了笑,也没有当真。 我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说笑话,是真的,我不是说过你们俩结婚,我一定送一件大礼吗,奔驰车怎么样?算不算大礼。” 大姐停下筷子,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脑门:“也不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呢?奔驰车,好几十万,你哪来的?” 我心里这叫一个郁闷,也不想再争辩,说车钥匙在寝室呢,等吃完饭,我领着你们两个去看好了,眼见为实。 吃完饭后,我回到寝室把车钥匙拿到手,又一路赶回了大姐的家里,当见到我手里的车钥匙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半信半疑起来,跟着我一起去了二院。 当在二院的后院偏僻的角落里见到停放的全新奔驰车,周远眼睛一亮,绕着车走了一圈,嘴巴里念叨着,将这辆车的各种配置和价位都顺手拈来,张口就能说出来。 大姐怔住了,看了眼这辆奔驰车,又看了看我:“小弟,这辆车真是你的?” “当然是,怎么样,喜不喜欢。” 大姐脸色严肃的看向我,问道:“你实话和我说,这辆车,你是从哪里的,小弟,你可不能走歪路啊。” 我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也难怪大姐会怀疑,她虽然知道我从小就和老舅学本事,但是她和二姐两人都知之甚少,也很少过问,只知道我学的东西神神叨叨的,至于究竟是什么,却不清楚,自然也不会知道,也许帮一个有钱人解决一件“麻烦事”,就能换来一辆车。 当我嘴巴都快说干了的时候,大姐总算是肯相信我了:“这么说,这辆奔驰车,真的是你的?” 我欣慰的点点头:“是我的,大姐你放心,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现在属于你和周哥了。” 我把钥匙塞到了大姐的手里,就见到大姐看了一眼车钥匙,又抬起头,眼睛闪烁着光亮看着我。 车钥匙给了周远后,周远就面带兴奋的打开了车门,熟悉了一下车,然后起火,很熟练的开出了二院的大门,停在了路边,然后降下车窗,招呼我和大姐上车。 等我和大姐也上了车,周远神情激动又欣喜的开着车,绕着市区兜了一个大圈,最后车停在了他们新房的小区门前。 下车时,周远关上车门,轻轻的摸了摸车顶,一脸感慨。 “周哥,大姐,这车你们喜欢吗?”我问道。 周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了我眼大姐,没说话,但是那份喜爱,已经溢于言表。 大姐凑近过来,用手轻柔的摸了摸我的头,眼睛里闪烁着温润的光彩:“这份礼物,大姐很喜欢,真的没想到,小弟这么有能耐了。” 我搓了搓鼻子,心里也感觉到格外的欢喜,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第249章 小鬼上床 从大姐那里心情畅快回到寝室后,除了我,他们三个都在,大飞告诉我,我不在寝室的时候,有人来找过我。我爬上床铺,听到大飞说有人找我,问道:“谁找我?” 小彬坐起身:“那个人我不认识,他说他姓丛,嗯,说话也说不利索,感觉好像是外国回来的。” 听小彬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来找我的人应该就是在四清葫芦那里碰到的那个海外回来的丛先生,想要从我手里买走铜葫芦的那人,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找到了我的宿舍,看起来是还没有死心啊。 他们又告诉我,那个丛先生见我不在,临走的时候说,他还会再过来找我的,我也没有在意,他来也好,不来也罢,那铜葫芦我是不会卖掉的。 那铜葫芦有灵性,是我平生仅见,虽然为什么铜葫芦内会有灵性,有了灵性又能怎么样,我还没有搞明白,可是也知道,有了灵性的铜葫芦绝对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丛先生虽然出的价钱很高,非常高,可是我也不缺钱,自然不会卖掉。 正如大飞他们告诉我的,果然,在第二天的中午,丛先生真的又来了,这一次,他见到了我的面。 教学楼门口,丛先生脸上带着儒雅温和的笑意:“李同学,你好,我可以找个地方和你聊一聊吗?” 伸手不打笑面人,虽然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铜葫芦,我也不会卖,这样也好,找个地方把话说清楚,也让他不要再来找我,和他说道:“那好,正好我也要去吃午饭,去食堂吧,二楼还是挺清净的。” 到了食堂的二楼,我点饭菜,问了这名丛先生吃没吃饭呢,要是没吃,给他也买一份,丛先生婉拒了。 我和丛先生坐在单间的卡座,我吃着饭,他也说出了来找我的目的:“李同学,你应该知道我来此的目的,正是为了那枚铜葫芦,我希望你能割爱。” “不好意思,我说过了,我不会卖的。”我吃着饭,头也不抬的说道。 丛先生从西服的内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来,放在了桌子上,眼睛盯着我,说道:“这是一张三十万的支票,你把铜葫芦给我,这笔钱就归你,我可以陪你去银行取出来。” 我看了一眼拿支票,也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丛先生,强调了一遍:“我不卖的,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丛先生有些急了:“一个铜葫芦而已,这可是三十万,够你一辈子花的了,你怎么会……” 我听到他这么说,嘴角带着笑意,问道:“既然丛先生这么说,一个铜葫芦而已,那么你为什么要花三十万来买,这些钱足够买成千上万个铜葫芦了,何必非得要买我的这一个。” 丛先生镜片后的双眼看着我,迟疑着说道:“你难道是大师?也看出了那铜葫芦的玄妙?” 我擦了擦嘴:“大师不敢当,略懂一些阴阳而已,的确看出了铜葫芦的一些门道,所以,你也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卖的。” 丛先生微微的垂着眼帘,脸上换了一副冷淡了许多的表情:“那我如果非要拿到那铜葫芦呢?” 这时候我已经吃好了饭,把筷子放在了餐盘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下午还有课,再见。” 他见我要走,急声喝问了一句:“既然你是吃那口饭的,那你一定认识范崇吧。” 我站定了脚步,回身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范崇这个人,点头道:“我知道这个人,怎么了?” “既然你知道范崇,那也一定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范崇先生和我是朋友,希望你能给范崇先生一个面子,把铜葫芦卖给我,否则,范崇亲自来,对你也不好。”丛先生一改之前谦逊的态度,脸上笑容荡然无存,眼神冷淡的看着我,说道。 我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范崇身为卓良德高徒,本身是一院的人,而一、二、三院的职权就是规范,治理,监督行走阴阳,精通玄学术法的人,可以说是被称之为“先生”、“大师”这类人眼里的警察。 这个丛先生见我是“大师”,定然认为我十分忌惮甚至惧怕人脉宽广,权柄很大的范崇,想要用范崇来压我,但是,显然他打错了算盘。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卖的,你认识范崇,我就要卖给你,这是什么道理?”见到这个姓丛的还想拿范崇来压我,想要强买强卖,揭下了那层伪善的皮,我也不再和他客气。 丛先生看着我竟然丝毫不忌惮范崇,心里有点想不通,因为他是知道范崇的身份和背景的,也亲眼见到过范崇的威风的,他有些不相信的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我现在就给范崇先生去电话,希望你不要后悔刚才说的话。” 他拿出电话来,一边拨打,一边审视着我脸上的神情,希望从我的脸上看到一些慌乱或者是焦急,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这位丛先生和范崇寒暄了一阵,然后提起,他要从一位“大师”的手里买来一件喜爱的东西,可是对方不肯,而且提了你的名字,对方也不卖面子。 “你,接电话,范崇先生要和你谈一谈。”丛先生神情间有些戏谑的将手机递向我,说道。 “电话我就不接了,你就告诉他我叫李玄心,他要是执意让我接电话,我再接也不迟。”我语气如常的说道。 丛先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我的名字说给了对面的范崇,然后也不知道范崇说了什么话,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丛先生就脸色难看的挂断了电话,手里抓着电话,沉着脸,一声不发。 “现在电话也已经打了,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我再说一遍,铜葫芦我不会卖的。” 丛先生恼怒的看了我一眼,眼睛眼睛,透过镜片,射出寒意来:“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也不妨告诉你,我还和几个南洋的大师有些交情,都是精通降头术法的,你听过降头的厉害吧,我希望你最好能识相一点,别逼我……” 见到这位姓丛的,软的不行了,又来硬的,还要用西洋的降头术来威胁我,我也懒得再和这个人多说一句话:“那你就试试。”说完这句话后,直接离开了,留下了神情阴晴不定的丛先生。 回到寝室后,我捉摸了一下,在床上翻腾了一阵,找出一张符和一枚铃铛,一上一下,挂在了寝室门框的上方,大飞他们见到了,就问我在做什么。 我只说了一句保平安辟邪的,没有和他们细说,也没有必要,这个举动自然是用来防范丛先生的,他说过要找人用降头术对付我,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没有错的。 在丛先生找过我后的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没怎么出校园,大姐和周远一同去周远的老家了,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二院那边也没什么任务下来,我少见的清闲下来,每天就是上上课,研究研究老舅传给我但是还没有领悟透彻的一些手段。 每天晚上寝室熄灯后,男生宿舍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吹牛打屁,侃大山,聊小道新闻,聊漂亮女生,聊国际大事,一直聊到半夜,都困了,才会睡。 已经时值中秋,夜晚彻底凉了下来,也没有男男女女在校园里谈情说爱,就连虫子似乎都已经冷的闭上了嘴巴,也不叫了,寝室里安静到了极点,只有一阵阵匀称的呼吸声,还有大飞不重的呼噜声。 突然,门口有两三声清脆铃声响了起来,这声音不轻不重,熟睡中的人肯定是听不到的,也并不刺耳,我隐约听到了这铃声,起先没有在意,可大概过了几秒钟,我就感觉到寝室里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陡然睁开了眼睛,睁眼的同时,开了阴阳眼。 当我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浅浅银白月光,看向门口,就见到我挂在门框上方的那符和铃铛还在微微的无风自动,同时还看到门前有着一个古怪的东西,我仔细的看了两眼后,心里打了个机灵,困意也如同潮水退潮一般,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 一丝月光下,我就看到寝室门口站着一个小孩儿,但它肯定不是小孩儿,只能称只为像,有头有脸有四肢,但它绝对不是人。 它大概只有成年人的膝盖高,浑身光溜溜的露出胖乎乎的身子,可身体不是正常的肉色,而是暗红色中透着一股黑气,还有着一双挺大的眼睛,可丝毫不可爱,反倒是满是恶毒的邪气。 它站在门口晃着脑瓜,扫了几眼,当锁定向我的时候,我立刻闭目假睡,只是感受着它身上那股纵然收敛越无法掩盖彻底的浓郁满含着煞气和血气的邪气,来判断它的动向。 我感受到它动了,是朝着我的床位过来,当我感受到它跳跃到我的床上,更是爬到我的枕边的时候,我猛的睁开了眼睛,正看见它站在我的枕边,一双透着血光的眼睛正看着我的脸,似乎要做什么。 第250章 疑云重重 这个小东西是什么,从哪里来,要对我做什么,我没有时间思考,但是肯定,它绝对不是送财童子就对了,见到它竟然来到我的枕边,要对我下手,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哪里容许它乱来! “滚开!” 一声蕴含着山脉法术镇魂吼的吼声伴随着滚开两字,从我的口中喷出,就见到这个满身邪煞的小东西猝不及防,被我吼的浑身一震,像是呆滞了一样,一动都动不了了。乐-文- 也趁这个转眼即逝的机会,我手一摸,从床头的枕头下摸来了一张符,电光火石间,就在这个小东西清醒过来的一霎,贴在了它的脑门上。 在符触碰到这个小东西的一瞬间,我就见到它的脸痛苦的扭曲起来,发出一声声常人听不见的痛苦尖叫声,两只小胳膊在脸上胡乱的抓,想要将符抓掉,可是怎么可能做的到! 那张上书八道符咒的龙虎破煞符,对它而言,就好像是被烧红的烙铁一样,碰到的时候,就会倍感痛苦,很快,这个小东西身上的红黑色血气翻滚起来。 它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本来充盈在身体内的煞气和污秽的气息嗤嗤的发散出来,这样的后果就是它的身体越来越薄弱,几乎都变成了半透明的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飞灰湮灭。 它似乎也知道了这符的厉害,还有自己的下场,它抬头看了一旁坐起身冷眼看着它的我一眼,露出浓浓的恐惧来,噗通跪了下来,嘴巴里发出哇哇,如同哭声一般的声音。 见到这个小东西竟然对我下跪求饶,我嗤之以鼻,不为所动,虽然不清楚它是个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身秽煞,定然是邪物一流,没有必要对它们留情。 它坐在我的床边,惊惧害怕的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呜哭声,就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不时的看我一眼。 奇怪的是,随着邪煞的散去,这个小东西的灵体也越来越薄弱暗淡,与此同时本来弥漫着红色血光的两个大眼睛竟然清明了许多,此时看起来,竟然和普通的小孩儿一般无二。 看着它像是一个普通小孩一样哭,我看的心里有些不爽,也有些看不下去,心里思虑了一下,就又掏出一张能够收容鬼物的纳鬼符来,对它说:“别哭了,我可以先放了你,你自己进去,要是敢不听话,想要逃,我立刻灭了你。” 见到它听懂了话,快速的点了点脑瓜,我就把它脑门上的那张符揭了下来,在它的前面就是无尽的深渊,可以说是在悬崖边上站住了。 在我审视的目光中,它不敢胡乱来,乖乖的自己进了纳鬼符里,等收容了它,我又在纳鬼符外面做了些手段,让它出不来。 我看着手里的纳鬼符,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候,就听到下铺的海哥嘟嘟囔囔的问道:“老三,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叫喊啥呢?” “是啊,做噩梦了,梦到有小鬼爬我床头,我让它滚开,但是它听话,那我只能教训它了,它被我打哭了,还跪下求我,我心里不忍,就放了它,然后我就醒了。”我躺下后回了一句。 大飞和小彬睡的沉,可是也都被我那一嗓子“滚开”,弄得迷迷糊糊的醒了,至于后面我对那小东西说的话,都没听清楚,听完我的解释,都跟着乐了乐,没有多想,然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早上起来,洗漱完的时候,和还没从被窝爬起来的他们三个说了一声出去跑步,然后就出了寝室的门,等来到学校体育场没有人的一角,我开了阴阳眼,拿出纳鬼符来一晃,就把那个小东西从里面弄了出来。 可让我吃了一惊的是,它倒是没跑,也没动,因为它竟然睡着了,在我又仔细看了一看后后,才看明白,它不是睡着了,而是陷入了类似于昏迷的状态。 我心里稍稍的沉吟了一下,就有了一个猜测,很可能是昨天我的那一符对它造成的损伤是太大了,那一身污秽邪气和煞气,就相当于它的血和肉,散掉了那么多,虽然没有让它飞灰湮灭,可是也够它受的,以至于现在处在这种半死的状态。 我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小东西,让我眼睛一眯,此时看起来,它和昨天竟然发生了挺大的变化,身上的那股血光和黑气竟然散去了大半,多了几分肉色,使得它现在看起来和普通的四五岁的小男孩还真差不多,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我一手摸了摸下巴,研究着它,渐渐的,有了一个让我有些不确定的发现,它好像真的是一个普通小孩儿的魂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而且,还想要对我下手,再次把它收进去后,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心里不由有一些侥幸,如果我不是在门框上安置了一些防范的手段,只怕是我还真的未必能够反应过来,着了道,也不知道这小东西都有些什么害人的手段,现在想一想,心里不由一阵后怕。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包括老舅还有宋道临、黄姐,就好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个小东西不是孤魂野鬼,也不像是我见过和我知道的一些因为某些原因,自然产生的邪物,倒像是被人为弄出来害人的。 既然小东西被我伤了,擒住了,我不着急,也不用做些无用的猜测,因为我知道,对方肯定会露出马脚或是出现在我面前的。 这件事情大概过了三五天的时间,我闲来无事去了趟二院,和黄姐说了说话,在宋道临的面前晃了一下,就准备回去了。 突然有一个和我并不算熟悉,只是见面点头关系的二院同事在门口和我打了招呼,还主动的停下脚步,和我闲聊了起来,关心我最近怎么样。 我看着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男同事,看着他没话找话,心里起了疑心,见他关心我的身体,我笑了一声,说道:“好,当然好,吃的香,睡的着,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他点了点头,不清不楚的跟着笑了两声,然后又问道,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我一脸迷糊的看着他:“发生事,什么事?” “就是,就是不太好的事。”他语气含糊的说道。 我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用手拍了一下脑门,说道:“不好的事,你一说,还真有一件。” “什么事?”他立刻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眼左右,小声的和他说道:“就是最近油水太足了,又缺乏运动,肠胃有点不好,便秘。” 他本来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当听完我的话,脸色一阵红白闪烁,很不好看,就是他脑筋再慢,也明白过来,我是在逗他。 我冷眼看着他,嘴角带着轻笑问道:“你这脸色不太好啊,怎么,你也便秘了?” 他沉着脸,没出声。 “听我的,少管他人闲事,就不会便秘了。”和他说完了这句话,我就走开了。 回学校的路上,我心头更加的有些好奇了,这个人显然是替别人想要从我口中打探事情的,会是谁呢。 还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打探,我也没有藏起来,正常去教室上课,到食堂吃饭,有心人一眼就看出我一点事情都没有,根本没有必要询问,那这个举动,就肯定是另有目的,我心思一动,想到了被我擒住,收纳在了符里的小家伙,难道是为了它? 在去了趟二院后,过了两日,我在去上课的路上,接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的电话,竟然是范崇。 他心里应该对我恨意十足的,可是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事情着实有些古怪啊,电话里,范崇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冷淡,带着十足的厌恶。 “李玄心,明人不说暗话,前一段时间,在你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道。 “什么事?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不如你提醒提醒我?”我语气轻松的说道。 范崇怒哼一声:“那好,我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去找过你?”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肯定了,他嘴里的那个东西肯定就是那晚爬上我床,不知想要对我使什么手段的那个小家伙。 “找我的东西多了,每天都有人找我,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挂了。” “李玄心,你敢挂我电话,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站在操场上,心头多了一层迷雾,范崇这个电话,解了一些我心中的疑惑,可是也增添了更大的问题。 范崇虽然在医脉上有很大的建树和手段,但是那个小东西,显然不可能是他弄出来,可是他竟然过问此事,那么是替谁来问的,目的是什么? 在我还没有走到教学楼的时候,范崇竟然再次打来电话,我刚接起来,他声音冷怒的喝道:“李玄心,你不要装糊涂,那好,我就直说,是不是有人用降头术对付过你,那个小鬼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你捉去了?” 第251章 主动权 听到范崇竟然一口猜到我捉到了那个小东西,我心中略微惊讶了一下,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急着承认。 “李玄心,如果你识相,最好把那只小鬼交出来,否则你就有大麻烦了?”范崇语气凶狠的说道。 我眼睛不自禁的眯了起来:“那我倒是想要问一问,是谁想要偷袭我。” 范崇轻哼一声:“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 我忍不住冷声笑了起来,暗中施展降头术法,派来这么一个小鬼想要坑害我,现在小鬼被我捉住了,张口就要讨回去,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既然我没有必要知道,那这个小东西也没必要存在了,你去告诉那个施展降头术的人,他既然有胆子对我下手,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气,这头小鬼的确在我手里,但想要拿回去,不可能。”我掷地有声的寒着脸说道。 “你敢!李玄心,事情可不想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头小鬼的主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你要真是灭了小鬼,那你就等着倒霉吧。”范崇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 此时快要到了上课的时间,我也懒得和范崇说这些废话,直接撂下一句,想要把小鬼要回去,那就亲自来找我当面谈,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在傍晚的时候,范崇竟然真的亲自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个一口咬定,一定要从我手里夺走铜葫芦的那个丛先生,这也更加让我驽定我手里这个小鬼的来路很不简单,能够让范崇亲自拉下来脸来跑前跑后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当我从宿舍楼的楼道里走出来,就见到楼前花坛边,范崇沉着脸看着我,看起来十分的不爽,站在他一旁的丛先生神情也不太好看,当我走近两人身前后,站定脚步,抬眼看着两人。 “李玄心,现在我亲自来了,也算是给了你面子,把你捉到的小鬼交给我。”范崇盯着我,说道。 我不以为意的看了眼范崇那张宛如剥了皮的白水鸡蛋的脸,眼角一挑:“给你面子?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如果不是我机警,怕是已经找了道,被下了降头了,如果换做是有人这样对付你,你会罢了?” 范崇双眼闪烁了一下,轻哼一声,说不出话来了,一旁的丛先生脸上带着复杂的难看神情,朝我挤出一个笑意来:“李同学,那个,这件事是我不对,铜葫芦我也不要了,你把小鬼还给我吧。” 我看向丛先生,眼神冷淡,问道:“这么说来,果真是你找人想要用降头术对付我?” 丛先生脸色一阵青白,嘴角抽动了几下,艰难的点了点头:“是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以后绝不会打扰你了。” 看着亲自前来的范崇和这位之前趾高气扬现在却放低姿态的丛先生,两人绝对不是心甘情愿的,那么就只有一个目的,想要从我的手里拿回被我捉到手里的小鬼,不由猜测道,这头差点被我灭掉的小鬼看起来还很不简单,似乎有着什么隐秘…… “不好意思,虽然我这人脾气还算好,但是也做不到被人欺压到头上,还能够以德报怨,小鬼的确落到了我的手里,我是绝对不会还回去的,放心,我会给这个小鬼念一念往生咒,渡它早日超生。”我神情平静的说道。 “你敢!” “绝对不可以!” 范崇和丛先生听到我要超度小鬼,让它回归地府,全都变了脸色,异口同声的阻止我。 丛先生面色涨红,语气焦急而又焦躁不安的说道:“你千万不要这么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钱,来补偿你,只要你把小鬼给我。” 听到丛先生打算用钱赔偿我,我嘴角一扬,嘲讽的问道:“你认为这件事情能有钱解决?你找人来暗害我,没有成功,现在想要把小鬼拿回去,就打算用钱来补偿我?” 丛先生面色难堪,为难的吞吐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办,不需要告诉你们,请回吧,也不要再来打扰我,当然,你们如果还想要暗地里耍什么花招,我奉陪到底。”我毫不客气的说道。 “李玄心,你是不是认为你抓住了一头小鬼,就能为所欲为?那就就错了,不过是一头小鬼而已,灭掉了,还可以在培养一头,只是不想将事情搞大,所以我们才回来,你不要得寸进尺,你现在把小鬼还回来,我们赔你一笔钱,皆大欢喜,以后也互不纠葛,如何?”范崇面色阴沉的像是盖了一层铅云一般,凶厉的盯着我。 我听到范崇这番话,笑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他是在诓骗我,如果只是一头普通的小鬼,他堂堂卓良德高徒,会跑前跑后,甚至不惜舍下脸面,来见我,要知道因为杜家一事,他早已经将我在心头恨透了。 “原来只是普通的小鬼,怪不得这么脆弱,被我随便玩了玩,就半死不活了。“我摸了摸下巴,摇头说道。 “什么?你说阎上师的小鬼被你玩坏了?”丛先生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高声呼道。 我心思一动,看了丛先生一眼,阎上师……这个人就是被我捉住的小鬼的主人? “丛先生不比如此惊讶吧,就像他所说的,不过是一头小鬼而已,灭了也就灭了,大不了重新培养一只好了。”我戏谑的看了眼面沉如水的范崇,语气轻松的说道。 “李玄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范崇怒声问道。 “说起来也凑巧,我曾经碰到过南边来的降头师,还祛除过小鬼降,多少知道一些东西,似乎培养的小鬼分为两种,一种是只是普通的小鬼,用自身的气血喂养,一旦损毁了,也就亏损些气血,很容易补回来,还有另外一种小鬼,非常难以培养,因为不仅喂食大量的精血,还和自身的生魂有着紧密的关联,对于降头师堪比半条生命,一旦被毁,怕是降头师也会受到重创,不死也残。” 我不急不缓的说完了这番话,就见到范崇的样子就像是生吞了一盘活苍蝇一样,丛先生更是一脑门的汗,五官纠结的都拧成了一团。 同样,我也终于确认,被我捉住的小鬼是第二种,而且小鬼的主人,也就是丛先生嘴里的阎上师,也定然来头极大。 范崇语气恶狠狠的说道:“李玄心,看起来你早就猜到了这头小鬼的不简单,所以一直拿捏我们,对吧,但是,我认真的告诉你,你的确可以用还回小鬼来作为条件,交换一笔让你绝对满意的补偿,也只有这一条路,因为如果你敢把小鬼弄死,那你就是引火上身,自找麻烦,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不要为了一时痛快,让自己深陷险境,那时后悔,也晚了!” 范崇走了,临走前告诉我,给我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可以联系他,只要不提出过分的条件都可以商量。 三天时间不过是眨眼即逝,范崇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可是我根本没有想这件事,更没和他联系,因为我知道主动权在我的手里。 在这三天的时间,本来陷入昏迷状态的那只小鬼倒是醒了过来了,但是因为被我那一张符打击的受了重创,显得很没精神头。 我也几次把他放出来,观察了一下,发现一些让我心中不舒服又吃惊的事情,让我心里发堵的是,这头小鬼的确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的魂魄培养出来。 我以前耳闻过,南洋的降头术虽然手段多端,且威力不俗,可因为其高深也最让人忌惮的一部分,非常的有违天和,注定无法发扬光大,只能在一些小国发展,和华夏的阴阳玄学道法,无法相提并论。 而让我吃惊的是,虽然已经被培养成了害人的小鬼,可是当一身的污秽邪气被我散去了大半后,他竟然保留着几分正常四五岁儿童的智力和思维,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听懂我的话,也能点头摇头回应,和我所了解的,只知道害人,变成了彻彻底底邪物的小鬼可大不相同。 清晨,锻炼完身体的我,坐在体育场的一侧的水泥石台上,而我面前一米的距离,站着一个光着身子,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大眼睛里流露出惧怕来,看着我,不敢乱动。 如果不是他身上那残留的深沉秽煞,还有已经被降头师烙印下了诸多印记,恍惚间,我甚至会把当当成一个活着的小孩子。 我看了他一眼,心中莫名的有些绞痛,还有愤怒和无奈,愤怒的是,竟然用一个小孩子的魂魄来培养成害人的小鬼,无奈的是,已经成了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我语气缓和的和他说道:“你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把你培养成小鬼的那人想要把你要回去,你愿意回去吗?” 当我问完后,就见到他看着我,大眼睛里闪着迷茫,张了张嘴吧,竟然说出了两个字来:“爸爸。” 我先是一愣,他在叫谁爸爸?但很快,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我瞳孔一凝,浑身都同陷入了冰窟一般,冷彻骨髓。 第252章 交换? 在我拧着眉,眼神冷冽的将小鬼收进了符里后,接到了宋道临的电话,他让我去二院一趟,我心中想到,这个电话来的正好,他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他。<し当我匆匆的赶到二院,进入楼道后,碰到几个人和我点头打招呼,可是我没有点头回应,因为我此时心里有着无法发泄的怒火在翻腾。 我连门都没有敲,就迈步进了宋道临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后,抬头看了我一眼,放下手里的文件,神情平静,指了指椅子:“坐。” “宋主任,有人用人的魂魄来炼小鬼,该怎么处理?”我没有坐,而是来到他面前,站在他的桌子前,沉声问道。 宋道临神情平静:“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找你来,就是想要说一说这件事情。” “你知道了?”我惊疑的问了一句。 “不错,已经知道了,包括你捉住了那只想要给你下降头的小鬼,还有事情的起因。”宋道临不急不缓的说道。 “谁告诉你的?”我皱眉问道。 “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问一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宋道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是不是有人找到你,让你干涉这件事,要我把小鬼还回去?”我抿着嘴,看着宋道临问道。 宋道临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背着手,来到窗前,问我知不知道被我捉住的小鬼的主人是谁。 我摇摇头,只听那个丛先生情急之下说出了阎上师三字,至于这个阎上师是谁,却完全不知道,都没有听说过。 宋道临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这个阎上师来头很大,非常大,是紧挨我国西南边境的一个国家的降头宗师的徒弟之一,此人的师父在是赫赫有名的一名黑衣降头师,在那个国家,属于国师一般的存在,信徒无数,影响力巨大。 而这个阎上师就是那名降头宗师的徒弟,和范崇私交很好,至于此次来的目的他就不清楚了。 “说来也是巧合,那个丛先生本来找范崇说起你和他的交易的事情,恰巧碰到了那个阎上师,这个丛先生自然是听闻过阎上师名号的,连番吹捧,想要能结交一二,那个阎上师心情一高兴,就想要替丛先生教训教训你,结果低估了你的本事,使得他最重要的一头小鬼被你捉去了,又碰到你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人。” 听到宋道临说这番话,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些了解,也难怪范崇和丛先生会为了这头小鬼如此费尽心力,原来这位阎上师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我还真的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那头小鬼是此人的本命小鬼,与他本人的生魂戚戚相关,你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反而将小鬼捉住了。”宋道临抬眼看着我,目光透出问询来。 “很厉害吗,我倒是没有觉得。”我对宋道临还是信任的,也没有必要和他隐瞒,简单的和他说了说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听了之后,一阵摇头,说我还好做了防备,在小鬼没有出手前就制住了他,如果一旦小鬼进入我的身体,降头成功,我就算不死也得褪层皮。 听宋道临这么一说,我也不免暗道侥幸,那小鬼趴在我枕边,显然要对我下手,只是不知是什么恶毒的手段。 “现在你也知道了,这个阎上师不是我国人,所以他炼小鬼,纵然有违天和,我们也无权干涉。”宋道临说到。 “不对,这个小鬼曾张口和我说过话,说的可是普通话!”我质问道。 宋道临叹了口气,嗓音有些低沉的说道:“那是因为他娶的几个老婆中,其中一个是汉女。” 我心渐渐的沉了下去,想到小鬼喊出的那一声爸爸,我就早有猜测,现在听到宋道临的这句话,也终于证实了,这个小家伙竟然真的是这个阎上师的孩子,被他培养成了小鬼! “这件事,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可是,这在降头世家却屡见不鲜,因为用自己后代培养小鬼,能够和降头师更加契合,毕竟血脉相连。”宋道临叹息道。 我的太阳穴一阵跳动,心中一股难以压抑的怒意翻腾不止,我真的无法想象,世间竟然有这种残忍的事情发生。 “玄心,我知道的都和你说了,的确,有人找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平和的解决,你交还小鬼,对方给你一大笔补偿,而且以后也不会找你的任何麻烦。”宋道临如实说道。 他接着告诉我,这个小鬼对于那个阎上师非常重要,几乎相当于他的半条命,如果出现差池,那此人的这辈子就废了,在降头术上的修行也全都功亏一篑,然而此人的身份,是那名黑衣降头大宗师的徒弟,在国内出了事,怕是影响会非常的大。 “那你也希望我和他们做交换了?”我问道。 宋道临看着我,点点头:“不错,这是最妥善的解决办法,无论从各个方面讲,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有利的,希望你能够想明白,我知道你被暗算,心里一定很不痛快,但是,你可以在交换条件上,让对方付出更不痛快的代价来补偿你。” 他说的话很对,很中肯,也是最为理智,对我好处最大选择,可是我心里却似乎有一根刺一样,让我十分的不舒服,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纳鬼符,沉默了许久,宋道临也没有催促我。 我自己都不清楚过去了多长时间,才哑着嗓子说道:“交换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这个阎上师,亲自来见我。” 宋道临说了一声好。 从主任办公室离开,刚出门,就见到黄文筠从我身边走过,她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说道:“玄心,你脸色不太好啊,身体不舒服吗?” “黄姐,我没事,挺好的。”我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摇了摇头。 她眸子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凑到近前,给我整理了一下衣领,柔声道:“还骗我?笑的比哭还难看,有什么话还不能和我说吗?” 黄姐在二院可以说是除了宋道临外,最有威信的,资格老,而且工作任劳任怨,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她是除了宋道临外,唯一有一间自己的单独办公室的,这也是为了照顾以前脸被毁掉的她。 到了她的办公室后,她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了我身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我说给她听听。 我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和丛先生对铜葫芦的争执,到小鬼上门,一直讲道今天宋道临和我谈话。 她听完后,蹙着眉,沉吟了一会儿,明澈的眼眸看着我,说道:“玄心,你知道交换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心理却很厌恶那个阎上师,用自己的骨肉炼小鬼,所以,很不痛快对不对?” “不错。”我点点头,黄姐的话说出了我心中纠结的所在,在我眼里,这个阎上师就是一个恶魔,不能称之为人,竟然用自己的后代来修行降头术,虎毒尚不食子,而被炼成小鬼,也就意味着永远无法超生,简直是最大的折磨。 黄姐看着我的脸,展颜微微一笑:“玄心,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 我惊讶的啊了一声,看向黄姐,见到她神情自然的直视着我,我不禁有些局促的抓了抓头,低头闷不做声。 “那就是率真,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去不费气力的去帮助,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假惺惺的做表面工夫,全都挂在脸上,这件事情,我也无法给你意见,我只能告诉你,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 我惊异的抬起头来,看向黄姐,她露出柔美的笑脸,对我点了点头。 “谢谢你,黄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如释重负的说道。 从二院回到学校的寝室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寝室里的三人都不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寝室很安静,可是我的心却静不下来我嗖的坐起身来,拿出纳鬼符,再次把那个小鬼放了出来,他出来后,一如往常一样,低着头,胆怯的站在原地,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没写完作业,被老师罚站的记忆,这也让我心中微微一痛。 我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而且就算说些什么复杂的东西,我想他也未必能听的懂,他生前看起来也不过四五岁的模样,成了小鬼后,智力也必然下滑,就这样,我看了他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再次把他收进了符里。 我本以为,那个阎上师会很着急的想要见我,讨回去对他至关重要的这头小鬼,可是我猜错了,在宋道临和我谈过话后的三天时间,也并没有来见我。 我也没有去问宋道临,相反,我更希望,那个阎上师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才好,在这几天,我也总是忍不住把小鬼放出来,看看他。 大飞见我呆呆的看着床位,就问我看什么呢,我告诉他我看鬼呢,他哈哈一笑,只当我是说笑。 第253章 不断提价 也许是因为感觉到我对他并没有恶意,所以这个小家伙渐渐的对我也不再那么害怕,再把他从纳鬼符里放出来后,神情少了一些惧怕,反而会好奇的看向四周。 一天小彬坐在我下铺海哥的床铺上玩老舅送我的游戏机,被我放出来的他见到了,就站在小彬的一旁,嘴巴里含着右手的食指,睁着一双大眼睛,十分好奇的盯着游戏机的屏幕看着。看到此情此景,我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小彬玩着玩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game,over”,他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纳闷的对我嘀咕道:“心哥,我怎么总感觉有人盯着我呢,身上也凉飕飕的,弄的我心里慌慌的,都没打通关。” 我能够忍的住,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对于交换小鬼一事,不闻不问,可是显然,纵然那个阎上师性格比较隐忍,但也不可能永远沉默下去。 就在小彬重新开始了游戏的时候,宋道临给我打来了电话,并且告诉我,那个阎上师已经和他联系过了,打算明日来到二院,和我亲自见面,沟通,我不冷不淡的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朝下看了一眼,就见到小家伙站在小彬的背后的床上,踮着脚丫,透过小彬的肩头依然认真痴迷的看着,大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和喜悦,看到小彬通关时,咧嘴发出童真的笑声,拍起巴掌,可是除了我,谁都听不到,也见不到。 二院,会议室,当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在座的五六个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我,我站在门前,扫了一眼,见到了许多熟人,宋道临作为二院主任,自然是在的,黄姐也坐在宋道临的左手边。 范崇和丛先生也都在座,看向我的目光都很阴冷,我无视了他们,最终,目光在扫了一圈后,锁定在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袍子,脸庞看起来有些书生气息的男子身上,从穿着打扮和五官上,就能看出,这人应该就是西洋一国来的阎上师了。 我看向他,他也正看向我,他见到我,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平静,不喜不怒,眼神也波澜不惊。 黄姐率先和我打了招呼:“玄心,过来,这边坐。” 我收回视线,看向黄姐,朝她着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旁。 范崇率先张口对我说道:“李玄心,现在阎上师已经亲自来了,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我背靠着椅子,低垂着眼帘,看都不看他一眼,语气随意的说道:“好,谈吧。” 范崇见到我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忍不住脸上挂上了怒意,恨恨的看着我,凭他的身份,何曾受到过他人的轻视。 这时,那个阎上师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别扭,但是很清晰的:“你好,我知道你的名字,李玄心,你可以称呼我阎上师,我今天……” 我打断了他的话,抬眼看着他,嘴角一撇:“阎上师?你的名字就叫做阎上师?” 一直默不作声的丛先生摆摆手,急忙解释了一句:“当然不是,阎上师是尊称,尊称。” “哦,尊称。”我双手放在桌面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不好意思,我不想尊重他,所以还是把名字告诉我吧。” 这个阎上师听到我的话后,脸色从我进入会议室后,第一次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脸上的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渐渐的消失不见了,冷淡下来:“我的名字叫阎天风。” 我点了点头:“那好,你可以接着说下去了。” 阎天风见到我对他态度,就算是他心性再好,也有点绷不住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他现在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如果继续说下去,那就好像是很顺从一样,丢了身份,要是不说话,那也不行。 范崇心里也对我极为不爽,自然要帮着阎天风说话,他转头看向宋道临,说道:“宋主任,我希望他对阎上师的态度能够好一些,要知道,阎上师是……” 宋道临神情如常,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瞅了范崇一眼,说道:“对于这件事,我表个态,我不会掺合,你们自己谈就好,至于李玄心的态度,我想任谁被暗地里偷袭,都不会太好,不是吗?” 范崇嘴里的话被噎了回去,牙齿错动了几次啊,哼了一声,无话可说了。 阎天风缓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向了我,问道:“米罗在你手里?” 米罗?我先是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米罗应该就是那个小家伙的名字,我对着他说了一声不错,是在我的手里。 “那好,把米罗还给我。”阎天风直视着我,要求道。 我看着阎天风笑着问道:“我为什么要还给你?” “因为米罗是我的!”阎天风急声道。 “那好,我问你,为什么你的米罗,出现在了我床头,还且还要害我?”我冷着脸,厉声问道。 阎天风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微的不自在起来,被我问话后,沉默不语,一旁的丛先生擦了擦汗,立刻插嘴道:“小李先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阎上师也不会施法,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可以赔偿,赔偿你的。” 我听到丛先生再一次的提起赔偿来,语气轻快的说道:“也好,我倒是很想听一听,打算怎么赔偿我,我可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这些日子吃饭不香,就连睡觉都连连做恶梦,我的精神可是受到了很大的摧残,要是赔偿的不满意,我可是不会还回去。” 范崇听到我睁眼说瞎话,气的快要嘴眼歪斜了,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我,就只好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丛先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嘴角带着苦涩,现在他心里的悔意,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真是后悔死为什么执意要得到铜葫芦,现在不仅铜葫芦没到手,还惹出了这么多的风波来,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黄姐唇角一翘,眉眼带着一丝笑意的看了我一眼。 丛先生叹了口气,心里清楚,这笔赔偿自然不可能让阎天风出,本来这位阎上师就因为自己本命小鬼被捉去了,心情已经很糟糕了,这个责任自然也理所应当的扣在了他的头上,这笔赔偿一定是他出,知道今天肯定要割肉了。 他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有些埋怨阎天风,他知道阎天风是x国黑衣降头大宗师的徒弟,在西南一地有非常高的威望,这次巧遇,他口若悬河一般,说了一车的好话来巴结。 让他更加喜出望外的是,果真和阎天风套上了交情,而且听闻他受到的“委屈”,还打算用他不久前刚刚培养而成的本命小鬼替他出头。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教训人不成,反倒自己的本命小鬼被捉了,使得事情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叫什么事啊! “还他吗的大宗师的徒弟,我看是虚有其表,真是个废物!要知道这么无用,我何苦……”丛先生不敢说出口,可是在心里早已经将阎天风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这样才能让自己憋屈的心里得到一些舒缓。 “李先生,您提出条件来吧,怎么才肯把米罗还回来,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的。”丛先生嘴角抽搐了一下,叹了口气,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意来,陪着笑脸,对我说道。 “条件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如你们提一提打算怎么赔偿我吧,我满意了自然就会点头。”我神情淡然的把这个问题给扔了回去。 我的话一出口,黄姐微不可查的赞赏的点了点头,宋道临端着茶杯呷了一口茶水,隐在蒸腾起来的水汽后面的在脸上也不禁有一些微微的笑意。 而另外三人的脸色同时都有些阴沉起来,范崇恨不得立刻起身就走,不想受这窝囊气,可是他又不能,如果这么做了,那么和这位阎天风的交情也算完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丛先生更是嘴巴里苦的像是胆碎了一样,让他提出赔偿条件,这可让他难住了,说低了,肯定不行,说高了,自己又肉疼,这个度,实在不好把握啊。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丛先生心里叹道,就当是破财免灾好了,心里捉摸了一下,提出了一个金钱的数字来:“李先生,五十万,如何?” 我目光看着窗外,神情淡然,听到丛先生提出来的赔偿,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 丛先生神情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把这个数字往上提了提,见到我依然不做声,只好又抬高了一些。 一时间,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丛先生硬生生人能够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了,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丛先生已经一脸的汗,声音难过的说道:“李先生,二百万,真的是我能拿出来的极限了,还请你体谅一下,答应吧。” 虽然这笔钱不是他拿,可是范崇也已经快要气的头顶冒烟了,一想到我可能拿到这么一大笔钱,他心里就感觉不爽,非常的不痛快! 第254章 惊人举动 阎天风虽然默不作声,可是神情也很不好看,像是盖上了一层黑云,心里感觉到,每一次提价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个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面上无光,提醒着他,他失手了,他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小鬼下降头,竟然没有成功,反倒小鬼被捉,如果传回国,怕是会被笑掉大牙。乐—文听到丛先生竟然将交换的价钱提到了二百万,宋道临也有了些动容,这个价钱,真的是已经足够高了,不提受到惊吓是真是假,就算真的吓到了,这么一大笔钱,也已经足够安抚受伤的心灵了。黄姐也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提醒我这个价钱已经差不多了。 我看了一眼墙上挂的电子时钟,站起身,有些抱歉的对坐在我对面的三人说道:“不好意思,到时间该吃中午饭了,我这个人饿着肚子的时候,脑筋有点不灵光,等我吃完了饭,再继续谈吧。” 丛先生见我站起身,本以为这个价钱总算是有了效果,让我满意了,可是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他顿时呆住了,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范崇嚯的站起身,双手支着会议桌,盯着我,恶狠狠的说道:“李玄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没什么意思,饿了,总该是要吃饭的,我可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了吃饭啊。” 范崇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喝道:“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想要诚心的交换。” 我不以为然的扫了他一眼:“话不可以这么说,我作为受害人,心里难免有些不爽,况且,提出交换的是你们,对于赔偿我不满意,自然不会答应。” “那你想要什么赔偿?”范崇质问道。 “一个能够让我心安理得的将小鬼还回去的赔偿,仅此而已,但是显然,就算是价钱提到两千万,也做不到。” “你不要得寸进尺。”阎天风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毕竟小鬼是他的,如果拿不回来,对他造成的伤害和损失无法估量。 培养本命小鬼足足耗费了他数年的时间,花费了数不清的精力,而且一旦小鬼被毁,他也会连带着受到巨大的创伤,那是他不能承受的。 他脸上虽然平静,可是内心的焦躁无人知道,但是他自己不能表露出来,否则这场谈判交易,肯定会更加的被动。 但是,现在见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得不站出来了,语气阴戾的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米罗还我,钱你拿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那好,我倒像是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难道再放出两头小鬼来,欢迎之极。”我嘿然冷笑,看着阎天风,戏谑道。 阎天风听到我的话,脑门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这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他也绷不住了,脸色青黑的,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敢小瞧降头神术?米罗被捉,那是因为我大意,还有我刚培养成功不久,还没有运用纯熟,如果你再无理取闹,不肯交还米罗,我只要上报我师父,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几十相隔千万里,你也必然浑身腐烂的痛苦死掉!” 宋道临和黄姐听到他的话,神情都微微有些凝重起来,虽然这个阎天风表现出来的实力一般般,可是那个坐镇一国的黑衣降头大宗师,能够威名远播,绝对不是徒有虚名,降头术只怕已经到了通天彻地的地步,相隔几千里,取人性命,绝对不是夸大吹嘘的话。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我尽管去找你师父替你出头,看他能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丝毫不担心的说道。 “你……你不怕我师父出手?”阎天风有点懵了,见到我淡然的样子,一脸的不敢相信,他师父威名震天,同样也是凶名赫赫啊,手上沾了多少敌人的血,才有今天的这般地位,在法术上的造化,已经达到巅峰,不可能没有人会不怕的,就连他都怕。 “我怕,当然怕。”我态度诚实的说道,此人的师父我自然是听过的,而且每一次从别人的嘴里说出去来时,无一不是惧怕,崇拜,忌惮,因为那名黑衣降头大宗师是真的强大,在那一国中的地位甚至还在去世的哑巴丘和张玄庭张佛爷在华夏的地位置上。 在华夏,哑巴丘和张玄庭、陈长生这些人,在阴阳一道上已经是地位最高的了,可是达到这个地位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至少在一手之上,毕竟华夏大地,地大物博,虽然道法没落,可是依然能人辈出,谁想要独占鳌头,那是不可能的。 而阎天风的师父在他的国家里,却是威名最盛,信徒最多的降头师,无人能够和他比肩,虽然没有见过,但只要再心中揣测一下,就不能想到此人的降头术该是如何的恐怖。 阎天风哼了一声:“既然不怕我师父,那你还敢如此说话,识相的话,就将米罗还给我,否则你不仅得不到赔偿,你的性命也会保不住,那时,你后悔也晚了。” 宋道临神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他虽然言明不插手这件事情,可是,听到阎天风当着他的面威胁我,这让他堂堂二院的主任的脸面往哪里放。 我见到宋道临要说话,我摆了一下手,同时对阎天风说道:“不错,我是怕你师父,但是我却不担心你师父出手。” 阎天风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也想不通,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可知道国运?”我嘴角一扬,问道。 阎天风听到我提起国运,如遭遭受雷击一般,半张着嘴巴,呆立住了,说不出话来,同时,脑门上霎时沁出了一层汗。 我呵呵一笑:“你师父要是敢出手,只要我放出风去,就会有无数的人主动帮我出手,因为只要消除了你师父的降头术,就定然可以得到国运的加持,而且凭你师父的身份,加持的国运必然雄厚,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诱惑,没有人能够不愿意得到。” 阎天风彻底的哑了火,范崇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很吃惊,没有预料到的样子。 宋道临和黄姐二人也都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们都没有想到国运一事上,阎天风的师父是他国大法师,一旦在华夏大地上作乱,必然人人都会得而诛之,国运加持,没有人能够不想要得到。 见到阎天风无话可说,我又和他说道:“而且,你想要用小鬼降对付我,现在小鬼被我捉住,我想,只要我灭了这小鬼,也必然会得到国运加持,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阎天风听了我的话,浑身剧烈的一哆嗦,激出了一层汗来,连身上的白袍都黏在了身上,他慌乱的朝我摆手:“不,绝对不可以!” 阎天风现在感觉自己心里一片慌乱,他之所以能够始终淡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一个举世有名的师父,他可以仗着师父的威名,来达到自己不可能做到的目的。 虽然他只是师父近百徒弟中的一个,还是不显眼,十分平庸的那一个,但可是,这个身份依然无人敢小瞧,可是现在,他最大的依仗化为了泡影,如果自己的米罗被灭,自己一身降头术,十分去了八分,也彻底废了。 师父会给他报仇吗?只有他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个人高高在上,无数人仰视,二人名义为师徒,实则身份与主子和奴才,几乎没有分别。 “你……你究竟怎么才肯把米罗还给我。”阎天风语气近乎哀求的问道。 我盯视着他,骤然问道:“米罗……他是你亲生儿子?” 阎天风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听说,降头的小鬼很多都是婴儿刚出生,就被选定了,然后就会开始喂下特殊的药物,进行特殊的仪式,一直到时机成熟,就会将他们练成小鬼?米罗也是这么做的?”我微微的垂着头,问道。 阎天风犹豫了一下,再次点了点头。 我抬头,眼神不解的看着他:“他是你的亲儿子,你竟然下的去手,把他变成如今这个连鬼都不如的样子?” “能够成为我本命小鬼,这是他的荣耀,他应该为自己的付出感到自豪。”阎天风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和一个尚未懂事的四五岁小孩,讲荣耀,还未真正看到这个世界,就被练成可能永远都无法超生的小鬼感到自豪? “放屁!”我抬头看着阎天风,咬着牙,大吼一声。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都被这突然的吼声惊了一下,丛先生更是吓的浑身一抖,椅子都倒下了,扑腾一声坐在了地上。 “你不是想要要回他吗,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会把他放出来,你不得动用任何手段,如果他肯自愿回到你身边,那么我毫无条件的还给你!”我掷地有声的说道。 阎天风眼睛大亮:“你说的是真的?” 除了他之外,会议室里其他人也都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我,深深的吃惊于我的这个决定。 第255章 尽在掌握? 当我说出来这个决定后,阎天风喜形于色,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站起身来,面红耳赤,语气急促的都有些磕巴起来,再次确认了一遍:“你,你说的话可是当真的?” “当真!只要他肯自愿的回去继续做你的小鬼,那我也不会阻拦,毫无条件的返还给你。”我郑重的答应道。 我的话一出口,坐在我对面的三人心里都有了各自的心思,阎天风自然是高兴,他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转变,心中忍不住狂喜。 丛先生心里一直患得患失,当我拒绝了他提出来的钱财交换,让他松了一口气,能够省下一大笔钱财,可是心里依旧难免惴惴不安,如履薄冰一般。 因为他感觉到,在场的人中,自己是最弱势的,也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他只能承受一切后果,深深的担心事情发展下去,自己会遭受更大,更让他痛苦难受的损失。 可是,当我这个决定说出口后,他感觉事情出现了转机,也许可能,自己不用在付出任何的代价,就能够从这场风波中脱身出去了。 范崇已经很久没有张口说话,因为他知道,阎天风的小鬼落入他人的手里,太被动了,而且外力的威胁也毫无作用,只能被动的挨宰,等待着对方提出来要求,自然不愿意把脸递过去让人抽。 可是当听到这个奇怪的决定后,他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当再次得到确认后,他心中一喜,随即一惊,喜的是感觉这个决定是在是对阎天风太有利了,惊的是,正因为这个决定太过有利,让他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暗藏着什么猫腻? 就在范崇和丛先生两人心中各怀心思的时候,这位来自他国的阎天风已经急不可耐了,催促道:“既然如此,那现在就把米罗放出来吧。” 我拿出来纳鬼符,直视着阎天风:“米罗就在这里,我随时可以放出来,我说的话绝对作数,可是,如果他不肯回去你哪里,又如何?” 阎天风呵呵的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摇头,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有绝对的信心让米罗回到他的身边。 “你说的情况不可能的,米罗是我一手培养的,他和我有着无法割开的至亲关系,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回到我的怀抱。”阎天风摇头说道,语气很温和,很谨慎,似乎是担心会刺激到我,怕我后悔刚才的决定一样。 我手里拿着纳鬼符,只是直视着他,没有说话,等待他给出一个答复。 阎天风见到自己必须给出一个承诺,他犹豫了一下后,决然说道:“米罗如果真的不肯回到我身边,我现在立刻就走,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你看如何?”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黄姐侧过头来,眼眸闪烁着流光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玄心,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见到我点头后,她微微一笑,表示支持我的一切决定。 整间会议室是一个标准的长方形,我坐在会议桌最靠后的位子上,手里摩挲了几下纳鬼符,心中有些感慨。 阎天风坐在最靠内的椅子上,和我相距五六米远的距离,他双手支着膝盖,身子前倾,紧张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不时的抬手擦一把脸上渗出的一丝细汗,纯白色的袍子也湿了大片。 至于其他几人,则分坐在两侧,让出了我阎天风之间的这段距离,都神情各异,一声不发的看着。 当我一挥手,纳鬼符上阴气波动,旋即,那个小家伙,也就是米罗出现在我的身前,同时,在场之人,除了丛先生外,都用各自的手段开了阴阳眼,看向我身前。 阎天风见到米罗,激动的浑身都颤抖起来,用我听不懂的话喊了一声,似乎是他本国的话语。 米罗见到又被放出来了,看起来胖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可是当听到阎天风的声音后,他身子抖动了一下,回过了身去,见到几米开外的阎天风,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了。 “米罗,过来,快,过来我身边。”阎天风坐在椅子上,咽了口唾沫,一只手不断的朝着米罗招了又招,想要叫回去。 米罗本能的拔腿就要过去,可是刚走出两步远,他停了下来,回过身来,一双像是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有些不安的看着我。 我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走过去,蹲在了他的身前,近距离的看着他,说道:“如果你愿意继续回去当害人的小鬼,就回到他身边,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留下来。” 当我说完这几句话,就见到米罗茫然的看向我,似乎根本没有听懂一般。 当我坐回椅子上,对面的阎天风轻轻的拍着巴掌,声音柔和的呼唤道:“米罗,我的米罗,快回来,回到爸爸的身边。” 听到阎天风的召唤,米罗再次回身过去,迈着稚嫩的步伐,一步步的走了过去,虽然慢,可是短短五六米的距离也很快就会走完。 坐在一旁的丛先生虽然睁大了眼睛,可也是徒劳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会察言观色啊,他盯着阎天风的脸,就知道事情发展的走向。 见到阎天风脸上的神情从和善的微笑到掩饰不住的狂喜,就知道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只要米罗回到阎天风的手里,那么这件事情也就算圆满的结束了,自己也就能够摆脱这一切,不用跟着承受煎熬了。 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是怕自己的稍微举动,可能“惊吓”到这个自己看不到的小鬼米罗,使得事情发生一些自己不想要见到的突变。 范崇眯着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不自禁的慢慢上翘,他虽然不清楚我心里做的是何种打算,有什么阴谋,竟然提出这样一个不能带来丝毫的利益,而且处于很大劣势的决定来。 可是,无论有什么阴谋,有什么目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因为天平正朝着他们有利的方向倾斜,米罗根本没有犹豫,一步步的走向阎天风。 眼见着米罗就要回到阎天风的怀抱,他脸上始终浮现的那层黑云慢慢的散了,他也难以抑制的有些激动起来。 米罗虽然每一步的步伐都很小,走的也很缓慢,可是距离终究只有这么五六米而已,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米罗已经走到了阎天风的身前。 阎天风高兴的嘴唇直哆嗦,因为兴奋,脸都涨红起来,他本以为自己这次来,注定会赔偿一大笔,才能换回米罗,虽然这笔赔偿不用他出,可是他的脸上也无光,心中也不痛快。 可是,千算万算,也没有预料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夺回自己的米罗,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损失,他简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当米罗来到他的身前,他喘着粗气,双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米罗,说道:“好,太好了,米罗,真是爸爸的好孩子。” 米罗听到阎天风的赞扬,小脸上不自禁的荡漾起开心的笑来,就像是所有的孩子,童年时,自己最崇拜,也最亲近的莫过于父亲了。 我看到米罗选择了回到阎天风的身边,叹了一口气,心里感觉空荡荡的,失落,无奈,可是心里却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一瞬间,放下了许多东西。 宋道临和黄姐二人也都见到了这一幕,全都沉默不语。 阎天风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不仅扬起一个弧度来,然后对米罗关心说道:“我的米罗,你这段时间一定受了很多罪,你虚弱了这么多,没关系,回去后,爸爸就会买来最好的材料,调配最好的血池,你只要浸泡上一段时间,就能变的更强,以后,就不会被捉去了。” 米罗听到血池两字,身子一抖,剧烈的摇了摇脑瓜,小脸上满是极为的不情愿,发出一声十分干脆的喊叫声:“不要!” 阎天风脸色微微一沉,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不到拳头大小的红黑色圆形陶瓷器,打开了盖子,和米罗说道:“米罗,听话,进去吧,爸爸还有事情要办。” 那个陶瓷器也不知经过了什么处理,当盖子一打开,霎时,就有一股浓郁的古怪味道从其中飘散出来,苦涩的草药味,掺杂着一股隐晦的血腥,甜腻腻的,让人一闻,隐隐有些头昏脑涨的感觉。 而更离奇的是,本来头脑很清醒的米罗在这个陶瓷器的盖子打开来后,他就变得有些浑浑噩噩起来,本来黑亮的大眼睛也渐渐的染上了一层血光,呆滞的点了点头,然后卷裹着一股阴气,进入到了罐子里。 见到米罗顺从的进入到了掌心的陶瓷器里,一切已经尽在掌握,阎天风一颗本来已经悬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忍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 范崇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本来还担心,在这件事情上可能有什么诡计,可是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丛先生见到两人畅快的笑了,也跟着嘿嘿的低笑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充满了三人的得意笑声。 第256章 大逆转 见到大局已定,阎天风脸上的神情还有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他一只手拿着陶瓷器的盖子盖了上去,同时,冷眼带着嘲弄的笑意看着我。``し就在这时候,我的口袋里响起了手机的铃声,当我心情低落的掏出手机,刚要接起电话的时候,另一边阎天风却发出一声慌乱的惊呼声。 我惊疑的抬起头来,就见到本来已经尽到了小陶瓷罐子里的米罗竟然自己又出来了,他站在阎天风的身前,本来有些呆滞泛着血光的眼睛变得清澈了一些,一只手指放在嘴里,眼巴巴的,渴望的看向我这个方向。 阎天风懵了,惊慌失措的大喊一声:“米罗,你怎么出来,快给我进去!”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有些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全都想不明白了,范崇和丛先生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的凝固住了,不知为何,二人心头同时升起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 我看到米罗可怜兮兮的看向我,那渴望而又好奇又喜欢的眼神,让我先是迷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醒悟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我的手机电子铃声!和打游戏机时发出的隐约有七八分相像,一定是我的手机铃声,让他想起了游戏机!他每次看到寝室里有人在打游戏机的时候,都是这种眼神。 我舔了舔因为激动而有些发干的嘴唇,对着米罗喊道:“米罗,过来我这里,你以后就可以不用再继续害人了,还可以天天放你出来玩,也许以后还可以自己玩。”说着话的同时,我还对他做了一个打游戏机的动作。 与其同时,我手里手机的铃声也配合响的更欢实了,我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当面感谢他。 米罗听到我说的话,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越来越亮,那期盼和欣喜全都写在了脸上,不知不觉的朝我走过来,可是走出两步后,他停下了,犹豫的回头看向阎天风。 阎天风脑袋像是水洗了一样,湿漉漉的,他感觉这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冒出来的汗,似乎比自己一年出的汗还要多! 见到米罗似乎有些不受自己的掌控了,他有些慌了,看着近在眼前的米罗,他眼底闪过狠色,他最大的软肋就是米罗,只要米罗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就算是违反约定,那又如何?他们还感动自己?绝不可能!想到这里,他眼睛一眯,盯着米罗,嘴唇翕动,发出一段段急促而有十分含糊的声音来。 而米罗在他口中念出古怪咒语的时候,胖乎乎的身子都打起了摆子,浑身的阴气和内敛的秽煞都剧烈的波动起来,眼神再次变的呆滞起来。 我见到阎天风违反了约定,动用了手段控制米罗,心中大怒,嚯的站起身,朝着他大吼一声:“给我住口!” 一吼之后,整个会议室里都被震动的嗡嗡的回响了起来,阎天风所有的声音都被盖住了,同时脸色苍白闭上了嘴,嘴唇也哆嗦不止。 而米罗也从控制中翻醒过来,他憋着小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难过的看了一眼阎天风,然后转身,迈开两条小腿,嗖嗖的跑了过来,跑到了我的身前,自己钻进了纳鬼符中。 噗通!阎天风见到米罗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他身子一晃,打了一个踉跄,想要坐回椅子上,可是却坐歪了,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连带着把椅子都扒倒了,整个人也半倒栽在地上,双眼失神,状若痴呆了一样,摇着头,嘴里念叨着:“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米罗是我的!快回来。” 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阎天风一个人的声音,其他的人全都闭上了嘴,说不出话来,因为吃惊和完全出乎意料!全都没有预料到,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逆转。 范崇更是脸黑似锅底一般,黑中还透着一股青色,使劲的咬着牙,嘴角不是抽搐几下,刚才看到刚才那一幕,他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凸出来。 此刻,他也冷静不下来,心里真是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尽在其中啊,上一刻,还迎接着胜利的喜悦,肚子里组织着最犀利的语言,准备连本带利的把以前所有丢的脸面都争回来,肆意的嘲笑一番,可是下一刻,就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丛先生更是不堪,见到阎天风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心里一阵呜呼,就知道大事不妙,这大喜大悲,让他本来就有毛病的心脏更加承受不住了,只感觉到一阵阵绞痛。 他立刻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胸口,面色青白,另一只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来,拧开药瓶,在掌心倒了一把黄色的药片,数也不数,直接仰头倒进了嘴里,艰难的吞咽了下去,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这……”宋道临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峰回路转的一幕,也惊住了,他手里端着茶杯,因为心情起伏太大,茶杯没端稳,猛的一晃,把茶水都晃了出来,洒在了裤子上,可是浑然不觉。 他自问自己在这个特殊的部门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经历的多,见过的离奇事情更是数不胜数,往往一件事情,他能够看得比常人更远,更透彻,心性也早已经锻炼的荣辱不惊,任何表情都不会挂在脸上,表现出来,可是,眼前此时发生的逆转,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失态。 黄文筠眼眸有明媚动人的流光溢彩闪烁,痴痴的望着,唇角不自禁的翘了起来,心中充满了惊喜和欢欣,默默的想到,他还是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摩挲着手里的纳鬼符,心情也忍不住如同拍岸的骇浪一般激荡起来,深深的喘气了几口起后,才勉强平复了一些。 当我抬起头来,就见到如同丢了魂一样的阎天风正扶着会议桌,在从地上往起爬,可是一连几次,都手脚酸软的再次坐在了地上,当好不容易爬起来后,被汗水湿透的白色袍子上已经沾满了灰土,狼狈到了极点。 他坐下来后,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大口的喘息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阳光顺着窗子照射进来,正好落在了他油光渍渍,宛如被水洗过一样满是大汗的脸上。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我出声问道。 阎天风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嘴角苦涩无比,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话,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已经无话可说,真的是无话可说! 当这个决定被提出来的时候,他感觉是老天都在帮他,因为根本没有道理会输掉,没有理由会夺不回自己的米罗。 事情也正如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米罗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可是……可是,却在关键的最后一刻,米罗背叛了他,竟然离他而去,纵然,动用降头术中控制小鬼的咒语,也没有机会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起来,猛的睁眼大吼道:“你……你一定对米罗做了什么,他才会离开我,我不服,你一定作弊了!” “我作弊了?那好,我倒想问问你,我哪里作弊了?”我看着犹自挣扎的阎天风,问道。 阎天风已经被这个结果击晕了,脑袋里混混沌沌一片,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反倒是范崇,他沉着脸,心里分析了一遍,低声喝道:“李玄心,你肯定对米罗多了什么!问题应该就出在你的手机铃声上,你是不是运用了某种术法,让米罗听到你的手机铃声,就会难以控制的回到你身边?” 听到他这么说,阎天风也眼睛一亮,站起身,用手指着我,大声的附和起来:“不错,他说的对,肯定是你对米罗做了什么,很可能是催眠一类的手段,否则米罗是我的孩子,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离我而去?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两人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宋道临和黄姐也都眼里带着疑问的看向我,他们二人的心中,何尝不是一团迷雾,虽然看见了让他俩欣喜的结果,却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在我许久没有接的情况下,打过来的人已经挂断了,也没有再次打过来,我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里的手机,语气平静的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是因为,我的手机的铃声和游戏机的音乐有些相同,仅此而已。” 见他们依然不解,我索性将米罗在我那里的这段时间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说,尤其是米罗喜爱聚精会神的看别人打游戏机的事情讲了出来。 “我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如果说对他做了什么,那就是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只会害人的小鬼对待,而是当做一个普通贪玩的孩子,仅此而已,我并没有作弊,而是你自己,将米罗推向了我这边而已。”我神情轻松的说道。 阎天风如遭雷击,脸上五官痛苦的拧成了一团,颓然的坐了回去。 第257章 两枚血手印 在我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后,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倍受打击的阎天风大口的喘息声,蓦地,他坐起身,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大声的质问起来。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暗害你在先,但是你并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如今,两百万难道都换不回米罗?你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二百万如果你嫌弃不够,可以再加,难道非要两败俱伤?你得到米罗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阎天风歇斯底里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大声喝问道。 我舒缓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站起身,挥舞着胳膊,状若疯癫的阎天风,说道:“只图个心安而已。” “心安?心安……”阎天风怔在当场,双眼迷惑的在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渐渐的,他脸色变的青一阵红一阵,抬起胳膊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你就是个疯子,疯子!” 黄姐心里也在品味着心安两字,眸子越加的明媚起来,嘴角的笑意也愈加的柔和。 见到阎天风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懒得在与他多做纠缠,说道:“我已经给了你机会,可惜你自己没有把握住,现在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当然,如果你想送国运给我,我也不会拒绝。” 阎天风的眼底闪烁过决然和怨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白色长袍里,死死的咬着牙,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看着他的古怪动作,我心里陡然警惕起来,提防他会狗急了跳墙,做出来一些疯狂的举动。 宋道临也不由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指节敲打着桌面,同时眯着眼睛,盯视着阎天风。 范崇心中也咯噔一下子,不知道阎天风要做什么,心中一紧,想到可千万别做傻事,这里是二院,万一真的动起手来,那事情就大条了。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是,阎天风伸进了白袍子里,然后狠狠的一撕,那白袍子就的胸襟的部位就被他撕开了,露出了并不太强壮的一小片胸膛。看着他的行为,所有人都看不懂,忍不住想到,他该不会是被刺激的疯了吧。 阎天风的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着怨恨,还有着悲痛,当再次连撕两次后,他胸前的袍子彻底被撕碎了,露出了整片胸膛。 而同一时刻,我们的目光全都被他的胸膛吸引过去了,更准确的说是他胸口的上粘贴的一块古怪的东西。 “这是……” 阎天风的左胸口上,贴着一块白色如同布一样的东西,大概是二十公分长宽的正方形,更奇怪的是,那块白布上还画着很多东西,最为醒目的是一大一小两个血红色的手掌印,而在这两个血手掌印的四周空白的地方,则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痕迹的古怪咒语。 不仅是我,其他的四人也都惊异的看着这张贴在他胸口的奇怪东西,不知道这是什么,也猜不透阎天风要做什么。 阎天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气喘如牛,神情纠结无比,当伸手抚在左胸口的那块印着大小血手印的白布上时,更是痛苦不堪。 下一刻,他咧着嘴,怒睁着眼睛,发出一声低沉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一手抓着白布的边缘,一扬手撕了下来,伴随着的是他痛苦难忍的叫喊声。 “啊!”丛先生看到眼前的一幕,发出一声惊呼,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要受不了了,因为在那块白布撕下来后,阎天风的左胸口竟然血粼粼的一片,一块四四方方的胸口完全没有皮,直接露出了皮下的血和肉,看样子,明显这块皮是被割下去的,就为了贴上这张奇怪的白布。 阎天风做完这几个动作后,已经满头的大汗,但是他没有停歇下来,而是立刻闭上了眼睛,嘴巴里默默无声的念叨了起来,很快,他手上的那块白布就莫名其妙的变的焦黑起来,同时,散发出一股如同焦糊味儿。 噗!大概过了十几秒钟,他手里的那块白布无火自燃了起来,燃烧时,升腾起来的是淡绿色的火焰,映的阎天风的脸都是渗人的惨绿色。 阎天风睁开眼睛,看着手上之物自燃,神情极度的痛苦,同时随着燃烧,他的鼻血也哗哗的流淌下来,顺着下巴和脖子,淌满了白袍和胸口。 当彻底燃烧成一小堆黑灰飘落在地,阎天风脸色苍白的如同月下的死尸一样,气息也变的非常的不稳,精神也显的十分的萎靡,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盯视着我:“你,很好!逼迫的我斩断了和米罗的魂魄牵连,你一定会为今日的作为付出代价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感受了一下纳鬼符中的米罗,发现他也变得十分虚弱,处在了昏死的状态,看起来像是随时要魂飞魄散一样,但是身上的那股污秽气息却消散掉了,看起来已经只是单纯的鬼物,而不再是降头小鬼。 我心中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现在米罗落到了我的手里,而作为阎天风的本命小鬼,两者的关系太密切了,无异于一个随时能够威胁到他的把柄,他这么做,虽然会承受一些伤害,可是却是壮士断腕,如此一来,米罗的生与灭,都与他无关了。 阎天风随同范崇和丛先生一同离开了,他被迫舍弃了自己辛苦培养的小鬼,必然欲除掉我而后快。我不清楚他日后会不会用阴险手段对付我,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我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也做好应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宋道临站起身,背着手,走到我跟前,笑呵呵的摇着头说道:“你呀,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现在心安了?”他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他很赞同,也很赞赏。 我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黄姐唇角也绽开明媚的笑意,身姿优雅的走过来,一双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满是赞赏和肯定。 当走出楼,站在楼道口,温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我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院子门口的那两株本来青翠的柳树,叶子也在秋风的吹拂下,染上了一层金光色,微风拂过,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随之飘落下来,在空中打着旋,落在地上。 虽然这一上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却一片安宁,平静。 在我走出二院,刚要准备打车回学校的时候,手机响了,这一次我很快接起来电话,然后就听到一个隐约有些耳熟的女人声音,声音很焦急,也很急促:“李先生,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啊,真是急死我了。” 我正打算感谢感谢那个打来电话的人,如果不是那个电话,只怕事情也不会发生转机,但是我一时间还真没有弄清对面的是什么人,不由有些尴尬的问道:“你是……” “我是林嘉怡小姐的经纪人!”电话对面说道。 我心中恍然,记了起来,这个声音的确是林嘉怡的那个女经纪人高姐的声音,可是她给我打电话干嘛,还没等我问,她就急不可耐的告诉了我,林嘉怡走丢了。 “走丢了?”我不能理解的诧异道。 高姐语气急促的和我解释了起来,这一段时间,林嘉怡一直在休息,今天看天气好,林嘉怡想出去走走,两人就去了听闻风景很不错的蓝湖森林公园。 林嘉怡身为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痴迷她的人太多了,自然不能毫无遮掩的就出去,否则会引起骚乱的,在精心的装扮后,戴了墨镜和帽子还围了纱巾,这才出了门。 可是没预料到的是,风景区那里的游客实在太多了,在林子的边缘,一不小心,林嘉怡被几个嬉笑跑闹的青年撞了一下,帽子掉了,墨镜也摔碎了,结果就被认了出来,很快,就要被狂热的人团团围住了。 不得已,高姐只好打着掩护,拦住了蜂拥而来的人,让林嘉怡先到林子的里面去避一避,等到她脱身后,却发现找不到林嘉怡了,手机也打不通,她匆匆的回到了住处,却也没有见到林嘉怡回来,就想到,很可能是在林子里走迷路了。 这可吓坏她了,林嘉怡不说娇生惯养,可是也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阅历经验都十分的少,一个人在林子里迷了路,万一碰到个野兽还有心怀不轨的歹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报了警了,警局也派了十几名干警进山搜寻,可我还是担心,那片林子那么大,十几个人,想要找到,恐怕也很艰难,我就想到了李先生你。”高姐说道。 “那需要我做什么?”我问道。 “我知道李先生很有本事,不知道你能不能掐算出来林小姐现在身在何处,最好具体一点,这样一来,就能够顺利的找到她了。”高姐请求道。 我听了高小姐的要求,彻底难住了我,想要卜算出一个人的下落,这是卜脉的本事,而且恐怕只有达到了极高的造诣,才可能办得到,但是我我根本一点都不精通啊,根本做不到。 第258章 找人 高姐听我说无法卜算出林嘉怡的身陷何处,她不禁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不靠谱,也是病急乱投医,无奈之举,抱着侥幸的心思。 当高姐挂断了电话,我揣起了手机,沉思了一霎,心中一动:“蓝湖森林风景区,那个地方不是黄七娘的地盘吗?” 当挂断了电话后,我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蓝湖森林风景区,到了那里下车一看,果然游人非常的多,全都趁着这秋高气爽的时节,举家外出游玩。 当我往里走的时候,听到不少人的口中说出林嘉怡的名字,看起来林嘉怡在这里出现过,已经在游人的口中传播开了。 我脚步不停,直奔森林的深处,渐渐的,周围的有人越来越少,山路也越来越难走,大半个小时后,我已经走出了将近十里的山路,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正是曾经和黄七娘谈判的那个地带。 就在我在这里刚刚站定,就见到一只浑身皮毛在阳光下泛着丝丝金光的大黄鼠狼蹲在一块石台上,一双黑褐色的眼睛看着我,正是野仙儿黄七娘! 我见到黄七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心里没有惊诧,这满山遍野都是她的子孙后代,全都是她的眼线,恐怕我一出现,就已经知晓。 我看了她几眼,发现她一些时日不见,似乎有了些变化,皮毛上的金色更加浓郁了,而且四肢着地的蹲在那里,给我的感觉也有所不同,仿佛少了些畜生的感觉,多了一些玄妙的灵气。 我面带笑容的朝她抱了抱拳,高声道:“黄七娘,又见面了,恭喜修为又精进了一大步,距离得道之日,不远了。”听到我说的话,她吱吱叫了两声,有着一股欢快和骄傲。 我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和她说起了来意,告诉她我的一个朋友在这片山里走丢了,希望她能够出手帮助我找到她:“希望黄七娘能够慷慨出手,帮我找到我的朋友,它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一定会不会推辞。” 在高姐告诉我,林嘉怡是在蓝湖森林这边失踪的,我就想到了黄七娘,她作为黄家的野仙儿,不知道在这片山林修行了多少年,说不定有办法能够帮助找到林嘉怡。 我和林嘉怡说起来关系不算太近,可但也算得上是朋友了,能够帮助一把,自然是要帮的,正如高姐所言,林嘉怡手无缚鸡之力,万一碰到野兽亦或是歹人,定然无法逃脱,我心里也不会好受,而且,就算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能够帮一把,何乐而不为? 听了我的话后,她看了我几眼,似乎是在思考,隔了大概有小半分钟,点了点头,然后就见到她几个蹿跃,从高高的石台上跳了下来,来到了我身侧不远的地方,我见到她答应下来了,大概和她说了说林嘉怡的样貌。 接着,我就见到她低着头,再次的发出吱吱的的叫声,这叫声不大,可是穿透力却挺强,让我的耳朵都有点不舒服。 大概叫了十几声,她就不叫了,只是立在那里,我在一旁也没有作声,等待着,她既然已经答应我了,就一定有自己的办法。 就在她叫声停下后不久,我就听到不远处的荒草丛里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有一只大黄皮子钻了出来,来到了黄七娘的跟前,很快,第二只,第三只…… 在我吃惊的目光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眼前已经是一片蹲在地上的黄鼠狼,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足有上百只的样子,全都十分老实的蹲在黄七娘的面前。 黄七娘也再次吱吱的叫了起来,虽然我听不懂,但是也能大致的猜到,她应该是在和这些后辈们交代任务,吩咐下去,搜寻走丢的林嘉怡的下落。 我心里也活泛起来,眼前的这些黄鼠狼看起来挺多的,应该很少有人见过上百只聚在一起,但是,这绝对不是这附近的所有黄皮子,甚至可能只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而已! 我推测,眼前的这些黄皮子可能是这片山林黄家中辈分比较高的,这就好像是一个大家族,辈分最高的自然是老祖宗,下面还会有一辈又一辈,而眼前的这些黄鼠狼,就是除了黄七娘之外,辈分最高的了,等到黄七娘吩咐下去,它们还会在传给其他更小的后辈! 就凭这数以千计的黄鼠狼,我想,找到林嘉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它们本身就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还有这庞大的数量,如果这都找不到,那区区十几名干警,就不可能找到了。 过了一会儿,黄七娘吩咐完了任务,这些黄鼠狼都一哄而散,转瞬间,就一直都不剩了,而她则转身向我,她抬起一只前爪,在地上拍了拍。 我挠挠头,猜测道:“你是让我在原地等着?”眼前的这头黄野仙儿点了点头,然后就矫健的跳跃着离开了,只留下了我站在原地。 既然黄七娘让我等,那也只能等,多我一个去搜寻,作用也不大,索性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块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我拿出了纳鬼符,感受了一下里面的米罗,见到他依然十分的虚弱,阎天风的那番举动过后,他不再是受人摆布,用来害人的小鬼,可是也受到了很大的牵连。 我没有多少担心,因为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只要回去弄一个聚阴的阵势,给他放进去补一补自身的阴气,就能够恢复了。 我坐了一会儿后,索性躺了下来,躺在被阳光晒的温热的石头,十分的舒服,周围是大自然的树木和野花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深吸几口,一阵微风吹过,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我闭着眼睛,感觉飘飘然,舒服的几乎都要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直到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了下去,身底下的石头也有了些许的凉意的时候,黄七娘还是没有再来找我。 我坐起身,心里不由有些着急了,如果天黑了,那情况对于林嘉怡而言,那就更加糟糕了,她一个年轻的姑娘,没有任何的野外生存经验,也没有保护措施,更不可能有食物,能不能安然的在山林里活过一夜都是一个问题! 就在这时,那灵敏的金黄色身影朝我过来的时候,我忍不住站起身迎了上去,当黄七娘到了我的近前,我急促的问道:“人找到了?” 黄七娘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脑瓜,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我也立刻紧跟了上去,她的速度非常快,别看四肢不长,可是十分的灵敏,好在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而且体力也不是问题,才没有被她落下。 就这样,一前一后,足足疾行了五六里山路,来到到了一片地形很复杂,也十分荒僻的地带,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荒草甸子,在前面的黄七娘停了下来,而我也慢慢的站定,同时听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我心中一喜,顺着这哭声搜寻过去,也听出来,这哭声正是林嘉怡无疑,很快,我双手扒开一丛荒草,就见到了林嘉怡。 她双手抱膝靠着一株大树坐在地上,正在那抹眼泪,两只眼睛都哭红了,白皙光嫩的俊俏脸蛋上还有几抹泥渍,身上的衣衫也被挂破了好几处,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兮兮的。 她不时的看向四周,见到越来越暗的天色,神情越发的苦楚害怕,当听到一旁的草丛里传来像是脚步的声音,她更是吓的瑟瑟发抖,嗓音发颤的喊道:“谁?” 当我扒开草看到她,她也见到了我,当看到的时候,她的粉润小嘴一点点长大,也停止了哭声,眼眸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轻声呢喃道:“李玄心,是你……” 我松了口气,走过去,蹲在她身旁,关心道:“林小姐,你还好吧。” 她怔怔的看着我,有些不相信的说道:“难道我是做梦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高姐给我打电话,说你走丢了,我就过来找你喽。” 她眼眸里闪烁着强烈的光彩痴痴的望着我,让我惊了一下的是,她突然扑过来,抱住了我,埋在我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里,谢谢你,谢谢你找到了我。” 我语气平和的说道:“好了,不用担心了,我会带你回去的。”我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心中想到,她在台上是惊艳全场的大明星,可是现在,和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 哭了好一会儿,她总算是平复了心中的恐惧,从我的怀里坐起身,两只哭的像是桃子一样的眼睛闪烁看光彩看了我一眼,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微微的垂下头,面颊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在意的说道:“现在好些了吧,我们走吧,要不天彻底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她点点头,有些费力的扶着树,站起了身,然后就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我失笑的看了看她,她有些羞赧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第259章 同去应邀 虽然林嘉怡挺狼狈的,又累又饿,加之还受到了惊吓,但是好在身体没有受到伤害,见到我后,如同重获新生一般,精神也鼓足起来,跟着我一起朝着这片山林的外面走。? 行程过半,林嘉怡就有点吃不消了,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一日没有吃喝,也让她身体达到了极限,薄薄的嘴唇都有些白了,干渴的起了一层皮,如果不是我牵着她,扶着她,怕是连这一半的路程都走不下来了。 “嗯?”当走到一片地势稍微平坦的一片山林地带的时候,我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不远处的一片树丛。 “李玄心,怎么……不走了?”林嘉怡用小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嘴唇,抬头看向我,微微喘息着问道。 “你看那里。”我指了指几十米外,那里隐隐有红色的光亮从密密丛丛的树叶子间透出来。 “啊,怎么会有光啊,该不会是……”林嘉怡声音有些发虚的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隐隐听到似乎有嬉笑声,眼睛一亮,回头对她说道:“别乱想,应该是有人,我们过去。” 当我和林嘉怡过去后,果然见到了人,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有着四座帐篷,还有着七八个青年男女,围着一小堆火,说笑着。 当我过来的时候,他们也都发现了我,我也没有隐藏,和林嘉怡说让她原地等我,而我则直接走了上去。 那七八个年轻男女见到这荒山野岭的突然有人出现,都站起身,警惕的看着我,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站在最前面,戒备的喝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我走上前去,站在这几人三四米外,声音平和的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和我朋友迷路了,我们刚刚找到回去的路,但是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在你们这里买一些。” 听到我这么说,他们都看了我后面一眼,当模糊的看到我的另一个朋友是一个女人,都松了一口气,如果是一个男人,只怕事情还会有些麻烦。 在我拿出二百块钱后,这些人非常愿意的给了我一些他们带来的吃的和喝的,我也没有多拿,只拿了够林嘉怡一人的,两根火腿、一袋面包还有一瓶汽水,然后就和他们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回到了林嘉怡身旁,对她点点头。 当我领着林嘉怡刚转身离开时,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一个青年男子有些惊疑的和其余的同伴说道:“哎,你们看,那个女人有点像林嘉怡啊。” 有人嗤笑一声:“你别做白日梦了,林嘉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看起来确实有点像,但绝对不可能是的。” “哈哈,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来野战的,竟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还真是搞笑……”又有人嘿嘿笑道。 林嘉怡听到这个人的话,脸颊腾的红了,我也有些无语的揉了揉鼻子,不由用眼角瞥了一眼林嘉怡,斑驳的月光下,沾染了污渍的俏脸更显白皙光嫩,透着羞红,看起来别有一番异样的美感。 在走出了一段路后,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我们两个坐了下来,我将买来的吃的和喝的也递给林嘉怡,她接过后,感谢的看了我一眼,就静静的吃了起来,等吃过喝过后,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再次上路,不仅脚步轻快了许多,也已经有力气和我说话了。 “李玄心,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林嘉怡跟在我的身侧,侧过头来,眼眸里满是疑问,有些想不通的问道。 “一个朋友帮的忙。”我说道。 “朋友?”林嘉怡嘴里念叨了一句。 我笑着和她说,我这个朋友神通十分广大,就是这个朋友,带着我找到的她,否则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找到她。 当我问起她怎么会迷路后,她不好意思的告诉我,当时她被认出来后,就想要避一避,就独自一人往林子里走,没想到就找不到路了,越走越深,手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了。 “我是不是很笨?”她问道。 我心虚的说道:“还好,还好。” 她莞尔一笑:“你不要骗我,你心里一定这样认为的,你说出来,我也不会生气的,因为我都感觉自己好笨。” 到了外面后,我给林嘉怡的女助理高姐打过去一个电话,告诉她人已经找到了,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高姐就开着车赶来了,当她见到林嘉怡的时候,激动的都快哭了出来。 高姐开着车,先把我送到了学校,当我下车时,林嘉怡降下车窗,神情复杂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李玄心,什么话都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感激,我只能说,能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 我笑着点了点头:“嗯,回去,好好休息吧。” …… 凉爽的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吹的桌子上的扑克掉在了地上,大飞弯腰捡了起来,看向坐在上铺床上打游戏机的我,说道:“玄心,下来打扑克啊。” 我眼睛不离游戏机屏幕,对大飞说道:“你们玩吧。”同时聚精会神的操控着屏幕上那个小人,不断的蹦蹦跳跳。 而我身边一旁,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玩,正是米罗。 在我布置了一个简单的聚阴阵给他补了一下后,他就彻底的恢复过来了,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小鬼,只是一个单纯的鬼魂。 我看的出,他也十分想要玩游戏机,可是奈何,他只是一个鬼物,想要玩游戏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只能是附身。 可是,他的魂魄太弱小了,根本无法附身在成年人的身上,就算勉强附身,也很难自如的做出动作,就如同一个小轿车的发动机,不可能安装在坦克车上,那根本带不动,只能附身在年龄相仿的小孩身上。 虽然我有能力让附身不造成影响,可是哪里去找四五岁左右的小孩?所以他想要亲手玩一玩游戏机,还要慢慢的想办法。 就在我玩到最激烈的一关,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挪不开手,就让坐在我床下的小彬替我接一下。 小彬一手拿着扑克,一手接起了手机,就听他说道:“我是他室友,你谁啊?找他有什么事?” 他答应两声后,然后就抬起头,对我喊道:“心哥,是个女的,说要请你吃饭,明天会派车过来接你。” 我哦了一声,眼睛不离屏幕。 小彬又问了一句,是谁,问完后对我说道:“她说她叫林嘉怡……” 听到是林嘉怡要请我吃饭,我没有意外,时隔两天,看起来应该恢复好了。 小彬和我说完后,怔了一下,许久,他才回过味儿来,眼睛睁大,嗓子的声调提高了一百八十度:“林嘉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挂断了。 大飞和海哥拿着手里的扑克牌,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小彬把手机放了回来,站在床头,双手扶着床沿,眼巴巴的看向我,问道:“心哥,刚才那个林嘉怡真是的是那个林嘉怡?” 这时候,游戏机也通关了,我舒了一口气,看向小彬笑着问道:“你说的哪个林嘉怡?” 小彬急道:“我说的自然是大明星林嘉怡啊,除了她还有谁啊。” “那就是她啊。”我回道。 “真的是她,邀请你一起吃饭?”大飞语气也有些惊动的问道。 见到他们三个惊奇诧异的神情,我和他们说道,我帮了林嘉怡一个小忙,所以她请了我吃顿饭而已,我也不打算去,一会儿回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小彬一听急了,连声问道:“心哥,你为啥要回绝啊,怎么不去呢?” “就是啊,老三,那可是林嘉怡啊,她请你吃饭,你竟然打算不去!”大飞放下了手里的扑克牌,大声道。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比我还急,打趣道:“你们想去,那你们就去好了。” “我倒是真想去,可邀请的不是我啊,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别人被林嘉怡女神邀请了,一晚上都得激动的睡不着,你倒好,竟然还不想去。”大飞不满的嘟囔道。 海哥咳了一声,看向我:“那个玄心啊,我看你还是去吧,毕竟人家邀请你了,不去多不礼貌啊,还有,艳艳非常喜欢林嘉怡的,你顺便帮我要一张亲笔签名照吧。” 听到海哥说要签名照,大飞小彬也眼睛一亮,都言辞不容拒绝的要求我,这顿饭,一定要去吃,也顺路给他们要两张签名照。 我看着言行一致的三人,好像我不去吃这顿饭,就成了寝室的罪人一样,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既然你们想要签名照,这样好了,不如明天大家一起去好了,当面和她要,愿意的话,合个影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 听到我这么说,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问我,真的可以打着他们三个去? 我拿过手机,给林嘉怡回了一个电话,顺便说了说,有几个仰慕她的朋友也想要见见她,林嘉怡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告诉我没关系的,笑着说道,她订了一个酒店的大包间,二十个人都能装得下。 当我告诉他们可以后,三人又问我可不可以多带个人,我知道他们肯定想着带上女朋友,等到第二天要去应邀的时候,我发现不是三个人,也不是六个人,加上我,整整九个人,杜雪和李晓美也从赵艳艳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毫不客气的要求我带上她们两个去见偶像。 第260章 打她的主意 好在,让我松了口气的是,到了林嘉怡订好的包间后,林嘉怡看起来很热情,因为年龄也十分相仿,也很快的就熟络起来,一顿饭过后,每个人都合了影,拿到了签名照,心满意足。 “你们是李玄心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样一群朋友,以后可以找我来玩。”在我们离开前,林嘉怡落落大方的对所有人说道。 等回到寝室后,三个人都眼神怪异的一齐看着我,这让我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由失笑一声,问道:“你们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大飞嘿嘿一笑:“你脸上是没长花,我们就是很纳闷,林嘉怡对你的态度好的有些太离谱了,好一个你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这关系……不简单啊。” 我摇了摇头:“我帮过她两个忙,说一些感激我的话,不是很正常嘛。” 林嘉怡走丢了,能够找到她,可以说完全是借助了野仙儿黄七娘的帮助,借助那满山的大小黄鼠狼,才做到的。 我也答应了她,如果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帮助,我必然会出手,尽可能的帮到她。这件事情过去不到一个星期,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寝室楼和教学楼大概有个两三分钟的路程,每天上课都要走上一段路。一天早上,去教学楼上课的路上,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当我回过头来,就诧异的见到我身后有一只黄皮子! 我一开始没在意,也没有多想,只当一只野生黄皮子恰好路过,可是又走了一段路,发现这只黄皮子还在我身后,明显是在跟着我。 我心思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只黄皮子难道会是黄七娘派来的“信使”,是特意来找我的? 这么一想,我顿时就感觉很有可能,这只黄皮子,很可能是就是黄七娘派来的,提示我去找她,既然她这么做,那很可能是要见我。 正好下午没有课程,决定去蓝湖森林那边一趟,我不知道我猜测的对不对,但是总归要过去一趟,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顺便带上了小彬。 如果真的黄七娘要见我,那么必然有事情和我说,我说的话,她能听懂,可是她说的话,我是听不懂的,那就只能借助附身了。 当我和小彬说起要借他身体一用,小彬打了个响指,说了声小意思,对他而言,附身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没有丝毫的紧张。 当我和小彬来到黄七娘经常出没的那片地带,刚到,就见到黄七娘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测,那只小黄皮子,果然是她的信使! 当她上了小彬的身后,就站在我身前,语气十分急促又有些紧张的和我说道:“李玄心,有人要打我的主意!” “打你的主意?”我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一个姑娘和我说,那我想很可能是有歹人想要侵害她,可黄七娘乃是黄家野仙儿,心中不由古怪的想到,难道有其他更厉害的野仙儿想要对黄七娘那个? 她见我神情不解,解释了一句,很可能打她灵骨的主意。 “灵骨!”我眼神一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灵骨,我自然是知道的,野生动物一旦开了灵智,化身精怪,身体内就会衍生出一块十分奇特的骨头,是十分珍贵之物,可遇不可求。 当年我尚在襁褓,老舅就送给我一块蛇灵骨,装在红兜兜里,我一直戴到了十八岁成年,才摘下来,至今仍珍藏保留着,听到有人要打她的灵骨的主意,那是绝对有可能的! “是谁想要打你灵骨的主意?”我抿着嘴,问道。 她想了想后,语气有些不安的将这件事情大致的告诉了我,她说,在半个月前,她就见到有一个人突然在这附近出没。 而且她还感觉到那个人很厉害,给她的感觉很危险,这几日,那个人更是越来越向她的的洞穴附近徘徊。 就在前日,她看到那个人出现在了她洞穴不到百米的地方,而且看了她的洞穴好几眼才离开。 “我有预感,那个人就是奔我来的,李玄心,你一定要帮帮我,最好能帮我侦查一下,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在打我的主意。”黄七娘请求道。 我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了她,一定会帮她的,如果那个人真是为了她的灵骨而来,一定不会让此人得逞。 然后我又问了问黄七娘,那个人的面貌,她告诉我说,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很瘦削,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人有本事在身,而且还很厉害。 我心里大概的有了个印象,然后和她商量起来怎么办,最后我决定,这几日,我都会来这里蹲守,看能不能碰到他说的那个人。 如果碰到了,我就会亲自上前交流,看能不能打探到这个人的目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黄七娘听了点头,再三感谢了我一番,才从小彬的身体离开。 等小彬醒过来后,我告诉他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办,他也没有多问,说了一声好,就走了。 不一会儿,黄七娘的本体过来了,她领着我一路来到她的老窝,一个位置十分偏僻,地势危险的半山腰陡坡,常人很难到达的地方。 这让我心里多了些盘算,黄七娘说的那个人竟然三番两次的来到这里,那基本上不大可能是游客,游客不会冒着跌落山坡的巨大危险来到这里乱溜达的,肯定另有目的。 她的老巢是山坡一片碎石堆后面的一个洞穴,那洞穴不大,大概只有大半米高,很不起眼,也很难发现。 我四处瞅了一眼,找到一个视野好,而又隐蔽的大石头后面藏了起来,朝着黄七娘点点头,告诉她,我会在这里蹲守的,等着那个人前来。 从日头偏西,一直等到了天擦黑,我也没有见到有人在这附近出没,然后就下了山,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早早的来到了这里继续蹲守,还拎来了一个帆布兜,里面装着吃的和饮料,还有一本打发时间的小说。 我一边看着小说,一边盯着周围,中午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下午继续等,黄七娘没有必要欺骗我,她说那人最近来的十分频繁,那么此人肯定还会再来,我预感,不会等太久的。 当到了下午的时候,一本小说被我看了大半,当我下意识的再一次抬头观察了一眼四周,陡然心中一紧,就见到有一人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距离我大概两百多米远! 那人和黄七娘对我的描述非常吻合,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灰白色衣裳,头发梳的很板正,戴着眼镜,背着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退休老干部一样。 我眯着眼看了一眼此人,下一刻就断定了此人就是想要打黄七娘的那人,因为我见到这个人竟然轻松的一步从一块石片上,跨到了另一块相隔两米多宽的石台上,就好像是随意的散步一般。 这个人围绕着黄七娘洞口百米左右的范围来回走动,不时的站定一下脚步,低头看着地面停顿一会儿,就好像是在算计什么,就这样,走走停停。 我迟疑了一下,想要上去找他,当面和他谈一谈,看能不能从他的口中探听出来,他来到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可是,就在我刚要从大石头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就猛的发现,这个人有些不对,我隐隐的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邪气,更让我有些疑惑不已的是,这股邪气让我有些熟悉。 我拧着眉头,脑筋里急速的转动,思考着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的脑袋里闪过一个个片段,陡然,画面静止,一个人的形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马丹娟! 我霍然想起来了,这股古怪的邪气,我是从曾经的马丹娟的身上感受过,那时候,她肚子里有着一条血肉冥虫,坑害许多男人,让她的容貌越发的美丽。 而那时,我就是感觉到她变的靓丽妩媚的脸庞上有一股子邪气,直到后来她身体内的血肉冥虫被四才绝阴阵势绞杀了,那股子邪气也就慢慢的散掉了。 而我视线里这个人身上的那种邪气要比曾经的马丹娟要强盛,十倍不止,否则相距这么远,我也不可能感觉的到。 想到马丹娟,我心里自然会出现一个人的名字:贾道义!此人我虽然没有见过面,可是却印象深刻,和此人也有过几次很深的交集! 最先一次,就是杜家建筑工地的那头害人的杀生尸,便是此人所炼,后来这头杀生尸好险要了我的命,多亏当时我请上身的吊爷来头不小,实力强大,用舌头战败了它。 后来便是马丹娟一事,我借助四才绝阴,灭杀了血肉冥虫母虫体内被贾道义种下的一缕生魂,重创了他。 这个人身上有着和马丹娟相仿佛的邪气,这股邪气,想来应该就是血肉冥虫带来的,难道此人就是……贾道义! 想到这个可能,我更加仔细的观察其次人来,心中越来越感觉这个推测十分可能是真的,因为就我知道的,此人和贾道义非常吻合!一想到这个人很可能是贾道义,我心中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激动起来。 第261章 真真假假 当我猜测出此人大有可能就是我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的贾道义,就把身子再次缩了回了大石头的后面,没有贸贸然的上前,而是仔细的看着他的动作。他看起来像是在那片斜坡上毫无目的乱逛,可是我发现,他每次停顿下脚步的时候,总是会看了一眼黄七娘的洞穴,就好像是在测算着什么,还不时的点点头,有时候还会用脚在地面上勾画一下,做出来一些标记。 这也让我几乎确定,他就是奔着黄七娘而来,她是一头野仙儿,那么能为了什么,十之八九,应该就是为了她的灵骨!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他是贾道义,上一次被四才绝阴阵重创了他应该还有彻底的好利索,那么觊觎这块灵骨,是不是为了恢复自己的身体?我越想,越加觉得可能。 心里也有些庆幸黄七娘的机警,她虽然已然成精,修出了偌大的道行,成为普通人眼中的仙儿,可是只怕在贾道义的面前真不够看! 还有黄七娘的本事我也领教过,最大的能力就是迷惑,这个本事对付普通人那是极好的,可是一旦碰到阴魂强盛,性格坚定,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怕效果大打折扣,很难起效。 我心中虽然厌恶贾道义这个人,但是从我眼见,从我耳闻中的情况看来,贾道义成名将近二十年,名声很大,仅次于老一辈的人。 而且他做了这么多犯忌的事情,受到部门的大力追缉,可是几次围捕,都能够屡屡的逃脱,没有被捉到,也足以说明这个人的狡猾和实力。 一野仙儿,一人,对比下,我心中的天平就完全倾斜到了贾道义的那一边,如果发生冲突,黄七娘很难对付的了,凶多吉少。 我心里考虑着,而他在这里也已经盘桓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最后,看了一眼黄七娘的洞穴,然后背着手,转身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数次冲动想要冲上去,制住他,可是忍住了,我没有信心,能够肯定的留住他,不难看出,他身上的拳脚本事,也不弱,很强。 等到这个疑似贾道义的人离开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一身金黄色皮毛的黄七娘从石洞里钻了出来,跳跃着来到了我的身前,眼睛里流露出急躁里,吱吱的朝着我叫。 我思虑了一下,和她说道:“黄七娘,你听我说,这个人,我很可能知道他是谁。” 她仰着脑瓜,看着我。 我将心中的推测和她说了一遍,还有关于贾道义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包括这个人的实力还有性格,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当听完我对贾道义的描述,她身上的金黄色毛都微微的抖动了一下,看起来似乎有些惧怕还有一些担心。 “你不用害怕,既然我答应帮助你,就一定会帮你,我会回去和部门里报告的,不会任由他胡来,但是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以防他突然出手,偷袭你。”我和她说完后,就迈步朝着那人刚才盘桓的地方走去。 洞穴前面是一片碎石滩,只有不高的一些蒿草零星的长在碎石滩上,是一个比较平坦的斜坡,走在上面的时候要很小心,否则脚下一滑,就可能跌落滚下去。 当我来到斜坡后,在脑袋里回忆了一下那人到了这里后所走过的路径,然后依照着走了一遍,尤其是这个人脚步停蹲下来的地方,我也都停了下来。 当走到第一个停下来的点的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见到脚下有一块很凸出的石头,就像是一块标记,然后向前走,找到第二个点,地上的碎石被拨开了一些,做了一个标记。 黄七娘蹲在不远处,看着我走走停停,好在我记忆力不差,这个人走过的地方我全都清晰的记得,照着走了一遍,他停下来的地方我也都没有忘记。 当我站在那人最后停留的那个点后,也是第十二个位置,我搓了搓下巴,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我心里隐约的感觉到,他这么做肯定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是我一路走过来,却没有看出他目的何在,这十二个点,很乱,毫无规律,实在是让我无法猜透这个人的心思。 我眼睛一闪,走到几米外,一块脚踝高的石头旁,然后用脚,将这块石头向一侧踢了踢,挪开了将近两米的位置。 和野仙儿黄七娘说了一声后,我拎着帆布兜就离开了,下山的时候,我心中依然不停的思考着此事。 当回去的路走到了大半,眼看着就要到了林地边缘地带的时候,我猛的看到在我不远处站着一人,竟然正是我推测疑似贾道义,要打黄七娘主意的那人! 他站在一棵树下不动,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恰好侧头看到了我,我本来想要绕过去,不和他会面,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现在绕开路,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我悄然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神情自然的向前继续走了过去,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还故作好奇的看了他两眼,当走过他身旁,就要在和他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喂,小兄弟,等一下。”他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听起来很平和,也很有磁性。 我心里突了一下,回过身,看向他问道:“你叫我?有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放进了嘴里,对我笑了笑,说道:“有火吗,借我用一下。” 我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他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我也再次转身,向前走了,在我走出五六米远后,后面的那人突然压低着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声音飘忽的说出了四个字来:昆吾山远。 听到这四个字,我的心随之一抖,但是没有回身,而是继续如常的朝前走,走了不到十分钟,树木稀疏起来,草地上多了一条条人踩出来的小路,游人也能够影影绰绰的在四周看到了。 离开了这里,上了出租车后,我呼出了一口气,眼角乱跳,心中惊疑不定,他最后那四个字是在和我说? “昆吾山远”这四个字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后面还有四个字“不可道同”,据传这八个字最初是从阴阳术士一脉中传奇般的人物徐福的口中说出来的。 曾经我也探求过这八个字的含义,可是一直都没有搞清楚,现在突然从这个疑似贾道义的人口中听到,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四个字,无论是自言自语也好,还是对我说,都想不通。 当我到了二院,我就径直直奔宋道临的办公室,可是发现他不在办公室里,我找了一圈后,才在会议室里见到他,而且除了他之外,会议室里还有着六七个人员,黄姐也在其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紧张还有跃跃欲试,好像是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宋道临见到我,点了点头,走过来,说道:“玄心,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打算通知你过来的,部门有任务要出。” 没等我问,他就凑近过来,压低声音和我说道:“贾道义,你还记得吧,我们已经找到了他藏身的地方!” “什么?你说,贾道义?”我吃惊的看着他。 “不错,就是他!”宋道临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时间有些乱了,难道部门已经知道贾道义出现在了蓝湖那边,盯上了黄家的一只野仙儿的灵骨的注意? 可是,当我问起贾道义现在身在何处,宋道临却告诉我,贾道义现在藏身在一座一百多里外的一座小县城里,在那里养伤。 我彻底的迷糊了,现在怎么出现了两个贾道义?一个在一百多里地外,一个就近在眼前,他肯定是不会分身的,那究竟哪一个才是,还是说,我推测是贾道义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贾道义,完全是我弄错了? 宋道临见我神情不对,向我问道:“怎么,玄心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心中思虑了一下,向他问道,有没有贾道义的照片,给我看一看。 宋道临告诉我有,然后让我跟着他去,当来到他的办公室里,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黑白的照片,递给了我,告诉我说,上面的人就是贾道义,是在一年多前一次抓捕他的行动前拍摄下来的。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片的背景是在一个二层楼的小院子里,时节应该是夏天,一个人坐在院墙阴影下的摇椅上,闲适的闭着眼睛,一旁还蹲着一条大狗,仅从照片上,就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上有一股常人没有的特殊气场。 我看着照片上这个人,和我今日所见的那人在心中来回对比,发现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人,照片上的人有些发福,也可说是比较胖,给人的感觉也很有气魄,一身戾气。 可是我今天怀疑是贾道义的那个人却是很瘦的,还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到他一步跨过两米宽的间隙,很容易把这个人当成是一个退休老干部或者是老教授。 那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贾道义? 第262章 事情难办 我推测今日碰到的这个人是贾道义,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上有和马丹娟曾经相仿佛的邪气,都是来自那种被特殊改良的蛊虫:血肉冥虫。网“难道他根本不是贾道义,是我猜错了?” 当我把照片还给宋道临时,他告诉我说,明天不仅二院,一院和三院也会抽出不少的人手,一同出动,这一次势必要将贾道义这只老狐狸给捉住,不能让他溜掉了。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抱歉的说道:“宋主任,恐怕我明天不能参加这个任务了。” 宋道临怔了一下,看着我,神情有些不理解。 我想了想,和他解释道,我有一个朋友,现在有很大的困难,我必须出手帮助她,否则很可能遭到伤害,有性命之忧。 宋道临听了,理解的点头,说了一声没关系,告诉我说,人手已经足够多了,如果我有要紧的事情,那就不用参与了。 回到寝室后,我枕着手,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本来我的的打算是,将发现疑似贾道义的事情报上去,然后找部门的人手一同对付这个人,顺便也能够解除掉黄七娘的危机。 可是现在,整个部门上上下下,都在准备抓捕另一个正牌贾道义上,也就是说,我发现的这个是假的,那么我就算报上去,部门也没有理由出手。 黄七娘不过是一只野仙儿而已,她的生与死,是不是有人打她的灵骨的注意,没有人会关心在意,就算真的被打杀了,在其他人的眼里,也不过是死了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我不能不管,必须帮助黄七娘,也就是说,我现在得不到部门的帮助,只能一个人想办法对付那个有些神秘的人。 正如黄七娘所言,那人给人的感觉的确很不好对付,我唯一对他的了解就是他可能是贾道义,可现在看来,就连这唯一的猜测可能不是真的,如此算计起来,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如果单独面对他,我还真的没有把握。 “心哥,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事?”和我一样同住上铺的小彬,坐起身,看向我,问道。 “没什么事的。”我随口说道。 “老三,这你就不对了,拿不拿我们当哥们,还糊弄我们,一看你就有心事,都写在你的脸上呢!”大飞从床上站起身,横眉竖眼的看着我,语气十分不满。 海哥也点点头,看向我说道:“玄心,你要是有什么难事,就和我们说说,平时总是你帮我们,就不许我们帮帮你?” 看见他们关切的看着我,我心里一叹,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让你们帮我,而是这件事情,你们插不上手的。” “帮不帮得上,你总得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啊,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比得上一个诸葛亮,你可不要小瞧我们三个人的智慧!”大飞性急的催促道。 听到他这么说,我索性将黄七娘的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黄七娘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她帮过我,这一次我也必须出手帮她,可是那个人我真的没有把我对付,事情有些不好解决。” 听完我的讲述后,三人都有点傻眼,也都明白了,这件事情,他们还真的很难插的上手,听到我说那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一步跨过两米的间隙,大飞自己比量了一下,发现自己是做不到,除非助跑。 “那不能报警吗?”小彬提议道。 我失笑摇摇头:“怎么报警?难道和他们说,有人打黄家野仙儿的注意?不把我当精神病抓起来才怪。” 小彬听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海哥端着茶水,喝了一口,说道:“蓝湖那片山那么大,既然打不过,那黄家的野仙儿,避开总没有问题吧,难道那人还有本事把几座山都翻过来?” 大飞听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说敌进我退,既然不能力敌,那就避其锋芒,能进能退,并不丢脸。 他们能想出这个办法,我自然也能想到,可是,他们毕竟对野仙儿不了解,凡是开了灵智,有了道行的精怪,基本上都会有自己的地盘巢穴,那就相当于它们的道场,如果因为受到危险,就抛弃了自己的道场,那是不可能的,对他们今后的修行都会有十分大的不良影响。 我看着他们问道:“如果有坏人要去你家里为非作歹,你们是会和他拼了,还是会不战而退,不要自己的家了?” “这……”海哥也被问住了。 我不想他们太担心我,就和他们说,事情也许没有那么严重,而且就算真的冲突起来,我也未必就怕了那人,更何况还有着一只野仙儿,二打一。 晚上的时候,我想着做些准备,可是思来想去,却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我最精深的莫过于符术了,已然能够画出八道符咒的符来,对付鬼怪阴邪之物,十分的犀利。 可要是对付人,那就有些鸡肋了,除非能够达到十符咒,如当初抓捕的那名茅山弃徒一般,能够画出阳火符这种十符咒的符来,无论是对鬼怪,还是对人,威力都十分的巨大! 说到底,想要让那个人打黄七娘的灵骨的注意,还是要在拳脚上分出个高下来,让这个人知难而退。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走出了宿舍楼,校园里飘荡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空气清凉而又清新,当我走到学校后门的时候,就见到门口一旁停着一辆警车。 当我迈出了校门,就见到警车的门开了,一个窈窕飒爽的身姿出现在我的面前,竟然是韩紫妍,她扶着车门,唇角含笑的看着我,娇哼一声问道:“李玄心,你要去哪里啊?” “你怎么在这里?”我很不解的问道。 她脸颊上绽开纯美的笑容,咯咯娇笑着说道:“因为昨天晚上,有人打电话,报警说有人要害蓝湖风景区的野仙儿,希望警察的帮助,接警的正好是和我关系很好的一个女同事,她当笑话和我说起了这件事情,还说打电话的那人是神经病。” 我瞠目结舌,不用说,肯定是寝室的三个家伙中的一个报的警,八成是小彬,他竟然真的试了试。 “我听完后,就猜测,这件事情肯定和你有关系,所以就过来喽,过来,上车吧。”韩紫妍朝我招手了招手。 “你什么意思?”我眉心一跳,看着她。 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还能什么意思,当然是和你一起去,帮你啊。” “不行,这件事情,你不能掺合。”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那个人来历有些神秘,而且一看就不是善茬,如果真的动手了,她根本帮不上。 “不行,我一定要去,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你要对付的那个人一定很厉害,而且,说起来,那本事虽然是你送给我的,但也是那只野仙儿传给我的,理所应当,它有了难,我也应该帮助它的。”韩紫妍不容拒绝的说道,说完后,她还把腰上的枪亮给我看了看。 我板着脸看着她:“不要认为有枪就真的能让那人害怕,我问你,凭你的枪法,能够精准的打到一个百米十秒的速度移动的物体吗?” 韩紫妍迟疑着摇了摇头。 “那个人我观察过了,拳脚非常厉害,如果你真的用枪打他,只怕他也会对你下手,你一旦一枪打不到他,被他近了身,你就很危险了。”我不客气的说道。 听到我这么说,韩紫妍脸庞上有了些惴惴的神情,我也不再理会她,打算走远些,打一辆车,前往蓝湖风景区。 可是,没走出多远,她就开着车跟了上来,停在了我身边,推开了车门,一双眼眸流转着光彩,看着我说道:“我送你过去,这总可以吧,大清早的,不好打车的。” “好吧。”我答应了一声,上了她的车,当关车门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她嘴角得意的笑。 当到了蓝湖后,我下了车,谢了她一声,让她可以回去了,而是她却下了车,舒适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不远处飘荡着白雾,青黄夹杂的大片山林,说道:“呀,早晨的蓝湖,还真是挺漂亮的,我要去溜达溜达。”说着,抬脚就要往林子的那个方向走。 我看着她装模作样,心里一阵无奈,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打定了注意,一定要跟着了,就算我不答应,只怕她也会在后面跟着。 “好了,你可以跟着去,但是得听我的话,不要随便的把枪掏出来,知不知道,也许事情能和平的解决,你一掏枪,事情就更麻烦了。” 她听到我这么说,立刻走了回来,眉眼含笑的点了点脑瓜,说一定听我的话,不会乱来的。 清晨的林子的荒草上,沾满了清凉的露水,没走出多远,鞋和裤脚就都湿透了,我脚步飞快,韩紫妍也迈着一双长腿,紧跟在我的后面。 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就到了黄七娘老巢洞穴的附近,韩紫妍双手支着膝盖,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走的好快,累死我了。” 我根本没有听她说的话,因为此时我隐隐的听到一阵急促尖锐的叫声。 第263章 落入他手 当来到了以往经常和黄七娘会面的那个地方,韩紫妍正在抱怨我走的急,恰时,我就隐约的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嘶鸣声。 我听到这声音,心就随之一沉,要是没有听错,这嘶鸣声,分明就是野仙儿黄七娘发出来的叫声! 她是黄家的野仙儿,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叫声听起来虽然和其他的黄鼠狼差不多,可是绝对不相同的,根据我和她过去的交流,她的叫声能够很轻易的让人感觉到她的情绪,无论是高兴还是愤怒,而此时,这叫声里夹杂着焦急,恐惧,还有抗拒。 “难道!”我心中暗道不好,也来不及和韩紫妍打招呼,抬起腿就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过去,那个方向,我记得,也正是黄七娘老巢洞穴所在的方位。 韩紫妍还没歇过气来,见到我一声不吭的就朝着远处跑去了,她抬起胳膊朝我摆了摆,喊了我两声,让我等等她,见我没有回应她,她气嘟嘟的跺了跺脚,然后也无奈的跟了上来。 黄七娘盘踞的那个洞穴所在的位置十分荒僻,地形也很复杂,到处都是荒草,还有大块的碎石,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而我对这里的地形又不了解,深一脚浅一脚,这也让我赶过去的速度慢了许多。 让我心里愈加焦躁的是,随着我距离那里越近,就听到那叫声却越来越虚弱,而且其中能够让人感觉出来的情感也渐渐的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叫声。 她不可不能无缘无故的乱叫,肯定是遭遇了危险!可是怎么可能?那人已经准备了那么久,看起来是一个十分有耐性,做事也有条不紊的人,按理来说应该不急不躁才对,可是,却突然出手,难道……他发现了黄七娘叫来了帮手? 当我很不容易的赶到了洞穴前的那片碎石滩斜坡的时候,距离还有二百多米的不断一段距离,就见到了一副印证了我心中所猜测的画面! 黄七娘洞穴前是一片土黄色的碎石滩,此刻,碎石滩上的分布着一杆杆齐膝高的黑色旗子,那旗子上还用红色的笔墨,刻画着复杂的符咒。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发现,旗子一共十二杆,而插得位置,正是早已经做好标记的那十二个位置!十二杆漆黑的小旗子,在碎石滩上,随风招展,看起来着实诡异。 而在这十二杆黑色小旗子的中间,有着更加让人感到惊奇的画面,一个人盘腿而坐,坐在十二杆旗子中央的位置,正是昨日那人。 他的左手拿着一个灰色的铃铛,放在胸前有规律的微微摇晃着,发出清脆的铃声,而另一只胳膊则伸向前方,就好像要去抓什么东西! 而在他身前两米左右的位置,赫然有着一只金黄色的大黄鼠狼,黄七娘!她四肢着地的站立的地上,并且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朝着那人走过去,嘴巴里发出十分虚弱的吱吱叫声,即便距离的还很远,我也清晰的看到,她的眼睛看起来很呆滞,完全没有了往日那般灵动。 我心中一阵震动,也看了出来,黄七娘已经被这个人给控制住了,已经身不由己,看起来就要被擒拿在手! 在这稍稍停顿的一霎后,我一咬牙,速度更快的疾奔过去,耳边里满是呼呼作响的风声,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心脏的剧烈跳动声。 眼见着黄七娘不受控制,就要落在了此人的手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同时舌头抵在下牙床,爆喝一声:“住手!”声音聪的口中滚滚而出,震的我自己耳朵都嗡嗡的发响。 我这一嗓子也的确见了效,本来一步步向前,自投罗网的黄七娘浑身的金黄色毛抖了一下,炸开了一些,同时她也再一次的发出那种不甘的吱吱嘶鸣声。 那人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两只眼睛隔着眼镜的镜片看着我,露出一抹嘲讽和冷意来,然后他就回过头来,不见做其他动作,身子一弹,人就立了起来,左手紧摇铃铛,同时闪电般跨出两步,弯腰探手,一手就抓在了野仙儿黄七娘的后脖颈的位置!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他一抓之下,刚才已经有了反抗意识的黄七娘顿时蔫了下来,就好似昏死了过去,眼睛闭上了,叫声也骤然停了下来。 他看了两眼抓在手中的野仙儿,发出了几声大笑声,然后又看了一眼逼近过来的我,他也抬脚就跑,很快,跑出了几十米后,就身法灵敏的跳到了石滩斜坡边缘的一块三四米高的石台上! “小子,给我站在那里,你要是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给它扔下去!”他站在石台上面,右胳膊抬起来,将被他擒获的野仙儿给我看了看,朝着他身后比划了一下。 我记得那片大石块后面是一个更加陡的斜坡,说是一个几十米的深坑也不为过,见到他的动作,我不得已,在距离他几十米外站住了停住了脚! 他见到我果真站住了,笑了笑,得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子,看起来,你和这头畜生的感情不错啊。”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心里急速的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把黄七娘给救下来,也忍不住一叹,黄七娘好歹也是一家野仙儿,自身的本事也不弱,也肯定非常机警,可是竟然还是被此人算计到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为了她的灵骨?”我看着他问道。 他也不隐瞒,点了点头:“不错,听闻这边有一只成精的黄皮子,凑巧,我又需要一块灵骨,我自然就过来取了,不枉费我花了将近十日的时间,虽然多了一些小插曲,但是还是顺利的到了手。”说话的同时,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野仙儿,然后目光有转过来看向我,嘴角噙着嘲弄的笑意。 我心里虽然不痛快,可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看了一眼我,眼神里有着自负:“哈哈,畜生中就是畜生,它纵然察觉到深陷险境,也有些小机灵,变得十分警惕,还有你这样一个帮手,但是想和我斗,还是太嫩了些,它不冤,因为在我手里栽过比它道行高出十倍不止的更厉害的常家野仙儿!” 他说,他知道很多野仙儿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舔吸太阳没有升起来前花草上的露水,认为这种露水没有沾染过污秽,有一丝的灵气在其中,能够洗涤它们的身体,让它们的修行起来更加容易。 他之前暗中观察了两次,果然见到黄七娘清晨从幽深的石洞里钻出来,去洞边的花草上面沾染的露水,而且,每日的时间都很固定。 他就计算好了时间,在洞口设下了阵势,只待她一露头,就发动了,再配合手中的铃铛,控制住了她,野仙儿虽然极力的做了一些抵抗,可是依然被他手到擒来。 听完了这些话,我的心不由紧了一下,他说起来简单,可是,能够如此轻快的控制住一只野仙儿,这画着符咒的十二杆黑色旗子构成的阵势不简单,他手中的铃铛也定然有些来头。 “嘿嘿,说起来,我本打算再做一些周密的准备,以防万一,被它逃脱了,可是昨天我见到你,就知道我必须要出手了,看起来我果然对了,你竟然真的和这头野仙儿有关系,虽然早有预料,可还真是让我小吃了一惊。” 那人站在石台上,虽然穿着打扮和昨日一般,如同一个退休老干部,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显的狡诈无比,一双眼睛也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我心里有些凝重,此时黄七娘落入他手,就相当于一个人质一般,看此人做事如此果断利索,而且经验老道,只怕我要是硬来,他真的会把黄七娘扔下去摔死,而且,看他的身手,就算真的动手,也未必有多少胜算。 听到他说的话,我抬起头来,有些很难相信的反问道:“你昨天就已经看出来了?” 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大笑一声:“笑话,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那幼稚的样子还能蒙骗的了我?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你是谁的人,我猜测了很多可能,也试探了你一下,看起来是我想多了,原来你只是这头黄鼠狼的朋友!”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翻腾起来,有些不服气,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我昨日和他会面的短短时间内,哪里露出来了破绽,现在回想起来,也找不到哪里让他发现了问题。 就在我微微的垂着眼睛,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远处石台上的那人不动声色的快速喘息着,眼角不时的微微抽动一下,他的面色也较之正常有些苍白,双腮上的肉也轻轻的抖动了着,只是这一切都在他说话时都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他不经意的瞥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诡诈的弧度来。 “我知道,你肯定想不明白自己哪里被我看出了马脚,我可以告诉你一二,也让你输个明白,你昨日虽然掩饰的不错,可是你的两条腿出卖了你。” 我的腿?我低头看了我一眼我的腿,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264章 真亦假假亦真 “不错,就是你的腿,你故作轻松自然,可是却没有注意到,你越加的掩饰,暴漏的就越多,你根本没有注意到,你离开的时候,走出的每一步的距离都完全一样,在你离开后,我可是仔细的测算了一下的,这就说明,你肯定练过拳脚,而且身手应该还不错,对我是个不小的威胁。” 听完他说的话,我心中一阵愕然,如同当头浇了一瓢凉水,惊醒了,因为我的确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当时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也暗暗咋舌此人的老道和眼光的毒辣,这么细微的破绽,都被他发现了! 他蔑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而且,你还画蛇添足的挪动了我在此地做的标记,这也印证了,你只是为了保护这头野仙儿,而不是其他的目的,单纯!好了,现在,你给我让到一边去,别试图想要拦住我……” 这时,韩紫妍也已经急喘吁吁的跑过来了,挺拔的胸脯也起起伏伏,白嫩的脸颊上渗出了一层细汗来,当到了近前后,很有经验的没有和我站在一起,而是站在了距离我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正好挡住了那人离开这里的另一个路径,和我呈包夹之势。 她抬头见到黄七娘被站在高处石台上的人给捉在了手里,秀眉一拧,杏眸怒睁,声音清脆的娇喝道:“我命令你现在把她放了!” 石台上那人见到又来了人,眯着眼睛,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嘿然一笑:“呦呵,这口气,官威十足啊,难不成还是官家的人?” 他看了韩紫妍几眼后,眼神有些捉摸不定起来,惊疑不定的说道:“你这张狐媚子脸,我怎么会有点眼熟呢?” 韩紫妍听到这人说她狐媚子脸,气的直咬牙,粉面羞怒,恶狠狠的瞪视过去,一只手也摸向了腰上的枪套。 石台上那人突然眼睛一亮,豁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眼熟,原来是前一段时间,报纸上报道过的那个女警察。”他也见到了韩紫妍腰上的枪套,不屑的撇撇嘴,同时,平伸的右胳膊也收了回来,把手中的野仙儿如同一块肉盾一般摆在了身前。 黄七娘能够修成野仙儿,恐怕如今已经有将近百十岁了,体型足有将近大半米长,他这么一挡,几乎将自己的身体的大部分要害都挡在了后面,而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的黄七娘当成了一块天然的盾牌。 这让韩紫妍犯了难,放在枪套上的手也收了回来,她要是真开枪,只怕没打到人,一失手,先把黄七娘打死了。 “滚开,在我面前耍枪,别怪我不客气。”台上那人眼神冷厉的看了一眼韩紫妍,眼睛里闪着暴虐,然后又望向我,戏谑道,“这头畜生还是费了我一些气力的,现在小爷我歇够了,你也输了个明白,现在走开远点,别挡了我的路,谁要是敢乱来,这头畜生就死定了,反正,无论死活,它身体里的灵骨都不会消失!” 听到他这么说,我嘴里一阵苦涩,难怪他和我说了这么多话,原来他是在恢复气力,想来,虽然成功的制住了黄七娘,但也必然不那么简单,难怪,他见到我追上来没有直接逃脱。 见到他拿黄七娘作为威胁,要从石台上下来,脱身离开,韩紫妍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看向我,小声的问道:“李玄心,我们现在该……” 她话还没有说完,刚迈出一步,要从石台上下来的那人耳朵一动,猛的抬头看过来,眼睛里透射出前所未有的冷芒,声音低沉的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阴戾无比,用手指着我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李玄心?你说他是李玄心!?” 见到这个人突然变了脸色,如此语气的质问起来,韩紫妍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诧异的看向我,我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你认识我?” 我话刚一出口,石台上的那人裂开嘴,皮笑肉不笑的笑了起来,眼睛含着冷光,直勾勾的盯着我:“问的好!我的确不认识你,可是却知道你的名字,本想打算日后去亲自找你,和你叙叙旧,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你,原来你就是李玄心,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找我叙旧?叙的什么旧!”我沉声问道,见他神情和语气都不像是找我叙旧的样子,倒是一副要找我麻烦的样子。 “当然是算一算帐,你做过什么该不会是忘记了吧!”他恶狠狠的盯着我,像是一头凶狼一样,恨不得扑上来,把我撕碎。 我眯起了眼睛,听着他说的这些话,那个已经几乎被完全否定的猜测又浮上了我的心头,心里不由一惊,语气有些不确定看着这个人,问道:“你难道是……贾道义!” 听我叫出这个名字,他嘎嘎的冷笑起来,怒意盈面的说道:“很好,你还记得你做过什么,那就好,我第一次打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原本以为是那个部门的某个老家伙出手对付我呢,害得我东躲西藏了许久,又布下了那般多的迷阵,真是没想到,原来竟然是你这么一个小崽子,灭我母虫分魂,害得我几乎生魂崩溃而亡!” 见到他怒火滔天的样子,听到他亲口承认自己就是贾道义,我顿时搞不明白了,宋道临他们不是去捉贾道义了吗,怎么眼前又蹦出来一个贾道义! “不可能,你不是贾道义,真的贾道义另在他处,你究竟是谁?”我质问道。 他听了嘴角一歪,斜眼怒视着和我,阴测测的说道:“虽然我贾道义略有薄名,但我想,还没有人会冒充我,至于你说的那个真的贾道义,又怎知不是假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本来就怀疑他是贾道义的我,现在几乎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的贾道义,至于宋道临他们去抓的那一个……只怕是假的。 至于为什么宋道临给我的照片上的贾道义和眼前的贾道义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还有,他们搞错的缘由,这一切还都是一团迷雾。 看着他恨不得啖我肉,喝我血的样子,就不难想到,上一次用四才绝阴阵势给他造成的创伤,肯定非常严重,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加恶劣。 我脸上不喜不悲,神情平静的看着贾道义:“你为了一己私利,用血肉冥虫害了多少人?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贾道义听道我说的话,鼻子都气歪了,心中的恼怒和恨意更足了,他牙齿错动了一下,蓦地,看了一眼抓在手里的黄七娘,脸上闪过冷毒的笑来:“很好,你让我真的很生气了,这头畜生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嘛,那好,我就拿它先来撒撒气好了。” 说着话的同时,他一边用眼睛盯着我,一边把左手的铃铛揣进了口袋,然后又掏出了一把食指长的小刀来,刀子虽小,可是刀刃却银亮,折射着阳光,看起来十分的锋利。 他拿出小刀后,就将刀刃在黄七娘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同时嘴巴里发出古怪的低沉笑声,嘴角翘起嘲弄的弧度看着我。 见到他要在黄七娘的身上动刀,我心里一紧,大喝道:“你住手!” “住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说起来,也可以说是你害了她,我是为了它的灵骨而来,就是为了休养你给我身体造成的损伤,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受伤,也不会来此地捉它,所以,李玄心,你仔细的看着,它是因你而死!” 听着他的满嘴歪理胡说,我心中不为所动,可是,黄七娘被捉是真的,他手上的刀子是真的,只怕,动刀子也不会只是说一说。 贾道义拿着刀子,在黄七娘的脖子周围打转,同时嘴里渍渍有声的说道:“虽然我是为了它的灵骨来的,可是看啊,这皮子多好,只怕会有很多有钱的女人喜欢,肯定能卖不少钱啊,我下刀子可得小心些,免得割坏了,就不值钱了。” 看着他要下刀子,我急的汗都从脑门上下来了,可是心中却想不出一个办法来,我和他相距有四五十米远,他还站在不太好攀爬的石台上,只怕我稍有动作,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等我真的冲过去,就已经晚了。 贾道义瞅了一眼神情有些焦躁的我,眼神中满是恶毒的笑,同时,手慢慢地抬了起来,刀尖也对准了黄七娘的脖子。 就在他刚要落刀的时候,突然,一声震耳的枪声响起,在这片碎石滩上空回荡起来,同时还有一股硝烟在韩紫妍的身前升腾起来。 贾道义吓的一哆嗦,刀子好险脱了手,同时一缩脖,当见到距离自己两三米外的一块石头上被子弹打的碎屑崩飞,出现了一个弹痕,他舒了一口气。 他舔了舔嘴唇,心里气愤无比,虽然这一枪没有打到他,可是也把他吓了一跳,他侧头看向因为枪打歪了而有些失落的韩紫妍,预言恶毒的嘲讽道道:“这就是报纸上吹的天花乱坠的女英雄?笑话!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哪个领导有一腿,侍候舒服了,才上了位?” 韩紫妍见到贾道义一脸淫笑,用如此恶毒的话讽刺她,气的她俏脸煞白,身子打颤。 第265章 缜密心思 韩紫妍被贾道义这一番恶毒又难听的话刺激的浑身发颤,几步来到我的身边,把枪塞到了我的手里,薄薄的嘴唇被咬白了,恨恨的说道:“李玄心,枪给你,你打他!” 我怔了一下,抓了抓手里的枪。 另一边,贾道义见到韩紫妍气急败坏的把手枪给了我,他得意的嘎嘎大笑起来:“看起来我说对了?还别说,就你那张粉嫩嫩的狐媚子小脸蛋,如果贾爷我年轻二十岁,说不定看了都会心动,还真是一棵好白菜,只是怕已经被猪拱了。” 韩紫妍一直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十分努力,取得的成就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现在听到贾道义这么说自己,她气的眼睛里都有了泪花。 我只知道贾道义此人为人乖戾,无恶不作,对自己有一分利,对别人有九分害的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却没想到这人的嘴巴也这么毒。 “你住嘴!”我喝止道。 贾道义一脸嘲弄的看向了我,看了眼我手里的枪,语气嘲弄的说道:“小子,你别以为你伤过我,就真的可以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现在的小辈,真是无知,难道认为有手枪,就能够称王称霸,能够伤得了我?现在你手里有枪,你打啊!我敢打我,能打的打我!?” 他嚣张说话的同时,却也奸诈的把自己的身子在黄七娘的身后躲的更严密了,几乎完全将自己的上半身遮挡住了,也只露出膝下的一小部分身体。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半眯上了眼睛,食指也放在了扳机上面,目光遥遥的注视着贾道义的一举一动。 贾道义见我没有举枪,神情阴鹫,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既然不敢开枪,那就给我滚一边,不要拦住爷爷的路,否则……”他扫了一眼我和韩紫妍,同时一手擎着黄七娘在身前,举步想要从石台上下来,脱身离开。 这时,枪声也毫无征兆的响了!同时响起的还有一身惨叫声!贾道义的惨叫声! 韩紫妍粉润的小嘴因为吃惊而微微的半张开了,杏眸圆睁,侧头看了我一眼,因为这一枪实在是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有见到我抬手瞄准,而是突然之间,举手就射!而且,还射中了! 贾道义此时脑袋里完全被剧痛给占据了,当他听到枪声的一瞬间,感觉到头皮一紧,同时一个念头也出现在了心头,那就是告诉自己不用怕,这么远的距离打不中自己的,完全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自己罢了,因为他也没有见到瞄准,不瞄准,怎么可能打得中? 可是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大腿有些凉,还有一点麻,正当他有些不解的时候,剧痛传来,几乎让他这样一个阴魂强横的人都无法忍受,忍受不住的从嘴巴里发出一声惨叫声。 他小腿中枪,绽开一抹血花,同时身体一个踉跄,手里分量颇重的黄七娘也在这个时候脱手,被向前抛了出去。 贾道义似乎手上有着什么奇异特殊的手段,能够对付野仙儿,自从黄七娘被他控制住,抓在手里后,就莫名其妙的处于了一种类似于昏迷的状态,既不叫唤,也不挣扎,完全没有了反应。 当被他脱手扔出去后,从三四米高的地方跌落下来,再临落地的一霎那,黄七娘就惊醒了过来,睁开一双灵动的眼睛,吱吱的叫了两声,然后控制着身体一翻,就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她晃着脑瓜左右看了一眼后,就朝着我疾奔了过来,眨眼间,就到了我的身畔,透着欢喜和激动,朝着我吱吱的叫了起来。 见到黄家七娘安然的从贾道义的手里逃脱出来,我自心底松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瘫坐在石台上的贾道义,就见到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右腿小腿的位置,那里已经被血浸透。 他痛苦的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十分的狰狞,在他松开伤口的一霎,我也看到了,子弹并没有完全射中他,只是在他的腿边蹭了过去,挂掉了他小腿上一块小半个巴掌大的皮肉。 贾道义呲着牙,双眼看向腿上的伤口,虽然这伤并不算严重,只是皮外伤,可是却非常的痛,则让他心里大骂不止,当见到自己在剧痛下,不小心将黄家野仙儿给扔了出去,更是后悔不跌。 可是,最让他气急败坏,也无法理解的是,这么远的距离,足足有将近五十米的距离,还不过是一把手枪而已,怎么可能打的中自己? 他虽然忌惮那把手枪,可是打心底没有正视,因为他确信,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打的到他,更何况,他身前还有这么一大块的肉盾,对方忌惮误伤,也不会随便开枪。 直到中枪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一次自己百密一疏,完全预料错了,而后果也十分的严重! 韩紫妍看向我,眸子不可思议的眨啊眨,虽然早已经直到我有特殊的方法,能够打枪打的非常准,堪称神枪手,可是也小吃了一惊,因为这里不同于靶场。 不仅距离达到了夸张的五十米远,而贾道义也不是不会移动的靶子,更何况他身前还有这一块“盾牌”! 此地山风猛烈,日光耀眼,这种种的条件结合起来,对射击的难度提高了一大截!否则,她也不会在上一枪,射歪了足足有两三米远的距离! 她见到贾道义中了枪,痛苦的倒地,心里感觉是如此的痛快,小脸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双眸闪过快意的光彩,紧紧的抿着唇,娇喝了一声:“李玄心,打的好!”贾道义的那一番话,真的是伤到了她的心。 我放下了胳膊,也沉重的喘息起来,这一枪,也已经是我的极限,快速的利用身相术,融入此地的地势当中,而且还要在贾道义察觉道猫腻前,不能有丝毫犹豫的开出这一枪,虽然没有完全射中,只是刮蹭到了,但这已经足矣,达到了我的目的,救回了黄七娘。 现在,被动的局势也完全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逆转,贾道义不仅没有了“人质”,而且自己还受了不轻的伤! 我平缓了一下心绪,抬腿朝着斜坡石滩边缘那片大块岩石堆的方向走过去,眼睛也直视着贾道义。 此人在我知道他以前,就已经做了多少让人不齿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受到部门如此大力的追缉,顺子的姐姐就是被此人害的,一睡数年,永远也都没有再醒过来!还有那被炼成了杀生尸的魏明芬,差点被破开肚子而亡的马丹娟…… 贾道义抬起头,见我朝他走过去,满脸都是因为疼痛而出的大汗,眯起了眼睛,目光冷冽暴戾的看向我,吼道:“你想要抓我?” 我没有回应他,因为我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一切,他现在已经受伤,也正是抓他的好机会,没有理由错过! 贾道义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同一头受伤的老狼一眼,恶狠狠的居高临下的盯视着我,嘴角噙着冷笑:“小爷我是小瞧了你,但是你想要抓住我,那是痴心妄想!” 我心里迷惑了一下,他和我之间距离只剩下二十多米远,身后就是一个几十米的大坑,更何况受了伤,他怎么可能逃的掉? 正当我不得其解的时候,贾道义做出了一个让我没有预料到的动作,他向后退了几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嘴角一扬,然后猛的向后跳了下去! 一时间,我看的傻了眼,难道他不想活了!那堆大块岩石的后面是一个深坑,我亲眼观察过的,深坑下面全都是密密丛丛的林子,只怕最少有二三十米,他这么跳下去,只怕不死也残! 我来不及多想,狂奔过去,几个跳跃,登上了刚才贾道义站脚的那块石台上,来到边缘,朝着后面看去,果真见到了完全出乎我预料的一幕! 贾道义的确跳下去了,可是却没有跌落到斜坡最底摔伤,而是两手抓着一根绑在一块岩石上的绳子,顺着陡峭的斜坡,快速的滑了下去,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到了斜坡底! “这……”看到此情此景,我心中泛起寒意来,这根早已经绑好的绳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贾道义早就布置好的,也就是说,他很早就已经布置好了退路! 如果没有我那一枪,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大摇大摆的擒获着黄七娘在我们面前离开,而我们有无可奈何他。 而我打出了那一枪,本以为能够逆转局势抓住他,可是,这根早已经备好的绳子,却救了他! 我想起了文昌当时提起贾道义的感叹,称他是老狐狸,现在看起来所言不假,也终于理解,为什么部门里这么多次抓捕此人,都无功而返。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贾道义已经到了斜坡底下,正当我也有打算顺着绳子下去的时候,他突然胳膊一抖,本来牢固的拴在了一块几顿重的大块岩石上的绳子莫名其妙的脱了扣,全都顺着斜坡滑了下去,让我目瞪口呆。 他在斜坡底得意而张狂的看着我,高声道:“小子,爷爷我记住你了,等我养好了伤,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说罢,他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密密丛丛的林木的枝杈间。 第266章 替身 这时候,韩紫妍已经爬上了石台,也看到了贾道义刚才逃脱的那一幕,侧头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李玄心,这个人,心思好可怕。” 我点点头,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真的难缠,不仅本事大,心思还缜密,如果没有那一枪,只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后面还有着这样一根早就准备好了的绳子!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他一瘸一拐消失的样子,又回身看了一眼石台上面洒落的血迹,我对她说道,我们回去吧。 当我从石台上下去后,黄家七娘一溜小跑到了我的身前,发出我听不懂的吱吱叫声,但是想来应该是一些感激的话。 我摆了摆手,告诉她不用客气,她帮过我,我答应了帮她,自然不会毁约,然后对她说道:“贾道义跑了,但是他受了伤,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把他找出来。” 黄家七娘一双黑褐色的眼睛里闪过愤怒,今天对她而言,真是奇耻大辱,竟然被活捉了,还差一点被剥了一身毛皮,剔了灵骨!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对我点点头,然后发出了急促而尖锐的叫声。 韩紫妍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问道:“她这是……” “你等下就知道了。”我笑了笑回道,然后也把手枪还给了她,说了声谢谢。 韩紫妍有些嗔怪的白了我一眼,模样娇俏的说道:“你还和我说谢谢。” 在韩紫妍惊诧的眼神中,很快,就如同上次一般,在黄家七娘叫声中,一只只她的子孙后代,蜂拥而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眼前的这片斜坡上,聚集了比我上次看到的还多的黄皮子。 这些黄皮子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一眼望去,一片黄褐色,脑瓜攒动,十分的热闹,数量更是数都数不过来,只怕得有三四百只的样子。 韩紫妍看的直愣眼,吃惊的她说不出话来,显然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常人一辈子,也未必有机会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 上一次,是我求她帮忙,搜寻走迷路的林嘉怡,和她关系不大,只是受我所托,而这一次,不同了,事关她自己了,所以她自然不会随便应付,而是十分认真的对待,从召集来的黄皮子的数量就能看出来! 黄家野仙儿七娘站在茫茫多的黄鼠狼的前方,一身金光色的毛发在日光下熠熠生光,高傲的看着自己的这些族人,嘴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叫声中掺杂着愤怒和严厉情绪! 当她训导完之后,尾巴抬了起来,摇摆了几下,就见到这一窝数百的黄皮子一哄而散,眨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韩紫妍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意的凑经过来,在我耳边软语说道:“李玄心,好臭哦。” 我微微笑了笑,点头回应了她一下,此时,空气的确弥漫着一股骚臭味,这些普通的黄皮子全都灵智未开,只是最普通的黄鼠狼而已。 这茫茫的几百只聚在一起,在它们老宗祖传下话来的这段时间,自然少不了排泄,一只两只可能闻不到,几十只一起拉撒排泄,那味道自然不好闻。 在黄家七娘分派下去众多小黄鼠狼去搜寻贾道义逃窜到哪里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在此地停留,和韩紫妍说一起回市里。 韩紫妍本来兴奋的等待着,想要见识一下黄家的力量,看能不能真的把贾道义在这大山中找出来,听到我要回市里,她十分不解,问我不在这里等待消息吗? 听到他发问,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贾道义可以说是我遇到最让我看不透的一个人了,此人虽然做了不少的坏事,可以说是作恶多端,但是那份缜密的头脑,还有从我和他打过的交道,还有展现出来的本事却让我感到这个人太棘手,十分不好对付。 他虽然受伤了,可是完全是因为我的枪法出乎他的意料,一旦他警惕了这一点,那么枪对他的威胁就可以忽略不计,只能靠真本事了。 我虽然有心和他较量一下,但是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如果因为自己的头脑一热,错失了这么好的抓捕机会,只怕以后会多出很多麻烦,我可不想我还有身边的人,被这头既狡诈有毒辣的老狐狸盯上。 “那万一我们回去叫增援的时候,就算它们找到了他,他很可能趁这段时间逃走了,那我们去哪里找他啊?”韩紫妍有些担忧的急道。 “我猜他不会急着离开这里,而是会躲起来。”我沉思道。 “为什么?”韩紫妍不解的问道。 “他现在受了伤,一身血,只怕一出现在外人的眼前,就会引起怀疑,反倒容易出事,如果我是他,肯定会休整一下,认真的思考下面的路该怎么走,而不是现在这样狼狈的逃走,当然我这也只是猜测,如果,他真的立刻就逃走了,那也没办法。”我摊了摊手。 我和韩紫妍离开了蓝湖后,我让她不用操心这件事,贾道义是部门重点“照顾”的对象,自然有部门的人来处理。 当坐车直接到了二院后,我刚迈入楼道,就碰到一个二院的同事,他脸色很不好,见到我,点了点头,然后错身离开了,在去往宋道临办公室的途中,又碰到了几个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当我恰好碰到黄姐,她站住脚步,对我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 我走近过去,小声问道:“黄姐,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都……” 黄姐叹了口气,嘴角泛着苦涩,摇了摇头:“还能什么事,就是今天的任务呗,一清早,一院、二院、三院整整几十号人,五辆车,行驶了一百多里地……” 我心思一动:“扑空了?” 黄姐摇摇头:“不,人抓住了。” “什么?抓住了!”我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是抓住了,抓住了我们本以为是贾道义的家伙,可是,他根本不是贾道义,只是和贾道义很相像!” 黄姐将今日人物的来龙去脉和我说了一遍,我听完之后,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确抓到了人,自然不是贾道义,后来一审问,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被抓的那人只是一个农民,而且曾经很穷,一年前,有一个和他长相十分相近的人找到了他,那人说自己是一个大富豪,想找一个替身,替他出席一些有些危险的场合,当然报酬十分的诱人。 那人穷怕了,一听有这种好事,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在随后的一年时间里,真的贾道义几次找他,给了他不少钱,还让他留了贾道义曾经的发型,还模仿穿着。 “你见过贾道义的照片吧。”黄姐问道。 见我点头,她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他是不是有些胖?” 不等我回答,她就告诉我,那就是贾道义没错,可是那个替身,最后交代说,他最后一次见到贾道义的时候,发现贾道义变了,模样原本和他有八分相似,可是变化后,完全没有了一分相似,无论是体型,发型,还有五官,穿着,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动了这么大的阵仗,人没有抓到,自然少不了上级的批评,整个部门上下,都被一个人当猴子耍的团团转,心情能好才怪! “那个替身有没有交代贾道义,现在的样子?”我心里微微有些紧张的问道,真怕今天碰到的那个贾道义,也是假的。 黄姐回忆了一下,说道:“你也知道,那个替身以前是个普通的农民,也没有上过学,所以描述的很模糊,他只是说,贾道义看起来像是他们镇里的老领导,戴眼镜,还很瘦。” 我心中微微激荡,攥了攥拳头,终于确定,那人果然是真的贾道义! 当来到主任办公室,我见到宋道临竟然在发呆,他一手端着茶杯,失神的看着办公桌,神情很落寞,见到我来了,他叹了口气,问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说起来,还真是丢脸,贾道义这一次真是给了部门狠狠的一个耳光,他现在一定躲在暗处偷笑,一定笑话我们的无能。”宋道临自嘲的摇了摇头。 我坐在他的办公桌一旁的沙发椅上,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敢保证,他笑不出来。” “嗯?”宋道临抬头看向我,询问我话里的意思。 我也不再迟疑,打算和宋道临交底,因为多耽误一些时间,贾道义就可能从蓝湖那边离开,虽然我猜测他不可能急着逃走,但是一切都是可能的。 我将这几日前前后后,关于黄家野仙儿还有贾道义和我之间,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当我说起,贾道义被我射伤了腿,现在就躲在蓝湖风景区那边,他罕见激动的站起身,急促的问道:“玄心,你说的是真的?” “应该不会错,我已经让黄家的七娘帮我搜寻他了,我现在回来,就是希望部门出手,去捉住他!”我说道。 “好,好,好,现在就出发,去抓贾道义!”宋道临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亢奋的推开门,毫不在乎十分有失领导的得体,就那么直接的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所有人,到会议室里开会!” 第267章 如你所愿 宋道临这一嗓子,上上下下,三个楼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都听出是宋主任的声音了,这可让他们奇怪了,他们还从没有见过宋主任如此“狂放”的一面。 当人在会议室里到齐了,都看着宋道临,见到他神情上的那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私下里面面相觑,不知道发什么事情,能够让宋主任的身上出现如此神态。 宋道临扫了一眼此时会议室里的这二三十人,心里捉摸了一下,然后一口气点了六七个人的名字,声音里透着决绝的说道:“这些人,和我出去,执行任务!”当下面有人问起是什么任务,宋道临也没明说,只是说了一句听命令就是了,不要多问。 被点了名的人都乘上了一辆十三座的小车,这些人也都是二院中能力比较强的,黄姐坐在我身旁,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神情十分严肃,目视前方的宋道临,然后侧头,在我耳边小声的问了一句:“玄心,是什么任务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我见到宋道临没有说出去,那我也不太好说。 黄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唇角含笑,有些嗔怪的小声道:“你还骗我,明明是你到主任办公室,和宋主任说了什么,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嘿嘿的笑了笑,心里大概也能猜测到宋道临没有说出这件事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担心会有人泄露了消息。 但更大的原因,我想他是怕这次任务再出现岔子,今天已经被贾道义当猴耍了一次,丢了面子,一天之内第二次行动,要是再没有捉到贾道义,那不更丢脸了?所以索性先不说,抓到了自然好,抓不到,那就当出来散步了。 等车开到了蓝湖风景区那边下了车,看着这人头攒头的游客和令人心情爽快的山林秋景,这一车六七个人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不知道这宋主任的肚子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不成是看他们辛苦,带他们出来放风游玩的? 宋道临凑近过来,对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玄心,带路。” 我也不再耽误时间,现在距离贾道义被我一枪打的逃走,过去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他的腿受了伤,行动定然迟缓,如果在顺着那条绳索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后,一心想要逃出来的话,这个时间够了,反之,人必定依然藏在林子的哪里呢。 我走在最前面,宋道临紧随其后,其他人也都紧跟在后面,因为我担心贾道义跑了,所以脚步飞快,脚下像是生了风一样,简直比在平地上跑的还快,这可苦了后面的人。 他们能被宋道临点名,那都是有两下子的,水平至少一个打三个壮汉不成问题,也都走过山路,可是毕竟不是常年走山路,跑起来,脚下磕磕绊绊,衣服也都刮出了口子,却又不能当着宋道临的面丢了面子,只好咬着牙跟上。 当到了往常和黄家七娘会面的那片平地,我刚一出现,就见到黄七娘远远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相隔得有一百多米远。我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后正歇气的其他人,明白过来,她是忌惮我身后的这些人。 宋道临已经听过这只黄家野仙儿的事情,所以他扫了一眼后,就发现了远处那只浑身金黄看起来就十分不同寻常的黄鼠狼,他看了我一眼,带着询问的意味儿。 我对他点了点头:“我过去一趟,你们暂时在这里等我。” 当我脱离了队伍,朝黄七娘走过去的时候,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全都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当见到黄七娘都有些惊讶。 我来到黄七娘身前,没等我开口问,她就吱吱的叫了起来,听得出来,她很激动,我呼出了口气,有些惴惴的问道:“贾道义找到了?” 黄七娘点了点脑瓜,显得比我还着急,想来也是,她差点被剥了皮,夺走灵骨,肯定恨死了贾道义。 见到贾道义果然还在,我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落了回去,这说明,贾道义果然没有选择惊慌失措的选择从这一大片山林逃走,而是选择暂时藏匿起来,但是,他显然忽略了黄七娘的能力。 我对她说了一句,那些人是来对付贾道义的,让她不用担心,然后返回去了,对宋道临说道:“他还在,人已经找到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宋道临听到我的肯定答复,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看向远处的山林的眼神也透出一股厉色,不难想象出,他对抓到贾道义,是多么的在意! 黄家七娘灵敏的在前面跳跃奔腾着前进,我紧跟在后面,宋道临他们则距离我十多米远外尾随着。 直到现在,除了我和宋道临外,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是要做什么,现在见到黄七娘,更加的迷糊了,感觉这件事情里透着一股子古怪,也显得神秘兮兮的。 贾道义虽然没有离开这片山林,可是很谨慎的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从黄七娘老巢洞穴的那片碎石滩走开很远。 足足行进了半个多小时,将近十里的山路,前面的黄七娘的速度才慢下来,当她停下来后,她吱吱的轻叫两声,然后就见到一只黄鼠狼探头探脑的从一旁的草丛里钻了出来,蹲在了黄七娘的身前,也吱吱的叫了两声,好像是在打报告一样。 这一幕被后面的人看在了眼里,又是惊讶,又是感到有趣。 黄七娘听完了汇报,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四肢脚轻盈的不快不慢的慢跑起来,看起来贾道义已经不远了。 很快,我们跟随着黄七娘来到大山的一片的石壁下,山壁下有着一大片的草丛,已经不用她指点,我就已经看到了,那片草从后面有一缕非常淡的青烟飘出来,同时飘出来的还有一股肉香味儿。 我轻步轻轻的过去后,小心的扒开了草丛,就见到草丛后面,山壁底下有着一个竖着的细长山缝,青烟和肉香,正是从这个山口子里面飘出来的。 其他人也都跟了过来,见到这青烟,闻到这香味儿,两两的对视一眼,总算明白过来了,这次的奇怪任务很可能是就是为了这山缝里的人,可这个人会是谁呢?怎么会躲在这里? 这个山缝应该并不深,应该也就三四米,虽然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可是声音却能清晰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先是一个人疼痛难耐的哼唧声,然后又是一阵骂骂咧咧,在骂声中,我清晰的听到了我的名字,这声音也正是贾道义! “李玄心小崽子,这一枪,爷爷记下了,我会让你后悔的,嘶,疼死我了,妈的,想抓爷爷我,哼,门都没有,真想看看那帮人见到我精心给他们安排的节目时的脸,一定很好看,哈哈,痛快。”笑声过后,就是撕咬咀嚼的声音。 宋道临眼睛一眯,回头对其他人打了个眼色,就见到左右的人分散开来,将这个山口子围的水泄不通。 他也没有上前,而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用手一弹,打了出去,击打在了山口子的边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这个细微的声响响起的同时,山缝里的声音也陡然消失了,如果不是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青烟还有那淡淡的肉香,只怕,没有人会知道,里面藏着一个人。 大概过了不到半分钟,就见到一个人从里面小心谨慎的探出头来,正是贾道义,当他从里向外看的时候,七八双眼睛也都盯住了他。 当露面看清外面情形的第一刻,贾道义的脸色就变了,如同警灯一样,青红闪烁不定,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格外精彩,就好像是得了面瘫一样,五官都不受他控制了,眼角抽一下,嘴巴裂一下,脸颊上的肉也毫无规律的抖动起来。 他的手里本来也捏着一只烤熟的也不知道是兔子还是野鸡的大腿,手一抖,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沾满了灰尘。 宋道临背着手盯视着贾道义,呵呵一笑:“如你所愿,现在看到我们的脸了,贾道义!” 贾道义!听到从宋道临的嘴里道出这个名字,在场的人都懵了,再仔细的看了贾道义两眼后,猛的发觉,的确和那个替身交代出的贾道义形象一模一样,除了稍显狼狈一些,腿上缠着一块布,从里面渗出血迹,脸上还有这点火留下的一些黑灰,还满嘴油渍。 贾道义被抓了!当这个消息传开,整个二院的人都以为是玩笑,可是当亲眼看到面色死灰,形容枯槁,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的贾道义的时候,这才确定,这不是玩笑,逍遥法外这么多年,数次玩弄他们于鼓掌之间的贾道义真的被抓住了! 贾道义,这个名字是恶名,可是,又有多少人不得不对他竖起大拇指,虽然人品不行,可是自身的本事,却得到了认可。 他,竟然,被抓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在了在平静无澜的湖面上,炸开了一层惊人的骇浪,先是在二院传播开了,很快,这层大浪又席卷到了一院和三院,最后,圈内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第268章 挖墙脚 惊闻贾道义这个恶徒被抓,一院和三院的人起先是不相信的,只当做是谣言,明明几个小时前的统一行动,已经以失败告终,抓到了一个替身而已,完全被当做猴子耍了,一日时间不到,就传出人抓到了,这怎么可能?谣言,肯定是谣言! 可是当越来越多二院的人亲口承认人的确抓住了的时候,一些人坐不住了,驱车来到了二院,打算亲眼看一看,是不是人真的抓住了。 一院和三院的两名主任脚前脚后的都来了,在宋道临的陪同下,在三楼一间十分严密的羁押室内见到了贾道义。 贾道义受到最高规格的待遇,手脚完全被结实的锁链锁住了,别说逃走,就是想要动一动都很难,纵然他有着非凡的本领,也毫无办法逃脱。 他知道这些年,自己做了多少恶事,也清楚,自己被抓住,就算是完蛋了,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样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的垂着脑袋,一言无法。 两名赶来的主任见到果然是贾道义,二人对视一眼,有些惊叹,又有些感慨,当下了楼,来到了宋道临的办公室后,两名主任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一院的王主任看向宋道临,感叹一声:“我还以为是谣言,真是没想到,人竟然真的被你抓到了,老宋,你可真行。” 宋道临坐回办公桌后,听到一院主任的话,忍不住得意的畅快笑了笑。 三院主任也跟着半开玩笑的说道:“这个贾道义早就被上级多少次点名一定要抓到,可是他太滑手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成功,可这一次被你二院的这次单独行动抓到了,这个大功劳,完全被你二院占去了,老宋啊,你可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不通知一声,一起行动。” 宋道临见到两位和自己同级别的主任那酸溜溜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解释了一句:“这也是没办法,消息来源也不太明朗,我担心万一消息是假的,一天被耍两次,那就太丢脸了,而且时间紧迫,所以只能先行行动了,抱歉,实在是抱歉。” 他嘴上说着抱歉,可脸上的那欣喜也表露无疑,正如三院的主任所言,抓住贾道义,不仅出了憋在心里的这口恶气,还是大功一件,怎么会不高兴! 三院主任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是想不通的问道:“老宋,功劳被你一个人拿走了,那你得和我俩说说,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宋道临笑容收敛了一下,迟缓着说道:“这个嘛,简单的说来,就是贾道义和我们二院的一个员工发生了冲突,被我的属下打伤藏了起来,然后就一起过去把他搜了出来,抓住了。” 二人听完宋道临的这番话后,都一脸的若有所思,这些话听起来挺简单,可是其中可掺杂着太多复杂的信息。 一院王主任眼睛眯了一下:“把贾道义打伤?老宋,你可别蒙我,恐怕就是你,和贾道义正面冲突,也不一定有把握能够伤得到他,也就五五开,难道你们二院,还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能人?” 三院主任也插了一嘴:“贾道义这老小子,虽然混蛋,恶事做尽,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本事怕已经是老一辈之下数得上数的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对他毫无办法,你该不会是拿话诓我们两个吧。” 宋道临苦笑着摇摇头:“当然没有骗你们了,的确是我说的那样,打伤了贾道义的人你们也都应该认识,就是李玄心,找到贾道义藏身之处的,也是他,我们跟着他一起去了,就给贾道义堵住了,然后就抓回来了。” “李玄心,又是他?”一院王主任眼角跳了跳,这个名字,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虽然人只见过几次,可是总是能够这个名字,每一次听到,都必然有一件十分轰动的大事发生,这一次,也是如此! 三院主任也愣了一下,然后长吁短叹一番,脑袋摇了摇,说道:“就那次杜家老先生肺寒病的事情,我就感觉这个李玄心很不简单,感觉老宋你挖到宝了,可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老宋,你可小心,我现在都眼红了,说不定哪天就挖你的墙角,把这个小子,挖到我们三院去。” 宋道临一听直瞪眼:“你敢?” 一院王主任,看到宋道临的这幅样子,用手指点了他几下,哈哈一笑,霎时,办公室里,同时响起了三个人的笑声。 见到贾道义被五花大绑的捆住了,我就从二院离开了,没有回学校,而是去找一个人,那就是顺子。 当我把贾道义已经被绳之于法,被抓起来的这个消息告诉了他,顺子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让我陪他去疗养院。 当到了疗养院,上了三楼,进入顺子姐姐所在的病房后,我见到顺子的姐姐一如我上次见到的一般,昏迷不醒,和植物人一般无二,看的我心里一阵发堵。 顺子蹲在了病床床头,抓过他姐姐的手握在掌心,神情很沉痛,嗓子沙哑的低声说道:“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害了你的人已经被抓住了,他被抓住了!” 说着话的同时,他也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顺子跟了老舅这么久,经历的比常人多得多,不是性情坚毅的人早就精神崩溃的退出了。 可是,他哭了,是因为床上躺着的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亲姐姐,可是却在床上如同活死人一样躺了五年之久,他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我叹了口气,眼睛发酸,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想要去走廊待一会儿,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瞥了一眼顺子姐姐那张有些苍白的漂亮脸庞,猛的见到,她的眼角也有一行泪流了出来。 “顺子,你姐姐她哭了。”我惊讶道。 “什么?”顺子猛的站起身,看向自己姐姐的脸,当见到真的有眼泪流出,他愣住了,然后看向我说,这些年,他姐姐从来没有哭过,这是第一次对他说的话做出了反应。 很快,疗养院的医生过来做了简单的检查,告诉顺子,这可能是一个信号,就是他的姐姐已经恢复了一定的对外感知,建议顺子将他姐姐迁到医院,在做深入的治疗,也许有一丝机会,唤醒病人。 顺子姐姐的这个病情,老舅曾经看过,我也看过,非医脉手段能够治好的,也深感无奈,现在听到有治好的机会,我听了心里也一阵由衷高兴。 这个医生也是疗养院的老人了,知道顺子和他姐姐的情况,所以好心的告诉顺子,市医院的一位叫梁栋的老医生对于昏迷病人恢复这方面十分精通。 顺子听了激动的猛点头,当日,就将他的姐姐迁到了市里的医院,住了病房,当安顿下来后,顺子向给他姐姐作登记的小护士问道,医院的梁栋医生怎么找。 小护士左手拿着笔记,右手拿着笔刷刷的记录着,听到顺子的问话,她抬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找梁医生干什么?” “我听人说,梁医生对我姐姐的这个病情很在行,所以我想找他给我姐姐当主治医生。”顺子如实的说道。 小护士听了,不在意的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梁医生,不在的,就算在,你们去找也没用的。” “为什么?”顺子着急的问道,他好不容易见到姐姐恢复的可能,自然恨不得把最好的医生都找来。 小护士抬起头,看着顺子,说道:“梁医生那么忙,而且已经半退休了,现在已经不怎么接待病人了。” 顺子急道:“那没关系,我可以给钱,多给钱。” 小护士嘴角一撇,看了眼顺子一身加一起没几个钱的行头:“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的多了,梁医生还差你那点钱,你知道吗,梁医生以往接待的都是正科级以上的干部。”说完后,她就转身,扭着腰离开了。 小护士走后,顺子脑门上的血管都跳了起来,看到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似乎恨不得去把那个梁医生给绑来。 病房里还有另外两张病床,也都有着病人和陪同的家属,都和顺子说起来,那个梁栋医生能耐是很大,但是根本不接待一般的病人,他们也试着找过,可是连面都没有见到。 我过去,安慰了他一句:“顺子,别着急,先想想办法,如果真没有办法,我就和你一起把那个梁医生捆来。” 顺子看着我点点头。 我思来想去,这件事还得指望宋道临,找他帮忙,当回到二院,来到他的办公室,正好见到他和一院、三院的两名主任正谈笑风生。 我和另外两人打过招呼后,就和宋道临说起了顺子姐姐的病情:“宋主任,我希望你能给我介绍个关系,让我和那个梁医生说上话,钱多钱少,不是问题。” 宋道临听完,还没张嘴说话,三院主任拍了拍手,引起我的注意,对我说道:“小李同志,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肯去我们三院任职,我现在就让那个梁栋医生明天,不,就今天,就出现在你朋友的病床旁,如何?” 第269章 医生来了 听到三院的主任这么说,我稍稍的愣了一下,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宋道临就咳嗽了一声,对我说道:“玄心,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难,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就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主任,然后有对另外两个主任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当我刚一脚迈出办公室,关上了门,办公室里就爆发出一阵大笑,一院的王主任看着宋道临,说道:“看看,看看,老宋急了。” 三院主任也一脸笑容的看着宋道临。 宋道临失笑摇摇头,对着两人说道:“两位还是请回吧,我这二院庙小,容不下两位。” 回到了市医院,进入到病房,我就见到顺子驮着背,坐在床边,一手拉着他姐姐的手,默默的不说话,当回头见到我回来了,眼神波动了一下,打了声招呼:“来了。” “嗯,事情应该没问题,梁栋医生最迟明天应该就会过来的。”我站在床边,看了一眼床上恬静宛如沉睡的女人,对顺子说道。 顺子神情动容了一下,抬头惊喜的看向我:“真的?” 当我再次点头确认了一下后,他呼出几口气,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胳膊,眼睛里带着感激的说道:“玄心,多谢你了,让你费心了。” 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这些就见外了,再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病房里除了顺子姐姐一个病人外,还有这另外两张病床,都躺着病人,病情和顺子姐姐的病情相差仿佛,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昏迷不醒,都有着家属看护陪伴着。 陪同的几名家属都知道我是去托关系找梁栋医生去了,他们也都清楚梁栋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全都想过要找这个医生治疗自己的亲人,奈何,梁栋医生根本不接待他们,他们也托了关系,花了钱,两条腿都跑细了,也没有请来梁栋医生。 现在听到我说,梁栋医生竟然真的答应当主治大夫,都有些惊讶,也有些不相信,紧挨的病床看护病人的家属是一个三十出头,身材粗壮的男子,听到我这么说,上下看了我两眼,他语气里满是不相信的说道:“小老弟,你能找来梁栋医生?要知道,我二舅是税务局的主任,他托关系都没找来人,那个梁栋医生,可是出了名的难请动。” 听到这个人这么说,顺子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询问的意思,我心里捉摸了一下,宋道临既然答应了我,那应该就不会有问题,就对顺子说道:“放心,如果人明人不来,我就再去……”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为首走进来了一个护士,护士进病房看了几眼三张病床,最后目光落在了顺子姐姐病床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捧着的笔记本后,对着门外,客气恭敬的说道:“梁医生,病人就在这间病房。” 护士说完话后,就见到一个穿着白大褂,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背着手进了病房,胸前挂着铭牌:主治医师梁栋。跟随在他身后,还呼啦啦的跟进来了五六个白大褂。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叫李玄心?”最先进来的护士问了一句。 “我,我是李玄心。”我应了一声。 梁栋目光看向我,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点了点头:“你好,我是梁栋,嗯,哪位是您的病人亲属?” 顺子没想到刚去找完,人就这么快就来了,大出乎他的意料,急忙往一侧让了让,说道:“梁医生,您快看看我姐姐。” 梁栋见到我点头,确认顺子的姐姐就是我要请他治疗的病人,他嗯了一声,然后来到病床边,翻了翻顺子姐姐的眼皮,然后又做了一番检查。 在检查的时候,一旁跟进来的那些白大褂都在踮着脚看着,偶尔还询问上一两句,看起来是在学习。 检查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梁栋直起腰,思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对我和顺子说道:“病人的病情很复杂,应该昏迷很多年了,但是从我刚才的检查看来,已经有好转的迹象,如果后续治疗顺利的话,应该可以清醒过来,嗯,明天再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我再和其他几个医生会个诊。” 顺子听了激动的脸都涨红了,连连点头:“谢谢梁大夫,麻烦您了。” 梁栋医生对于顺子的感激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不以为意的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看了我一眼,再次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说什么话。 他抬脚朝外走,似乎打算离开,可刚走了两步,对身后的几名白大褂说道:“病人病情很特殊,不适合住多人的病房,和住院部那面说一声,给病人换一件单人病房。” 他身后的人答应了一声:“好的,梁医生,我记住了。” 听到给安排单人的病房,我和顺子心中都十分意外,也很高兴,一开始住进医院的时候,我们就打算住单人病房的,毕竟顺子姐姐的病情特殊,住人多的病房,照顾起来,多有不方便。 可是医院方的工作人员很肯定的说,单人病房已经住满了,没有了空闲的,这才无奈,住进了多人病房,现在这名梁栋医生帮着换到单人的病房,自然是好的。 其他两张病床的家属见到梁栋医生要走,都忍不住上前打招呼,陪着笑脸,请他给自己的病人看一看,诊疗一下,可是梁栋看都不看一眼,被身边的一圈人拥护在中间,走出了病房。 我看的皱了皱眉头,心里挺反感这个梁栋医生的作风,可是也无可奈何,说起来,如果,我不托宋道临帮忙,只怕我亲自去找他,也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这个梁栋医生看起来在医院里的地位很高,说话也非常有分量,在他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住院部的人来帮着转移病人,很快,顺子的姐姐就迁移到了一间干净敞亮的单人病房里。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和顺子说了一声,打算回去了,顺子送我到了走廊,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叹了口气,点头说道:“玄心,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年你老舅蒋叔,救了我姐姐一命,我一直都没机会报答,现在又得了你这么多的帮助……” 我安慰了顺子一句,人会醒过来的,让他不用太担心,然后就离开了,出了医院后,就接到了宋道临的电话,他问我有没有见到梁栋医生。 “宋主任,这件事情多谢你了。”我谢道。那个梁栋医生的架子,我已经看到了,如果是我亲自去找,那一定是吃闭门羹,很可能人都见不到。 宋道临嗯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和我说:“玄心,你对二院做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校园里的柳树的叶子已经由青绿渐渐的染上了一抹黄色,如今,已经大片的枯黄,随着风,一片片的撒落在地,带给人秋的凉意,回到学校后看到此景,也让我心胸感到开阔。 回到学校寝室后,一进寝室,就见到三个人都在,全都在兴奋的议论着什么,我没在意,当爬上床后,我就见到我的床上扔着一个精致的钥匙链。 我拿起着这条不知从哪里来的金属钥匙链,问了他们三个一句:“这是谁的,怎么扔我床上了?” 小彬笑着从自己的身后也拿出一个差不多相同的钥匙链,对我说道:“心哥,你还不知道呢吧,咱班新转来一个同学,新来的这个同学给全班每个同学都送了一件小礼物,有钥匙链,有小挂坠,都挺好的。” “哦,新转来了同学,从哪转来的?”我随口问了一句,拿起钥匙链看了看,看起来挺精致,不是普通的地摊货,价格不便宜,要是送全班同学每人一个,那花费肯定不小,看起来这个新同学倒是挺有钱的。 大飞看了我一眼,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说,你肯定猜不到,这个同学是个外国人。” “外国人?”我诧异了一下。 “是啊,是个从日本来的留学生。”海哥告诉我说道。 我心里疑惑了一下,我对这个学校还是很了解的,在整个市里二三十所大学中,绝对是倒着数的,我们这个美术专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优势,几乎大半的大学都开设了,这个人怎么选择了我们学校留学,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不仅是我,大飞也笑着和我说,这个日本来的小子估计来之前没有做好调查,等过一段时间,对学校不满意了,可能就会转到别的学校去了。 “那倒是蛮可惜的,这位山田同学,人看起来还挺好的,任何客气,来了还每个人都送了小礼物,你们没看到,不少女生都在私下里议论他,就连其他系的学生也是,都知道来了一个日本的留学生。”小彬说道。 山田?听到这个日本姓氏,我的眼角跳动了一下,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第270章 第一次交锋 听到小彬称呼这个日本来的留学生是山田同学,我的心里就起了一些变化,这个姓氏可以说是我对日本姓氏最耳熟的一个,是因为李晓美父亲的那件事。 我心里清晰的记得,那头十分难缠,又十分恶毒的饲口恶灵,就是一个姓山田的家伙搞出来的,只因为他喜欢的女人跟着李晓美的爸爸回国,因嫉恨而展开的报复。 现在一听到这个新来的同学,也姓山田,让我心里不禁起了一丝涟漪,但是也没有多想,因为我知道,山田是日本很寻常的一个姓氏,就好比华夏的张王李赵一般,虽然都姓山田,可能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上午的第一节课,就是耿秋华的色彩课,摄于这个“老妖妇”的恶名,班级里的同学都早早的到了教室,唯恐来迟到了。 当我来到教室的时候,班级里的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到了,耿秋华也站在讲台上,正在准备着手里教案,她见到我,那张扑了一层白色粉儿的脸朝我和善的点了点头。 班级里的同学也都见怪不怪,整个全班同学,很少有人能够在耿秋华那里见到笑模样,可只有我例外。 我找了个空位坐下后,就百无聊赖的等着上课,就在快要上课的时候,忽然听到周围的同学都窃窃私语起来。 等我抬起头来,就见到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双手插着口袋,站在教室的门口,穿着黑色的裤子,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浅灰色的马甲,戴着黑边的眼睛,长的让人看着很顺眼,挺白的脸上带着淡笑,走进教室后,看了几眼,走过来,在我右手边隔着一个过道的空闲座位上。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应该就是那个新转来的日本同学,当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的时候,他也恰好侧过头,看向了我。 他目光直直的看了我大概三四秒的时间,突然开口说道:“你好,我是山田泽。” 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他的发音竟然很标准,看起来应该学过很久的中文,见到他和我打招呼,我点了点头,回应了他一句:“我叫李玄心。” “李玄心……”他目光收敛回去,微微的垂着头,在嘴里轻轻的念道了两遍我的名字,蓦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记住你了,李玄心。” 我看了身侧的这个山田泽几眼,几眼过后,我的心底就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曾经在李晓美的家中,见过李晓美父亲和全班同学的合影,也见过年轻时的那个山田。 让我心底有些变化的是,眼前的这个山田泽和李晓美爸爸的那个山田同学竟然有些相似,他虽然戴了眼镜,脸色也更加白,可是那五官,却有着七八分相似。 “难道……”我心里生出一个让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猜测。 山田泽见我看着他,他也毫不避讳的看着我,眼底闪烁着一缕幽光,嘴角带着轻笑,问道:“李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悄然的吸了一口气,视线紧盯着他,说道:“我只是感觉你很像一个人。” “什么人?”山田泽问道。 我微微笑了笑:“一个混蛋而已。” 当我的话一出口,我就见到他脸上的神情慢慢的冷了下来,之前的那副和煦的样子完全消失不见了,眼睛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盯视着我,突然声音很低沉的说道:“果然是你,李玄心。” 听到他说出这几个字,我的心沉了一下,但很快又平稳下来,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再猜测,这个新转来的留学生果真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 当时我破了饲口恶灵这个邪术,恍惚间,见到了已经人至中年的山田被反噬,吐血倒地,现在这个山田泽肯定和那人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从相貌看起来,是父子? 在救回了李晓美父亲后,这件事情我从没有再想过,那个山田被反噬,完全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我也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个人的出现。 他的这一句话,无疑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让我吃了一惊,可是,很快就平稳下来,只因为,那件事情我做的问心无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来此要做什么。 此时已经响起了上课的铃声,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后,就不再理会他,坐正了,听着耿秋华讲课。 我沉的住气,可是既然已经撕破了那层纸,这个山田泽也没有必要和我装模作样了,坐正了身子,看起来仿佛是在听课,可是却压低着声音,嗓音里蕴含着一股彻骨的寒意,说道:“你很好,不枉费我花费了这么多周折,总算是找到你了!” 我眼角瞥到他冷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听到他的话,没有回应他,因为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他既然废了这么多周折,不远隔着大海,特意留学到了我所在的班级里来,那定然是要找我算那一笔账的,就算我说再多的话,他也不会听进去。 他说完这句话后,也就没有再出一丝声音,当课堂的时间过去一半的时候,我突然间感觉到不对劲,仿佛两只眼睛蒙上了一层膜一般,连黑板都看不清了,呼吸也有些压抑一起来,就好像空气被抽走了,让我十分难受。 一瞬间,我就猜测到,一定是身边的这个山田泽在搞鬼,他父亲能够种下饲口恶灵这等邪物,看起来很有本事,他既然来找我,那一定也有一些手段的。 我有些困难的侧头看了他一眼,就见到他两只手放在桌子上,攥在一起,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嘴角带着冷笑。 我微闭上了眼睛,大概过了十几秒钟,猛的睁开了眼睛,身相术成!身相术一施展出来,我就感觉到,正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从这个山田泽的周围扩散开来,笼罩住了我。 借助身相术,利用这教室的地势,我立刻将那股压在我身上的气息给排挤了回去,同时,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眼前的那层膜消失了,肩膀上的那份无形的压力也骤然消散。 这种感觉,就如同原本还是漫天低沉的铅云,突然间乌云散尽,露出了碧空万里的天空和炽热的太阳一般,让人心胸开阔。 一旁的山田泽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竟然这么轻松的就破掉了他施展的手段,侧头看了我一眼,旋即,脸色阴沉了一下,眯着的眼睛里折射出寒光来,同时两只手动了起来,动作不大,可是速度却很快。 如果此时有人注意到他,就会发现,他的两只手扭动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甚至让一般人的眼神看不清,跟不上! 当他双手做完这古怪的结印,我就察觉到,那股沉重的压力再次飘荡过来,像是奔腾的瀑布一样,朝着我冲了下来。 他的这个手段着实有些古怪,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想来,定然是他国特有的一些本领,见到他再次不甘心的朝我施展,我自岿然不动,凭借着身相术,他完全奈何不了我。 他对我施展的攻击手段就如同是一杆矛,而我利用身相术防御,就是一面没有丝毫破绽的盾牌,任由他不断的戳来戳去,也奈何不了我。 那个老山田的邪术被我破掉,受到反噬,我只看到他吐血倒地,至于下场究竟如何,我不清楚,可是从见到这个山田泽,我就知道,老山田一定很不好过,重伤,甚至可能因为反噬而亡! 这是山田泽第一次见到我,就忍不住动手,看的出他对我的恨意十足,似乎是恨不得就要报复我,可是当见到自己的手段对我没有起到效果,他就不断的增加威力,一次次的动用这种术法来冲击我。 而我也一次次的将身相术动用到极致,才堪堪的抵御住他对我施展的攻击,这让我对他的实力感到一阵心惊,让我意识到这个人很不好对付。 当快要下课了的时候,耿秋华放下了手里的脚踩,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清了清嗓子,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全班的同学,目光在每个同学的脸上扫过,很快,她就发现有些不对,怎么又两个同学都是一脸的汗,脸色也有些不对? “李玄心,还有那个……那个山田泽同学,你们两人身体不舒服吗?”耿秋华关心的问道。 当她的话一出口,全班的同学都扭头看了过来,都看到了让他们惊讶不理解的一件事情,现在正是凉爽的季节,教室里的空气丝毫也不闷热,可是这两位同学怎么都是一头的汗,而且脸色也像是生病了一样。 我的太阳穴蹦蹦直跳,感觉到几滴汗珠顺着脑门流了下来,同时,感觉到身体也一阵阵的疲惫,尤其是精力,感觉仿佛要耗光了一般,让我有些头晕恶心的症状。 而另一边的那个山田泽同样不好受,本来三七分吗,梳理的很板正的头发乱了,黏糊糊的粘在脸上,做出手印的两只手都在不断的抖动着,急促的喘着气,还一阵阵的翻白眼。 这时候,下课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 第271章 蹊跷的任务 当下课铃声响起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那股压迫过来的气息骤然消散掉了,就好像是捆绑在身上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重沙袋,突然卸去,让人感觉浑身都无与伦比的轻松自在,几乎同时,我也从身相术中退了出来。 耿秋华过来关心了两句,我摇了摇头,告诉他没有不舒服,而山田泽也表示自己很好,耿秋华听了,这才离开。 这时候其他的同学也都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教室,去食堂吃饭,我深深的喘息了两口气,也站起身来,就感觉两条腿都有些酸软发抖,有些脱力一般的感觉,走了几步,感觉脚下就像是踩着无形的棉花一样。 当走到了教室的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山田泽更是不堪,他起身朝着教室门的方向走来,几次脚下打了踉跄,如果不是扶着课桌,只怕已经摔倒在了地上。他停下脚,抬头盯视向我,眼神闪过一抹幽深的厉色。 吃过了午饭,回到寝室后,我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心里不由想到上课时发生的事情,这个山田泽,他的出现是我完全没有预想到的,而且展现出来的实力,也有些出乎我意料的难对付。 李晓美的爸爸李先华被饲口恶灵所纠缠,被吞噬了那般多的精气神,后被我驱逐所灭,也致使施术人被反噬。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算是恶有恶报,可是这个山田泽竟然不远万里找到了我,他的目的不言而喻,肯定是想给他的父亲报仇的,他也的确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刚一见面,就忍不住想要给我厉害看看。 课堂上的这一次交锋,我用身相术破掉了他的古怪术法,甚至还占到了一点便宜,可是我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我断定,这个山田泽肯定还会对我出手,只是不知道会施展出什么手段来,所以,一连数日,我都暗自警惕着。 可是,让我有些想不通的是,在上次课堂上出了一次手后,之后的将近一个星期时间,山田泽对我如若无视,没有任何动作,他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学生一样,正常上课下课,平时就算和我碰面,也只会冷眼看我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开。 而且山田泽在班级的表现也十分的受欢迎,全班就他一个外国的留学生,所以不明真相的同学对他都很客气。 他也表现的非常和善友好,这几天因为“秋老虎”,天气有些转热,他还主动的给请全班同学喝汽水,这更赢得了班级里同学的好感,更是有传言,山田泽的家世非常了不起,在本市有一个上亿资金的大投资。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可是我能够确定一点,那就是他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他大费周折的找到我,不可能因为一次出手的失利,就罢手,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只是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只是更加警惕了三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相信他会如此一直忍下去不出手,而且,我隐隐的猜测到,他没有贸然出手的原因,那就是国运的存在! 我推测他一定知道国运的存在,他是日本人,如果在这片土地上动用了厉害的术法来对付我,一旦被我破除,不仅对我没有丝毫的损伤,反而还会让我获得国运! 对于国运,从最开始的丝毫不在乎,渐渐的,我已经意识到国运的玄妙,自然希望多多益善,我甚至期待着他对我下手,如此一来就有机会得到国运。 可惜的是,第一次在班级里的交锋,他虽然没有占到便宜,可是我也算不上是打败了他,只能说是压制住了,这应该也是我没有获得国运加持的缘由了。 我不清楚他心里做着什么打算,而我心里所想,恐怕也不是他能够清楚的猜测到的,他在谋算着我,我也在计算着他的出手,至于谁能够占得便宜,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因为山田泽的出现,还是让我有些忌惮的,所以基本上很少出校门,也许久没有去二院,当宋道临给我打了个电话,和我说有话想要和我说,我就过去了一趟。 来到主任办公室,宋道临看着我笑着点点头,热情的说道:“玄心,好久没过来了,最近学习很忙吗?” “还好吧,主任,找我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我随意的问道。 “嗯,是有点事情和你说,这里有一个很简单的小任务,是上面委派下来的,任务很简单,奖金却很丰厚,而且我认为很适合你,所以想要问问你愿不愿意接受。”宋道临说着话的同时,从他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牛皮信封递给了我。 “任务?”我心里迟疑了一下,如果是平时,自然没问题,可是现在有着山田泽这样一个不小的麻烦缠身…… 还未等开口,宋道临就继续和我介绍起了这个任务:“这个任务,我感觉可真是为你准备的,说来简单的很,就是保护一个人?” 我接过了牛皮信封,同时疑惑的问了一句:“保护谁?” 宋道临讲了起来,最近市里和一日资企业合作,开展了一个上亿资金的大项目,日方企业的继承人也来到我国留学,而且恰好在我所就读的学校读书。 日方称他们在国内有着不少的商业对手,担心会这个企业的继承人会在就学的时候,受到伤害,而他们方面的安保人员,又不方便在我国行动,所以希望市里能够安排个人保护一二,这个任务就委派到了部门,希望挑一个人保护一下,以防真的发生意外,那会影响合作的。 “我看到了这个任务,就想到了你,这个任务是不是很容易?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日资企业那方给出的报酬非常的丰厚。”宋道临侃侃说道。 听着宋道临说的话,我的心里微微一动,感觉这件事情有点意思,当我拆开手里的牛皮信封,见到里面是一个人的简历,当见到简历上照片的那张脸,果然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测!山田泽!部门委派下来的这个任务,要保护的人竟然是山田泽! 看着简历上的这张一寸照片,我心中忍不住要笑起来,竟然安排我保护山田泽,让我感觉这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起来传言竟然是真的,山田泽的家世果然很不简单,真的在市里有大投资,心里也有些想不通,山田泽的本事,我已经领教过了,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别人想要伤他,难!那这个任务? 我一时间搞不明白了,这个任务,不可能是他针对我的阴谋,因为上面委派下来任务,至于会分配谁去执行,是未知数,可能是一、二、三院的任何人。 他也没有那个本事来左右谁去执行这个任务,那么说来,这个任务,应该只是因为巧合,才落到了我的头上,否则,我很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不仅知道了,而且还落在了我的身上,这就不得不让我多想了,山田泽是为我而来,那这个任务也不可能是无的放矢,很可能和我有些关联,至于有着什么关联,我却一时间完全没有头绪,猜测不到丝毫。 宋道临见我神情有些古怪,问道:“玄心,怎么样?这个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我心里急转了几下,蓦地,摇了摇头,豁然笑了笑:“没,没问题,这个任务我接了。” 宋道临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好,你去吧,那上面有那个日本青年的联系方式,你也可以去亲自去找他,和他沟通一下。” 我站起身,嘴角扬起:“主任,你放心,我会和他沟通的。” 在从二院回去的路上,我一路上拿着这封简历看了又看,上面的信息很简单,基本上没什么对我有用的,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山田泽的这个举动有着什么猫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真的看不懂,但是,我心里有些侥幸的是,好在,这个事情碰巧被我知道了,而且任务落在了我的头顶上,这恐怕不是山田泽能够想到的。 在我从宋道临那里接到这个任务后的第二天,在一节课上,山田泽竟然主动的坐在了我一旁,出奇的是,一节课也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直到快要下课的时候,他转头看向我,眼睛里闪烁着寒光,声音压低了,语气决然的对我说到:“李玄心,今天晚上十二点,到学校后门的黄花广场,你和我做一个了结,如果你不来,别怪我对你的朋友下手。”说完话后,他就立刻起身,一脸笑容的和周围的同学摆了摆手,离开了教室。 我看了一眼离开的沈天泽,听到他要和我做一个了结,我仿佛嗅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当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迟疑着思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去山田泽和我约定的那个地方见一见他,他拿我周围的朋友作威胁,这是我不愿意,也不能容忍的,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个了结,也正和我意! 第272章 偷鸡不成 他说的那个地址出了学校后门不需要走多远,就能够到,是一个不大的小广场,傍晚吃完饭的时候,总有老年人遛弯锻炼身体,到了半夜的时候,自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距离还有一段路,我就见到山田泽一个人站在小广场中央的一盏路灯下,我一步步的走近过去时,也警惕的观察了一眼四周,周围视野开阔,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地方。 当我来到小广场,距离山田泽几米开外,他抬头看向了我,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我也看向他,问道:“我来了,你说要个了结?怎么了结?” 山田泽看着我,也不说话,忽然呵呵的冷笑了两声,然后一扬手,手里抛出一团血红色的粉末来,同时,他双手也快速的结出古怪的印记,嘴里也快速的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我心里惊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会一言不发,就直接动手。 在这短短的几个眨眼时间,随着咒语和手印,他扬起那片红色粉末不仅没有飘落在地,反而涌动起来,很快,随着他一声急促的叫声后,那团红色粉末像是一团沸腾的红色液体,滚动起来,眨眼间,竟然变化成了一个血红色,有着骷髅狰狞模样的邪物,向着我扑了过来。 见到这个山田泽营造出来的邪物扑了过来,我眉头一拧,摸了一下口袋,里面装着十几张符,就是为了应对眼下突发的情况。 我两根手指一捻,就抽出一张符来,嘴里喝了一声“临”,对着扑过来的血红色骷髅头就点了上去,正正点在了骷髅头的额头眉心位置。 霎时间,这头血红色骷髅被我的符黏上,就如同被暴晒在灼热日光下的积雪一般,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很快,就再次化为了一团红色的粉末,被夜晚清冷的秋风吹散,吹远。 解决了这头血红色骷髅后,我抬头看向山田泽,见到他脸色有些失血了一般的苍白,身子也打了一个踉跄,先后倒退了一步,显然术法被破,受到了一些反噬,看起来很不好受,可是,让我心头感到有些不妙的是,他的嘴角竟然带着古怪的得意笑意! 蓦地,他笑着张开嘴,从嘴角有一丝血迹流出,同时对我说道:“李玄心,你伤了我,好,很好,你完蛋了!” 我也没有急于反击,听到他的这句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看了一眼左右,稍稍的皱了下眉头,用日语咒骂了几声。 就在这时,我裤兜里的手机突兀的响了,当我一边谨慎的盯着山田泽,一边接起来后,就听到宋道临有些急促的声音:“李玄心,你现在在哪里?” “学校。”我简单应道。 “那好,你快去xx小广场,就你们学校后门附近,我上次交代给你的任务,让你保护的人受到了袭击,你快去保护他,我很快就到了。”说完,宋道临就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了电话,先是一瞬间的迷惑,但是下一刻,我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终于想通了一切! “原来如此!”我心里激动的大吼一声,宋道临的这个电话终于让我想通了,想通了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任务,也想通了眼下山田泽的奇怪举动。 就在刚才,我还疑惑,他的这个这个术法怎么会这么弱,被我轻易的破掉了,和上一次表现出来的强势,完全是判若两人,现在,一切都想通了! 我不禁悄然的深吸了两口气,抬头看向山田泽,心头有几种情绪涌了上来,有些侥幸,侥幸这个任务落在了我的头上,也侥幸,他对我的了解还不够详细。 也有些心惊,山田泽的本事我已经大概的了解了,很厉害,至少,是让我感到很深的忌惮的,可是,他竟然没有用术法和我一较高下,而是用头脑,用计谋,而且,还是这么毒的一个计谋! 山田泽退后了几步,似乎不想再和我交手,而且还用手指在嘴角沾了沾自己吐的血,在自己的脸上抹了几下,让自己看起来更惨一些,同时,他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语气说不出的得意说道:“李玄心,你知道吗,你完蛋了!不用我出手,你就死定了!” 见到他的这个举动,听到他说的话,我心中真的很想笑,不由眼角一挑,故作得意的看着他,问道:“哦,是吗,可是现在受伤的是你!” 山田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我,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承认你很有实力,可是论头脑,你不行,你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候,紧挨小广场的两条街道同时传来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听起来,车子开得速度就非常快。 很快,就有两辆车停在小广场的边上,一辆高档轿车,而另一辆则很普通,而且我还认识,那正是二院的车! 两辆车的车门打开,前一辆车下来一个面相威严,鼻子下留着一抹小胡子的中年人还有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西装保镖,后一辆车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宋道临,另一个男的我不认识。 见到两辆车下来了人,山田泽嘴角噙着冷笑,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一改刚才的得意和从容,脸上挂上了一副惊慌失措,脚步凌乱的跑了过去。 我停顿了一下,嘴角含笑,也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山田泽跑到了那辆豪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的身旁,然后用日语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同时一脸惊惧的抬胳膊指了指我,那个鼻子下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对我怒目而视,见我走过来,大喊了一声八嘎。 宋道临见到山田泽脸上的血,脸色凝重了一些,见到我走过来,招了招手:“玄心,你赶过来了,说说什么情况。” 山田泽见我走过来,他用手一直我,嗓音带着恐惧的颤音,对宋道临说道:“他……他就是……” 等我笑呵呵的走过去,宋道临看向山田泽,把话茬接了过去,点头说道:“不错,山田泽先生,玄心应该和你沟通过了吧,他就是我们部门派来保护你的,那个偷袭你的人呢,是被他打退了吗?”他看了看左右,除了我们两人外,没有其他可疑人物了。 山田泽听到宋道临说出的话后的短短一秒钟,神情发生了两下变化,先是怔了一下,下个半秒钟,脸上的所有表情就都凝固住了,就像是被是了定身术一样。 当缓过劲来,脸色一阵青紫,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有些不愿意相信,也难以难以置信的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微弱又磕巴的问了一遍:“他……他就是……你们,你们部门派来……保护我的……那个人?” 宋道临疑惑了一下:“玄心没和你沟通吗?嗯,不错,就是他,他和你一个在学校,而且玄心的本事我们还是放心的,所以安排了他保护你。” 和宋道临同一车来的是个头不高的中年人,看起来似乎是市里的某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上前,和日方的那三个人沟通起来,说道,我方对这次的合作十分的重视,所以在得知贵企业的继承人需要保护,就立刻安排了保护措施,虽然山田小先生受了惊吓,但是我们的人也及时赶到,保护了山田小先生,希望不要影响了合作…… 山田泽似乎还没有完全接受得了这个突然从天砸下来,让他措手不及,也万万没有想到的变故。 他的这个计谋,在宋道临打来电话的一瞬间我就想通了,他是打算借助部门的力量,来消除这个对他心怀不轨的“歹人”,好一招借刀杀人,不可谓不歹毒,兵不血刃,完全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够除掉我! 试想一下,如果我不是部门里的人,也不认识宋道临,现在只怕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会被当做精通阴阳术法,却为了钱财,受一些人所托,走上邪途,来害山田泽这个普通日本留学生的坏人,被部门抓起来!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计到,我不仅是部门的人,而且,最关键的一环,还是派来保护他的那个人! 我走近过后,一言不发,对宋道临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如同生吞了一只活老鼠的山田泽,微微一笑。 这时候,宋道临向我问了起来:“对了,那个要害山田泽先生的人……” 听到宋道临问了起来,山田泽的脸色越加阴沉,闪烁不定的看向我,我摸了摸下巴,语气轻松的说道:“那个想要伤害山田泽同学的人嘛……被我打跑了。” “打跑了?”宋道临点了点头,又问我认不认识那个人。 我摇了摇头:“人,我不认识,当时他要害这位山田泽同学,我就上去和他交了一手,把他打吐血,然后他就跑掉了,而且,那个人应该不是我国人,因为在我破了他的术法后,有一丝国运加持在我的身上。” 听到我这么说,宋道临没有怀疑,因为听起来和日方交代的情况一样,心里猜测到,应该是日本本地的商业竞争对手派来的人。 山田泽听完我的话,一声不吭,脑门上的筋都崩了起来,紧闭着嘴巴,怒视着我,喘着粗气,浑身忍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听到我得到了国运的加持,更是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第273章 奇怪的人 山田泽清楚,自己施展的那道骷髅巫术,看起来让人心惊,实则威力平平,按照第一次交锋得来的经验,清楚一定会被破掉,如此一来,也会送给对方一笔国运的加持! 他算计到了这一点,这也是他十分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依然去做了,就是为了让自己受伤,然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利用在之前暗地里做出的一些小算计,兵不血刃,无需自己出手,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他此刻后悔了!后悔了自己的大意,后悔自己的了解不够详细,不仅送了一笔珍贵的国运,自己还受了轻伤,对方反倒没有任何的损失,倒是坐收了偌大的好处,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名从高档小车上下来的,留着小胡子的日本中年男还怒气冲冲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山田泽用日语快速的和他说了两句话后,这个人一脸憋屈的闭上了嘴,眼角狠狠的盯视了我一眼。 和宋道临一起来的那个市里的领导也再次开了腔:“两位,我们是多么的重视和贵公司的合作,这位李玄心,我虽然未曾其面,可是也早有耳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特意安排了他保护山田泽小先生,大半夜的时间,也及时的赶到此地,保护了山田泽先生的安全。” 山田泽本以为我会趁机将他的老底揭下来,所以心里有些惴惴,此刻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了,听到这个人的话后,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他明明就是被我打伤的,现在在别人的嘴里,成了我保护他,他心里的那份不痛快,可想而知。 我看了一眼山田泽,并没有趁机揭开他的老底,因为就在刚刚,我思虑了一些事情,如果就算我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山田泽也未必有多大的损失,估计最多也就是被遣返回国。 这对我没有丝毫的意义,他明显是要和我死磕到底,就算这一次没成功,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想出更多的办法来报复我,那样对我更不利,至少,现在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对他的一些手段也多少有些了解了,这对我是有利的。 而且,就在刚刚破了他的术法,我就再次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那就是国运的加身,感觉十分的微妙,而且隐隐的感觉到,似乎国运越多,好处就会越大,可能大到我无法想象…… 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山田泽对我来说,是一个危险的家伙,可是如果能够利用的好,也许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第二次,第三次的国运…… 我心里有了清晰的想法,除非有办法一举彻底的将他的威胁铲去,否则,暂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周旋着! 山田泽坐着那辆高档小轿车离开了,那名市里的领导也上了车,宋道临在上车前,走到我身边,眼睛眯了一下,上下看了我一眼,有些莫名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小心些。” “嗯,我会的。”我点了点头。 “哦,对了,你救了这个山田泽一命,他们公司,怎么也得拿出点报酬来答谢你的,明天过来二院取吧。”他走出两步后,回身和我说了一句,然后上了车,离开了。 在第二天,我去了一趟二院,从宋道临的手里领来了一万块的奖金,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 “这不算多,山田泽可是那个大企业的继承人,你救了他一命,区区一万块钱而已,不算多,怎么样,这个任务,不错吧。”宋道临笑呵呵的问道。 我兜里揣着钱回到了学校,直接去了教室去上课,当快要上课的时候,山田泽姗姗而来,脸色有些不健康的发白,眼眶也有些青,看起来没有睡好。 他眼神平静无澜又异常阴沉看了我一眼,然后坐在了我右手边不远处,他忽然瞄了一眼的裤兜,嘴角露出一抹嘲讽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原来是揣在裤兜里的那笔一万块钱漏出来了一角。 “呵呵,还真是有钱人啊。”山田泽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看起来他不知道这些钱是他的公司付给的报酬,想想也是,他的身份据传是该大公司的继承人,那么,这区区小事,应该不会烦扰他,应该并不知道。 我没有出声,也没有理会他,可是他看着我,想到昨夜的事情,心里越想越憋屈,本以为胜券在握,到最后才知道…… “李玄心,你还真是有钱啊,上课还带这么多钱来,难道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有钱人?”忽然,山田泽眼睛闪过嘲弄,声调抬高了,说道。 听到他的话,坐在周围的同学都停下了嬉笑聊天,都看了过来,当见到我裤兜里揣着厚厚的一叠钱,眼神都有些细微的变化,都有些鄙视和不屑,以为我是在炫耀。 我侧头看向山田泽,见到他微微的昂着下巴,嘴角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这几句话的用意,不言而喻,就是想要恶心一下我,让同学把我看成是一个虚伪的人。 这时,周围也有同学问起了我,带这么多钱上课干嘛,就不怕弄丢了。 我索性把钱拿了出来,让全班同学都看到了,顿了一下后,摇摇头说道:“这些钱嘛,原本不是我的,是我刚拿到手的。” 见到同学都好奇不已,我就和他们说,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我见到一个人过马路差点被车撞倒,就伸手救了他一把,而我救的那个人是个智障儿童,说道智障儿童,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表明那个人的脑袋有问题。 “这个智障儿童的父母很是有钱,为了报答我,硬要这一万块钱让我收下,最后我推脱不过,只好接受了。”说完这翻话,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叹了口气。 听到我的这一番解释,同学们这才了然,他们对我还是很了解的平时为人低调,也不张扬,根本不是一个爱炫耀的人嘛,都劝我,既然救了人,那拿到这笔前也情有可原,是应该得的。 这时候,老师也走进了教室,同学的注意力都收了回去,没有人在关注我手里的钱。而山田泽,他听到我的话之后,立刻也明白过来这笔钱的来路了,是自己公司支付的报酬!再一想那个智障儿童,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尤其是他见到我用手指了指太阳穴这个动作,他依稀感到十分的眼熟,分明是昨天夜里自己做过的动作! 山田泽嘴角抽搐了几下,脸黑似锅底,豁然站起身来,引起了讲台上老师的注意力,他缓了一口气,和老师说道,他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在老师点头答应后,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教室。 大飞他们都听到了我上课前的那一番话,回到寝室后,三人都起哄,说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稳稳当当的砸我头上了,都羡慕我平白得来了这一万块钱,要我请客吃饭。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说了声好,然后就四人就直奔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当大快朵颐的酒足饭饱后,我去结了账,一起走出店。 当走到火锅店的门口推开门要离开的时候,我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不经意见瞥到一个人一闪顺着门溜进了刚才我们四个人用餐的那个包间。 “嗯?”我疑惑了一下,那个人也并没有穿着火锅店服务员的制服,跑到那个包间里干嘛去了,刚刚结了账,服务员还没有收拾呢。 我脚步顿了一下,让大飞他们在门口等我一下,然后走了回来,服务员看了我一眼,我和他说有东西落在包间里面了。 当走到刚才吃饭的那个包间门口的时候,我脚步不停直接走了过去,顺着门缝看了一眼,就见到一个男的,在我坐过的那个椅子上仔细的搜找着。 当我折返回身,出了火锅店后,和大飞他们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就让他们先回学校了,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我扫了眼四周,走到在店门口不远处的拐角处站定,看着店门口。 过了没有十分钟,那名刚才在我坐过的位子上搜寻过的人走出了火锅店,然后离开了,等他走出几十米后,我跟了上去。 这个人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不对劲,跑到我做过的椅子上去找什么,难道他是山田泽的人,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跟随了没多久,前面那人突然打起了电话,我脚步加快了一些,能够够隐约的听到这个人说话声,听了两句后,我就停下了脚步,不再跟踪了。 这个人说的不是普通话,也不是方言,而是外国话,也不是日本话,虽然我并不是特别的熟悉,可是还是听出来了,正是西南一个小国的语言。 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个人的样貌,阎天风! 几乎在这个人的话一出口,我就基本上确定,这个人应该是阎天风的人,阎天风也有理由这么做,就凭我从他的手里夺走了他费劲了千辛万苦培养的小鬼这一点! 而这个人为什么会在我做过的椅子上搜寻,我心里也有了大概的推测。 第274章 卑鄙手段 在那个西南小国,最为昌盛也最为强大的莫过于降头之术,降头之术令人闻之色变,只因为这种术法玄奥,防不胜防,而且被施术人通常下场非常的凄惨。 我知道,厉害的降头师只要在一个人的身上,获得一些皮毛指甲,就能够施展出来降头术,让人不知不觉就被种下降头。 这个人在我的座位上搜寻,我心里稍微捉摸了一下,猜测道,很有可能是在找我有没有遗落下头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松了一口气,好在我的头发还是挺健康的,应该没有让这个人得逞,同时,心里一阵侥幸,没想到阎天风打算找机会报复我。 回寝室的路上,我心里有些莞尔,现在这个山田泽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注意来坑害我,如今,阎天风也杀了一个回马枪,也要找我的茬,看起来事情还真有点麻烦,既要防着明面上的山田泽,又要警惕暗地里的阎天风,眼下的局面可以说是对我很不利。 “山田泽……阎天风……”我心里念叨了一遍这两个名字,突然站住脚步,摸了摸下巴,嘴角扬了起来。 自从上一次算计我没有成功,反倒自己吃了一个大亏后,山田泽似乎更加小心了,一连几日,也没有其他的小动作。 而且,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反倒是因为留学生的身份,再加上出手大方,倒是在班级里混得风生水起,和很多同学打成了一片。 快要到了周末的时候,他还邀请班级里的同学去他的家里玩,他告诉同学说他现在住在紫金花别墅园里,引得班级里同学的一阵羡慕。 “心哥,周末你去不去山田泽住的别墅玩?”下了课,在回寝室的路上,和我走在一起的小彬向我问道。 我一伸手,抓住一片从我身边飞过的柳树叶,笑着摇摇头:“他都没有邀请我,我去干嘛?” “怎么可能,我看他邀请了所有同学啊?”小彬不解的问道。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山田泽纵然再大度,他也是绝对不可能邀请我的,以前在别的同学的面前,他表现的还对我还很和气,不明真相的人,绝对看不出我们两人之间有着很大的仇怨,上一次事情后,他连装都懒得装了,又怎么会邀请我? 小彬有些迟疑的问道:“心哥,你和这个山田泽是不是有矛盾啊,我好几次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恶狠狠的。” “算是吧。”我随意的说道。 小彬点了点头:“那这样,我也不去了,其实我一直看这小子也不爽,看他风光的,才来多久,都比班长威风了。” 我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小彬,说道:“小彬,你去。” 小彬挠挠头,不明白的看着我。 “小彬,你周末接受邀请,去他的家里,帮我一个忙。”我说道。 小彬一听我需要他帮忙,立刻来了精神,问我需要帮什么忙。 当我在他身边,小声的将我求他帮忙的事情告诉了他之后,他一脸迷糊的看了看我,似乎很不理解,但是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紫荆花别墅园,是整个市最出名,也最昂贵的别墅群了,山田泽的邀请,让很多只听闻过,却没有见过这片别墅的同学都很心动,有不少同学,都答应了周末去玩。 等到了周末的晚上,小彬去而复返,回到寝室后,他来到我的床边,和我说了说今天在山田泽的住处发生的一些事情。 “心哥,这个山田泽真的有问题,你不知道,他今天好几次提起你,好像是想要在咱班同学的嘴巴里了解你的一些事情,你要小心啊。”小彬神情严竣的和我说道。 听了小彬这么说,我眉梢一挑,打听我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上次因为对我了解的不够详细,导致吃了大亏,所以吃一堑长一智,想要从同学的嘴里对我有更多的了解,想来应该是这样了。 小彬旋即拿出一支钢笔,给我看了看,哼道:“你看,这支钢笔,是山田泽私下里送我的。” 我接过那支钢笔看了看,呦呵,美国派克,高档货啊。 “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话里的意思就是想让我监视你!他把我当什么人了!”小彬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山田泽还真是不择手段,竟然想要买通小彬来监视我。 “当时我不好直接拒绝,就收下了,明天我就还给他,心哥,你放心,他就是那金山银山砸我,我也不会按照他说的做的。”小彬拍了拍胸脯,打包票说到。 我把钢笔给了他,嘿然一笑:“还给他,就不必了,糖衣炮弹打过来,糖衣吃掉,炮打扔回去就是了。” 小彬挠挠头,听从的点了点头,将钢笔收了起来。 听到山田泽竟然想要收买我的室友替他来监视我,我脸上虽然没有太多了反应,可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怒意。 国运虽好,可是现在他的所作,却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也不再想和他继续周旋下去,是时候应该找个机会,让他彻底的在我的眼前消失! 当我提及我托他帮的事情,小彬立刻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我说道:“给,这是我去他卧房的洗手间里,从木梳上摘下来的,绝对是他的!” 我接过小纸包,看了看里面,有着五六根头发,不算长,也不算短,和山田泽的那一头头发的长度差不多。 在之后的几日时间,我几次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因为上一次火锅店恰好发现,也让我警觉起来。 我不动声色,完全装作不知情的情况下,又一连几次的看到那个曾经试图在椅子上搜寻过我留下痕迹的那个人,他似乎在尽一切的可能,想要从我身体上获得一些东西,很可能就是用来施展降头术。 可是,我完全不给他机会,我每停留过的地方,离开的时候,都会仔细的看一眼,有没有掉落头发。当见到那人脸上有了隐隐的焦急之色,我知道,十几已经可以来。 一天去上课,我们四个人一起出了寝室,海哥走在最后,刚要锁上门,我一把拉住了他,和他说道:“海哥,你先走吧,我锁门。” 海哥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把锁头给了我,跟上了大飞他们,我直接把锁头挂在了门栓上,却没有完全的锁上。 当下了课,我第一个回到了寝室,有意思的是,锁头竟然被锁上了,等我开了门后,爬回了自己的床上,在枕头上翻看了一眼,就见到,离开寝室时,我零散的放在枕头上的那几根头发不见了! 寝室里虽然没有其他被翻动的痕迹,可是,这已经证明,有人进过寝室,而且目的也很简单明了,就是想要得到我身体上的一些东西。 而且,他成功了,成功的得到了头发。 就在同一日的下午,突然,班级里传开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班级里的同学赵彬被警察抓走了,因为偷窃了班级里一名留学生的一支派克钢笔,原价一千美元!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愤怒! 我匆匆的赶往了小彬被带走问询的警局后,问询了一下,知道小彬正在一间房间里接受调查。 当我来到那间房间门口,就听到了山田泽冷冷的声音:“不错,这支派克钢笔就是我丢的,没有错。” 然后是小彬愤怒的声音:“你胡说,这只钢笔明明是你送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山田泽轻笑一声:“我和你又不熟,我为什么要送给你,你要知道,这支钢笔价值一千美元,我好心邀请同学去我家里玩,没想到你趁机偷走我的钢笔。” 然后他又和问口供的警察用无辜而又不满的语气说,他家的企业在市里有着一个上亿的投资,可是,这件事情让身为留学生的他感到很生气,如果不能处理的让他满意,那笔投资都可能撤销。 听到这里,我已经懒得再听了,直接推门而入,就见到这个房间内有着三个人,小彬面红耳赤,愤怒焦急的坐着,还有一个拿着笔,做记录的中年警察,最后一人则是淡然自若的山田泽! 当我闯进来,那个中年警察皱了皱眉头,不满的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小彬见到我,像是有了靠山一样,急促的叫了一声心哥。 我冲小彬点点头,和他说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然后看向侧过头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得意望着我的山田泽。 我和问口供的警察说,我是赵彬的室友,可以证明那支钢笔不是偷的,可是这名警察见到事情涉及到外国的留学生,显得十分慎重,告诉我说,他会仔细的调查的,还要羁押小彬一段时间更深入的调查。 最后迫不得已,我只好让韩紫妍帮了一把,这才没有让小彬扣留下来,可以回学校,但也要随时接受调查,不许离开本市。 当我和垂头丧气的小彬走出警局,就见到山田泽站在停在院子的一辆黑色轿车旁,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看着我,对我说道:“李玄心,这只是开始,以后,你身边的人,都会因为你,受到牵连,不得安宁!” 第275章 大飞中毒 我一直提防着山田泽对我耍什么花招,没有预料到,他竟然会对只因为是我室友的小彬出手,竟然陷害小彬,弄出来一个莫须有的盗窃的罪名来。 听到山田泽站在轿车旁说出的这番话,我心里不怒是不可能的,我冷眼看着他:“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老底揭下来?” 山田泽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斜眼看着我:“你认为我会怕?不妨告诉你,我的一切都很清白,最多是和你有些恩怨罢了,而且,你就算说出去也无妨,对我不会有丝毫的影响,我家族的公司在这里有上亿的投资,没人敢把我怎么样,他们不会愿意看到撤资的。” 我心里沉了一下,山田泽既然这么说,只怕早就已经应对好我揭开他的老底,也正如他所言,就算他的确不是常人,也对我出过手,做过触犯了规则的事情,理应当受到惩处,最轻也应该给他踢回国去。 可是,他家族的公司在市里的这个巨大的投资,从我所听所见,似乎受到了非常大的关注,影响力也很大,如果为了权衡此事,让这笔投资落实,似乎,和我的恩怨,在很多人眼里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李玄心,你记住,你对我父亲和对我所作的所有,我都会一笔一笔的加倍讨还回来的!”山田泽恶声说道。 听到山田泽的威胁,我神情平静的看着他:“你父亲是死是活,我不清楚,但是,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你父亲种下了恶因,自己吞了恶果,那是报应不爽,这句话也送给你。” 在山田泽愤恨的坐车离开后,我和小彬也出了警局,小彬问起我和山田泽究竟有什么恩怨。 小彬因为我受到了牵连,我觉得,这件事情也不应该隐瞒他,就和他简单的说了一说,从李晓美的爸爸身体内的那头饲口恶灵,一直到山田泽的突然出现,还有这段时间来的些许交手。 小彬听完后,一阵咋舌:“心哥,没想到,你和他之间竟然有着这么多的矛盾,照你这么说,山田泽的爸爸那完全是咎由自取,难道他喜欢的女人就必须跟着他,不跟他就要害死,简直毫无道理!” 我停下脚步,转身和小彬说起他被陷害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绝对不会让你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说起这件事,我心里真的很自责,当时小彬是要主动将那支钢笔还回去的,可是却被我拦下了,如果还回去,就不会有今天了。 小彬听了,神情一板,十分严肃的说道:“心哥,我相信你,但是,你也不要因为我,被山田泽威胁到了,你心里也不用自责,就算我把钢笔还回去,也许还会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他既然存心算计,就很难防范,也有可能不是我,而是换做海哥,是大飞哥,我想,回去后,应该把这件事情,和他们两个也说一下。” 回到学校的时候,大飞和海哥都在寝室里焦急的等着,当见到我和小彬回来,都上前,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彬十分生气的将山田泽陷害他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最后叮嘱她们两个以后也不要和山田泽走的太近。 海哥和大飞听了,都面面相觑,说他们看山田泽也不像那样的小人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也难怪他俩这么想,实在是以为内山田泽伪装的实在是太完美,在班级同学的眼里,山田泽和善有礼貌,而且出手阔绰,再加上留学生的身份,和他关系都挺融洽的。 我只好和他们两个说了一下我和山田泽的恩怨,告诉他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顺便也叮嘱了一下两人,不要和山田泽走的太近,否则,他们很可能遭遇和小彬一样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听了,反应和小彬都差不多,都是十分的感到吃惊,大飞咬了咬牙:“这个山田泽还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伪装的这么完美,亏得他请我吃饭,我还去了,早知道,就是把那些饭菜喂狗,我也不会去。” “嗯?”听到山田泽请大飞吃饭,我心里波动了一下,急忙问道,请他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飞告诉我说是前日,山田泽说他喜欢和为人仗义豪爽的人交朋友,就想和他认识认识,多了解一些,然后就邀请了他吃饭,他也没有多想,欣然答应了下来。 “当时那小子就问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问你为人如何,我自然说好,当时我夸你的时候,就见到那小子的脸色不对劲,就像是便秘了一样,难怪,原来是因为他和老三你有仇怨……” 我看着大飞愤愤的说着山田泽和他吃饭的一些事情,猛的注意到,大飞的脸色不对,大飞本是内蒙那边的人,身材魁梧,更因为爱好运动,体格不是一般的好,气色自然也不差,可是,此刻,他的额头眉心的地方隐隐有一股青黑色的气息缭绕。 “难道……” 我的心思阴翳了一下,立刻凝神屏气,集中精力,向着大飞的额头上看去,登时,隐隐的见到,大飞的头顶上的精气如同一团熊熊的炉火一样,蒸腾起来,说明自身的身体十分的强壮,精气旺盛,可是,那精气神中,却掺杂着一股不太明显的灰色,那灰色,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时候大飞口里喷着唾沫星子,义愤填膺的说道:“差点被山田泽这小子给骗了,以后,我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还想在我这里套话,门都没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海哥的床边,对大飞说道:“大飞,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大飞突然听我这么问,疑惑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凝重的我,说道:“老三,怎么了?我身体挺好的啊,没感觉哪里有不舒服。” “你坐正。”我走到他身前,让他坐正,然后一只手,在他后背的几个大穴一一点过,试探了一下,当我一根手指点到了他肋下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的缝隙中时,就听到大飞哎呦的痛苦叫了一声。 霎时间,大飞的脑袋上就冒了汗,大口的喘息两口,脸上尤带着一抹痛苦难忍的神情,看向退后半步的我,完全处在迷糊中的向我问道:“老三……刚才,你那一下,可疼死我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思虑了一下,对他说道:“你中毒了。” “中毒了?”除了我外,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看向我,反问道。 “不错,的确中毒了,不是寻常你们所知道的毒,应该是一种巫毒,虽然你自己没有感觉,可是身体却能反映出来,刚才你感觉到痛,就是证明,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任何的感觉的。” 听到我说他中了自己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巫毒,大飞先是有些傻眼,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双手拄着膝盖,沉声说道:“难道是山田泽给我下的毒?” 大飞这么一说,小彬也点了点头:“肯定是他,他请你吃饭,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一定是在你们吃饭的时候,给你偷偷的下了毒!” 海哥严肃的说道:“这个山田泽实在是太歹毒了。”然后看向我,问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赶紧送大飞去医院吧。 “不用去医院,大飞身体内的巫毒入体不久,还有没扎根,我现在就试一试,也许就能够拔出来。” 我也不想再耽搁时间,找来针灸盒,让大飞挺直了身子坐在床边,然后一根根银针在他的头顶扎下。 海哥和小彬都凝神屏气的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当第十根银针刺下的时候,不仅是我,海哥和小彬也都见到,大飞的眉心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印记,那个印记就像是用手指蘸着黑色墨汁,按出来的一个手指印一样,看起来着实古怪。 我见到自己的针灸果然揍了效,立刻加快了步伐,手中的银针划过一道道银光,落在了大飞的头上。 每落下一根银针,大飞额头上的那个黑色的印记就会越加的凝实,一开始是灰黑色,如今,已经是铅黑色,颜色比墨汁还要浓郁,且那黑色中还夹在着一股让人望上一眼,就感觉到寒意的邪气。 当那股黑色被我手中落下的一根根银针逼成一点的时候,我不再迟疑,用一根银针,在那黑色凝聚的一点上刺了下去,当皮破开,顿时,一小股黑色的特体喷射出来,撒落在了寝室的地面上。 见到这股巫毒被我逼出来了,我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拔下银针后,让大飞去水房用清水洗洗脸,告诉他,巫毒被我排挤出来了,没有事了。 在大飞去洗脸的时候,海哥突然一指窗户的纱窗,说道:“你们快看!” 现在已经到了秋天,外面天气凉了下来,苍蝇都想要进入到室内,可是都被纱窗拦住了,所以在纱窗外,趴着很多苍蝇。 此刻,我们就看到,趴在纱窗外面的苍蝇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就像是被杀虫剂喷了一样,同样,寝室内那些侥幸钻进来的苍蝇,也从棚顶掉了下来! 第276章 事情棘手 见到苍蝇纷纷毙命,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几乎很那发现的一抹黑色,不用猜,肯定是这股巫毒挥发导致的,心里一阵侥幸,还好发现的早,否则这巫毒一旦发作,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山田泽!” 我深吸了一口气,眼角抖动了几下,山田泽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当真是为了报复我无所不用其极,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在我的身上一连两次都没有占到便宜,就将目光转移到了我身边的人的身上,不得不说,他的这一招,很毒,也很疯狂。 按照常理而言,他们不过是我的室友而已,和我都没有任何的直接关联,完全是无辜的,可就是如此,他也下得了手!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一招,却歪打正着,如果他对我出手,我会很高兴,也许能够趁机得到一些国运加持,可是,对我周边的人下手,却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也不能忍受的。 海哥提议报警,被我否决了,事情没那么简单,报警毫无用处,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说明这巫毒是山田泽下的,只怕,还会被他倒打一耙,说是栽赃诽谤。 这时候,大飞洗脸回来,也见到了那死苍蝇,脸色变了变,不敢相信,这么剧烈的巫毒一旦在自己的体内发作,将会是什么下场,侥幸被提前发现了,拔出了。 我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大飞,还有被陷害的小彬,叹了口气:“这件事,是因为我,连累你们了,实在是抱歉,我一定会尽快解决的。” 大飞豁的站起身,瞪了我一眼:“老三,你这么说我可生气了!你帮我们的还少吗,这点小事算什么。” 小彬也劝我,这些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让我不要大意,山田泽都会对他们出手,可见他对我的恨意,让我不要吃了亏,小心山田泽的伎俩。 我眯了眯眼睛,顺着窗户,看向西南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山田泽,我一定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 在西南的一个小国的首都有着一座佛塔似的建筑,外表看起来很是普通,陈旧,昔日艳丽的色彩,已经被风雨侵蚀,描绘的精美壁画,也都渐渐的褪了色。 可是,来往的路过的人,看向这座塔的时候,无一不露出敬畏来,就连路过的时候,都不敢靠近丝毫,因为这座塔内,是最负盛名的一位黑衣降头大宗师修行居住的所在。 这位黑衣降头大宗师受到人们的敬仰,因为他法力强大,据传能够护佑国家的昌盛繁荣,保佑人民,畏惧是因为,降头师的手段让人毛骨悚人。 塔内的一个房间,阎天风从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手里接过一个信封,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装的几根头发,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透出凛冽,问道:“你确定,这是我要的那人的头发?” “阎上师,不会有错,这是我的人进入那人的寝室,从他的枕头上捡来的。” “好,你退下去吧,答应你的,我会支付给你的。”阎天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只是将手里的信封捏的更紧了。 当这个房间内只剩下他自己,他脸色越加的阴沉下来,牙齿咬的嘎巴作响,恨意从双眼迸发出来:“李玄心!”这三个字,宛如从嗓子眼里抠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都恨不得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阎天风真的恨,小鬼被迫无奈的从自己的手里剥离出去,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承受的损失,对于降头师,没有了本命小鬼,一身的本事也去了大半。 他原本在师父的近百徒弟中,实力能够排的上中等,可是本命小鬼一没了,实力大跌,立刻沦为末流,成为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地位在一落千丈,原本多少人见到他都笑脸相迎,如今却视而不见,他每每想起来,都感觉不甘心! 他要报复!所以,花了大价钱和很多条件,找人帮自己弄来了这些头发,他要用这些头发施展降头术,当然,不是他施展,而是他的师父! 阎天风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出了门,然后在塔内细长的廊道内左拐右拐,来到了塔内的三层,来到一扇门的门外。 当他敲门进去后,就看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袍子里的干枯老人坐在坚硬冰凉的石板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个老人看起来已近耄耋之年,脸上的皱纹如同老树的树皮一样,沟沟壑壑,脸色也有些古怪的青灰色,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骤然见到,甚至会以为此人已经死去。 阎天风进了门后,一言不发,先是跪倒在地,恭顺的连叩了九个头,然后站起身,低着头,双手端着那个信封,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过去,将信封放在了老人的一旁。 阎天风嘴角抽搐了一下,苦涩而又艰难的说道:“我已下定决心,从今日后,我的肉体和灵魂,都属于师父,只求师父成全我,徒弟心有不甘。” 当阎天风的话出口后,过了几秒钟,老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了阎天风一眼,一只干瘪的胳膊伸了过来,摊开了手,掌心赫然有着一枚翠绿色的珠子。 阎天风看到那珠子,瞳孔一瞬间,急速的缩成的了一点,因为紧张和恐惧,吞咽了一口唾沫,迟疑了一下后,哆嗦着胳膊,将那绿色的珠子接了过来。 阎天风低头细看,就见到那翠绿色的珠子是空心的,外壳很薄,也很透亮,能够清晰的看到,那珠子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小点。 他清楚,那是一颗虫卵,是一种厉害无比,只有真正的降头宗师才可能掌握控制的毒虫的产下的虫卵。 在老人浑浊的目光中,他汗如雨下,最后,咬了咬牙,一仰头,把这颗翠绿色的珠子仍进了嘴里,闭着眼睛,用力的吞咽了一下。 感觉到珠子顺着喉咙落进了肚子里,他面色死灰的对老人拜了又拜,倒退着脚步,退除了房间。 石床上的老人缓缓的伸出胳膊来,将那信封拿在了手里…… 因为大飞和小彬的这两件事情,寝室里的兄弟都看清了山田泽的嘴脸,可是,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却不清楚。山田泽也一如既往,表现的风度翩翩,和善有礼,性格爽朗,赢得了更多同学的好感。 大飞几次见到山田泽,都愤恨不已,忍不住想要掳袖子动手,但都被我劝住了,大飞虽然体格魁梧强壮,可是要打架,定然不是山田泽的对手,只会吃亏。 下了课,在去食堂的途中,山田泽出现在我了我和大飞几人的面前,他双手插兜,嘴角噙着冷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道:“李玄心,你心里是不是很不痛快,很痛恨我?” “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拦着我们去吃饭,现在看到你这张虚伪的脸,我就恶心!”大飞直眉瞪眼的叱道。 山田泽面色一寒,看了大飞一眼,他看出大飞身体内的巫毒已经被排出去了,但也没有提起,而是看着我继续说道:“李玄心,我上一次,是吃亏在对你不够了解,这段时间,我可是对你做了很多的了解,似乎,你对身边的亲人朋友都非常的好啊,很在意他们。” 我平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杀人诛心,你很棘手,很不好对付,如果一不小心,还会给你送去国运,那是我不想看到的,但是,现在我有了更好的对付你的办法,很容易办到,却能够让你更加的痛苦,我们慢慢玩,早晚,你一定会向我求饶的。”山田泽说着话,神情越显狰狞,“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父亲并没有去世,可是却因为反噬,几乎成了一个废人,瘫痪在床,连我都不认识了,你要为此后悔的!” “你别嚣张,这里可不是你的国家。”海哥怒哼一声。 山田泽撇撇嘴:“那又如何,我家族的公司明日就会签下一个合同,双方都会投出巨资,而那份合同就是我的护身符,就算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因为一旦我受到伤害,合同就会作废,那损失,是谁都不能接受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感觉事情越来越棘手,如他所说,一旦合作的合同签下,我的境地就太被动了,只能被动的挨打,如果我反击伤了他,恐怕就算我有理,也会备受各方的责难,被扣上“不识大体”的帽子。 “对了,说起来,你可是负责保护我的,上一次的一万块钱是不是拿的很痛快?明日签约后会有一个酒宴,我真诚的邀请你前去参加,为了感谢你,我还邀请了你的领导。”说完,他笑着,斜睨了我一眼,转身走开了。 海哥为人老成,看事情也看的比较透彻,他听明白了山田泽的那一番话的含义,一旦签订,那一纸合同,当真就是一枚护身符,就算他做错了事,为了顾及投资合作,上面的领导也不会惩处他,只能让步。 海哥不由神情凝重的看向我,问询我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第277章 突发情况 海哥他们都感觉这件事情对我很不利,询问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沉默了一会儿,和他们说道,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让山田泽继续胡作非为,伤害我身边的人,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 听到我这么说,小彬吸了一口凉气,看了一眼左右过的生,凑经过来,咽了口唾沫,问道:“心哥,你……你该不会是想要杀了山田泽吧。” 我没有回应小彬,他说的情况,只有在我真的无可奈何时才会做的,眼下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就算是成功了,我的境况也会很不好,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西南方,眉头皱了皱眉,心里微微的有些疑虑,难道我预料错了?按照时间算起来,应该就在这一两日! 山田泽说过邀请我,结果在下午的时候,真的有他公司的员工给我送来了一张鎏金的请柬,除此外,他也在班级里高调的邀请全班同参加签约仪式,并且声明,到场的同,都能够得到一份十分精美的礼物。 寝室里,我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这份制作精美、上档次的请柬,就仿佛是一张战书,是无形的嘲讽,透过请柬,仿佛能够看到山田泽一脸恶毒的冷笑。 大飞走过来,到我床边,说道:“玄心,把那请柬给我,我撕了,你不去,我们也不去,才不去看山田泽那张小人得意的嘴脸。” “不,我会去,一定要去。”我手里把玩着请柬,拒绝了大飞要撕掉他的注意,同时看向寝室里都有些沉闷的人,“你们也应该去,有一份礼物拿,还能大吃一顿,这么好的事情哪里去找?” 大飞直眉楞眼的看着我,不理解的说道:“玄心,你为什么要去,你去了,那小说不定怎么笑话你呢,只怕得意的尾巴都得翘起来。” “我去,自然有要去的理由,反倒是如果我不去,他才会更加的得意。”我摇了摇头,语气平和的说道。 小彬也从床上坐起身:“心哥说的对,我们要是不去,只怕他会当我们是怕了,我们要去!” 山田泽所说的签约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恰好没有课,班级里的同从早上来就开始窃窃私语的谈论起这件事情来,都约定好一起去,凑个热闹,还有礼物拿,岂不是很好? 签约的地方是在一座五星级大酒店的宴会大厅举办的,当我和大飞、小彬还有海哥到了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班级里的同到场了。 会场布置的庄重又不失华丽,地板上铺着大红的地毯,四周摆放着锦簇的花盆,来往的能够看到不少商政界的人士,早来的那些同都聚在角落里,哪里经历过这般大的场面,都十分的拘束。 而山田泽一身纯白色的西装,戴着红色蝴蝶结,双手插兜,嘴角带着得体的笑意,站在同的面前谈笑着,尽显出一身贵气,让男同自感惭愧,女生则眼含丝丝爱慕。 当他眼角瞥到我们四个人到了场,唇角一扬,迎了上来,其他的同也跟了过来,走到近前后,山田泽微微一笑:“呵呵,欢迎之至。”可是除了我神情自如外,大飞他们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山田泽见了,不以为意,笑容不变,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看了小彬一眼,叹息说道:“哦,我知道你们几人肯定是因为赵彬同偷了的我派克钢笔,而我因为报了警这件事情,心里对我不满,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回头会去取消立案的,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我们同的情谊。” 看到山田泽装模作样的故意在同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来,小彬怒视向他,海哥和大飞脸色也都沉了下去,虽然已经知道山田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 山田泽的话一出口,反倒引起了其他前来的同的议论声,看到山田泽如此富贵多金,又这么谦逊有礼,明明自己被偷了东西,还主动道歉。 “山田同,你是受害人,丢了东西,怎么能怪你。”有同出声道,随后,附和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山田泽眼睑低垂,听闻道身后的支持声音,嘴角悄然的翘起来,一瞬间,看了我一眼,神情间的得意,一览无余。 小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虽然同都没有提及他,可是,看向他的眼神都透漏出来不屑的鄙夷,这是他从未遭遇过的。 见到小彬想要上前反驳,我拦住了他,摇了摇头,现在山田泽正处在风头上,只怕说出来,同也只会下意识的相信山田泽。 这时候,过来一个人,通知山田泽,快要开始签约了,山田泽对所有同点了点头,说了声失陪,然后离开了。 “心哥,这个家伙实在是嚣张了,我真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坐在宴会厅靠边的椅上,小彬咬着牙,恼怒的说道,海哥和大飞也都同仇敌忾的斥责了山田泽一番。 我坐在椅上,扫了一眼,还真见到了几个熟人,宋道临和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还看到了兰海旭,他作为一个商人,出现在这里不足为怪。 听到他们人对山田泽的咒骂,我没有做声,倒不是我心中不生气,相反,我比任何人心里都不好受,可是,咒骂无益于事。 山田泽刚才不过是占了点口头上的便宜,这和我和他之间的仇怨比起来,就如同在一座大山上撒了一把土,完全可以忽视。 大飞见我不为所动,忍不住问我,我为什么执意要来,总该不是为了只是受气的吧,我看向大飞,告诉了他们人:“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出现在这里而已。”说完后,他们人面面相觑,都完全没有理解这两句话。 我靠着椅,半阖上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一阵掌声,然后又有司仪上台,大谈了这次合作的重要性,还有好处,过了一个又一个环节,终于到了签字的那一步。 当睁开眼睛,就见到宴会厅的台上,山田泽正笑容满面的和一名市里的领导在握手,当双方坐下后,都拿起笔来,准备在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山田泽拿起笔后,抬起头向下面看了一眼,正是看向我的方向,隔着眼镜,从双眼里折射出一抹戏谑嘲弄的目光。 “哎。”看到签字仪式顺利进行,小彬叹了口气,海哥和大飞脸色也不好看。 很快,第一份签字就完成了,双方互换了件,继续签字,山田泽拿起笔,笔尖落在件的纸上,突然皱了一下眉头,手也一抖,在签字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污渍…… 台下,有着不少记者拍照,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来观看仪式的人也都交头接耳的点头议论着,场面一片平和,整个签字仪式,十分的顺利。 小彬被山田泽陷害,又被同鄙视,心中越想越生气,见到仪式这么顺利,嘴里嘟囔了一句:“老天爷真不长眼,真应该一雷劈了这个人渣,再不济,也心脏病突发。” 就在小彬的话音刚落,陡然间,一声惨叫声在宴会厅内炸响,惊得不少人都心里一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上双眼睛同时注视向签字的台上,就见到了惨叫声正是从日方公司的代表人,也是继承人的山田泽嘴里传出的。 就见到山田泽手里的笔扔掉了,神情无比痛苦的双手捂着脑袋,嘴里发出痛苦难忍的惨叫声,浑身扭动起来。 噗通一声,山田泽从椅上摔倒在地,他就像是一条扔进火堆里的活蛇一样,剧烈的扭动翻腾起来,撞击的台上的椅和桌都哗啦啦的倒了一片。 哗! 整个会场的人都哗然了,所有人都站起身,看向台上突发的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清楚山田泽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忍不住站起身,眯眼看过去,见到短短的眨眼时间,山田泽本来白皙温和的脸庞染上了一抹诡异的青紫色,更是因为痛苦,整个五官都扭曲了,而且,那脸和脖的皮肤下面的有奇怪的纹鼓了起来,似乎是体内血管暴涨,要炸裂开,让他看起来为的狰狞!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惊,深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睛骤亮,爆发出光彩来:“难道是……” 这突发的情况顿时让会场乱了起来,都不清楚山田泽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些人脚步匆匆的上前,围了上去,一探究竟。 山田泽公司里人反应更快,就见到那天夜里我见过的那个留着一撮小胡的中年人快步上前,一只胳膊扶住了扭动不止的山田泽,用日语急促的说了一些话。 可是山田泽双眼翻白,就好像听不到一样,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在,只是不断的捂着脑袋,痛苦的大喊大叫,不知何时,鼻和嘴巴,都有血涌了出来。 很快,山田泽就被一群人簇拥着抬走了,然后一人慌张的上了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拿着麦克风,对下面的人解释说,山田泽先生心脏病突发,今天的签字仪式暂时取消。 第278章 血肉分离降 听到山田泽是心脏病突发,台下的人心里都感觉奇怪,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见过心脏病人发病,可是还从没有见过心脏病发作,会是这个吓人的样。∷现在签字仪式取消了,与会的人也没都没有必要继续停留,一个个都转身离开了,没一会儿的时间,本来热闹的会场就空荡下来,只留下台上的那一片狼藉。 回到了寝室后,海哥和大飞都如同看到一只怪物一样盯着小彬,因为小彬刚刚诅咒完山田泽心脏病突发,山田泽就真的出事了,这简直神了! “小彬,你真是深藏不漏啊,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还有这种本事,真是神了,说他心脏病发作,就心脏病发作。”大飞嘴里渍渍有声,摇头感叹说道,语气里满是称赞和惊叹。 小彬挠挠头,心里也有一点惴惴然,他心里愤恨,所以嘴上就诅咒了一句,可是当山田泽身上真的突发了情况,他虽然乐得见到,可是心里也有点慌。 他也想不通,难道是自己的诅咒真的起了作用,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有这种特异能力,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如果只是巧合,这难免有些巧了。 海哥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不对,你们难道没见过心脏病病人吗,心脏病发作肯定不是这个样,所以应该不是小彬的诅咒起了作用,肯定是其他的缘由。”他的话也赢得了大飞和小彬的认同,然后人很默契的抬头,看向了上铺的我。 大飞眼睛一亮,哈哈一笑:“玄心,我就知道,你今天去会场肯定另有打算,山田泽突然变成那个样,是不是你施展的手段?痛快!” 我拿着手机,心里估摸着,应该很快就会接到电话了吧,听到大飞的话,我抬头看向他们人,摇了摇头:“不,你猜错了,今天山田泽身上发生的事情,不是我的缘故,你们也看到了,当时我和你们一直在一起,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怎么可能做手脚。” 听我这么说,人傻眼了,不是小彬诅咒生的效,也不是我出手,那是怎么一回事?思不得其解。 就在我等待着手机来电话的时候,寝室的门被敲响了,然后走进来两个人,第一眼都盯向了我,隐含着一丝警惕,然后让我和他们走一趟,告诉我说,他们两个是一院的人,奉了上级的命令,叫我过去,有话要和我谈。 我没有意外,因为我早就预料到了,本以为会打电话通知,竟然亲自来了人,难道是怕我溜了吗? 我和寝室的兄弟说了一声,然后就和这两人一起下了宿舍楼,出了校,坐上了车,直接来到了市医院,直奔市医院九楼的高干病房。 当我走进了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山田泽,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山田泽的身上发生了就连我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变化! 此时,他好似昏迷当中,整个上身都光着,裸露出来的皮肤泛着刺眼的青黑色,更令人惊心的是,那青黑色皮肤还裂开了一道道如同河床干涸后形成的皲裂一般的口,那身体的裂痕连接起来,就像是一个古怪的图案,似乎有些玄妙,但是有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那裂痕也十分厚密,不仅胸膛,胳膊,脸庞还有脖上都有,从那皲裂的皮肉缝隙中,还不断的渗出粘稠的红黑色液体,那液体流满全身,如同一个血人! 那乌黑的血淌到了病床上,浸染的洁白的床单都一片血污,这幅场景让人看着就心惊肉跳,胆小的都会吓尿。 山田泽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可是,我心里没有丝毫的波动,亦没有一丁点的怜悯,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就在我盯视着山田泽的时候,突然,有人朝我大喊了一声八嘎。 我举目四视,看到病房里除了不省人事的山田泽外,人还真不少,看到了山田企业的人外,还有负责这次合作的几个领导,也有部门里的人,宋道临还有一院的王主任赫然在列,全都正看向我。 而朝我叫喊的,正是那个小胡中年人,他还要站起身,欲要朝我冲过来,可是被人给拦下了。 我一脸茫然的看了眼我比较熟悉的两位主任,问道:“宋主任,王主任,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宋道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和我介绍起坐在他身旁,一个面相威严,身材高大的男,说道:“玄心,这位是上级部门的厉处长,得知山田泽先生因为突发事故,导致这次重大的合作签字无法进行,所以负责来处理这件事。” 听到宋道临这么说,我看向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厉处长,国字脸,浓眉大眼,不怒自威,坐在椅上,双手扶膝,腰板挺直如山一般,也正双目清冽的看着我。 那边,山田泽公司的几个人愤恨的怒视着我,的用日语在吵嚷着什么,这位厉处长皱了皱眉头,转过头说道:“还请几位安静些。” 坐在中间,一个似乎是翻译身份的人小声对厉处长说道:“厉处长,山田公司的人要求惩处凶手。”说完话,看了我一眼。 厉处长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回过头来,再次凝视向我,问道:“李玄心,我听过你的名字,在抓获贾道义上,你有很大的功劳。” 我平静的看着他,语气自然的说道:“那是我应该的。” 厉处长嗯了一声,然后看向病床上,情况看起来很不妙的山田泽,然后向我问道:“你认识病床上的人吗?” “认识啊,我们班级新转来的留生,山田泽同。”我接过来一侧人递过来的椅,坐下后,点头说道。 “李玄心,你实话实说,山田泽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你出的手,用的手段?”厉处长凝眉,注视着我,语气低沉的问道。 当他的话一出口,整个病房里的气氛都凝重了许多,宋道临看着我,眼睛里有有一丝的担忧。 我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一边,山田公司的小胡嚯的站起身,一脸愤恨,以手指着我,叽里呱啦的说着话,同时翻译也翻译过来。 我也知道了这个小胡的身份,山田泽是公司的继承人,未来的所有人,而他负责公司日常的运营,名字叫龟田,龟田指责我,说山田泽变成现在这个样,就是我耍的手段,让我立刻出手救治山田泽,否则这件事情一定没完,他们公司会追究到底。 厉处长也再次向我发问,说他已经从龟田那里了解到,我和山田泽之间有着很深的恩怨,有着出手的动机,所以让我不要再隐瞒,让我坦白。 见到这个厉处长如同审讯一般的态,我心中隐隐不快,转头看向小胡龟田,不紧不慢的问道:“那好,我倒要问问,我和山田泽有着什么恩怨,又如何来的恩怨?” 在我的话被翻译过后,龟田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变化了一下,嗓里像是卡住了一口痰,发出几声语塞的呼噜声,然后才憋出几个字来,翻译及时的翻译过来,龟田先生说过去的恩怨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山田泽危在旦夕,必须严惩凶手,也就是我,还让我立刻救治山田泽。 我见到他不肯明说,我嘿然冷笑一声,性,将山田泽和我的矛盾起因抖了出来,就连小彬被陷害,还有大飞中毒的事情也告诉了在场人。 “厉处长,我倒是想要问一问,山田泽陷害我的室友,还给我的朋友下毒,这些事情,该怎么算?”我冷着脸,丝毫不退让的直视这位厉处长,高声的质问道! 山田公司的几个人听完我的话,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的闪烁,厉处长脸色也沉重了一些,拧着眉头,没有言语。 在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后,那个龟田再次出了声,他说道,过去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只要答应救治山田泽,他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再找我的麻烦。 我心里不屑的笑了笑,这明显是见到山田泽的情况危急,朝不保夕,无奈之下的妥协,而且,就算我有办法救治山田泽,他好了之后,会不再找我的麻烦?恐怕未必! “抱歉,我说过了,山田泽一事和我无关,我也没有能力就治好他。”我耸了耸肩,语气无所谓的说道。 见到他们都十分不相信的看着我,认为我在撒谎,我指了指病床上的山田泽,向他们问起:“山田泽身体出现了什么情况,你们应该都检查过了吧?” 一院王主任点头,凝重的说道:“检查过了,是降头术中的血肉分离降,被施降之人,最初就是皮肤开裂流脓,不出日,身体的皮肉就会开始从骨骼上一块块脱落,直到痛苦的死去……” 血肉分离降!我心头涌上来一阵寒意,如果不是我悄然的发现,足够的警觉,只怕,现在惨不忍视的躺在病床上不是山田泽,而是我! “血肉分离降,那好!我想部门对我也有足够的了解,何时见过我施展降头术?而且,就我看来,这血肉分离降的厉害,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施展出来的吧。”我说完话,目光环视四周。 第279章 告你诽谤 听闻山田泽身中降头术中的血肉分离降,我虽然未曾听过,可是从现在山田泽的遭遇看来,此降头术的可怕,让人胆寒。听完我说的辩解过后,病房内,见闻博识的一些人心里都多了一些思虑。 一院的王主任沉吟着点了点头:“倒也真是如此,这血肉分离降即便在那降头术最为昌盛之国,也只有寥寥一些人精通罢了,能够施展出来的不足十指之数,如果不是我恰好曾经接触过,都未必能看的出来是这种降头术。” 听到一院王主任的话,我感谢的对他点了点头:“对于降头术,我虽然略有接触,可是连最皮毛的降头都不会,更不可能施展出这么高深的了,而且,我身边的人,也根本没有降头师朋友,所以,说是我害了山田泽同学,这话从何说起?” 当我的这番话说完后,厉处长眉头拧的更紧了,沉思着,一言不发,而另一边,山田公司的龟田看向我的目光也闪烁不定。 一些人的心中认定了,山田泽是因我才会遭遇现在的状况,可是,这一番辩解下来,每个人都无话可说了,只因为山田泽身重的血肉分离降,实在是太过诡异,来头太大,非一般人能够掌握的。 我眼角瞥了一眼山田泽,心中也一阵急转,血肉分离降……是阎天风施展出来的?我心里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性,阎天风的本事我接触过,不可能是他,应该是另有高人。 “两位主任,厉处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说道。 听到我要回去,龟田想要站起身阻拦我,可是屁股刚从椅子上抬起来,又坐了回去,他心里百般的思考,可是也没有想出一个把人留下来的理由。 厉处长神情严肃的看了我几眼,嘴巴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话,可是终究也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嗯了一声,允许了我的离开。 当我和在座的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病床上的山田泽发出一声轻微的痛苦呻吟声,然后就听到他嘶嘶的吸气声还有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轻微喝声:“你,不准走!” 一时间,病房里的人都转移向了病床上的山田泽,就见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睁着布满血丝的赤红眼睛,正恶狠狠的盯视着我,脸上的神情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夹杂着怨毒和愤恨,看起来更加的狰狞。 龟田见山田泽醒来,急忙上前,一脸关切的用日语问候询问了一番,可是山田泽看都不看此人一眼,只是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丝毫不挪动。 我平静的看了一眼醒过来的山田泽,转身,走向了病房的门,山田泽再次发出近乎于嘶吼的声音:“你不准走。” 他还想要伸胳膊抓我,可是身体一动,整个人就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痛苦惨叫声,听得人浑身发凉,汗毛都忍不住立了起来。 在坐之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见到山田泽右手拄着床,想要直起身,左手则探向了我,可是刚一抬起胳膊就再起趴倒在床上,而他的右手则像是被刀削了一样,被床单蹭掉下来了一大块皮肉,露出了血粼粼的肉,还有颜色浑浊的血在掌心沁染开来。 山田泽左手抓着右手,眼睛看着自己掉了一大块皮肉的手掌心,痛苦的大口吸着凉气,嘴巴里用着日语不断咒骂着。 病房内除了几个人外,大部分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到后,一个个脸色隐隐发青发白,有的甚至捂住了嘴,将眼睛瞥向其他的方向,不敢再看一眼,否则下一刻,就可能忍不住呕吐出来。 我回过身,抱着双臂,站在病床一侧,看着山田泽,见他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痛哼声,我神情如常的出声问道:“山田泽同学,叫住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山田泽听到我的声音,侧过头来,眼睛里闪烁着十分复杂的神采,痛恨是必然的,否则,他也不会用尽了各种手段来对付我,更是拿我身边的人下手,可是,除了这痛恨外,还有一些惧怕,一闪而逝。 他看了我许久,才咬着牙,低沉着嗓音说出话来:“李玄心,你敢这么伤我,我和你……” 见到山田泽又要出言恐吓我,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对他摆了摆手,说道:“山田泽同学,你对我的恨意很深啊,我的确和你有些矛盾,但是你身上的降头术根本不是我下的,刚才我也已经和在座的人说过了,不想再谈这件事,作为同学,希望你早日康复。” 当我说话的同时,另一边的那个龟田也在山田泽的身边用日语交流着,似乎是将刚才的谈话内容说给山田泽听,就见到山田泽本来因为血肉分离降而显露出青黑色的脸更加的阴沉了一些。 当龟田闭上了嘴后,他的身体微微的抖动起来,眼睛里有些茫然,自言自语道:“降头术?这怎么可能!” 从他的神情看来,他的心里也动摇了,他身为受害人,对于这血肉分离降的厉害比任何清楚,让他此时痛苦的生不如死,让他毫无抵抗的能力,让他肯定,定然是降头师中的宗师级别人物才有可能做到。 可是他左思右想,自己从未招惹过任何一名降头师,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中了降头术? 他心里百分百的认定是我做的,可是,又让他无比纠结的是,他不愿意相信我在降头术上有这么高深的造诣! 听到自己身边的人告诉自己血肉分离降的厉害,他心里忍不住恐惧起来,看了一眼身上遍布的皲裂,和流淌出来的血污,以及浑身的剧痛,时刻都在提醒着他,血肉分离……不是危言耸听。 我见到他不再言语,当再一次要离开的时候,山田泽终于忍不住,声音虚弱的出声叫住了我:“李玄心,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就算降头术不是你下的,但肯定和你有关联!” 我斜睨着咬牙切齿的山田泽,淡然一笑:“山田泽同学,你可不要胡乱说话,如果你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和我有关,那么就拿出来,如果没有,那就是诬陷,小心我告你诽谤!” 听到我的话,山田泽一脸难堪,低着头,喘着粗气,却无言以对,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心里也都忍不住猜测起来,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降头术,究竟是何人施展的?全都是一头雾水。 “李玄心,你不要狡辩,这件事情肯定是你指示人做的!”他恶声恶气的吼道,然后,将头瞥向厉处长和宋道临他们那个方向,“你们是李玄心的上级领导,一定是他害我,我要你们把他抓起来,让他给我治疗好,否则,我撤资,合作取消!” 听到山田泽的威胁,再坐的几个负责这次合作的领导,脸上有了一些难色,都感觉到这件事情实在是棘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是好,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负责此事的厉处长的身上。 厉处长阴沉着脸,他也想要处理好这件事情,让合作顺利继续进行,可是眼下,却完全没有了头绪,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血肉分离降,究竟是何人所为,只有找出这个隐在暗处的降头师,才能够解决一切,可是,这个人去哪里找…… 我也懒得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朝病房外走去,当走到病房门口,陡然,山田泽又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惊惧嘶吼声。 我下意识回过身,就看到山田泽的脸上竟然掉下来了一块皮肉,他一只手虚浮在脸上,另一只手哆嗦着,从床单上抓起从自己的脸上掉下来的那块皮肉,眼睛已经完全被恐惧所占据。 “这……”看着脸颊上缺了一块皮肉的山田泽,我的心里也一阵心惊肉跳,这血肉分离降,竟然恐怖如斯! 山田泽嗓音发出哭腔,看向厉处长一些人,哀求道:“救……救救我,只要就救好了我,我一定投资,加倍投资合作,救我!“对血肉分离降有些了解的一院王主任也怔住了,用难以置信的语气惊声说道:“怎么可能,据我所知,血肉分离降至少需要三日时间,才会有血肉从身体上脱离,怎么才不到半日……难道,是那人亲自出的手?” 听到王主任的话,我稍稍想了一瞬,就知道他所说的是谁,应该就是阎天风的师父,也就是那名赫赫闻名的黑衣降头大宗师,想到可能是此人出的手,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心里一阵后怕,看到眼前山田泽境况,也就不足为怪。 山田泽似乎也明白所指的是何人,脸色刷的一下苍白如纸,摇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和那人从未见过,更是没有过任何的恩怨,他怎么会出手对付我,不可能的!” 他看着手里那块从自己脸上掉下来的皮肉,感到深深的惧怕,此刻,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想要活下来,犹豫了一瞬,放下了尊严哀求起来。 “李玄心,我……我错了,你知道一定是你找的人对我下的降头,但是我不会继续追究,只求救我,以后,我也绝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第280章 一石二鸟 见到山田泽竟然放下了高高的身份,向我求饶,我心里波动了一下,但是下一刻就恢复如常,他身中降头,的确是我设计,也预料到了这一刻,否则我也不会去参加那签字的仪式! 我心里清楚,阎天风一旦取得“我”的头发,就会忍不住立刻施展手段,所以推测,事情就会在这一两日发生转变。 去那签字仪式,就是为了证明我在场,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山田泽的身上发生了事情,与我无关,不是我做的。 果然,让我欣慰的是,山田泽竟然在那个时间点,真的身中降头,纵然他心里百分百的确定是和我有关,所有人都怀疑,可是却没有一丝的证据。 可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是,阎天风竟然能够说动他的师父亲自出手!如果是寻常之人的降头术,我也许还有几分把握能够祛除,可是,那个仅仅是名头就让无数人感到心惊胆战之人施展的降头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根本不可能撼动。 对于山田泽的求饶,我就算是有心原谅他,也做不到救治他,更何况,我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从小彬被陷害,大飞被下毒,还有威胁欲要对我身边的亲人朋友下毒手的一刻,我就和他站在了绝对的对立面! 当我摇了摇头后,山田泽眼底有一抹浓郁到了骨子里的怨毒闪过,但是很快,被他藏在了最深处,反而脸上流露出悔恨来,眼睛里更是有了一丝泪花,哀声道:“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承认,我父亲是罪有应得,我不该来报复你,更不应该陷害赵彬同学偷窃我的钢笔,也不应该给你室友元冬飞下毒,我错了……” 听到山田泽亲口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他公司的几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显得很尴尬,至于其他人。看向山田泽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许的鄙夷。 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当门推开后,就见到六七个人站在病房的门口,正是班级里的同学,都是这段时间和山田泽走的近的,一些人的手里还提着果篮和营养品,显然是来看望山田泽的。 当这几个同学进了病房,见到病房里有这么多人都诧异了一下,隐隐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当来到病床旁,看到山田泽此时的样子,都脸色惊惧的没敢靠近,他们听闻是心脏病,可这是心脏病发作? 为首的一名同学看了一眼此时的山田泽,有些目不忍视,开口磕磕巴巴的说道:“山田泽同学,我……我们是代表全班同学来看望你的,希望你早日康复。”说着话的同时,快速的把带来的礼品放在了床头柜旁。 山田泽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看到这几名同学转身要走,我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们几个,然后看向山田泽,说道:“对了,山田泽同学,你能把刚才关于小彬偷窃你钢笔的事情再说一遍吗?” 山田泽猛的抬头,目光直视向我,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十分的为难,可是最终,他慢慢的垂下了头,语气低沉的说起了小彬的事情,将自己陷害小彬偷钢笔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来看望山田泽的几个同学也都听的一清二楚,听到山田泽亲口承认,那只派克钢笔竟然是他亲手送给小彬!而不是被偷去的!几名同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震惊,无法相信!几名同学都睁大了眼睛,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还是山田泽的精神出了问题! 这还是平时温文尔雅,和善有礼的留学生山田泽同学吗?他怎么可能干的出这么卑鄙的事情来,竟然陷害同班同学! 亏得他们如此信任,选择相信了他,而没有选择信任已经认识很久的老同学赵彬,这让他们心里又气又恼,任谁被戏耍了,被欺骗,心里都不会好受,同样,还有一些惭愧,错怪了人,冤枉了无辜的同学。 当着这几个同学的面把自己的龌龊事抖搂出来,让山田泽感觉到极度的难堪,可是……可是为了活命,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一字一句的说下去。 当说完了后,几个同学都气的脸都涨红起来,可是病房里这么多人在,也没有说什么,全都一言不发,推门而去。 当几名同学走后,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有这几名同学,已经足够澄清小彬是无辜的,现在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也不打算继续停留。 刚从难堪中缓过来的山田泽眼睁睁的看着我走出了病房的门,当我走到走廊的拐角处,就听到滔天怒吼声隔着病房的门传了出来:“李玄心,我和你没完!” …… 隔了一天,寝室里,小彬喜笑颜开,手里把玩着那支派克钢笔,因为山田泽亲口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不仅班级里的同学都清楚了小彬是被陷害的,警局那面也取消了立案,还了他一个清白,这支本作为赃物的钢笔,也交还给了小彬。 “现在山田泽脸上那张虚伪的皮已经被揭下来了,看他还有没有脸来上课了。”大飞哼了一声。 我刚和宋道临通了电话,挂断后,正听见大飞的话,说道:“山田泽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海哥咽了口唾沫,看着我:“他……他死了?” 我摇了摇头:“他没死,而是回国了。” 不难看出,山田泽家族有着一家大公司,而且父子都有着术法在身,在本国应该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网,回国之后,就算那血肉分离降再难缠,也定然能够被解决掉。 可是时间不等他,那血肉分离降头术,不是一般人施展出来的,效果更是骇人,令人心惊,不足一个小时,就已经有了正常血肉分离降三日的威力! 如果他回国找人救助,就算是乘坐最快的飞机,只怕飞机落地后,尸体都已经凉了,这也是他宁可不要脸皮,苦苦哀求我的最大原因。 在我离开后,他无奈下,不仅答应签字合作,更是许诺了许多更加丰厚的条件,让部门救他,部门考虑再三,为了这次合作带来的经济发展,请了卓良德出手。 卓良德虽然没有彻底的驱除血肉分离降,可是也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伤情稍有稳定后,就在今日不久前,山田泽乘坐飞机回国了。 山田泽的出现,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是好在,总算是解决了,也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说起来,反倒得到了那一丝国运,是意外之喜。 还有另外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找到了一个“替死鬼”,帮我承受了那恐怖的血肉分离降! 细细想来,如果没有山田泽,对于阎天风的报复,还真的不好办,如果他执意要报复我,不可能不加提防,而我也不能随便的找一个人来当替死鬼,早晚可能会被抓住机会,获得我身上头发指甲,那时,山田泽的遭遇就会落在我的身上! 如今,山田泽这个难缠的威胁解除了,阎天风的报复也没有落到我的头上,当真是一石二鸟,心中忍不住一阵爽快,轻松! 部门一院,范崇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着失望,不甘,还有叹息,他从主任的嘴里惊闻了山田公司一事,也知道师父救治了一个身中血肉分离降这般难缠降头术的日本人。 他一开始没在意,可是仔细的想了想,发觉到了其中的猫腻,因为阎天风离开时,和他肯定的说,他一定会报复的。 他意识到,那血肉分离降很可能就是阎天风的报复,只是似乎在过程中出了一些差错,不仅没有报复到正主,反而把要报复的人的仇人给坑了,这…… 他忍不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拔通了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当他报出了身份后,就听听到电话里传来阎天风的快意的笑声:“范崇老弟,你一定是有喜事告诉我对不对,你不用说的,我已经知道了,那个李玄心,现在一定很凄惨,在痛苦的哀嚎,对不对?” 范崇心里一阵气恼,暗骂一声,你个蠢货,驴脑子,平缓了一下情绪,干巴巴的笑了笑:“不,你错了,李玄心好的很,好的不能再好,现在说不定正在哪里偷着乐呢。” “怎么可能?你有所不知,我亲自求我师父……” 阎天风话还没说完,范崇就接过了话茬:“我知道你请求你师父对付李玄心,用的是血肉分离降,对不对?” “不错,正是师父老人家亲自出的手,师父和我说,中了他血肉分离降之人,不死也残!”阎天风语气肯定的说道。 范崇越想越来气,他多希望报复成功,也能让他心里出口气,如果真的成功了,他一定会亲自去看望那人的惨状,一解心中憋的闷气! 可是……可是!他冷笑一声,怒其不争的说道:“那血肉分离降,我见到了,的确厉害,我师父都不能彻底的拔出,可是受术的人怎么会不是李玄心,而是另有其人,是他的敌人!” 第281章 百年难遇 当范崇说及,血肉分离降施错了人,不仅没有伤害到想要报复的人,反而帮助自己的敌人铲除了一个难缠的敌人后,电话对面沉默了,许久没有声音。 “范崇老弟,在这件事情上,你可不要开玩笑!”阎天风嗓音压抑的说道。 范崇苦涩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但是的确如此,你师父的血肉分离降并没有加身在李玄心的身上,而是在一个叫山田泽的日本人身上……”他简单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前后讲了一遍。 当范崇讲完后,他没有听到电话对面发出任何的声音,对面就无声的挂断了电话,他拿着电话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他对于这件事情都是如此的心里不爽,而阎天风只怕更不好受。 阎天风的确很难受,非常的难受!一间房间内,阎天风手里握着电话,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如同丢了魂一样,短短的几分钟电话,他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弄错人了?”阎天风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发出一阵干哑难听的似哭似笑的声音,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自己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阎天风瘫在椅子上,此刻,甚至有一头在墙上撞死的冲动,找人去千里之外,取得一个人头发,这笔花费和代价就让他感觉到非常的肉痛,几乎是他半生的积蓄,可是为了解自己胸中恶气,认了! 而为了请师父出手的代价,更不是金钱能够买来的,从他吞了那枚虫卵,就如他所言,这辈子,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献给了师父,生与死,完全在师父的一念之间。 他此刻后悔了,深深的后悔了,没了小鬼,他咬咬牙,耗费几年时间能够再炼一头,可是如今,为了报复,承受的损失,比损失一头小鬼还要更大,更让他无法承受,伤口上撒盐的是,还没成功…… 山田泽重伤回国了,班级里的这名留学生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一开始还有一些同学私下里谈及,可是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似乎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了,就仿佛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山田泽败退,阎天风的报复也没有奏效,可以说是安然脱身,值得庆幸,但,却也是侥幸。 山田泽的自身本事我是见过的,实属劲敌,可是在那名为血肉分离的降头术下,竟然毫无抵抗之力,如果待在的羔羊一样,这也像是一个警钟在我的耳边敲响,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让人有一种无力感。 我更加的迫切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我自己,也保护我身边的人,可是,我仿佛陷入了一个瓶颈,无论是山脉的符术还有相脉的一些手段,都没有办法精进一步,找不到了前行的路。 当我再次和老舅联系时,忍不住催促他快点从外地回来,想让他给我指点迷津,当我问起他在哪里时,让我意外的是,他告诉我他在南方的一个县城。 还告诉我,除了他之外,在那里的还有张玄庭张佛爷,以及我耳闻过,却从未某过面的几名前辈高人。 听到老舅提起的那几个人,我心中一阵惊异,因为这几人都是老舅曾经和我提及,是阴阳一脉中顶尖的人物,一个个手段通天,可是怎么会聚在了一起? 老舅告诉我,他们聚在一起,是在办一件事,也没有隐瞒我,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他们受人所托,合几人的地相手段,规划一座县城,给这座县城凝聚地气,改变整座县城的风水格局,使之成为一座媲美拥有千年古都气运的存在。 我心中一惊,被老舅说出的这番气势滔天的话给震住了,同样也有些讶然,老舅说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厉害的人物,竟然受人所托,聚在了一起,是受谁所托? 当我问起,老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是我从他的笑声中明白过来,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一个权势通天的大人物。 我和他说了说最近的事情,还有心中玄学五术停滞难行的苦闷,老舅听完后,笑着说我不知足,但是,终究是亲老舅,他心里琢磨了一下,告诉我说,现在有一个百年难遇的机会,对我或许大有益处,叫我去见他。 我思虑了一下,请了假后,第二天就动身去找他,一天一夜的奔波后,我在南方的那座县城见到了老舅,他带着我来到县城外,如同散步一样,带着我到处乱转,过了半日,走到一座面朝东的山坡的时候,他告诉我,每天来这里,观望这座城市的风水格局的变迁,气运的凝聚。 我不理解老舅为何这么做,但是听话的照做了,每天一早都来到指定的那个山坡,眺望着眼前这座貌不惊人,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县城。 就这样,我在山坡上坐了半个月,每天用地相的望气术观望这座县城的气运,感受到风水格局的改变,气运不断的汇拢,凝聚,从最开始的平平淡淡,当到了半个月之后,已经到了让我瞠目的地步。 我曾经观望过南京的气运,宏达磅礴,直冲云霄,沉淀千年的厚重难以动摇,而眼前这座县城如今拥有的气运虽然较之还差很多,百分之一不如,可是,这被老舅他们汇聚起来的这一股气运,非同一般,就像是一颗种子,会发芽,会日渐壮大。 一个月后,我就离开了,因为已经得到了老舅的指点,也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亲身感受一座城市的风水格局被改造这样的机会,当真是百年难遇,一个月时间的坐定,观望,感受,虽然我在五术上的造诣没有丝毫的精进,可是,我清楚知道,我得到的是受用无穷的财富。 当我回到学校,刚来到后门,就见到学校后门旁的那座几十年的老楼已经开始动工拆除了,很久前就听闻要拆掉,在原址上翻盖一座图书馆和一座体育馆,如今总算是动工了。 当我推门进入寝室,就见到小彬正躺在床上看书,大飞和海哥正在下象棋,见到我回来了,都笑着迎了过来。 大飞看了我一眼,惊讶的指着我的脸说道,笑着问道:“老三,你该不会是挖煤去了吧,脸怎么晒的这么黑?都能演包公了。” 我摸了摸脸,苦笑着摇摇头,任谁天天坐在山坡上,被晒上一个月,都得被晒黑。 小彬凑过来,看了我几眼,语气捉摸不定的说道:“海哥,大飞哥,你们两个有没有感觉到心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听到小彬的话,两人也都上上下下的看着我,眼睛里似乎都多了点什么,大飞摸了摸下巴:“你还别说,玄心怎么走了一个月,回来好像真的有些变化,但是哪里有变化,我还真说不出来。” 海哥看了看我的眼睛,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说感觉看不透我,和离开前一比,整个人都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 同住一个宿舍,三人可以说是对我最了解的,感觉也最明显,听到他们说我发生了变化,我不足为奇,因为我知道,这就是老舅指点下,一个月来风水日晒带来的好处。 说起来这个好处很飘渺,那就是眼界和心气,以前的我,就是一个水杯,我学的本领就是杯子里的水,如今水满了,也就是达到了瓶颈。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观望几位大神通的能人改造那座县城,感受一城的风水变迁,气运凝聚,让我惊叹,折服,见识到了最顶尖的阴阳一脉之人的惊人本领。 而我也从一个“水杯”,变化成了一个“水桶”,虽然水没有变的多,可是,那瓶颈,却已然消散于无形,这也是让我看起来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变化的原因了。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我爬上床铺,随意的提起了老楼的拆除,还有将要新盖图书馆和体育馆的事情。 大飞嘴角一撇,语气十分不爽的说道:“一提起这事我就来气,我们高中学校那篮球场可破了,很多学生都建议重修,可是学校一直没动静,等我要高中毕业了,学校重修了,现在也是,老楼拆了,就算重建图书馆和体育馆,也得两三年能竣工,投入使用,那时候,我们也该毕业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好事都被错过去了。” 看到大飞那一脸苦闷的样子,引得我们几人一乐,他说的倒也是实话,等到图书馆和体育馆建起来,那时候,我们已经接近毕业了,基本上享受不到了,想一想,还真有些可惜。 盖一座大楼需要很久时间,可是拆除,却只需要几日,没过几天,那座破败的老楼就拆掉了,彻底的消失了,因为要加盖两座建筑,所以仅仅是老楼的地基面积是不够的。 施工队按照设计好的图纸,向着老楼另一侧的一片空地动工,开挖地基,每天都有一阵阵的机器轰鸣声,可是忽然一天,整个工地都没有了声音。 第282章 棺材钉 建筑这样两座大型建筑,自然是少不了施工机械,难免发出噪音,从一开始的烦躁和厌恶,过了几天也就适应了,突然间,没有了这噪音,反倒感觉不适应,有些奇怪。し很快,路过的学生就见到工地停工了,而且,所用的工人都停下了施工,工地的外面还围了一大圈的警戒线。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发生了施工事故,所以暂时停工,可是,从一些工人的口中打听到,不是发生了事故,而是地底下挖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当问起挖到了什么,可是一个个都不清楚。 当下了课,在食堂吃过了饭,返回宿舍的路上,经过那片施工工地,我看了一眼拉起的警戒线,见到警戒线旁有着几名警察看护着。 而警戒线围拢的最中心位置似乎有着一个坑,坑的边上围站着六七个人,我看到了校长、施工队的负责人,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竟然是仇教授。 仇教授是文物局的老教授,他出现在这里,不由让我想到,难道挖出来文物来了,心中好奇下,就走了过去,走到警戒线旁,我喊了一声仇教授,仇教授回身看到我,惊讶了一下,就走了过来。 “小李,原来你是这个学校的。”仇教授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问了声好,然后看了眼远处的那个坑,小声问道:“仇教授,挖到宝贝了?” 仇教授收敛了笑容,沉默了一下,说道:“是不是宝贝,还不一定,我也刚到,正要下去查看查看,你也进来看看吧。” 仇教授带着我走进了警戒线里,来到了中心的那个大坑,那个圆坑不算大,直径也就在五米左右,三米多深的样子。 当来到大坑旁,我低头向坑底看过去,就见到一抹暗红色,同时心里惊讶了一下:“那是……棺材?红棺材?” 坑底赫然躺着一具棺材,那棺材四四方方,外表是暗红色的,猛的一看,让人感觉到有些心惊肉跳,可是看了几眼后,也就不那么在意了,不过是一具棺材罢了,可是再往深处想,就又会感觉到不对劲,这具棺材应该在地下有些年头了,可是棺材却看不出来丝毫的腐坏,表面漆的红色也没有褪色的痕迹。 这时候,工地的负责人脸色不太好看的开了口,语调别扭,似乎不是本地人:“哎呀,这棺材邪门的很,我们工人也不是没有挖到过棺材,挖到后本想着给先抬出来,不要影响了施工,可是谁知,四五个人用力,它动都不动,就好像长在了地上,后来用挖沟机往起抬,你们猜怎么着,机器刚开动,就莫名其妙的坏了,我感觉这事情不对劲……” 工地负责人先是报了警,警方猜测可能是文物,所以先是拉了警戒线,然后报给了上面,随后就有了文物局的人来查探。 听完工地负责人的话,仇教授点了点头,然后顺着深坑里竖着的梯子,一节一节的下去了,除了他外,还有几个文物局的同志,也都跟着下去了,还有人提醒仇教授小心些。 我眯着眼睛看着这具红棺材几眼,没感觉到它有什么玄妙,见到仇教授下去查探,我捉摸了一下,也一纵身,跳了下去,脚步平稳的落在了坑底。 站在坑上面,感觉的是暖日洋洋,可是一到了坑底,就立刻阴凉了下来,让顺着梯子下来的几个文物局的同志都忍不住打哆嗦。我站在这具红色棺材的两米开外看着,没有上前打扰仇教授他们的勘察。 当靠近了红棺材,仇教授推了推眼镜,围着转了几圈,仔细的看着棺材表面的纹理,绕着转了一圈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奇怪,奇怪,竟然没有一点被侵蚀的痕迹。”他抬头,看向上面的的工地负责人,问起在他们动工前,这里的地面有没有被挖掘的痕迹。 工地负责人肯定的摇了摇头,说没有一丁点的痕迹,校长也表示,这附近没有动过土。 我见到这具红棺材上有丝丝的光亮,似乎有着一层液体,可是因为这具棺材是暗红色的,让我分不清,上面的液体是水,还是……血。 我越看,越感觉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血水,不由问了一句:“上面那是血?” 一旁一个戴着眼镜的高瘦男子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仿若教诲般说道:“难道不知道一种物理变化叫冷凝吗,棺材温度低,空气中的水分凝聚在上面,结成水滴,怎么可能是血……” 仇教授从一旁之人的手里接过一副白色的手套,戴上后,上手轻轻的沾了一下,脸色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因为白手套上留下一片血红色,也就是说,棺材上面的液体不是单纯凝结的水滴。 身旁那个眼睛男也登时闭上了嘴巴,惊诧的看着仇教授手套上那清晰的红色血渍。 研究了一会儿,仇教授和其他的几个人就上去了,我在一侧也看了许久了,可是也没有丝毫的发现,感觉起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棺材。 可是要说它普通,却也不见得,如果是普通的棺材,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一丁点的腐坏痕迹,刚才工头也说过了,几个人没有抬动,机器也突然坏掉,着实有些离奇。 等我上去后,就听到仇教授和几个部门的人再商量,最后决定开棺!打开棺材看一看,这也是考古部门最常见的方法,打开棺材看一看里面葬的是谁,有没有什么陪葬东西,就能推测出棺材的年代和来历。 当听到要开棺,我心里隐隐有些感觉不妥,可是又找不出不妥的原因来。 棺材板上都钉着棺材钉,仇教授和一干文物局的同志哪里撬的动,说动工头,找来几个工地的工人帮帮忙,一开始,工人都不愿意,很忌讳,可是答应了每人五十块钱后,就有工人自告奋勇的来了。 当再次下了坑后,三个工地的工人手里都拿着扳子,锤子,往手心上唾着唾沫,准备开棺,其他人则围在四周,等着。 棺材钉又称子孙钉,稍微了解的人,都清楚一般棺材都用七根,传闻能够使子孙后代兴旺。三个工人忙活了一阵后,一连撬下了七根四寸长的棺材钉后,一个面容老成的工人抱怨了一句:“哪个不懂事的,七根还不够,竟然钉了这么多,就不怕折了福。” 嘴上抱怨着,三个人继续撬了起来,让人惊悸的是,棺材上的棺材钉多的出奇,撬下来十几根后,竟然也只撬掉了一半。 我看着摆在棺材板上那十几根棺材钉,眯了眯眼,心里陡然出现了一个念头,埋下棺材的人的,钉这么多的棺材钉,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下葬,反倒像是为了禁锢住棺材里的东西,不让它跑出来…… 棺材钉一颗颗的拔出来,虽然棺材盖还掀不开,可是却也不想之前那么严密了,隐隐的出现了一丝缝隙,从那缝隙中似乎还有着丝丝的红色血水沁出来。 一旁站着的工头不由轻声念叨了一句:“这棺材里藏的是嘛啊,该不会是龙王吧,怎么会这么多水漫出来。” 不仅是他,就连仇教授也有点迷糊了,棺材里怎么会有红色的水涌出来,难不成,棺材里满满的都是这种红色血水? 我看着棺材板上的棺材钉一颗一颗的撬下来,一直谨慎的盯着,可是没有察觉到丝毫的问题,只是心里越来越闷,还有一些莫名的焦躁,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当我感觉到天色暗了一些,就抬头看了看天,才发现,不知何时,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飘上了一层黑云,而且,那黑云也不大一片,正好笼罩在学校的上空。 看着那黑色的乌云,我又低头看了眼棺材盖和棺材之间那越来越宽的缝隙,还有那涌动出来的一股股污水,我急促的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当睁开眼睛后,我大吼一声:“都停手!” 站在我身边的几个人都被我吓了一跳,有些生气的看着我,似乎责怪我一惊一乍,三个工人都被我这一嗓子吓到了,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仇教授不解的看向我:“小李,你这是……” 我看着那红色棺材,还有那道裂缝,许久,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对仇教授说道:“仇教授,相信我,不要继续开棺,让他们把棺材钉钉回去,立刻,现在!” 仇教授深深的看了我几眼,然后挥挥手,对三个工人说道:“听他的,钉回去!” 三个工人拿钱办事,听到钉回去,嘴里嘟囔了一句,拿起撬下来的钉子,对准了棺材盖上面留下来的钉子眼。 “嘿!”对准了钉子眼后,一个工人左手扶着棺材钉,右手里拿着铁锤,瞄准了后,用力的钉下去。 铁锤准确的打在了棺材钉的钉帽上,可是,那名工人脸上的神情却变得古怪起来,因为一锤子竟然没有钉下去!不仅是他,另外两名工人,也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棺材钉竟然钉不回去了…… 第283章 怨气化水 三个工人听从仇教授的话,拿起铁锤,要把刚撬出来的棺材钉钉回去,棺材钉撬出来的时候,就在棺材盖上留下了钉眼,正常来说,对准了钉眼,很容易就原位钉回去! 这三名工人一看也都是常年在工地上干活的人,驾轻就熟,手上有着劲儿,这点小事,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三人在将棺材钉钉回去的时候,却失手了,全都没有成功的钉回去! 工头皱了皱眉头,喊了一嗓子:“你们三个没吃饱饭啊?” 一个工人看向工头,神情有些不对劲的说道:“不是,不知道为啥,这钉子眼就好像是被铁条封住了似的,钉不下去啊。” 说着话的同时,三个人又尝试了一下,锤子和棺材钉钉的梆梆作响,可是,棺材钉就是钉不进去。 我抬头看了看天,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上空的黑云越发的浓厚起来,而且非常的低,就如同盖在头顶上,伸手就能触碰到一样。 同时还有一股风扬了起来,吹的工地的浮土激荡起来,打着旋的飘扬在半空中,顿时,本来就阴沉的天色,更加昏暗起来。 仇教授见到棺材钉竟然钉不回去了,眼睛里多了一些惊动,同样也注意到了着天气突然间的诡异变化,他立刻看向了我,征询道:“小李,这是……” 我没有回应仇教授,而是大步的走向那具红棺材,走到近前后,让三名工人退开,接过他们手里的工具。 站在这具红棺材旁,我看的更加真切了,从缝隙里流淌出来的液体,不似清水,因为染着红色,但也没有血那般粘稠,似乎是被水稀释的的血,是血水!虽然流出来的速度不快,可是,却仿佛流淌不尽一般,一直在汩汩的冒出来,从不停止。 我右手的锤子高高的举了起来,同时,左手将一枚棺材钉对准了棺材盖上的钉子眼,深吸了一口气后,右手的锤子重重的落下! 锤子稳稳当当的砸在了钉帽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甚至因为用的力气太大,砸的迸出了火星来,震的我左手也一阵阵发麻,可是,就如同刚才那三个工人一般,我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阻力,阻挡着棺材钉钉进去。 看到这一幕,坑下的人的脸色此刻都了有了些变化,本来这具棺材透着古怪,此时,更加的感觉到一股恐惧,一些胆子小的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似乎做好了随时逃跑一般。 一锤没有钉下去,我缓了一口气,刚要再尝试一次,陡然,我感觉到身前的红棺材的棺材板微微的震动起来。 哒哒,哒哒…… 棺材盖抖动起来,和棺材发生碰撞,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人因为害怕,发出的牙齿打颤,磕碰的声音,又像是一个人哑着嗓子,发出的连续低笑声! 距离我最近的三个工人听得真真切切,看着莫名其妙抖动起来的棺材盖,脸色都青了,一个胆小的退后了两步,大叫了一声:“妈呀,有鬼!”叫喊了一声后,撒丫子就直奔梯子,狼狈的爬了上去。 因为我左手拿着的钉子,紧挨着棺材盖,更加清楚的感受到棺材板的震颤,忍不住心提了起来,虽然这震动的幅度不大,可是频率却极快,而且能感觉到,力度非常的大! 而且,随着震颤,我猛的注意到,剩下的那一半没有拔出来的棺材钉也在震动,而且似乎随着棺材板的震颤,都开始一点点的松动下来,似乎要被震出来! 咔嚓! 陡然,一声雷声炸响,同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一霎那,将坑底照的雪亮,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清晰可见,每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惊惧,就连仇教授的脑门上都冒了一丝汗。 工头咽了口唾沫,惊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我感受着眼前红棺材的震动,神情也凝重起来,感觉这棺材盖下面有着什东西,似乎要迫切的拱出来,会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肯定,如果让它出来,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眼见着棺材钉钉不回去,而其他的棺材钉大有被震出来的趋势,我沉思一霎,蓦地张开嘴,吼了一嗓子! 当吼声响起的同时,我右手的锤子也落了下来,砸在了棺材钉上!叮!一声清脆的声响后,棺材钉被牢固的钉回了棺材盖里! “钉……钉回去了!”见到棺材钉钉回去了一枚,坑底有人惊呼一声。 我停顿了一下,拿起第二根棺材钉,在落锤的同时,再次吼了一声,同样,第二根棺材钉,也稳稳的钉了下去。就这样,我每落一锤,就吼出一声,很快,十几根撬出来的棺材钉,全都被我钉了回去! 就在最后一根棺材钉会钉回去,所有人同时都忍不住脸色惊悸的看向天空,因为刚才还密布的乌云,就然如同潮水一般快速的散去,风也停歇下来了,再次恢复了艳阳高照,就好像,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同样,刚才震颤不止的棺材盖也挺直了抖动,我一手扶着棺材,大口的喘息着,脸色也有些隐现青白,整个人几乎要趴在棺材上。 仇教授立刻几步上来,扶住了我,关心道:“小李,你没事吧?” 我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就感觉到头一阵剧痛,同时鼻腔一热,就有血从鼻孔喷涌出来,眼前的视线变得迷糊,一阵天旋地转,就像是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一样。 仇教授大声的呼喊我的名字,可是在我的耳朵里却仿佛相隔千万里一样,十分的模糊,几乎听不见,渐渐的眼前也越来越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地恢复了意识,虽然头依旧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当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缭绕在我的鼻尖,让我忍不住吸了两口。 正当我努力的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一只有些微凉的手贴在了我的脸上,那手很柔软,动作也很轻柔,让我感觉很舒服。 我睁开眼,就见到穿着黑色夹克衫的黄姐,秀眉间凝着忧色,坐在我身旁,正低头看着我,那只手也正是她的。 当我睁开眼,正好四目相对,她先是一惊,脸颊上晕开一抹羞红,然后绽放出了欣喜,疾呼一声:“玄心,你醒了?” 我点点头,坐起身看了眼周围,认出来,这是学校的后勤医务室,空荡荡的病房内,只有我一个病人还有黄姐。 黄姐扶住了我,抿着小嘴,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你怎么搞的,来的时候看到你满脸是血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了。” 我摸了摸还一阵阵刺痛的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时那红棺材,情况不明,但是我料定,一旦棺材盖被掀开,只怕很可能是一场祸事! 在没有开棺前,我的确没有感受到那红棺材有一丝的问题,可是就在棺材钉撬起过半的时候,棺材盖和棺材之间有了缝隙,我察觉到了其内的问题,有一股十分隐晦的怨气! 那怨气就好像是夹杂在千百层的包裹里,隐藏的十分深,几乎让我难以察觉到,只泄露出来了一丝,可就是那一丝怨气,竟然导致了这一片天地风水格局的改变,引起了天气的变化! 那掺杂着血色的水,我也终于清楚为什么会从棺材内源源不断的涌出来,那是怨气!怨气化水! 我曾见过这熟悉的一幕,是在远江的那座五星大酒店的十二楼,一对化成了血煞的夫妻,那浓郁的怨气,导致整个楼层就像是洗手间的水龙头坏了一样,到处都是水,甚至浸透了楼板。 可是,就算是那两头血煞造成的声势,也不敌这具红棺材内的存在搞出来的动静,可想而知,红棺材内的东西的恐怖程度,只怕一旦从棺材里出来,会是一场灾难,整个校园的学生都难逃波及! 逼不得已,我动用了对付阴邪污秽非常犀利的镇魂吼!也的确起了效果,每吼一声,沉着红棺材那不明之物被震慑住的一瞬间,也只有一瞬间! 我曾用镇魂吼对付过很多邪物,无往不利,甚至稍弱的阴邪鬼物后能被我一吼震散,可是,对付红棺材内葬下的东西,每次吼声,只能震住它不到一眨眼的时间,也正是抓住那一眨眼的时间,一次次的钉下一颗棺材钉。 凭借我如今的生魂,坚韧程度已经足够支撑我在吼出的时候,对自己不会有反伤。可是,一连十几次施展镇魂吼,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极限能力,导致生魂受了损伤……但是好在,棺材钉全都钉回去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看起来没过去多长时间,向黄姐问起,情况怎么样了。 “来了很多人,能够处理好的,不需要你操心,你好好休息吧。”黄姐唇角带着笑颜,对我说道。 说了一会话后,我感觉好多了,就从病床上下来,洗了一把脸,和黄姐出了后勤医务室,一起朝着学校后门的工地方向走过去。 当到了警戒线旁,我看到了宋道临,除了他外,还有几个一院和三院的人,正在处理那具红棺材。 第284章 众望所归 离很远,我就看到一辆吊车还有一辆卡车,当我走过去后,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坑的底部。我站在这一圈人的外面,看向坑里,一阵讶然,部门办事还真是效率,就见到那红色棺材上贴着密密麻麻几十张符,差不多快要将这棺材给糊住了。此刻,红棺材上绑上了几条绳索,似乎是打算用吊车,给它吊出去拉走。 宋道临不经意一回头,看到了我,等我走过去后,他看着我关心的问道:“玄心,你醒了?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我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然后问起他,打算怎么处理这具红棺材。 也正和我看到的一样,宋道临告诉我,他们也研究了一下可是也没有看出这具红棺材的来历,也不知道它有着什么猫腻,但是因为有着前车之鉴,没有贸然开棺。 暂时打算给它弄走,从校园弄出去,换一个无人的地方再慢慢的研究,就算是打开棺材,真的从里面蹦出来一个妖魔鬼怪,也定然有办法收拾它。 我听了他的决定,感觉还是挺靠谱的,似乎也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一会儿的时间,在几个人的忙碌下,几条手臂粗的麻绳就五花大绑的拴在了红棺材上,吊车的司机也控制着吊钩,垂了下去。 当吊钩勾住了棺材板上的麻绳的扣子后,吊车动了起来,一点点的提高,当绳索绷紧,发出吱嘎一声后,红棺材也被勾的离开了地面几公分,悬浮起来。 就在红棺材离地的一霎,我感觉到一股阴凉的风从坑底下吹上来,这股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不是那股凉意,甚至不会感觉到。 “嗯?”看着那红棺材被吊起来,我心里也有些惴惴然,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却又感觉不到。 我目光从缓缓提起的红棺材上挪开,转移向其他的方向,看向工地,看向整个校园,看向在远处来往的学校学生。 我半眯着眼睛,就察觉到,我视线里的所有景致竟然微微的扭曲了,就好像是一块凹凸不平的透明玻璃隔在我的眼前,扭曲了我见到的一切。 此时,这具红棺材已经吊起来和坑的边缘一齐,众人看到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都悄然的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关注红棺材被吊起,而是看着周围的工地,我看了一眼左边,见到一股风吹起,吹向北方,卷起一阵灰土,又看向右边,那里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拴着红色的旗子,而此时,那旗子却向着南方飘扬,相隔十几米的距离,竟然有两股截然相反的风! 我低头看了眼地面,喃喃道:“难道是……” 我半闭着眼睛,试着动用身相术,可是,让我心底一沉的是,竟然没有成功,就在我试着融入这片地势的时候,发现,此地的地势格局卡竟然如麻绳团一样,扭曲紊乱不堪,那种杂乱,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甚至让我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心中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暴躁感。 我站在原地,呼出几口气,凝神屏气,平静下来心绪,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刻回过身来,就看到那红棺材已经被吊出了大坑,正朝着卡车上装载!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来到了目光完全放在红棺材上的宋道临身旁,和他说道:“宋主任,我想,这具红棺材,现在,还不能从这里吊走。” 宋道临视线从红棺材上转移到我的脸上,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和他说出了我的感觉和猜测:“这具红棺材放在这里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感觉它已经和整个校园的格局融在一起,如果它一旦被贸然的运走,整个学校的地气就会紊乱,恐怕会造成很大的什么影响,尤其是对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学生。” 我和他打了个比方,整个校园的地气格局,好比一座塔楼,抽掉了其中一根梁柱,也许不会倒塌,造成的影响不大。 可是这具红棺材在我看来,似乎有些玄妙,非同一般,在这整座木楼中的地位,可能就是主梁中最粗壮的一根,一旦把它挪走,那么木楼很可能会倒塌,而学校的所有学生,就生活在这木楼中,一旦木楼倒塌,每个人都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宋道临听完我的话,眉宇间多了些许凝重,还有一些深思,他看着我,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会像是你说的这么严重?” 我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因为这完全是我的揣测,是我在那座县城外的山坡上,一个月的时间来,观望整座城市被改造后,风水格局变迁带给我的感悟。 风水地气在常人眼里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可是谁要是小看它,都会付出代价,否则又怎么会有一位顶着天的大人物邀请如此多的前辈高人去改造那座城市,让那座城市凝聚出成为一个超级大城市潜力的气运来? 宋道临对我的话还是很看重的,过去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可是,一院和三院的人听后,全都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 其中也有颇为精通风水格局的,认为我所说的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区区一具棺材,纵然运走了,产生些许的地气变化,可是也很快就会平稳下来,不会有什么影响,反倒是这具来历不明的红棺材放在这里,反倒是对学校的学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最后,宋道临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听从了大多数人的意见,将红棺材运走了。 可是,过了一天一夜后,在第二天,在和运走红棺材的差不多的时间点上,卡车又开回了校园,车厢上是尚未来得及开棺的红棺材又运了回来。 因为,就在红棺材运走,到运回来的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整个校园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学校里有十几个学生复发了心脏病!有数名学生失足从楼梯跌下,摔断了骨头!还发生了不下二十次的打架斗殴事件,造成了许多学生住进医院。 仿佛一天之间,整个校园里的学生的状况都有些不正常了,精神恍惚,注意力难以集中,脾气变得暴躁,容易动怒,心胸发闷,感觉在学校里一刻都待不下去,想要逃离这里! 红棺材被吊车从卡车的车厢上吊了起来,稳稳的放在了坑里,落在了那依然很清晰的旧痕迹上。 学校特意为部门的人安排了一间会议室,会议室里有着十几个人,出奇的是,全都是二院的人,昨日一院和三院的那些人一个也不见,这十几名二院的人围着椭圆的会议桌而坐,每个人都默不作声,神情中透着古怪和些许的凝重。 宋道临侧头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我,然后轻咳一声,对着所有人说道:“在座的都是咱们二院的自己人,也不需要遮掩,一院和三院的人都没来,是不想插手这件事了,把这个担子甩给咱们二院了,原因嘛,你们也应该都清楚,丢了脸,不好意思再来了。” “也真是没想到,竟然被小李一语成谶,这具红棺材运走,学校里竟然会出现这么多麻烦事,那一院、三院的人极力建议运走,现在隔了一天,就又运了回来,他们没有脸来,也正常。”有人摇头淡笑着说道。 我身在校园,对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学校里所发生的所有情况都亲身感受到了,那地气的紊乱,对于普通学生造成的影响是无形的,可是有能真真切切的看到。 我自然有足够的能力免疫这影响,可是普通的学生可逃脱不掉,我亲眼看到,就因为在食堂门口擦碰了一下,两个男同学就动手打了起来,打的红了眼,就像是搏命一样,还有同楼层一个体育系的同学,下楼的时候,如同丢了魂一样,一脚踩空,跌下去,摔断了腿。 诸如此类的事故,一天一夜的时间,一件接着一件,整个校园都仿佛处在了莫名的恐慌中,当得知了学校的变故后,红棺材不得不再次运了回来,让紊乱的风水地气,恢复之前的平衡。 宋道临双手握着茶杯:“昨天部门里大致的检查了一下那具红棺材,但是因为没有贸然开棺,所以尚没有搞清这具红棺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现在的问题是,绝对不能在学校里开棺,肯定是要运走的,那需要我们解决的问题就是,在红棺材运走后,不能让学校受到影响,大家都说一说自己有没有什么良策?” 当宋道临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后,我心里也在思索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运走红棺材,又能够保持学校的风水地气的平衡…… 就在我心里思索的时候,眼角不经意瞥了一眼周围,猛的注意到会议室里的十几双眼睛都在大眼小眼的看着我,我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看我干嘛?” 宋道临也看向了我,呵呵一笑:“玄心,昨天你就判断出,红棺材运走,会有负面的影响,也正因为如此,一院和三院的人没脸再插手这个事请来,现在大家自然都指望你了,你这也是众望所归嘛,我想,你也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第285章 人消失了 听到宋道临的这一番话,其他的人也都跟着点头附和,一双双眼睛的目光都汇聚在我的脸上,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背靠着椅子,心里思忖了一下,对于处理这具红棺材,我心里也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可是现在它在学校里,多一天,就多一些危险,出于职务也好还是出于保护我的同学朋友,这件事,我都必然要参与的。而且,对于这具红棺材,我心里也是有着浓烈的好奇,看一看它,究竟有着什么门道! 在那具红棺材不得不运回来时,我就开始思虑怎样才能够安然的再把它运走,而不引起校园这一方天地的地气剧烈的波动,左思右想,似乎只有一个比较靠谱的办法,那就是在校园里重新布置一番特殊的风水格局,来抵消也可以说是替代这具红棺材,让地气保持平衡。 “好吧,我可以试一试,但是不一定能够成功。”我答应道。 宋道临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情不会让我一个人承担的,其他人也会辅助我,只是以我为主导,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我简单的将自己心中的设想和他说了说,他听了我的注意后,也感觉这个办法比较可行,也是暂时最为妥当的办法,然后嘱咐我,回去之后再仔细的筹划一下,等确实可行后,就立刻动手。 红棺材运回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不早了,此时,太阳已经垂在天际,眼看着就要落在了地平线之下,红棺材无异于一个危险暂时还不明了的炸弹一样,晚上时必然要有人看守的。 部门里不少人都主动表示,愿意晚上在这里看守这具红棺材,不让它被外人接触,最后宋道临考虑了一番,选定了两个人第一夜在此看守,一个是黄姐,另一个人则同样是二院的老员工,办事十分沉稳,名叫王城。 既然是看守,那就肯定不能离开太远,又不可能夜晚里露天席地,否则吹上一夜清冷的秋风,人都会冻的丢了小命。 而且,红棺材的那个坑位于工地的中央位置,四周都是挖出来的地基,把车开过来也不可能,最后一番商量下,决定在大坑的边缘位置,支起了两顶帐篷用来给两人休息! 我本来打算替换黄姐,夜晚看守在那里,可是宋道临拒绝了,他告诉我,看守那具红棺材,这件事只是小事,而我的当前紧要的任务,是筹划出如何能够安全的运走红棺材,而不引起地气的变化,所以坚决不让我看守,让我好好休息。 当我回到宿舍后,刚一推开门,就见到海哥和小彬围在大飞的身边,而大飞的右腿的裤脚挽了起来,脚踝肿起了一大块,还抹着一层红药水。 当我问起怎么回事,大飞一脸晦气的和我说脚崴了:“别提了,真是邪门了,回来的路上,我走的好好的,就听到身后有个女的再叫我,我走了下神,刚要回头,就踩一块石头上了,脚就崴了,回头一看,连个鬼影都没有。” 海哥和小彬都打趣大飞,说他有了女友欢欢还不满足,还想着碰到桃花运,大飞连连摆手,大喊冤枉,说他发誓,绝对听到了身后有人叫他。 听完大飞的话,我上了床躺下后,脸上多了一些凝重,看起来那具红棺材运回来,虽然再次放回了原位置,但也并没有完全的让地气恢复平衡,引起的波澜似乎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彻底的平息。 大飞的遭遇,不是第一个,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他还算是倒霉的中比较幸运的一个,只是崴了脚,并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大飞的崴脚,也让海哥和小彬议论起来,因为这一天内,学校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感觉仿佛平静的学校,一天之间就发生了让人看不透的巨大变化,打架斗殴,疾病复发,各种意外,层出不求,有心人都能看出,这绝对有问题。 我嗖的从床上坐起身来,从床位悬挂的帆布兜里翻了翻,找出几张画符的黄纸,还有一盒朱砂,用了不到十分钟画了十几张简单的静心符,然后交给了大飞他们,让他们每人贴身放在身上一张,就不会再出现意外,剩下的让他们转交给几个朋友。 三人一时间都惊讶的看向我。 想要处理掉红棺材,就算是顺利,也需要数日的时间,我不能照顾到全校所有的同学,可是,对于我身边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他们出现意外。 小彬跟着我见到了不少常人见不到的事情,他手里拿着静心符,捉摸了一下,抬头看向我问道:“心哥,咱们学校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事啊,要不怎么可能才一天时间,整个学校就乱了起来。” 我没有隐瞒他们,和他们简单的说了说那具红棺材的事情,同时,也告诉他们无需太过担心,红棺材运了回来,很快,学校就会恢复正常的。 入了夜,整个校园安静下来,渐渐的,寝室里响起了大飞微微的呼噜声,我睁着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满脑袋都在思考,该怎么解决那具红棺材的问题,想要将红棺材运走,就必须先找出能够让校园不受到影响的办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是后半夜的一点钟了,我看了一眼窗外,窗户正对着学校后门的那片工地,整片工地,没有丝毫的光亮,黑乎乎的一片。 宋道临安排了两个人看守那具红棺材,一个是黄姐,另一个是王城,两人都是部门里的老将,处理过的任务数都数不过来,也都很稳重,这也是宋道临安排两人看守的原因,可是一想到那具红棺材的诡谲,总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踏实。 我坐起身,穿上了衣服,打算过去看一看,否则心里不静,就算是睡觉,也睡不安稳,当我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子,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电筒,就出了门。 当从宿舍的后门,也就是防火通道走出了宿舍楼后,我呼吸了一口夜晚清凉新鲜的空气,吹着一阵阵夜风,朝着工地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小心的绕过沟沟坎坎,迈过凌乱堆放的砖头瓦块,走进了放置红棺材的那个大坑的不远处,同时也打开了手电筒。 我照了一下后,心中惊疑了一下,因为大坑的边上竟然没有帐篷,不是说要搭帐篷的吗?当我走近站在大坑的边上,才了然,原来帐篷是搭在了坑下。 我捉摸了一下,明白过来,坑底下避风,想来能够舒服一些,我用手电照了一下,就见到坑底边缘的位置搭建着两个单人的帐篷,而两座帐篷的三米多远外,就是那具红棺材! 手电筒下照射在红棺材上,折射过血红色,在夜晚看起来,极为的刺眼,仿佛那棺材上淋了一层血一般,摄人心神。 正在我紧盯着那具红棺材时,突然,传来了黄姐的一声喝声:“是谁?” “是我。”我回应了一声,然后将手电的光亮挪了一下,就见到了黄姐从一座帐篷里出来了,披着衣服,头发微微凌乱,警惕的看向我的方向。 “玄心,你怎么过来了?”黄姐见到是我,诧异了一下,问道。 “我就是过来看看,没什么事吧?”我站在上面问道。 黄姐微微的打了个哈气:“没什么事,上半夜是我看的,我刚和王城换了班。” 我答应了一声,将手电筒照射向另一个帐篷,晃了晃,旋即,我心里激灵了一下,黄姐不是和王城换了班吗,黄姐睡着了,都警惕的醒了,可是王城他怎么没反应?难道睡着了? 黄姐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皱了下眉头,身上披着一件大衣,朝着王城的帐篷走过去,我也一纵身,跳了下去。 走到王城的帐篷后,黄姐敲了敲外面,发出砰砰的声音,想来就算是王城睡着了,也应该会被惊醒,可是,连续敲打了几下,帐篷里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黄姐的脸色变化了一下,然后蹲下身,拉开了帐篷,我也将光亮照射进去,帐篷里面铺着棉被,可却是空的,王城人不在! “人呢?”黄姐惊呼一声,王城人怎么不在帐篷里?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脱口道:“他会不会是找地方去上厕所了?” 黄姐凝眉不语,和我说道,按照规定,如果两人执行类似的任务,一个人离开,哪怕是一分钟,也必须让另一个人替换,王城是老员工了,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我宽慰了一句,也许是王城看你太困了,就好心的没有叫醒你,我们先等一等,不要瞎猜想。 黄姐犹豫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说希望如此吧。 我和黄姐站在原地等待了大概有十分钟,但是也不见王城回来,我拿着手电在坑底晃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黄姐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也找出一把手电,和我说,王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纵然有天大的事情必须离开,他也应该和她说一说,突然消失不见,很可能是遭遇到了什么,让他没有来的及说,就…… 第286章 棺材底下 黄姐和我从坑里顺着梯子爬上来,她本来打算和我分头四处找的,但是我拒绝了,王城这个人我是有些了解的,本事不高但也不低。 如果是突然遭遇了什么危险,能够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那么这个危险,肯定也会对黄姐有威胁,分开找的情况,万一黄姐也遇到意外,那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黄姐听了后,同意了我的说法,打着手电,和我一起,在工地四处寻找着,整个工地十分的黑,就只能够看到两条手电筒的光柱来回晃动,我俩共同搜寻着。 我们两个人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将整个工地都搜了一圈,可是让我们两个人神情也越发严竣是,根本没有丝毫王城的踪迹。 “怎么会这样?”黄姐百思不得其解,蹙着秀眉,语气担忧的说道。 我和她朝着坑的方向走去,问向她,上半夜她看守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 黄姐沉思了一霎,看向我,点点头,说有!她说她听到那具红棺材仿佛有一丝古怪的声音从里面发出来,但是她没有过去查看。 当她说及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我心里稍稍一想,就恍然明白了,黄姐曾经有过类似的任务,看守那具铁棺尸,那也是她这些年来的梦魇! 正是因为铁棺尸,她的脸被毁掉了,虽然如今好了,可是,定然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没有选择过去查探一下,应该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那你说,王城如果也听到那声音,他会不会过去查看?”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黄姐问道。 黄姐脸色一点点的沉重起来,看着我,点了点头,如果王城听到那古怪的声音,很有可能会过去查看的! 我们两人快步的回去,跳下了坑,两只手电同时照射向那具红棺材,几乎在同时,就听到红棺材处,发出轻微的响声。 咚,咚……这咚咚声很轻,也很慢,相隔几秒钟才会响起来那么一下。 听到这咚咚的声音,我的头皮一紧,因为我实在是没看出来,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为什么会有这声音,除非是……棺材里面有人在敲打棺材盖! “难道王城被困在里面了?”黄姐陡然声调有些尖锐的说道。 我舔了舔嘴唇,朝着走了过去,无论王城的消失是不是真的和这具红棺材有关,我都要过去看一看,如果王城真的会被困在棺材里……可是怎么可能?他是怎么被困进去的! 黄姐也跟在我身侧,随我过去一起查看,警惕的注视着这具红棺材,任谁,在大半夜,听到棺材里发出奇怪的声响,心里都不会轻松。 我们两个因为被这咚咚声弄的都有些紧张,走的不快,可是也几步就走到了红棺材前,距离的近了,那咚咚声更加的清晰,听起来,的确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这绝对不会有错! 红棺材上浸出了一层血水,我知道,那是怨气化成的水,听着咚咚声,看着这层血水,我更加的靠近过去,手电照射向棺材盖。 如果王城真的被困在了棺材里面,那么棺材盖一定要打开,他人才可能进入到里面,不可能穿进去! 可是,让我惊异的是,棺材盖上的棺材钉一颗都没有少,甚至,我能看出来,棺材钉没动过,正是前日我钉下去的! 我看了看黄姐,发现她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也正看向我,似乎也被眼前古怪的一幕有些吓到了,她纵然经历丰富,现在也一头雾水了。 我平缓了一下呼吸,拿着手电筒照着这具红棺材绕了一圈,确认一下,棺材盖是不是没有被开启过,当我绕了一半,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异物,根据我的经验,我踩到了一个人的手…… 我心里打了一个颤,下意识的一低头,手电也照射向棺材的底座位置,就见到,的确是一只手!看到那只手,我的头发几乎都要炸开了! 黄姐见到我的神情变化,也过来,看了一眼后捂住了嘴,不可思议的说道:“王城!?” 的确是一只手,可我也只看到了一只手,因为这只手是从棺材的下面伸出来,在刚才一瞬间的震动中,我快速的反应过来,蹲下身,仔细一瞅,明白过来,人在棺材下! 在得知王城失踪了后,我就曾经照射过这个坑里,没有见到人,也没有看到这只露在外面的手,因为,我真的没有预料到,人……竟然会在棺材的下面! 我蹲下身,黄姐也半跪在地上,我们两个都清晰的看到,棺材的一旁被挖出了一个很不明显的缝隙,也就只有二十公分,除非是非常瘦的人才可能侧着身勉强钻进去,可是,王城怎么会…… 来不及多想,我将身子伏在地上,脸贴在地面,手电顺着这个空隙照进去,看了一眼后,就算是我,也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 的确是王城,他整个人平躺在棺材下面的空隙里,被完完全全的压在棺材下,侧着脑袋,一双眼睛大睁着,当我看到他脸的时候,那双无神的眼睛也正盯着我,就好像,早就预料到,我会从这个角度看着他! 黄姐抓起王城的那一只手,一头冷汗的摸了摸脉搏,语气急促的和我说道,人还有没有死,但是脉搏很弱。 我来不及多思考,呼了一口气,就双手伸进去,抓住王城,一点点的将他往外面拖拽,当拖拽到了棺材底的边缘的时候,整个人却被卡住了。 不得已,我用手电筒当了工具,刨下大块的泥土,扩大了那个缝隙,废了好大的气力,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王城终于被我给拽了出来!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看着面前昏死过去的王城,他的身上虽然满是泥土,可是并没有伤,除了双手。 他的两只手的指甲上满是血和泥土,看着那棺材底下的那缝隙,让我心中忍不住有些震动,猜想到,难道是他自己挖来的坑,自己钻了进去? 我和黄姐现在脑袋都有些乱,不清楚王城怎么会出现在棺材底下,是被弄晕了,被外力埋进去的?如果是,会是谁? 王城虽然没有死,可是身体状况也不妙,那脸色隐现青紫,似乎是因为缺氧导致的,黄姐立刻和二院联系上了,大概的说了说情况,让派来救护的人员。 在等待救援的同时,我和她把王城抬回了帐篷里,等处理好了这一切,我直起身,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被汗打湿了。 黄姐鬓角的头发也沾在了脸颊上,她忽然看向我,眼眸闪烁着,说道:“玄心,你听,刚才那咚咚声没了!” 我侧耳一听,那咚咚的怪声的确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我都没有注意到,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救护王城的身上。 我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红棺材,依然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在橘黄色的手电光照下,折射出暗红的血色…… 很快,宋道临就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辆救护车,救护车无声的开进了学校的校园,王城被困在担架上,从坑里抬了出去,搬上了救护车。 宋道临留了下来,听完了我和黄姐的讲述,他听完后,也一脸凝重和疑惑,也猜不透,想不明白,王城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被压在棺材底下。 现在已经是半夜,部门里除了几个应急的人员外,没有人在,现在王城被拉走了,自然不能让黄文筠一个人看守,宋道临本来打算留下来,看守后半夜,防止在发生意外。 最后还是我选择留下陪同黄姐,看守这具红棺材,让他去照看昏迷的王城,也许等王城醒来,就能知道事情的缘由了。 宋道临思考了一下,对我说了声辛苦了,然后离开了。 等到人车都离开后,就只剩下了我和黄姐,我们两个再次回到坑里,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那具红棺材,因为王城的遭遇,眼底都多了一些警觉。 “黄姐,你继续休息去吧,后半夜我守着。”我和黄姐说道。 她看着我说了声小心些,有事情就叫她,然后拉开帐篷,钻了进去。 我也来到王城的帐篷里,钻了进去,静静的坐着,听着外面呼呼地风声,脑袋里面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乱糟糟的。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我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拉开帐篷后,就见到是黄姐披着衣服,出现站在我的面前。 “我睡不着,过来想和你聊聊天。”她望着我,说道。 我呵呵笑了笑,打趣道:“该不会是被吓到了吧?”然后身子往里面退了退,让她进来,帐篷虽然是单人的,可是坐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她进来后,反手拉上了帐篷,霎时,帐篷内漆黑一片,我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轮廓,看不清她的人,但是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玄心,你冷吗?”忽然,黄姐小声向我问道。 我感觉了一下,虽然又点凉飕飕的,但还好,能够忍耐。 这时,我感觉到一只手摸索了过来,抓住了我的右手,那只手很柔软,也很凉… 第287章 黑蟾蜍 感觉到黄姐的手这么凉,我让她进被子里躺下,能够暖和一些,她听话的轻声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在我身旁侧身躺了下来,蜷缩着身子,依偎在我的身畔。 看守了半夜,再加上刚才的一阵波折,她早已经十分困倦,正小声的和我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没有了声息,安稳的睡着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黄姐,她平时十分强势,二院里除了宋道临外,就属她威信最高,平时每个员工心里还是很敬畏她的,此时,睡着了,略显英气的脸庞柔和妩媚了许多。 外面的夜风吹过帐篷,发出呼呼的尖啸声,我一个人静坐在帐篷内,微微的闭着眼睛,耳朵同时探听着外面的一丝一毫的声音。 脑袋里则在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这具红棺材不会说话,不会动,可是,却比一个人要难对付的多。 挪走它,整个校园都会因此变的不得安宁,不挪走,放在学校里,如同一个炸弹,更不合适,图书馆和体育馆也是必然要建盖的,也不可能回填,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乎也真的只有那一个办法,想出一个方法来,替换掉红棺材,在它被运走后,学校才不会受到影响。 一件件事情,在脑海里急速的闪过,猛的,最后一幅画面在我的眼前定格,那就是王城被压在棺材下的那一幕,一想到那个画面,心里犹自感觉到有些冷意。 他被救了出来,运走了,因为很及时,所以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如果我不是偶然的过来看一看,发现他不见了,那么一夜过后,他还会活着?恐怕未必,很可能窒息而亡。 那么问题是,他怎么会出现在棺材底下,被人打晕塞进去的,我摇了摇头,王城老成持重,看守这具红棺材时,必然是十分机警的,想要把他无声无息的打晕,还不引起黄姐的注意,很难做到。 而且,按照当时的情景看来,分明像是王城自己钻进去的,他的两只手就是证据,都已经因为挖土,指头尖都被摩擦的血肉模糊! 可是至于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想破脑袋,也猜想不到,也只有等他醒过来了,才能够得知他那样做的原因。 夜越加的深了,本来天上还有几颗星星,此时也都隐在了薄薄的云后面,外面的夜风也吹的更加厉害,我微微有了一些困倦,可是对我来说还能够忍受。也许是因为夜深人静,我的思路异常的清晰,头脑也比平时转的要快,想的更多,更透彻,隐隐的有了一些思路。 想要取代红棺材,那必须要清楚红棺材在校园的风水格局中占据着什么地位!它显然不是一具普通的棺材,因为至今都没有开棺,也就无从知道棺内葬的是何人,何物? 对于这具棺材,在开会的时候简单的讨论过了,推测起来可能埋在地下的时间大概在十年左右,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短。 十年,那时这里已经是学校,而且我心里推测,之所以葬在这里,很可能就是因为这里是学校,冲着这一点来的! 棺材葬在学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风水上对死者的家人好,是福地吗?显然不是的,我从没有听说过过学校适宜葬人。 学校,尤其是热门大学,很多曾经都是建在一座城市的某个特殊的位置,那里曾经可能是乱葬岗,可是能阴煞地,亦或是在整个城市布局中很特殊的一点。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大学里有着数以千计的大学生,大学生正值青春,年轻有活力,精力旺盛,也正因如此,无论是阳气还是生气,都十分的磅礴!这足以镇压一些掩埋在地下不干净的气息。 想到红棺材的运走会打破学校的地气平衡,我的眼睛一辆,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有人想要借用学校这个特殊的地方,来镇压棺材内所葬之物! 我尤记得,那日仇教授命人开棺,当开棺到了一半,我清晰的感受到了棺内滔天的怨气,已经达到怨气化水的地步,甚至改变了那一方天地的天气!那是何等的怨气啊! 好在,我及时的阻止住了,让棺材盖没有彻底的掀开,并且废了很大的气力,才将撬出来的棺材钉钉回去,从当时的情况看来,似乎棺材内就有着某种力量,极力的阻止我钉下棺材钉,似乎想要脱身出来! 一道道电光在我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可能性也在我的心头渐渐成形,那就是棺材内,应该是一具尸体,这具尸体也并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一个禁锢着三魂七魄的尸体! 一个鬼魂,被禁锢在学校之下,每天承受着数以千计学生旺盛的生气的冲击,无异于每天都浸泡在滚沸的油锅当中,痛苦不堪,那么,它想要出来,也就不难理解,而葬下此棺的人的目的,只怕也是为了如此!让棺内入葬之人,不仅永远无法超生,而且永远处于痛苦当中!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心中有些凛然,但是并不吃惊,因为我曾经就听闻过类似的见闻,从老舅的嘴里! 从小的时候,我就跟在老舅的身旁,他也会给我将许多曾经的见闻,让我大涨见识,他就和我讲过一个和此事有些相似的事件,最为诡谲的是,做出那件事的人只是一个木匠! 老舅讲的这件事情还是发生在民国以前,他和我说,那时是一个特殊的年代,因为自那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一个能够名流千史的真正玄学宗师级的高人,可以说是末法年代,可也是最辉煌的一个年代,因为那时却是人才辈出,民间高人无数,各行各门,都有着玄学的影子! 他和我说的是那时一个姓俞的大户,在扬州那边是很有名气的,巨富之家,以盐茶起家,俞家老爷子死后,仅仅是挑选下葬福地的先生就有将近十个,十个先生在扬州附近的大山大河走了个遍,走后,选定一处名为龙吸水的宝地! 龙吸水的宝地,背靠一处瀑布,高出留下止水落于水潭中,并不是四处飞溅,而是全都打着旋被水潭吸住,就像是水潭下有一条龙,在不分昼夜的吸水! 这种宝地,葬下先祖,于后人大有裨益,在风水格局上,可以庇护后人能够守住家财,犹如倾斜而下的瀑布,不飞溅出来。 俞家甚是满意,甚至为了让着龙吸水成为真的龙吸水,甚至找来石匠,雕刻了一座石龙,摆在了水潭之下,站在水潭边上,就能够偶然见到一条龙,在水底蜷伏,甚是惊奇。 俞家老爷子风光厚葬,葬在了那龙吸水前,所有人都以为俞家老爷子葬在这等福地,定然能够让俞家昌盛几十年,风光不倒! 可是,谁也没想到,不到十年的光景,俞家就已经破落的沦落成为了一个末流的商户,就连祖宅都变卖掉,来偿还经商不利而欠下的巨债。 俞家的家主咬着牙,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年来,自家的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就好像是受了诅咒一样,做什么都赔本,不到十年的时间,家底就赔光了! 而且,他细细的想来,正是在自家老爷子下葬的那年,生意就开始亏损,一年比一年亏损的严重!他想到,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可是,这怎么可能?老爷子可是葬在了龙吸水那等福地,按理来说,家族应该越来越昌盛,怎么会倒退呢! 俞家又挺了两年,终于,一个硕大的家族七零八落,全都流落各地,各自去讨生活了,曾经俞家的风光也彻底不再,没有人会记得有过这样一个大家族。 后来,更惨的是,有一个大军阀,相中了俞家老爷子下葬的那块龙吸水宝地,想霸占过来,等自家老爷子不行了,就葬在那里。 今日俞家,不是昔日俞家,迫于军阀淫威,不的不屈辱的作出被迫迁坟的举动来,可是,就在开棺,迁坟的那一日,俞家人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上等的石料撅起来,挖开泥土,俞家人赫然看到,他们俞家老爷子的墓里竟然灌满了水,红黑色的血水!完全将棺材给泡在了里面! 可是,这怎么可能!当时下葬时,已经勘测过了,也做过防护措施,虽然邻近水潭,但不可能被浸透进来的。 当日迁坟,俞家也请来了先生,当时那先生朝墓里看了一眼,就一拍大腿,说你们俞家得罪人,被算计了,恐怕这也是你们俞家家道中落的缘故! 经由先生指点,在场的俞家人都看到有着几条十分不显眼的黑色丝线缠绕在自己老爷子棺材外面,那线十分的细,堪比头发丝,非常的不显眼,不多不少,一共十根! 先生又过去挖掘了一下,又从棺材一头捞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等用潭水冲洗净,摆在地上,这才看出,竟然是一只木头蟾蜍! 那雕刻蟾蜍的木头,也不知是本来就是黑色,还是特殊的染料染成,通体透黑,浸泡在烂泥中十年,也未曾腐烂,活灵活现,宛如真物,但是,却极为的不讨喜,面向憎恶,大张着嘴巴,长长的伸出舌头来… 第288章 最后的一道坎 看到这绑在棺材上的丝线,还有着黑色的蟾蜍,俞家人也都看出,事情有些不对,急忙询问先生是怎么一回事。 先生绕着棺材走了一圈,边走边摇头,脸上还隐隐有些惧色,最后,站在俞家家主的身前,和他说,你们俞家肯定是得罪了负责下葬的工匠,而那个工匠又十分不简单,所以有了俞家十年破败。 先生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那十根丝线,名为墨线,是为工匠常用的一种,只是比寻常的要更细一些,墨线十根,按照一种十分繁杂的特殊手法和步骤,缠于棺木之上,可以束缚住棺内下葬之人的三魂七魄,让其无法超生地府,也不会被鬼差拘走。 也就是说,如今,俞家老爷子的魂儿,还在这棺木之内,俞家人一听就急了,人都死了十年了,还没下地府转世,这是大不孝啊,就想要立刻斩断墨线,放出老爷子的魂儿,让其离开,可是被一头冷汗的先生给拦住了。 先生急道,万万不可,一旦墨线斩断,俞家老爷子出来,只怕谁都活不了,都得惨死在这里。 俞家家主一听,就拧眉喝骂,纵然化为鬼物,可那毕竟是他俞家的老爷子,怎么会害他们俞家的人? 先生苦口婆心的说了起来,说那黑色蟾蜍事关重大,那蟾蜍是一种特殊木料雕刻,此种木料阳气十足,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墓地,对于棺内的死者阴魂,如同下油锅无异。 而且,那蟾蜍摆放的位置也十分歹毒,面朝着龙吸水的水潭,大张着嘴巴,就好像是把那宝地带来的气运纷纷吞入口中! 三魂七魄被困,不得超生,日日夜夜且要承受那黑蟾蜍阳气的侵蚀,痛苦不堪,而且,龙吸水的气运被吞,使得自己辛苦创下的家业破落,目睹子孙沦落,可想而知目中俞家老爷子的那股怨气,整整憋了十余年,已经达到无法想象恐怖的程度,如今,只要一开棺,老爷子立刻被怨气支配,杀死所有人! 俞家人听玩先生说的这一番话,一个个脸色大变,有的惊恐的坐在了地上,俞家现任家主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竟然有这么阴损的小人,一旦被他知道是谁,一定要开膛破肚,才能解恨。 先生思虑了一下上前,说起这么做的那个工匠也会因为为做了这件太过有违天和的事情,而受到因果报应,可以说是费力不讨好,没有深仇大恨,不会这么决然,肯定是和你们俞家有大仇,才会如此。 老舅和我讲到这里,他告诉我,后来有一位能人,帮助俞家化解了棺木中那位必然已经怒天恨地的俞家老爷子。 俞家家主甚至也找到了那个暗中坑害了俞家的那名工匠,得知了这名工匠和他们俞家有着什么恩怨。 在下葬的那几日,少不了酒宴,一名喝多了的俞家的青年把那个工匠的女儿给糟蹋了,工匠女儿想不开跳河,虽然没死,可是也得了失魂症,也就是痴呆,这才有了墨线缠棺,黑蟾吐舌这个局,导致偌大的俞家,十年衰落。 当时老舅是一句一句的和我说完的这个故事,那时我虽然年幼,可是,却也在心里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未曾忘却。 而眼下我所见到的,和此事,不是十分的相似,甚至可以说,完全一模一样在,只是稍有变化,本质上却一模一样! 墨线缠棺虽然没有,可是却有着几十颗棺材钉钉棺,两者有着异曲之处,没有那吐舌的黑蟾蜍,却有着数以千计的大学生,那旺盛的阳气,只怕比黑蟾蜍的效果还要厉害三分! 不得超生,且肉体承受堪比下油锅一般的痛苦,达到十年之久,任谁,就算是圣人,怕也早已经怒气滔天,化为骇人厉鬼! 这段将近十年的记忆,被我在脑袋里如同一根丝线一般,一点点的抽了出来,而眼下的这具红棺材一对比,何等的相似! 我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心中忍不住有些激荡起来,应该不会有错,那么总算不是一头雾水,至少搞清了这具棺木出现在学校地下的原因了! 不仅于此,我还隐隐记得老舅说过俞家找来的那高人是如何化解的棺内俞家老爷子的怨气,我只要照葫芦画瓢,化解棺内之物的怨气即可。那么细细的算起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难题,那就是,怎么将棺材运走! 俞家的龙吸水宝地,位于荒郊野外,不用担心地气变化,可是,学校不行,所以,这是一个坎,只要解决了这个坎,一切迎刃而解! 正在我心中感到兴奋时,忽然,就听到我身侧本来熟睡的黄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似疼痛,似娇嗔的嗯声。 我侧头接着一丝微微的光亮,就见到黄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双眸望着我,那眼眸里还含着淡淡的雾气,脸颊泛着媚红,模样神态动人。 正当我心中有些纳罕的时候,黄姐睫毛抖动了几下,有些羞赧的,嗓音袅袅的说道:“玄心,你掐姐的腿干嘛?好痛。” “啊?”我吃了一惊,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黄姐丰润十足,又包含弹性的白皙大腿处,因为刚才心中激动,忍不住掐捏了几下…… 黄姐唇角微翘,眼波徜徉着光彩看向我,似嗔还喜一般,莞尔问道:“趁姐睡着了,手就不老实了?还那么用力,一点都不知道轻重。” 我大感尴尬,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刚才是……” 黄姐坐起身,一手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气,看了一眼急的冒了汗的我,咯咯一笑:“好了,我还不了解你,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一定是刚才想事情想的太专注了,对不对?”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异样的感觉,我竟然一句话没说,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好了,和我说说,你刚才想到了什么事情,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走神,还是只是一个借口,来占姐的便宜。”黄姐披着衣服,刚刚睡醒的脸庞上有着一股慵懒的媚态,眼角轻挑,含着笑意,向我说道。 我挠了挠头,咳嗽了两声,然后和她说了说我曾经从老舅嘴里听闻的那个故事,还有一些我心中的推断和猜测。 听完后,黄姐显然把刚才我捏她大腿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眉眼隐现激动,语气急促的问道:“竟然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把这具红棺材运走,只要运走,你甚至有办法将它解决?” “差不多就是这样,除非我的一切猜测,都是错的。”我驽定道。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已经从昏黑一片转变成了一种铅灰色,过了一阵,从铅灰色有变成了浅白色,那是雾气。 我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吸了一口清晨清凉的空气,顿时让人神清气爽,那一丝熬夜的疲惫也都暂且退去。 我看了一眼那具红棺材,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虽然它没有变,可是我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至少,看着它的时候,不再是完全看不透,摸不清。 这时,黄姐也从帐篷里弯腰出来,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同时,就听到坑的上方传来宋道临的惊讶的声音:“你们俩这是?” 我侧头看去,见到宋道临站在大坑的边缘,正一脸错愕的看向我和黄姐,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知道他肯定是看到我和黄姐从一个帐篷里走出来,想歪了,心中一阵郁闷,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 我也懒得解释,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解释不清,黄姐也意识到了,她神情稍显不自然的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朝着宋道临点了点头。 我眼睛一转,仰头喊道:“宋主任,刚才我和黄姐一番探讨,对这具红棺材有了重大发现和突破!”我的话果然揍了效,宋道临听了后,立刻从坑上跳下来,快步过来,详细的询问起来。 他听到我说起这具红棺材存在的可能,不由自主的点头,看起来十分认同,然后让我回去休息,还告诉我,此时涉及数千人的大学,不能小视,部门已经向上级请示,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亦或是,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如果有,哪怕是外地的同行,也会调过来,帮助一二的。 我从工地那面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的三个人还在呼呼大睡,我爬上床躺下,脑袋里想着事,也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去食堂匆匆的吃了一口饭,赶到工地那里,就得知,王城已经醒过来了,并且宋道临留下话,让我去医院一趟。 王城昨夜不知什么原因,被压在了棺木之下,导致昏死过去,实在是离奇,听到他醒来,我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赶去医院,在病房里见到了王城。 当我一进门,就见到脸色还有些病态苍白的王城靠在床沿,他正放下手里的一个装着米粥的饭盒。 病房内人不少,全都在关心的看着他,也在等待着他说出,昨夜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第289章 八百灵童 “王城,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宋道临坐在病床的一边,双手扶着膝盖,关心的问询道。 王城人看起来人很普通,和走在大街上的一般中年工厂工人没什么区别,为人也是如此,待人很诚恳,心地也很良善,听见宋道临的关心,他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虚弱的说道:“谢谢宋主任,我感觉好多了。” “嗯。”宋道临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王城看着这病房内的人,他微微的垂着头,沉默了许久,蓦地皱着眉头,一脸为难和苦涩的说道:“宋主任,我知道你们想问昨天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可是,我自己也不清楚啊。” 他说他只记得自己和黄文筠接了班,然后就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后来,他听到那具红棺材的方位有奇怪的声音,然后就出去察看了一眼,在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完全不清楚了,一睁眼人就已经在医院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文筠和玄心救出来的,你让他们俩和你说吧。”宋道临看向了黄文筠,示意的点了点头。 黄姐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听完后,不仅王城本人,其他几个来看望王城的人听了后心里也都阵阵惊悸。 王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自己的双手仔细的看了看,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磨破的十指指尖和指甲里仍然残留的的一些泥渍,身子抖了抖。 “我自己挖洞,钻进了棺材底下?”王城嗓音有些低沉,微微发颤的自言自语道,似乎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不错,我和玄心发现你不在后,就四处搜寻你,最后是在棺材底下发现的你,那时你已经昏死过去了。”黄文筠说话的同时,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我。 王城双手捂着脑袋,费劲心力的苦思冥想,最后也只记得,当他过去查探那具红棺材方向传来的古怪声音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很深的怨气,让他感到一股恐惧。 他说那种恐惧,是他从未感受到过,逼迫着他想要逃走,躲避,再之后,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站在一旁,看到王城眼底流露出的那恐惧,是深深的发自心底的,绝不是作假,那几十颗棺材钉虽然禁锢住了棺内之物,可是看起来仍有一丝怨气泄露出来,可就是这一丝,就让经验老道的王城如此恐惧。 此怨,大恶!昨夜是王城中了招,饶是他都无法抵抗那恶怨,如果换做是普通的学生活着是工人,那么,只怕更加的严重。 “大怨大恶……”我摸了摸下巴,眼底闪烁了一下,悄然多了一抹亮光。 病房外的走廊,宋道临被我叫了出来,他出来后关上了门,走到我身前,目光平和的看着我,问道:“玄心,找我有什么事情要说?” “宋主任,我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能够将红棺材从学校运出去,同样让学校也不会受到影响。”我思虑着说道。 “真的?快说说,什么办法。”宋道临眉毛一挑,催促道。 我和他说起了我心中所想,那红棺材内所葬之人因为日夜承受煎熬且不得超生,所以怨气又恶又毒,可以说达到了极点,也正是这又恶有毒的怨气和整个学校的地气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平衡,如果想要在挪走后让学校不受影响,那就需要同样又毒又恶之物在原地替代。 宋道临听了,神情严肃:“可是,哪里去寻那又恶又毒的大怨之物,况且,就算找到,放在那里只怕会形成新的威胁。” “这我自然清楚,不能赶走了饿狼,又迎来了大老虎,阴阳一道上言之,物极必反,既然不能用大恶大怨,那么何不用大慈大善替换之,也许可行!”我侃侃说道。 “咦。”宋道临惊咦一声,神情有了一些波动,眼睛也亮了一下,显然认为我所言在理,可行! 见到他同意我尝试一下,我嘿嘿一笑,看着他,搓了搓手:“宋主任,现在可行的办法有了,但是大慈大善之物,我可没有啊。” 宋道临一瞪眼,看向我,有些警惕的样子。 “那个宋主任,我还记得你曾经对付恶佛童子的佛珠,我看就挺不错的,加持了得道高僧的慈悲佛力,已经算得上是大慈大善之物了。”我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我身上打主意。”宋道临摇了摇头,然后说,那串佛珠是他祖传之物,最后一脸肉痛的问我,需要几颗佛珠才能够有效。 我心里算计了一下,伸出了三根手指,在对付那三世善人转世却被打掉的恶佛童子,那串佛珠中碎裂了一颗,替换这具大怨大恶的棺木,三颗,应该足够了。 宋道临一听需要三颗佛珠,心疼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可最后还是答应下来,答应很快就给我送过来三粒佛珠。 “宋主任,你也不需要心疼,只是用一用,也许过个三五年,等到消除了那红棺留下的不良影响后,就可以想办法拿回去了,而且因为此事,说不定佛珠上的佛力会更加的玄奥。”我宽慰道。 “希望如此吧。”宋道临苦笑着说了一句。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学校后门工地中央,那具血红棺材所在的大坑内,我手里提着一个精巧的木盒,此木盒一尺见方,木料呈现暗红色,外面包裹着一层银光闪闪的银皮,内铺着一层黄色绸缎,绸缎上躺着三粒佛珠,而在盒子内部的四个壁上还有着四张朱砂符! 一辆吊车,再次把坑底的红棺材吊了起来,悬挂在了半空中,我抬头看了一眼,看着它被装上了卡车的车厢,然后上前,准备把手里的盒子稳稳当当的放置在了红棺材留下的那个印记的最中心位置。 当我弯下腰,准备将这个木盒子放下时,隐隐的感觉到,仿佛有一股阻力,阻碍着我放下去,似乎在排斥一般,但,还是被我按了下去,牢固的放在了地面上。 放下后我直起腰,宋道临和一旁几人也都走过来看了一眼,霎时,所有人都看到,盒子内的那三粒佛珠莫名其妙的晃动了一下。 每个人都在紧张的等待着,当一天一夜后见到学校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意识到,这个办法的确可行!工地在再次开了工,将那包裹在银皮当中的木盒埋在了泥土下面。 二院,一间宽敞空荡的大房间内,地面和墙壁都是水泥铸成,就是墙壁连白灰都没有涂抹,而且一扇窗户也没有,一旦关上门,这就是一个水泥棺材!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是十分的粗陋,但是却有一股无法撼动的坚毅之感! 也确实如此,这间房间看起来很寻常,可实际上却是很特殊的存在,就算是从外面用炸药都未必能炸的开,而且,那水泥中还掺杂了许多特殊的东西,整个房间都是特制的! 整个大房间也一点摆设也都没有,完全是空的,除了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具大红棺材!房间的门也敞开着,门口站着几个人。 “玄心,你真的有办法解决这棺内之物?”宋道临背着手,凝重的目光从红棺木上收回来,侧头面向我,询问道。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和他说道,我掌握的这个方法,是民国时一位高人用过的,对付这具红棺材中的这位怨气滔天的主儿,应该也没有问题。 “当时那位高人命人将棺材放置于一空屋内,然后开棺,让棺内那俞家的老祖屠戮了八百人,方消散了了那一身怨气。”我眯眼看着红棺材,说道。 一听杀了八百人,怨气才消,在场的人脸上一片惊动,有人咳嗽了一声:“这个办法,恐怕不行,哪里来的八百人给他杀,这个办法行不通。” 听到有人反驳,我神情自如笑了笑,他说的话还是很委婉的,没有指责我就已经很客气了,屠戮八百人,这哪里是解决问题,这是没事找事,解决问题的后果,比问题自身还严重! 宋道临心思一动,失笑一声:“好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这被屠戮的八百人,怕不是真的人吧。” 我暗道姜还是老的辣,直言道:“不错,那棺木中被怨气支配之物,毫无智力可言,完全就是一个只懂害人的邪物,那八百人不需要真的人,只要让它当做是真的人,就足够了!” 那位高人用的正是灵童一术,八百纸童子,替代了八百人,被那俞家老祖全都撕成了碎片,方消解了怨气。 “那灵童制作起来耗时耗力,所以八百灵童也并非是真正的灵童,而是十分粗糙简化的,只要能够蒙骗过棺内的那位即可。”我言道。 “玄心,你直接告诉我们大家该怎么办就好了,早日解决了它,大家也都安心,万一出现点差池,它从棺内出来了,怕是一场祸事。”黄姐唇角含笑的看向,催促了一声。 我答应了一声,就将那八百简易版灵童子的制作法子告诉了在场的人,虽然制作起来不难,可是数量可不小,也是需要准备一些时间的… 第290章 开棺放尸 听完我的讲述后,宋道临正打算去准备,早日完成那八百灵童子,放出红棺木内的那位,让它散掉一身怨气,此时也就算了解。 正在这时,有两人朝我们走了过来,其中走在前面的那人我记得,是那位上级的厉处长,神情威严,目光敏锐。 “厉处长。”见到厉处长,宋道临稍微惊讶了一下,迎了上去。 厉处长在宋道临面前站定,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二院不是报上去一个任务,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相关任务的案宗,或者是能够帮助处理这个任务的人吗,人我找来了,是一位从南方赶过来同事。”然后侧过甚,让开一步,介绍了几句他身后的那个人。 那人貌不惊人,十分寻常,四十上下,面带着一丝微笑,看起来十分的和气,声音带着一股特殊的绵软口音:“您好,宋主任,我从系统中看到贵院的这个任务,我想我能够帮助上一二。” 此人也不多费口舌,立刻讲述起自己的办法来,讲的也十分详细,当快要说完的时候,在场的二院的人都一脸古怪。 “当然不是真的活生生的人,而是八百灵童,只需要八百人的血还有生辰八字即可,就可以蒙骗过棺内被怨气支配的行尸,等散尽了怨气,也就罢了。”此人说到这里,停止了讲述。 按理来说,远方来客,还是来帮助自己部门的,本应该十分热情接待才对,可是听完这位的方法之后,在场的人都一声不吭,就连宋道临都有些神情不自在。 站在后面的我听了这个人的法子后,也吃惊不已,因为和我说的虽然略有不同,但是本质上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用灵童来蒙骗,消耗怨气。 厉处长看到宋道临的神情,皱了下眉:“怎么?宋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只是这位先生刚才所说的方法,我们部门刚刚已经掌握,而且正准备去筹措,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巧,所以一时间有些失态,抱歉。”宋道临看了一眼这位南方来的同事,说道。 厉处长惊了一下:“你说,你们部门已经掌握了这个办法?” “不错,正是我二院的李玄心,他提出来的,可以说几乎相同。”宋道临如实说道。 我凑上前,看向这位远道而来的同事,他也一脸惊诧的看向我,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他看向我疑惑的问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思虑了一下,说道:“敢问,贵姓。” 那人迟疑着说道:“敝姓,俞。” 听到他姓俞,我悄然的吸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然后感叹的说道:“如果我没说错,你这个法子应该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吧。” “不错。”俞姓男子点头道。 “说来也巧,我这个法子也是和从前一个扬州的俞家大族有关……”等我说完了我所知道的,事情总算是明了了,这位俞姓男子赫然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扬州俞家的后人。 他先是有些震惊,然后化成了感叹,最后甚至坦然道,那位引起这桩祸事,也就是侮辱了工匠女儿的俞家青年正是他的曾祖! “我曾祖愧对俞家,后来这件事情一辈辈的流传下来,就是为了提醒后人,不可作恶,前两日,我听闻贵部门的遭遇,感觉我能够帮上,就来了,没想到却晚来了一步。” 厉处长也搞清楚了,两人得知的法子都是从同一处获得的,不由点点头,感叹一声:“那位高人是真的高人,这个方法听起来简单,可是如果不是看的透彻,心中有丘壑,不可能拥有这般化繁为简的手段。” “是啊,我曾祖曾说过,那位高人蒋先生,是旷世奇才,也正是因为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我才会走上这条路,加入部门。”俞姓男子语气敬佩的说道。 我眼角一跳,问了一句:“那位高人姓蒋?你可知道他的全名吗?” 俞姓男子摇了摇头,说他只知道那位高人姓蒋,至于名字,并不知晓。 不到三日时间,一切就准备的差不多妥当了,八百人的一滴血和生辰八字,对于常人来说很难办到,可是对于部门而言,再简单不过,随便找一个中学,打着体检的幌子,收集上来血液样本,登记一下生辰,就办到了。 同样,三日时间,全市的红白店铺的纸人都被买光了,而且没人敢随意的哄抬加价,都是按照正常的价格售出的。 那个摆放着红棺材的房间是十分宽敞的,可是八百纸人放进去,登时,宽敞的房间就被占满了,更何况,为了以防万一,宋道临还缜密的多加了二百,凑到了一千整数! 站在门口一眼看去,就会见到,整个房间内都是或坐或站的白色纸人,额头上贴着一张张点着血滴的黄符,场面诡异,胆子小亦或是没见识过的,突然见到,可能吓个半死。 虽然这个办法听起来可行,也很稳当,但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还是做了很多安排,当决定要开棺的那一日,凡是不重要的任务都暂时放下了,二院的一大半人都待在各自的岗位。一旦发生变故,就必须和棺内的那位拼个你死我活了,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它逃脱出去的。 血红棺木旁,我拿着工具,将那费劲心力才钉回去的棺材钉一颗颗的撬了出来,房间门口,几双眼睛都凝重的看着我。 当棺材钉被我一颗颗撬下,数量过半,我再一次的察觉到棺盖下那股隐晦深沉的怨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怨气不是普通的怨气,并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怨天恨地,似乎欲要将所有都毁灭撕碎的又恶又毒的怨,纵然棺内被禁锢的那是一个人的阴魂,可是如今已经被折磨的毫无人性可言。 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棺内的这位是谁,把他悄无声息的葬在学校地下的又会是谁,这些全都毫无线索,唯一能肯定的是,二人之间定然有着很大的恩怨,才能够在人死后还不放过,用这么阴毒的法子来报复。 一枚枚棺材钉被我撬下,随着棺材钉的减少,棺内也有了一些异动,先是有咚咚的声音传来,同时,棺材盖也开始剧烈的震颤。 我心中一阵惊悸,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嘴唇,现在的我有一种走在悬崖上走钢丝的感觉。 想要将棺内的这位放出来,必须要有人开棺,而且,必须掌握好一个度,必须要在棺材盖被彻底的开启前离开,否则晚了,怕是很难离开了。 当棺材钉只剩下最后四五根没有撬出来的时候,陡然间,棺材内有呼噜呼噜的沉重声音声音传出,就像是一个人的喉咙被堵塞住了,同时,棺材盖也不再只是颤抖,而且砰砰的向上弹跳,那仅剩的几枚棺材钉已经钉不住棺材盖,似乎有被击飞的架势!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收起手里的工具,撒丫子就朝外跑去,当我正好跑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得一声巨响! 我心里一抖,回过头来,就看到那棺材盖高高的抛飞了起来,撞在了离地四五米高的天花板后,又砰的一声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就在我一愣神的这一瞬间,一条湿漉漉的东西从棺材内探了出来,搭在了棺材的外沿上,我定睛一瞅,头皮一阵发麻,那赫然是一条人的手臂! 那手臂并没有腐烂,而是一片青紫色,外面还裹着一层乳白色的粘稠薄膜一样的东西,那白色的粘液顺着胳膊流淌到了棺材上,滴答在了地上。 “玄心,快出来!”黄姐神情急切的催促了一声。 我也不敢再迟疑,一步跨出房间,同时房间的门也被重重的推上了,从外面用一根粗重的铁棍栓住了。 几乎在关门的一刹,那已经被撞开的棺材内也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吼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关上了门后,站在门前的每个人神情都有些凝重,尤其是隐隐听到房间内传出“呱唧呱唧”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刚从水里爬上来,湿着鞋子走路时的声音。 那呱唧呱唧的脚步声在房间内来回移动,甚至某一刻,离门很近,让每个人都攥紧了拳头,不敢大口喘气。 就众人脑袋里极力的想象着房间内的情形的时候,一声声如同野兽一般的咆哮从其中传出来,不仅房间门前,整个三楼上下,所有人都听到了。 除了吼声外,还有强烈的撞击,大块水泥铸成的墙壁被撞的发出轰隆隆的响动,甚至连动的整座三层楼都微微的有一些震颤。 听闻这吼声和脚下的震颤,有些人悄然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未亲眼所见,可是这声势,已经让众人领略到了棺内那位的恐怖! 这种声势,整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的停息下来,到最后,完全恢复了正常,没有了任何的异响,可是,没有人贸贸然的开门,一直等待着。 等待过了整整三个小时后,宋道临亲自开门,当他神情凝重的打开门栓,推开门的一霎,所有的目光都聚向了房间内… 第291章 它就在这里 当门被宋道临双手推开后,在场的人看到这间房间内的情形,全都是一脸惊骇,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是当亲眼看到,仍然超出心中所能预想到的。 开了门后,宋道临并没有急于进入房间,而是在门口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目光将整个房间的内部四周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圈,然后才神情凝重的迈步进入了。 我跟在后面,也进到了房间,这个房间非常的宽敞,足有三百平米大小,否则也塞不下整整一千个纸人,此时,眼下房间内的样子和在关门前完全是彻彻底底的两个样子了。 之前摆放的一千纸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碎片!整个房间内入眼尽是白花花的一片还有满地支撑纸人用的秸秆。 被撕碎的纸人化成的数不清的碎屑,每一片都只有人的巴掌大小,不仅厚厚的铺在地上一层,墙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沾着一片又一片。 脚下踩着一层碎纸,一旁的人惊骇的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千纸人,如果是常人,只怕给他一天的时间也未必能够摧毁成这个样子。 可是,如果没有听错,棺材内的那位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到了,将所有的怨全都发泄在了它们上面,不难想象那怨气,是多么的浓重! 宋道临背着手,一步一步的朝着房间里面走,蓦然站定脚步,低头看了看,而他所站的位置,正是之前红棺材停放的位置,可是现在,那具红棺材已经消失不见了! 也不能说是不见了,而是和这些纸人差不多的命运,被拆成了一块块木板,零散的躺在地上。 过了没一会儿,大家就都察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尸体哪去了?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像是一口水泥棺材一般,一眼能看个通透,可是找了一圈,却满眼只是纸人留下来的残迹,而那具从红棺材内爬出来的尸体,也是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家伙,消失不见了! “宋主任,它……哪去了?”有人出声,心中阵阵惊悸的问道,说话的同时,眼睛也警惕的看着四周,唯恐它突然从哪个角落跳出来,将他也如同纸人一般的撕碎。 宋道临刚才一直垂着头,没有其他的动作,当听到这个人的问话,他身子动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向我问道:“玄心,你说尸体去哪了?” “它没有去哪,就在这里。”我眯了眯眼睛,说道。 宋道临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它还在这里,藏在哪里?”听到红棺内爬出来的那位还在这里,大家都惊惧的大呼小叫起来。 我用脚在地上厚厚的一层碎纸片中翻了翻,然后踢出来一块拳头大小的黑红色块状物,然后和在场的人说道:“你们看,这不就是它吗?” 听到我的话,一时间,十几双眼睛迅速的看了过来,锁定在了我脚下的那块东西上,他们看了几眼后,脸色就都变了,因为我脚下的那块东西,是尸体的一小块! 很快,其他人也都在各个地方发现了大小不一的尸块,块头大的比拳头大不了多少,小的就只有一根指头一般,就连是最坚硬的骨头也全都碎成了渣,可以说,它遍布在这件房间的每一个位置!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同事喉结滚动了一下,脸色青白的看着整个房间,嗓音深沉的说道:“它……它把自己分尸了?” 分尸,的确是分尸了,堪比被绞肉机绞过的一样,碎的不能再碎,他恨他怨,恨不得撕碎一切,不仅是眼前的着“一千人”,还包括他自己! 清楚了棺材内的他去了那里,一些人抬起脚来,看到自己的鞋底沾上的一些碎肉,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一些承受力差的已经捂着嘴跑出去了。 看着满地的碎肉,墙上喷洒的红黑色血污,还有零星的血手印,让人不难想象,在开门之前,这里是一副怎样的修罗场景。 宋道临召集来了人手,一起收拾这间房间,将所有的杂物全都扫在了一起,收装成袋,准备全部烧毁。 正在收拾的途中,突然一个员工弯了下腰,然后朝一旁的宋道临喊道:“宋主任,我在地上捡到一枚戒指。” 戒指? 宋道临闻声,走了过去,我心思一动也凑了过去,这间房间莫名出现一枚戒指,是其他人丢的?不太可能,那么会是谁的?想到这里,头脑里闪过那条从棺材内探出来的胳膊。 当我走近时,戒指刚好到了宋道临的手里,他接过去后,低着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他的身子就微微的抖动了一下,眼神也凝重了许多,抿着嘴,没有说话。 我站在一旁,也看向那枚戒指,见到那枚戒指仿佛是青铜铸就,颜色很深沉,造型也很古朴,给人一种坚定,厚重的感觉。 戒指还有着戒面,戒面上仿佛雕刻着什么图案,因为角度的原因一开始我没有看清,可是当我点起脚尖看到后,心脏一颤,差点吃惊的坐在地上! 那戒面上雕刻的图案只有寥寥的几笔,看起来十分的粗陋,一眼就能让人看出那是什么,那是一扇门! 那扇门半遮半掩,雕刻在青铜的戒面上,有着一股神韵,让人产生冲动,隐隐的想要去推开那扇门,看一看门后面的世界。 “那门……”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脏跳动如雷如鼓,眼神闪烁不定,只因为那门让我隐隐的感觉到眼熟,似乎曾经见过,就是在中了蛊术后,梦境中,在那昆仑山下,那扇铜门…… 宋道临失神了一霎,当醒悟过来后,对捡到戒指的那人点了点头,说道:“这应该是棺材内遗留下来之物。” 我神情也恢复了如常,看了眼宋道临,从他刚才震惊的样子,显然肯定是对这枚戒指有些了解。 “宋主任,这枚戒指上刻的那是……一扇门吗?”我笑呵呵的问道。 宋道临侧头看着我,迟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的,是一扇门。” “这到是有些奇怪,我还从没见过在戒指上刻门的,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摇了摇头,疑惑不解的问道。 宋道临淡然道:“也许吧。”说完后,将这枚戒指收了起来。 忙碌了许久,一片狼藉的房间总算被收拾出来了,所有的碎纸片和零星的尸块全都装进了蛇皮口袋里,整整装了几十袋,送上了卡车,拉走去焚烧了。 已经碎掉的棺材板也拉走了,让人惊奇的是,那棺材板原本是血红的,可是当送上车的时候,板面上的红色几乎已经完全掉光了,呈现出严重腐烂的状态,看起来真的像是在土里埋了很多年。 困扰了数日的红棺材安然的解决了,除了王城外,也没有其他人受到损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露出了轻松的笑颜,相互打着招呼,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我也准备回学校了,来到主任办公室,打算和宋道临打声招呼就离开,当敲门进了办公室后,就见到宋道临刚放下手里的一物,正是那枚青铜戒指,显然,在我来之前,他在看这枚戒指。 我和宋道临说打算离开后,他同意的点了点头:“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如果没有你,只怕这具红棺材现在还不能处理掉,说不定造成多大的损伤。” 我在要离开时,看了眼桌子上的那枚青铜戒指,心思一动,语气如常的慢吞吞的开口道:“宋主任,戒指上雕刻的那扇门,我好像见过。” 宋道临闻言,猛的抬头看向我,思考都没有思考,眼神犀利地直视着我,脱口道:“不可能!”态度十分的坚决。 我看着他,没有辩驳。 宋道临缓了一口气,拿起戒指看向我,凝眉问道:“你见过?在哪里见过?” 我摸了摸下巴,回思了一下,呵呵的笑了笑:“在梦里。” 宋道临摇了摇头,说我乱说。 他说我乱说,可是我是乱说吗?不是!因为的确是从梦里,一场诡异的梦境里,见到他不相信,我也不解释。 “宋主任,关于这枚戒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当我问出这句话,他抬头直视着我,半晌,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向窗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回过身,说道:“不错,的确知道些东西,而且是我都不太清楚的很机密的事情,我也是一次巧合,从我那二叔的口里听到的一些,看起来你很感兴趣啊,那我就和你说说好了,毕竟你为此事付出了这么多的精力,但是切记,不可以说给其他人。” “好。”我答应道。 宋道临坐回椅子后,拿起那枚戒指,将戒面上的那个门的图案对向我,说道:“这是一扇门,而且半掩着,那么推开门,门后是什么?” 他不等我出声,就继续说道,没有人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因为这扇门并不存在,这个门的图案是一个类似于图腾的存在,在一些人的眼里,这扇门就是穷极一生的时间,去追求,去探寻的所在… 第292章 十年前的工程队 听到宋道临关于这扇门说出的一番话,我听了后,喃喃自语道“图腾,毕生追求?” “不错,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因为我那疯疯癫癫的二叔也没有明了的告诉我,他只警告我说,如果碰到佩戴着这个门的图案的人,一定要离的远远的,不要靠近,也不要接触,因为那是一群疯子,二叔说他是假的疯癫,那些人才是真的疯子!”宋道临神情凝重不解,不断的摇着头,说完后,舒缓了一口气。 疯子,我隐隐的记得,老舅似乎也曾评价一些人是疯子,就是那些让他有家难回,在外漂泊六年的那些人。疯子?疯子!他们是一群人吗? 我和宋道临点点头,推门离开了,他背靠着椅子而坐,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枚青铜戒指,忽然伸过手去迅速的拿了起来,稍稍犹豫了一下,将那枚戒指套在了自己右手上,看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他的嘴角慢慢的扬起一抹发自内心,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笑来。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思索着从宋道临那里得到的那些信息,感觉很有意思,可是仔细的想来,却仿佛全都是一些旁枝末节,毫无用处。 心里也有些可惜,显然,那枚戒指属于红棺材内的那位的,可是那位姓甚名谁,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因为他已经化成了一堆碎肉,想必现在已经被焚烧成了一堆飞灰。 等我回到学校,校长就让人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等我敲门进入,身材高瘦的校长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让我坐下,等我坐稳,他开口就问起了关于那具红棺材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处理完了。 “不错,那据红棺材已经处理完了,校长您放心,学校也不会受到影响。”我答道。 “好,那就好。”校长欣慰的点点头,前两日学校除了那么多乱子,可让他好一阵忙碌,担忧。 说起那具红棺材,我忍不住问向校长,他知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是谁埋在哪里的,总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是人为的。 校长摘下眼镜擦了擦,深思了一下,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嗯声,许久说道,他在这所学校任职了将近二十年了,倒是真的不清楚这件事,如果说什么时候埋下去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大概八九年前。 他说那时他还不是校长,只是学校里的一个负责的主任,当时他在外地出差了,回来时,听一些人说过,在他出差的那几日,有一个上级领导派下来的工程队,要在学校勘探什么地壳变动,侦查地下是否有石油储量,挖了很多个大坑,后来都填埋上了。 “如果说,那具棺材是人埋进去的,我想,应该就是那一次,可是……”老校长摇了摇头,叹息着,没有说下去。 当我起身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校长忽然招了招手,告诉我说,他今天正准备去老校长,也是他的老朋友家离去做客,问我如果对那次工程的事情感兴趣,可以和他一起去,亲自问一问。 老老校长,也就是现任老校长的前任,两人同事多年,也是极好的老朋友,不过老老校长因为身体欠佳,提前退休了。 当晚上学校教职工下了班,我和老校长来到了老老校长的家里,老老校长的家位于一片位置很僻静的小区内,当进入门,我就闻到一股陈旧的味道,当看到客厅内书架上的书后,就了然了,看起来也是一个“书呆子”。 当老校长说明来意,说我想要问询一下关于差不多十年前那个施工队的时候,老老校长很是惊诧,他说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件事情了,毕竟时间太久,而且他岁数也大了,记性一直不太好,所以记得很模糊了。 但是他说,好在他和那个施工队的领头人合了一张影,倒是一直保留着,可以拿过来给我看一看。 老老校长找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来,和老校长坐在一起,翻一页看到某张有意思,有纪念意义的照片,两人就要聊上一聊,等了半个小时,才翻了七八页,而那本相册看起来差不多得有上百页。 老校长看了我一眼,说道:“哎,快点把那张合影找到,小李同学都等不及了,等找出来,我们老哥俩再聊。” 老老校长歉意的笑了笑,戴着老花镜翻找了起来,等翻到了某一页,他将一张照片抽了出来,递给了我,说这就是他和那支施工队领队的合影。 我急不可耐的接了来那张黑白照片,虽然心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看出什么,因为我清楚的知道,照片上面很可能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而已,但是,心里的那好奇和探究的欲望,还是让我仔细的端详起来。 照片的背景我隐隐的又有些眼熟,再仔细的看了一看后,看出来那不正是学校后门一段围墙吗? 照片上的季节应该秋天,地上飘落着一层树叶子,堆积在一起,照片上两个穿着深颜色中山装的人紧挨着,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其中一人,我一眼就看出正是老老校长,一晃十年,只是比上面的苍老了许多,除此外,没有太大的变化。 另一人……当我看向照片上另一人,也就是那个很可能把那具红棺材埋在地下的那个施工队的领队,我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忍不住惊呼一声:“怎么可能?” 老校长正和老老校长谈笑着,被我这突然的一声都吓了一跳,二人同时看向坐在一旁的我,停下了交谈。 “小李同学,怎么了?”老校长关心问道。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上的照片,实在是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个施工队的领队竟然是他!几乎一瞬间,我也确定了,那具红棺材定然是这支施工队埋下去的。 听到老校长的关心,我缓了口气,抱歉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照片上的那人个头不高,貌不惊人,梳理着大背头,背着手,脸庞上带着亲和的笑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就像是最常见的那些在树根底下撅着屁股下象棋的小老头。可是,我知道,这个人不仅不普通,而且还是一个背景大,能力大,本事也大的大人物。 哑巴丘! 照片上的那人赫然是哑巴丘,我曾经见过哑巴丘,也只见过一次,十年前,哑巴丘九十大寿,在丘家大院,是老舅领我去的,甚至他还给我灌过顶,也因为他的灌顶,我体内的那枚鬼心和我彻底融合,才有我今日生魂的强横。 “是他?竟然是他!”看着照片上的哑巴丘,真是让我不能再吃惊,有种被当头敲了一棍子的感觉,脑袋都晕乎乎的,惊的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我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陌生的脸,可是当看到哑巴丘的这张脸,我心里更加的糊涂了,同样,也更加的有了兴趣。 那具大红棺材被特殊的手法,利用棺材钉禁锢住了棺材中那位的三魂七魄,这听起来很玄妙,但是对于哑巴丘来说,怕是小菜一碟,所以说,这件事是他干的,我相信,因为他有那个能力。 看到这张照片,可以说是意外收获,让我忍不住欣喜,可是现在更大的问题是,哑巴丘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我所看到的,哑巴丘是不是好人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可他竟然用这么歹毒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死人,那么棺内的人会是谁,如此让他怨恨? 去亲自问他?显然不可能,因为哑巴丘已经在三四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没有机会去亲自向他询问。 也就是说,虽然这件事情,我偶然得到了一点有意思的线索,可是这条线所在这里戛然而止,断掉了! 当我向老老校长问起,还有没有其他的相片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说就这一张,还是当时一个偶然的机会才会合个影,没有其他的了。 我心里一阵惋惜,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也就算了解了,想要知道那棺内葬的是谁,哑巴丘有为什么要做,很可能,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 再一次的拿起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我的目光在两人周围飘忽了一下,猛的注意到,照片上还有着另一个人。 那个人显然是被偶然拍进去的,因为实在是太不显眼了,所以之前没看到,那个人距离照相的人很远,得有五六十米,照的很不清楚,那人还背对着相机,所以只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来。 我看着那背影,眼睛却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因为那背影,我真的是太熟悉了,只因为我从小到达看了十几年,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抬头就是他的背。 “老舅?”我心里一阵颤动,因为那背影实在是太像老舅的背影了,而且细细的算起来,老舅和哑巴丘的关系可不一般,如果说,老舅也出现在这件事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老舅可能也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我心里愈加的感到有意思了… 第293章 讲道理 老校长留在了老老校长的家中,打算小酌几杯,本来也挽留我,可是我不想打扰这两位叙友情,而且因为从照片上的发现,让我心中一阵激荡,所以还是先行离开了。 回到了学校后,我特意的来到了学校后门,找到了当时拍摄那张照片的位置,虽然历经将近十年时间,可是变化依然不大,周围的精致几乎一模一样,无外乎墙边的大树粗壮了很多,围墙也经过了几番重新修葺,更加结实了。 我背着手,在这一片来回走动着,心里想象着当年的情形,哑巴丘还有老舅,以及一些人来到学校里,假扮成了施工队,打着探查石油的幌子,把那具红棺材悄然的掩埋在了地下,一埋就是十年,才被发现。 随着想象,我心中就越发的感觉到激动,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小时,家中三个孩子,买来糖块分下来,每次都是我先一口气全都吃光,大姐二姐就吃得比较节省,剩下的会藏起来,留着以后吃。 而我就会满屋子乱转,偷偷的把她们藏起来的糖块找出来吃掉,此时,我心中的那种按耐不住的激动,就像是小时候发现了被大姐和二姐藏起来的糖块时的那种心情。 想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做了这件事情,应该是非常隐秘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试想着,一旦我把这件事情当着老舅的面说出来,他一定会非常震惊! 老舅现在还在那个小县城,还没有彻底的完成那件事情,暂时一段时间还不会回来,可是,大姐结婚的时候一定会回来的,很快了! 在学校后门那片转悠了两圈后,我就朝着寝室楼走去,当路过女生宿舍楼的时候,就见到了海哥陪着他女朋友赵艳艳朝往女生楼方向走过来。 我站定了脚步,等着海哥把赵艳艳送回去,然后和他一起回去,当两人距离我越来越近,就意外的见到赵艳艳眼圈发红,好像哭过,而海哥也沉着脸,神情很不痛快的样子。 我迟疑了一下,迎了上去,来到两人的身前,看着两人打趣一声问道:“海哥,怎么了?吵架了?” 海哥见到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就是艳艳在学校门口被小偷给偷了。” 小偷?我缓缓点了点头,了然了,我们学校有前后两扇门,后门那条街比较僻静,只有几个摆摊的,而前门则很热闹,各种小吃店鳞次栉比,卖水果,小吃,各种小玩意的摊子一家挨着一家。 而热闹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小偷,而且学生通常腰包都比较鼓,所以学校前门那条街上小偷非常的多,我也是有耳闻的,平时没少听到班级里的同学抱怨被偷了东西。 而被偷了东西,一般时候也都只能认倒霉,一来小偷都是三五成群,很不好惹,就算是手上的活不利索,被发现了,也丝毫不在乎,瞪一眼后,就会大摇大摆的离开。如果被偷了,报了警也等于白费精力,基本上不可能找回失物的。 “哎,学校门前的那群小偷太猖狂了,艳艳的一条手链是她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结果被割断了,偷了去,还把艳艳的手给划了一道口子……”海哥咬了咬牙。 手都被割坏了,自然感觉到了东西被偷,两人当场就抓住了小偷,可是,立刻就有几个同伙涌了上来,不仅不承认,反而威胁说是诬陷。 海哥无奈报了警,气人的是,派出所的警员来了后,很敷衍,做了简单的笔录就打算离开了,他当场就指认出的那个小偷就在两人不远处看着他们,可是警员说没有证据,没用的。 还劝告他,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这些都是惯偷,都是老油子了,东西一到手,就立刻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就算把他们带回去,也没用的。 我看到了赵艳艳手腕上的伤,一条很细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很锋利的刀片割出来的,伤口不深,只是割破了一层皮,算不得严重,可是却很显眼,让我皱了下眉头。 等海哥安慰了赵艳艳几句,把她送回了楼,海哥招呼我回寝室,我叫住了他,向他问起,那个偷东西的小偷还在不在学校门前。 海哥怔了一下,点点头:“应该还在,现在正是学生最多的时候,他们应该没有离开。” “那好,我们过去,把东西讨回来。”我说道。 “怎么讨回来?“海哥吃惊的看着我。 我呵呵的笑了笑:“还能怎么讨,你把那个小偷指认出来,就上去朝他要了。” “他不会给的。”海哥摇摇头,说到了那些人手里的东西,就像是进了狼嘴里的肉,怎么可能拿的回来。 “不给的话,那就和他讲道理。”我耸了耸肩,不等海哥再问,就朝他招了招手,率先朝着学校外走去。 现在正是休息时间,学校正门前的街道上十分的热闹,吆喝声一声接着一声,人也非常的多,说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 来到学校门口,我站定,扫了一眼,见到一些学生还是蛮警惕的,手里的提兜都抓的很紧,显然知道小偷的厉害。 但是,更多的学生都嬉笑着,一点防范的心思都没有,甚至,有的人的钱包都在口袋里露出了一小截,恐怕小偷看到了,不偷都对不起自己。 和海哥走在街上,我随意的逛着两边的摊子,而海哥则四处的看着,搜寻着偷走了赵艳艳的手链,还划伤了人的小偷。 当走出不远一段路,海哥突然拉住了我,小声和我说道:“玄心,那个人就是偷走艳艳手链的小偷。” “哦?”我站定脚步,顺着海哥的指点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一个挺瘦的黄脸青年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吹着口哨走在人群中,一双小眼睛不看两边的摊子,只往学生的口袋上瞄。 我心中一阵暗笑,这小偷当的还真是不专业,只要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这可比我曾经遇到过的小偷可差远了。 那一次去南京的火车上,碰到的那老少三个小偷可谓是敬业,爷,儿,孙各有各的身份,简直比专业演员演的还到位,也只能怪他们倒霉,碰到了老江湖,被老舅和阿成轻易戳破,只有我被糊弄住了。 这个黄脸的小偷转悠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合适的目标,就走到了一个炒花生的摊子前,顺手抓了一把刚出锅的花生,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刚要张嘴朝他要钱的中年摊主,然后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街边的墙角,蹲下来,吃起花生,一双眼睛眯着,盯着来来往往的女学生瞅。 他刚站定,又有另一个矮个的小子也来到了他身前,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钱包晃了晃,两人都笑了笑。 我大步的走了过去,海哥稍稍顿了一下,也紧跟了上来。 两人正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谈论着这一天来的收获,当我突然在两人身前站定,都闭上了嘴,两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我不理会那个矮个的小子,只是盯着身前这个偷了赵艳艳手链还划伤了人的黄脸青年,开口说道:“刚才你偷了我朋友的女朋友的手链,现在还给我。” 黄脸青年似乎愣了一下,当看到海哥,他恍然了一下,然后嘴角翘起,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在说什么?我不懂,赶紧滚一边玩去。” 海哥一听就火了:“就是你偷的,你还狡辩!” 黄脸青年冷笑一声:“小子,你别自己找不自在,说是我偷的,你有证据吗?没有就滚开,别以为找了帮手,就能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小心我给你俩放放血。” “对,赶紧滚犊子,而且就告诉你了,东西是我们偷得,你能把我们怎么的?”矮个的那个小子眉毛一挑,语气嚣张的哼了一声。 我淡定的看了看这两个人,又回头瞅了一眼身后街上来来往往的学生,笑了笑,对黄脸的小偷说道:“那个手链是我朋友生日得到的礼物,挺有纪念意义的,不如这样吧,我买回来,怎么样,价格你开。” 听到我这么说,黄脸的小子眼睛一亮,眯眼看了我几眼后,但是迟疑着没有出声。显然他非常心动,毕竟,偷来的东西还得销赃,通常价钱都很低,如果卖给失主,那肯定比按照赃物出手要高的多,大宰一笔,岂不美哉? 他哼笑一声:“可以,但是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小子,你死定了。” 我和气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黄脸说这里人多眼杂,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胡同,说那里安静,至于赎回去的价钱,去那里谈。 我暗道,正合我意,就和这两个小偷朝着胡同走,海哥也跟了上来,他见到我要花钱赎回来,也没有多说话,心里想着,如果花点钱,赎回来,倒也能接受。 “海哥,你在这等着就行了,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就能搞定。”我回头对跟上来的海哥笑了笑,然后嘱咐了一声。 海哥听到我的话,站住了脚步,有些迷糊的看着我,等见到我和两个小偷进了胡同,他还是快步跟了上来,可能担心万一谈不拢,动了手,我一个人容易吃亏。 第294章 意外收获 那个胡同距离街道只有三十多米远,海哥走了几步就到了,当一转身迈进这条只有两米多宽、阴暗潮湿的胡同时,因为突然从明亮到昏暗的地方,视线还有点不适应,过了几秒钟,才看清。 当他看清后,霎时怔怔的立在了胡同口,缓缓的张开了嘴巴,惊呼一声:“这是……” 海哥有点发懵,因为眼前的情形实在有点古怪,胡同里四五米处,原本进来的三个人,就只剩下一个人站着了,剩下两个都趴在了地上,都蜷缩的像是煮熟了的大虾一样,佝偻着身子,一脸痛苦的龇牙咧嘴,嘴巴大大的张开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玄心,你这……这是?”海哥快步的走了上来。 我回身看到海哥跟来了,和他说道:“和他们讲道理啊,可是不听,那就只能动手了。”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都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听到我的话,更是气的脑袋直冒烟,因为根本就没有讲道理,刚来到胡同,就出手,把他们两人给打倒了。 我蹲下身子,看着身前倒在地上的黄脸青年,问道:“手链呢,交出来。” 黄脸嘶嘶的吸了几口凉气,恶狠狠的看向我:“你敢打我,你死定了。” 听到黄脸青年的威胁,我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我再说一遍,把手链交出来。” 黄脸没说话,一旁的那个矮个忽然大骂一声,同时身子一动,手里拿着一个铮亮的刀片向着我的脸上划了过来,动作又快又狠,毫不留情,如果被割到,只怕不仅毁容,甚至可能伤到眼睛,瞎掉! 在海哥的惊呼声中,我向后一扭身,轻松的躲了过去,然后站起身,一脚踢在了这个挨个青年的脑袋上,登时将他踹的昏死了过去,整个人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黄脸青年看到了这一幕,吸了口凉气,刚才一进胡同,还未等他开口,两人就毫无防抗的被放到了,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明白了,自己碰到硬茬子了,不仅伸手利索,而且下手也狠,毫不留情,完全不是一个普通学生应用的做派。 “我给,我给你!只是那条手链被我放回了我住的地方。”黄脸青年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就妥协了,“那好,现在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我低头看着他。 黄脸青年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抽了抽,低着头,偷偷唯唯诺诺的点点头,然后朝住处走去。 海哥已经看傻眼了,等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仍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个矮个青年,问了一句,他不会出事吧。 “放心,死不了,过个半个小时,他自己就会醒了,我们走,去拿手链。”我毫不在意的说道。 黄脸青年住在一个挺破的小平房,还不到二十平米大小,满地都是啤酒瓶子、烟头还有散发着馊味的白色饭盒。 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而黄脸青年一脸不情愿的从床底下掏出来一个布兜子放在了床上,背着我打开了,很快,转身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串被割断了的精致手链,陪着笑脸说道:“给,这就是那串手链。” 我接过来后,反身给了海哥,海哥接过后,点点头,急道:“不错,这就是艳艳的手链,就是得拿回去修一修。” 黄脸青年看了一眼那手链,上面串着几种颜色的珠子和石头,他虽然不太懂行,可是眼睛早就练出来了,贼的很,看出那手链应该挺值钱,一想到到手了又换回去,心里就肉痛,可是也没有办法,不由无奈道:“现在手链还给你们了,可以了吧。” 我点了点头:“嗯,手链是换回来了,可是,事情还没完,你也看到了手链被你割断了,得花钱修,这钱,应该你出吧。” 黄脸青年嘴一抽抽,咬了咬牙:“行,我赔。”他屈辱啊,做了这么多年小偷,这还是头一次,不仅把到手的东西换回去,还得到搭钱去修理,可还是那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而且,你还把我朋友的手腕给划伤了,医药费,你也得赔吧?” “我……我没钱!”黄脸青年一听还要赔医药费,脑门上的筋都跳了起来,一咬牙低哼一声。 “真的不赔?”我抱着胳膊,堵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一抬脚,把敞开的木门踢了个窟窿。 黄脸青年哭丧着脸,看着那窟窿,想到回头还得修门,然后可怜兮兮的说道:“我真的没钱赔,有点钱全都被我花光了。” 他说没有钱,我倒也相信,像这种惯偷,来钱快,花钱也快,根本从来没想过攒钱,也没有想过哪天不当小偷。 我迈步进入房间,来到床边,在黄脸青年纠结的神情中,把那个布兜抖搂开了,我一看,东西还真不少,什么都有,钱包,手镯,皮包,金戒指…… 我随手翻了翻,笑着说道:“收获不少啊。” “还好还好。”黄脸青年尴尬不已的说道。 我随手翻了几下,一个钱包不经意的抖搂开了,那钱包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我的视线在上面一扫而过,起初没注意,可是突然就感觉到,那照片有点眼熟呢。 我拿起拿钱包,打开看向钱包里夹的一张相片,登时愣住了,因为相片上的人竟然是……我! 我看着那张相片真的懵了一下,等仔细的看了又看,才看出来,相片是一次全班举行的活动上照的,应该是合影,只不过,被人用剪子单独把我给剪下来了。 竟然有人把我的照片放进了钱包里?我真是被搞糊涂了,但是也有点好奇,这个钱包的主人是谁,被偷来了。 我翻看了一下,见到钱包里的钱还在,但是不多,只有几十块而已,除了一张照片外,还有一张学生证,一张图书证和几张白色的票据…… 我抽出那张学生张翻开,看向扉页上粘贴的那张一寸照片,登时认了出来,也知道了这个钱包的主人:马丹娟! 竟然是马丹娟把我的照片偷偷的夹在了自己的钱包里,让我哭笑不得,同样,心里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心脏莫名的被触动了一下。 我呼了一口气,随手将这个马丹娟被偷的钱包放进了口袋里,黄脸青年看到了嘴角抽了抽,想要说话,胳膊也动了动,可是终究一个字没说,也没有阻拦。 意外地拿到了马丹娟丢的钱包,可以说是意外的收获,至于其他的赃物,我也懒得再看,我也不是真的想要讹诈他。 小偷是最低级的犯罪,永远也不能杜绝,就算把学校门前所有的小偷都给抓起来,很快,就会有其他地方的小偷跑到这里,填充这一空白,继续行窃。 当我表示出要离开的样子,黄脸青年陪着笑的点了点头,也松了一口气,暗道,没有被拿走更多的东西,只是一个钱包而已,那个钱包他看过了,只有几十块,损失不大。 当我走到门口,黄脸青年也去收拾那抖开的布兜子,快速的卷起来,要塞到床底下的时候,突然一个东西从兜子里掉了出来,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的一声。 我听到这清脆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一枚戒指躺在地上,那戒指既不是金光闪闪也不是银灿灿,相反,而是很不好看的青黑色。 当看到那枚戒指,我的心口一震,眼睛也闪过凛冽的光来,大步的走过去,在黄毛青年弯腰捡起前,将那戒指拿到了手里! 我看着掌心的这么戒指,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戒面上赫然刻着一扇门!整个戒指和宋道临从那具红棺材内死尸身上得到的那一枚几乎一模一样,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这一枚颜色也更加深沉暗淡,看起来更老旧一些,似乎年头也更久远! “这枚戒指你从哪得来的?”我抬头,神情凝重的看着黄脸青年喝问道。 黄脸青年见到掉下来的戒指被我捡取,心里正一阵窝火,听闻到询问是从那里得到的,他压抑着恼怒说道:“还能哪里得来的,偷得呗。” “偷得?”听到说是偷得,我冷笑一声,假如宋道临所言不假,那么戴这枚戒指的人肯定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能被一个普通的小毛贼偷走手指上的戒指?那是扯淡! 我看出眼前的这个黄脸小偷心有怨气,随口胡诌的,顺手掏出了兜里宋道临给我的那个特聘的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凝视着他,语气冷硬的说道:“我最后问你一遍,这枚戒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你最好和我说实话,要是说谎,你一定会后悔的。” 黄脸青年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我手里的证件,最后说道:“让我想想,想想。” “好,你想。”我从一把抓过来一把凳子坐下,看着他。海哥看到我的样子,走过来,但是也没说话,只是在一旁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黄脸青年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这枚戒指不是我偷的,是二毛和我打赌,我赢过来的。” “二毛是谁?”我问道。 黄脸青年看了看我,说二毛就是被我在胡同里一脚踹昏过去的那个矮个小子。 第295章 死人身上偷的 听到这个黄脸说戒指是从被我打昏的那个矮个儿,名叫二毛的小偷手里赢来的,我没有迟疑,立刻招呼着海哥回去,去找那个二毛。 黄脸也百般不情愿的跟在了一旁,心中暗道今天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摊上这种倒霉的事情,只希望快点把人送走。 在回去的路上,我也知道了这个黄脸小偷的名字,也就是外号,叫黄鼠,我听了心道这个名字起的倒也贴切,一张黄脸,贼头鼠脑。 黄鼠一边朝学校方向走,同时语气小心的问道:“那个……是不是找到二毛,就没我什么事了?就可以离开了吧。” “只要你没有撒谎,这枚戒指真的是你从那个二毛那里得来的,那你就可以离开了。”我语气如常的回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黄鼠松了一口气。 见到拿回了手链,海哥本以为没有别的事儿了,可是见到我这么关心那枚戒指,心里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多问。 等到了学校前门的那条街上,我直奔那条小胡同,还没到胡同口,就见到一辆警车停在那里,有着两三名警车站在那里,而那个被我打昏过去的二毛正一脸衰样,接受着一个警察的问询。 我搭眼一瞅,就见到了站在警车旁的一个靓丽的身影,警服穿在身,勒在蛮腰上的褐色皮腰带别着手枪,也衬得那胸前轮廓更显坚挺玉润,妖媚嫩白的俏脸不时的看向四周,柳眉倒竖,杏眸含威,让人只可远观,不敢靠近。 黄鼠一看到二毛被警察抓了,吓的一缩脑袋,下意识的就想要向后逃窜,可是被我一只手给抓住了脖领子,给拎了回来,不顾他的求饶,告诉他不许跑,否则有他好看的,然后朝着警车走了过去。 正有些不耐烦的韩紫妍注意到异动,看了过来,当见到我,眼眸微微一亮,唇角也翘起了一个可人的弧度,过去后,韩紫妍也率先出了声,声音清脆中透着娇嗔:“你是过来看我的?” 我朝她笑了笑,同时摇了摇头:“让你失望了,不是。” 她翻了个白眼,娇哼一声:“撒谎,不是过来看我,那你过来干嘛?” “我是来找他的。”我指了指正被一旁一个警察询问的二毛,说道。 韩紫妍侧头看了一眼,蹙了下眉心:“你认识他?”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问起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韩紫妍一听,就有些气恼的说,有人报警说在学校门前的小胡同里看到了一句死尸,出现死人,这可是大案!她接了警后,立刻就驱车赶到了这里,结果一看,根本不是死人,而是昏过去了,把人弄醒了后,正做着笔录呢。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然后看向韩紫妍说,不用做笔录了,那个叫二毛的是个小偷,是被我打昏的。 我将前前后后大概和她说了说,她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说净给人添麻烦,然后随意的挥挥手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人带回去,做个笔录,拘留十五天再说吧。” “人先不能带走,我有些很重要的话想要问他。”我和韩紫妍说道,她多看了我一眼,然后和我一起过去了。 那个二毛早就看到我了,可是没敢吱声,正在那编故事呢,怎么才能不让自己小偷的身份露馅,安全的离开,见到我和职位不低的女警一起走过来,心一阵哆嗦。 韩紫妍朝那个做笔录的警察摆摆手,说了辛苦了,先不用问了,然后让人离开了,而我,直接来到了二毛的身前,直接拿出了那枚青铜戒指给他看,然后问他,这枚戒指是他从那里得来的。 “你也别试图蒙我,那个黄鼠已经交代了,是从你这赢去的,你看到了,她是我朋友,如果你骗我,你就完蛋了。”我毫不客气的狐假虎威了一把,拿出那枚青铜戒指给二毛看了看。 二毛个头不高,可是看起来挺壮实,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却滴溜乱转,看起来挺机灵的,听到我的话,他看了一旁俏脸冷冰冰的韩紫妍,又看向我,最后看了看我手里的青铜戒指。 当看到那枚青铜直接,他的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下,眼神也有些慌乱,嘴唇抖动了一下,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道:“这个戒指,我也记不清了是我从哪弄来的,也许是捡的吧。” “捡的?”我看了一眼身前的这个二毛,然后回头和韩紫妍说道,“我记得前一阵有个公司被偷窃了上百万的现金,我看他挺像犯罪嫌疑人的,我认为应该带回去好好的查一查。” 韩紫妍明眸含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视线转移到了二毛的脸上,俏脸寒了起来,点了点头,同意的说道:“你一说,还真和嫌犯的肖像有点相像,上级限期这个月破案,还真有点难办呢……” 二毛听就傻眼了,偷窃百万现金?立刻就急了:“不是,真不是我干的,你们可不能诬陷好人啊!” “那好,就算不是你干的,那你也有嫌疑,带回去仔细的审查你一下,就不信你真是干干净净的,按照刑事……”韩紫妍娇喝一声。 二毛举起了双手,一脸苦相的说道:“好,好,我说,我说行了吧,别吓我,我胆子小。” 我手伸到了身后,对韩紫妍竖起了个大拇指。 二毛看着我手心里的那枚青铜戒指,脸颊抽搐了一下,说道:“是我偷的。” 听到他说是偷的,我心里不相信,就和黄鼠说他偷来的一样,这枚戒指非同一般,它的主人会被街头的小毛贼偷走手里的戒指?我不相信。 二毛见我神情不对,立刻辩解道:“真是我偷的,是从一个喝醉了的人身上偷的,没骗你。”他说一天晚上他自己在街上溜达,见到一个人醉倒在街边上,就上去在那人身上偷走了这枚戒指。 他讲述的很详细,就连时间,地点,还有被偷的那人的穿着都一清二楚,韩紫妍听点了点头,同时看向我,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应该是真的,不是说谎。 从喝醉的人身上偷的?我依然冷着脸,我不清楚这个戒指的主人是谁,但是我想这个人肯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如果换做是我,如果喝醉了,会被二毛这样一个小偷偷走身上重要的东西吗?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你在撒谎!就算是那人喝醉了,你也不可能偷走,除非他死了,你才可能有机会!”我低喝一声。 二毛脸色陡然苍白起来,惊惧的看着我,仿佛被我说中了心事的样子。 我心思一动,难道,这枚戒指真的是他从一个死人的身上偷的?我哼了一声,看着二毛:“你最好说实话,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否则,你就不怕死人的罪责落在了你的头上?” 二毛咽了口唾沫,脸色更加的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嗓音抖动的低着头说道:“我可以说实话,但是你们可不能把什么罪名都按在我头上,我就是一小偷,偷偷钱包,哪里有胆子杀人?” 韩紫妍一听果真和死人有关,也收回了玩笑的心思,上前来,神情凝重的催促二毛把话说清楚。 二毛吞吞吐吐,一脸难色的将话重新了一遍,和刚才说的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偷的不是一个喝醉酒的人,而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我真不知道那是一个死人啊,我只以为是喝醉了呢,就过去把他手上的戒指撸了下来,当我要摸他怀里的钱包的时候,就发现那人身上凉冰冰的,都有点冰手,再看那人脸色也是青的,我才知道是死人,吓的我立刻就跑了,后来害怕摊上事,就借个机会,把这枚戒指故意输给黄鼠了。”二毛耷拉着头,一脸丧气的说道。 那个黄鼠一直没敢跑,就站在几米外的一旁,听到二毛的话,心里直骂娘,他还以为自己是赢来的,原来是被算计了! 韩紫妍听了,秀美紧蹙,断然道:“不对,你说那人死了?可是在最近半年时间,那一带从没有发生过命案,如果发生了,我一定会知道的!” 二毛连忙说他没有说谎,还说他一清早也特意去看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倒在路边的那具尸体不见了,还以为是被警察收走了。 我心里分析着二毛的话,感觉这一次,应该是真话了,看着手里的那枚青铜戒指,我陷入了沉思,它的主人真的死了? 一旁,韩紫妍则摇晃着脑瓜,说不对,死人的案子不是小案,如果真的发生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你不用费心思的想了,人不一定真的死了,如果真的死了,尸体也不会飞走,肯定早被发现了。”我和韩紫妍说道。 “不,那个人肯定死了。”二毛肯定的说道。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我抬头看着他问道。 “除了死人,谁的身体那么凉啊,像冰块似的。”二毛心悸道。 听了二毛的话,我更加肯定,那个人应该没有死,人死了,尸体的确是凉的,可又不是冬天,怎么会那么凉? 第296章 自讨苦吃 二毛和黄鼠被放掉了,但是被韩紫妍一番警告,如果再次乱伸手被抓住,一定会加倍重罚,让他们好自为之。 “喂,我帮了你的忙,吓唬那个二毛,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啊?”韩紫妍站在警车的车门前,笑颜明媚的看着我问道。 我视线从手里的青铜戒指上挪开,看了她一眼,寻思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来,递给了一头雾水的她,说道:“最近没时间,你自己去吃吧,我报销,不够找我补。” 韩紫妍拿着二百块钱的手哆嗦了几下,然后气咻咻的白了一眼,然后把钱摔在了我胸口上,转身上了警车,摇下车窗,咬着红唇,恼怒喝道:“猪头!”警车轰鸣,一溜烟的消失了。 我弯腰从地上把钱捡了起来,挠了挠头。 回到了寝室后,我躺在床上,拿着这枚青铜戒指,将它仔仔细细的从里到外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材质看起来实在是普通的很,就只是铜的,除了戒面上的那个“门”的图案,完全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唯一说起来有些特别的,也就是它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戒指的一些刻痕里,隐隐有一些深沉的铜绿,配上那不轻的分量,给人一种很悠久的感觉。 把玩着这枚戒指,我心里忍不住想起宋道临和我说过的话,佩戴着上面雕刻这个奇怪的“门”的图案配饰的人都很不好惹,那么这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 还有,这枚戒指的主人怎么会倒在街头,被二毛那样一个小贼给偷了,难道是真的死了?可如果死了,尸体怎么会消失?一个个问题在我的脑袋里绕来绕去,可是终究没有一个答案第二天上午上完了课,去食堂吃饭,当我一掏口袋,准备付钱,却掏出了一个钱包,看着手里的女士钱包,我才猛然记起来,马丹娟的钱包还没还回去。 我再次打开钱包,看到了钱包里夹的那张我的照片,不由摸了摸鼻子,然后合上了,放回了兜里。 等吃过了饭,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我托一个路过的女生将马丹娟叫下楼来,等了不到两分钟,马丹娟就出现在了楼道的门前,脚步匆匆的快步过来,利落的马尾辫甩来甩去。 “李……李玄心,你找我?”马丹娟双眸泛着惊喜的光彩,注视着我,因为走的太急,娇艳的脸蛋红扑扑的,带着明艳的笑容,问道。 “哦,是我找你,这个钱包是不是你的?”我将兜里的钱包拿出,递给了她。 马丹娟惊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接了过去,翻看了两眼后,吃惊的说道:“是我的,可是,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和他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为了拿回海哥女朋友的手链,恰好看到了她被偷去的钱包,就顺手也拿回来了。 她听了后,简直不敢相信,把钱包贴在饱满的胸口,欣喜道:“真是太好了,钱包丢了,我正犯愁呢,主要是学生证和图书证,还要重新办,那几张票据,对我也很重要,谢谢你,李玄心。” “小事,不用客气。”我轻松的笑着摇摇头。 马丹娟又翻看了一眼钱包,见到不仅钱一分没少,补办起来很麻烦的证件也都没有丢失,心中忍不住欢喜,突然,一张照片从钱包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面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照片,霎时,一张精致的俏美脸庞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一直红到了脖子,然后快速的蹲下身,捡了起来,局促不安的,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 “那个……以后出门小心点,再被偷了,可就没这么好运气,我就先回去了。”我挠挠头,说道。 马丹娟脑袋埋在胸口上,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含糊的鼻音,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我说了声回头见,刚扭头刚走出几步,马丹娟忽然追了上来,微微的喘息着,抬着头,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我,说想要在周末请我吃饭,感谢我,还不等我说话,她就说说定了,然后转身就往回走了。 过了没两天时间,老舅就打来电话,说事情已经快处理好了,过几天就回来,也正好参加大姐的婚礼。 我语气如常的答应了几声,挂断了电话,心中忍不住微微的波动了几下,不仅是因为大姐的婚事临近,还因为我这段时间掌握的那些事! 那具红棺材是哑巴丘带队埋的,老舅参与到了其中,而棺内的那个人理应很不简单,手上有着一枚古怪的青铜戒指,如今我也巧合得到了一枚青铜戒指…… 因为找回了被偷走的手链,赵艳艳高兴的不得了,让海哥向我转达了感谢,而每天依然会有学生因为大意,被偷了东西,嘴里诅咒那些小偷,可是也没有办法。 我虽然厌恶小偷,但也不可能帮到每个人,只能尽力的帮到我身边的人,让我没预料到的是,竟然有小偷偷到了我的身上! 下午下了课,海哥和大飞他们都去找各自的女朋友,吃饭的吃饭,逛街的逛街,我独自一个人往宿舍走,当走到了楼道门前,突然一个男学生低着头,脚步匆匆的朝外走来,当和我错身的时候,突然不轻不重的撞了我一下,那个男学生低着头说了声抱歉,然后就朝外走去,可是还没走两步,人就被我拦住了。 我看着被拦在身前的男学生,他看起来挺普通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五官清秀,年纪也和我相仿,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一样。 我冷眼看着他,伸出手:“拿来。” 这个男学生抬头诧异的看着我,一副迷糊的样子,说道:“同学,你在说什么?把什么给你。” 我心里也是真的没想到会在学校碰到小偷,而且似乎还有两下子,否则也不会被他顺利从口袋里把那枚青铜戒指拿走,但是想要在我毫不察觉的从我身上偷走东西,那可不容易! “我再说一遍,拿出来。”我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再次说道。 他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看了我一眼后,突然动了,向一侧闪去,想要逃!可是,还没跑出两步,我伸手,同手指勾了一下他的衣袖,同时脚下绊向他的腿,登时让他整个人噗通一声摔趴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我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不耐烦的看着这个从地上爬起来,显得狼狈不堪的小偷。 这个小偷爬起身后,向后退了两步,眼睛里冒出凶光,嗖的一下,有一枚刀片在右手的两根手指之间露了出来,刀片在阳光下折射着光亮,看起来就十分的锋利,同时他低沉的喝了一声:“赶紧滚开,别怪我不客气。” 我哼笑一声:“现在的小偷这么不敬业,偷不走就硬抢了吗?”说话的同时,伸手向他上衣的口袋摸了过去,因为我知道,那铜戒指就装在那里!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小偷的确有两下子,手脚灵敏的很,手里的小刀片耍的也很凶,可是在我眼里,顶多算是三脚猫,欺负欺负一般人足够了,可在我眼前,无异于小丑一个。 还没等他刀片碰到我的衣角,人就已经被我一脚踹的再次趴在了地上,这一脚我也用上了五分的力气,直接让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只是一脸痛苦的两只手捂着腿。 我也弯腰从他的身上拿回了青铜戒指,在手里颠了颠,重新放回了口袋里,看了他一眼,自讨苦吃。 有几个来往的学生不解的看了一眼,我和他们解释了一句是小偷,他们虽然不清楚我的名字,可一个宿舍楼里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混了个脸熟,一听是小偷,都同仇敌忾的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摇了摇头,谢绝了好意,说我会报警的,见到我拿出手机报警,地上躺着的小偷凶狠的看着我,嘴角噙着冷笑,一言不发。 这时候,一名学校的保安闻讯而来,听到地上躺着的这个是小偷,就给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看守着不让他逃走。 保安气愤的说最近这小偷太猖獗了,竟然偷到了学校里,说话的同时,用脚不轻不重的踢了这个小偷一脚,教育这个小偷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干什么不好,非得当小偷。 这个小偷侧头狠狠的盯着踢他一脚的保安,厉声道:“你敢踢我?” 踢了小偷一脚的保安生气的哼了一声:“踢你一脚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们干那些缺德事害了多少人,开学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学生被偷走了学费,差点跳楼,你知不知道?” 小偷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这个保安的脸。 很快,就有警察来了,在保安室做了笔录,说来也有点意思,这个小偷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也不辩解。 直到警察将这个小偷带走的时候,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扫了那个保安一眼,依然一言不发。 碰到小偷这件事情我没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过了没两天,学校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是门卫处的一个保安要跳楼,虽然后被劝下来了,可是也闹得沸沸扬扬。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原来是这个保安的家里遭了贼,一天之间,家里被偷的空荡荡的,不仅值钱的,就是不值钱的锅碗瓢盆都没留,简直比搬家还偷的干净! 第297章 找人 听闻到学校的一名保安的家里被偷,而且被偷的干干净净,无论值钱和不值钱的都没有剩下,我心里第一个画面,就是前两日,那个被我逮到的小偷被警察带走时,含恨怒视那个踢他一脚的保安的画面。 “难道,真的会是?”我心里思虑不已,当下了课后,就来到了学校的门卫室。 学校门卫室一共三个门卫兼职保安,平时负责维护一下人流最多的学校正门,偶尔在学校里转一转,看有没有学生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一进到保安室,我就见到了两名保安,唯一不在的正是我记得的那一个,两个保安见我进来,都看向我,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心里想了想,如果我直接问起,两个保安很可能不耐烦的把我轰出去,认为我只是好奇,凑热闹的,不会和我多说。 我眨了眨眼,说道:“我是校学生会的,我听说有保安大哥的家里被偷了,我想关心一下,如果需要,学生会可以组织一些活动,来做些帮助。” 听到我这么说,两个保安也没有起疑,还给我找了凳子坐下,和我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强子这一次可到了大霉了,他家本来就不富裕,这次遭了贼,被偷了一个精光,真是要了人命,也难怪他差点想不开跳楼。” 我点了点头,问道:“偷了个精光?” “对,就是精光,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没留,别说值钱的,就连钉在墙上挂照片的钉子都被拔下去带走了,这小偷真是缺了大德!” 我皱了下眉头,越加的感觉这件事情不对劲,小偷就算撬门入户偷东西,也就拿走一些值钱的,怎么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两个保安和我说起,那个叫强子的保安的媳妇是干家政的,一天也都在外面忙碌,儿子上中学,也不在家,等他下班去学校接了孩子回家,一开门见到家里的景象,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最强王妃,暴王请臣服。 听完两人的这一番描述,我感觉,这根本不是偷,因为这实在是太反常了,更像是报复!我现在冷静的想一想那天遇到小偷的事,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隐隐的感觉,那个小偷似乎就是奔着我来的! 难道是和那个黄鼠和二毛两个小偷有关?我越想越觉得可能,两人在我手里吃了不小的亏,一口气咽不下去,找人来报复我,是很有可能的! 那个被带走的小偷,无论是技术还是伸手,都有两下子,恐怕在小偷这一行里,数得上数了,可比黄鼠和二毛两个人强太多,很有可能是两人请来的帮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算起来,这个保安强子倒是因为我受到了连累…… 我打听了一下这个强子的住址,然后就找上了门,强子的家距离学校并不远,一座七层居民楼的二楼。 当我按照地址来到门口,伸手去敲了敲门,可是手指刚碰到门,门就开了,因为根本没有上锁。 我轻轻的推开了门后,看向房子内,果真如传闻的一样,家徒四壁,仿若是被搬家公司搬空了等着出售的二手房一样。 我咳嗽了一声,问道:“有人在吗?”在我连续问了两声后,那个保安强子从里面的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这名保安强子也就不到四十,上一次看到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制服,还挺精神,挺利索的,可是现在,一脸胡茬子,双眼通红,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烟味。 他第一眼看到我,先是迷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隐约的记起来,指着我说:“你是那个……学校的学生?” 迈步进去屋子里,左右看了看,不仅客厅,厨房都空了,房子内凄凉的景象,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测,我抬头看向强子,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很可能是因为前两日踢了那个小偷一脚,被报复了。 听到这么说,强子一脸苦涩,叹了口气,扭头就进了屋子,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纸团,交给了我,说道:“你自己看吧。” 我打开纸团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这就是踢我一脚的代价。 “就在刚在你来之前,我听到门口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一个人没有,就只有这张纸贴在门上,我就知道了,是被那个小偷报复了。”强子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双手搓揉着脑袋,咬牙切齿,一脸的痛恨不已。 他低沉着嗓音和我说,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出于气愤,踢了那小偷一脚,竟然家被搬空了,现在他媳妇和儿子都去一个亲戚家住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这了,期待着警方能够破案,追回来被偷的东西。 我把那张纸条捏在了手心,然后告诉保安强子,我会帮他的,强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很不理解的样子。我也没有多做解释,从他的家里离开了。 带走那个小偷的是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个派出所的片警,当我来到那个派出所一打听,才知道,那个小偷已经被释放了! 当我问起怎么会这么快的放走,片警十分不耐烦的告诉我,案情是机密,我没有权利知道。 我深知一个道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直接找到了派出所的所长,把那张算是隶属于国安部的证件给所长看了看,所长客气接待一番,然后替我询问了一下,最后告诉我人被放掉的最主要的原因是盗窃的金额数目太小,而且还没成功,以教育为主,教育了一顿后,人就放走了材料帝国全文阅读。 我看了眼身宽体胖的所长,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推门离开了,等我离开后,所长站在门口,看着我的背影,抹了抹脑门,松了一口气。 人被放走了?看起来,果真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偷的报复了,我心里哂笑一声,这个小偷还真的有点意思,不仅是冲着我来的,而且心思还这么毒辣,保安不过踢了他一脚,就把对方的家里偷光了!也是够嚣张! 而且,我也更加的肯定,这个小偷来路不是普通的小偷,把一个家搬空,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至少需要四五个人,忙碌很长时间,而且行动还得快,动作得隐秘,配合的默契,这些要求加起来,没有些背景和手段,很难完成。 等我从派出所回到寝室,刚一进门,就看到大飞他们三人都在,而且全都一脸的晦气和沮丧,见到我回来了,大飞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玄心,你可回来了。”大飞咧着嘴,叹气道。 “怎么了?”我问道。 “撞到鬼了!你相信吗!”大飞脸色难堪的说道。 “撞鬼?”我皱了皱眉头,失笑问道。 大飞说不是真的撞鬼,可是比撞鬼还邪乎,他们三个今天身上全都丢了东西,尤其是小彬,刚从储蓄所取出来的下半学期的生活费,全都给丢了! “我们一寻思,这事情肯定不对劲,就没急着报警,等你回来拿个主意,是不是真的碰到了什么鬼怪,在戏耍我们。”大飞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抬起头看着他们三人,摇摇头:“不是鬼,就是小偷,你们三个被小偷偷了。” 大飞一听直摇头:“小偷?怎么可能,就算是小偷,也不可能我们三个都被偷,这也太巧了,而且我不是吹,我出门在外还是很谨慎的,没感觉到有小偷啊。” 我和他们三人说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他们丢的东西也都会丝毫不差的全都找回来,说完这句话,扭身走出了门。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先是把踢他一脚的保安的家偷光,现在,寝室里除了我全都被下了手,这个人还真是睚眦必报,也真是威风!我心里冷笑一声。 出了宿舍楼后,我径直来到学校前门的那条街上,从街头走到街尾,可是没有见到那两个小偷黄鼠和二毛,如果说那个报复我的小偷是谁请来的,那一定是这两个人,想要找到那人,就先要找到他俩,可是,这两人竟然全都消失了…… 我也再一次的去了一趟那个黄鼠的住处,发现也早已经搬走了。可是,他们认为不出现,我就找不到他们? 我虽然没当过小偷,可是也耳濡目染的懂这一行的规矩,通常,一片地方的小偷都是一伙的,其他地方的小偷是不准捞过界的,也就是说,学校门前的其他小偷,肯定清楚那两人现在在哪里! 我在这条街上绕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小偷,是一个梳着中分头的小青年,在一个卖水果的摊子前晃来晃去,此时,一双眼睛不老实的来回乱转,瞄着四周,底下的一只手正伸向一个正在挑拣水果的中年妇女的口袋,两根手指灵敏的探了进去,一叠票子已经被夹住,隐隐的露出了一角。 我嘴角扬起笑意,脚步轻松的走了过去,直接走到了这个中分头的小青年的身前,笑呵呵的看向他说道:“原来你在这啊?” 中分头小青年刚要得手,被突然出现的我,还有我的话吓的一哆嗦,到手的钱又掉了回去,他目光不善的看了我一眼,吼了一嗓子:“你谁啊,我不认识你,离我远点,别……”   第298章 掉进贼窝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和他说道:“我是那谁啊,走,我们过去聊,你不记得我了……”说着话的同时,我搂着他的肩膀就朝着街边的小胡同走去。   周围的人见到我们两个人好似亲兄弟一样勾肩搭背的离开了,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如果有人仔细的看一眼,就会发现,我的手正搭在这个中分头小青年的后脖颈上,而这个中分头脸上的神情也如同见鬼一般,满是惊恐,嘴巴快速的翕动着,可是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哑巴了一样。   同时脸色青白的想要挣扎,可是却根本挣不脱,反而处处受制,整个人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一样,双脚不受力的向前飘着走。   当到了那个熟悉的小胡同,一直深入了十多米,我依然没有松开捏着他脖子的手,而是两只眼睛直视着神情害怕的要死的中分头,先警告了他一句:“我就是找你问一些事情,别乱喊乱叫,否则,你只会更倒霉。”   当我松开手后,中分头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了两声,陡然,扭头就要跑,可是没跑出一米远,整个人普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将地面上黏糊糊的脏水溅飞起来。   我不紧不慢的走过去,蹲在了痛的直咧嘴的中分头的身前,看着他说道:“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黄鼠的和二毛的?”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黄鼠和二毛,你找错人了。”中分头痛苦的哼了一声,趴在地上摇了摇脑袋,说道。   我清楚,像眼前这种小偷,油滑的很,但是硬骨头没有几根,只要稍微吃点苦头,嘴巴就会被撬开。   ……   小胡同因为里面又脏又滑,而且一旁不远处就是一条更宽敞的来往街道,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往,里面静悄悄的,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也不会有人刻意的注意。   “好了,前面带路吧。”我对着中分头说道。   中分头嘴角抽了抽,眼睛里闪过惊惧,不住的点头,急声道:“好,好,我这就领你去。”   中分头是真的怕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脑袋一阵刺痛,简直比死还要难受,让他连十秒钟都坚持不住,就不得不求饶了。   说起来也怪,当一求饶,立刻,刺痛的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还特意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口,这手段,让他不得不害怕服软。   黄鼠连夜换了居住的地方,这个中分头恰好是知情人之一,而且还帮着搬家来的,搬得也不远,走了几步就到了,是一处很不显眼的破落民房,连个院子都没有。   当我和中分头来到民房前,就听到半敞开的窗子里传出来说话的声音,我侧耳细听,不仅有黄鼠的声音,还有那个二毛的声音。   “我可以走了吗?”中分头低声央求道。   我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但是我劝你,最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否则,让人知道是你告的密,你就惨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和他说完这翻话,我摆了摆手,就不再搭理他,直接来到民房的门口,抓住门把手,推开了门。   站在门口我看了一眼,正是几日不见的那两个小偷,黄鼠和二毛,俩人对坐在在一张方桌前,桌子上摆着几样熟食,地上一溜的啤酒瓶子,一人正捧着一个对嘴灌呢。   两人听到门口的动静,都扭头看了过来,当看到门前站着的我,黄鼠手一哆嗦,手里的瓶子脱了手,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碎了,啤酒撒了一地,那个二毛也哭丧着一张脸。   我走到两人身前,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问起,他们是不是找了人打算报复我,我简单的形容了一下,在他们之后,试图从我身上偷东西的小偷的样貌。   两个自然是摇头,矢口否认,说根本没有打算报复,更不认识我说的那个人,说我冤枉他们了。   我不想浪费口舌,用刚才对付中分头的法子在两人的身上如法炮制了一番,也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事情前前后后搞清楚了。   按照两人所言,我还真是冤枉他们两个了,那个神情凶狠的小偷是这片小偷的头儿,他俩在遇到我算是倒了大霉,一次抱怨,不巧,就被这个头儿听到了,那人是新来的头儿,正打算立威,拉拢一下手下,就决定帮他们两个报复我,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不仅没有成功,还被抓起来了,废了一些波折,才出来,出来后,先是召集了几个伸手利索的手下,把那个踢了他一脚的保安的家给偷空了,后来又找老手,对我的室友下的手。   “你们的头儿?他叫什么名字?”我坐在凳子上,看着两人问道。   “名字我们也不知道,我们都称呼他小九爷。”黄鼠不安的看了我一眼,说道。   “小九爷?”我笑了笑,年纪不大,倒是当上了爷?何德何能?   二毛补充道:“可不就是小九爷,他是马九爷第九个徒弟,也是最小的一个徒弟,马九爷是大爷,他不就是小九爷。”   马九爷?我的眼角一挑,隐约的记得这个名字,还是在那次碰到爷儿孙三个小偷的火车上听闻的,似乎是一个很厉害的贼头。   见到我听到马九爷三个字神情有些变化,黄鼠见缝插针的说道:“马九爷可是了不得,顶了天的大人物,在我们这一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说句不夸大的,在这个地面上,还真没有人敢惹他老人家,那个小九爷是马九爷最疼的徒弟,所以……”   我笑了笑,看着两人:“我不管那个小九爷是不是马九爷的徒弟,我必须找到他,他想要找我的麻烦,随时恭候,可是从保安家里偷的东西也必须一件不少的吐出来,还有我的三个室友身上拿走的,少了一样,都不行!”   二人见到我不像是开玩笑,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心中有些想不通了,如果听过马九爷的名号,那么怎么可能还这么强硬,难道就不怕?   当我问起怎么去找那个小九爷,两人对视了一眼,告诉我,平时小九爷在哪里,他们身为最底层的人,根本不清楚,但是接着说小九爷今晚一定会出现一个地方。   “那好,我们一起过去。”我说道。   黄鼠和二毛见我什么都不问,就打算过去,两人都悄然的低着头,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但是眼底隐隐闪过喜色。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色暗下来,我和两人一起出了门,打了一个车直奔两人交代的那个地方,位于几公里外的旧城区,最后,车停在了一幢频临拆迁的二层老楼前。   下了车后,两人指了指这座二层楼,说就是这里了,小九爷应该已经到了。   “好,你俩带路,我们进去吧。”我背着手,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二楼,有一些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里洒了出来。   两人脚步匆匆的走在前面,我跟随其后,一起进了楼道内,登时,光线昏暗下来,当在楼道里转了两个弯后,两个人往二楼爬去。   当快上了二楼,我就隐约的听见二楼有十分喧闹的声音传下来,似乎人很多的样子,同时,走在前面的黄鼠和二毛两人,脸上有着已经掩饰不住的喜色。   当到了二楼,迎面就是一扇铁门,两人匆匆过去,一起合力把门推开后,就蹿了进去,霎时,一股夹杂着噪音的热浪扑了出来。   我走到门前,站住脚步,定睛一看,见到这是一个占据了大半个二楼的房间,似乎像是一个小礼堂。   小礼堂内的人还真不少,粗略一看,应该有四五十人的样子,有老有少,穿着打扮也都不尽相同,唯一相似的就是,都非常普通,扔在人堆里也不会引起人的特殊注意,这些人三五人的或坐或站围在一起,都在聊着,笑着。   而这时黄鼠和二毛已经奔突到了里面,同时发出号丧一样的叫喊声:“快来人啊,有人要对小九爷不利!”   他这一嗓子,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红炭上,立刻起了效果,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惊诧的转过看过来。   “就是这小子,就是他!”二毛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磕巴,同时一只手笔直的指向站在门口的我。   一瞬间,几十双眼睛都瞄向了我,上下的扫视着我,似乎想要将我看个通透一样,无一例外,全都十分的不善。   我心中恍然,这是掉进了贼窝里了,看起来,这些人应该都是这一片的所有小偷了,应该是出于什么原因,聚在这里里,难怪两人这么痛快的带我过来的,原来是抱着人多势众的打算。   “吵什么吵?谁要对付我?”就在这时,一个人说话的同时从这间小礼堂的最里面走了出来,不正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小九爷?   这个所谓的小九爷和我初次见到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那日,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完全就好似一个学生一般,可是此时,身上穿着考究,背着手,微微的昂着下巴,姿态傲然的从众人中间一路走过来,就像是一个小皇帝在宴请一班大臣一样风光。 第299章 废掉手指 这片地盘所有小偷的贼头,也就是那个小九爷昂首信步走过来,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当看到我的一霎,神情虽然没有多少的变化,可是眼底阴翳了一下。 “小九爷,就是他,他要对付你。”黄鼠和二毛一左一右的站在一旁,用手指着我,唾沫星子飞舞的说了起来。 “是你?我还没有去找你,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小九爷眼睑低垂,哼了一声。 我没有理会周围一众小偷十分不善的目光,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九爷,向他问道:“那个保安大哥的家,是你偷的?我寝室朋友身上丢了东西,也是你的人干的?” “不错,是我命人干的,又怎么样?”他斜睨了我一眼,讥诮的看着我。 “不怎么样,但是必须把东西还回来。”我直视着他,说道。 “真是笑话,偷来的东西,还有还回去的道理?我为什么要还回去,难道就凭你的一句话?”他冷冷的笑了笑,周围附庸在他一旁的小偷们也都跟着一阵哄笑,眼含蔑视的看向我。 “如果你想对付我,随时欢迎,但是,却拿不相干的人下手,你还真是威风!我也最后说一遍,拿走的东西,全都一件不少的给我吐出来!”我眯了眯眼睛,往前走了两步。 “那如果我就是不吐出来呢?”他脸色阴沉的看着我说道。 “那只能打的你吐出来!”我应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小九爷!马九爷的徒弟!你活腻了吗?” “你是能打,但是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有多少人,你认为你今天还能出得了这个门?”二毛也有了底气,叫嚣道。 顿时,整个房间里的这些贼偷全都围拢上来,一双双眼睛全都恶狠狠的盯着,露出凶芒,有的人手里还夹着锋利的刀片,跃跃欲试。 我没有理会这一阵阵的哄闹声音,只是盯着这个小九爷,向他再次问了一遍,是不是真的不将东西交出来。 这个小九爷本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见到我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终于,忍耐不住,朝着周围的小偷一挥手,语气狠戾的说道:“给我废了他,出了事,我担着。”听到命令,一干小偷嘴里发出轰然应答声,登时抡着拳头朝我冲了过来。 看着闹哄哄的这一群小偷凶神恶煞的打杀过来,我不为所动,目光锁定了冲在最前的一个人,二毛!他手里夹着一个刀片,恶狠狠的看着我,似乎要在我身上出这两次受到的恶气。 当他冲到了我的身前,手里拿着的刀片向我着我的胸口重重的划了过来,如果真的割中,定然是一个可怕的伤口,我一抬手,牢牢的住了他夹着刀片的那只手的手腕! “给我松开!”二毛喊了一声,挣扎了几下,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钳子掐住了,任凭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我看着神情狰狞,下手狠辣的二毛,右手抓着她的手腕,左手抬起,手掌不快不慢的朝着他的小臂劈了过去! 咔嚓!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裂开的声音,还有二毛的一声穿透力极强的惨叫声。 随后冲过来的那些小偷听到陡然响起的惨叫声,也都不自禁的停顿住了脚,眼睛大睁,不可思议的看向二毛的右胳膊,清晰的看到,那小臂的骨头被劈断了!形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仅仅是看着,就感觉难受,痛苦,头皮发冷! 我松开了二毛的手,二毛立刻就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骨头折成了两段的小手臂,痛的在地上打起了滚,发出一声声的杀猪一样的哀嚎。 我看了一眼后,收回了视线,目光锐利的扫向围在我身旁的所有小偷的脸,沉声道:“你们不是手很灵活吗,那好,谁和我动手,我就把他的手打断,看他是不是以后还能够那么灵活!” 嘶! 所有的小偷都迟疑了,他们纵然人多,可是终究只是小偷,欺负欺负普通人自然手到擒来,可是一旦真的要拼命,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尤其是二毛的惨叫声,刺激的他们的耳膜一阵阵的嗡嗡作响。 倒在地上的二毛翻滚着,五官痛的扭曲在了一起,他后悔啊,不应该报仇心切,也就不会冲在了最前面!也不理解,一般人被他们这好大的声势早就吓傻眼了,就算是不求饶,也一人一拳就打趴下了,可是怎么会…… “大家不要怕,他就一个人,我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吗的,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一个面相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吼了一嗓子,同时,手里一把三寸长的小刀被他在手里耍的滴溜溜乱转。 听这个人这么一喊,其他的小偷也都回过神来了,是啊,四五十人被一个人吓住了,这怎么可以,在一番左右四顾后,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轰的一声,又都冲了过来。 我一连闪过几个向我身上招呼的拳头,脚步挪移了几下,当看到一把银亮的小刀向我身上刺过来,我用对付二毛的手段,再一次的依法炮制,打断了刚才鼓动动手的那人的胳膊。 地上的二毛也不孤单了,又多出了一个人来陪他,两人都躺在了地上,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也比一声高。 见到我不出手则以,出手就打断人的胳膊,这些小偷哪里见过这么狠,这么厉害的手段,一掌就能拍断人的骨头,那可是骨头,不是豆腐啊! 一个个全都蒙眼了,也有些胆寒了,一时间,嘴上虽然叫的欢,喊打喊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的靠近过来,唯恐成为第三个倒在地上的。 我迈过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也没有理会围在两旁的一众小偷,直接向着站在最里面的那个小九爷走了过去。 小九爷眼睁睁的见到了自己负责管理的几十个人被一个人给镇住了,脸上顿时毫无光彩,变的一阵青一阵白,当见到人朝着自己走过来,更是心脏打了一个颤,嘶声道:“你要干什么?”然后让人拦上去。 小九爷下了命令,刚才被震慑住的一众小偷又蠢蠢欲动起来,我眼神漠然的环顾了一眼四周,低喝一声:“想尝一尝骨头折断感觉的,尽管上来!”顿时,几个有意思冲上来“护驾”的,又迟疑着,眼神闪烁着低着头退了回去。 我三步化为两步,几步就来到了这个所谓的小九爷的面前,他怒吼一声,一拳向我打了过来,可是拳头还没有碰到我,整个人就飞快的倒推出三四米远,扑腾的倒了下去,打了两个滚,脸色涨红的发紫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被印上了一个大脚印子的胸口,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见到他们的小九爷被打了,一些人虽然心里不愿,可是也不得不冲上来,毕竟,如果小九爷出了事,他们也得跟着倒霉,还不如豁出去拼一下! 我大步上前,径直来到那个小九爷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然后看向再次涌了上来的人喝道:“给我滚回去!” 喊完这句话,我就不在搭理他们,只是眼睛眯起,盯视着被我抓住,像是小鸡仔一样毫无反抗能力的这个小九爷,说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偷走的东西,还不还回来?” 小九爷胸口被踢了一脚,火烧火燎的的痛,就像是被一块火炭燎了一样难受,听到我的质问,他胸中的怒火腾的少的更旺了,丝毫不惧的冷笑一声,对视过来:“还?没门!我是绝对不会还的,不服你就弄死我!否则,我和你没完!” 我盯着嘴角噙着不屑冷笑的他,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一手拖拽着他,向一旁走了几步,那里倒着一把木头椅子。 我伸出脚踩了一脚,将那把椅子给踩零碎了,随手捡起一根凳子腿,在手里颠了颠,满意的点了点头。 围在周围的小偷也随着我的动作不断的避让,见到他们的头头小九爷被我如同死狗一样在地上拖拽,一个个脸色都青一阵紫一阵。 小九爷被我满地拖拽,却反抗不了,心中的耻辱早已经达到了顶点,见到的我动作,他心里打了个机灵,吼道:“你要干什么?” 我也懒得回答他,而是直接把他按倒在地,蹲下身后,抓住他的右手放在了地上,同时,手上的凳子腿也举了起来。 “现在我问你,你真的不还?你最好想清楚了在回答,因为如果你不还,我会废了你的手,你能成为那个马九爷的徒弟,偷东西的本事一定很强吧,如果手废掉了,你还能继续偷东西?” “哈哈哈哈,你敢废我的手?真是笑话,你要是敢伤了我,你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那下场是什么,我告诉你……”小九爷匍匐在地上,一只手被我按在地上,扭头看着我,继续张狂的大笑着说道。 不等他告诉我下场是什么,我手里的凳子腿已经砸了下去,不偏不斜,正正的砸在了他的张开的五指的小指头上。 小九爷看着凳子腿落下,眼睛瞪圆了盯着被砸扁的小手指,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睛,直到那痛感如同针扎一样传来,他才知道,这不是幻觉! 第300章 马九爷亲来 眼睁睁的见到自己的一根小手指被砸扁了,小九爷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只因为,实在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他能够成为马九爷的徒弟,就是因为这双手,比一般人灵敏的多,可以说,这双手,就是他的命! 一根小手指废掉了对于一般人来说影响不小,但是过上一段时间,也就能够适应了,对生活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可是对他而言,却比断掉了一条腿还要严重! “你……竟然敢!”气愤,恐惧,痛苦,让小九爷整个人都打起了哆嗦,脑门上也渗出了一层汗来,脸色苍白无比。 小礼堂内也一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都在瞅着那根被砸扁的小手指,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也意识到,事情大条了,马九爷最疼的小徒弟的手指头被废了! 废掉了他的一根小手指,我抬起了凳子腿,对准了剩下四根手的另一根,同时语气如常的再次问了一遍:“你,还不还?” 小九爷杀猪一样喊道:“我还,我还,不要砸了,我还!”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语气可惜的说道:“早一点答应,是不是这根小指头就不会被砸了。” 小九爷哭丧着一张脸,无语凝噎,他要是知道真的敢砸,早就答应了,偷来的那些东西加一起也没有几个钱,就是一百倍,也抵不上他一根小指! “从保安大哥家偷走的东西在哪?”我半蹲着身子,问道。 小九爷痛的嘶嘶的吸着冷气,听到我的问起被偷走的东西放在了哪里,他脸颊抽搐了一下,嘴巴张了张,说道:“扔了。” “扔了?”我皱了下眉,右手的凳子腿也颠了颠。 “是真的扔了,偷那个保安的家完全是为了报复,他们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偷出来用车直接拉到了垃圾场,卸掉了。”小九爷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凳子腿,慌忙的说道。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应该是真的扔掉了,一个寻常普通家庭的东西也确实不值什么钱,卖都很难卖出去。 “扔了,那好办,买新的还回去,你答不答应?”我问道。 “好好,我听你的,我答应你,全都买新的还回去,这可以了吧。”小九爷快速的点着头,答应道。 正当这二楼的小礼堂里闹哄哄的时候,突然,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咳嗽声,然后是一个略微沙哑的淡笑声:“挺热闹啊。” 听到这声音,在场的所有贼偷齐齐的打了个哆嗦,全都惊异的回过头去,看向门口,不约而同的齐呼了一声:马九爷! 被我一只手压在地上的小九爷听到那声音,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本来本来苍白的颓然脸色瞬间鲜活起来,咬着牙,尖着嗓子喊道:“师父,您总算来了,快来救我!” “嗯?”我回转过头,就见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为首的是一名年纪不小的小老头,满脸褶子,背着手,而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那男人猛的一瞅,像是一座铁塔一样,不仅个头极高,而且十分的魁梧,身上的衣服都被蹦的紧登登的,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 “马九爷?”我再次看向那小老头,看起来,他就应该是贼头马九爷了。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向我,当见到我看着他,手里还按着他的小徒弟,皱了皱眉头,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了他可好?” 我缓了一下,点点头,松开了手,放掉了被压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小九爷,站起了身。 小九爷被我一松开,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顾浑身是灰土,捂着被砸废的小手指,踉跄的跑到了马九爷的身前,然后恶狠狠转头怒视向我,用手指着,无限委屈和怨恨的说道:“师父,你可不能放了他啊,他废了我的一根手指!” 马九爷看了一眼小九爷的被砸扁的那根小手指,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眉毛微微的抖了一下,然后再次抬起头,眼神有了些变化,上上下下的看着我。 “你砸的?”马九爷问道。 “不错,是我砸的。”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马九爷又问道。 “他偷东西。”我说道。 不仅马九爷,小礼堂的内的几十贼偷的脸都拉了下来,他们就是小偷,在这里说这种话,无异于抽他们的脸。 我补充了一句:“他不应该偷我身边的人的东西,他偷了,还不还,所以我砸了他。” 马九爷看了一眼小礼堂内的这几十号人,心里暗骂了一声,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在,竟然被一个人给震住了,可是随即,就看到了被人扶起,坐在一旁,痛的直哎呦的两个人,见到两人的胳膊被硬生生打断了,有了些明了。 “你是谁?偷你身边人的东西,就必须还回去?”马九爷眯着眼睛,一步步的走过来,出声问道。 “我就是我,他偷了东西无可厚非,因为这就是这下九流中你们这一行的活计,可是,被苦主找上门来,被打断了手指,这也应该无可厚非吧,与情与理,这都没有什么错,纵然他就算是你马九爷的徒弟。”我侃侃说道。 “你……”马九爷听着我的这一番话,走到我身前,站定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我看着马九爷,他的出现,我倒也没有惊讶,因为我看到了,有人偷偷摸摸的离开了这里,想来一定是去通知人去了。而我这一番话,既不软,也不硬,说的也在理,让马九爷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这时,有人搬过来了一把椅子,还端上来了茶水,马九爷坐下后,喝了一口茶,然后冷笑一声:“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你就不怕走不出这个门?” “我既然敢来,就不怕走不出去,我早就听闻过马九爷是这一行的翘楚,至于该怎么做,我想您还是要三思。”我说道。 当我话音刚落,马九爷正抿着茶,陡然间,他手里的茶杯向地面落了下去,同时,整个人如同突然抖开了翅膀的老鹰一样,嘿了一声,扑了上来,右手成爪,动作迅猛的向我的胸前抓过来。 我见到他突然出手,脚下不动,右手化拳,一击打出,正好击在了那张开的手爪上,当给他的手爪打退,拳又化掌,拍在了他的手腕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马九爷偷袭不成,整个人气势落了回去,又稳稳的坐回了椅子上,急喘了两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眼睛精亮的看着我。 从突然出手,到交手,再坐回椅子上,这一整套动作,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反应慢的,甚至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眼睛尖的看到马九爷出了手,但是都似乎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心里全都打了个颤,有些不敢相信。 马九爷突然出手,在被我击退回去,我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然只是神情自如看着他,因为我清楚,他刚才那一下是想要试探试探我,如果试探出来我是一个草包,只怕,还真的很难站着出去了,但是显然,我不是,那么他心里也应该有了决策,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马九爷注视着我。 “我已经和你的徒弟说过了,偷走的东西一件不少的全部还回来,弄丢了的,扔了的,卖掉的,那么就买新的补偿。”我说道。 “就这样?没别的了。”马九爷不确定的问道。 “就这样,不需要别的。”我点头道。 “那好吧,等一下,我叫人过来和你接洽,他会和你处理好这件事情。”马九爷朝一旁说道,叫了一个人名,说把那个人叫过来。 站在马九爷一旁的那个小九爷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垂着脑袋,咬着牙,他本以为自己的师父来了,能给自己撑腰,可是现在看来,师父竟然要搞不定,感受着小手指的一阵阵钻心的刺痛,他心里泛起苦水,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其他人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马九爷朝四周摆了摆手,驱散了聚在这里的一群贼。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一个人从门外进来了,是一个六十左右岁的老头,微微的驼着背,咧着一嘴烟熏的黄牙。进来后,就径直的走到了马九爷的身边,问道:“九爷,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办?” “老张,你陪着这位小兄弟一起去,置办东西,他要什么,你就买,不用多问。”马九爷说道。 老张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我,他抬起头看向我,当看到我,他先是眼经历透着迷惑,很快,他直起腰,尖声道:“是你!” 我看着面前的老张,心中悠然一动,竟然是“老熟人”,不正是在火车上碰到的那爷、儿、孙三个小偷中扮演爷的那一位吗! “嗯?老张,你认识他?”马九爷诧异道。 老张看到我,似乎又想起那次可以说是堪称最失败的一次偷窃,神情有一瞬的难堪,听到马九爷的问话,他迟疑了,点了点头,小声的说起了那次火车上的遭遇。 第301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马九爷听着身边老张讲起那次火车上的经历,听到不仅东西没有偷到,反而被算计到了,被抓了一个现行,马九爷神色间有一丝微微的讶然。 “当时,火车上和他同行的一人说起过您的名字,好像和您认识,说了你的名字。”老张思索着说道。 “认识我?”马九爷摸了摸下巴,倒也没有什么表示,他虽然小偷起家,是不入流的下九流,可是,他把小偷做到了极致,成了贼头,地位就不一般了,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哪个敢不给他面子?认识他也正常。 当问起名字,老张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只知道他姓蒋。”说这话的同时,抬眼看向我。 “姓蒋?”马九爷不为所动,他认识的和认识他的姓蒋的多了去了,他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老张忽然心思一动,继续说道:“对了,他说,您老给他递过帖子,我当时没有相信,只当他是乱说。” “姓蒋?递过帖子……”马九爷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拧着眉头似乎在思索,能够让他主动递帖子的就那么几个人而已,而且那人还姓蒋……突然,马九爷的眼角抖了一下,脱口道,“是他?” 然后他又抬起头来,看向立在他身前几步开外的我,疾呼向我问道,我和蒋二龙是什么关系。 “我老舅,有什么问题吗?”我说道。 得到了确认,确实是自己心中所猜测的那个人,马九爷先是身体一震,脸上露出有些古怪的神情,然后哈哈一笑,站起身,过来拍了拍我的胳膊,十分热情的说道:“原来你是二龙兄弟的外甥,怎么不早说,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我挑眉看着他:“你认识我老舅?” 马九爷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当然认识,见过两次面,也相谈甚欢,你老舅的本事我可是一直非常佩服的,也难怪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份本事,是他的外甥,也就不足为怪了。” 站在一侧的小九爷看到自己的师父突然对砸的废掉了自己一根小指的人这么亲热,心中一阵恨恨,有些不平衡的出声说道:“师父,他砸断了我的一根小指。” 马九爷闻声,回过头来,神情略有不耐的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这一次,是你行事太过鲁莽了,这一次,就当做教训吧,也让你认清江湖的险恶,不要认为,你是我的徒弟,就可以任意而为。” 马九爷和我寒暄了几句,问了问老舅的近况,然后就离开了,在临走之前,吩咐那个老张,让他负责善后。 那个老张一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像是一个忠实的老仆一般,微微的低着头,等到马九爷和他交代完了事情,他点了点头。 虽然他脸上神情淡淡,可是心中早已经惊起了一层骇浪,因为他了解马九爷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动了杀心的时候,喜欢摩挲小手指。 在进来小礼堂,见到自己最小也最疼爱的徒弟的时候,马九爷摸了摸小指,在自己突然出手却被击退后,又摸了摸。 可是,在自己说完了火车上的情况后,却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逆转,从那神情,从那亲热的样子上看来,哪里是要下狠手,这看起来简直比对自己亲外甥还亲。 聚在这里的一众小偷都被驱散了,那个小九爷也垂着脑瓜和马九爷离开了,顿时,不久前还十分热闹的小礼堂空旷了,也安静了一下。 “那个小李先生,既然马九爷吩咐了,那我就和你去,需要赔偿什么,一件都不会少的。”马九爷离开后,老张凑上前来,笑呵呵的说道。 我看着眼前第二次见面的这个老张,点了点头,然后和他说起,寝室的三人被偷走的东西,老张毫不含糊的点头,说明日前必定能够亲自送过去,绝对不会少一丁点。 “还有那个保安大哥的家,也被你们的小九爷报复的搬空了,不过东西听他说都已经扔进了垃圾场,而且,他也已经答应了,赔偿新的。”我看着他说道。 老张释然一笑:“可以,就这么办。” 我自然是不清楚那个保安强子的家都被偷走了什么东西,索性,让老张和我一起去强子的家。 当来到了强子的家,敲开了门后,是强子开的门,他见到我似乎有些诧异,看了一眼我身旁的老张后,还是开了门,迎我们两个进了屋子。 “你俩有事吗?“强子穿戴整齐,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你这是?”我疑惑道。 强子苦笑一声,说家里现在这个样子,他妈看了后,上了一股火,住医院了,他正打算去医院照顾。 我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他家丢的东西全都找回来了,找不回来的也会给他买新的补充给他。 “啊?你说啥?丢的东西找回来了。”强子吃了一惊,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如果解释给他听,他也未必能够听得明白,我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只是告诉他我说的是真的,让他写一下,他们家里都丢了什么东西。 强子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环着一样,也难怪他这么想,东西丢了之后,就没抱着能够找回来的心思。 可是过了一天时间,就有人跑到面前告诉他东西找回来了,而且这个人还不是警察,只是一个学生,他怎么可能相信? 见到他抓耳挠腮,不肯相信的样子,我和他说,机会可给他了,要是不愿意接受的话,那就算了。 “别,别,我写。”强子心中虽然感觉这事情有点滑稽,不靠谱,可是也照着办了,从隔壁借来纸和笔,蹲下来,刷刷的写了起来。 一开始他只写了丢失的重要物件,比如衣柜,录音机等之前的东西,至于零碎的小物件都没有写,我提醒了他一句,丢的东西全都写上。 老张在一旁看着,也一直没有说话,神情也很淡然。 一张纸,强子写了满满的一篇子,递给了我后,我看了几眼,然后又转交给了老张,老张拿到手,对我笑了笑,说如果不出问题,明天就应该能够处理好的,说准备好,会通知我的。 强子站在门口目送我和老张离开,等我俩走了很久,他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站在门口,过了好一阵子,才摇了摇头,锁门离开了。 看起来马九爷的话还是挺奏效的,不仅偷东西,还东西也很利索,当我从强子那里回到学校,刚到寝室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兜子,敲开了我们寝室的门,那人也不多说话,把兜子交给了我之后,扭头就走了。 我打开兜子一看,里面装的东西不正是他们三个丢的吗,一沓钱是小彬的生活费,一块大飞的手表,还有海哥的…… “给,这是不是你们丢的?” 当我把东西一一还给他们三人,三个人拿着失而复得的东西,全都怔住了,极度惊诧的看着我。 大飞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讶然道:“哎,还真是我的那一块。” 小彬拿着那一沓钱,数了一边,挠挠头,看向我说道:“我这钱……” “少了?”我问道。 “没少,好像多了三百。”小彬挠挠头,笑了笑,说道。 三个人的东西一件不少的都找了回来,可以说是皆大欢喜,都问起我是怎么找回来,我就简单和他们说了说。 他们听到我一个人闯进了四五十号人的贼窝里,全都一阵担惊后怕,海哥更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太鲁莽了,万一我出了意外该怎么办,他们丢的这点东西不重要,如果我因为这件事出了意外,他们心里会更难受。 “老三,海哥说的对,这件事情,你的确做的有些鲁莽了,真是不敢想,那么多人……如果我遇到四五十人,只怕一人一口唾沫,都给我淹死了。”大飞坐在床上感叹道。 “这件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单是你,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学校保安大哥家被搬空了的那件事情了吧,其实,也算是受到了我的连累,所以,就算是四五百人,我必须得去!” 他们三个都不清楚事情的真正缘由,所以当我和他们说了,只因为保安强子踢了那个小偷一脚,就被偷空了全家后,都同仇敌忾的骂了起来,得知,那个小九爷被我砸断了手指,服了软后,又感到一阵痛快。 “砸的好,还小九爷?真是笑话,他一个小偷,竟然敢称爷!”小彬愤愤的说道。 小彬的钱多出来三百块,不用说,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多出来的,肯定是故意多加的,小彬拿出那多出来的三百块,一挥手说请我们吃烧烤,笑嘻嘻的说,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痛快! 老张说过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确很快,第二天还未到正午,老张就亲自来找到了我,说纸单上的东西,一样不少的筹备好了,等着我验看一眼,然后就会送回去。 第302章 奇怪的笑容 我和老张一路来到距离保安强子家不远的一条街道上,那里靠边停着一辆卡车,卡车的车斗上罩着一张黑色的尼龙布。 两个小青年正靠在车旁吸烟,见到老张过来,二人急忙上前,都躬着身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张叔。 “把苫布掀开。”老张朝着两个小青年吩咐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张纸一看,正是那张记录着被偷走的东西的那张纸,上面除了强子的笔迹,还画了红色的对号,似乎是对照着一样一样置办的。 两个小青年爬上爬下的将那块黑色的苫布卷了起来,很快,车上的所有东西都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抬头一看,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 这个卡车不小,车斗上不仅装满了,而且还摞起来很高,上面装的东西有多又杂,简直能够看花眼,就像是一个卖杂货的一样。 我靠近后,一看大衣柜,饭桌,厨房用具,应用仅有,而且几乎全都是崭新的,应该是刚买来的。我随意的对照了一下,几乎不用看,就能够确定,上面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 “这上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新的,而且有一些是纸单上没有的,因为我想,时间仓促,那个保安可能写不全,所以就添加了进去。”老张眯着眼说道。 当车开到了强子家的门口,我和老张再一次的敲开了门,这一次开门的不是强子,而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应该是强子的媳妇,正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似乎正在打扫屋子。 她见到我和老张,警惕的问了一句:“你们有什么事吗?” 当我说明来意,是来找强子的,她告诉我俩,强子还在医院,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正说着话的同时,强子就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他走到门前,见到我俩,怔了一下,然后邀请我俩进屋,当进了门后,他和他媳妇嘟囔了一句:“是不是搬来新邻居了,我看门口停着一辆车,上面拉着不少东西。” 强子媳妇抱怨了一句:“别人搬家,咱们家是被搬,哎,这叫什么事啊。” 强子神情一黯,叹了口气,有些尴尬的看了我和老张一眼。 “强子大哥,外面那辆车,你看到了?”我问道。 “看到了啊,啊,对了,你们两个怎么又来了,还有什么事?”强子是真的糊涂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的来到他家。 “没别的事,就是把你丢的东西找回来了,那辆车上的东西就是赔给你的。”我指了指窗外,透过窗户就能看到的那一车东西。 强子愣住了,强子媳妇也停下了手里的擦拭,都露出那种既十分惊讶,又很难以相信的神情来,看向了我。 “你说……那车东西,是给我家的?”强子慢吞吞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不错。 强子顺着窗户看了一眼,有些疑虑的说道:“那也不是我家丢的东西啊,车上那都是新的。” “嗯,你家的那些找不到了,所以只能买新的了,出去看看吧,如果没问题,就搬进来吧。” 强子和他媳妇对视一眼,都跟了出来。 到了楼下后,两人都来到车斗旁,看着车上满满的崭新的家具和生活用具,都神情十分的怪异。 老张也过来,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找人帮着搬进去。 强子来到我和老张的面前,五官都纠结在了起来:“这……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啊?” “事情有些复杂,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先把东西搬进去再说吧。”我对老张说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两个小青年招了招手,拉两个小青年匆匆离去,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找来了将近十个人。 我搭眼一瞅,都隐隐有些眼熟,似乎正是昨天在那小礼堂出现的一帮贼偷中的一部分。 这些人见到我,神情也有些不对劲,似乎隐隐有些畏惧的样子,站在一旁,不愿意凑近过来。 老张一声令下,这些平时只从别人家搬东西的小偷开始从车上把东西搬进别人家的门,只怕,这种精力还是这辈子头一次。 这些人也不愧是干这一行的,估计和专业的搬家公司有的一拼,一个百斤沉的沙发椅,一个人就能抬着走,身子不晃,大气不喘。 强子和他媳妇就站在一旁,看着一群陌生的人,把一件件崭新的家具往自己家里搬运,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强子几次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可是都被他媳妇给拽住了。 不到一个小时,满满的一车斗的东西就被搬空了,全都运进了强子的家,当再次回到屋子里,我一看,心里还真有些佩服了,这些人不仅把东西搬进来,而且还把一件件家具按照很正确的位置白的十分妥当,原本空荡荡的房子被添的满满当当的。崭新的一件件家具,锃明瓦亮的锅碗瓢盆…… 我对老张笑了笑:“我看你们的人干搬家很有前途啊,不如改行吧。” 老张脸上少见的有些尴尬,支吾了一声,没有说话。 “东西有没有少什么?”我向强子问道。 强子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当听到我问他话,他一哆嗦,摇了摇脑袋:“没,没少什么了。” 强子媳妇摸了摸客厅里摆放的崭新的家具,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自家的东西她是清楚的,都是结婚的时候购置的,现在孩子都上中学了,都破的不成样子。 被偷了,本来很难过,可是现在还回来的,却都是新的,这一来一回,不过两三日的时间…… 强子回答完我之后,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眼睛看着屋子内的一切,他蓦地怔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指着靠墙摆放的一个东西,说道:“我家没有那个……” 我抬眼一瞅,是一台还没开箱的电视机。 我看像老张,老张说他以为是漏下了,所以就买了。 这时候,强子媳妇过来,拉了拉强子的衣袖,使着眼色说道:“强子,你是不是糊涂了,咱家咋没有电视机呢,虽然有些年头……” 强子甩开了他媳妇,竖眉瞪眼的说道:“咱家啥时候买电视机了,你咋能说瞎话呢!” 然后他不理他媳妇的脸色,然后一脸认真的对我和老张说:“我现在也不清楚发生了啥,可是我知道,你们是在帮我,我很感谢你们,真的很感谢你们,别听我媳妇的,我家没电视机,你们搬走吧,不能让你们吃亏,说实话,我家被偷走的都是破烂,现在还来这么多新的,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我看了眼强子,侧头看向老张,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老张买得,老张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买了,就留下吧,算是对你们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道歉吧。” 事情已经办妥了,我和老张也决定离开了。强子一路送了出来,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他再一次的问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是真的糊涂了,他说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他心里不踏实,晚上都得睡不着觉。 “那好吧,我就和你说一说。”我站定后,和强子说起了这件事情的缘由,那个小九爷是为了我而来,否则,强子也不会碰到小九爷,更不会踢那一脚,总的说来,算是受到了我去的牵连。 强子听完后,虽然还有很多疑问,可总算是明白了,大概了解了这一切,然后又感谢了一番,还拉着我,要留我吃饭,好好谢谢我。 正当我犹豫留不留下来的时候,手机响了,接听后,让我心中一喜的是,老舅回来了,让我去接站! 再去火车站的途中,我从兜里掏出了那枚巧合得来,有些神秘的青铜戒指,心里想着,该怎么和老舅说起。 最后,心里一番琢磨后,灵机一动,我索性直接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想着老舅看到我戴着这枚戒指时,会有什么神情变化,我猜测,肯定会非常的吃惊! 在火车站的出站口,老舅和阿成一起出来了,我叫了声老舅和成哥,大步迎了上去。 老舅淡然的点了点头,倒是阿成则看了一眼我,诧异的问道:“玄心,你胳膊怎么了,怎么甩的那么高?” 我尴尬了一下,我为了让老舅第一眼就看到我手上的那枚青铜戒指,所以故意把胳膊甩的高一点。 “啊,我很好,没什么。”我心思一动,抬起手来,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阿成看到我手上的青铜戒指,笑呵呵的说道:“戒指从哪买的啊,不怎么好看啊,铜的?” 阿成都看到了,老舅也自然看到了,我眼角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可是,让我很难相信的是,老舅看了我手上的戒指一眼,竟然没有丝毫的神情变化。 我以为他没看清楚,故意把戒面亮了出来。 老舅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他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笑容看着我,似乎要说什么。 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看着老舅,等待着他,看他要和我说什么。 第303章 前往昆仑山 可是,让我失望了,老舅的神情分明是他看到了我手上的这枚青铜戒指,也毫不掩饰的告诉我,他知道我的心思,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阿成去叫出租车乘坐着出租车回到了老丘家大院后,阿成有事情要去办,就先行离开了,就只剩下了我和老舅两个人,他手捧着一杯热茶,悠哉的坐在床上,翻看着不知道何年何月的报纸。 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到最后,终究还是我耐性不够,咳嗽了一声后,率先开了口:“老舅,我们学校前一阵子挖到了一具红棺材。” 老舅喝了一口茶,手里捏着报纸,看向了我,眼神中带着询问,示意我说下去。 我看着一副平静样子的老舅,心中暗道你就装吧,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发现棺材到处理的过程,一直到棺材中的那位摆平的过程相信的说了一遍。 “老舅你看,我手上的这么戒指就是从棺材中那具尸体上得来的。”我撒谎道。 老舅垂眼看了一眼我手指上戴的青铜戒指,笑着摇了摇,说道:“你不用骗我,你手上的那一枚,不是棺材中的那一枚。” 我心中一跳,疾呼道:“你怎么知道?”要知道,这两枚戒指的模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在成色上稍有不同,我手上的这一枚,看起来年头更久一些。 老舅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眼睛看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直视着我的脸,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说的那具红棺材中的青铜戒指,是我亲手给棺中之人戴上的,你说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听到他的话,差点从凳子上蹿起来:“老舅,你说那枚青铜戒指是你给棺材中的那人戴上的?” 老舅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不错,那具棺材葬在学习下面的时候,他就在现场,而那枚青铜戒指,更是在钉上棺材盖的前一刻,他亲手给带上去。 我本以为看到了老老校长的那一张相片,得知了老舅参与在那个假冒工程队,实则为了埋棺材的那群人当中,是一个小秘密,心中为之窃喜。 可是,没有预料到的是,还没等我说出来,老舅竟然自己就全部都告诉了我,说出来的是那么自然,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遮掩! 一时间我的脑袋都不够用了,也理不清了,我攥着手里的青铜戒指,思索了好一阵子,才捋顺过来,同时,一个个疑问也不断的从我的口中脱口而出。 我问他,棺材中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将他葬在学校?这枚青铜戒指,究竟象征着什么…… 按照以往老舅的性格,必然是微微一笑,任凭我说的嘴巴干了,他也不会给我一个答案的,但是,这一次,又发生了意外,他温和的看着我,说我不要着急,他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棺材中的那个人,是谁不重要,就算是说出他的名字,你也肯定不认识。”老舅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同时感叹着说道。 “葬在棺材里的人怎么可能不重要?”我不相信,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分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棺材中的人的身份! 老舅接着和我说道,棺中的那人的确不重要,因为他只是一个傀儡,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只是为了让那枚青铜戒指葬在棺材里,然后等到某一天被人发现,让一些人误以为,青铜戒指的主人,早就已经死在了那里! “所以,是谁根本不重要,那个葬下去的人,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是一个十恶不做的歹人,被哑巴丘除掉的,正好用在了那里。” 我听了老舅的解释,一时间怔住了,感觉到不可思议,超乎我的预想,同时,又感觉,他说的又似乎很有道理。 他也不等我问,就和我说起这件事情,他说大概发生在十年前左右,领头的是哑巴丘,他也参与在其中,其他的参与者,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很多,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一齐策划了那件事情,就是为了现在。 “只是我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挖开那具棺材的,竟然会是我的大外甥,还真是世事难料。”老舅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眼含笑意。 老舅随即问起,棺材中的那枚青铜戒指现在在谁的手里,当我告诉他在宋道临的手里,他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老舅在我面前,还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几乎我问他什么,都给我一一解答了,我就继续问起他,棺材内的那一枚青铜戒指真正属于谁。 他思忖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告诉我,而是说现在还不能告诉我,还不到时间,等到过一段时间,待我大姐结完婚之后,会告诉我这件事情,也会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我心头一跳,不到时间?什么时间…… 老舅似乎也不再想聊起这件事情,而是问起了我大姐结婚的一些琐事,他坐下后,爽朗的笑了笑:“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大双都要结婚了。” 突然间,老舅像是每个人到中年的人一样,一旦发生一些事情,就会感叹时间的流逝,他和我说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说道有意思的地方,他就会放声大笑。 时间的确过得很快,一眨眼,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也到了大姐和周远的婚期,婚礼是在老家办的。 那一天真的很热闹,每个人都很开心,一不仅周远,老舅也喝醉了,我扶着老舅回了屋,当老舅坐在炕上,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抓的很用力,而且抓着我的手还微微有些抖。 我抬头有些糊涂的看着他,他眼睛也许是喝酒喝的,有些红,直视着我,说道:“大外甥,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吗,那好,十天后,和我外出一趟,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半晌,点了点头,而他也躺下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发出了阵阵的鼾声,睡的很沉,很沉。 十天后,我和学校请了一个假,校长亲自给我批了假条,多长时间的假都无所谓,我来到老丘家大院,不仅老舅在,阿成和顺子也都在。 门前放着两个大背包,还停着一辆吉普车,阿成和顺子把两个略微有些沉重的背包拎上了车。 我上了车后,坐在副驾驶的老舅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问道:“玄心,你紧张?” “啊,不紧张,就是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我挠挠头,说道。老舅在大姐结婚的那一天,已经说过,要带我去外地一趟,只是让我没预料到的是,竟然是那么遥远的地方,是位于大西北的西藏!而且任凭我怎么问他,为什么要去那里,他也不告诉,只是说,等到了地方,我自然就清楚了。 阿成戴着墨镜,开着车,载着我和老舅来到了火车站,他和顺子一直送我和老舅上了火车。 月台上,阿成和顺子看着火车隆隆的开远,顺子向阿成问道:“成哥,蒋叔和玄心这一趟去西边,你知道去干什么吗?” 阿成似乎没有听到顺子的话,依然只是看着火车开远的方向,久久的没有回应,当顺子再次叫了一声后,阿成才翻醒过来。 他侧头看向顺子,蓦地摘下了墨镜,擦了擦眼睛,语气低沉的说道:“顺子,我心里总感觉不对。” 顺子疑惑道:“哪里不对?” “东西是我筹备的,按照蒋叔给的我一张单子,装备都是登山用具,和一些必要的补给,可是我刚才发现一个问题,补给品似乎不够两个人上山下山一个来回,这不应该啊,蒋叔做事你是知道的,从来都没有出过岔子。”阿成凝眉道。 “也许讲述有着自己的打算,下了车后,还会补充一些吧。”顺子说道。 阿成迟疑着,点了点头,喃喃道:“应该会吧。” 火车做了两天三夜,当下了火车后,我伸了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第一个感觉就是,空气就好像是水洗的一样,不含一丁点的杂质,呼吸进肺子里,都能够扔人感到雀跃。抬头看了看天空,令人眼睛舒服的碧蓝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像是一块大的蓝宝石罩子盖在天空上。 老舅下了车,招呼着我跟上他,当天,我们两个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又匆匆的上路,一连两三天的时间,换着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赶路。 一路上我也问他,我们究竟要去哪里,终于,在从一辆顺路搭上的牦牛车上跳下来后,老舅伸胳膊指着远处的一片连绵的山,回过头告诉我说:“大外甥,你看,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我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看过去,见到远方不知道多少里地外,一片巍峨的山脉,如同一条银色的巨龙一样,蜿蜒在大地上,让人远眺,心生敬畏。 我的心头一跳,脱口道:“昆仑山?” 老舅远远的望着那片山,点了点头,说不错,就是昆仑山,然后一言不发,向着山的方向走去,我顿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 第304章 消失在铜门之后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那片山看起来是如此的清晰,山下的青绿,雪线上的纯白,半空飘荡的云雾,仿佛触手可及一般。 可是,我和老舅花费了两日的时间,才到达那片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老舅似乎对这座偏远,完全由石头搭建起来的小村子十分的熟悉,他走在前面领着我,一路走。 而我则好奇的看着四周,看着这独特的建筑,看着脸蛋红黑的小孩,看着四处乱跑的山羊。 当到了村子的一户院子的门前,老舅站定了脚步,然后径直的进入到了院子里,当我跟着老舅进入院子,就见到一个粗壮的汉子正坐在房子的门前磨刀。 那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我和老舅,惊诧了一下,站起身,嗓音粗重的问道:“你们是谁,来我们家有什么事情吗?” 老舅眯眼上下看着面前这个三十左右岁的汉子,豁然笑了笑,说道:“德吉,你不认识我了吗?” 这个粗壮的汉子站起身,吃惊的看了一眼老舅,说道:“你是……”他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猛的睁大了眼睛,“你是,你是那个……” “不错,就是我,一晃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更加的壮实了。”老舅走过去,用拳头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这个叫德吉的汉子的肩头。 我在后面的看的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老舅什么时候还来过这里,认识的这个人。这时,房子里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人走了出来,是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一对老夫妻见到老舅,全都惊讶不已,晒的黑黑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老舅脸上也有些动容,看着两位老人走上去,和他们一一拥抱。 当晚我和老舅就住在了这一家中,饱餐了一顿美味的炖肉和新鲜的羊奶,我也弄清了老舅和这一家子的关系,让我心中无比的错愕,可以说,很那相信。 老舅曾经和我说过,他当兵时,在一次工程事故中,和一个队友一同被困在了山里,那个队友被他救了出去,可是他却被困在了里面。后来,他很艰难的从里面出来了,差点就死了,碰巧被藏民所救,才活下来。 我一直以为这些话全都是假的,是他不肯告诉我实情,可是现在,救了老舅的人就在我一旁,我的面前,就是这个叫德吉的汉子的父亲! 老舅在十九年前,被救后曾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养伤,所以和这一家非常的熟悉。 这一家人见到老舅也分外的亲切,简直把他当做亲人一样,并且询问老舅为什么会不远万里的来这里。老舅指了指昆仑山脉的方向,说打算上山一趟。 一家人全都劝告老舅,太危险了,最好不要去。可是老舅告诉他们,必须得去一趟,最后,这家人要德吉给当向导,带我们去,老舅也婉拒了。 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我和老舅就和这一家人就告了别,出了村子,继续向着已经近在眼前的那片大山而去。 “老舅,我们为什么要去山上?”我喘息着,看了一眼距离越近,越感到它是多么的巍峨的高山,侧头向老舅问道。 纵然一个人的本事再大,可是当站在这片山的山脚下的时候,都会心中生出渺小的感觉,在它的面前,什么人,都不值一提。 老舅目光温和的看着我:“大外甥,你怕了?” 我摇了摇脑袋,笑着道:“不怕,有老舅在。” 老舅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继续前行,同时声音传过来:“因为,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山上。” “在山上?”我念叨了一句,看着老舅已经走出很远,快步的跟了上去。 我本身就生在大山旁,爬过的山自己都数不清,从不认为爬山很难,可是,眼前的这座山,却让我知道,一切事情都不是那么绝对的。 首先就是天气变幻无常,上一刻还是风平云静,一片祥和,下一刻,可能就是飞沙走石,乌云盖顶。 那是真的飞沙走石,手指盖大的小石头都能吹的四处跳,打在脸上很疼,稍不小心甚至会受伤,好在老舅准备的充足,我们两个背的大背包里有着防护的装备。 当快到了天黑的时候,我和老舅终于到了雪线,雪线以上,是一片皑皑的白雪,越来越厚,一直到尽头的山顶。雪线以下,则是深绿色的青苔和一些十分低矮的植物,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老舅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巨大石块的后面,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折叠的帐篷,搭建了起来,在夜色降临,寒气更加强盛的时候,一齐钻进了帐篷里。 坐在帐篷里,老舅和我说着一些关于西藏的故事,神情轻松,可是,我的心却有些沉重起来,总感觉,老舅平静的脸庞后,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 第二天是一个晴朗的天,收起了帐篷后,老舅说目的地已经不远了,用不了半日就能到,果真,在雪地上费力的行进了两三个小时后,老舅忽然停下脚步,说目的地到了。 我举目四视,全都是白茫茫一片:“在哪里?” 老舅指了指几十米外,就在那里。 很快,我就知道老舅所说的目的地,是一个在雪地里凭空出的裂缝,几米宽,十几米长,四五米深,裂缝下似乎纵向延伸出很远,有一股刺骨的风吹出来看着这个裂缝,我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一瞬间,心脏似乎都停下了跳动,这个裂缝……我似曾相识。 老舅先把背后的背包推了下去,然后呼了一口气,纵身跳下,然后就听到他在下面喊我,让我也下去。我照葫芦画瓢的下去后,老舅已经背起了背包,让我跟上他。 我看着周围布满了冰晶的石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头皮一阵阵的发紧,因为这里,似乎是我梦境中所见,老舅深陷的那片冰窟! 顺着这条裂缝朝着深处走,很快,就一篇昏暗,老舅点亮了手电,走在前面,同时小声的和我说着话。他和我说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甚至提到了小时候的事,就好像是在和我叙家常一般。 我脑袋里乱糟糟的,越来越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老舅说着话,同时也看着周围冷硬的石壁。 随着不断的深入,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想脑袋里涌进来,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那就是,这下面难道真的会有一扇半开的铜门? 那扇铜门是很多我心里疑问的关键所在,从梦境所见,从我过去的一些调查,还有近日,雕刻着铜门的戒指,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围绕着这扇铜门。每每我和老舅提起铜门,他也都会闭口不答,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可现在,他竟然亲自带我来到了这里,而且,正朝着可能存在着铜门的方向前行。 我脑袋里一片混乱,可是老舅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一口一个大外甥,同时和我说这以前的事情,有一些我都记不清楚了,可是他却都记得清清楚楚。 比如我小时候,因为嫌弃被他操练的太累,就偷偷的跑进山里藏在了一片草甸子里,结果玩着玩着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时的我都快要吓尿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可是刚哭两声,就听到一旁传来笑声,原来老舅早就找到我了,只不过没有叫醒我,而是一直在一旁看着我,没有让我被山里的畜生给啃了。 就在老舅刚笑呵呵的说完这件事情,走在前面的他突然站定了脚步,也陡然间闭上了嘴巴,没有了声音。 我抬头看去,眼睛猛的睁到了最大,因为在手电筒的光柱尽头,赫然有着一扇门,一扇半掩的铜门,就那样静静的矗立在这片根本不可能有人出现的地底深处! 老舅一步步的朝着那扇铜门走过去,当距离还剩下十米左右的时候,他卸下了背包,然后在背包里翻找了起来。很快,我看到他手里多出了一些东西,那是……残龙贴?而且是四块! 老舅拿着四块残龙贴,声音低沉的说道:“我收集了这么年,总算是齐了,最后一块,就是前不久,我去帮助改造那座县城的报酬。” 说完这句话,蓦地,他回转过头来,向我问道:“玄心,你心中最害怕什么?” 我猛的注意到,老舅的脸很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他惨白的脸上也有着让我心中难过的神情。 “我害怕……害怕失去亲人和朋友。”我下意识的回道。 老舅点点头:“好,很好,大外甥,那你就保护好自己的亲人朋友。”说完后,就手握着四枚残龙贴,一步一步的朝着铜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舅,你要干什么?”我心中大惊,呼喊一声,然后追赶上去。 可是老舅还是快了我一步,一闪身,进入到了那铜门之后!正当我也要跟进去的时候,铜门发出轰的一声,竟然一瞬间,就闭合上了! 一时间,这整片黑暗中,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试着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推,去敲打,呼喊着老舅的名字,可是过了很漫长的时间,一直到累的虚脱,几乎昏死过去,那扇铜门,也没有再挪动丝毫。 …… 二十年后,清晨,大兴安岭下的一座小县城,一个普通的小区的三单元四零二室,一个女人正在厨房摘菜,同时呼唤了一声蜷缩着窝在客厅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老李,起来,该去接儿子放学了。” 老李慢慢的睁开眼,已是满脸泪水。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