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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便宜大哥在家里闹腾着要结婚的事，隐隐有指责姚卫民现在回来的不是时候，导致他的婚房没法安排了。 　　家里六口人，就两间房。 　　姚卫民要是没回来，两个妹妹还能跟父母挤在一间睡，现在他回来了，不管怎么安排，都有些不方便。 　　这就是姚卫民穿越过来后所面临的的第一道难题，并且还需要尽快解决。 　　因此。 　　他才会急着出门先把工作落实掉，只有解决工作的问题了，才有可能分得到房子。 　　这个年代便是如此，没人能例外。 　　前世从底层摸爬滚打，最后成为几家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现在这个开局，其实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姚卫民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况且随着穿越，他还获得了一个神秘空间。 　　不但面积足有上千平，中心地还长着一口灵泉。 　　他能这么快下床，就是喝了灵泉水的缘故。 　　“这灵泉水是好东西，喝了之后身轻体爽，精神充盈，怕不是有延缓衰老的奇效！” 　　“另外，有了这方空间，要是收集些增值的好东西，比如古董啥的，等改开后，将会是我再次崛起的资本！” 　　“当然，眼下最主要的是先把工作落实了……” 　　姚卫民内心自语，加快了步伐。 　　很快便赶到了街道办事处。 　　“同志，来办事的吧？那边排队去。” 　　一位大姐不耐烦说道。 　　“你好，我是一名转业军人，来找安置办的人解决工作的。” 　　姚卫民平静回应。 　　“原来是转业的同志，呵呵……军人优先，你跟我来吧。” 　　大姐语气明显热情了很多，亲自领着姚卫民朝二楼走去。 　　“同志，你们转业军人是可以有资格享受岗位安置的，但最后被分到什么工作，这可不好说。” 　　这位大姐看姚卫民虽然带着一股子气势，但举手抬足都很谦逊有礼，不由得好心提醒了一句。 　　“大姐真是热心肠，等我以后工作发了工资，一定请大姐吃顿饭，必须当面表达谢意。” 　　姚卫民低声笑着说道。 　　其实这位大姐不说，他也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转业回来的军人是报分配的，但具体安排什么岗位，说白了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这方面，姚卫民自信不比别人差。 　　否则前世年纪轻轻也不可能掌控着几家上市公司。 　　有些该下本钱的时候，他从不手软。 　　“冯科长，这位同志是转业军人，来落实工作的，我给您带过来了。” 　　大姐推开二楼靠里的一间办公室，指着姚卫民说明来意。 　　“让他进来。” 　　冯科长负责街道安置办的工作，约么五十多岁，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搪瓷缸，向外看来。 　　“原南方部队第三师二营三连侦查兵姚卫民向首长问好！” 　　姚卫民进屋后，打了个标准军礼，声音洪亮。 　　“嗯。” 　　冯科长眼里露出一抹赞许。 　　随即也起身回了个军礼，笑着道：“地方不比部队，不用敬军礼，坐下说吧。” 　　“冯科长，底下还有很多事，我就先出去了，你们聊。” 　　大姐看到冯科长点头，便走出门，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小姚啊，你怎么知道我也是部队出来的？” 　　落坐后，冯科长笑吟吟的看着姚卫民好奇问道。 　　“报告首长，通过观察得知，桌上的茶杯是西南联战时期的部队用品，还有首长右手背上的伤疤应该是南部十四年式8mm半自动手枪造成的，在咱们部队上，管敌人这种枪叫王八盒子！” 　　姚卫民说到这里，观察了下冯科长越来越浓的笑意，继续道： 　　“以上是我根据多年侦察兵经历发现的信息，但真正让我对首长肃然起敬的，还是你身上的那股气场。” 　　“哦？” 　　“首长往那儿一坐，我一进门就跟见了我的老领导似的，格外亲切！” 　　前一句，是真的来自于职业习惯，后一句，则跟他两世为人的阅历有关了。 　　先把关系拉近，事情就好办很多。 　　“哈哈哈……好你个小姚，果然不愧是侦察兵出身啊！” 　　冯科长欣慰大笑起来。 　　“好，很好，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觉得很不错，在以后的建设岗位上，大有发展啊！” 　　“我会好好努力，一定不让首长失望！” 　　姚卫民认真回应。 　　“呵呵……别叫首长了，地方上不兴这个，称呼我冯科长就行。” 　　冯科长摆摆手，随后收起了笑容，看向姚卫民，“嗯……这次转业回来，工作方面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说。” 　　“不过呢，你也要有心理准备，目前安置办能调剂的岗位并不多，但作为军人，你更应该服从安排，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作风，不管安排什么岗位，你可不兴给我撂挑子，知道么，呵呵……” 　　得，话都给冯科长堵死了。 　　姚卫民心里腹诽，但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他在来之前就考虑好了岗位的事情，否则也不会一来就给冯科长戴高帽子了。 　　“冯科长，这是部队让我转交给你的慰问品。” 　　姚卫民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包白盒烟，放到了搪瓷缸子后面，若是有人从外面进来，刚好看不到。 　　这让正准备端起搪瓷缸子喝茶的冯科长手上动作一顿，硬生生改变了手上动作。 　　不着痕迹的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 　　满脸感慨，“没想到啊，离开部队这么多年，还能想着我这个曾经的老兵，但是咱先不谈这个，小姚啊，说说看，你想去哪个岗位上工作？” 　　“冯科长，我想到供销社的采购站上班。” 　　姚卫民说完看了下冯科长，神色平静。 　　这个年代，供销社是民生物资唯一的供应点，在这里面上班，不管是工资还是福利都比工厂工人高出一大截。 　　另外，供销站职工近水楼台先得月，能买到别人钻破脑袋也买不到的紧俏商品。 　　比如白糖、自行车、布匹等等。 　　当然了，姚卫民选择做采购员，除了上述这些好处之外。 　　还因为他有着随身空间，若是能在供销社采购站上班，就可以经手很多在后世价值暴增的物品。 第二章 一大家子都喜欢吃素 　　“这个么……” 　　冯科长闻言目光从姚卫民身上转移到了手里的文件上。 　　显然，纵使姚卫民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但还不足以打动他。 　　“我离开部队这么些年，所有关系都转移到了地方，所以部队上的慰问，我受之有愧，你还是带回去吧。” 　　说着，就用手里的文件把那两盒白盒烟往外推。 　　姚卫民知道这点东西还不足以打动冯科长。 　　但他现在身上也就只有这些拿得出手。 　　钱什么的看病早就花的差不多了，想买其他礼品也买不起。 　　“冯科长先别忙着推辞嘛。” 　　姚卫民笑着把两盒烟又推了回去，压低声音，“冯科长不瞒您说，我家里一大家子人都吃素，那五六斤肉票什么的也用不着，您曾经是我的老首长，我每到月底，就换成猪肉都给您送过来得了。” 　　为了争取到这份采购员工作，姚卫民可谓是下足了本钱。 　　这个年代，即使冯科长这种级别的领导，每个月也最多只能分到二斤肉票就顶天了。 　　现在姚卫民直接隐晦的提出，每月送上五六斤猪肉，票、钱都省了，这份礼物，他认为冯科长不可能拒绝。 　　毕竟安置办把岗位给谁也是给，也就打个电话动动笔杆子的事，并不麻烦。 　　不过。 　　姚卫民还觉得不够保险， 　　他又继续说道：“采购员经常要走街串巷，甚至下乡去回购物资，一般人还真不一定吃得了这苦，我是侦查员出身，不怕苦不怕累，冯科长放心，这份工作交给我，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心意到位是一方面，还得让人家知道，他完全胜任得了这份工作才行！ 　　只有这样，对方才不会有顾虑，相对来说更容易做出决定。 　　果然。 　　听完姚卫民的话之后。 　　冯科长笑了。 　　“好，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呵呵……我就喜欢你们年轻人这种不怕吃苦的劲头儿！” 　　冯科长说到这儿，把手中文件轻轻往桌子上一放，恰好盖住了那两盒烟…… 　　“转业介绍信、部队证明、退伍证这些都带了么？” 　　“带了，都在这儿！” 　　姚卫民心中一喜，连忙把怀里的资料都放到了桌子上。 　　“嗯，到了岗位上好好干，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的风格，不要辜负了领导对你的期待！” 　　冯科长翻阅着资料，严肃说道。 　　“是！”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多谢冯科长！” 　　没一会儿。 　　冯科长放下了电话。 　　“行了，回去等通知吧，最快明天，街道办的同志会去你们家找你的。” 　　“真是太感谢了！冯科长对我的帮助我会记在心里，落实到行动上，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搅了！” 　　“嗯，你的话我可记下了，呵呵……” 　　记下？ 　　你是记下我每月都要给你送猪肉了吧！ 　　…… 　　离开街道办。 　　姚卫民心情还算不错。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目标等于是快要实现了。 　　在这个年代，有个好工作才会有地位，受人尊敬。 　　没看在四合院里，许大茂、傻拄一个个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夫似的，还能在院里那么吃香？ 　　许大茂放电影吃回落，没事就嘚瑟。 　　更别提傻拄公然天天往家带菜，揍完主任一点惩罚都没有。 　　不就是都靠着有个好工作嘛。 　　要不是因为这个。 　　分分钟就给这俩货带走了。 　　哪怕是有票，一没偷二没抢。 　　但架不住这个年代的舆情！ 　　只要是怀疑，当场带走，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但有份让人羡慕的工作就不一样了。 　　外人心照不宣，看你吃香的喝辣的，只能眼馋，怪自己没本事。 　　溜溜达达。 　　很快姚卫民便回到了四合院。 　　这是之前留下的三进门的大宅子，里面住着十几户人家，有三个管事大爷。 　　前院是三大爷闫埠贵，精于算计，就没有他不占的便宜。 　　中院一大爷易中海，是个绝户，嘴上说着公道，实则考虑的都是谁为他养老送终的事。 　　后院二大爷刘海中，官迷一个，没啥能力，还净干缺德事。 　　姚卫民一家住在后院，有两间房子。 　　两个妹妹姚红霞、姚红芳因为长大了所以单独住一间。 　　姚卫民和哥哥姚卫国以及父母挤在一间。 　　父母住屋里东北角的大床，哥哥姚卫国单住一个靠西边的小床。 　　姚卫民自己弄了张行军床，睡在靠南面的窗户底下。 　　现在家里的问题是。 　　姚卫国准备年底结婚，到时候怎么住就成了大问题。 　　总不能让新娘子跟大家挤在一个屋吧？ 　　两个妹妹也长大了，为了腾出婚房睡一个屋也不合适。 　　为此，在姚卫民转业回来后，这便成了家里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 　　“吆嗬，卫民，让三大爷瞧瞧，敢情这是康复了啊，我跟你三大妈还寻思着这两天去看看你呢！” 　　路过前院。 　　三大爷闫埠贵拦下了大步流星的姚卫民，满脸惊诧。 　　“不值当的三大爷，我就一小感冒，躺几天自动就好了。” 　　姚卫民笑着继续朝前走去。 　　“嘶……姚家这老二也忒邪门了，前两天我记得还准备送医院来着，咋现在活蹦乱跳的就好了呢？” 　　“老头子你这叫啥话，人姚家老二病好了这不是好事嘛，咋你还不情不愿的呢！” 　　三大妈拿着笤帚一边扫着门前菜屑一边剜了他一眼。 　　“妇人之见！” 　　闫埠贵露出一抹不屑，“他姚祖德是教师，我闫埠贵同样也是教师，并且我的工资比他高两块钱，这就是我比他强的地方，然后他有两儿子，卫国、卫民，而我也是两儿子，解成、解旷，这它又是另一方面的比较。” 　　“你看，解成结婚是在他们家卫国前面吧，这说明什么？说明咱老闫家比他们老姚家旺嘛！” 　　“只是解旷这孩子还小，而老姚家的二小子要是……” 　　“哎呀，死老头子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咒人家的么！” 　　“我就一说说嘛，又当不得真，哎你过来……” 　　“嘿嘿……” 　　三大爷老两口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嘿嘿笑出了声。 　　姚卫民自然是没听到那两老货的嘀咕，不然非得大巴掌安排上不可。 　　他很快走进了中院，院中一个女人正在收晾晒的衣服。 　　身段婀娜，不施粉黛的脸上透着一股娇媚，粗布棉衣难掩丰韵。 　　正是秦淮茹。 　　看到姚卫民走进来后，满脸惊喜的把衣服往肩上一搭。 　　“卫民，你的病好了？！” 　　“你还真行啊你，到底是年轻，身体真结实！” 　　姚卫民微微一笑，‘嗯’了一声便径直回后院去了。 　　这个女人没必要深交，一不留神就会被吸住。 　　往往还极难自拔。 　　原著中傻拄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其实傻拄人很聪明，只是好舔寡妇这种祖传的基因太强大了。 　　再加上秦淮茹的刻意拿捏，经常是舔的乐此不疲，甚至与有荣焉。 　　姚卫民穿越的四合院里，剧情有细微变动。 　　贾东旭工伤后还没死，瘫痪在床，需要人服侍。 　　即便这样，傻拄体内的舔妇基因都已经开始燃烧了，隐隐有沸腾的迹象。 　　看到姚卫民对自己的淡漠回应，秦淮茹微微皱眉，不由得朝远去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哎我说，你瞎看什么呢！” 　　这时。 　　贾婆子猛地把门推开，冲到了秦淮茹近前。 　　狠狠的在后者腰上拧了一记。 第三章 家的感觉 　　“收完衣服，赶紧给东旭换尿布去！” 　　“还有，家里的棒子面已经见底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是头拱地，也不能饿着我家东旭和孩子们！” 　　“哎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发什么呆呢！” 　　贾婆子又要伸手。 　　“知道了妈，我来想办法吧。” 　　秦淮茹连忙退开一步，低着头赶紧回应。 　　…… 　　姚卫民回到后院，又遇见了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的一大爷易中海。 　　简单打过招呼后，便转身进屋了。 　　这个院子里，住着的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一大爷老谋深算，尤其道德绑架这一手玩的最溜。 　　傻拄是个聪明人，但依然被一大爷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 　　如果给这满院禽兽弄个排行榜的话，易中海绝对名列前茅！ 　　妥妥的大奸之辈。 　　当然，要说大恶，必须得是许大茂。 　　歹毒阴险，坏事做尽。 　　然后再抛去贾家这一窝奇葩之外，那就得数二大爷刘海中了。 　　这人说白了就是个活了一辈子的老混蛋。 　　对子女棍棒相加，不念半点亲情。 　　在领导面前就怂的跟孙子似的。 　　可狗仗人势后又手段残忍，耀武扬威。 　　关键，还没啥真本事。 　　来到这个似曾相识的世界，算是适应了新的身份。 　　在跟众禽简单碰面后。 　　姚卫民给自己订好了原则。 　　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真惹到自己，不管是谁，绝不惯着！ 　　“卫民，你这是去哪儿了，咳咳咳……” 　　姚卫民进屋后，母亲韩桂凤咳嗽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还生着病，外面那么冷的天，万一再重感了怎么办！” 　　屋里除了韩桂凤之外，只有姚卫国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显然还在生闷气。 　　“你爸去外面找你了，咳咳，桌上暖壶里有热水，你自己倒点喝，暖暖身子。” 　　韩桂凤说着说着就又咳嗽起来。 　　姚卫民心中一暖。 　　前世自他功成名就后，属于家人的关心就再也没体验过了。 　　那时候家里人只在乎他赚的多不多，没人在意他累不累，饿不饿。 　　“嗯……妈！” 　　姚卫民试着叫了声妈，感觉还行，没什么别扭的地方。 　　看来这具身体的血缘关系依旧还在，并没有发生改变。 　　“咋了，卫民？” 　　“我身体已经没事了，你不用为我担心。” 　　姚卫民倒了杯热水，捂着搪瓷缸子暖手，“另外我刚刚去了安置办，谈了下工作的事。” 　　“咋样？人家怎么说的？” 　　韩桂凤满脸期待的问道。 　　就连躺着的姚卫国头上的被子也动了下，显然也很关心这件事。 　　“答应给安排，具体说这两天等结果。” 　　姚卫民的性格就是这样，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从不把话说死。 　　那个冯科长是答应并且做出承诺了，但官字两张嘴，没有正式走上岗位，啥事都有可能发生。 　　呼啦！ 　　姚卫国闻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你还真是幼稚，人家这分明是在忽悠你！” 　　他边说边披上棉袄下了床，“你以为现在转业军人那么好安排岗位呢？说让你等两天，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妈，我跟俊秀结婚的事可不能再拖了，要是家里实在腾不出地方，我……我就搬俊秀家住去算了！” 　　“咳咳……你个做大哥的，说的这叫什么话，也不怕让外人听到笑话！” 　　韩桂凤气的咳嗽个不停，脸色愤懑。 　　“反正我不管，我跟俊秀都快三十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姚卫国穿好棉袄，戴上棉帽子，朝外走去。 　　“回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今晚我约了俊秀看电影，你们不用给我留门，太晚就去俊秀家睡了。” 　　“你……你还真……咳，咳……” 　　韩桂凤一口气没喘匀，剧烈咳嗽起来。 　　“行了妈，人都走了，你再生气也没用，随他去吧！” 　　姚卫民下意识帮母亲拍打后背，并把搪瓷缸子递了过去。 　　“哎，卫国这孩子，就是你爸从小惯得他，真要是跑去倒插门，咱们老姚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韩桂凤长吁短叹。 　　而这时父亲姚祖德回来了。 　　虽然跟闫埠贵年纪差不多，但看上去就跟六七十岁似的，头发花白，身体微微佝偻。 　　当问清楚原由后，便一声不吭的去了门口，从兜里摸出铁质烟盒，开始卷旱烟。 　　寒风一吹，有些旱烟丝吹落下去，他就蹲下捡拾那些烟丝，弄了老半天，一支旱烟还没点燃。 　　没多久，两个妹妹也都放学回来了。 　　韩桂凤从床上下来，开始忙活晚饭。 　　每人一个菜窝头，一碗野菜汤，一盘腌的齁咸的萝卜条。 　　姚卫国在邮局上班，每月工资都自己放着，说是结婚时用，家里从来没见到过他的钱。 　　全家都是靠姚祖德的40多块钱工资过日子，能吃上菜窝头就算不错了。 　　“卫国今晚不在家里吃，这个菜窝头你俩姊妹吃了吧。” 　　姚祖德把盘子里剩余的菜窝头掰成了两半，两个女儿一人一半。 　　随后又看了眼姚卫民，“我吃不了那么多，这半个给你。” 　　说着就把自己面前吃剩下的半个菜窝头递给姚卫民。 　　“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姚卫民跟喝毒药似的喝完碗里的野菜汤，摆手拒绝。 　　姚祖德眼神一黯，转手把那半个菜窝头递给了老伴儿。 　　“爸，我大哥是不是又去找俊秀嫂子了？” 　　“他们肯定是看电影去了，什么时候爸你也带我跟姐去看场电影呗。” 　　小妹妹姚红芳咬着筷子问道。 　　“老实吃你的饭，看什么电影！” 　　韩桂凤呵斥着瞪了她一眼。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去看。” 　　姚卫民随口说道。 　　这顿饭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 　　虽然饭菜几乎难以下咽，但这种家庭氛围，却是让他深深留恋。 　　也因此渐渐对这个家有了归属感。 　　吃过晚饭。 　　两个妹妹回了屋写作业，老两口坐在椅子上，守着火炉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妈，喝点水吧。” 　　姚卫民把手里的搪瓷缸子递给了韩桂凤。 　　缸子里装着的是他从空间弄出来的灵泉水，想要帮母亲治疗咳嗽的老毛病。 　　韩桂凤端着搪瓷缸子只喝了一口就皱眉，“嗯？这水甜丝丝的，卫民，你放糖了？” 　　“我看你是馋的想吃白糖了！” 　　姚祖德闷声来了一句，知道家里根本不可能买得起白糖。 　　姚卫民看着母亲喝光了缸子里的灵泉水，脸上露出笑意。 第四章 屁股墩儿，狗啃屎 　　四九城冬天的清晨。 　　寒风凛冽。 　　地上的雪冻成了冰溜溜，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得滑倒。 　　“哎呀老头子，我感觉身体好像轻快多了！” 　　早上忙活着早饭的韩桂凤一脸惊喜，浑身充满了活力。 　　姚卫民心中很满意，知道是灵泉水起了效果。 　　早饭依然是野菜汤，每人只有半个菜窝头。 　　大哥姚卫国一晚上没回来，估计是直接去上班了。 　　“吃饱了，我出去溜达溜达。” 　　姚卫民只喝了几口野菜汤便吃不下去了，这玩意实在难以下咽。 　　“早点回来！” 　　韩桂凤在后面嘱咐道。 　　出了家门后，姚卫民喝了些灵泉水，肚子里的饥饿感这才消失。 　　同时整个人精神焕发，充满了活力。 　　“卫民这是要出去啊。” 　　二大爷刘海中正拿着毛巾擦脸，看到姚卫民后开始了说教。 　　“也对，年轻人嘛，身体没事了就该去找份工作，天天在家闲着哪行。” 　　“虽然说你可能达不到我们家老大的高度，但上个班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嘛。” 　　姚卫民看着老东西就腻歪，真就懒得搭理他。 　　冷冷斜了他一眼之后，便朝着中院走去。 　　“嗨，我说这小子，二大爷跟你说话呢，就这态度？” 　　“哼！当个兵了不起啊，还不是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不行，我得找老姚头说道说道去，这什么素质啊！” 　　刘海中毛巾搭到肩上，去找姚祖德了。 　　姚卫民刚走到前院，就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街道办那位大姐。 　　“真巧啊，姚卫民同志，我叫戚娟，咱们昨天见过的，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上班的事。” 　　街道办大姐戚娟拢了拢头发，笑着说道。 　　姚卫民神色一动，看来冯科长答应的事八九不离十了。 　　“吆，是街道办的戚干事啊，这大清早的来我们院是有啥事要宣布吗？” 　　这时，三大爷闫埠贵正准备出门去上班，看到戚娟后，笑呵呵的打招呼。 　　“呵呵，没啥事宣布，这院里有你们三个大爷，根本都用不到我操心呢。” 　　戚娟笑着回应，随后又指了指姚卫民，“我呀，是来找姚卫民同志的，通知他今天去上班！” 　　“哦？上班？” 　　闫埠贵动作一顿，神色有些诧异，“你是说卫民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这也太快了吧！” 　　“怎么？快点不好啊，瞧你这话说的。” 　　戚娟白了闫埠贵一眼，随后又看向姚卫民，“走吧，带我去你家里坐坐，岗位上的一些事情我还要跟你说说清楚。” 　　“好，戚姐这边请。”姚卫民客气的在前面带路，引领着戚娟向后院走去。 　　“哎，等等！” 　　闫埠贵这下顾不得去上班了，紧赶慢赶在后面跟着。 　　他迫切想知道姚卫民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工作。 　　走到中院时。 　　一大爷易中海也正准备出门，看到街道办的同志来了，上前打招呼。 　　“上班？” 　　当听说是来通知姚卫民上班的，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 　　“戚干事，卫民这孩子才刚大病初愈，你们就给他安排了工作，这效率还真是快啊！” 　　哼！ 　　老东西，这么急不可待的说出我生病的事，你这笑里藏刀玩得溜啊！ 　　姚卫民眼神一寒，斜了眼易中海。 　　“卫民，这都马上有工作了，咋还不高兴啊，一大爷和我都替你高兴呢，呵呵。” 　　从后面赶来的闫埠贵露出干笑，“戚干事，其实我们院的三个大爷呢，也都挺关心卫民这孩子的，这不他病刚好嘛，本想着让他多休息几天，再给他张罗个班上，你看，还麻烦你跑一趟。” 　　得，又一个见不得别人好的。 　　姚卫民见戚娟神色有些犹豫，觉得没必要再让这俩老东西胡扯下去了。 　　“一大爷、三大爷，真是多谢你们的关心啊，我这身体早好了，每天有用不完的力气，不信你们试试！ 　　说着，姚卫民就一手一个，抓住了易中海和闫埠贵的胳膊，直接就给提溜起来了。 　　他本身一米八的个头，加上当过兵，再经过灵泉水对身体的强化，力量惊人。 　　“哎哎哎，快放手，卫民你小子想干嘛！”闫埠贵本身胆小，那见过这阵仗，人在半空只觉得天旋地转，吓得脸色都变了。 　　“卫民，别闹了，快放我下来！”易中海身体壮点，但依然挣脱不开姚卫民的单手钳制。 　　“你再不放手我可就赖上你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让你这么一折腾，备不住就得……哎吆！” 　　闫埠贵话还没说完，姚卫民左手一松，‘噗通’一下，给他来了个屁股蹲儿，一下吓得闫埠贵脸都变绿了。 　　“一大爷，你觉得我这力气上班够不够用？” 　　姚卫民不搭理地上的闫埠贵，朝还被自己拎着的易中海笑问道。 　　“快放我下来，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怎么能跟一大爷开这种玩笑呢！” 　　易中海脸色憋得通红，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他可不想也跟闫埠贵一样来个屁股蹲儿。 　　啪嗒！ 　　姚卫民好像明白他的心思，并没有直接松手，而是微微用了点力道，易中海直接扑到了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两位大爷上赶着求锤得锤，气的紧紧咬着牙，直喘粗气。 　　“两位大爷您没事吧？姚卫民同志就是跟你们闹着玩，别当真哈！” 　　戚娟扶起两人，随后一脸惊讶的看向姚卫民，“姚卫民同志，你这力气可真够大的啊，不过下次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了，尤其你以后到了供销社采购站，可得遵守那里的规章制度！” 　　“戚姐放心，我刚刚也是跟两位大爷开玩笑，只是地上太滑了，怪他们自己没站稳。” 　　姚卫民笑着抬起手，“走吧戚姐，我家在后院，到家里坐会儿吧。” 　　他从头到尾都没再去搭理易中海和闫埠贵，带着戚娟朝后院走去。 　　“供销站！他要到采购站上班？！” 　　“这小兔崽子，没轻没重，真是气死我了！” 　　身后两个大爷的声音传来，但姚卫民听完只是微微咧了下嘴角，根本没当回事。 　　回到家中。 　　一进门，姚卫民就看到了正在大声呵斥父亲姚祖德的刘海中。 　　顿时。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第五章 道歉 　　姚祖德教书育人一辈子，性格敦厚，不擅与人争风头。 　　是院里有名的老实人。 　　刘海中则不一样。 　　典型的欺软怕硬。 　　对待领导，唯唯诺诺，屁都不敢放一个。 　　遇到老实人，就可劲儿的欺负。 　　刚刚姚卫民的带搭不理，让他心里憋着一口气。 　　专门大清早的来找姚祖德理论。 　　说白了，就是找回面子。 　　“老姚，你说你一个人民教师，平时都是怎么教育自己家孩子的？咱不说别的，就说卫民。” 　　“作为院里的二大爷，我自降身份主动跟他打招呼，这算是够可以的了吧？结果呢，嘿，人家没搭理我，你说这像话么？” 　　“你要知道，这往大了说，是会带坏咱们整个大院的风气的，咋了？尊老爱幼的口号白喊了？你这些年教师白做了？” 　　“我可跟你说哈，跟什么人学什么艺，你啊是有责任滴，以后该管就得管，明白么？” 　　刘海中板着脸，三角眼里带着警告意味，语气严厉。 　　“他二大爷，我家卫民早上出门走得急，可能说话没那么周全，这点小事不至于吧？” 　　姚祖德闷头整理上班用的书包，没言语。 　　旁边韩桂凤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 　　“嘿我说弟妹，你说这话我可就要批评你了，啥叫不周全？来来来，老姚你也先别上班了，我跟你们好好谈谈！” 　　刘海中脸色阴沉下来，堵在门口不让姚祖德出去。 　　“刘海中，你不去上班，在干嘛呢？！” 　　姚卫民带着戚娟进了后院，不等姚卫民开口，戚娟便皱着眉头大声问道。 　　此时的刘海中堵在门口，语气蛮横，嗓门又大。 　　这在戚娟看来，已经涉及到了院里的和谐安定。 　　“戚姐，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家。” 　　姚卫民微微露出歉意，“估计是我们家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这才惊动了二大爷亲自登门，否则也不会一直拦着我爸不让他去上班了。” 　　“幸好今天你来了，待会了解清楚后，有什么错您尽管批评，我们家一定全力改正，坚决拥护三个大爷跟街道办的指示。” 　　戚娟闻言微微一笑，对姚卫民的态度很满意。 　　其他住户发生争执她也见到过，家里小年轻的都是把责任往外推，这个姚卫民没想到却恰恰相反。 　　还没弄清原因呢，就先表达了配合的态度。 　　不但举止得体，语气和善，觉悟还蛮高的，果然值得培养啊。 　　其实。 　　她低估了姚卫民。 　　看到刘海中在自己家里摆官谱，找存在感，姚卫民比任何人都膈应。 　　但有街道办的戚娟在场，他不可能上去动手。 　　那些话都是他故意说给戚娟听的。 　　“戚……戚干事？您怎么来了？” 　　刘海中回头一看，脸上肥肉不由得哆嗦了下，气势弱了下来。 　　“刘海中，一大早跟街坊发那么大火，影响多不好，说说看，到底咋回事啊？” 　　戚娟上前一步问道。 　　“咳，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嗯，戚干事您放心，这院里有我们三个大爷帮忙看着，没人敢闹事，大家表现都不错！” 　　刘海中一时语结，想要转移话题。 　　随后冲屋里的姚祖德招了招手，“老姚啊，快去上班吧，有什么事咱空下来再说。” 　　“戚干事，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厂里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处理呢。” 　　他说完，就想溜，结果屋里传出了韩桂凤的声音。 　　“他二大爷你别走啊，不是要讨个说法吗，现在卫民回来了，正好一起把这事说清楚！” 　　韩桂凤不依不饶的走了出来，倚在门框上。 　　朝戚娟笑笑，“您是街道办的同志吧？你看这大清早的，我们家老姚准备去上班，结果二大爷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还堵在门口不让去上班。” 　　“说什么我们家卫民出门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你看这事……街道办应该没规定院里小年轻的出门办事必须要跟三个大爷去请示吧？” 　　“哎刘海中你别走，事还没说完呢！” 　　韩桂凤常年咳嗽的老毛病已经彻底根除，精神头十足。 　　非要拉着刘海中在街道办的人面前理论个清楚。 　　“刘海中，你回来！” 　　戚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盯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刘海中认真问道：“这位大姐说的是真的么？” 　　“我……我哪有……” 　　“最好不要狡辩！你刚刚声音那么大，我找几个街坊问问，很容易就能知道，说实话！” 　　戚娟的语气带上了一抹警告。 　　街道办负责着整个片区的民生稳定，在这个年代，就连派出所也是合并在这个机构内的。 　　因此，戚娟的问话，一定程度上具有正式审讯的意思。 　　这把刘海中吓的六神无主，心里慌乱，额头冒汗。 　　“戚干事，您听我解释。”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其实呢，我……就是关心卫民这孩子的工作问题，这不他身体好了嘛，看他在家闲待着着急，所以这一着急呢声音就大了点，不过我可都是为他好，您千万不要误会！” 　　刘海中说到这里，看到戚娟皱眉盯着他，连忙又朝出门的姚祖德赔不是。 　　“老姚，咳……姚老师，我这人脾气臭，说话冲了点，你别介意哈。” 　　“都一个院的，我先上班，回见。” 　　姚祖德话不多，并没有为难刘海中，着急去上班。 　　临走前，看了眼姚卫民，“回屋待着去！” 　　他并不知道街道办的人来这里的原因，担心姚卫民说错话。 　　“姚老师路上慢点！” 　　刘海中笑着在后面招手。 　　“戚干事，没什么事我先去上班了，你看行吗？” 　　他满脸忐忑的问道。 　　“刘海中，今天这事我不追究了，但你回去要好好检讨，以后在院里说话待人的方式必须要改正，你看看卫民同志，人家比你年轻，但觉悟比你高多了，好好学学，知道么！” 　　戚娟严肃说道。 　　“是，是，是。” 　　刘海中忙不迭点头，暗地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转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离开时，又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心里算是对姚卫民记恨上了。 　　“卫民，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直接告诉我，走，到你家坐坐。” 　　戚娟朝屋里示意了下。 　　“戚姐，屋里请。” 第六章 前往采购站 　　姚卫民带着戚娟进了屋。 　　“妈，有热水吗，给我戚姐泡杯茶！” 　　“对了，用我爸锁柜子里的茶叶！” 　　“还有，别用隔夜水哈，炉子不是捅开了么，现烧，嘿嘿。” 　　一进门他就笑着不断说道。 　　“你这孩子，戚干事是贵客，不用你说，妈也知道怎么做！” 　　韩桂凤隐隐猜到了街道办戚干事来家里的目的，心情既激动又紧张，手上颤抖着开箱翻找茶叶。 　　家里物资有限，但心意必须到位。 　　姚卫民故意做出无比兴奋的激动模样，不想让戚娟觉得自己城府很深。 　　这年头，底层吃香的就是简单又听话的人，太过于沉稳，会被当成心术不正，反而不受欢迎。 　　“咯咯……不用那么客气，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关于岗位的事情。” 　　戚娟笑的合不拢嘴，眼底带着对姚卫民的赞赏。 　　“卫民，是这样的。”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份材料，放到姚卫民近前，“你的工作要求，冯科长那边已经安排了，也跟采购站那边确认无误。” 　　“只是有几点，我得跟你提前说清楚。” 　　“首先，转业军人只享受一次安置机会，如果你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或者是自己不想干了，那么以后就只能在家待业。” 　　“再一个，采购站那边对工作要求比较严，不像厂里，偶尔犯点小错误，还给你改正的机会，采购站不同，你们担负的是整个老百姓的物资供应，一旦出错，不但丢掉工作，还会被追责，严重的转交派出所处理！” 　　哗啦！ 　　戚娟的话还没说完，那边韩桂凤手里的茶叶盒子就掉了，茶叶洒出来不少。 　　什么？儿子要到采购站上班？！ 　　韩桂凤激动的手都在抖，后面的话她没怎么听清楚，只听到采购站三个字脑袋就懵了。 　　“妈，你小心点，你浪费这么多茶叶，爸回来知道了可跟你急哈！” 　　姚卫民知道妈是高兴的，他看在眼里，心情也很舒畅。 　　“他敢！”韩桂凤白了姚卫民一眼，脸上全是骄傲神色。 　　“戚姐，你继续说。” 　　“嗯，刚刚说了两点，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 　　戚娟顿了一下，认真看向姚卫民，“我作为街道办的干事，负责的就是咱们片区的工作，姐看好你，很相信你的品格，但还是要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到了工作岗位上，不要伸手！不然，你就是有负百姓的重托，到时候姐也帮不了你！” 　　“放心吧戚姐！我是去为人民服务的，绝不会昧着良心做事，人家说合作社的售货员是三尺柜台炼红心，我作为合作社分属单位的采购人员，保证做到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保障供给，为民着想！在下乡采购，上山收货的过程中，也练就一颗红心！” 　　“好！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戚娟神色舒缓起来，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你去采购站报道的介绍信，都已经盖过章了，跟我刚刚给你的街道办出具的个人信息函一起拿着，今天上午就去采购站报道吧！” 　　“麻烦戚姐还亲自给我送来，您喝茶！” 　　姚卫民接过介绍信，知道去采购站上班的事，这才算是彻底确定了下来。 　　把母亲泡好的茶水放到戚娟近前，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 　　“好了，我要走了，街道办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卫民，到了新的岗位，好好干！” 　　戚娟起身离开，姚卫民一直送出了四合院。 　　院里大部分人都上班去了，唯有中院的贾张氏贾婆子听到动静，趴在窗户边上偷偷瞄着。 　　“奶奶，你看什么呢？” 　　槐花和小当还不到上学年龄，仰着脸问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去玩吧！” 　　贾婆子挥手赶走了两个孙女，盯着姚卫民背影皱眉，“怪了，这老姚家二儿子前阵儿不是都快死了么？咋还跟街道办的人搭上了？” 　　“哼！兴许是回光返照，没几天蹦跶头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贾东旭下半身瘫痪，此时在蒙头大睡。 　　随后又长吁短叹起来，眼底带着浓浓的不甘。 　　…… 　　送走戚娟的姚卫民刚一进屋。 　　韩桂凤就快步走了过来。 　　“哎吆我的宝贝儿子，快让妈看看。” 　　她激动的眼里带着泪花，“你咋这么厉害呢，不声不响的就要到采购站去上班了，这下好了，妈这心里终于能松口气了！” 　　“以后啊，等你上了班，稳定下来，再娶个媳妇，给妈生个大胖孙子，我跟你爸这辈子的心愿就算彻底实现了，咯咯咯……” 　　韩桂凤松开抓着姚卫民胳膊的手，不断抹着流出的泪花。 　　“妈，我上个班您至于激动成这样嘛。” 　　姚卫民也跟着高兴，“这才哪到哪儿？以后我还要带你跟爸住别墅……嗯，是住大房子，吃山珍海味呢，把你们这辈子没吃过的好东西统统吃个遍！” 　　“好啊，只是到那时候妈也老了，做不动饭，你整那么多好东西谁来做呢？让我跟你爸吃生的？” 　　韩桂凤心情舒畅，狭促的白了他一眼，故意引诱姚卫民继续往下说。 　　“谁做的好请谁做呗，也就多花几个钱的事儿，咱不差钱！”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这话可别到外面乱说！” 　　韩桂凤拍了他胳膊一下，故意板起了脸，“妈算是看透了，你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这意思就是说，以后不舍得让媳妇做饭呗？我跟你爸白疼你们这些个白眼狼了，咯咯咯……” 　　她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姚卫民跟着笑，没有再接话茬。 　　关于找老婆这件事，他目前还没有这方面打算。 　　自己是穿越者，撑过这几年，以后是要干大事的。 　　女人？ 　　顺其自然就好…… 　　“妈，你在家好好歇着，我上班去了。” 　　“好嘞，路上慢点！” 　　韩桂凤快速拿毛巾给姚卫民擦了擦棉衣，又仔细抚了抚上面的褶皱，满脸兴奋的在后面嘱咐道。 　　姚卫民心里暖暖的，神色带着期待，大步出门而去。 　　他要去采购站报道上班。 　　从今天开始，将正式成为一名采购员，彻底融入这个激情飞扬的年代…… 第七章 盖章 　　南锣鼓巷。 　　这条八百多米的胡同是四九城最古老的胡同之一。 　　最早始于元代大都年间建成，如今还保留着大量历代王府豪庭的府邸。 　　只是。 　　这些宅子大多数成了机要办公地点。 　　其中。 　　合作社总部便设立在了曾经僧格林沁的王府中。 　　合作社也称为供销社，总社为保障民生，设立了多个服务群众生产生活的部门。 　　这里面包括百货店、五金店、杂货店、食品站、马车店、饭店、生产资料门市部、食品加工厂以及采购站等等。 　　职工也统分为五大员，即：售货员、采购员、技术员、送货员、宣传员。 　　共同担负着当地物资流通、老百姓衣食住行的供给需求。 　　姚卫民被分配到了合作社的采购站上班，成了站里的一名采购员，负责按照计划收购物资，把田间地头的产品送到商店进行有序售卖。 　　当然，具体工作会更加多样化，需要他正式上班后再去深入了解。 　　来到合作社总部，姚卫民被门口值班的人拦下了。 　　“这位同志来合作社有什么事吗？” 　　“同志你好，我是来报道的，这是我的介绍信。” 　　姚卫民客气的拿出介绍信。 　　值班的人看了下信上的内容，笑着说道：“呵呵……原来是位采购员同志，欢迎你的到来，你这样，穿过前面两重院子，在左手边的第二间办公室，就是采购站了，请进吧。” 　　整个合作社管辖的部门领导都在这里办公，采购站只是其中一个部门。 　　姚卫民点头道谢，重新收好介绍信朝着大院里走去。 　　等他找到采购站的位置，推门进去后，发现里面被隔成了一大两小三个房间。 　　他正对着的是一个大房间，有七八个人正在忙碌着，显得有些嘈杂。 　　另外一个小房间门口挂着白底红字的木牌，上面写着‘站长办公室’五个字，房门紧闭。 　　而另一个小房间则挂着‘技术室’的牌子，门半掩着，里面有着不小的争执声传出。 　　“哎，这位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来采购站有什么事么？” 　　此时一个拿着搪瓷缸子来门口倒水的人注意到了姚卫民，开口问道。 　　“你好，我叫姚卫民，是来报道的。” 　　“报道？” 　　那人是个约么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闻言微微一皱眉，上下打量着姚卫民。 　　“多大了？以前是做什么的？” 　　姚卫民知道这人是觉得自己年轻，有点看不上的意思。 　　“今年24，刚才部队转业回来，侦察兵出身。”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介绍信和街道办给自己做的资料函件。 　　一听到是部队回来的，男子的脸色和缓了些，微微点头，“侦察兵，还行。” 　　“我叫王根树，站里的老采购员了，难得来个像样的，以后就跟我吧。” 　　“走，我带你去见站长。” 　　说着，就示意姚卫民跟他走向了站长办公室。 　　“进来。” 　　王根树敲门后，里面传出一道浑厚的中年男性声音。 　　两人推门而入，姚卫民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方的采购站站长。 　　身材魁梧，纵使低着头，也能感应到身上散发着的淡淡威严气息。 　　“马站长，这位同志是来报道的，他叫姚卫民，看着还行，要不就让他跟我……” 　　王根树率先指着姚卫民大声汇报，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嗯，你先出去吧。” 　　马站长放下了手中的笔，这时候才抬起头来，朝王根树摆了摆手。 　　王根树满脸悻悻，出去后关上了门。 　　“马站长你好，我是来报道的姚卫民，这是我的介绍信。” 　　姚卫民一脸认真，把手中的资料放到了桌子上。 　　“坐。” 　　马站长只说了一个字，便开始拿起桌子上的资料仔细查看，还时不时抬头朝着姚卫民瞟上一眼，带着审视的意味。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姚卫民不卑不亢，笔直的坐在椅子上，神色泰然。 　　“姚卫民是吧？行，既然安置办的同志举荐了，那么你就先留下来吧。” 　　马站长全名马文勇，缓缓放下了资料，继续说道： 　　“不过你要有个思想准备，采购站作为物资流通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们对职工的要求是很高的，如果你在规定时间内无法通过考核，那么我这里，是没办法留下你的。” 　　“马站长，我能问下这个考核的具体内容跟时限吗？” 　　“三个月内，成为合格的验级员，检验物品准确率达到95%以上。” 　　马文勇手指敲打着桌子，“当然，在最初的一个月，你还要负责一些供销社的物资配送，要做到当天的份额当天完成，不能影响各地供销社商店里的正常售卖。” 　　“你可以考虑下，如果觉得条件苛刻，我也不为难你，可以把你的介绍信退回，请求安置办那边重新给你安排工作。” 　　姚卫民闻言短暂陷入了沉默。 　　对于配送物资，他一点都不担心，毕竟身上带着空间，也就是走几步道儿的事。 　　只是那个验级员的考核，95%的准确率，只有三个月时间…… 　　他稍微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验级员就是对各类物品检验后进行定级。 　　然后合作社商店会根据等级标注不同价钱售卖。 　　而采购站负责着社会上几乎所有物资的采购，多达几百上千种。 　　想要在三个月内熟练掌握每样物品的品质好坏，如果没有师傅手把手带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了，我马上要去社里开会，你先回去吧，明天这个时间来告诉我结果。” 　　马文勇看了眼手表，开始收拾文件要离开。 　　“马站长，我考虑好了，作为曾经的一名军人，我愿意接受挑战！” 　　姚卫民大声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便没路也能趟出一条路来！ 　　“那行，那我就盖章了，不过先说好，你的人事档案目前还暂时挂靠在街道办，等三个月考核通过，再转到咱们采购站来。” 　　马文勇打开抽屉上的锁，拿出印章在介绍信上盖了下去，递给姚卫民。 　　“好了，去外面找肖干事吧，听她给你安排接下来的具体工作。” 　　“多谢马站长！” 　　姚卫民拿着盖好章的介绍信，率先离开了站长办公室。 第八章 第一天上班 　　姚卫民刚从站长办公室出来，就被人叫住了。 　　“吆，行啊小子，这么快就确定在这儿干了？” 　　王根树端着搪瓷缸子，笑眯眯的说道。 　　姚卫民闻言心中一动，随即从兜里摸出了八分钱一包的大檐帽，撕开后抽出一支。 　　“王哥，抽烟。” 　　“好说，走，外面抽去。” 　　王根树倒也不客气，接过烟卷后，朝外面走去。 　　两人出了采购站的屋门，来到了拐角处的凉亭里。 　　哧！ 　　姚卫民主动掏出火柴，给王根树点着了烟卷，自己也摸出一根，借着余火点着。 　　“王哥，咱们新来的职工考核的事，通过率高么？” 　　“想啥呢，你来之前根本就没有这个制度好吧，嘿嘿……” 　　王根树笑了起来。 　　当看到姚卫民脸色不好看起来，便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 　　“你啊，就是运气不好，不过别误会哈，这事不是针对你，从昨天开始，连我们这些老职工也要考核，通不过就降级降薪！” 　　姚卫民一怔。 　　不过他耐着性子想听王根树继续解释。 　　但后者却不往下说了。 　　“王哥……” 　　“行了，有些事我不知道，也不能说，你就记住，马站长这么做，也是为了咱采购站好。” 　　“还有，你还没去找肖干事吧？待会去了就跟她说，请求让我带你。” 　　姚卫民更加奇怪了。 　　他不明白王根树为什么这么想要做他师傅，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王哥，我来采购站也没别的熟人，你能带我，这是我的荣幸，你看你都马上要做我师傅了，这站里有什么事，是不是该跟我简单透个气啊！” 　　“就知道你小子要刨根问底，你先告诉我，是打算在采购站长干不？” 　　王根树扔了烟头，认真问道。 　　“王哥，这你放心，我一没关系，二没背景，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岗位，肯定是要长期干下去的！” 　　姚卫民拍胸脯保证，同时又递了一根大檐帽过去。 　　“行！那我就跟你简单说说，不过咱那说那了哈，离开这个地方，它可就不是我说的了！” 　　王根树不愧是老采购员了，虽然想跟姚卫民透露一些信息，但却提前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王哥你擎好吧，我懂！” 　　“嗯，是这样的，咱们站明天会来一个新人，人家不像你，根本没有转业介绍信啥的，是正儿八经硬‘塞’进来的！” 　　“什么来头就不说了，你心里有数就行，站长呢，心里肯定是不同意的，但又没办法，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采购站所有职工全都进行业务考核，新来的更是要在三个月内验级合格，不然统统不要。” 　　“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那人知难而退，三个月后自己乖乖离开，你啊，顶多算一被殃及的池鱼！” 　　姚卫民听完之后心里全明白了。 　　怪不得王根树一直想做他的师傅，应该也是跟这件事有关。 　　说白了就是不想带那个人，所以提前选择了自己。 　　“行了，赶紧进去吧，肖干事待会要出去了，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王根树扔掉了烟头，拍了拍姚卫民肩膀。 　　姚卫民点头，重新进入采购站所在的房间。 　　很快就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肖干事。 　　三十多岁的一位中年妇女，穿着朴素，动作麻利，看上去就很干练。 　　“新来的？” 　　她看了眼盖过章的介绍信，很直接的问道：“新职工来咱们采购站，前期都要有师傅带，你是站里安排，还是自己有谈好的？” 　　“就把我安排给王根树王师傅带好了。” 　　“嗯，行，那就这么着，三个月后正式考核，没问题就在这里签个字吧。” 　　肖干事拿了一张表，给姚卫民签字。 　　随后又扔过来一本手册，“这是采购站的规章制度，你利用工作之余好好看看，咱们站里的要求是全部记牢，以后开会时，领导会随机检查。” 　　姚卫民无语。 　　手册足足有几十页，要全部记住里面的信息，又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啊。 　　看来采购站也不像外面所说的那么好待。 　　因为涉及到物资收购与账款问题，要求也无比严苛。 　　不过姚卫民自然不会因此退缩，重活一世，他已经摆平心态，一切从头开始，想要再次出人头地，就要付出汗水和努力。 　　接下来肖干事又跟姚卫民说了工资待遇的事。 　　作为采购站新人，每个月27块5毛，转正后达到31块5毛。 　　这在采购站差不多算是最低工资，但放到外面，已经足够让人羡慕的了。 　　要知道他父亲姚祖德干了十几年教师，也不过才45块钱而已。 　　入职手续办理完之后。 　　姚卫民便找上了王根树。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他的一切工作，都由王根树负责安排与验收。 　　“卫民啊，第一个月主要是看你能不能吃苦，这个我帮不了你什么，需要你自己好好表现。” 　　“这有份单子，你按照上面列出的物资，去库房领货，然后送到上面标注的五家商店去，今天必须送到哈。” 　　王根树递来一张清单，继续说道： 　　“库房有板车，你带上这块牌子，到那儿车拉走，牌子留下，送完货明天再把牌子带回来就行。” 　　“行，那我去忙了。” 　　姚卫民点点头，接过清单和木头牌子，离开了采购站。 　　采购站的库房并不在这儿，走路的话约么半个小时才能到达。 　　等他从库房拉着满满一板车的货出门时，天色都快要中午了。 　　单子上的五家商店有三家是在郊区，如果拉着车赶路，姚卫民估计至少得到晚上七八点后才能完成任务。 　　他心里感叹，果然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不容易。 　　在这个人力为主的年代，普通人虽然不用为了房贷车贷而奋斗，但却需要洒下更多汗水，才能吃得上饭。 　　好在他有神秘空间，送货对他来说，根本不用废多少力气。 　　在转进一个没人的胡同后，他手腕轻轻翻动，连车带货都被收进了空间里。 　　根据单子上的地址，姚卫民先送了市里两家商店的货，然后喝了点灵泉水，便朝着城外走去。 　　因为没了板车拖累，他在太阳还没完全落下之前，就送完了所有的配送物资。 　　回来的路上。 　　路过一片湖泊，看到有人在岸边撒网捕鱼。 　　姚卫民不由得神色一动。 　　他望着那化成圆形落入水面下的渔网，隐隐有了某种想法。 　　空间捕鱼不知道可不可行…… 　　想到这里。 　　姚卫民朝着湖泊的另一边走去，远离了撒网捕鱼的人。 　　随后缓缓把右手伸进水里。 　　意念一动。 　　那方神秘空间便随着他的神识在水下快速扩散开来…… 第九章 赚钱 　　有门！ 　　姚卫民欣喜，他发现自己的神识随着空间在水里的延伸，也‘看’到了水下的场景。 　　成群的鱼儿游进了空间之内，就像是进了渔网一般，进得去，出不来，被一层透明的薄膜给拦住了。 　　姚卫民静静等待着，游进空间里的鱼越来越多。 　　有草鱼、鲤鱼等大型鱼类，也有河虾以及小鱼被包裹在内。 　　他试着操控那方空间，发现如臂指使，竟然能利用水流的力量，把那些误闯进来的小鱼小虾都给逼了出去！ 　　“不错，这不是成了……万能捕鱼器？” 　　姚卫民欣喜。 　　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上的这方空间还有如此神奇的功能。 　　眼看空间内各种鱼类越聚越多，姚卫民决定‘收网’。 　　唰！ 　　随着他的意念转动，那方空间快速的沿着手臂重新回到了体内。 　　足足几百斤的鱼儿被他从水里剥离了出来，全都被收进了空间里。 　　姚卫民满意的收回手，甩了甩上面的水渍，脸上全是收获的喜悦。 　　这几百斤鱼，拿到鸽子市上，可以换不少钱和票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加快脚步，朝着城内走去。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 　　姚卫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道去了距离四合院不远的崇文门中四胡同。 　　这里有一处比较大的鸽子市。 　　卖什么的都有，严格说起来，比供销社商店里的物资都要全。 　　一些手里有余钱的人想改善下伙食，但是没有票，怎么办呢，就可以来这里花高价买肉。 　　而也有出城到山上打到野鸡野兔的，同样可以拿来这里悄悄售卖，换取钱和票，用作家里补贴。 　　这种鸽子市明面上是不受任何保护的，甚至还会遭到驱赶，但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人买卖，根本杜绝不了。 　　鸽子市在四九城大大小小不下数十处，不管是老人还是孩童，都知道这些个地儿。 　　姚卫民步入这处鸽子市，并没有立刻售卖，他先观察了会儿其他摊位的情况。 　　最后大概确认了鱼肉的卖价后，便找了块空地，把戴着的棉帽子两边耳朵放下来，在下巴上一系，基本就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了。 　　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条草鱼，一条鲤鱼，都有三四斤那么重，往地上一放，开始了摆摊售卖。 　　没一会儿，有人停在了摊位前。 　　“这鱼咋卖？要钱还是要票？” 　　“钱的话六毛一斤，票八毛一斤。” 　　“新鲜么？” 　　“现捞的，你说呢？” 　　姚卫民语气不善，态度强硬。 　　通过刚才的观察发现，在鸽子市里卖东西就是这样。 　　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看得中您就买，看不中就换下一位。 　　没有讨价还价，更没有热情推销这一说。 　　同时，鸽子市的物价，比起商店里还要贵上个几成，这也是早就形成的规矩，大家心知肚明。 　　“得，这两条我都要了。” 　　那人说着，从兜里往外拿钱。 　　姚卫民掏出一支大檐帽递给旁边的摊主，借用了人家的杆秤，鼓捣了一会儿，确定了鱼的重量。 　　一共是七斤半，六毛一斤，他收了四块五毛钱。 　　顾客提着鱼走后，旁边的摊主笑着说道： 　　“哥们，头一回吧？” 　　他看到姚卫民对杆秤一点不熟悉，猜出了大概。 　　姚卫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鱼还有么？有的话给我多整几条。” 　　那摊主问道。 　　这也是规矩，一般来鸽子市卖货的人是不会把所有的货都摆在这儿的。 　　基本都是拿一点放这儿，零卖零拿，遇到大主顾就直接带一边谈去。 　　“有啊。” 　　姚卫民一边数钱一边淡淡说道：“村里后山的水库冻上了，我凿了几个窟窿，守一晚上，弄了这些腥货，你要多少？” 　　他随便找了个说辞。 　　“你有多少？” 　　“估摸着三四百斤吧。” 　　“这么多？吃不下，便宜点！” 　　“全收的话，钱五毛一斤，票七毛一斤。” 　　“自行车票要不？” 　　“要。” 　　“走吧，带我去看看货。” 　　摊主把地上最后那只野兔一拎，示意姚卫民前面带路。 　　姚卫民心中暗喜。 　　自行车正是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每天送货虽然不需要拉着板车，但靠步行，其实也很辛苦，这一天走下来，脚底板都隐隐作痛。 　　如果能有辆自行车，那么他就可以有更多时间去‘捕鱼’了。 　　一路前行，姚卫民四处寻找着合适的地方。 　　终于，他看中了一处废旧的厂房，带着摊主朝里走去。 　　在一处拐角位置，他紧走两步，挥手从空间里放出了那些鱼货。 　　“嘿，我说你这是把你们村后面那水库给凿出花来了吧？一晚上能嘚这么多？哥们服气！” 　　“赶紧的吧，待会我还要赶路回去呢！” 　　姚卫民催促道。 　　“得嘞您呢！” 　　摊主掏出杆秤，开始一条一条的称起来。 　　足足一百多条鱼，单是称重，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这期间姚卫民也知道了摊主的名字，薛飞。 　　因为在鸽子市混的年数多了，也算小有名气，没事喜欢进山打猎，弄些野兔野鸡的回来卖。 　　在这一片人称兔儿爷，认识的人不少。 　　平时山里没收获，也会偷着做些倒买倒卖的活计。 　　看到姚卫民第一次来鸽子市，便有心搭讪下，没想到还真给他把价格谈下来了。 　　一斤便宜一毛钱，三四百斤就是便宜三四十块，这买卖，他觉得很划算。 　　尤其鸽子市到了晚上人会更多，这些鱼并不愁卖。 　　半个小时后，重量算出来了，总共是四百三十五斤半。 　　姚卫民大手一挥，半斤免费送了，就按整数算。 　　薛飞很受感动，主动给姚卫民递烟卷。 　　“哥们，敞亮！” 　　两人抽着烟，开始交易。 　　薛飞除了那张自行车票，其余的付现钱。 　　这样一来，自行车票价值一百一十元，薛飞用两张自行车票抵掉了三百一十四斤鱼货。 　　剩余的则需要支付六十块五毛钱。 　　“一分不少，你数数。” 　　薛飞把手里一沓子钞票递了过来。 　　姚卫民粗略数了下后揣进了兜里。 　　“行，走了。” 　　“等等！” 　　薛飞叫住了他，把挂在腰上的那只野兔子扔了过来。 　　“一点小意思，下次再有啥好货，记得关照兄弟！” 　　姚卫民用手接住，掂量了下，足足有四五斤重。 　　他笑着点点头，提着野兔子离开了。 　　这次利用空间捕鱼，虽然算是小试身手，但却让姚卫民赚到了两倍多工资收入的钱。 　　这还不算那两张自行车票…… 第十章 丰盛晚餐 　　姚卫民揣着六十五块钱，和两张自行车票，离开了鸽子市。 　　等快赶到采购站库房的时候，他从空间中放出来板车，拉着回了库房交差。 　　“吆，回来了！” 　　库房值班的老头儿看到姚卫民这么早就赶了回来，不由有些诧异。 　　“嗯，大爷您抽烟。” 　　姚卫民笑着抽出大檐帽，给了老头一根，两人出了库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天。 　　眼看都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姚卫民了解的差不多了，便告辞离去。 　　回到四合院，他手里提着一只野兔，两条红尾大鲤鱼，顿时引起了邻居们的议论。 　　这年头，又是肉又是鱼的，这得多不会过日子啊！ 　　“瞧瞧，头一天上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一个月挣那仨瓜儿俩枣的，有你吃不上饭的那一天！” 　　闫埠贵冷笑，眼里却带着羡慕。 　　“可是，爸你成天拨着算盘过日子，也没见咱们吃得起肉啊。” 　　刚回来的闫解旷不满的嘟囔着。 　　“你懂个屁！我这叫细水长流，再说人家老姚家现在是三个人上班赚钱，你个浑小子就知道天天玩，还惦记着想吃肉，哼！” 　　闫埠贵气的背着手进屋了。 　　中院贾家。 　　贾张氏贾婆子扒着窗户看到了姚卫民手里提着的鱼跟兔子，馋的直咽口水。 　　“妈，你看啥呢？” 　　秦淮茹准备进屋拿洋火去做饭，好奇问道。 　　“哼！我还能看啥？就看看人家是怎么大鱼大肉的呗，而我这个老婆子却要每天吃糠咽菜，连点油水都见不着！” 　　贾婆子心里馋虫勾起，说话语气不由带上了恼意。 　　“对了，让你去借棒子面借到了么？” 　　“嗯，不过只有两斤，怕还是撑不到月底……” 　　“傻拄借给你的？” 　　“嗯……” 　　“哼！你最好给我长点心眼！还愣着干什么？去看看傻拄今天带回来点啥，东旭好几天没吃上口荤的了，你不知道啊！” 　　“做好饭我就去……” 　　…… 　　姚卫民提着野兔和鲤鱼进了家。 　　发现全家人都在，母亲韩桂凤正在洗野菜，看样子晚上又是野菜汤。 　　“妈，今晚改善下伙食，呐！” 　　姚卫民笑着把野兔和鲤鱼提了提，朗声说道。 　　“吆，卫民你这是从哪儿弄得？” 　　韩桂凤放下手里的野菜，在围裙上抹了把手，满脸惊喜的走近问道。 　　旁边姚祖德也有些惊讶，微微皱眉看向姚卫民。 　　“哇！二哥真是太厉害了，这下我们晚上可以吃到肉喽！” 　　小妹姚红芳兴奋的直拍手，小脸蛋因为激动红扑扑的。 　　“二哥，你第一天上班就发工资了？” 　　大妹姚红霞也很兴奋，满脸的不可思议。 　　而正坐在火炉子边上烤手的姚卫国则只是看了眼，没有动弹地方，也没说话。 　　“卫国，别愣着了，你弟弟上班累了一天，让他休息会儿，你过来跟妈把野兔和鲤鱼拾掇出来，今晚咱家好好吃一顿，咯咯咯……” 　　韩桂凤在门口喊道，满脸开心的笑容。 　　“第一天上班就造钱，以后家里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姚卫国闷声嘟囔了句，起身出门帮忙去了。 　　两个妹妹觉得很新鲜，也跟着跑出去看热闹，屋里就剩下了姚卫民和父亲两人。 　　“卫民，我记得你从部队带回来的钱不是看病都花光了么？” 　　姚祖德抽了口旱烟，脸色严肃起来，“你老实跟我说，这鱼啊兔子的都怎么来的？” 　　“我听你妈说，你被分配到了采购站，这是领导对你的器重和信任，你可千万不能瞎胡闹，不然会坐牢的！” 　　“爸，你想哪儿去了！” 　　姚卫民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今天上班，领导让我去城外送货，在村里遇到一个老乡掉进了沼气池，是我手疾眼快把他救了上来，人家为了感谢我，才给了我这些东西。” 　　“我当时说啥都不要，但那老乡死活不干，非得往我手里塞，为了不耽误继续送货，我就只能带回来了。” 　　姚祖德闻言这才收起了严肃的脸色，但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尽量表现主动点，别让领导对你有意见，知道么。” 　　他不忘又叮嘱道。 　　“这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姚卫民点头，知道父亲是担心他，心里涌起暖意。 　　没多久，外面就飘起了肉香。 　　韩桂凤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以前只是没机会展示。 　　野兔肉红烧，两条鲤鱼剁成大块也是红烧。 　　北方人烧菜喜欢浓油赤酱，虽然这个年代达不到浓油，但多放点酱油，也是倍儿香。 　　菜还没等端上桌。 　　两个妹妹便已经早早坐在桌子旁边等着了。 　　亮晶晶的眼里带着振奋，勤快的给全家人都摆好了碗筷，只等着大餐上桌。 　　不一会儿，韩桂凤和大哥姚卫国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大海碗，里面盛着慢慢的兔肉和鱼肉，热气腾腾的端上了桌。 　　姚祖德也破例从柜子里拿出了半瓶白酒，又从碗厨里摸索出三个酒杯。 　　全家人围坐一起，准备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爸，我来！” 　　姚卫民接过酒瓶，把三个酒杯倒满，递给了父亲和大哥。 　　“爸，今天我正式上了班，咱是不是要喝一个？” 　　他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嗯。”姚祖德话不多，但脸上看出是真的高兴，带着笑意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大哥姚卫国则有些沉闷，虽然也喝掉了杯里的酒，却笑的有些勉强。 　　“都动筷子吧，待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韩桂凤招呼大家吃饭，然后亲自给两个闺女夹了块兔肉，“你们两个多吃点，争取以后啊，考个好大学，也跟你哥他们一样，找个好单位上班！” 　　“妈，这个你只能指望我姐，可别指望我。” 　　小妹姚红芳啃着兔肉，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死丫头，这么早就放弃了？”韩桂凤溺爱的笑骂了一句，倒也没生气。 　　自家这二丫头学习一直不怎么样，她们老两口说实话也没抱太大希望。 　　“爸，妈，俊秀的爸妈准备这个周末跟你们吃顿饭。” 　　姚卫国夹了块鱼肉，低头吃着说道。 第十一章 普通一家人 　　“哦，行啊。” 　　姚祖德拿筷子的手一顿，继续说道：“来咱家吧，到时候让你妈去买几个菜。” 　　“不用了，我跟俊秀在外面订了饭店，到时候你跟我妈过去就行。” 　　姚卫国低声道。 　　“大哥，那我们呢？我们也能去吃吗？”小妹姚红芳满脸期待的问道。 　　“没你们什么事，在家好好写作业！” 　　韩桂凤瞪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渐渐平复了下去。 　　姚卫民默默吃着饭，没有出声。 　　他目前对大哥的未婚妻，徐俊秀家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徐俊秀父母在机关上班，当初大哥跟俊秀嫂子在大学相识，后来能进到邮局上班，这其中也有徐俊秀父母的功劳。 　　而最让爸妈觉得心里不得劲的是。 　　两个孩子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按理说应该双方父母怎么也要见面聊聊了，可一直到现在，不管怎么邀请，徐俊秀的父母始终都声称工作忙，没时间见面。 　　这让姚卫民的爸妈心里难免会产生想法，认为对方是看不起自己，觉得门不当户不对。 　　可关键是大哥姚卫国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大有非徐俊秀不娶的架势。 　　为此，姚祖德和大儿子没少起争执。 　　后来姚祖德拗不过儿子，无奈选择了默许。 　　可就在这时候，小儿子姚卫民转业回来了，家里只有两间房，大哥和徐俊秀结婚的事也就变得更不容易实现。 　　“爸，今天借这个机会我声明一下，我跟俊秀今年年底必须结婚，任何困难都阻止不了我们！” 　　姚卫国说着，给父亲和姚卫民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端起酒杯率先喝掉了。 　　姚祖德没动酒杯，就默默的吃着菜，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难看。 　　姚卫民则举起了杯子，“爸，大哥结婚这是好事，我想好了，到时候我搬出去，单位库房那儿的值班室还能腾出个床位，到时候我跟领导说说，搬过去住没事的。” 　　说完，他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刚上班还是少麻烦你的领导，会让人看不起的！” 　　姚祖德放下筷子，喝完酒杯里的酒，默默起身去外面抽旱烟去了。 　　“老头子你不多吃点了？” 　　“嗯，吃饱了。” 　　韩桂凤歉意的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也没了吃饭的胃口。 　　“二哥，你要是出去住了，还能给我们带好吃的回来不？” 　　姚红芳咬着筷子不舍问道。 　　“当然，放心吧，以后少不了你们好吃的！” 　　姚卫民笑着摸了摸小妹妹的脑袋，示意她多吃点。 　　“哥，要不我跟红芳去同学家借住一段时间吧，你留在家里。” 　　大妹妹姚红霞认真说道。 　　“借住能住几天？” 　　姚卫国瞪了她一眼，“你二哥去单位住宿是理所应当，比你们合适！” 　　“可是……库房冬天那么冷，二哥他一个人住哪儿，生病了怎么办？” 　　姚红芳白了大哥一眼。 　　“那在库房值班的人就不活了？赶紧吃饭！” 　　姚卫国说完低头大吃起来，不再说话。 　　一顿饭吃的很丰盛，但每个人的心情却有些不同。 　　姚卫民倒也看得开。 　　他前世经历的多了，知道一个家里不可能都是和和睦睦，有时候总会有不同想法，这再正常不过。 　　第二天。 　　姚卫民一到采购站，就看到了新来报道的那个人。 　　年纪很轻，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 　　披着一件军大衣，手里拿着烟逢人就发。 　　“我叫苏建军，今天第一天报道，大家多多关照！” 　　还别说，这个叫苏建军的言行举止，倒也没多大架子，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忙着给进来的众人发烟。 　　姚卫民也接到了一支烟卷，看了看，跟自己兜里的一样，也是大檐帽。 　　不一会儿，站长马文勇到了。 　　“小苏，来一下办公室。”他开了站长室的门，微微皱眉。 　　“好的，马站长！”苏建军一路小跑，跟着进了站长室。 　　“看到没，比你活络多了，这方面还是人家大院里出来的比较懂规矩啊！”王根树不无感慨的低声说道。 　　“我就一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哪有人家懂得多嘛，王哥你以后好好教教我。” 　　姚卫民故意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只是心里在冷笑。 　　过犹不及！ 　　苏建军表面上给人感觉很活络，但这样的表现，也得分场合啊。 　　这里是采购站，是最讲究公私分明，立场坚定的地方。 　　好嘛，一来就甩一发小小的糖衣炮弹，真就不怕领导对你格外‘关注’起来？ 　　他坚信，马站长对于苏建军的印象，指定是更加恶劣了。 　　这也是他昨天见马站长时，虽然兜里揣着烟，但却就是不拿出来的原因。 　　跟什么人说什么话。 　　安置办的冯科长在那个位置上坐着，见惯了各种局面，初次见面不送点东西很难讨到他的好印象。 　　而采购站的马站长则完全不同了。 　　在这种最需要坚守立场的地方，你送他东西，等于是在告诉他，你这个人善于钻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卫民，昨天任务都完成了吧？”王根树开始今天的任务分配。 　　“嗯，五家商店的物资都送到了，交接无误。” 　　姚卫民说着，把木牌放到了桌子上。 　　“辛苦了，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能吃苦的嘛，呵呵……” 　　王根树露出一抹赞赏，随后又拿出了一份清单，“这是今天的任务，早去早回，路上别耽搁。” 　　“放心吧，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姚卫民朗声说完，拿着清单出门走了。 　　前期，站里给他的任务就是每天送货，在送货过程中大概了解各种货物的情况，一个月后，才有机会跟着老采购员外出办公。 　　姚卫民出门后，先去库房把物资领好，拉着板车离开，在没人的地方又一次收进了空间里。 　　这才朝着正阳门的一处供销社商店走去。 　　他领取物资的时候，问过了值班的老头子。 　　现在只有正阳门的那家商店里才有自行车售卖。 　　在这个年代，不是说你有钱和票就能买到自行车，还得看店里有没有现货。 　　计划年代，一切都按照指标分配，想买个大件，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第十二章 黑玉翅 　　姚卫民坐公交车来到了正阳门的那家商店。 　　店里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几辆自行车。 　　有飞鸽、永久和凤凰三个牌子的。 　　他略微挑选了下，最终确定先买下一辆永久牌二八大杠，作为接下来的代步工具。 　　价格是一百一十元，交了钱和票，便去上牌砸钢印。 　　这个年代买自行车跟后世买汽车一样，需要登记，每年还要缴纳一元钱的费用。 　　等这一切忙活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姚卫民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心情舒畅。 　　用前世的话说，他现在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骑在路上，引起不少人注视，议论起来。 　　“吆，永久牌的，这车特结实！” 　　“小伙子年纪轻轻，挺有钱啊！” 　　“啧啧，长得也好看！” 　　…… 　　姚卫民有了自行车，速度那是比昨天快了好几倍。 　　一路骑行，才下午两点多，就把几家商店的物资都送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决定再去抓点鱼回来。 　　今天走的不是昨天那条路，距离有点远，姚卫民骑着车找了一条河。 　　把车子停在河边，他如法炮制，先是用石头在河面上砸开了一个窟窿，随后把手探进了冰水里。 　　唰！ 　　那方神秘空间随着他的意念开始外放出去。 　　笼罩了冰层下方的一大片区域。 　　约么几分钟后，他觉得游入其中的鱼类差不多了，便收回空间，赶紧把手上的水迹甩掉，捂在棉衣内保暖。 　　大冬天的这水就跟刀子似的，手在里面放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这次收获马马虎虎，姚卫民粗略估计，捕获的鱼类足有三百斤左右。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按照昨天在鸽子市上售卖的价格，他等于又赚了一百五六十块钱！ 　　接下来姚卫民没有继续捕鱼，他觉得不宜过多。 　　一方面是薛飞那小子每天不一定消耗的完，再就是突然之间大批的鱼类运到鸽子市上，很容易引起上面的警觉。 　　毕竟在这个物资紧缺、计划运行的年代，任何一种物资稍微泛滥，就会被有关方面侦查，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到他头上来了。 　　姚卫民是个谨慎的人，他现在给自己的目标很明确。 　　一是默默积累资源，存放在空间里，以待若干年后变成崛起的资本。 　　再就是尽量低调，就做个不起眼的采购员，哪怕有上升的机会也想办法放弃。 　　毕竟，用不了多久，就到了那个时间节点，当官可没有好下场。 　　姚卫民回到岸上，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掏出采购员手册，细细阅读起来。 　　其他方面有身上的神秘空间帮忙，可以轻松办到。 　　但学习这方面，还得自己亲力亲为，走不了半点捷径。 　　采购站目前正处于裁人时期，他可不想三个月后被辞退掉。 　　就这样。 　　一直到了太阳快落山之际，姚卫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屑，准备回城。 　　而就在这时。 　　沿着河边走来一个人影。 　　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神色焦急，衣服上挂着不少杂草树枝，明显是从前面的大山里刚出来。 　　“同志你好，我跟你打听个事儿。”那人来到近前，客气的掏出烟卷，递给姚卫民。 　　“你说说看，啥事？” 　　姚卫民没有接烟，淡淡看向那人。 　　“你刚刚有没有在这儿见到天上飞过去一只黑玉翅？” 　　那人眼巴巴问道。 　　“啥黑玉翅？” 　　姚卫民皱眉，表示不懂。 　　那人意识到自己太焦急，一时失态，“小兄弟，没接触过家鸽吧？” 　　“难怪，是我太心急了，你就说刚刚有没有听到上方有鸽哨声响起？朝哪个方向飞了？” 　　姚卫民这总算是明白了，敢情是个玩主，在找走失的鸽子。 　　“这个嘛，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注意。”姚卫民淡淡一笑，转身就走。 　　“哎，小兄弟别走啊，如果你能给我指个方向的话，我愿意送你一斤面票！” 　　那人在后面大声喊道。 　　姚卫民不为所动，先不说一斤面票也就那样，主要是真没注意到，总不能随便给你指个方向吧？ 　　他来到路上，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此地。 　　不过还没骑出多远，还真就听到了鸽哨的声音，断断续续，预示着那只家鸽的飞行忽快忽慢，不是正常现象。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只在低空飞行的鸽子，浑身漆黑，唯独两边的翅膀尖上是白色的。 　　“莫非这就是那只什么黑玉翅？” 　　唰！ 　　姚卫民手腕一扬，神秘空间把那只黑玉翅收了进去。 　　他本想再次返回送还那个人，但看到天色就要黑下来，不一定能遇到，便索性继续朝着城里骑去。 　　再次来到鸽子市，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薛飞。 　　再次见到姚卫民，薛飞热情的不得了。 　　昨晚他靠着那四百多斤鱼，一下赚到了三十多块钱，这让他看到姚卫民就跟看到财神爷似的，忙着递烟卷。 　　“咋？今天还有鱼获？” 　　“吃得下么？” 　　“哎吆哥哥哎，瞧您这话说的，货分给我您就擎等着拿钱吧，有多少我要多少，咋样？” 　　薛飞激动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拍的胸脯啪啪响。 　　姚卫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把手中半截烟卷扔掉，朝薛飞打了个眼色。 　　薛飞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两人朝鸽子市外走去。 　　这次姚卫民换了个地点，在一个草垛子后面指着那堆鱼给薛飞看。 　　“哥哥哎，您真是我大哥，牛逼！” 　　薛飞激动的直搓手，他麻利的掏出杆秤，开始统计重量。 　　姚卫民注意着四周环境，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他不知道薛飞这家伙的底细，担心会被算计到。 　　毕竟鸽子市就是个不被正式承认的地方，这里的交易说白了全靠个人的眼力及经验，甚至是那么一点点的运气。 　　该你碰到讲规矩的人，那一切好说，万一遇到黑吃黑，呛行的狠茬子，也只能自认倒霉。 　　姚卫民当然不会无的放矢。 　　他的这具身体侦察兵出身，一般几个混混是近不了身的。 　　再加上这些鱼想要弄走一两个人也办不到，只要不是来那么几十号人，或者是被敲闷棍，他完全对付的了！ 第十三章 姚哥局气！ 　　约么半个多小时，薛飞算出了总重量。 　　一共是三百二十七斤。 　　这次全是现钱结算，一百六十三块五毛。 　　薛飞麻利的掏钱，点数好之后递给姚卫民，然后再次递烟，并帮着打火。 　　“多了一块钱。”姚卫民淡淡说道。 　　“姚哥，这一块钱是孝敬您的，今儿个没打到兔子，总不能让您空手回去吧？” 　　薛飞理所应当的笑着解释。 　　姚卫民闻言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觉得这家伙还算挺上道。 　　“姚哥，这片儿我待得久了，讲究的就是个信义，您放心，交了我这个朋友，以后家里缺点啥不好买的东西了，我分分钟帮你搞定！” 　　“当然，你家里有啥想换钱、又不好出手的玩意，我也能帮你找到买主！” 　　薛飞看出了姚卫民的诧异，语气带着一丝傲然。 　　“真的？” 　　姚卫民脸上带着不怎么相信的淡笑。 　　“姚哥，这么的吧，你要是不相信我呢，改天你随便从家里拿点什么，只要它是有价值的，三天内我不能给你出掉，我就是您孙子！” 　　薛飞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别等以后了，你现在就帮我个忙呗。” 　　姚卫民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只家鸽，黑玉翅。 　　当然他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但为了掩人耳目，假装是从怀里拿了出来。 　　这只黑玉翅的主人是个玩主，指不定薛飞能认识。 　　哪怕是不认识，也可以帮着打听打听，到时候把黑玉翅送还给人家，落个人情。 　　四九城的玩主五花八门，玩鸽子的，遛鸟的，斗蛐蛐的，甚至早些前儿还有在前门大栅栏牌楼底下熬鹰的，不一而足。 　　四九城的由来源于明代时期形成的建设格局，所谓里九外七皇城四，指的是外城有七座城门，内城则有九座城门，而真正的皇城，是四座城门，渐渐的，就有了四九城这个统称。 　　很多玩主，曾经家世显赫，靠祖上余荫生活的不错，姚卫民有心结交这样的人，从他们手里淘换点小玩意儿，留待以后增值。 　　“唉吆喂，黑玉翅！这品相……啧啧，姚哥你从哪儿弄来的？” 　　薛飞眼神一亮，兴奋问道。 　　“这你别管，能帮我找到它的主人么？” 　　“姚哥，你就说吧，多少钱能出？” 　　“不要钱，物归原主就行。” 　　“……” 　　薛飞闻言眼睛瞪大了，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姚哥局气，这心胸真是令小弟汗颜，这只黑玉翅品相纯正，怎么得也值个二十块钱！” 　　“你放心，等我找到原主，哪怕你不要钱，他肯定得表示一下子，否则都说不过去！” 　　姚卫民闻言笑笑，“行了别贫了，鸽子先放我这儿，你帮我去打听打听，找到人了告诉我。” 　　“可是姚哥，我怎么联系你呢？” 　　“怎么，以后不打算帮我销货了？” 　　“嘿，瞧我这嘴，绝对不能够啊！” 　　薛飞又兴奋起来，再次掏出烟卷，但姚卫民摆手拒绝了。 　　偶尔抽一支还行，他可没烟瘾，也不打算学这个。 　　“姚哥，您能听兄弟说句心里话不？” 　　“嗯，你说。”姚卫民平静看着他。 　　“是这样的，钱肯定是赚的越多越好，但我觉得吧，咱得细水长流，不能把动静搞太大。” 　　薛飞一脸讪讪，既怕得罪了姚卫民，又憋不住心里的话。 　　“算上现在这三百多斤，两天七八百斤鱼撒下去，再搞的话，动静就有点大了……咳咳。” 　　姚卫民闻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再想卖鱼，我们村水库里也没有了！” 　　“嘿嘿……”薛飞跟着干笑起来。 　　“行了，我走了，鸽子的事抓紧帮我办！” 　　姚卫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姚哥，照你这么说，那我明儿个还能进到货不？” 　　“到时再说。” 　　“……” 　　望着姚卫民远去的身影，薛飞皱眉愣了好半天。 　　不过当看到身边那堆鱼货后，便又兴奋起来。 　　先是从草垛上扯下些枯草盖好了那堆鱼，这才拎起两条哼着小曲儿朝鸽子市走去…… 　　姚卫民回库房的路上，给那只黑玉翅喂了几滴灵泉水，看到鸽子状态恢复正常后，这才拉着板车进了库房的大门。 　　正交接着，王根树从外面走了进来。 　　“卫国，回来够早的啊，物资都送好了？” 　　王根树明显有些惊讶，几步走到了近前。 　　“送好了，王哥交代的任务，必须按时完成！” 　　姚卫民笑着递出一根烟卷。 　　“你这也太快了吧？” 　　“快点不好啊，你别忘了，我可是侦察兵出身，走点远路算什么，这比我在部队上的训练轻松多了！” 　　“嗯……单子上的签字没问题，你小子行啊，哈哈哈……” 　　王根树检查完了单子上的签字，这才大笑着接过了烟卷，脸上带着赞赏神色。 　　“王哥，你先忙，我去外面弄点吃的，晚上咱就在这儿凑合吃点得了！” 　　姚卫民笑着说道。 　　他没有邀请王根树直接去饭店，作为采购员，跑饭店里大吃大喝，万一被熟人看到，容易引来风言风语。 　　“呵呵……不用了吧，你嫂子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要不改天？” 　　“王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正好借这个机会，我还有很多业务上的问题向你请教呢，你这是在利用下班时间教授徒弟工作经验，嫂子不会怪你的！” 　　“就这么说好了，等着我哈！” 　　姚卫民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库房大门。 　　王根树满心欢喜，忙手头上的事情去了。 　　天色黑了下来。 　　姚卫民提了些油纸包着的熟食、花生米等下酒菜，又在商店门口花钱找人兑了瓶白酒，回到了库房。 　　他虽然没票，但架不住有钱。 　　饭馆里临时找人兑点票，弄点下酒菜还是没问题的。 　　此时库房的工作人员早就下班了，只有一个看门大爷守着。 　　值班室有两间房，外面这间正对着大门，里面一间是看门大爷睡觉的地方。 　　姚卫民跟看门张大爷也算熟悉了，提着东西就进了值班室。 　　“张大爷，王哥走了吗？” 　　他话音刚落下，王根树就从里面那间走了出来。 第十四章 采购员的工作 　　“卫民，你看你，随便弄包花生米就行，买这么多，破费了哈！” 　　王根树看到姚卫民手里提着好几个油纸包，笑着直搓手。 　　“王哥，我可是把这顿饭当成拜师宴了，一番心意那必须得表现出来。” 　　姚卫民神色认真，“王哥，屋里请！” 　　“张大爷，您也来喝点？” 　　“我就不掺和了，你们喝，呵呵……” 　　张老头笑着摆手。 　　“别介啊，晚上又没啥人来库房，你也进来坐，有啥事我顶着！” 　　王根树当着姚卫民的面，傲然说道。 　　就这样。 　　三个人进了里屋，门开着，张大爷坐在最外面，方便随时观察院门口的动静。 　　“卫民，我看人相当准，你小子以后绝对有本事。” 　　几杯酒落肚，王根树的话多了起来。 　　“还得仰仗王哥多提携，来，再喝一个！” 　　姚卫民端起倒满酒的瓶盖说道。 　　他把唯一的搪瓷缸子给了王根树。 　　张大爷则直接用上了自己的饭盒。 　　库房里各种玻璃杯肯定是有的，但那都是有数的商品，就连王根树也没胆子去拿出来用。 　　“卫民，采购站的工作不简单啊！” 　　不用姚卫民刻意询问，王根树就主动说了起来。 　　“作为采购员，每天都要面对各式各样的人，咱既得完成站里的采购指标，又不能让人浑水摸鱼，以次充好，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俗话说，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城的狗腿子，就咱这四九城，有时候你稍微不注意，就得走眼！” 　　“所以卫民你以后要记住，不管去哪儿采购物资，千万别听他们瞎吹八侃的，就当是放屁，只管按照咱们站里的标准来就行，那些人嘴巴油滑着呢！” 　　他说着说着有些感慨起来。 　　姚卫民笑着点头。 　　“京油子可不是这个意思。” 　　张大爷此时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并不同意王根树的说法。 　　“这个说法最早那还是康熙年间的事儿，为了降服鳌拜，康熙特地设立了善扑营，都是从各地挑选的摔跤好手。” 　　“而到了后来，从善扑营出来的人便在四九城、天津卫、保定这些地方扎根了。” 　　“他们的传人，各自有着不同的绝活。” 　　“四九城的身形灵活，滑不留手，根本抓不住，天津卫的习惯动手前舔自己的手指甲，防止指甲开裂，而保定那边的勾腿比较有名，所以才会有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城的勾腿子这样的说法。” 　　“咱四九城的人向来讲究道义，可不是你说的那样！” 　　看得出，张大爷对四九城有着浓浓的认同感，不同意王根树的说法。 　　“吆嗬，老爷子知道的不少啊！” 　　王根树也不生气，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酒，“不管怎么说，做了采购员，那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坚决按照咱们的验级标准来，不能有一丝马虎，这话老爷子您赞同吧？” 　　张大爷闻言不断笑着点头，不好再多说什么。 　　“王哥，你老说验级，这个咱们应该是有具体标准的吧？” 　　姚卫民好奇问道。 　　“当然有标准！” 　　王根树耐心解释起来，“但有标准没用，还得看具体执行时你有没有这份眼力！” 　　“就比如说这正在进行的棉花收购指标吧，检验准备收上来的棉花，是要分等级的，但你怎么确定呢？” 　　“就必须要采取‘四步法’，一看棉花色泽，色泽雪白的为上等；二摸棉花弹性，手感好、弹性强的为上等；三用手指拔棉花绒丝，绒丝韧性强的为上等；四用专用尺子或手指目测绒丝长度，长的为上等。” 　　“这些都需要你靠长期的观察经验，才能掌握，而我们负责收购的产品成百上千种，棉花不过是其中一类产品罢了。” 　　“所以卫民啊，你得抓紧了，想在三个月内成为合格的验级员，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姚卫民听完微微皱眉。 　　沉吟片刻后认真问道：“如果我每天早些时间完成配送任务，是不是就可以回库房来学习了？” 　　“当然啊，只要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你自己安排！” 　　王根树抽了口烟，“只要你愿学，我有时间就会来教你，争取三个月后，让你成为一名正式的验级员，留在咱们采购站！” 　　“王哥，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没啥心理负担了，我敬你！” 　　姚卫民说完，率先喝完了瓶盖里的酒。 　　“库房最里面角落里还有些以前留下来的书，你也多看看，要是掌握了，对你以后回收废旧品也有很大帮助。” 　　张大爷笑着补充道。 　　姚卫民闻言心里一动，感激的看了眼张大爷。 　　他进采购站的目的，除了需要这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安身立命之外，更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利用工作之余，淘换点到后世价值暴增的物品。 　　张大爷的话令他不由得内心振奋，觉得今晚这顿酒，真的没白喝！ 　　三人又聊了很多，姚卫民了解到不少信息。 　　比如王根树以前是有升职机会的，就因为一次收购走了眼，所以一直还是采购员岗位。 　　还有关于那个新来的苏建军，今儿个也出去送货了，不过到现在连人影都没见着，估计是还拉着板车在路上呢。 　　吃饱喝足，姚卫民扶着醉醺醺的王根树离开了库房。 　　两人在路口分开，各自回家。 　　姚卫民在没人的地方，骑上自行车，很快回到了四合院。 　　半夜的四合院无比安静，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当姚卫民收起自行车，来到后院时，发现自家窗户上还倒映着人影。 　　他快走几步，推门而入。 　　“哎吆，卫民你这孩子让妈急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母亲韩桂凤快速从床头下来，走到近前关切问道，语气带着一抹责备。 　　父亲姚祖德也没睡，此时蹲在火炉子旁，看到姚卫民进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才刚上班就开始不着家，卫民，别忘了自己是个采购员，影响多不好！” 　　姚祖德低声训斥道。 　　屋里大哥姚卫国已经睡了。 　　但两个老人不放心他，一直眼巴巴的在家里守着。 　　这幅场景让姚卫民心里热乎乎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第十五章 意外收获 　　第二天姚卫民准时到采购站上班。 　　一进门就看到苏建军正跟他的师傅一起，在肖干事那儿争论。 　　“肖干事，昨天我真不是故意偷懒，主要是板车坏了，我修车都花了一个多小时，后面实在是来不及啊！” 　　苏建军哭丧着脸，一脸无奈。 　　“咳，板车是修过，应该当做特殊事件处理，记过的话，有点太重了。” 　　苏建军的师傅看上去跟王根树年纪差不多，也在帮着苏建军说好话。 　　“老陈，不要让我为难好吧，要不，你去找站长说说？” 　　肖干事朝站长室看了眼，示意道。 　　苏建军和他师傅老陈顿时没话说了，神色悻悻的离开了肖干事的工作台。 　　当看到姚卫民，苏建军眼里闪过一抹不甘，闷头整理起了单据。 　　“别看了，徒弟犯错，师傅连带，你还算是给我长脸，嘿嘿……” 　　王根树欣赏的拍了拍姚卫民肩膀，“今天有份西城的物资，我正好要过去一趟，顺道帮你送了。” 　　说着，他拿出领好的任务单，把其中一张留下，其他的给了姚卫民。 　　“谢了王哥！” 　　“捎带脚的事儿，跟我客气什么。” 　　王根树说着，又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破旧的工作日记本。 　　“这上面都是我自己写的一些验货心得，你先拿去看，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姚卫民接过工作日记本，有些欣喜。 　　接下来等站里开完早会，他便赶去了库房。 　　而苏建军因为昨天任务没完成，被马文勇叫进了办公室。 　　今天要配送物资的几家商店路程比之前的要近一些，再加上王根树分担了一家，姚卫民在中午饭前，就已经全部完成了任务。 　　他骑着自行车回到库房，开始学习起来。 　　白天库房里有工作人员在场，他只能借着王根树的笔记本，在张大爷的值班室里间消化吸收知识。 　　一直等到库房人员下班，他便开始正式上手观察研究那些定级好的物资，相互印证，收获经验。 　　最后，更是把张大爷所说的那些破旧书籍挑选出了几本，都是关于收藏及鉴定方面的知识内容。 　　姚卫民发现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必须要尽快掌握。 　　一连几天，他都在送完物资后，回到库房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知识，有时候连吃饭都会忘记。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尤其在这个年代，更需要付出努力与专注。 　　一周后。 　　姚卫民把那几本书的内容都看了个差不多，虽说还达不到入门级，但至少不是两眼一抹黑了。 　　王根树的工作笔记也翻了无数遍，大概对各种物资的定级有了一些心得。 　　这一天姚卫民送完物资，回来的途中，猛地听到了高空响起的鸽哨声，顿时一下想到了空间里的那只黑玉翅。 　　意念转动，发现还好，虽然这些天没有喂食，但至少还活着，只是状态萎靡到了极点，看上去快要死的样子。 　　“薛兔子估计这几天没见我，都等着急了吧？” 　　姚卫民露出笑意，决定今天去鸽子市转转，看薛兔子那边有没有鸽子主人的消息。 　　但他不打算空手去，也没再去捕鱼，而是骑着自行车去了山脚下。 　　四九城外面是有山的，婉转绵延，连成一片。 　　姚卫民收起自行车，进了山里。 　　随即撑开了那方神秘空间。 　　漫无目的的朝着里面走了接近半小时，空间里已经收获了三四只野兔，以及两只山鸡。 　　相对于之前捕鱼，收获并不算大。 　　但姚卫民也没怎么失落，依旧保持着淡定心态，准备就此折返。 　　可在这时。 　　不远处出现了一头野猪，约么有小牛犊子那么大，差不多得三四百斤重。 　　身上的皮毛因为日常在山林间穿梭磨擦，都形成了明晃晃的角质护甲，嘴里的獠牙探出来足有十几公分，哼哼唧唧的朝着姚卫民这个方向走来。 　　这让姚卫民眼睛一亮，随即操控空间，待到距离近了，意念一动，野猪凭空消失，出现在了他的空间里。 　　这方神秘空间与他的意念链接，在这里面，他就是主宰，任何生灵或物品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那头野猪来不及发狂，就被空间挤压的昏死过去，失去了战斗力。 　　跟那些野兔山鸡一样，成了姚卫民的战利品。 　　“得，这下有的薛兔子忙活了。” 　　姚卫民淡淡自语，随后转身出了大山。 　　骑上自行车，他快速朝着城里赶去。 　　待来到中四条胡同，发现这里的鸽子市还没多少人呢。 　　不过远远就看到了薛飞，这家伙几天不见，看上去气色不错，脸上也滋润不少。 　　姚卫民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远远的观察了会儿薛飞，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才走过去在后者的背后拍了下肩膀。 　　“谁啊，手贱是吧，我……姚哥！” 　　薛飞表情顿时大喜，激动的差点要跳脚。 　　“姚哥你可算出现了，弟弟这几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你出现。” 　　“黑玉翅的主人找到了，人家几乎每天来找我一趟，就等着跟您见面呢！” 　　“还有啊，姚哥你是不是把货分给别人了？弟弟这几天要吃不上饭喽！” 　　薛飞神情激动，说的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那人今天会来吗？” 　　姚卫民不动声色的问道。 　　没想到薛飞还真就找到了那个中年男子，看来在这鸽子市上还是有些人脉的。 　　“应该会来吧，不来也没关系，他叫刘成，这片儿鸽子圈儿里有点名气，他家的地址我也知道，大不了我去他家找他去！” 　　薛飞说道。 　　“不急，今儿个给你来个大活。” 　　姚卫民接过烟卷，别在了棉帽子里，“杀过猪吗？” 　　“杀……杀过，小意思！” 　　薛飞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姚卫民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吹牛，不由得踢了他一脚。 　　“瘦驴拉硬屎是吧？这活你一个人吃不下！” 　　“给我找个会杀猪的来，手脚麻利的，我在山里捡了头刚断气的野猪，你给找人收拾出来！” 　　“野猪？” 　　薛飞懵逼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快速说道： 　　“姚哥，猪我不会杀，但我会卖啊，您匀给我吧，猪我找人杀，肉我负责卖，你只管收钱，成不？” 第十六章 鸽子主人 　　姚卫民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这正合他意，把野猪交给薛飞去折腾，他才懒得大冬天的去鼓捣这玩意儿。 　　“姚哥你真就是我衣食父母，这份人情我薛飞记下了，你放心，鸽子市上一斤猪肉基本都是七毛，遇到冤大头除外。” 　　“咱待会除开下水，连肉带骨，每斤我就切个五分钱，六毛五上称，工人算我的，您看成吗？” 　　薛飞说着就又递来了烟卷，一脸诚恳的等着姚卫民答复。 　　“成交。” 　　姚卫民爽快答应下来，不过话锋一转，“但要给我留二十斤腿肉，另外钱和票一半一半，票的话米面粮油的都备点。” 　　“这您擎好，我懂！” 　　薛飞高兴坏了，心里对姚卫民充满了感激之情。 　　就这样，姚卫民带着他转过几条胡同，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破败房子近前。 　　趁薛飞不注意，把那头野猪从空间放了出来。 　　“这么大个，哈哈哈……” 　　薛飞围着那头野猪打量着，眼里带着惊喜与震撼。 　　但他很懂道上规矩，并不会去追问姚卫民野猪的来历。 　　“姚哥你看这个肯定是没法直接上称了，要不你留下来看我们杀猪？” 　　“不用了，我还有事，差不多五点多的时候过来，一下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绝对够了，正好，到时候说不定那个刘成也会来找我，我引荐你们认识。” 　　“行，那你手脚麻利点，我先走了。” 　　“姚哥慢走！” 　　姚卫民离开了鸽子市，再次骑上自行车回了库房。 　　他不想浪费一下午的时间在那儿顶着寒风看杀猪的，趁这个时间多吸收些知识才更重要。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 　　当姚卫民再次来到鸽子市的时候。 　　薛飞已经在胡同口等着他了。 　　身边还有个中年男子，正是前几天姚卫民见过的那个人。 　　离着还有段距离，那人就朝着姚卫民快步跑来。 　　“同志，真是多谢你啊，我的黑玉翅呢？它怎么样了？” 　　姚卫民闻言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了那只黑玉翅。 　　脑袋耷拉着，翅膀也伸了开来，看上去无比虚弱。 　　其实若不是最开始姚卫民喂了几滴灵泉水，现在估计早就死了。 　　“快给我看看！” 　　黑玉翅的主人刘成连忙小心的接过了自己的鸽子，满脸心痛之色。 　　但他知道不能怪罪姚卫民，相反，还打心里充满感激。 　　因为这只黑玉翅身上早就有病了，只是养的年数长，品相又无比纯正，所以才难以割舍。 　　一周前笼子被老鼠咬开，这只黑玉翅惊慌飞走，这可急坏了刘成，找遍了很多地方，却一直没有踪迹。 　　还是后来薛飞联系到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宝贝鸽子被一个年轻人给救走了。 　　因此他天天来薛飞这里等着那个年轻人出现，一周下来，人都瘦下去不少。 　　“姚卫民同志，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务必收下！” 　　刘成也是个讲究人，在把黑玉翅放进带来的鸽笼后，起身从兜里拿出二十块钱，硬要往姚卫民手里塞。 　　“刘老哥是吧，你千万别这样，我就是顺手救了你的鸽子，可不是为了要你的钱，所以这钱你收起来，我不能要。” 　　姚卫民推辞，说什么也不收钱。 　　“刘老哥你这么的，钱我不可能收，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的话，有机会了多给我介绍几个玩主，我对那些老物件儿挺感兴趣的，可能咱买不起，但亲眼见识下也就心满意足了，你看成么？” 　　他笑吟吟的把那二十块钱塞回了刘成手里。 　　“这个简单啊，我们鸽子圈里就有几个玩主，手上有些老物件儿，你感兴趣的话等哪天我们斗鸽的时候，我给你引荐！” 　　刘成一口答应下来，不做他想。 　　他本身就是玩主，很理解姚卫民目前的心情。 　　就跟他要是听到有人养了什么黑乌头、墨环儿、紫鸭脖的话，肯定也是要想办法当面去开开眼界的。 　　所以，他依旧坚持要给姚卫民二十块钱做为酬谢。 　　“姚哥不差钱儿！” 　　旁边薛飞插了一嘴，“老刘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姚哥，干脆今晚就把那些玩主叫来，晚上找个馆子，大家认识下，顺便也让姚哥看看老物件儿，这不更好嘛！” 　　“行啊，那我试试！” 　　刘成一听也对，“那我现在就去找人，如果成的话，待会来这里找你们，行吗？” 　　“可以。” 　　姚卫民点了点头。 　　刘成提着他的黑玉翅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薛飞带着姚卫民来到了一处平房内。 　　一进院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 　　映入眼帘的是架在院子里的一处巨大案板，上面摆放着拾掇好的野猪肉，地上盆里放着猪下水，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正蹲着拿水清洗，那手上不知是冻得还是沾了猪血，通红通红的。 　　“姚哥，咱过称？” 　　薛飞问道。 　　看到姚卫民点头，便从屋里拿出了一米半长的大型杆秤，招呼地上那人跟他称量猪肉。 　　足足三百六十斤！ 　　这还不包括猪头下水在内，纯肉就出了这么多。 　　六毛五一斤，合计两百三十四块钱。 　　薛飞拿出准备好的钱和票，笑着递给了姚卫民。 　　同时又指着案板上的一大块猪肉说道：“姚哥，这是我让猴子特意切的最嫩的一块后腿肉，待会你拎走。” 　　姚卫民估摸着那块肉差不多得有小三十斤，便从拿到的钱里抽出一张大团结，放到了案板上。 　　“姚哥，这钱我不要，猪肉就当我孝敬您的。” 　　“少废话，让你拿就拿。” 　　姚卫民声音不高，但语气很坚决，“一码归一码，都是挣个辛苦钱，算清楚以后才好合作。” 　　“得嘞，听姚哥的。”薛飞声音有些颤抖。 　　蹲在地上收拾下水的小年轻叫猴子，这个院也是猴子的家，算完账后，薛飞知道姚卫民还要等着刘成那边的回复。 　　便把姚卫民让进了屋里，泡上茶，又放了盒大檐帽在桌上，然后出门等消息去了。 　　约么过了四十多分钟，薛飞冻得嘴里哈着白气，从外面跑了进来。 　　“姚哥，妥了！” 　　“老刘约了几个玩主，在胜利饭馆请你吃饭。” 　　薛飞跑进屋里，把手放在火炉子旁烤着，继续说道： 　　“老刘让我跟你一块去，我就不去了，今晚趁着猪肉新鲜，争取多卖点。” 　　“明儿个等下水拾掇干净了，我卤好了再单独跟姚哥喝一顿！” 　　“胜利饭馆你知道吧？离这儿不太远，顺外面这条胡同一直往南走，过两个路口就到。” 第十七章 草里金 　　姚卫民离开院子，把猪肉放进了空间，然后朝着胜利饭馆走去。 　　只有两个街口的距离，也就十多分钟，便走到了这里。 　　这是一处规格相对来说比较高档的饭馆，姚卫民一进门，就看到了等在前台的刘成。 　　“姚同志，我这恭候多时了，里边请，哈哈哈……” 　　刘成热情笑着，陪姚卫民朝包间走去的时候继续说道： 　　“姚同志，感谢您这几天精心喂养我的黑玉翅，本来它之前都不怎么进食了，刚刚我送回去，嘿你猜怎么着，那吃的叫一个欢实！” 　　“我算看出来了，您也是同道中人啊，哈哈哈……” 　　他的话让姚卫民心中一动。 　　很快明白过来，应该是自己最开始喂过那鸽子几滴灵泉水，所以起到了效果。 　　“刘老哥谬赞，在你面前，我只能算是个门外汉罢了。” 　　姚卫民一脸谦虚的笑笑，“老哥以后也别喊我姚同志了，叫我卫民就行，我还要向你多学习呢！” 　　“哈哈哈……好，那我虚长你几岁，以后托大就喊你一声卫民老弟了！” 　　刘成闻言大笑起来，热情的引导着姚卫民进了包间。 　　“各位，这就是帮我找回了黑玉翅的卫民老弟，姚卫民！” 　　一进包间，刘成便拉着姚卫民介绍起来。 　　包间里坐着五六个人，年纪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岁，最老的一个，看上去得有六十多了。 　　闻言都朝着姚卫民淡笑点头，邀请姚卫民入席。 　　众人一一介绍自己后，宴席正式开始。 　　四九城的玩主来自各行各业，鱼龙混杂，不同的玩法有着不同的圈子，每个圈子又分很多派系，各派系之间明争暗斗，泾渭分明。 　　其中一个被称为井爷的人隐隐是刘成所在鸽子圈儿的核心人物，就坐在姚卫民的右手边。 　　他率先举杯说道： 　　“卫民老弟，听老刘说他的黑玉翅跟了你几天，都能主动进食了，看来老弟对鸽子的饲养还是蛮有研究的啊，来，我敬你！” 　　姚卫民笑着举杯，两人各自喝掉了杯里的酒。 　　有了井爷开场，其他人也都纷纷敬酒，气氛热烈起来。 　　今天是刘成专门宴请姚卫民，这些人也都很讲究规矩，不管是谈论话题还是喝酒，都以姚卫民为中心，言辞间带着客套之意。 　　“卫民老弟厉害啊，老刘那个黑玉翅飞走前儿就不怎么进食了，没想到给老弟这么一调教，嘿，焕发第二春了！” 　　“呵呵……我倒觉得卫民老弟这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之前肯定也养过鸽子吧？” 　　“那还用说嘛，也是圈儿里人，失敬失敬，来，我敬老弟一个！” 　　“……” 　　姚卫民举着酒杯回应，每次浅尝辄止，跟这些人很快熟络起来。 　　“各位老哥，其实说实话，在咱鸽子圈里，我还连门都没入呢，平时就喜欢收集点小玩意儿，把时间精力都耗费在那上面了，呵呵……” 　　他见大家都熟悉了起来，便主动挑起了话题。 　　“哈哈，卫民老弟，你的爱好我们都听老刘说过了，今天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井爷哈哈笑着放下了酒杯，“来，卫民老弟，请掌眼！” 　　说着，他就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物件儿。 　　姚卫民打眼一看，发现是个……葫芦。 　　通体乌红，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早就盘出了包浆，晶莹圆润。 　　“怎么样？正宗的天津嘴草里金，单肚油锤，可还入得了老弟的眼？” 　　井爷一脸傲然，笑吟吟的问道。 　　其他人露出羡慕之色，不断点头称好。 　　姚卫民脸色带着笑意，但心里却有些失望。 　　这种文玩葫芦固然品相不错，但放到后世，值不了几个钱啊！ 　　他此时深刻意识到了，四九城的玩主并不是都手里有好物件，还得看是什么圈子。 　　这些人的爱好是玩鸽子，对于文玩，真没多少拿得出手的亮眼东西。 　　“这件草里金不错，是个好物件儿，难得井爷拿来让老弟开眼，您这番心意我记下了，呵呵……” 　　姚卫民心里失望，但脸上依然带着笑，小心接过葫芦，象征性观摩了会儿，客气的送回了井爷手里。 　　其他人也都掏出了带来的小玩意儿，有鸽哨、手串、菩提串等，纷纷拿给姚卫民掌眼。 　　姚卫民这几天在库房那几本书上也学到了不少知识，暗中观察发现，都不怎么值钱。 　　正在他心里有些失落的时候，刘成也拿出了一样物件，只是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色。 　　“卫民老弟，你看我这平时就玩鸽子了，也不像他们还有精力收集这些小物件，不过既然老弟你喜欢，我也不能空手来不是，所以在家里翻出了这个，你瞧瞧。” 　　姚卫民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当看到刘成手里的物件后，心里不由猛的一动！ 　　宫门倒！ 　　竟然是错版印刷的宫门倒邮票！ 　　这可是好东西啊！ 　　当年因为印刷厂的工人失误，因为是套版印刷，不是一次性出图，所以工人在放置里面团的图案时，放倒了。 　　使得中心图案的牌楼是倒着的，后来这种邮票便被称为宫门倒。 　　此邮票在民国时期，曾经被称为四珍之一，但到了这个时代，反而没那么多价值了。 　　尤其是像刘成等人属于鸽子圈儿的，对邮票这种小玩意儿那是毫无头绪，并不觉得有什么收藏价值。 　　“刘老哥，你这邮票是从哪儿撕下来的？” 　　姚卫民恩耐住内心的振奋，不动声色的皱着眉头问道。 　　集邮讲究的是实寄封最值钱。 　　如果是撕下来的邮票，那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这让姚卫民看着无比痛心，但却没法表露出来。 　　“信封上撕下来的啊？” 　　刘成理所应当的说道。 　　“……” 　　姚卫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咳，这邮票倒是怪有意思的，里面图案好像是反的，刘老哥，你拿来我看看。” 　　他借口把邮票拿到了手里，仔细观察，发现这真的是宫门倒！ 　　“呵呵，卫民老弟，这玩意有啥好看的，跟我这草里金那可没法比，哈哈哈……” 　　井爷见姚卫民观察那张邮票，忽略了他手里的葫芦，忍不住得意笑着说道。 第十八章 宫门倒 　　井爷的话让旁边几人都纷纷点头，显然都很认可。 　　就连刘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别人拿来的都是盘了许久的‘好玩意’，而他却弄了张邮票，在他看来，自己这物件就有些寒酸了。 　　“当然，井爷的草里金当得上是今晚的主角，我看了都心动啊！” 　　姚卫民违心的笑笑。 　　只是心里却在感慨。 　　果然是玩物丧志啊，这群人貌似除了鸽子，其他值钱的东西都不太了解。 　　要知道宫门倒邮票，哪怕不是实寄封，到了后世的价值，也是百万起步的！ 　　草里金？呵呵…… 　　他不知该咋形容了。 　　“刘老哥，这邮票你还有么？我觉得图案挺有意思的，打算弄一张做个纪念。” 　　姚卫民准备出手了，这枚宫门倒邮票决不能错过，无论如何都要买下来。 　　但他不能当场开口购买。 　　毕竟今晚他只是来开眼的，就像井爷手里的草里金，人家就是拿来让你看看，并不是要让你买走。 　　“这个啊……” 　　刘成一怔，随即摇头，“没有了。” 　　姚卫民闻言心里更失望了，但他很快又听刘成说道： 　　“反正这玩意也值不了多少钱，就图个稀奇，要不我手里这枚送你好了！” 　　姚卫民心里欣喜，但嘴上却连忙说道： 　　“不不不，我怎么能白要老哥的东西呢！” 　　“今天说好了我就是来开开眼的，见识下诸位老哥手里的好玩意儿，能看几眼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连连摆手，故意把那枚宫门倒递回了刘成，而是望着井爷手里的草里金再次欣赏起来。 　　刘成接过宫门倒，微微犹豫后，再次说道： 　　“老弟，你真是太客气了，不就是一枚邮票嘛，送你也没关系，其实我……” 　　“咳，老哥还有件事想求你帮忙呢！” 　　“哦？” 　　姚卫民神色平静，“那老哥说说看，只要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不会拒绝，但我能力有限，老哥你也知道的，呵呵……”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家里还有只鸽子，也年老不怎么吃食了，想请卫民老弟帮着调教调教，你看……可以吗？” 　　刘成满脸期待的看着姚卫民，再次补充，“老弟你放心，我不白叫你帮忙，只要救活了我的凤头点子（同鸽子品种），我一定好好重谢！” 　　“这个嘛……” 　　姚卫民知道机会来了，但故意犹豫了下，“老哥你要是相信我，那我也不推辞，但要先说好，如果没效果，你到时候可别赖上我，哈哈哈……” 　　“老弟这话说的，老刘家的那只凤头点子比他的黑玉翅都老，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要是你不出手的话，最多半个月就得折，你这是在帮他，他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井爷在旁边笑着说道。 　　刘成也忙不迭点头，感激的说道： 　　“卫民老弟你放心，我不是那样人，救得活那最好，救不活绝对不会怪你！” 　　“那成，待会你把鸽子给我吧，我试试看。” 　　姚卫民点头答应下来。 　　这让井爷等人都对刘成露出了羡慕神色。 　　他们玩鸽子这么久了，每家都有几只年老飞不动的鸽子，但因为养的时间久，有了感情，都不愿眼睁睁看着鸽子老死掉。 　　“咳，卫民老弟，这种草里金我家里还有几个，赶哪天我直接送你一个，你放心，这种品相比较好的葫芦，你只需要把玩几年，就能包上浆！” 　　井爷率先示好，虽然舍不得手里的草里金，但决定回家再找一个，送给姚卫民。 　　目的不言而喻，希望能跟姚卫民交好，以后自己养的鸽子出问题了，也试着看能不能要姚卫民帮下忙。 　　其他人见状也坐不住了，有的敬酒，有的攀谈，都想跟姚卫民搞好关系。 　　“各位老哥，大家真的太客气了。” 　　姚卫民只得笑着感慨，应付这些人的示好。 　　宴席吃的很尽兴。 　　结束时，刘成跟井爷等人告别后，来到了姚卫民近前。 　　“老弟，你看现在方便跟我回趟家吗？” 　　他眼巴巴的期待着，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家那凤头点子真的不能再拖了，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它死掉了是它的命，我绝对不怪您！” 　　好嘛，刘成一激动，连‘您’字都用上了。 　　“老哥家离这儿远吗？” 　　姚卫民问道。 　　“不远，不远，就隔着几个胡同，走路的话最多十分钟！” 　　刘成惊喜说道。 　　随后他直接又掏出了那枚宫门倒邮票。 　　“老弟，这玩意留在我这儿也没用，送你了！” 　　姚卫民心里笑了，他就等着这一刻呢。 　　不过却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两块钱。 　　“老哥，说实话这邮票我就是图个稀奇，但我不能白要，这两块钱你拿着，咱按照票面上的金额结算，你要是不收，那我就不能要！” 　　姚卫民认真说道。 　　宫门倒的面值是两元钱，但到了后世，那就是百万起步了。 　　他可不想等个十几年后，刘成发现了宫门倒的价值，再来跟自己掰扯。 　　只有花钱买来，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愿买愿卖，公平交易。 　　“老弟，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你这是在打哥哥的脸嘛！” 　　刘成看上去有些生气，死活也不接那两块钱。 　　“老哥，钱你要是不收，这邮票哪怕我再喜欢，都不可能要，玩主讲究的就是个爱好，为了爱好花多少钱都乐意，但你要是白送，反倒是在贬低这玩意的价值了，老哥你说对不？” 　　姚卫民坚决要花钱购买，不想以后有任何麻烦。 　　“天儿也这么晚了，再拉扯下去，我可就困了，老哥你到底还要不要我救治你的凤头点子？” 　　最后，姚卫民直接祭出了杀手锏。 　　刘成闻言一下蔫了，只得点头答应下来，接过了那两块钱。 　　拿到那枚宫门倒，姚卫民心里很满意。 　　就这么一枚邮票，以后将会给他带来几百万的收益！ 　　接下来，两人去了刘成家里。 　　姚卫民提着装有凤头点子的鸽笼，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他就取出了几滴灵泉水，喂给了那只鸽子。 　　眼看着鸽子的状态好了很多，便扔进空间里，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下午，姚卫民特意早早回了家。 　　他拿出了那二十多斤猪肉，决定给家里人改善下伙食。 第十九章 舔狗本色 　　四九城的冬天寒风刺骨，尤其到了傍晚，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让人忍不住打冷战。 　　姚卫民裹紧棉袄，提着猪肉进了院里。 　　路过中院的时候，秦淮茹正在收晾干的衣服。 　　“卫民回来了？” 　　看到姚卫民，秦淮茹主动笑着打招呼。 　　“吆，咋一下买这么多猪肉啊，吃的了吗？要不姐帮你分担点？” 　　她一下就注意到了姚卫民手里的猪肉，不由笑着打趣道。 　　“我们家人多，这点肉都不一定够吃。” 　　姚卫民淡淡说着，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秦淮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最后不由得望着姚卫民的背影瞪了一眼。 　　回到家的姚卫民，把手里猪肉往灶台边一放。 　　“妈，我回来了！” 　　“卫民，今儿个咋回来这么早啊？” 　　韩桂凤有些意外，这段时间姚卫民早出晚归，家里人都习惯了。 　　没想到今天却是意外，这让韩桂凤露出一抹惊喜。 　　“饿了吧？妈这就去做饭。” 　　她说着就出了屋，然后便看到了案板上的那块后腿肉，不由得神色怔住。 　　“卫民，这猪肉是你买回来的？” 　　“嗯。” 　　“你咋买这么多啊，花不少钱吧？” 　　“行了妈，这你就别管了，赶紧把肉炖上吧，待会爸跟妹妹他们回来了，咱好好吃一顿。” 　　“你这孩子……” 　　韩桂凤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就忙活起来了。 　　不一会儿，肉香飘散开来，弥漫了整个四合院。 　　刚下班的许大茂鼻翼翕动，“嘿我说，这老姚家可以啊，三天两头的炖肉吃，蛾子，蛾子！去，给我炒盘鸡蛋去！” 　　闻着不远处传来的肉香，许大茂朝着屋里喊道。 　　中院贾家。 　　贾张氏贾婆子阴沉着脸。 　　她从秦淮茹口中得知是后院姚家在炖肉，心里说不出的嫉妒。 　　“哼！买那么多肉也不知道接济下我们，这种人最没良心！” 　　“妈，你少说两句吧。” 　　“咋了？我说的不对吗？他姚卫民找了个好工作，难道不该给院里大家伙发点东西庆祝下么？一点礼法也没有，做人真是不厚道！” 　　“还有，东旭瘫痪在床，他老姚家拿东西来看过吗？以前没来我还能体谅，现在日子过好了，这点觉悟都没有么？什么人啊这是！” 　　秦淮无不劝还好，这一劝，贾婆子倒是来劲儿了，满肚子牢骚，振振有词。 　　“奶奶，我也想吃肉。” 　　棒梗拉着贾婆子的手，不住摇晃，闻着肉香，馋的直咽唾沫。 　　“想吃肉啊，找你妈去！” 　　贾婆子说着便狠狠剜了秦淮茹一眼。 　　“妈，你去帮我要点肉呗，行不行啊！” 　　棒梗跑到了秦淮茹近前，央求道。 　　“胡说什么呢，去去去。” 　　秦淮茹一下把棒梗扒拉开来，脸上带着恼怒之色。 　　“你翅膀硬了是吧？我大孙子要吃口肉，你就不能想法去给弄点？” 　　贾婆子一看急了，“哎我说秦淮茹，你啥意思啊，敢情棒梗不是你亲儿子啊，赶紧的，你现在去老姚家一趟，就说我大孙子想吃肉，看他们家好意思拒绝你不！” 　　秦淮茹闻言紧紧皱起了眉头。 　　但贾婆子的馋虫上来了，不有分说，把她推出了屋外。 　　去姚家要肉吃？这话咋开口啊！ 　　秦淮茹无比纠结，站在门外犹豫了半晌。 　　“秦姐，干嘛呢你这是？” 　　傻拄这时下班回来了，手里拎着饭盒，迈着四方步来到了近前。 　　“傻拄，今天带啥好吃的了” 　　秦淮茹马上换成了笑脸，媚眼弯弯。 　　“哎，就点剩菜，你们家还没吃饭呢吧？” 　　傻拄斜了眼贾家屋里，随后把饭盒往前一递，“得，赶早不如赶巧，这些你拿回去吃吧。” 　　“这还差不多！” 　　秦淮茹脸上带着笑，故意露出一抹怨嗔意味，就这一个表情，傻拄顿时便找不着北了，只觉得浑身晕乎乎的，无法自拔。 　　“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什么？” 　　秦淮茹说着就打开了饭盒。 　　结果下一刻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再次皱眉。 　　“咋了秦姐？有菜吃还不高兴啊！” 　　傻拄借机凑近，欣赏着秦淮茹的俏脸。 　　“没有肉！” 　　秦淮茹白楞他，“我家棒梗想吃肉……” 　　“吃肉？那你得赶巧，我们厂也不是饭店，想弄点肉菜可不容易。” 　　傻拄梗着脖子说道。 　　“今晚咱们后院的老姚家炖肉了……” 　　秦淮茹意有所指的说道。 　　“嗯？是挺香的，好家伙，不会又是姚卫民那小子整回来的吧？行啊这孙子，比我能折腾！” 　　傻拄感慨说道。 　　“对，就是他，提了好几十斤肉回来呢！” 　　秦淮茹一脸羡慕的看向傻拄，眼珠一转，低声说道：“傻拄，要不你去帮我跟他家借点肉，怎么样？” 　　她自己拉不下脸亲自去姚家，准备怂恿傻拄帮忙去试试。 　　“我去借肉？别闹了秦姐！” 　　傻拄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且不说我没这大面子，再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一大老爷们，馋的要去借肉吃？这要是传出去，我在这院里，可就算彻底白瞎了！” 　　傻拄一口回绝。 　　哪怕是平时对秦淮茹言听计从，但这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秦淮茹闻言叹了口气，低头不说话了。 　　“秦姐，真想吃肉？那我倒是有一法子！” 　　傻拄毕竟是舔狗本狗，一看秦淮茹失落的样子，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神神秘秘的靠近了秦淮茹的耳边。 　　“你这样，去找一大爷，让他出面。” 　　“老姚家不是炖肉了么？让一大爷去帮你说，就说棒梗是个小孩子，闻到肉味在家里又哭又闹，看在大家都是邻居的份上，让姚家拿点肉出来，就当是接济你们家了，这法子百分百能行！” 　　“真的么？”秦淮茹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然下去。 　　“一大爷不可能帮我的，要不，傻拄你帮我去跟一大爷说呢？” 　　“诶整半天还是我啊！” 　　傻拄夸张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看到贾家的门紧闭着，便快速在秦淮茹的肩膀上一捏，顿时觉得整个人舒畅多了。 　　“得，那我为了秦姐就跑一趟！” 　　说完，便倒背着手，朝易中海家走去…… 第二十章 猪肉炖粉条 　　姚卫民端着搪瓷缸子喝了点茶，家里人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姚祖德挎着包一进门就皱着眉头看向他。 　　“卫民，你又买肉了？” 　　“嗯，今天去送货，别人送的。” 　　姚卫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 　　姚祖德闻言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说出口。 　　有些岗位能捞到外落，这事儿他也知道。 　　比如同样住后院的许大茂，下乡放电影，也经常带回来鸡啊、山货什么的。 　　因此姚卫民拿回来猪肉，他虽然心里觉得这样不好，但也能理解。 　　“好好工作，别惹麻烦！” 　　最后，姚祖德闷声嘱咐了句，便到门口抽旱烟去了。 　　不多时，两个妹妹也放学回来了。 　　一进门就兴奋的大喊，“嗯，好香啊，二哥是你带回来的猪肉吧？” 　　“二哥真行，自从上次吃过鱼肉，这都好几天没吃到肉了！” 　　两个妹妹很激动，人也变得勤快了很多。 　　放下书包后，一个扫地，一个开始摆放吃饭的桌椅板凳。 　　临近要吃饭的时候，大哥姚卫国也回来了。 　　“爸，明天晚上七点，俊秀爸妈在胜利饭店等我们，你跟妈可别迟到哈！” 　　他进门后就大声叮嘱父亲，随后又冲姚卫民笑着说道： 　　“行啊你，上班才几天，又是鱼又是肉的，小心别出事！” 　　自从上次姚卫民亲口承诺接下来搬出去住之后，这些天姚卫国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姚卫民不置可否，没接话茬。 　　很快，韩桂凤端着热气腾腾的大海碗进来了。 　　肉香扑鼻，混杂着大白菜的清香。 　　猪肉炖粉条，又切了几刀白菜，放了几个辣子。 　　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动。 　　“卫国，去把热好的馒头端来，咱们吃饭！咯咯……” 　　韩桂凤笑着把菜放到了桌子上，“你们两个，先去洗手，老头子，卫民，来，吃饭了！” 　　一家人正准备坐下开吃，门外传来了一大爷易中海的笑声。 　　“老姚，准备吃饭呢？呵呵……” 　　易中海笑着在门口没进来。 　　看了眼桌子上的菜，然后朝姚祖德招了招手，“老姚你过来下，我跟你说点事。” 　　姚祖德闻言放下了筷子，来到门外。 　　“老姚啊，我现在来找你呢，其实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但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有时候不出面还真不行。” 　　“到底是什么事？要不进屋坐会儿？” 　　姚祖德想把他拉到屋里说。 　　“不了，不了，是这样的，你家姚卫民今天买了不少肉是吧？” 　　“嗯，有这回事，咋了？” 　　“没咋，就是你看咱院里这么多人，现在可没几家有你们家过的好啊，呵呵……尤其是卫民这孩子，真没想到，这么能干，竟然在采购站找到了工作，大家都替你高兴！” 　　“不过你也知道，咱们院还有些人家生活困难，比如东旭他们家，连填饱肚子都很难，所以既然咱们都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希望你能发扬下风格，你看那猪肉，要不匀点给东旭家，怎么样？” 　　易中海说完，笑呵呵的看着姚祖德，还从兜里掏出了烟卷，递了过来。 　　“谢谢，我不抽烟卷。” 　　姚祖德摆手没接，听完易中海的话，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一大爷，其实我们家也很难，现在还在为房子发愁呢，两个儿子都长大了，准备等卫国结婚后就得分家。” 　　“今儿个这猪肉是卫民带回来的，要不你还是直接问他吧，我做不了他们的主。” 　　姚祖德淡淡说道。 　　这叫什么事啊，竟然还有来借猪肉的，这让不善言谈的姚祖德都有些膈应，因为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便都推到了姚卫民身上。 　　“咳，那也行，我找卫民说说。” 　　易中海没办法了，他要不是因为把傻拄当成了养老送终的人，也不会硬着头皮来说这事儿。 　　但傻拄那混小子就是铁了心的要帮秦淮茹，他如果拒绝，备不住傻拄就得对他有意见了。 　　“卫民！卫民你出来下，一大爷跟你商量点事儿！” 　　易中海在门口招呼道。 　　“咋了？找我啥事？” 　　姚卫民掀开棉布帘子走了出来。 　　“刚刚我跟你父亲也说了，你看你今天带回来不少猪肉，一家人肯定吃不完，咱院里呢还有不少人等着接济呢，要不，你发扬下风格，匀点猪肉出来，行吗？” 　　易中海笑着说道。 　　“啥？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姚卫民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笑吟吟的看着易中海。 　　“我是说……” 　　易中海耐着性子只得又说了一遍。 　　“啥也别说了，一大爷进屋吃点吧，我弄点酒，咱爷俩喝几杯，不醉不归。” 　　姚卫民摆手，没接他的话茬。 　　“你这孩子没个正形，一大爷又不是来找你喝酒的，跟你说正事呢！” 　　易中海笑骂道。 　　“正事？你这正事它正经么！” 　　姚卫民闻言收起了笑容，语气严厉起来，“看我们家今天改善伙食，你就巴巴的跑来让我把都猪肉分出去？那你每个月九十几块钱工资花不完，咋不也给大家伙分分呢？” 　　“还有，以前我们家受穷时，可没见院里有人救济啊，那时候你在哪儿呢？” 　　姚卫民毫不客气的当面怼到了易中海脸上，丝毫没有给后者留情面。 　　开什么玩笑，这种话也说的出口，真就一点脸不要了？ 　　“你这孩子，不借就不借呗，咋说话呢！” 　　易中海老脸有点挂不住，色厉内荏的呵斥了一句。 　　“卫民，少说两句。” 　　姚祖德也制止道，不想太过得罪易中海。 　　“爸，咱进屋吃饭！” 　　姚卫民懒得继续搭理易中海，推着父亲进了屋，直接把门关上了。 　　易中海被晾在外面，脸色无比阴沉。 　　他冷冷哼了一声，只得转身离开。 　　等回到中院，看到远处眼巴巴等着的秦淮茹和傻拄，不由气的瞪了他们一眼，便转身进了屋。 　　“秦姐，看来老姚家没给面儿！” 　　傻拄摸着下巴分析道。 　　“这个姚卫民，忒不是东西，一点也没点热心肠，我算是看透他了！” 　　他朝着后院望了一眼，神情充满不屑。 　　“傻拄，明天你能给我弄点猪肉吗？我花钱买也行。” 　　秦淮茹楚楚可怜的问道，大眼里带着水气。 第二十一章 撕掉上百万 　　“秦姐这话说的，什么买不买的，我傻拄差这点钱么？得。明天瞧好吧！” 　　傻拄被秦淮茹再次拿捏住，拍着胸脯保证道。 　　至此，秦淮茹才又露出了一抹笑意，忍不住轻锤了下傻拄的肩膀，“谢了傻拄，姐最能靠得住的人还得是你！” 　　傻拄得此‘恩宠’，只觉得浑身跟腾云驾雾似的，骨子都要酥了。 　　两人又低声说笑了几句，便各自回屋了。 　　姚卫民一家晚饭吃的很开心。 　　不但今晚的伙食不错，一家人的心情也都很好。 　　两个妹妹脸上洋溢着幸福神色，大口吃肉。 　　大哥姚卫国期待着明天双方父母的见面，脸上也带着笑意。 　　老两口被儿女们的心情所感染，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姚卫民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个收获了一枚宫门倒邮票，等于是小赚了一笔，同时，他也很喜欢现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光，觉得无比珍贵。 　　吃过晚饭，一家人相继睡去。 　　第二天姚卫民照常上班送货，下午回到库房学习。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他跟张大爷打了个招呼，便骑着自行车赶去了刘成家。 　　那只凤头点子经过灵泉水的滋养，精神头足了很多，明显多了不少生机。 　　他决定归还给刘成，同时也想侧面打听下那枚宫门倒邮票的来历。 　　来到刘成家的院门外，姚卫民下了自行车，上前敲门。 　　“谁！” 　　刘成在里面警惕的问道。 　　“是我，刘老哥开门。” 　　姚卫民应答道。 　　很快，听到门后的门栓一阵响动，听声音足足卸了好几道门栓，刘成这才开了门，看到姚卫民后满脸热情的打招呼。 　　“原来是卫民老弟，快请进，呵呵……” 　　他笑着邀请姚卫民进屋，随后便看到了姚卫民手里提着的鸽子笼，以及里面的那只凤头点子。 　　“唉吆喂，卫民老弟你真是神了！哈哈……快给我看看！” 　　他眼里带着狂热之色，从姚卫民手里接过了鸽子笼，仔细端详着里面自己那宝贝鸽子，看着鸽子明显比之前活泼了很多，顿时激动起来。 　　“卫民老弟，啥也别说了，我老刘发自内心的感谢你，哦不，是佩服！你简直太牛了！哈哈哈……快屋里坐，今晚别走了，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说着，他就把姚卫民请进了屋里，脚步轻快的递烟，泡茶。 　　一番客套后，姚卫民笑着说道： 　　“刘老哥，你不用这么客气，咱也算是互相帮忙，我还没得及谢你呢，那枚邮票我是越看越喜欢，呵呵……” 　　说到这里，他故意微微露出了一抹惋惜神色。 　　“可惜，只有这么一枚，对了，刘老哥那枚邮票是从哪儿得来的？” 　　“卫民老弟，早知道你喜欢这玩意，那我当初就该都给他收了，你看这……哎！” 　　刘成闻言脸上露出懊悔神色。 　　这让姚卫民心里一动，难道宫门倒邮票果然不止这一枚？！ 　　“刘老哥，详细说说呗。” 　　“是这样的，那枚邮跟其他一些小物件儿都是别人赔偿给我的！” 　　“哦？” 　　姚卫民露出不解之色。 　　刘成见他这副模样，便细细解释起来。 　　四九城养鸽子的传统由来已久。 　　但在这个年代，养鸽子的玩主却不得不低调下来。 　　首先，现在的物资紧缺，很多人都吃不饱，养鸽子那除非你得有余粮才行。 　　再一个，鸽子这玩意记性好，能传信，这也引起了上面的重视，明确表示这是投机倒把，一旦发现就会查抄。 　　因此在楼群里几乎看不到养鸽子的，一般都是在老城区的胡同里喂养。 　　这样相对安全些，但也难保证就万无一失。 　　有些小年轻的平日里无所事事，专门喜欢发动起来抄胡同里的鸽子。 　　一只品相不错的鸽子可以买到几十块钱，足够那群小年轻的逍遥一阵子。 　　于是，就经常会有一群穿着黄衣服的小年轻，骑着自行车，手里拿着板砖刀子之类的，喊着口号冲击老胡同区。 　　一旦听见谁家有鸽子叫，那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直奔鸽子窝，抢了就走，用鸽子圈的行话叫‘端鸽子’。 　　遇到这种情况，鸽主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就会立刻放飞全部鸽子，等消停下来了，鸽子就会自动飞回来。 　　当然也有受惊的鸽子因此而飞迷了路，被旁人捡到就算是捡了便宜。 　　刘成正是在一次端鸽子的冲击中，手里一只品相不错的鸽子飞丢了，在他去寻找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串起来烤了。 　　这简直跟烤他的心头肉差不多，立刻召集圈儿里的人就去讨说法。 　　然后对方一看人多，便彻底怂了，答应用其他东西赔偿。 　　刘成便气呼呼的拿了不少东西回来，其中就有那枚宫门倒邮票。 　　听完他的述说，姚卫民心里更加期待起来。 　　“卫民老弟啊，你要是喜欢邮票，我这里还有不少呢，本想着到时候送给你，结果没成想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呵呵……你等着。” 　　刘成笑着起身去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全是撕下来的邮票。 　　不过姚卫民简单翻看后，发现都没什么太大价值。 　　“刘老哥，这些邮票都是你撕下来的？” 　　“对啊，一张张撕的，有的我怕撕坏掉还蘸了点水，你看，品相都很完整吧？” 　　刘成一脸得意的笑着说道。 　　姚卫民：“……” 　　他很想告诉刘成，邮票撕下来可就不值钱了，但看到这些邮票价值不大，也就懒得去解释了。 　　“就上次给你的那枚邮票，也是我撕下来的，觉得挺好看就给撕了下来。” 　　刘成继续无所谓的说道。 　　姚卫民彻底无语。 　　好嘛，这一撕，那枚宫门倒的价值至少降了两百万，你可真行啊！ 　　“刘老哥，还能找到那户人家么？” 　　他脸上保持着平静，淡淡问道。 　　“这个啊，有点难，只记得那小子好像不是咱们这片儿的，那天正好是来鸽子市卖东西，当初他哪怕是让我花钱买回来也行啊，给他个几十块都没问题，玛德，结果直接给串起来烤了，真是又蠢又坏！” 　　刘成提起那人，到现在还一脸忿忿。 第二十二章 六条 　　“那他经常来鸽子市么？”姚卫民追问道。 　　“这个也不清楚，不过那小子一看就没啥正经工作，指不定就靠着四九城的几个鸽子市吃饭呢！” 　　刘成分析道。 　　“哦对了，他的左手长了六根手指，我当时气的吓唬他说要剁了他的手，这才看到的。” 　　“卫民老弟，下次遇到他我逮住了，通知你，那小子不是咱这片儿的，怯着呢！” 　　他说完后就准备去做饭，声称要好好招待姚卫民一番。 　　“刘老哥，今儿个我就不在你家吃了，晚上还有事，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到时候我请你！” 　　姚卫民笑着站起身，打算离开。 　　他心心念念的想要去鸽子市上转转，看能不能遇到那个长了六根手指的年轻人。 　　“那哪儿成啊，今晚老弟你必须得留下，要是嫌弃哥哥做菜手艺不行，咱去外面吃也成！” 　　刘成内心感激，说什么也要留下姚卫民。 　　但姚卫民却一再坚持，到最后只得目送着他离开了。 　　出了刘成家，姚卫民骑车直奔鸽子市。 　　很快就看到了薛飞跟那个叫猴子的同伴。 　　两人正在摆摊买猪肉，猴子管卖的，薛飞在旁边收钱，不断四下张望着。 　　当看到姚卫民的身影后，他脸上一喜，跟猴子快速交代几句，便跑了过来。 　　“姚哥，您可算来了，正等着您呢！” 　　他一脸兴奋的递上烟卷，态度热情。 　　“等我？” 　　姚卫民疑惑。 　　“姚哥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猪下水我都卤好了，今晚等着您喝酒呢！嘿嘿……” 　　薛飞说着就要拉姚卫民离开鸽子市。 　　“喝酒不着急，我跟你打听个人，就经常来鸽子市上卖东西的。” 　　姚卫民摆摆手，认真说道。 　　“姚哥，您这可就难为我了，鸽子市上每天来来往往成百上千人，您不说他叫什么，我咋知道啊。” 　　薛飞解释道。 　　“左手上六根手指，认识这人么？” 　　“六根手指……哦，你说六条啊，认识，不过不熟，但我知道这小子！” 　　薛飞点头道。 　　姚卫民闻言神色舒缓了些下来，“今儿个他来了么？” 　　“这我得找找看，六条这小子不属于咱这片儿的，属于串场儿的那种，不是每天都来。” 　　薛飞狠狠抽了口烟，吐出一蓬烟雾，“姚哥你这样，我带你去市场上转转，兴许说不定就能见到。” 　　“对了姚哥，你找六条啥事？其实家里缺啥了找我就行。” 　　“找你没用，我要买他点小玩意儿，走吧，去找他！” 　　姚卫民催促，两人重新返回了鸽子市。 　　没转多久，薛飞眼神一亮，指了指一个摊位前的年轻人，朝姚卫民眨眼。 　　姚卫民打量了下那个人，戴着厚厚的棉帽子，两手抄在袖管里，蹲在那儿照看着眼前的摊位。 　　摊位下垫着一块破布，上面摆放着几张画册，还有几个民国时的物件儿，比如怀表、鼻烟壶之类的，看上去很杂乱。 　　“就是这小子，经常串场儿来这边鸽子市，我们都管他叫六条，做的都是当面买卖。” 　　薛飞介绍道。 　　当面买卖在鸽子市有着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宰一个算一个，一锤子生意不做回头客。 　　姚卫民打量了会儿六条，便走了过去。 　　他想知道这家伙手里还有没有宫门倒的邮票。 　　“六条，姚哥来照顾你生意了，讲究点哈！” 　　薛飞率先开口道。 　　六条闻言头都没抬，显然跟薛飞并没有多少交情。 　　“看中询价，童叟无欺。” 　　他依然抄着手，淡淡说道。 　　姚卫民走近后扫了眼摊位上的物件，心里冷笑。 　　神特么童叟无欺，都是些没多大价值的玩意儿，看着稀奇，但都不怎么值钱。 　　这段时间天天在库房研究那几本书籍，姚卫民对于旧货的眼力见儿大有长进。 　　“就这些？”他随手翻动了下摊位上的物件，问道。 　　“六条，姚哥来淘换点小玩意儿，你别不识好歹，又不是不给你钱，赶紧把存货拿出来。” 　　薛飞低声喝道。 　　六条闻言这才抬起了头，默默看了眼姚卫民，也不说话，从屁股底下摸出了一个小箱子。 　　敢情这家伙一直坐在上面，隔远了看，还以为是蹲在地上呢。 　　哗啦。 　　他倒出了一堆色泽斑驳的破烂，低声道：“兔儿爷，我知道在这里惹不起您，但也请您别坏了规矩，这些可是我全部的家底了，您的朋友有看中的我可以打折，给口饭吃就行。” 　　“胡说什么呢，你小子见天儿来中四条胡同，我啥时候为难过你了？” 　　薛飞低喝，语气高了些。 　　六条也不还嘴，闷头不做声。 　　姚卫民这时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从小箱子里到处的物件上。 　　他不断翻找，从一堆书信里终于有了发现！ 　　宫门倒！ 　　并且是实寄封的宫门倒邮票。 　　上面盖着机盖戳以及挂号戳，邮票本身也是品相完美，并带有厂铭的下边纸，同时在信封背面还有当时邮寄的挂号条。 　　这简直太完整了！ 　　姚卫民心里微微振奋，知道这次算是来对地方了，这枚宫门倒邮票到了后世的价值，少说也得几百万朝上！ 　　“这些书信咋个卖的？”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些不打算卖，留着当个念想。” 　　六条沉声说道。 　　姚卫民眉头一皱，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玩套路，打算抬高价位。 　　“哦，那算了，我再看看其他的。” 　　姚卫民说着就不再去关注那些书信，而是翻看起旁边的鼻烟壶和怀表来。 　　这些都是老物件儿，一些玩主也喜欢收藏。 　　他的这一举动，让六条不由得微微一怔，看了姚卫民一眼。 　　本来按照正常套路，他刚才的话说完，买主应该觉得惋惜，或者是不舍。 　　这就能让他根据买主的神情变化，判定该报出什么样的价位。 　　可现在姚卫民问完后，却是一脸平静，转而去看别的物品了。 　　“这只鼻烟壶怎么卖？” 　　姚卫民再次问道。 　　“老板眼力不错，这件八十您就能拿走。” 　　六条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这件呢？” 　　姚卫民放下手里的鼻烟壶，又拿起了一块怀表问道。 　　“这件啊，纯洋货，现在不多见，给您打个折，九十吧。” 　　“要是我两件都要呢？还能便宜不？” 　　姚卫民指着鼻烟壶和怀表淡淡问道。 第二十三章 捡个大漏 　　“两件都要的话，这么的，看在兔儿爷的面子上我收您一百六十八块，就当交个朋友。” 　　六条笑着说道。 　　“滚蛋！” 　　薛飞开口就骂，“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就这破玩意十六块八都不值，你咋好意思开口的呢！” 　　“姚哥是我大哥，你搁这儿当生客宰呢是吧！” 　　他点指着六条呵斥道。 　　“兔儿爷，愿买愿卖，我没逼着您的姚哥买吧？” 　　六条一摊手，淡淡说道。 　　“好了，听我说。” 　　姚卫民摆手，示意薛飞少说两句。 　　“收藏无非就讲究个喜欢，钱多少还是其次，只要东西保真，这钱我不是不可以出，但你给我的感觉不像个实诚人。” 　　“你……什么意思？” 　　“呵呵……我也是经常各个鸽子市淘换货的人，所谓见得多了也就了解的多，你自己说，自从我来到你摊位开始，你都做过些什么？” 　　姚卫民脸色带着一抹古怪笑意，盯着六条的眼睛。 　　“我，我没做什么啊？咳，那个……姚哥，您放心，从我摊位卖出去的货，绝对保真，我跟兔儿爷认识这么久，怎么会骗您呢！” 　　六条先是茫然，随后换上了一副笑脸。 　　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个大主顾，自己随口报的价格，竟然不还价，这让他心里很是兴奋，觉得今天有可能会发一笔不小的横财。 　　因此对姚卫民的态度热情了很多，连称呼都亲热起来，生怕谈不成这笔生意。 　　“这么说吧，你摊位上这两件货我的确是看中了，但是，现在却不能拿钱买下来。” 　　姚卫民故意从兜里掏出了几张大团结，“看到没，今儿个专程来淘换货，钱都准备好了！” 　　“唉吆喂，我的姚哥，您到底为啥今天不买啊？我可跟您说，这鼻烟壶和怀表都是紧俏玩意儿，指不定您现在走了，待会就得被别人买走，到哪时候您可就不能怪我了！” 　　六条认定姚卫民是真心想买，只是在跟他杀价。 　　因此又来了句经常用的经典话术，希冀姚卫民尽快做出决定付钱交易。 　　他甚至心里已经想好了，待会哪怕稍微再让几块钱都要促成这笔买卖！ 　　毕竟鼻烟壶和怀表又不是真的值钱，都是些破烂玩意儿，成本也就不到十块钱，能蒙一个算一个，大不了最近不来中四条胡同就是了。 　　“行，那你等着卖给别人吧，我这人有个习惯，觉得卖家没诚意，哪怕再合适，我都不会出手的。” 　　姚卫民说完，真的就最后‘惋惜’的看了眼那俩物件，站起身就要走。 　　这下六条急了，“姚哥，姚哥您稍等！” 　　他也从地上站起来，抄着手来到姚卫民近前，“姚哥，我都给您交实底了，您怎么还觉得我不实诚呢？” 　　“这么的吧，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或是说了什么话让您对我这个人不满意，您尽管说出来，我可以给您解释，这俩物件一看就跟姚哥您有缘，我是真的不想卖给别人，这是实话！” 　　“我话都说的那么明显了，你还在这儿装，哎……没劲！” 　　姚卫民故意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叹息摇头。 　　不过当发现六条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节奏，为了想快点高价卖出那两件货而无比茫然的时候。 　　他这才隐晦的朝那一堆信封画册看了眼，脸上带着浓浓的失望神色。 　　“呃！” 　　六条顿时反应过来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姚哥会觉得自己是个不实诚的人。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啊！ 　　之前他故意在姚卫民询问那堆信封画册的时候，说是非卖品，目的无非就是想在谈价的时候要高点。 　　可谁知道姚卫民根本就没想买那里面的物件，并且在看中鼻烟壶和怀表后，非常感兴趣，完全不在乎价格。 　　这一切彻底打乱了六条的计划，所以第一时间就忘记了这一茬。 　　“姚哥！这事儿赖我！我向您认错！” 　　为了达成这笔交易，六条决定让姚卫民看到自己的诚意。 　　反正那些画册信封更加不值钱，只要今儿个能收到那一百六十八块钱，那就是大赚特赚了！ 　　“刚刚这些画册我说留着当个念想，其实呢，是因为这里面有不少都是我们家老一辈留下来的，所以还真没打算卖。” 　　“但既然因为这事儿让姚哥您误会了，那我就表个态，这些画册信封啥的，只要姚哥您买了那两件，我全都免费送您，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他拿起那些画册信封，毫不犹豫的就要往姚卫民手里塞。 　　“别！你这样我会觉得那鼻烟壶跟怀表根本不值这个价！” 　　姚卫民摆手拒绝，故意一副较真的语气问道：“我就想知道，你手里这些到底卖不卖，多少钱卖，给我个准信儿！” 　　六条一听，得，这是遇到耿直的主儿了。 　　“姚哥，本来是真不想卖的，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跟您交个实底儿，这些画册，嗯……一块钱一份，您想要的话全拿走！你看咋样？” 　　“行，数数多少份，我全要了。”姚卫民快速吩咐道。 　　“得嘞，姚哥您真讲究！一共……嗯，二十一份，我再给姚哥打个折，十八块钱，就当讨个彩头，发发发！” 　　姚卫民心里振奋，那张宫门倒邮票的信封就在里面，十八块钱，算是捡了大漏了！ 　　他快速掏出两张大团结递了过去，然后把那堆画册信封接了过来。 　　“姚哥稍等，我找您零，嘿嘿……” 　　六条高兴的不得了，麻利的掏出两张一元纸币递给姚卫民。 　　然后转身弯腰又拿起了鼻烟壶和怀表，等着姚卫民交易。 　　结果。 　　姚卫民却看都不再看那两物件一眼，只是把那些画册信封都塞进了棉袄里。 　　随后便冲薛飞微微一笑。 　　“走吧，晚上去你那儿喝酒。” 　　“好啊，我正准备着呢！” 　　薛飞忙不迭的笑着点头。 　　两人就此朝前走去。 　　“哎……姚哥！姚哥这两件货您还没拿呢！” 　　六条有点懵，在后面喊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原本心里还美滋滋的等着姚卫民跟他继续交易呢。 　　毕竟在他看来，姚卫民看中的是这两个物件，那些画册信封啥的，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实诚人。 　　可没想到的是，姚卫民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径直跟薛飞两人走远了。 　　原地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六条。 　　在寒风中久久无语，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第二十四章 夜闯闫家 　　宫门倒，实寄封。 　　再次被姚卫民收入空间，这份收获让他心情很不错。 　　晚上跟薛飞还有猴子吃饭喝酒，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吃饱喝足，他便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一直到了四合院门口，这才收起自行车，进了院里。 　　现在他还没有到发工资的时候，让院里的人知道自己有了自行车，难免会说三道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姚卫民保持的很低调，每次进院都是步行回来。 　　前院闫埠贵家的灯还亮着，隐约从里面传出来说话声。 　　姚卫民本来是打算直接进中院的，但却从闫埠贵的聊天中，听到了‘老姚’、‘姚卫国’等字眼，于是便放慢脚步，仔细听了一下。 　　“嘿嘿……我怎么说的？咱们老闫家就是比他们老姚家旺，现在被证实了吧？” 　　“哎吆你们是没看到，刚刚老姚两口子回来时的那个脸色，都跟黑锅底差不多了，我估摸着啊，他那未来的亲家，一准是给他们脸子看了！ 　　“老头子，这次我觉得你猜对了，照这么下去啊，那姚卫国的婚事能不能成还两说呢！咯咯咯……” 　　“哼！都是一个大院里的小老百姓，他还想高攀人家干部子女当儿媳，凭什么呀，这就叫痴心妄想，爬的高才会摔得重！” 　　“……” 　　屋里的声音还在讨论着。 　　姚卫民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火气。 　　他微微沉吟，猛地推开了闫埠贵家的门。 　　“哎吆，卫……卫民？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闫埠贵有些心虚，推了推眼镜，慌忙问道。 　　啪嗒！ 　　姚卫民从里面把门关上，径自坐到了椅子上。 　　神色冷冽，气势十足。 　　“来，继续说，让我也参与参与。” 　　“……” 　　闫埠贵闻言顿时尴尬的不得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大妈坐在那儿也有些不自在。 　　闫解成跟于莉两口子不在这屋，闫解旷和闫解娣还小，本来是趴在床头听老两口聊天来着，当看到姚为民一脸冷意的冲进来，便都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咳，那个……他三大妈，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卫民沏点茶，呵呵……” 　　闫埠贵干笑着吩咐道。 　　“不用，你们就当我不存在，继续聊你们的。” 　　姚卫民摆摆手，没让三大妈泡茶。 　　“刚才说到哪儿了？我爸跟亲家不对脾气早早回来了是吧？说说吧，你们还有什么看法，都说出来。” 　　他冷冷的扫视着闫埠贵跟三大妈，后者两人顿时尴尬的低下了头。 　　啪！ 　　姚卫民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闫埠贵身体一趔趄，差点没从椅子上栽倒下去。 　　“说啊，刚刚不是挺能白活的么？要不我把全院的人都叫起来，大家一起听你们在背后嚼人舌头根子？！” 　　说到最后，姚卫民的语气更加严厉起来。 　　屋里顿时陷入了寂静，闫埠贵张了几下嘴，却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嘿嘿干笑了几句。 　　作为院里的三大爷，却被姚卫民当面训斥，这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但却又没法反驳，毕竟背后嚼人舌头根子，还被抓了个现行，不管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咳，卫民啊，这次是你三大爷他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三大妈替他给你道歉，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三大妈用近乎哀求的语气低声说道。 　　“就是，就是，我不该说那些话，卫民你别见怪，以后就当三大爷欠你一人情，这事就算了，行吗？” 　　闫埠贵艰难的说道，脸上臊的通红一片。 　　“哼！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姚卫民冷哼一声，起身推门走了。 　　闫埠贵望着姚卫民的身影，又眯起了眼，脸上露出阴沉意味…… 　　回到家里的姚卫民，发现爸妈都还没睡。 　　大哥姚卫国并不在家，应该是又在外面留宿了。 　　他发现父母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尤其父亲姚祖德，闷着头抽旱烟，脸色很差。 　　“卫民，你回来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母亲韩桂凤也没了之前的笑脸，眼神间带着一抹忧郁神色。 　　“不用了，妈你歇着吧。” 　　姚卫民坐到了马扎上，“爸，你们今天去吃饭，跟大哥的岳父母聊得还好吧？” 　　他看到父母神色不对劲，忍不住关心问道。 　　姚祖德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人都没见着，到哪儿聊去啊？” 　　母亲坐在床头回应道，语气里带着一抹自嘲。 　　“到底怎么回事？” 　　姚卫民皱眉。 　　“哎，其实就不该去，一开始应该就能猜到的，人家根本看不上咱们，约好今晚在饭店见面，结果却让俊秀带了话来，说什么临时有事来不了，下次等两个孩子结婚时再见面，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韩桂凤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被子，情绪低落。 　　“兴许人家真的有事也说不定，毕竟是领导嘛，你和我爸就体谅下呗！” 　　姚卫民劝慰道。 　　因为没在现场，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只能这么说。 　　“临时有事这我们能理解，可你知道你那个未来的嫂子跟我们怎么说的吗？” 　　韩桂凤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仿佛难以开口。 　　姚卫民起身给母亲倒了点水，继续听着。 　　“她说跟你哥结婚后，可能会在咱们四合院住不习惯，所以要回娘家住，还要带上你哥……” 　　“这成什么了？这不就是倒插门吗？我们家辛辛苦苦养大了儿子，还没享着福，反而让人家拐跑了，这搁谁谁受得了！” 　　“所以我跟你爸都没给她好脸色，饭也没吃就回来了！” 　　韩桂凤接过搪瓷缸子捧着暖手，赌气说道。 　　“那大哥什么意思呢？” 　　“他？哼！” 　　这时姚祖德接过了话茬，狠狠把烟头往地上一扔，“他但凡有一点志气，就不该答应俊秀他们家！” 　　姚卫民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爸你是说大哥他答应结婚后去嫂子家住了是吗？他亲口说的？” 　　“哎，不然你爸能生那么大气么？” 　　韩桂凤泫然欲泣，“咱老姚家是穷，可你爸天天上班。任劳任怨，也没饿着你们四个的肚子不是，要说偏心，小时候可最疼你哥了，好东西都留着给他，这不后来你去了部队，两个妹妹还小，我跟你爸还是尽量满足你哥的要求，结果到头来，哎……” 　　“别提那个混账玩意，气死我了！哼！” 　　姚祖德身为教师，一向保持着文人特有的谦逊有礼，极少会开口骂人，现在明显是真的气坏了，对大儿子姚卫国失望到了极点。 第二十五章 路遇 　　姚卫民试着安慰了父母几句，也没有过多去指责大哥姚卫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融合两个时代经历的姚卫民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继续每天送货，偶尔利用空间捕捉些野味，都拿去给薛飞帮着销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已经在采购站做满了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每天都是送货，但姚卫民利用自己的优势空出大量时间去学习研究了采购员岗位的专业知识。 　　干活、学习两不误，很快得到了王根树以及肖干事的高度认可，对他的工作表现相当满意。 　　就连马站长对他的印象也越来越好，好几次叫进办公室聊了下工作上的想法。 　　姚卫民表现的态度谦逊，不卑不亢，这让马站长很满意，最后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安排姚卫民跟着王根树开始外出采购。 　　这就让还在继续送货的刘建军几次看姚卫民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羡慕以及隐晦的不甘。 　　这天，姚卫民下班后提着六斤多猪肉，去了安置办冯科长的家。 　　当初说好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在采购站的工作有了起色就不当一回事。 　　阎王爷好请，小鬼难缠。 　　姚卫民深谙这个道理。 　　况且他前世做生意的时候，就很讲信用，答应的事从来不会无故失约。 　　冯科长住的不是四合院这样的老胡同区，而是在新建没多久的楼房里。 　　见到姚卫民的第一眼，就热情的邀请姚卫民进屋，眼神扫过那提着的猪肉，笑得合不拢嘴。 　　“是卫民啊，赶紧进来坐，呵呵……” 　　姚卫民客气摆手拒绝，但冯科长坚决要他进屋，不由分说的就给拉进了屋里。 　　“冯科长，您是我曾经的老领导，这么久没来看望您，是我的不对。” 　　姚卫民说着，把那猪肉直接放进了厨房，“主要啊，是最近工作太忙了，今天正好有点时间，我就赶过来了，呵呵……” 　　他笑着坐回沙发上，刚想掏烟，冯科长便热情的率先给他递来了烟卷。 　　“到了我家就抽我的！” 　　冯科长笑着问道，“干的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吗？” 　　“还行，采购站的工作事情很杂，对我是个挑战，但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会努力的！” 　　姚卫民脸上带着坚定之色。 　　“好！好一个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哈哈哈……精辟啊！” 　　听到姚卫民的话，冯科长大笑起来，脸上带着欣赏之色。 　　“卫民，你真的很优秀，我都有些后悔把你介绍去采购站了，照你的精神境界，要是留在咱们安置办上班的话，我觉得或许更适合你呢！” 　　冯科长露出了惋惜之色。 　　“领导您可别抬举我了，我就适合干些粗活累活，让我坐办公室啊，我还真坐不住！” 　　姚卫民连忙说道。 　　不管冯科长是开玩笑，还是真有这个想法，他都得必须表明立场，不然那可就真悲催了。 　　“卫民，你们采购站除了你之外，还有个新人，你跟他熟悉么？” 　　冯科长看似随意的问道。 　　姚卫民心中一动，神色依然很平静。 　　“领导是说刘建军吧？每天都能见到，但没怎么接触，毕竟我们俩每天都要出去送货，也就开早会的时候偶尔打个招呼。” 　　“领导，你认识这个人？” 　　他笑着问道。 　　“呵呵……我还没你跟他熟呢！” 　　冯科长看了眼姚卫民，缓缓靠近了点身子，声音压低，“卫民，有时候啊，工友之间还是要多帮衬着点，不能只顾着自己进步嘛，要学会团结，你说对吧？” 　　姚卫民脸上带着虚心的笑意点头，只是心里有些诧异，没想到那个刘建军的关系这么强大，连冯科长都在为他说好话。 　　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姚卫民心思通透，瞬间了然。 　　“领导放心，之前是我在这方面做的不够好，以后我会好好团结工友，争取一起进步！” 　　他认真说道，表明了决心。 　　“哈哈好！这就对了嘛，一起进步，共同成长！” 　　冯科长大笑起来。 　　接下来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冯科长要留姚卫民晚上一起吃饭，但姚卫民知道这是客气之词，他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冯科长家。 　　“看来有时间要跟刘建军多接触接触了，或许对我也没什么坏处……” 　　回家的路上，骑着自行车的姚卫民心里思索着。 　　他这一走神，就没怎么注意前方的路。 　　直到自行车撞到了人后，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哎呀！” 　　一个女子被车圈撞到了腿上，疼的顿时蹲了下去，被力道一带，坐到了地上。 　　“你怎么骑车的，没长眼睛嘛！” 　　女子冷声呵斥着，抬起了头。 　　姚卫民一看，竟然还是个熟人。 　　许大茂的老婆，娄晓娥！ 　　“嫂子，实在对不起，我这一下没注意，真是不好意思了。” 　　姚卫民说着，就停好自行车，扶起了地上的娄晓娥。 　　“嫂子这么晚了，怎么没在家，一个人出来了？” 　　他随口问道，故意转移娄晓娥的注意力。 　　“你管呢！” 　　娄晓娥噘着嘴，紧紧皱眉，眼里明显有些红肿，像是哭过了。 　　姚卫民基本猜出了个大概，估计是又和许大茂吵架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晚一个人跑出来。 　　“这是……在家闹矛盾了吧？” 　　姚卫民说着把娄晓娥扶了起来，“你看你大晚上的走出来这么远，一个人多不安全，再说外面也冷啊，这么的吧，我骑车载你，一起回四合院。” 　　反正自行车也已经被娄晓娥看到了，姚卫民索性就抛出善意，打算把娄晓娥带回去。 　　“哎呀不用！我要回娘家，谁还回四合院啊，那地方我早就呆够了，一辈子不回去才好呢！” 　　娄晓娥气呼呼的说道。 　　“夫妻两口子，一点小矛盾，不至于的吧。” 　　姚卫民笑着劝说道。 　　“什么不至于啊，许大茂那个王八蛋我恨死他了，他竟然敢打我！” 　　娄晓娥攥着拳头，此时也忘记了腿上的疼痛，好不容易有人听她诉苦，继续说道： 　　“卫民你知道么，就许大茂那个混蛋，我天天伺候他吃喝，把他当成亲人对待，结果他倒好，为点小事就跟我动手，你说我怎么原谅他！根本不可能！” 第二十六章 娄家 　　“嗯，嫂子你先消消气，你们两口子这事儿，按说我管不着，再说就许大茂那小心眼，我多说几句，兴许他还得对我有意见。” 　　“但既然在这儿遇到你了，大晚上的又是一个人，作为邻居我也不放心啊，要不这样吧，我送你回去，你看怎样？” 　　姚卫民平静问道。 　　“你送我？去哪儿？我要回娘家，行了，这里没你事了，你走吧！” 　　娄晓娥先是一愣，随后不耐烦催促姚卫民离开。 　　显然，她误会了姚卫民的意思。 　　“对啊，我就是送你回娘家啊，你走回去的话估计还得大半个小时，坐我自行车那顶多十分钟，这不是为了让你能快点嘛！” 　　姚卫民笑着解释道。 　　他可不是仅仅为了送娄晓娥回去才这么说。 　　而是想到了娄晓娥的父母，那可是轧钢厂的股东，以前家底深厚，家里值钱的好玩意儿多着呢。 　　“卫民，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你了。” 　　娄晓娥闻言一怔，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意，“那麻烦你多不好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有些犹豫的摆摆手。 　　“不麻烦，反正我有自行车，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姚卫民说完，便推过了自行车，“走吧，别耽误时间了，我跟你一样，也还没吃饭呢，呵呵……” 　　“嗯，行吧，那就多谢了卫民，待会不行到我家吃点好了。” 　　娄晓娥没有再拒绝，听话的坐上了姚卫民的自行车。 　　两人一路前行，顺着娄晓娥的指引，很快来到了一处大宅院近前。 　　因为姚卫民已经提前暗示过自己还没吃饭，娄晓娥理所当然的邀请他进去一起吃点。 　　姚卫民客气了下，便跟着娄晓娥进了院里。 　　原剧中娄晓娥就是个相对来说单纯的女子，跟其他人比起来，她更像个正常人，但在禽满四合院中，好人没好报。 　　娄晓娥最开始瞎了眼嫁给许大茂，又因为许大茂的身体原因，一直没法怀上孩子，便总觉得心里自卑，低人一头。 　　而在后来许大茂变心之后，又在聋老太太的刻意安排下，心情绝望之际，跟傻拄稀里糊涂的有了关系。 　　这还不算完。 　　当她连夜逃出去后，生活优渥准备回来找傻拄的时候，却再次被四合院众禽伤个够呛。 　　最后还傻乎乎的掏钱给傻拄开酒店，又帮秦淮茹建设四合院，而她自己却什么名声都没捞着。 　　到最后也是孑然一身，甚至还被忽悠的原谅了伤害自己的许大茂。 　　这就是娄晓娥在这个世界的一生。 　　姚卫民知晓一切，现在来到这个世界，觉得或许可以顺手改变下娄晓娥的人生轨迹。 　　“爸，妈，我回来了！” 　　娄晓娥一进门就喊道，脸上带着一抹委屈神色。 　　“你这么晚怎么回来了？许大茂没跟你一起来？晚饭吃了吗？” 　　娄母率先迎了出来，皱眉问道。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啊！” 　　娄晓娥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心里更加委屈起来。 　　“咳，你这孩子，当着外人的面胡说什么呢，这位是……” 　　娄母看到了姚卫民，忍不住瞪了一眼娄晓娥，客气问道。 　　“哦，这我院里的邻居，叫姚卫民，刚刚就是他骑车把我送回来的！” 　　娄晓娥意识到还有姚卫民在场，便收了收心情，笑着说道：“多亏了卫民好心把我送回来，不然我还得走半个小时才能到家呢！” 　　“对了，我跟卫民都还没吃饭，妈，你们吃了吗？要是吃过了就给我们做点吧，我饿了。” 　　她微微带着一抹娇憨朝娄母说道。 　　“你这孩子！” 　　娄母怨嗔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冲姚卫民笑笑：“进来坐吧，这次还是要多谢谢你了。” 　　她虽然在笑，但姚卫民却看出了一丝警惕。 　　“伯母您真是太客气了，要不我还是回去吧，这样冒昧打搅多不好意思。” 　　“别啊，咱不是说好了嘛，你怎么能不吃饭就走呢！” 　　娄母还没说话，娄晓娥不干了，热情的把姚卫民往屋里拽。 　　这让娄母看着直皱眉。 　　自己的女儿太单纯了，这要是让许大茂看到，又该闹误会了！ 　　“咳，晓娥，你想吃点啥？妈给你去做。” 　　她故意问自己的女儿，没有看姚卫民，脸上表情也很平静。 　　“卫民，你想吃点什么？” 　　结果娄晓娥却再次问向了姚卫民。 　　“嗯，都行，我没什么讲究的，呵呵……” 　　姚卫民只得笑着回应，刻意与娄晓娥保持着距离。 　　就这样，娄母转身去了厨房，娄父这时候出来了，看到姚卫民后，脸色明显一怔。 　　随后笑着开口道： 　　“呵呵……坐，坐下说。” 　　娄晓娥见到自己的父亲现身，便又给姚卫民做了介绍。 　　“卫民啊，这次真的多谢你送我们家晓娥回来呢，呵呵……晓娥，你去厨房帮帮你母亲吧，这样你们也能快点吃上饭。” 　　娄父笑着支开了自己的女儿，随后脸上的笑意渐渐平复，认真看向了姚卫民。 　　“卫民啊，你跟大茂在院里熟悉吗？” 　　他淡淡问道。 　　“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只是我前几年在外面当兵，所以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少。” 　　姚卫民回应道。 　　“哦，是这样啊。” 　　娄父点头，“其实大茂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我们全家都对他很认可，今天我女儿独自回来，是她做的不对！” 　　姚卫民闻言心里一动，隐隐有些无语。 　　显然娄父这是把自己想象成坏人了，有挖许大茂墙角的意思。 　　他心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首先，他并没有对娄晓娥有任何想法，穿越到这个世界，又有着灵泉水可以延缓衰老，增强体质，对于婚姻，他根本没考虑过。 　　都被老天爷选中穿越了，那么早娶老婆干嘛啊。 　　潇潇洒洒的多玩几年不好么？ 　　再一个，他听到娄父的话，心里觉得无语，就许大茂那个家伙还很不错？ 　　那是你们现在还没见识到他的蔫黑坏，不过等你们见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对了卫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看到姚卫民微微沉吟，娄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过于直白，便再次笑着问道。 　　“转业回来后，在采购站上班，目前负责废旧品的回收管理。” 　　姚卫民淡然说道。 　　他的话让娄父神色猛地一怔，随后便认真打量起姚卫民来。 第二十七章 采购 　　“工作蛮好的，呵呵……” 　　娄父笑的有些不自然，明显看出他对姚卫民的工作有些意外。 　　姚卫民看到了他眼底深处浮现的一抹警惕，知道这人目前很敏感，便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 　　适可而止才是最好的，想要第一次见到娄父就有所收获，那样不现实。 　　娄父又随便跟姚卫民两人闲聊了几句，很快娄晓娥端着两碗荷包面走了出来。 　　“卫民，快吃吧！” 　　她把其中一碗方到了姚卫民近前。 　　姚卫民说了声‘谢谢’，便开始吃了起来。 　　一直到吃完后，他也没有过多停留，而是起身告辞离开。 　　在娄家三人的目送下，骑着自行车渐行渐远。 　　“晓娥，你不该让他送你回来的，这要是让大茂知道了，指不定你们又要怎么吵架呢，哎！” 　　看到姚卫民走远，娄母责怪的叹气说道。 　　“这个姚卫民竟然在采购站上班，晓娥，你对他了解多少？” 　　娄父冲娄母摆了摆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而是认真冲娄晓娥问道。 　　“这个嘛……其实我对姚卫民了解并不多，他以前好像是在外地当兵，最近这才回来的。” 　　娄晓娥思索着说道，“对于他在采购站上班这件事，我也是听大茂说起的，好像工资待遇各方面都挺好。爸，你打听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没什么。” 　　娄父随意说道，“对了，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啊？” 　　“这次啊，就长期住下去不回四合院了！” 　　娄晓娥再次露出娇憨神色，“许大茂那混蛋老是欺负我，我才不要回去呢！” 　　“这孩子，你说的都是啥话啊！” 　　娄母再次插话，“当初我们可没同意你嫁给许大茂，是你自己非要做主的，再一个，现在我跟你爸的身份敏感，很多事没办法亲自去做，还要依靠着你跟大茂帮忙呢，这些你都忘了？” 　　“哎呀妈你别说了，烦死了，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娄晓娥说着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给关上了。 　　“哎，这孩子……” 　　娄母摇头叹息。 　　…… 　　回到家的姚卫民发现父母依然在等着他回来。 　　大哥姚卫国已经躺下睡了。 　　他跟父母打过招呼后便也躺在了自己的行军床上，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到采购站，王根树就笑着找上了他。 　　“卫民，呵呵……今儿个不用去送货了，跟我下乡采购皮毛去！” 　　姚卫民闻言一怔，他今天还准备找苏建军接触下呢。 　　“王哥，你不是在采购棉花吗，怎么最近又要采购皮毛了？” 　　“棉花的指标差不多了，现在这不快要过年了嘛，几个加工厂货源不足，咱们采购站大部分人都安排了采购皮毛的指标，我也不例外，从今天开始啊，就要往更远的乡下跑了，怎么样，你没问题吧？” 　　“我当然没问题，早就想跟着王哥出去见识见识了！” 　　姚卫民笑着说道。 　　“那就好，收拾下，等开完早会就出发！” 　　王根树拍了拍他的肩膀，忙着找肖干事统计单据去了。 　　趁着这个功夫，姚卫民朝着四下看了眼，看到了刚刚走进来的苏建军。 　　他走了上去，“建军同志，出去抽根烟？” 　　掏出大檐帽，笑着递给了苏建军一根，朝外面示意了下。 　　苏建军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姚卫民会主动跟他交流，微微沉吟后便率先朝着外面凉亭走去。 　　两人到了这里后，各自把烟卷点着，一时有些沉默。 　　“呵呵……咱们算是差不多时间进来采购站的，按理说我们应该很熟悉才对，结果天天忙工作，都没时间跟你聊聊。” 　　姚卫民观察到苏建军隐隐对自己有着戒备心理，便率先打破僵局笑着说道。 　　“嗯，大家都各自忙工作嘛，可能聊天的时间就比较少。” 　　苏建军勉强笑着，“再说你工作上比我强那么多，我每天完成工作都要很晚了，所以见不着面也正常，呵呵……” 　　“你可别抬举我了，咱俩的工作能力差不多，我觉得你也很优秀。” 　　姚卫民笑笑，“哪天有时间一起坐坐，我也想跟你好好交流交流呢。” 　　“可以啊，这两天咱们约个时间。”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把一根烟抽完，便回了屋里开早会。 　　早会结束，王王根树带着姚卫民一起出发了。 　　王根树跟站里又申请了一辆自行车，交给姚卫民，两人骑车直奔这次的目的地，门头沟。 　　一路上，王根树耐心的给姚卫民讲解关于皮毛收购的验级经验。 　　皮毛类包括牛皮、绵羊皮、山羊皮、猪皮和兔皮，甚至还有黄鼠狼皮。 　　检验皮毛的要求很高，尤其是检验山羊羔皮和黄鼠狼皮的技术难度最大。 　　对于山羊羔皮，主要是看其毛的纹路与色泽，毛要细软，纹路要清晰，呈波浪型；色泽要光亮，新鲜。 　　再就是黄鼠狼皮，它的价格远远大于山羊皮，检验要求是色泽光亮，毛绒均匀，皮子不能有划痕，尺寸要达标，只有这样才能定级为高品质的皮毛。 　　这些皮毛采购回来后，一般是出口和制衣，尾毛制作毛笔等物件儿。 　　姚卫民认真听着，把王根树说的这些知识尽量的记在了脑海里。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他们才来到这次采购的第一家宰杀点。 　　在王根树检验产品的过程中，一直在有意识的跟姚卫民解释着，好方便姚卫民快速的掌握这些采购技巧与经验。 　　直到把所有的皮毛都检验结束，宰杀点的人员邀请两人在这里吃饭。 　　王根树大手一挥，带着姚卫民进屋里吃饭去了。 　　酒足饭饱，姚卫民在走的时候好奇问宰杀点的工人。 　　“同志，你们这些切下来的羊蹄，就直接扔在这儿不要了吗？” 　　“对啊，这些玩意儿没人吃，我们就只能现场处理掉了。” 　　工人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姚卫民心里无语，前世的时候，羊蹄可是好东西，能制作不少美食，不管是烤还是炸，甚至是盐焗，都特别好吃。 　　趁着工人跟王根树到远处抽烟，姚卫民大手一挥，利用空间收了十几个羊蹄，决定带回去尝尝。 第二十八章 找茬 　　下午的时间，王根树带着他又跑了三家宰杀点，一直忙活到太阳快落下去的时候，这才踏上了回城的路。 　　“怎么样卫民，这活也不轻松吧？” 　　“还行，我习惯了，对了王哥，今天你教了我不少知识，今晚我请你吃饭吧，咱们喝点。” 　　“今晚不行，家里真有事，跟我还这么客气，呵呵……” 　　“行，听王哥的。”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进了城。 　　分开后，姚卫民正打算回家，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 　　当初在刘成的介绍下，坐在一起吃饭的井爷。 　　“吆嗬，卫民老弟，难得一见啊！” 　　井爷拎着鸽子笼，手里盘着草里金，见到姚卫民满脸欣喜的打招呼。 　　“井爷，好久不见！” 　　“是啊，想找你都找不到，老刘说根本不知道你住哪儿，呵呵……今儿个这是凑巧了，怎么着，晚上咱直奔东单胡同儿呗？” 　　“行，我请井爷吃涮羊肉！” 　　“这话说的，能让你出钱嘛，你能赏脸就是我的荣幸！” 　　“井爷实在是太客气了！” 　　两人笑着客套了番，井爷拉着姚卫民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这样，今儿个也不让你白来跟我吃饭，介绍个喜欢收集小物件儿的玩主给你认识！” 　　姚卫民一听心里高兴，他现在就是想多接触这些玩主，看能不能淘换到中意的物件儿。 　　“这么地，你骑自行车比较快，先去帮我到那边最大的火锅店里定个座位，我去叫人，很快就到！” 　　井爷笑着说道。 　　姚卫民欣然同意下来，跟井爷告别后，骑着自行车径自赶去了东单胡同儿。 　　一路前行，他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在东单胡同儿的边上，也有着一个不算太大的鸽子市。 　　姚卫民从边上骑车而过，但却没有注意到，一个年轻人猛然间发现了他，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冷意。 　　随后便快速收拾摊位，背在身后，尾随了过来。 　　东单胡同的涮羊肉在四九城很出名，这里有着好几家火锅店，每个店都生意火爆，店里全是用地道的铜锅碳烧，再配上特质的酱料，羊肉入锅即熟，蘸上调料，吃到嘴里味道一绝。 　　姚卫民找了家规模看上去最大，里面人气也最旺的火锅店，把自行车往店门口一停，就打算进去预定座位。 　　而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哼哼，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让我在这儿碰到你了！” 　　“嗯？” 　　姚卫民微微皱眉，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他快速转身，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不由露出一抹淡笑。 　　来人正是当初卖给他宫门倒实寄封的六条！ 　　“小子，你什么意思？” 　　姚卫民脸上冷冽下来，“什么叫冤家路窄，我跟你有冤仇么？” 　　“哼！你跟薛兔子两个人切我的货，这还不算有冤仇么！” 　　六条现在跟当初在中四条胡同时候的气势完全不一样，整个脸上都带着一抹阴沉的戾气。 　　“切你的货？你那堆破玩意一块钱一份卖给我，已经让你赚飞了，还说我切你的货？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姚卫民丝毫不惧，冷冷呵斥道。 　　“胡说！” 　　六条狠厉的向前一步，怒气冲冲的瞪着姚卫民，“我那是在你要买鼻烟壶和怀表的情况下才会便宜卖给你的，你这人不讲规矩，谈好的生意突然反悔，这件事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他仗着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几乎就是明着要讹诈姚卫民。 　　“说法？呵，你开价我出钱，交易结束了，你让我现在给你说法？不觉得好笑么？” 　　姚卫民斜了他一眼，懒得再跟这个家伙纠缠下去，便皱起了眉头，“好了，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扯这些，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说完，他就朝着店里走去。 　　“哎你别走啊，事儿还没解决呢，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六条说着，把手放进嘴巴里吹了个响哨，顿时有几个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团团围住了姚卫民。 　　“怎么，想在这儿动手？” 　　姚卫民冷冷环视了下四周这几个大汉，神色冷漠。 　　他可是侦察兵出身，对付这几个家伙，绰绰有余。 　　但考虑到当街打架后果会很严重，于是便强忍着怒气，冷冷喝道： 　　“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吆嗬，六条哥，这家伙都给咱们堵了，还要炸刺，明显是欠收拾啊！” 　　“可不是咋地，我就最烦这种人，真以为我们在这儿不敢动你是吧？” 　　“六条哥，招呼哥几个上吧，先抡倒了再说呗！” 　　“……” 　　几个围上来的大汉显然跟六条的关系不错，纷纷把手指捏出‘咔咔’的清脆响声，一个个脸上带着凶狠之色。 　　“看到没，这片儿都是我兄弟，你既然在这儿被我堵上了，那说什么也没用，识相的就低个头，我兴许也不会为难你！” 　　“两个条件，你自己掂量着办，要么那二十一份画册，每一份再付我三块钱，要么，拿出一百六十八块钱，把你之前看中的这鼻烟壶跟怀表买走，你自己选吧！” 　　六条得意的掏出了鼻烟壶跟怀表，冷冷的看着姚卫民说道。 　　“哎……” 　　姚卫民摇头，他是真的不想动手。 　　可眼下的情况着实让他来气。 　　随着这几个人围上来，本来就不少人来来往往走过的店门口，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有要围过来看热闹的意思。 　　“行了，咱们的事就别在这里解决了。走，看到那边胡同了么？去那边吧，我陪你们好好唠唠！” 　　姚卫民指了指远处的一条胡同，率先朝着那里走去。 　　六条闻言露出一抹不屑，他也看出姚卫民是打算用武力解决，但丝毫不惧。 　　朝其中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人快速跑远，看样子是叫人去了。 　　姚卫民进了那条胡同，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便停了下来。 　　后方的六条带着四个大汉快速跟进，像是生怕姚卫民会趁机跑掉似的，一到近前就把姚卫民围在了中间。 　　“姓姚的，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你要是……” 　　啪！ 　　六条的话还没说完呢，就猛然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半边脸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九章 老山公 　　六条整个人被姚卫民这一巴掌扇的踉跄出去好几步，‘噗通’一声瘫坐到了地上。 　　其他人当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姚卫民出手这么果断。 　　当看到六条被人一巴掌扇到地上后，顿时都露出了狠意，纷纷握着拳头向前扑来。 　　嘭！ 　　哐当！ 　　噗通！ 　　姚卫民脚下几个变化，身体快速移动，同时手上发出了攻击。 　　那四个大汉就已经全部躺下了！ 　　“一群废物！” 　　姚卫民冷冷的瞥了眼地上的五人，神情鄙夷。 　　对付这些家伙，他绰绰有余，根本都没怎么费力，就把人全揍趴下了。 　　然后他踱步来到了六条近前，“你卖我买，我觉得合适就买，这事不是很公平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想凭这个讹我，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你……你……” 　　六条捂着脸，神色惊恐，没想到姚卫民这么能打，他带来的这些人三下五除二全交代这儿了。 　　“最好别再来惹我，不然下次你可就不止是挨个耳刮子了！” 　　姚卫民斜了他一眼，淡定离开。 　　只剩下六条和地上的那几个大汉，满脸惶恐，呆滞当场。 　　…… 　　再次来到火锅店，姚卫民刚选好包间，井爷带着刘成和另一个人便赶到了。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开了包间的门。 　　“哈哈哈……卫民老弟，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咱们那片儿鼎鼎有名的全叔，先辈曾经在朝中为官，今儿个可是我专程请来的！” 　　“全叔，这位是我跟您提起过的姚卫民，卫民老弟他调养鸽子那是一绝！” 　　井爷忙着给两人做介绍，笑着示意大家落座。 　　“世元啊，你知道我是不玩鸽子的，我只玩老山公，不知这位卫民兄弟对鸟有研究么？” 　　号称全叔的人年纪约么六十多岁，比井爷和刘成都要大上不少。 　　井爷全名井世元，在全叔面前就成了晚辈。 　　“不知全叔的老山公出现的是什么症状，我要先做个了解，或许能帮得上忙也说不定。” 　　“哦？” 　　全叔一听姚卫民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他不由得上下认真打量着姚卫民。 　　老山公是画眉鸟的一种，按照品相等多方面条件，养画眉鸟也有很多讲究。 　　一般的窝雏是从小饲养，原毛养个一两年也能认主，齐毛和老毛则要养的时间更久。才能做到入笼。 　　只有在野外繁殖过三四次的画眉鸟，才被称为老山公，野性难驯，气势冲人，想要做到盘鸟服笼，需要花费极长的时间去熬和饲养，会有一定几率成功。 　　“我手上正在熬一只老山公，这鸟脾气太烈，一直不肯服笼，我把它关笼子里十多天了，就是不进食，再这样下去，恐怕就得饿死了！” 　　全叔期待着继续说道：“我听世元说你有办法让不开嘴的鸽子进食，所以正好借这个机会，想让你也给我的老山公调教一下！” 　　“这么嘛……我不敢保证，但可以试试，差不多有一半的把握吧。” 　　姚卫民淡淡说道。 　　其实他坚信，哪怕是性子再烈的鸟，只要在它的饲料里加点灵泉水，那肯定会开嘴进食的。 　　因此说这番话时，脸上一直带着自信的淡淡笑意。 　　“哈哈……太好了，那待会吃完饭，卫民老弟受累跟我回家一趟呗？” 　　全叔语气变得客气多了，连称呼也跟井世元他们一样，换成了‘卫民老弟’。 　　“成啊，既然是井爷的朋友，那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姚卫民答应了下来。 　　“全叔，卫民老弟答应了帮你，这下你的老山公就算是有救了，哈哈哈……来，咱们喝一个！” 　　井世元笑着举杯说道。 　　“卫民老弟真是让我意外，没想到除了鸽子，你连画眉也有研究，跟你比起来啊，我老刘算是门外汉了，哈哈哈……” 　　刘成也笑着恭维，四人喝完杯里的酒，开始吃了起来。 　　席间，在井世元和刘成的有意引导下，全叔也知道了姚卫民的‘爱好’，喜欢收藏些小玩意儿，承诺只要把那只老山公调教的开了嘴，会给姚卫民足够的酬谢。 　　待到大家都吃的尽兴后，井世元主动去结了账，然后四人便一起去了全叔的家。 　　全叔的宅院已经被征用了大部分，他目前只在后院有三间住房。 　　其中一间的屋檐下，挂着很多鸟笼子，里面各种鸟儿羽毛亮丽，叫声清脆。 　　“卫民老弟，就是这个，您瞧瞧。” 　　全叔指着一个鸟笼子里的鸟儿朝姚卫民笑着示意。 　　“全叔，方便让我带回去几天吗？” 　　“没问题啊，我听世元跟老刘说过，你有独家饲料秘方，呵呵，尽管带走，记得到时候还我就行！” 　　“那肯定的，全叔你就放心吧！” 　　姚卫民笑着提起了鸟笼子，随后便没有多待，就此告辞离去。 　　回家的路上，他取出了几滴灵泉水，那只鸟儿顿时跟见了美食一般，扑上来抢食。 　　看着鸟儿把几滴灵泉水吞咽下去，姚卫民知道这事儿成了！ 　　距离四合院还有一段路就把鸟笼子和自行车都收进空间，这才悠然的回了家。 　　第二天跟王根树继续下乡收购皮毛，下班后本来打算找苏建军喝喝酒增进下关系，结果在库房等了会儿，还是没见到苏建军的影子。 　　“王哥，晚上要不咱俩喝点？” 　　姚卫民笑着冲王根树说道。 　　“不了，最近这几天家里有点事，实在没时间，改天吧。” 　　王根树摆摆手，结算完单据，立刻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库房。 　　得，既然这样，那就回家做个红焖羊蹄，给家里人改善下伙食！ 　　姚卫民打定主意，骑着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等他进了家门，发现母亲正在洗白菜，看来晚上是要做白菜汤。 　　旁边还切了一小堆猪肉片，这是前天姚卫民拿回来还没吃完的。 　　最近为了提高家里的生活质量，姚卫民不时带回些肉啊，面的，那些猪肉母亲舍不得一次性吃完，便存了起来。 　　在姚卫民上班后，他们家的生活得到了极大改善，几乎顿顿都有白面馒头，并且还有菜吃。 　　两个妹妹最近放学一回来，就会去厨房转转，看到有肉吃，脸上笑意都能增加不少。 　　“妈，今晚加个菜，我来告诉你怎么做。” 　　姚卫民把网兜里的羊蹄，拿给了母亲韩桂凤。 第三十章 扔出去喂狗 　　韩桂凤停下了切大白菜的动作，转头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卫民，你弄这些回来干嘛？这怎么吃？” 　　望着案板上足足几十个羊蹄，韩桂凤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妈，这个不但能吃，还很好吃呢，呵呵……你就听我的吧！” 　　姚卫民笑着进屋放下了背包，然后便拿起水壶走了出来。 　　他把所有羊蹄放入盆里，浇上了滚烫的热水。 　　待烫的差不多了，便让母亲协助，开始给羊蹄拔毛。 　　其实在饭店里，一般都是用沥青来做这道工序，那样既快又省事，但姚卫民知道沥青拔毛是有毒的，在后世已经被严令禁止。 　　因此他便用热水代替了沥青。 　　没一会儿，几十只羊蹄都收拾了出来。 　　姚卫民又找出家里的斧头，砍去了一些不能吃的地方。 　　这样，每只羊蹄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只待下锅烧制。 　　“吆嗬，卫民，你这是干嘛呢？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羊蹄啊？” 　　许大茂此时下班回家，看到了正在忙活的姚卫民，不由得凑上前来好奇问道。 　　“捡的。” 　　姚卫民头也不抬的回应了句。 　　对许大茂，他没多少好感，甚至是无比讨厌。 　　“嘁！”许大茂知道姚卫民不待见他，闻言露出一抹不屑，立刻冲着自家屋里喊道： 　　“蛾子，蛾子！今儿个我带回来一条鱼，你看看怎么做，出来收拾下！” 　　说着，他故意从车兜里提出了一条鲤鱼，在姚卫民近前晃了晃。 　　最近看到姚卫民家经常吃上肉，作为曾经院里生活条件比较好的许大茂，早就看不惯了。 　　今天下乡放电影，老乡给了一条鲤鱼，决定让姚卫民全家见识见识，真正的好生活，只有我许大茂家才有！ 　　“吵吵什么，你自己不会收拾啊！” 　　娄晓娥从屋里走出来，嘴里虽然凶巴巴的，但还是依言接过了那条鱼，开始取出水盆清洗拾掇起来。 　　“卫民，要提高生活，靠捡点边角料是没用的，你得舍得花钱！” 　　许大茂甩了下头发，一脸得意，“这羊蹄看着也没多少肉，咱四九城可不兴吃这个哈，要吃，就得吃活物！俗话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你得有鱼，那生活条件才算提上去了！” 　　他把车子停下，嘴里叭叭个没完，恨不得让整个后院的人都知道他家今天要吃鱼了。 　　“红芳，把咱家昨天吃剩下的那半条鲤鱼，扔出去喂狗！” 　　姚卫民斜了许大茂一眼，转头朝屋里喊道。 　　吃鱼？抱歉，我们家已经吃够这玩意了。 　　这还真不是矫情，前段时间姚卫民利用空间捉鱼，几乎每天都带一条大鲤鱼回来，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见天儿的吃，这不，昨天的鱼剩下了多半截，都不想吃了。 　　许大茂：“……” 　　“姚卫民，你什么意思？！” 　　他气呼呼的问道，感觉受到了侮辱。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吃腻歪了，这玩意儿偶尔吃一顿，就跟你刚刚说的那样，觉得还行，但吃多了也就那么回事，还比不上白菜汤养人呢！” 　　姚卫民一本正经的解释着，顿时让许大茂的脸挂不住了。 　　“哼！你就装吧你！”他说着不由眯起了眼，也不急着进屋了，就这么看着，不相信老姚家真的舍得把吃剩的鱼扔掉。 　　“二哥，今儿晚上终于不用吃鱼了吗？太好了，二哥真棒！” 　　小妹姚红芳从她们的屋子里跑出来，欢快的去碗厨里拿出了那用海湾装着的半条鱼，倒进油纸包里，拿着就往外走。 　　这下许大茂真傻眼了。 　　看这样子，是真要扔掉啊。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沉闷半晌，无声的朝姚卫民狠狠瞪了一眼，低头回屋了。 　　不一会儿，姚红芳从外面走进来，到了姚卫民近前低声说道： 　　“二哥，那半条鱼我本来想扔掉的，结果被棒梗看到，他直接给拿走了！” 　　“没事，反正是要扔掉，随便他。” 　　姚卫民没怎么当回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在母亲的注视下，开始拿出了各种调料，准备制作红焖羊蹄。 　　作为采购员，跟各个供销商店都熟悉了，有些外面不好买到的紧俏物品他都能买得到。 　　葱、姜、茴香、八角、香叶、料酒、白糖等等一应俱全。 　　“妈，这次我来做，以后啊，可就交给你了。” 　　姚卫民跟母亲笑着说完，开始倒上油，操作起来。 　　“那得先看看你做的羊蹄好不好吃，咯咯……” 　　韩桂凤现在很相信自己的小儿子，笑着在旁边说道。 　　很快，这里便飘出了香气。 　　白糖过油上色，调料增香，这味道渐渐溢满了整个四合院，连前院的人都能闻得到。 　　“哎吆喂，这谁家做好吃的了，味道真讲究！” 　　闫埠贵站在前院翕动着鼻子，面现陶醉之色。 　　“你说会不会是后院的老姚家？现在咱院里也就老姚家经常吃得起肉，其他家谁有这条件？” 　　三大妈羡慕的说道。 　　“嘿！真没看出来，卫民这小子自打转业回来，混的叫一风生水起！” 　　闫埠贵脸上露出浓浓的嫉妒神色，眼睛眯着就往外走。 　　“老头子，你干嘛去？” 　　“我去老姚家瞧瞧，看能不能给你带点好吃的回来尝尝！” 　　闫埠贵倒背着手，朝着后院走去。 　　此时的中院，贾家。 　　贾张氏贾婆子一脸欣喜。 　　望着孙子棒梗放到碗里的半截红烧鲤鱼，笑着合不拢嘴。 　　“哎吆我的宝贝大孙子，你可太让奶奶自豪了，这鱼哪儿来的？” 　　“刚刚我看到后院的红芳姐拿着这鱼出去，说是要扔掉，我就给抢过来了！” 　　棒梗得意的说道，小脸上带着傲然神色。 　　“哼！老姚家还真不是东西！” 　　贾婆子闻言顿时阴沉下了脸，“他们一家子就没个好人！这么好的鱼，宁愿扔了也不知道接济我们一下，良心都让狗吃了么！” 　　“妈，你怎么这么说啊！” 　　秦淮茹听到这话后，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我还能怎么说？他老姚家不知道帮衬咱们，我还不能说他两句了？” 　　贾婆子跟母老虎似的就要发火，声音大了许多，“这可是棒梗抢回来的，不是他老姚家送给咱的，难道我还要感谢他们家不成？！” 第三十一章 红焖羊蹄 　　“妈，毕竟这鱼是人家的，咱不能……” 　　“你闭嘴！还不是你没本事？” 　　贾婆子直接打断了秦淮茹的话，“你说你要是也能有姚卫民那样的本事，找个油水足的单位上班，那咱们家还用的着这么艰苦么？” 　　“东旭的病是不是也能早点去大医院再花钱治治了？你啊，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她就气呼呼的去里屋了。 　　秦淮茹被训斥的哑口无言，只得重重叹息一声，跑去灶台忙活起晚饭来。 　　最近傻拄又借给她一些棒子面，至少这个月的肚子是能填饱了。 　　只是闻着外面飘进来的羊肉香味，她也不由得喉咙滚动，露出了羡慕之意。 　　后院。 　　随着红焖羊蹄快要出锅，那香气更加浓郁起来。 　　三大爷闫埠贵早早就在后院故意溜达着。 　　终于，他看到了下班回家的姚祖德，不由脸上露出了笑意，上前打招呼。 　　“老姚下班了啊，呵呵……今儿个你家可是做好吃的了呢！” 　　他说着，就跟姚祖德一起来到了家门口，“嘿，让我瞧瞧，这做的啥啊？味道儿够正啊！” 　　“卫民，你三大爷问你呢，这是捣鼓的啥？” 　　姚祖德笑着看向姚卫民。 　　“红焖羊蹄，马上就出锅了。” 　　姚卫民回应着父亲的话，没怎么搭理闫埠贵。 　　“卫民，这个也能吃么？你小子够可以的啊，还让你研究出新菜来了，呵呵……” 　　闫埠贵笑呵呵的继续凑近，嘴里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 　　“喂，喂，三大爷悠着点，我在这儿坐着呢，您别淋我一身。” 　　姚卫民故意奚落道。 　　“这话让你说的，三大爷啥没吃过啊，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有那山上跑的，我年轻前儿那可是全都品了一个遍！” 　　闫埠贵给自己找台阶，摇头晃脑的开始自吹起来。 　　“得，三大爷您也别说了，呐，给你盛两个，赶紧回家吧您！” 　　姚卫民懒得看他白活，再说这次做的羊蹄不少，索性捞出两个放到碗里，连碗一同塞给闫埠贵。 　　“哎吆，这多不好意思，卫民这孩子就是讲究，呵呵……那三大爷可就却之不恭了！” 　　闫埠贵喜笑颜开，兴奋的脸上跟开了一朵花似的，捧着碗快速回了前院。 　　“卫民，这羊蹄你从哪儿弄得？” 　　姚祖德看着锅里炖的烂糊的羊蹄，好奇问道。 　　姚卫民只得再次解释了下，然后便开始灭火，盛菜。 　　一时间溢出的香气更加浓郁，几乎院里所有人都闻到了。 　　姚卫国今晚又没回来，姚家一家五口人围着饭桌，美美的吃了一顿。 　　“二哥，下次我还想吃，这红焖羊蹄太好吃了！” 　　“嗯，的确很美味，二哥真厉害！” 　　两个妹妹的夸赞几乎就没停下来过，嘴角吃的油腻腻的，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着崇拜之色。 　　而此时的贾家，一家人也在吃饭。 　　不过伙食就差了很多。 　　要不是有那半条鱼的话，基本都是素菜，并且这还是从傻拄饭盒里倒出来的。 　　秦淮茹先给瘫痪在床的贾东旭盛了些菜，侍候他吃完，然后这才回到外面饭桌旁，坐下吃饭。 　　这时的棒梗等人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但棒梗还在跟那条鱼较劲，都基本只剩下鱼刺了，可还有零星的碎肉在上面，舍不得扔掉。 　　“慢点吃，当心卡着！” 　　秦淮茹皱眉叮嘱。 　　可几乎是与此同时。 　　棒梗还真就被鱼刺卡了。 　　“哎吆！” 　　他惨叫一声，不断的干呕着，很快连脖子都涨的通红。 　　“怎么了棒梗？你这是怎么了？！” 　　秦淮茹吓得带着哭腔询问，一时间急的手足无措。 　　“坏了，我大孙子被鱼刺卡了，你还傻愣着干嘛，赶紧掰块菜窝头，让我大孙子想办法把鱼刺咽下去啊！” 　　贾婆子想起了土办法，大声催促着。 　　秦淮茹不敢怠慢，连忙掰了块菜窝头，让棒梗囫囵个的吞下去。 　　这样一般情况下，可以把卡住的鱼刺带进胃里去。 　　可这次卡住棒梗的鱼刺或许是太大了，连着干咽下去好几块菜窝头，都没有奏效。 　　这下连贾婆子也慌了。 　　“你这熊娘们，也不知道看着点棒梗，赶紧的，给棒梗喝点醋，醋能软化鱼刺！” 　　在里屋躺着的贾东旭大声怒喝道，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出问题。 　　秦淮茹醒悟过来，再次拿了醋过来，哄着让棒梗喝了些进去。 　　可惜，还是没用。 　　棒梗卡的不断干呕，醋根本就喝不进去。 　　“哼！都怪老姚家，要不是他们家的鱼，我的大孙子也不会遭这罪！” 　　贾婆子气急败坏的骂着，脸上带着怒意。 　　秦淮茹这时候想到了傻拄，连忙推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傻拄跟着跑来。 　　“咋了这是？嘿，叫鱼刺卡住了，这可不好办！” 　　傻拄脸色凝重，很快看明白了情况。 　　“这么的，我来试试！” 　　他说着，便猛地把傻拄倒着提了起来。随后在后者的背上用力拍了几下。 　　“咳……咳……” 　　傻拄被弄的连连咳嗦，手脚乱登。 　　但这招还真有用，卡住的他的那根鱼刺因为喉部的剧烈扩张，随着咳嗽终于脱离了原来位置，被棒梗吐了出来。 　　“您瞧，这不就好了嘛！” 　　傻拄得意的说着，眼神看着秦淮茹，一脸嘚瑟。 　　“这次可真要多谢你了，傻拄！” 　　秦淮茹笑着道谢。 　　“唉吆喂，你们家这伙食不错嘛，还有的鱼吃！” 　　傻拄打趣问道。 　　“哼！我们家哪里吃得起鱼啊，这都是人家吃剩下，我大孙子才捡回来的！” 　　贾婆子不咸不淡的白了眼傻拄。 　　“得，我这是碍人家眼了，那我先走！” 　　傻拄自讨没趣，灰溜溜的出门走了。 　　“棒梗，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秦淮茹关心的拍着棒梗后背问道。 　　“疼！嗓子眼儿里跟针扎了似的疼啊！” 　　棒梗声音嘶哑，说话都不太利索，指着喉咙直喊疼。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找老姚家说说理去！” 　　贾婆子看到自己大孙子的悲惨模样，心里越想越生气，认为棒梗的伤，完全是由姚家造成的。 第三十二章 倒打一耙 　　“妈，你干嘛去啊！” 　　秦淮茹无语，想要拦住贾婆子。 　　“闪开！你还有脸拦着我，按理说是你该去跟老姚家讨个说法，现在还要我这个老婆子亲自出动！” 　　“你不去就算了，别拦着我！” 　　呵斥完秦淮茹，贾婆子果真就出门直奔后院。 　　“姓姚的，你们给我出来，今儿个你们摊上事了，赶紧出来！” 　　贾婆子到了后院，就大声喊了起来，这一下惊动了不少邻居。 　　刘海中、许大茂以及易中海等人都围了过来。 　　包括已经回屋的傻拄也在听到动静后，披着棉袄来到了后院。 　　“怎么回事啊？老嫂子你怎么还跟老姚家不对付了呢？” 　　易中海笑着问道。 　　“哼！一大爷你给评评理！” 　　贾婆子冷着脸，开始说了起来。 　　“他们老姚家，糟蹋年景，把那么大半条鱼说扔就扔，这是不是在铺张浪费？” 　　“好，咱们管不了人家家里的事，先不说这个，就说说这鱼吧，现在我大孙子被鱼刺卡住了，这件事必须要姚家负责！” 　　“今天他们家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我还就不走了！” 　　贾婆子大声说道，脸上带着怒气，等着姚家人出现。 　　“怎么回事？我们家这是怎么惹到你了，要跑门上来骂人？！” 　　韩桂凤率先从屋里出来了，冷着脸冲贾婆子呵斥道。 　　“骂你？骂你都是轻的，我家棒梗吃了你们的鱼肉，被卡住了，这事你看怎么办吧？” 　　贾婆子不甘示弱的叉着腰，冷冷一哼，“必须要赔偿，不然我大孙子可不能白白遭这罪！” 　　“你还讲不讲道理啊！” 　　韩桂凤被气的够呛，脸都气白了，“我们又没让棒梗吃那鱼，是他自己捡起来吃的，这能怪谁？” 　　“哼！要是你不扔出去话，我大孙子能吃到吗？你们是故意的，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你赖不掉！” 　　贾婆子跳着脚的反驳道。 　　这时候姚卫民和父亲也从屋里出来了，两个妹妹也想出来，被姚卫民制止，不想让她们这么小就感受到院里众禽的无耻嘴脸。 　　“贾张氏，你这是倒打一耙，没理辨三分，你孙子被鱼刺卡了，跟我们无关，请你回去吧，不要再这里闹了，没用！” 　　姚祖德严厉说道。 　　“唉吆喂，你说跟你们家无关就无关啊，我还说是你们故意谋害我家棒梗呢，怎么？看我们家东旭瘫痪了，就能随便欺负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啊？我也告诉你，没门！” 　　贾婆子一点也不惧怕姚祖德，毕竟之前都了解脾气性格，知道姚祖德好面子，只要自己再闹一会儿，姚祖德就得服软。 　　到时候必定要给自己一些东西，那也就算是达成这次来闹的目的了。 　　“滚！” 　　姚卫民看到贾婆子还在胡搅蛮缠，气的只说了一个字，脸上带着冷意。 　　“哎吆，大家伙看看啊，姚家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了，人家不但弄伤了我的孙子，还派个小辈当面骂我，我不活了啊！呜呜呜……”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都是贾婆子惯用的伎俩。 　　见姚卫民开口，她便坐到地上，大哭大闹起来。 　　“卫民，你少说话，老嫂子其实也不容易，你看都闹到这份上了，要不就拿点干粮，跟老嫂子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易中海适时站了出来，“大家都是一个院里的，互相之间应该互帮互助，不应该相互对立，更不能拿小孩子撒气，这件事卫民你低个头，我出面，把老嫂子劝回去！” 　　他笑着说道。 　　姚卫民闻言火气就上来了。 　　好一个贾婆子，好一个易中海，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一个贪婪无耻，一个满口仁义道德，什么叫不能拿小孩子撒气？这是往我们家头上扣屎盆子啊！ 　　棒梗自己从妹妹手里把鱼抢走，出了事反倒成了我们家故意害他，拿小孩子撒气？ 　　“你闭嘴！” 　　姚卫民气的上前一步，来到了贾婆子和易中海近前，“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棒梗拿回家的鱼是我妹妹准备拿出去喂狗的，是他自己抢回去吃的，这能怪谁？” 　　“还有你易中海，你会说话么？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院里有人拿小孩子撒气了？让我低头？你总得说出个理由才行吧？！” 　　姚卫民是真气坏了，他来到四合院一个月时间，终于算是彻底见识到了院里众禽的无耻嘴脸。 　　“卫民，你这是什么态度！” 　　易中海脸色一沉，“难道你非要看着事情闹大么？老嫂子身子骨不好，要是在你家门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家拿什么赔偿！” 　　他之前被姚卫民弄了个狗啃屎，到现在还没忘记呢。 　　眼见贾婆子来后院姚家大闹，姚卫民又在出言不逊，便决定站在贾家这一边，让姚卫民出点血，长长记性。 　　“我呸！” 　　姚卫民满脸鄙夷，“她就是立刻死在这儿也跟我们家无关，你这是什么苟屁逻辑？哦，死在谁家门口谁就有罪呗？这就是你身为院里一大爷的觉悟？！” 　　“行啊，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懒得跟你争，现在是法治社会，街道办收拾恶人的法子多着呢，走，咱现在就去街道办评评理，顺便你易中海也跟着去，到时候把你这套歪理跟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也说说，看有人支持你不！” 　　姚卫民说着，上前一下就抓住了易中海的胳膊。 　　“卫民你……别冲动！” 　　易中海吓得脸色变了，他担心姚为民再跟上次一样，直接把他提溜起来，然后再扔到地上。 　　“我冲动？我是被气的控制不住！” 　　姚卫民呵斥，“这贾婆子胡搅蛮缠，你不但不主持公道，还要我向她低头，这是哪门子道理？！” 　　对于地上撒泼打滚的贾婆子，姚卫民很有分寸，不会去动她。 　　因为万一赖上了，那还真不好说。 　　但对于易中海，他拿捏的死死的，知道这老小子为了在院里保持住自己的形象，不会轻易的耍无赖。 　　即使要达到某种目的，也是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别人。 　　姚卫民抓住这一点，便把矛头对准了易中海。 　　至于地上的贾婆子，随她去吧，有本事就趴在地上永远别起来！ 第三十三章 冤家路窄 　　“卫民，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易中海努力掰着姚卫民的手腕，但发现却根本掰不动！ 　　“没什么好说的，要么带上贾婆子一起去街道办，要么我就单独带你去街道办，既然我理不亏，到哪里都不怕！” 　　姚卫民脸色坚定的说道。 　　“你先听我说！” 　　易中海慌了，他知道自己那些话站不住脚，此时被姚卫民抓住胳膊，脑袋里快速想着对策。 　　“老嫂子，你还是先起来吧，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趴在地上多丢人！” 　　他此时只得先从贾婆子着手，希望能改变姚卫民的想法。 　　“我才不起来呢，老姚家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死这儿算了！呜呜呜……” 　　贾婆子大哭大叫，趴在地上撒泼打滚。 　　姚卫民冷笑，不过还未等他开口，易中海就先看不下去了。 　　在姚卫民坚持要带他和贾婆子去街道办理论的时候，就知道不管贾婆子再怎么闹腾，也不可能从姚家弄到好处了。 　　甚至还要被拉去街道办，好好训斥一顿。 　　他这个院里的一大爷肯定也脱不了干系，院里的管理跟他有直接责任。 　　“老嫂子！你赶紧起来！回你自己屋去，在这胡闹腾什么呢！” 　　易中海脸上阴沉，大声呵斥起来。 　　姚卫民见此情景，缓缓松开了抓住易中海的手，示意后者继续。 　　易中海揉着胳膊，冲贾婆子直瞪眼。 　　“你家棒梗被鱼刺卡住，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嘛，都是街坊邻居的，咱也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再斤斤计较了，行不行？” 　　“不行！我大孙子现在还喊喉咙疼呢，这件事必须要老姚家给我赔偿，易中海你还能不能主持公道了！” 　　贾婆子狠狠剜了一眼易中海，不想就这么无功而返。 　　“你……你真是糊涂啊！” 　　易中海气的都想动手打人了。 　　对于贾婆子的无赖做法，他其实从一开始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只不过刚刚觉得姚祖德一家好欺负，便故意帮着贾婆子说话。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姚卫民要拉着他们去街道办，易中海顿时怂了下来。 　　“我可跟你说，今天这事跟老姚家没什么关系，大家都看着呢，你要是不嫌丢脸就继续在这儿趴着，要么就让姚卫民带你去街道办，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可就不是能在院里解决的了，是要吃牢饭的！” 　　易中海冷冷的呵斥着，语气带着警告意味。 　　这下贾婆子不敢再闹了，眨巴着眼看了看易中海，又看了看姚卫民及姚家夫妻，哭闹声止住，趴在地上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妈，赶紧跟我回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幸好秦淮茹及时赶到，皱着眉头上来扶起了贾婆子。 　　贾婆子脸色讪讪的，借坡下驴，跟着秦淮茹灰溜溜的去了中院。 　　“爸，妈，咱们回屋。” 　　事情解决了，姚卫民示意父母跟他一起进屋。 　　“卫民啊，妈觉得你现在处理起事情来，真棒，咯咯……” 　　韩桂凤笑着小声夸赞自己的儿子，眼里满满的自豪。 　　“呵呵……”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姚祖德闻言也不由轻笑了起来，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着慈爱之色。 　　他们没有理会院里的其他人，径自回了屋里。 　　外面的那些人也都渐渐散去，四合院恢复了宁静。 　　一夜无话。 　　第二天姚卫民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去了全叔家。 　　那只老山公已经开嘴进食，他决定给送回去，老放在空间里也不是个事。 　　门一打开，在看到姚卫民手里的鸟笼子后，全叔就惊喜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卫民老弟，快里边请！”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鸟笼子，打量着那只老山公的气色与状态。 　　“嗯，看上去精神了很多啊，卫民老弟，你可真有一套，这是……开嘴了？” 　　“幸不辱命，总算是开嘴了，呵呵……” 　　姚卫民做出一副很不容易的模样，笑着感慨道。 　　全叔闻言心里更加感激了，认为肯定是耗费了姚卫民不少心思，才把这只老山公给盘成功。 　　“老弟，走，带你进屋看点好东西！” 　　全叔把鸟笼子挂在屋檐下，决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两人刚进屋落座，就听到院门外又有人在敲门。 　　“全叔在家吗？” 　　“谁？” 　　全叔微微皱眉喝问，同时给了姚卫民一个歉意的眼神，起身向外走去。 　　“全叔，我六条啊，今儿个特意来孝敬您了！” 　　“你小子还能想起我？哼！” 　　全叔不屑的呵斥了句，前去开门。 　　此时坐在屋里的姚卫民闻言不由得神色一动，脸上露出了古怪笑意。 　　六条？ 　　这小子怎么也来找全叔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儿又碰上这家伙了。 　　院门打开，六条一脸贱笑的走了进来。 　　手里提溜着两瓶白酒，和一个油纸包。 　　“全叔，这酒是我一哥们儿从南方带过来的，大牌子！” 　　六条说着，又把那油纸包打开一角，“还有这，全是我去山上一只一只捉来的，保管那些鸟儿爱吃！” 　　全叔一看，油纸包里都是些山上捉来的虫子，他养的鸟儿最好这一口，一些喜欢巴结他的小年轻，都知道这事儿。 　　“呵呵……你小子有心了！” 　　全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后淡淡问道：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办不了，又来麻烦我了？” 　　“嘿嘿……全叔您就一活神仙，这么稍微掐指一算，就给算的明明白白的！” 　　六条恭敬笑着拍马屁。 　　“少啰嗦，到底什么事？” 　　全叔皱眉问道。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前段时间我来中四条这边儿摆摊，被人给切了，当然这事我也没啥好说的，技不如人，活该！”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就让我没法忍了！” 　　六条开始白活起来，屋里的姚卫民静静听着，眼底露出浓浓的戏谑之色。 　　“就前天，刚好让我在东单胡同那边遇到那孙子了，结果全叔您猜这么着？二话不说，直接上来给我一顿打，还说什么下次见到我就不止是打一顿这么简单，在东单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全叔，您在中四条这边儿绝对是一号人物，底下出了这么个爱惹事的家伙，您不能不管啊！对了，他跟薛兔子很熟，只要找到薛兔子，就能找到那家伙！” 　　六条最后又补充说道。 　　全叔眼睛眯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行了，那你现在去找薛兔子，就说我让你去的，让他把那个家伙带过来！” 第三十四章 龙钩 　　全叔的话让六条心中大喜。 　　一想到很快就能亲眼看着姚卫民冲自己低头，他就抑制不住的振奋。 　　“得嘞！全叔您稍等，我这就去找薛兔子！” 　　全叔在中四条这片儿混的很开，一般像薛飞这些人都很给他面子。 　　六条前几天被姚卫民掌掴，心里一直窝着火，为了能找回面子，便决定来请全叔替他做主。 　　他这兴奋的刚想转身离去，就听到屋里有一道声音不紧不慢的叫住了他。 　　“等等，不用去找薛兔子了，你要找的人大概是我吧？！” 　　姚卫民神色从容，起身走出了屋门，冷漠的看向了六条。 　　“呃……你，你怎么也在全叔家？！” 　　六条当场懵逼，指了指姚卫民，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全叔，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哼，我在全叔家不是很正常么？” 　　姚卫民冷哼，神色不屑。 　　“我……我不是这么意思，咳……” 　　六条六神无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 　　全叔听着两人对话，隐隐听出了些意思，不由瞪着六条喝问道。 　　“全叔，您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六条慌乱中带着惧意，大冬天的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全叔，就是他之前在东单打了我，我不知道他跟您认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也不追究了，全叔，我先走了！” 　　六条说完就要夺门而出。 　　但姚卫民岂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这小子死心不改，还想着要暗中给自己使绊子，这种人不能轻易放过。 　　“站住！” 　　姚卫民叫住了他，“什么叫我打了你？打你是活该！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都忘记了么？！” 　　六条尴尬笑着，讪讪说不出话来。 　　“卫民老弟，看来这里面有事儿啊，行，你给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跟这小子之间都发生过什么？放心，你只管说，全叔还是分得清是非的！” 　　全叔招了招手，没让六条离开，神色浮现出了淡淡怒意。 　　随后，姚卫民便把跟六条之间的交易及后来发生的事都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他不会提及那些画册信封里有什么，只是解释说看到六条卖东西不老实，便不想买那鼻烟壶和怀表了。 　　“全叔，这都是误会啊！” 　　六条慌了，他能经常来中四条胡同的鸽子市卖东西，主要还是因为认识全叔，这边的人都给他个面子。 　　现在他被姚卫民当场扒了个彻底，以后要是没了全叔罩着，怕是就没机会再来中四条胡同卖货了。 　　“哼！好你个六条，胆子还真是不小啊，不但高价卖货，还竟然敢玩黑路子！” 　　果然，全叔很生气，眼里带着怒意，大声呵斥。 　　“我告诉你，卫民老弟是我朋友，你是瞎了眼，敢讹诈他？哼，赶紧给我滚蛋！以后中四条这片儿，你还是别来了！” 　　“全叔，我错了，给我个机会吧，我真不知道他是您朋友啊！” 　　六条急的都想跪下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本来还想给全叔送点礼，帮着收拾姚卫民呢。 　　结果却发现姚卫民就在全叔家里做客，这上哪儿说理去？ 　　“拿上你的东西，滚！” 　　全叔嫌弃的呵斥道。 　　看到六条还要开口央求，便狠狠瞪了后者一眼，顺手把六条带来的东西一把抄起，直接给放门外面去了。 　　“赶紧从我眼前消失，你冒犯了我的朋友，我没叫人来揍你就算不错了，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六条闻言，知道这次彻底没机会了，只能哭丧着脸出门而去。 　　“卫民老弟，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全叔换上了一副笑脸，拉着姚卫民回了屋里。 　　姚卫民本想收拾六条的，但看到全叔都已经把后者给轰了出去，便没有再去计较。 　　全叔安排姚卫民坐下，泡上茶之后，去了里间窸窸窣窣半天，这才出来。 　　“呵呵……卫民老弟，你看看这个小物件可还入得了眼？” 　　全叔把手里的物件放到了姚卫民近前。 　　姚卫民定睛一看，只见是个微微泛着绿色的小物件儿。 　　浑身都是翡翠制成，大小比后世的香烟盒略小一号，整体雕成了龙的模样，龙头处带着弯钩。 　　“这是……龙钩？”姚卫民眼神不由一亮！ 　　这是曾经官员们上朝时的必备物件儿，是衣服上的带钩，用来束腰的，皆是用上好的翡翠制作而成，非官员不可佩戴。 　　“哈哈……卫民老弟果然好眼力！” 　　全叔看到姚卫民认出这物件儿，笑着称赞道。 　　“这物件儿现在我手上也没什么大用，并且也不是我家先辈所用之物，不过是先辈之前顺手收集的，这次卫民老弟帮了我的大忙，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件龙钩权当做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全叔认真说完，把龙钩朝姚卫民近前又推了推。 　　“全叔，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姚卫民摆手，随后又说道：“但我的确是很喜欢这个小物件儿，要不这样，您开个价，我按照市场价买下来得了！” 　　“卫民老弟！” 　　全叔闻言脸上神色有些严肃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这小玩意是我真心打算送给你的，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你放心，这个拿出去即使被人看到了，也不碍事，不像是小黄鱼那些，根本拿不出手，不然我也送你两根玩玩了！” 　　姚卫民闻言心中一动。 　　全叔家里还有小黄鱼？！ 　　现在这个年代虽然是没法见光，但不代表以后也不行啊！ 　　“全叔，您家还有小黄鱼呢？那可是稀罕物件，我还从来没见过呢，呵呵……” 　　姚卫民笑着说道。 　　“卫民老弟，你调教好了我的老山公，我拿你当好朋友，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不能让你来了我这儿败兴而归不是，呵呵……快，把这龙钩收起来，然后我让你再开开眼！” 　　全叔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催促姚卫民收起那件翡翠龙钩。 　　“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全叔的好意了！” 　　姚卫民也不再客气，不动声色的把龙钩握在手里，做了个装进兜里的动作，其实是直接收进了自己的空间内。 　　“这就对了嘛，你等着，我这就让你开开眼！” 　　全叔心满意足，说着便又进了里间。 第三十五章 发工资 　　姚卫民坐着喝了会儿茶，全叔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从里屋走了出来。 　　“卫民老弟，请上眼！” 　　说着，他便摊开了手掌，只见在掌心有着两小块黄澄澄的小物件儿。 　　看上去也就比拇指肚儿大点，上面印刻着‘天津金料’几个字，中间是一圈图案，隐隐像是铜钱的形状。 　　姚卫民仔细打量着，脸上带着浓浓的兴趣。 　　“呵呵……卫民老弟，这是小黄鱼，重不过31克，还有种大黄鱼，重量能达到156克，当然这都是上海那边传过来的叫法。” 　　全叔看到姚卫民很感兴趣，便把两条小黄鱼放到了桌子上，任由姚卫民查看欣赏，继续解释道： 　　“大黄鱼老称10两重，小黄鱼重1两，老称都是一斤16两，1两约么等于31.25克，所以按照当时的说法，小黄鱼是1两重，大黄鱼则是5两重，千万记住，这可跟现在的称量完全不同，很多人都是搞混了，混淆了老称和新称的区别！” 　　“怎么样老弟，这小黄鱼还算可以吧？” 　　全叔脸上带着傲然之色，俨然把姚卫民当成了自己人，笑着问道。 　　“全叔的收藏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像这种小黄鱼现在有行情么？” 　　姚卫民不动神色的笑着问道。 　　“这个啊，说不好，关键现在市面上不流通，没人敢拿出来卖，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人拿小黄鱼换粮票和钱的事，具体行情的话，大概是两三袋精面换一条小黄鱼，大黄鱼么，也就三百来块钱吧！” 　　全叔随意说道。 　　看得出，他并不缺吃的喝的，所以对这方面没太多的了解。 　　“全叔，帮我打听下最近有没有人出手这玩意，我准备收几根做个纪念。” 　　姚卫民说道。 　　“行啊，等有消息了我通知你，放心吧，只要你想收，不管是大黄鱼还是小黄鱼，还是能收到一些的，但是这事你不要声张，我拿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这个，别哪天把我给卖喽！” 　　全叔半真半假的笑着嘱咐道。 　　“这个肯定不会的，全叔你放心，我姚卫民最讲信用，就不是那样的人！” 　　姚卫民认真回应，脸上带着郑重神色。 　　两人又聊了会儿，姚卫民没敢告诉全叔自己家的地址，而是约定好，如果有消息，到时候跟薛飞说一下就行。 　　晚饭是在全叔家吃的，全叔很周到，为了热闹，把井世元和刘成也叫了来，四人再次好好的喝了一顿。 　　吃过晚饭，姚卫民告辞离开。 　　今天没花一分钱，又收获了一块龙钩，价值的话，姚卫民粗略估算，到了后世，怎么得也能值个大几十万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姚卫民借着下班的机会，跟苏建军喝了一场酒。 　　本来是要带上王根树的，但后者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下了班就急匆匆回家，问就是说家里有事，但具体有什么事，却是不说了。 　　苏建军是个看上去活络、实质上没多少真本事的人。 　　姚卫民借着喝酒的机会，也弄清了他来采购站的前因后果。 　　这小子背景很强大，本可以直接去做干部的，但因为犯了些原则错误，最后只能被安排进了采购站，做了姚卫民的同事。 　　当然具体犯了什么错误，苏建军没说，姚卫民自然也不会去问，这种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问多了对自己没好处。 　　很快，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姚卫民从肖干事处领到了工资和各种票类，他特意买了些好吃的，骑着自行车向家里赶去。 　　这次他骑着自行车不用藏着掖着了，都知道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作为采购站上班的姚卫民，买辆自行车可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或许一个月的工资不够，但只要有自行车票，让家里凑点钱也没人能说出什么。 　　“唉吆喂，卫国你小子行啊，这么快就弄上自行车了？！” 　　一进前院，三大爷闫埠贵的眼神就注意上了姚卫民的自行车，笑着打招呼。 　　“得，比我那辆新多了，看上去就结实，啧啧……真不错！” 　　他打量着自行车，眼里露出羡慕神色。 　　“嘿，还买这么多菜，你们一家吃得了嘛，要不三大爷帮你消耗消耗？” 　　很快他又注意到了姚卫民车把上的菜，带着笑半真半假的问道。 　　“三大爷，这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走了您呐！” 　　姚卫民敷衍一句，推着自行车往后院走去。 　　“哼！给你点颜色还真把自己当干部了！” 　　看到姚卫民走远，闫埠贵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里不屑的嘟囔着。 　　“死老头子你怎么说话呢，也不怕人家姚卫民听到！前几天人家不是刚给了你两个羊蹄嘛，敢情这还吃出不是来了呗！” 　　三大妈都看不过去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小声呵斥。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闫埠贵满脸不屑，“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他那天整那么多羊蹄，不给咱吃也是浪费，所以那根本算不上什么人情，今儿个看他又买了鸡啊，肉的，要是刚刚我拉下脸这么一说，他能给咱点的话，这才是人情！” 　　“嘿我说你个闫老西儿，人家给你东西还得分时候，看你心情是吧？你这歪理也太邪乎了吧？！” 　　三大妈语气提高了些，吓得闫埠贵连忙冲她打手势，索性气呼呼的直接回屋了。 　　中院，秦淮茹又是在洗衣服，因为贾东旭瘫痪在床，拉尿都没了知觉，所以每天都会弄脏被单衣服什么的，秦淮茹只要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得先洗出来，不然第二天就没得换了。 　　姚卫民推着崭新的自行车，前头车把上挂着各种菜，这可把秦淮茹羡慕的，本来想打招呼的，愣是给忘记了。 　　就这么看着姚卫民推着自行车回了后院。 　　“蛾子，蛾子！今儿晚上我要跟二大爷喝几盅，你去外面供销社抓紧弄点花生米，快点哈！” 　　许大茂家传来声音，不一会儿，就看到娄晓娥跑了出来。 　　在看到姚卫民后，立刻笑着开口打招呼。 　　“卫民你回来了啊，今晚大茂跟二大爷一块儿喝酒，要不你也来我家跟他们喝点呗！” 　　“不了，我不怎么喝酒，还是回家吃吧，谢了嫂子。” 　　姚卫民笑着摆手道。 第三十六章 顺其自然 　　“蛾子！你在外面儿磨蹭什么呢？赶紧去买花生米啊！我跟二大爷这鱼啊肉的东西吃腻歪了，就等着拿花生米清口呢，赶紧的！” 　　屋里传出许大茂的声音，显然是听到了门外面的对话，知道姚卫民回来了。 　　“没事少在外面跟人搭讪，现在什么样的人都有，救你那傻乎乎的样，没准哪天把你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许大茂故意挖苦道。 　　姚卫民神色冷了下来。 　　娄晓娥见状连忙低声劝慰。 　　“卫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混蛋就是个驴脾气，上次的事我还要多谢谢你呢，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行了嫂子，你赶紧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姚卫民一想也是，跟许大茂这种货色较劲不值当。 　　看到娄晓娥快速远去，他便推着自行车来到了自家门口。 　　“妈，我回来了！” 　　姚卫民支好自行车，提着菜进了屋。 　　只见屋里除了爸妈和大哥姚卫国，还多了一个人。 　　长得倒还算眉清目秀，带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 　　看到姚卫民进来，姚卫国率先开口道： 　　“卫民回来了，这是你俊秀嫂子，你们还没见过呢吧？呵呵……” 　　“俊秀，这就是我弟弟，转业刚回来，目前在采购站上班。” 　　他又给陈俊秀介绍道。 　　“卫民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陈俊秀笑着站起身，带着一丝淡笑打招呼。 　　“嫂子你好，咱即将成为一家人了，以后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姚卫民也笑着回应，此时他打量了下父母的脸色，从中看到了一抹隐晦的哀伤。 　　“爸，妈，今晚这是准备出去吃啊还是在家吃？” 　　他故意问道。 　　“在家吃啊，俊秀早就想尝尝妈的手艺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吆，你也买了这么多菜，这下今晚的伙食可称得上奢侈了，哈哈……” 　　母亲韩桂凤还没等开口，姚卫国便先说道。 　　“卫民，你帮着妈去厨房忙活晚饭吧，我和俊秀还要跟爸说点事。” 　　姚卫国拿眼神朝姚卫民示意了下。 　　“行，那你们先聊着。” 　　姚卫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便点头答应下来，拉着母亲出了屋门。 　　“卫民，你哥……他要去俊秀家住！” 　　刚出门，母亲韩桂凤便在饭棚门口低声说道，眼里带着浓浓的愁绪。 　　“他已经跟你们明说了？” 　　姚卫民淡淡问道。 　　“不然你以为那个俊秀跟着他来咱家干嘛？就是要跟我们老两口摊牌！” 　　韩桂凤布满老茧的手攥了起来，脸上带着一抹无力感，“原来老话都不是骗人的，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一点不假啊，现在还没结婚呢，就已经长外心了，哎……” 　　说着，就拿手抹眼角，眼睛红了起来。 　　“这事你跟爸是什么打算？” 　　姚卫民放下手里的菜，再次问道。 　　“哎，我们的想法还重要么？卫国现在就跟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要搬出去住，还说……” 　　韩桂凤说到这里便停顿下来，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哥他还说什么？” 　　姚卫民自然猜到了母亲后面没说完的那些话里的意思。 　　“是不是还跟你们说，因为我回来了，家里没地方住，所以他只能搬出去？” 　　“卫民，都是爸妈没用啊！” 　　韩桂凤捂着嘴，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妈，你能听我说几句吗？” 　　姚卫民拍着母亲的后背，继续说道： 　　“其实，大哥要搬出去，我觉得你和爸没必要太计较这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路是他自己选的，以后不管怎样，也埋怨不到你们头上，作为父母，你和爸已经做的相当好了！” 　　“不要去过多在意别人的看法，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和爸一时肯定很难理解，但妈你想过没，要是咱强行拆散了大哥跟俊秀嫂子的婚事，你们就快乐了吗？” 　　“我的建议是，随他去吧，以后你跟爸我来养，我不但让你们吃喝无忧，还要让你们快快乐乐的一直看着我把事业搞起来，辅导两个妹妹长大成材！” 　　“大哥要搬出去住，选择给人家倒插门，他认为这是条捷径，你和爸一定要想得开，这事不是咱们能左右的，顺其自然吧！” 　　姚卫民一下说了很多，母亲韩桂凤听完却更难受了。 　　“卫民，要是你大哥有你一半孝顺，他也不至于要把我们老两口往绝路上逼啊！” 　　“妈，你说啥呢，听我的，不要想太多了，就随他折腾好了！” 　　“嗯，妈听你的，只是你爸他那个脾气，我怕他……” 　　韩桂凤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里‘啪’的一声，有搪瓷缸子摔到地上的声音发出。 　　“爸，你这是干嘛？我跟俊秀好好来找你谈，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姚卫国的呵斥声也跟着传出。 　　唰！ 　　姚卫民几步就冲进了屋里。 　　“你们走！赶紧走！我姚祖德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姚祖德气的直哆嗦，点指着大哥姚卫国和陈俊秀，大声喝道。 　　“卫国，那要不……咱们走？” 　　陈俊秀依然神色平静，仿佛这个家里的人和事跟她没半点关系，此时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冷漠和淡然。 　　“你们还不能走！” 　　姚卫民终于开口了，他忍了再忍，但还是觉得要说点什么。 　　“爸和妈现在情绪激动，你留下来安抚下，嫂子，要是你觉得没有必要留下来，那就请先回去吧，过后让我哥再去找你！” 　　“卫民，现在是你哥跟你爸在谈事情，没你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陈俊秀冷冷回应道，眉头紧紧皱着。 　　“没我的事？你怕是正好说反了吧！” 　　姚卫民语气也严厉了起来，“这是姚家的事，自然就跟我有关系，大哥他既然想脱离这个家，就必须要达到爸妈的同意，这话你没意见吧？” 　　姚卫民强势的看着大哥和陈俊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卫民！少惹你嫂子！” 　　姚卫国瞪了眼自己的弟弟，随后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在尽量忍着火气，认真看着姚祖德问道： 　　“爸，你就说吧，到底什么条件你才能答应我跟俊秀搬出去？” 第三十七章 随礼 　　“搬出去？你那是搬出去么？你是去倒插门！是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以后就不打算认我跟你妈了！” 　　姚祖德气的胸膛起伏，神色无比愤懑，“我干脆打死你个不肖子孙算了！” 　　说着，他便朝姚卫国冲了过去。 　　啪！ 　　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姚卫国的脸上。 　　现场顿时一静。 　　“伯父，你真的很过分！” 　　陈俊秀率先开口，带着失望神色冲姚祖德瞪了一眼，随后拉起忍着火气的姚卫国，夺门而去。 　　“爸，你今天这一巴掌打得好，我本来心里还有些犹豫，但现在已经彻底想通了！” 　　“我跟俊秀预计这个月底结婚，到时候我会通知的，至于你跟我妈去不去，都行！” 　　姚卫国的声音在外面大声响起，引得不少邻居都推开屋门探出头来。 　　“你滚，你赶紧滚啊！我跟你爸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母亲韩桂凤在外面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愤懑。 　　“吆，他姚家嫂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家老大要去倒插门？刚刚那个漂亮姑娘是你未来的大儿媳妇吧？哦，我错了，人家压根就没嫁进你们家门，咯咯……” 　　“姚家嫂子，卫国跟他媳妇儿都要走了，你们也不出来送送啊！” 　　“倒插门有什么不好的，现在这社会，讲究的是平等，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嘿嘿……这事儿啊，我认为是老姚的问题，父母不慈儿女不孝，做父母的有责任！” 　　“那是，你二大爷家的家教多好啊，光天光福可不敢这么整，他们就没这个胆儿！” 　　“……” 　　随着姚卫国跟陈俊秀离开，后院一时聚集了很多人，都在议论着。 　　包括刘海中和许大茂也出来了，就连中院的易中海听到动静也来动了后院。 　　韩桂凤站在饭棚边上，听着邻居们的议论，心情无比难受。 　　而屋里的姚祖德更是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 　　姚卫民一看这情况，便安慰了父亲几句后，走到了屋外。 　　“妈，回屋吧，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想开点！” 　　他扶着母亲也回了屋。 　　没一会儿，两个妹妹放学归来，小脸上紧皱着眉头，明显很不高兴的样子。 　　“红芳，红霞，你们这是怎么了？” 　　姚卫民问道。 　　“刚刚放学回来，我在前院听到他们议论咱家，说大哥跟俊秀嫂子跑了，二哥，这是真的吗？” 　　红霞带着哭腔问道。 　　“大哥是不要我们了吗？” 　　红芳也抹眼泪。 　　“不要听外人胡扯，你们现在还小，不要操心这些事，大哥只是搬出去住了，还是会回来的，来，看看我跟你们买了什么好吃的。” 　　姚卫民为了缓和气氛，连忙拿出了买回来的瓜子糖果，塞到了两个妹妹手里。 　　他今天发工资，本来想回家好好吃一顿，给两个妹妹也买了些吃的。 　　结果没想到被大哥姚卫国这么一闹腾，一家人的心情都很差，屋里气氛凝重。 　　一家人连饭也不想吃了，尤其姚祖德和韩桂凤，大儿子出去给人家倒插门，他们觉得以后在院里抬不起头来了。 　　姚卫民默默的去了饭棚，开始忙活起晚饭来。 　　虽然买了很多菜，但因为父母心情不好，他也就只简单的炒了两个青菜，热好馒头，示意两个妹妹帮忙，把饭都端到了桌子上。 　　原本一家六口人，现在成了五口，望着空出来的座位，姚祖德长吁短叹，没吃几口就走到一边抽起了旱烟。 　　韩桂凤勉强多吃了几口，也吃不下了。 　　家里的气氛还是很沉重，姚卫民也有心无力，这种事，总要有个过程，单靠劝慰是没用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屋门被推开，三个大爷陆续走了进来。 　　“吆，这么快就吃好了？呵呵……” 　　易中海率先笑着打招呼。 　　刘海中和闫埠贵也跟着笑了笑。 　　“老姚，我们三个大爷刚才合计了下，你们家的老大既然要去倒插门，那咱们也不能太寒酸，毕竟卫国这孩子是要去大领导家倒插门，以后咱们院说不定还要指望他呢！” 　　易中海来到了姚祖德近前，“这么的，我们三个决定，以咱们四合院的名义，凑个份子，你也别嫌少，到时候一定要跟卫国说清楚，就说这是三个大爷……” 　　他的话还没说完，姚卫民的眼睛就瞪了起来，蹲在地上的姚祖德也爆发了。 　　这也太侮辱人了，真当我们家是嫁闺女了么？！ 　　“滚！” 　　姚祖德猛地站了起来，狠狠的推了一把易中海，“你们都给我滚，不然我跟你们拼命！” 　　“喂喂喂，老姚你先冷静，我们也是好意，你这什么态度嘛！” 　　“就是，谁家都有个儿娶女嫁，给你送钱你怎么还发上火了呢！” 　　“倒插门怎么了？还省的你以后分他房子了呢，我觉得你该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兴许就舒坦多了，呵呵……” 　　三个大爷轮番说道，脸上的笑意令人恶心。 　　“我爸的话你们三个老东西是没听到还是耳聋了？滚出去！” 　　姚卫民见三个大爷还赖着不走，于是向前迈了一步，冷着脸呵斥。 　　易中海不怕姚祖德，但对姚卫民还是很打怵的，担心这混小子又要动手，便听话的向着外面走去。 　　其他两个大爷见状也跟在后面。 　　“我告诉你姚祖德，这是院里的决定，我们看得是卫国的面子才会随礼，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么这钱我们就直接抽空给卫国了，哼！” 　　刘海中今晚在许大茂家喝了点酒，此时站在院子里故意大声说道。 　　姚卫民闻言‘蹭’的一下就冲了出来。 　　这个老混蛋，特么明显就是故意的，该打！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院里炸响，很多人被惊醒，从屋里跑了出来。 　　刘海中捂着半边脸又疼又气，这下酒醒了大半，看到姚卫民冷冽的眼神，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刘海中，我家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想给姚卫国随礼那是你的事，你跑来我家门口胡咧咧什么？！” 　　姚卫民厉声呵斥，随后又瞪向了易中海和闫埠贵，“还有你们两个，诚心的是吧？” 第三十八章 打你们是活该！ 　　“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我爸妈现在心情不好，你们还故意跑来看笑话，有你们这么办事的么？” 　　“咳，卫民，你先冷静！” 　　易中海脸色不那么淡定了，“这件事吧，我也是为了全院人考虑，你说你哥他去了大领导家，要是跟他搞好关系，以后咱们院兴许就能得到些福利呢？” 　　“还有，你再怎么的，也不该动手打人啊，老刘他又没得罪你，你说你这素质，哎！” 　　老东西，我看你更该打！ 　　啪！ 　　姚卫民本就在气头上，此刻听到易中海夹枪带棒的数落自己，顿时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扇过去了。 　　“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就动手了怎么地！因为你也该打！” 　　他点指着易中海，气势十足。 　　“还有你，闫埠贵！” 　　说着，姚卫民就瞪向了闫埠贵。 　　后者被那眼神瞪的，下意识一趔趄，连忙后退好几步，脸上露出了心虚的尴尬假笑。 　　“卫民，咱爷们儿俩可犯不上动手，我就跟着来凑热闹的，你别误会哈！” 　　“哼！” 　　姚卫民冷哼，没有再搭理他。 　　“姚卫民！你动手打我们两个管事的大爷，你已经犯法了，是要进去吃牢饭的！” 　　刘海中此时反应过来，厉声呵斥道。 　　“哼哼！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姚卫民啊，你从部队回来，应该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吧？” 　　易中海也眯着眼暗暗威胁道。 　　“打人犯法这个不用你们教，我都懂，但你们也算人么？我打你们那一巴掌，就是街道办的人来了，我也有话说！” 　　姚卫民冷笑，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步，“在我爸妈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你们三个老东西不请自来，冲进我们家嘲笑看热闹，让我爸妈在精神方面雪上加霜，受到更严重的打击，就凭这个，我打你们也是活该！” 　　“想去街道办是吧？好啊，谁不去谁是狗娘养的，看看到时候街道办的人会怎么判断责任，到底是谁的错！” 　　姚卫民大声呵斥道，脸上神色冰冷，语气咄咄逼人。 　　他今晚也是真的生气了，除了对大哥的失望，也让这三个老家伙给恶心到了。 　　明目张胆的登门看笑话，还要随礼，打不死你们！ 　　易中海三人闻言气势弱了大半，被姚卫民说的怂了下来。 　　虽然挨了一巴掌想找回面子，但现在看来，却没有机会。 　　直接打又打不过姚卫民，他们三个绑一块估计都够呛。 　　想要抬出街道办吓唬姚卫民，结果没想到姚卫民比他们还强势，看那样子巴不得要闹到街道办那儿去。 　　“喂喂喂，卫民，不管咋说，我觉得你怎么也不该动手啊，对不对？” 　　许大茂此时喝的满脸通红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大家伙儿给评评理，姚卫民他哪怕占着理，是不是也不该动手？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卫民这孩子冲动了，一点礼法也没有，怎么能跟长辈动手呢！” 　　“我觉得是老姚家的家教有问题，你看老大卫国倒插门去了，结果老二更邪乎，殴打老人，啧啧……” 　　“这都什么家庭啊，赶紧从院里搬出去得了，惹不起吆！” 　　“……” 　　四周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起来，隐隐站在了许大茂的一边。 　　“许大茂！你少说话！” 　　娄晓娥此时也从屋里冲了出来，走到许大茂近前扯了下后者的胳膊，神色不满。 　　“回屋去，这有你什么事儿啊，”许大茂不耐烦的呵斥道。 　　“许大茂，你胡说八道！” 　　韩桂凤此时看不下去了，儿子被院里人敌视，做母亲的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我家卫民打他们就是活该，三个人都一把年纪了，跑来我们家看笑话合适么？是，卫国是去倒插门了，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跟他爸就当没这个儿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三个大爷不帮着劝说，反而是堂而皇之的来随礼，换做是你们，你们难道就能咽得下这口气么！” 　　韩桂凤大声冲着四周说道。 　　那些原先议论的人都低下了头，没有吭声了。 　　“还有你许大茂，以后也不准你来我们家，来一次我让卫民打你一次，我说的！” 　　“嘿，你什么意思啊，就跟我多愿意去你们家似的！” 　　许大茂闻言就想翻脸，可迎上姚卫民的冷冽眼神后，顿时不敢造次了，扔下一句场面话，顺势被娄晓娥拽回了屋里。 　　易中海三人一看帮忙的都走了，也就闹不下去了，三个人讪讪的各自转身离去，后院渐渐安静了下来。 　　“卫民，以后可不要这么冲动了，你大哥不要咱们这个家了，我跟你爸以后可就指望着你呢，哎！” 　　屋里，韩桂凤再次抹着眼泪叹气道。 　　姚卫民心里也不好受，安慰了会爸妈，一直到他们都睡着后，这才也躺到了自己的行军床上。 　　大哥的离家出走，让他颇有微词，但他不会表露出来，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既然大哥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由着他去。 　　其实别看现在给领导做了女婿，一时很风光，但姚卫民很清楚以后的情况。 　　最多再过个几年，说不定大哥的老丈人就得下来，毕竟到了那个年代，没几个官能好过。 　　到那时，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后悔如今的决定。 　　爱咋咋地吧！ 　　姚卫民心里很快想通了。 　　他觉得，以后只要让爸妈过的好一点，把两个妹妹培养成才，也就算尽到身为人子和哥哥的责任了。 　　他也有着自己的目标，要在改开到来之前，默默积蓄物资，以便到时候一飞冲天，重回巅峰。 　　一夜无话。 　　第二天姚卫民到了采购站，发现王根树没有来上班。 　　问了肖干事，说是请假了。 　　那么今天的采购任务，就得由姚卫民独自去完成。 　　最近一段时间，皮毛采购基本已经达到了定额，今天领到的任务，是去乡下谈过冬猪肉的采购计划。 　　姚卫民收拾好单据，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采购站，直奔城外而去。 　　按照站里给的地址，他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采购点。 　　这里是附近几个村集体的养殖点，除了养猪，还有其他的一些畜牧类项目。 　　姚卫民刚到这里，还没等推着自行车进入养殖点的门，就看到一位穿着花棉袄的村里姑娘朝自己走来。 　　“同志你好，请问你是从城里来的吧？俺叫秦京茹，俺想跟你打听下，你知道城里的南锣鼓巷怎么走吗？” 第三十九章 滞销 　　“你是秦京茹？” 　　姚卫民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微微带着一丝意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淮茹的妹妹，秦京茹。 　　看后者这打扮，应该是打算去城里找自己的姐姐。 　　记得原著中，是秦淮茹为了牢牢把控住傻柱，才答应介绍自己的妹妹给傻柱认识。 　　所以才会回老家把秦京茹带去四合院的。 　　“对啊，你……难道认识我姐？” 　　秦京茹大眼露出惊喜之色，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姚卫民问道。 　　“那你进城找你姐打算干嘛？” 　　姚卫民不答反问道。 　　“我啊，这不快过年了嘛，在家闲的无聊，家里人都看我不顺眼，我想去我姐那里住几天，听说四九城可好了，我想去见识下，嘿嘿……” 　　秦京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道。 　　“对了，你是不是认识我姐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她再次冲姚卫民问道。 　　“我目前跟你姐住一个院，是邻居。” 　　姚卫民回应道。 　　“啊！这么巧啊，那太好了！” 　　秦京茹惊喜，原地跳了几下，立刻拉开背着的包，从里面拿出一角油饼，“哥，你吃，我临走时自己悄悄烙的饼，可好吃呢！” 　　“不用客气，还没到饭点呢，我不饿，你自己留着吃吧！” 　　姚卫民摆手拒绝。 　　他对秦京茹的印象来自于电视剧中，这个女孩谈不上是好人，但比起四合院那群禽兽要强不少。 　　至少坏在明面上，不像众禽都在心里憋坏水。 　　“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想跟你一起进城，行吗？” 　　秦京茹央求道。 　　“我叫姚卫民，是来这里搞工作的，今天一天都会在这里，可能要到晚上才回去，你跟我走的话不太方便。” 　　姚卫民实话实说，不打算带秦京茹进城。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并且我还能给你打下手，帮你做很多事呢！” 　　秦京茹满脸期待，大声说道。 　　“那不行，你不是采购站的人，这里面是进不去的，你还是回去吧，等我回了四合院可以给你姐带个话，让她自己来接你，这样行了吧？” 　　“我姐那人太会算计，要是让她知道我想去城里，还不一定会同意呢，所以我打算给她来个突然袭击，姚哥你就帮帮我嘛！” 　　秦京茹继续央求道。 　　“不行，你求我也没用，真的。” 　　姚卫民淡淡说完，便推着自行车进了养殖点。 　　只留下秦京茹一个人在外面张望着，眼里带着不甘神色。 　　进了养殖点。 　　姚卫民直奔那几间砖瓦房。 　　那里是养殖点办公的地方，他要跟养殖点的负责人对接生猪采购的事情。 　　一进门，亮明身份，立刻就有人带他进了里间。 　　“杨主任，城里采购站的同志到了！” 　　“哈哈太好了，同志快请坐，去，给采购站的同志泡茶！” 　　养殖点的杨主任全名杨学武，是这里的负责人，看到姚卫民后，顿时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客气的打招呼。 　　“杨主任你好，我叫姚卫民，是咱们城里采购站的采购员，今天过来，是跟你商量关于生猪定额的事情，你看现在方便吗？” 　　姚卫民笑着做了自我介绍。 　　“方便！肯定方便啊！就盼着你们采购站的人赶紧来呢！” 　　杨学武露出一抹感慨，热情邀请姚卫民坐到了旁边破旧的沙发上，自己也端着搪瓷缸子来到了对面坐下。 　　“姚技术员，是这样的，咱们今年养殖点的出栏数量呢，您放心，绝对保证足量供给，不会有任何差错的，请问过冬的生猪定额您这边带文件了吗？” 　　他带着期待，小心问道。 　　“带了，你等一下。” 　　姚卫民从挎包里取出一叠文件，从中找到了这处养殖点的定额单据，递给了杨学武，“你看看，站里对咱们养殖点的定额有没有什么问题？” 　　杨学武如获至宝的接过文件，紧张的去查看上面拟定好的数量。 　　结果看完后，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神色不那么好看了。 　　“怎么了？有问题？” 　　姚卫民微微皱眉，询问道。 　　“姚技术员，站里给咱们养殖点的定额……太少了啊！” 　　杨学武搓着双手，脸色哭丧起来，“你看年初的时候，给我们下的命令是加大养殖数量，鼓励村民发展养殖，可现在呢，就给了这么点定额，我们剩余的那些生猪，该怎么办啊！” 　　“本来现在饲料的供应就紧张，我们为了完成年初的目标，有时候宁愿人都吃不饱，也尽量保持了生猪的长势，结果现在……哎！” 　　杨学武一脸纠结，情绪一下低落了下去。 　　“姚技术员，请您喝茶！” 　　这时，有人给姚卫民端来了茶水，同时好奇的想看下文件上的定额数量，但姚卫民隐晦的拿手给遮住了。 　　“行了，你先出去，我来跟姚技术员沟通。” 　　杨学武摆摆手，冲那人示意了下。 　　等人走出去后，杨学武这才又继续倒苦水。 　　“姚技术员，咱们的养殖点是集体的，外面栏里的生猪，大部分都是从各家各户收上来的，现在站里要不了那么多，这剩余的生猪，我怎么好意思再送回村民手里呢！” 　　“你看能不能跟站里再沟通下，只要能把所有生猪都拉走，不管什么条件，我们养殖点都愿意配合！” 　　杨学武认真说道。 　　现在这个年代，一切都是计划供应，所以难免会有出现不准确的时候。 　　比如像生猪采购，因为这时候的生猪出栏时间比较长，一般都需要多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小猪仔才能长到二百多斤，达到出栏要求。 　　而在这一年中，很多计划都会变化，这就导致百姓吃不上肉，养殖点的生猪出不了栏。 　　从而产生计划性滞销。 　　“杨主任，你先别急，我呢，也是严格按照站里的要求进行定额采购，这一点你要理解。” 　　姚卫民认真解释道。 　　“当然，你们也有你们的实际情况，同样可以告诉我，我反映上去，但具体能不能解决，这事要等开会商量后才能决定！” 　　“姚技术员，真是太谢谢你了！” 　　杨学武闻言露出感激之色，甚至有些激动起来。 　　养殖点囤积了那么多生猪，要是不尽快拉去采购站的屠宰场的话，那么对于养殖点来说，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 　　总不能从村民手里把生猪收集上来，然后再全都送回去吧？ 第四十章 有人会给你钱 　　“不过呢，杨主任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这生猪定额的文件既然已经下发下来，那么估计也很难改变了。” 　　姚卫民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他心里其实有着另外的打算。 　　养殖点的生猪供大于求，而采购站为了整体的计划，拿不出太多的钱用来采购生猪。 　　那么余下的生猪，势必会成为养殖点的心病，巴不得有人来拉走。 　　既然这样，这中间就有了可操作性，当然，一切都要在规避风险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杨主任，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们这批生猪没办法全部拉去屠宰场，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理？” 　　他故意带着一抹好奇，淡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处理？按照你们站里给的定额，养殖点预计要存留下将近三十多头生猪，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多在养殖点待一天，我们要耗费掉的饲料就是一笔巨大开销，所以，那时候我可能就要让村里把生猪都领回去了，想办法把钱再收回来，哎，总不能让我们养殖点把这三十多头生猪养到明年吧？” 　　杨学武摊摊手，如实说道。 　　“我们作为采购站设立在这边的养殖点，从村民手里把生猪提前收购上来，然后统一由采购站拉走，采购站是每年给我们拨了专款，但那点钱根本不够啊，除去工人工资和临时存放生猪的饲料钱，基本上就剩不下什么了，姚技术员，你能帮帮我们吗？” 　　他焦急的看着姚卫民，脸上带着期待与希冀神色。 　　“这我没法帮你，说实话我也是按照计划办事，请你理解。” 　　姚卫民神色坚定，不过随机话锋一转，“对了杨主任，往年的话，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么？” 　　“往年啊，往年倒是也有，但可从来没像今年这么多啊！” 　　“那往年你们后来都是怎么处理的？我相信站里总不可能给你们额外放开指标吧？” 　　姚卫民斜了杨学武一眼，不紧不慢的问道。 　　“咳……这个嘛，往年剩余几头生猪，也就只能我们养着了，还能怎么办！” 　　杨学武没好气的说道，但明显底气不足。 　　“杨主任，我是来为你解决问题的，你得跟我说实话，我才能帮的了你，懂么？” 　　姚卫民一看有戏，不由得来了精神。 　　“嗯……姚技术员，这话按说不该我说，但今年站里给的定额的确太少了，而我们今年从村里收上来的生猪又太多，您如果真能帮我们的话，那我就跟您说实话！” 　　杨学武沉吟了下，暗自一咬牙，缓缓说道： 　　“其实往年的情况不一定，有时候有留存，但也有数量不够的时候，毕竟谁也没办法计划出一头母猪每年能生几个崽，总归是会有偏差，一般遇到留存下来的，数量不多，我们就只能向站里打报告，自己宰杀了，当做福利发给工人，或是小范围售卖给村民，但今年留存的太多了，我觉得这事肯定是行不通的！” 　　杨学武说到最后，脸上全是为难神色。 　　“自己宰杀？站里允许你们这么做？” 　　姚卫民心里一动，知道这事儿有门。 　　“嗯，数量少的话，站里是会同意的。” 　　杨学武有气无力的点头道。 　　“那这件事不好办了。” 　　姚卫民故意露出为难神色，在看到杨学武又要激动的时候，接着又说道： 　　“不过，我倒是很想帮你！” 　　“啊！姚技术员太感谢了，您说，只要能清掉库存生猪，我什么都答应你！” 　　杨学武先是愣怔，随后便振奋的站了起来。 　　“坐，坐，我还没说完呢！” 　　姚卫民抬手示意，随后脸上露出了严肃之色，“先说好，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咱们两个在这间屋里说的话，哪说那了，出了这屋，我不会认！” 　　“姚技术员，我明白！” 　　杨学武重重点头，神色也认真起来。 　　他作为养殖点的负责人，最大的心愿就是保持养殖点的正常运行，只要能把留存生猪的事解决掉，是愿意冒一些风险的。 　　“首先，你统计出留存生猪的具体数量，跟站里人说要把这些生猪还给村民！” 　　“可是，收购这些生猪的钱早都给了村民，他们估计都花掉了，我怎么要的回来啊！” 　　杨学武再次焦急起来。 　　“你听我说完！” 　　姚卫民语气加重，“钱，村民们不会给，但有人会给你！你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么？” 　　“呃！你是说……” 　　杨学武愣住了，很快琢磨出了姚卫民话里的意思。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跟你谈采购定额的事，再说一遍，其他的，与我无关！” 　　姚卫民淡淡瞪了他一眼，再次强调道。 　　“我明白，我明白……” 　　杨学武忙不迭点头，脸上带着纠结之意。 　　“那我该怎么弄？” 　　他最终像是想通了什么，低声问道。 　　“把留存的生猪送出养殖点，有人会接收，你只要把钱带回来就行了。” 　　姚卫民淡淡说道。 　　“好！好！我保证做到！” 　　杨学武重重点头，脸上带着笑意长出了一口气。 　　“不妨跟你说，其实今年每个养殖点的定额都比较少，相信其他养殖点的负责人也都很难办，但我觉得你跟我投缘，所以才想着帮你一把。” 　　姚卫民喝了口茶，“这件事你做好了，养殖点盈利了，站里是会看到你的工作成果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提拔你呢。” 　　“但我再次声明，风险跟机遇并存，被人举报了也是你的责任，我可从头到尾都没参与，你觉得呢？” 　　“是是是，这件事多亏了姚技术员……哦，不，跟您没关系，嘿嘿……” 　　杨学武说到一半连忙改口，隐隐带着激动笑了起来。 　　他现在不但能把留存的生猪清出去，还能有机会获得站里的认可，这就足够了。 　　况且他在养殖点干久了，暗中也有过小打小闹的私下交易，只是这次数量太多，他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合作这件事。 　　现在姚卫民给他指出了路，自然是让他无比感激，内心欣喜不已。 第四十一章 计划 　　姚卫民解决了杨学武养殖点内留存生猪的问题，这让后者很是感激，中午热情款待了姚卫民。 　　说是热情款待，不过是让食堂多炒了两个菜，同时杨学武自己跑去村供销社买了一瓶白酒。 　　但姚卫民坚决没喝，声称上班时间不喝酒。 　　最后，杨学武在定额合同上签了字，并跟姚卫民私下确认了留存生猪送出养殖点的具体操作。 　　“你待会去把留存生猪先过称，重量告诉我，后天等屠宰场的人来拉生猪的时候，你亲自开你们养殖点送饲料的车也拉出去，到三公里外的那片废旧厂房，自然会有人把钱给你。” 　　姚卫民认真说道。 　　杨学武连连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这批生猪收购上来，他用掉了养殖点全部资金不说，还把明年买饲料的钱也用进去大半，若是没法解决资金回笼的问题，明年养殖点的开销将会入不敷出。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附近村里今年种植了大片红薯，也是因为计划原因，到了后来大部分产生滞销，为了不至于浪费，村里领导便号召大家养猪，彼时杨学武在得到上级指示后，也是支持的。 　　但谁曾想现在到了年底，村民把生猪送来了，结果站里拿到的采购指标却消化不掉，当然主要是站里也没申请到足够的钱。 　　计划生产本就是一刀切，大家都要围绕定额来生产，多出的部分要么自行消化，要么想其他办法解决。这就是年代的特色。 　　如此环境，同样也就在后来导致，人们的积极性降低，需求每年增大，但产出却一直没有提高，甚至还有所下滑。 　　吃过饭，杨学武安排人陪着姚卫民在办公室喝茶，他亲自顶着寒风去了猪舍，把计划留存下来的生猪称算好了重量。 　　等他弄好，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杨主任，那咱们就按照计划进行，你们这两天务必站好最后一班岗，确保生猪的存活问题，我今天回去后，明天一早会把统计好的文件给站长确认，最迟后天，屠宰场那边就会安排车辆过来把生猪运走！” 　　姚卫民拿到留存生猪的重量，打算告辞。 　　“好的，姚技术员您尽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杨学武拍着胸脯保证道，冲姚卫民露出了感激的笑。 　　这笑里透露着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含义。 　　“行，天儿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姚卫民起身，跨上包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又补充道： 　　“放心吧杨主任，这批生猪一旦送到了屠宰场，该你们养殖点的款项按正常来说就会下发，你到时候派人去一趟采购站，找肖干事就行。” 　　“太好了，呵呵……再次感谢姚技术员！我们养殖点就等着这笔款项订购明年的饲料和给员工发工资呢，您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杨学武激动的再次握住了姚卫民的手，连连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等你好消息！” 　　姚卫民意有所指的笑笑，转身出了养殖点办公室。 　　杨学武一直在旁边陪着，亲自推着姚卫民的自行车，直到送出了养殖点，才把自行车交给了姚卫民。 　　“姚技术员，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这么的吧，我办事您放心，绝对按照您交代的办妥！” 　　“嗯，回见！” 　　姚卫民骑上自行车，驶离了养殖点。 　　接下来还有几个养殖点要跑，但姚卫民决定明天再去。 　　采购生猪的任务又不是一天完成的，这将是接下来一个月时间里姚卫民的主要工作，不差这一天。 　　他现在回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结果刚骑出去一公里多，正准备沿着小路上大路的时候，便看到了路口眼巴巴等着的秦京茹。 　　“姚哥，姚哥！” 　　看到姚卫民，秦京茹很自来熟的欢快打招呼，快速跑到了近前。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说了嘛，没办法带你进城，赶紧回去吧！” 　　姚卫民只得下了自行车，不耐烦的摆手道。 　　“姚哥，我看你进了养殖点，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呢！” 　　秦京茹倒也不生气，大眼里带着欣喜，“我知道你带着我骑车进城会很累，我也不麻烦你，你只要帮我给我姐带个话就行了，行吗？求求你了姚哥！” 　　她眼巴巴的再次央求道。 　　“带什么话？” 　　姚卫民问道。 　　“嗯……你就跟她说我想去城里上班，让她给我找个工作，等我赚了钱，我会好好报答她的！” 　　秦京茹说到这里，又眨巴着眼补充道：“到时候我也会好好谢谢姚哥你的！” 　　“谢我就算了，不就带句话么，行，我答应你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姚卫民答应下来，随后问道。 　　“嗯，多谢姚哥了！你真是好人！” 　　看到姚卫民点头，秦京茹用力点了点头，便转身向着小路跑去，没走多远，又回头朝姚卫民挥手，脸上带着浓浓的期待神色。 　　看着秦京茹离开，姚卫民这才骑着自行车走上了回城的大路。 　　路上，他琢磨着那批留存生猪的事。 　　生猪的市场价统一为两毛五，抛去猪下水，两百斤的生猪约么能出一百四到一百六十斤左右的猪肉，而鸽子市上一斤猪肉最少能卖到七毛。 　　折算下来，一头生猪约么能赚五十多块钱，三十多头生猪，那么就至少是一千五六百块。 　　“还行，算是小赚一笔。” 　　姚卫民粗略一算，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但目前货源是有了，他还缺的是本钱和渠道。 　　生猪总共是三十四头，按照杨学武给出的重量，需要一千七百三十一块七毛六分钱！ 　　这个钱是要当场交给杨学武的，不然人家不可能同意他把生猪运走。 　　他现在身上满打满算，总共有四百一十二块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当然，既然敢接下这批生猪，姚卫民也是有着自己打算的。 　　家里肯定是指望不上，一家人吃喝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这个年代也不可能存在贷款，那么只能是找人借钱。 　　姚卫民在养殖点的时候，就想到了全叔、井世元等人。 　　这些人都是玩主，手里都趁几个钱，每人应该都能给凑个几百，加一起估计就差不多了。 　　而渠道的话，姚卫民决定找薛兔子。 　　之前就帮着宰杀过野猪，并且在鸽子市很快销售出去了，利用自己身上的空间，分批交给薛兔子去操作，问题不大。 　　姚卫民又梳理了下计划，便骑着自行车直奔全叔家而去。 第四十二章 钱，渠道 　　天色渐黑，姚卫民敲开了全叔家的门。 　　“卫民啊，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找老哥哥我了啊，呵呵……快请进！” 　　全叔满脸带笑，热情的邀请姚卫民进屋。 　　“全叔，我这冷不丁的来找您，没打搅到您吧？” 　　姚卫民笑着打招呼，跟着进了院。 　　“这话说的，我是巴不得你能来看我呢，今晚我刚好有空，咱们一起喝点！” 　　全叔大手一摆，见到姚卫民后兴致很高，这就要张罗着家里人弄酒菜。 　　“全叔，今晚我请你，咱到外面喝！” 　　姚卫民制止，主动说道。 　　“哦？卫民，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有事就尽管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帮，没那么多讲究，就在我家吃，呵呵……” 　　“那怎么好意思，我求全叔办事就该有个样子，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千万别跟我客气，外面的酒还不一定有我家的好呢，走，咱进屋，边喝茶边聊！” 　　全叔再三邀请，姚卫民也就不再坚持，跟着进了屋。 　　全叔的家人把茶泡好后，便出门去饭棚忙活菜去了。 　　这时全叔看向姚卫民，笑而不语。 　　“全叔，您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今天来找您，的确是遇到了难处。” 　　姚卫民开门见山，认真说道：“我想跟您借点钱。” 　　“借多少？”全叔问道。 　　“嗯，目前还差一千多，但我知道大家过日子都很难，全叔你要是能借我这个数我就很感激了！” 　　说着，姚卫民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百？”全叔微微皱眉。 　　这让姚卫民心里有些没底儿了，要是全叔这边连五百都借不到的话，那么井世元跟刘成那边估计更够呛。 　　“你差一千多，只跟我借五百，那么其余的你打算怎么办？” 　　全叔笑吟吟的问道。 　　“嗯？” 　　姚卫民一怔，“其他的我再想办法吧。” 　　他隐约猜到了全叔的意思，心里不由意动。 　　“卫民啊，上次你帮我盘成了老山公，这件事让我对你印象很好，也一直拿你当朋友，但我发现你好像还是没把我当朋友啊！呵呵……” 　　全叔故意笑着说道。 　　“全叔教训的是，主要是我还不了解全叔的实力，毕竟我就一普通小老百姓，平时也接触不到像全叔这么有身份的人，嘿嘿……” 　　姚卫民觉得有门，索性趁机捧了一把全叔。 　　“哈哈哈……你小子少跟我油嘴滑舌，到底需要多少钱，说个准数！” 　　全叔大手一摆，豪气的问道。 　　“嗯，一千三！” 　　姚卫民认真回应道。 　　“行，钱我可以借给你，但这毕竟不是小数目，咱俩也算是忘年交，但我得事先说明白，我需要立个字据，并且，你得让我知道你住哪儿，哥哥这话虽然说的难听，但老话叫先小人后君子，我想你应该能理解吧。” 　　全叔也认真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肯定能理解啊！ 　　姚卫民内心欣喜，没想到全叔一个人就把钱的事给解决了！ 　　前世他开公司，款项流动都是要签订协议的，对于立字据完全接受，因为这就是一种信用的体现，即使全叔不提，他借到钱也会提出来的。 　　“全叔，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个人情我姚卫民记下了！我保证，今年年底前一定把钱给你送回来！”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哈，以后我有什么事找到你，可不许嫌烦！” 　　“这你放心，只要我办得到，绝不推辞！” 　　“好！那我现在就立字据，还有，家里现金可能不够，需要去趟银行，明天吧，明天你跟我去银行，把剩余的那部分钱当面取了给你。” 　　“好的！” 　　“……” 　　全叔拿来纸和笔，姚卫民在上面签下了名字，又摁了手印。 　　接着，便收到了全叔给他的一千一百块钱现金。 　　全是大团结，厚厚的一沓子，这让姚卫民发自内心的感激，决定以后在合适的时候，暗中帮下全叔。 　　而全叔自己也没想到，他这次仗义的帮助了姚卫民，结果让他在过几年那个时期到来的时候，没有受到丝毫的皮肉之苦，生活的还一直很安逸。 　　晚饭很丰盛，看得出全叔家底还是有的，这就应了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先辈曾经在朝为官，即使到了全叔这一辈，也依然比普通老百姓过的要好。 　　酒足饭饱，姚卫民看了下时间，跟全叔告辞后，又骑着自行车当晚去找了薛兔子。 　　薛兔子家就在鸽子市不远处，跟猴子的家挨得很近。 　　敲开门，看到姚卫民后，薛兔子先是讶然，随后露出惊喜。 　　“老大，快请进！” 　　他麻利的卸掉门板，让姚卫民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里。 　　“老大，您再不来找我，我都快要饿死喽，嘿嘿……” 　　“小点声，到屋里说话！” 　　姚卫民制止了薛兔子递烟卷的动作，率先朝屋里走去。 　　两人进了堂屋，姚卫民朝四周打量了下，看到里屋的灯还亮着，微微皱眉。 　　“老大，这就我一个人住，刚刚出去给你开门，忘记关灯了，嘿嘿……” 　　薛兔子明白姚卫民肯定是要说重要的事，麻利的进屋关了灯，这才又掏出烟卷递给姚卫民，随后便去找茶叶泡茶。 　　“别忙活了，先说正事！” 　　姚卫民制止了他，示意他先坐下。 　　然后便开始问道： 　　“一头两百斤的生猪，你大概几天能消化完？” 　　“呃？又有野猪了！哈哈……” 　　薛兔子闻言大喜，搓着手微微思索后连忙说道： 　　“两百斤的话，如果算上宰杀，也就三天吧，啊不，两天也成，就是人辛苦点！” 　　他最终把举起的三个手指头，换成了两个，一脸坚定的看向姚卫民。 　　“太慢了……” 　　姚卫民无奈摇头。 　　“老大，难道不是一头？你也忒神了吧，山上总共有多少野猪啊，不会是给您直接包圆了吧，嘿嘿……” 　　薛兔子见此情景，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极力压抑着笑声。 　　“什么野猪，这次是出栏的生猪！” 　　既然要让薛兔子参与，那么有些情况就有必要告诉他，不然兴许会弄巧成拙。 　　“生猪？” 　　薛兔子一脸茫然，想说又不敢说，神色不断变幻。 　　“怎么？怕了？” 　　姚卫民斜睨，弹了弹烟灰，就欲起身，“那我去找别人，当我没来过！” 　　“老大，老大！你误会了！我常年在鸽子市混饭吃，有什么好怕的呀！” 　　薛兔子急的率先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 　　“老大你放心，生猪就更好办了，你有多少我销多少，到最后剩一斤猪肉卖不出去，我当你面把它生吃喽！” 第四十三章 收礼 　　薛兔子满脸兴奋，神色坚定。 　　“老大，这活交给我，保证没问题！” 　　他再次承诺道。 　　“嗯，合作之前有几点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姚卫民微微点头，语气更加认真起来。 　　“首先，这批生猪总共是三十四头，我需要你在二十天内消化掉，这种事不能拖，拖久了对你我都不好。” 　　“其次，生猪数量大，需要一大笔资金，这个我负责，人手和渠道你来负责，每三天咱俩对接一次，我把生猪给你，你把收上来的钱给我。” 　　“最后，责任要明确，谁的环节出问题谁负责，有问题么？” 　　“老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没说的，我办事，你放心！” 　　薛兔子满脸激动，一听说有三十多头生猪，眼里全是振奋的神采。 　　“还有价格，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姚卫民看向他，神色平静。 　　“老大，就按照之前的价格就行，我薛飞知道这是老大你在照顾我，否则随便找其他人也能合作。” 　　薛兔子说着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我一斤还是只切五分钱就够了！” 　　姚卫民闻言微微沉默，摆摆手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你们也不容易，这样吧，六毛三上称，给你赚七分！” 　　“老大！你太够意思了！我薛飞拿命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出差错！” 　　薛兔子激动到有些哽噎，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感激。 　　别小看这多出来的两分钱，按照一头生猪两百斤来算，三十四头那就是六千八百斤，每斤多两分钱，就等于让他平白多赚了一百三十六块钱！ 　　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易中海八级钳工，一个月也不过才九十多块钱。 　　并且随着年关越来越近，鸽子市上猪肉的价格说不定还会涨，他只要不怕辛苦，就有机会赚的更多。 　　姚卫民这么做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两分钱的总利润也就一百多块，对他来说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 　　像薛兔子这类人，以后还会用得着，多给点小钱能让后者更加死心塌地，这笔账绝对划算。 　　事情交代清楚，姚卫民离开了薛兔子家。 　　第二天一上班，姚卫民便把签好字的定额文件交给了肖干事，生猪数量与钱款全部交接清楚后，这才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采购站，直奔城外另一处养殖点。 　　他跟全叔约的是下午去银行取钱，时间上算了算，完全来得及。 　　这处定额采购的养殖点，生猪数量依然有剩余，但数量不是很多，养殖点的主任虽然也在叫苦，但姚卫民并没有理会。 　　签订好定额文件，养殖点的主任热情留他吃饭，姚卫民婉言拒绝，骑着自行车又去了下一家养殖点。 　　这里的情况截然相反，养殖点的生猪达不到定额文件上约定的数量，这里的达不到指的是两百斤以上的生猪数量不够，若是加上那些体重不达标的生猪，其实还是足够的。 　　“姚技术员，这次还要请您多多帮忙啊，您看能不能让屠宰场的工人最后再来拉走我们养殖点的生猪？” 　　养殖点主任从抽屉里掏出两条大刀牌香烟，脸上带着忐忑的笑，推到了姚卫民近前。 　　“姚技术员，您放心，我接下来这半个月一定勤喂、多喂，务必等屠宰场的工人来的时候，所有生猪达到出栏标准！” 　　“一点小心意，还请姚技术员您不要嫌弃，嘿嘿……” 　　姚卫民神色平静，瞥了眼办公桌上的大刀牌香烟，心里一动。 　　这种烟可不便宜，别看后世已经销声匿迹，但在这个年代，那都是部队里排长以上的级别才能享受到的烟，普通人很难买到。 　　他突然发现，做采购员才不到两个月，竟然也开始有人给自己送礼了。 　　“孙主任，你客气了，我倒不是不能帮你，但你得给我个准信儿，半个月的时间，你外面栏里的那些生猪，到底能不能全都达到出栏标准！” 　　姚卫民认真问道。 　　“能！绝对能！姚技术员你放心，达不到标准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主动写材料申请站里处分我！” 　　孙主任拍着胸脯保证道。 　　随后连忙热情给姚卫民递烟卷，并亲自拿起洋火给点着了。 　　“家里有亲戚在部队上呢？” 　　姚卫民吸了口烟，大大方方的指着那两条大刀香烟笑着问道。 　　“哎吆，姚技术员您真是见多识广，比我这小地方的强多了，看来这烟您估计抽过，那我算是送对人了！” 　　孙主任故作惊讶，适时吹捧，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我一个表叔在部队上做后勤，去年回家探亲，特意托他给我捎回来的，嘿嘿……” 　　他低声笑着解释道。 　　“好好干，别让我失望，不然下次我可没法帮你了。” 　　姚卫民淡淡看了他一眼。 　　“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定额文件就先放我这儿，半个月后我再交上去。” 　　姚卫民拍了拍自己的挎包。 　　“太感谢姚技术员了，我送您！” 　　孙主任见姚卫民要走，麻利的把那两条烟用一块布包了起来，夹在腋下去给姚卫民开门。 　　等出了门，他又冲工作人员吩咐道： 　　“去，姚技术员头一次来咱们养殖点，给弄点山货带着，快！” 　　工作人员连忙去了仓库，小跑着拿出来一个帆布袋子，递给了孙主任。 　　支走工作人员后，孙主任把两条烟塞进了帆布袋，连同里面的山货一起给姚卫民绑在了自行车后座上，随后又亲自推着车子，一直把姚卫民送出了养殖点。 　　姚卫民跟他告别，骑上自行车快速踏上了返城的路。 　　此时已经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他要尽快去找全叔，然后去银行取钱。 　　约么一个多小时后，他赶到了全叔家。 　　把大刀香烟送进了空间，山货依然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不是他小气，而是这种烟外面弄不到，万一送给全叔，全叔抽上瘾了，再让他买，就不好办了。 　　“呵呵……卫民，我这在家等着你呢！” 　　全叔开门后见到姚卫民笑呵呵说道。 　　“全叔，这些山货给你放阳台上了哈！” 　　姚卫民熟络的解开麻绳，把帆布袋连同山货放到了阳台上，随后又掏出烟卷递给了全叔。 　　“你这小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家又不缺这些，呵呵……” 　　全叔接过烟卷，笑着道。 　　姚卫民跟着笑笑，两人抽了根烟，这才一起出门，直奔附近的银行。 第四十四章 当众道歉 　　下午三点多，街上的人们都裹紧着棉衣，步伐匆匆。 　　姚卫民和全叔两人来到了附近的银行。 　　来到银行窗口，全叔把存折递了进去。 　　“同志你好，取两百块钱。” 　　“好的，稍等。” 　　里面的操作人员笑着说道。 　　姚卫民没有靠近，而是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朝他走了过来。 　　姚卫民有所感应，便转头看去。 　　竟然是陈俊秀。 　　“卫民？你来银行做什么？” 　　陈俊秀微微皱着眉头，淡淡问道。 　　“怎么，我来这里，有问题？” 　　姚卫民反问道，神色冷淡。 　　通过家里发生的事，他对陈俊秀本就没多少好感，现在听到陈俊秀的问话，心里更加膈应。 　　什么叫我来银行做什么，它不就是个为民办事的地方么，我不能来？ 　　“呵！” 　　陈俊秀被噎的一怔，随后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不屑，“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嘛……来这里都是办理钱款业务的，你有钱要存进银行？” 　　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质疑和玩味，好整以暇的等着姚卫民回应。 　　结果姚卫民没有搭理她，而是冷声朝远处喊道：“经理呢？大堂经理在么？！” 　　“同志你好，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听到这边的动静，银行的大堂值班经理快速跑了过来。 　　陈俊秀此时脸上的神情微微凝滞，眼里露出一抹不安。 　　姚卫民指着她冲大堂经理说道： 　　“这是你们银行的职工吧？我不知道她具体是个什么岗位，但我想问一下，任何人要进你们银行，是不是要经过她的同意才能进来？” 　　“嗯？” 　　大堂经理一时有些茫然，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瞪了陈俊秀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赵经理，我……我就是问问他来银行要办理什么业务，没干什么呀！” 　　陈俊秀下意识捋了下鬓角的头发，强自镇定的解释道。 　　“人家要办什么业务直接去办就好了，什么叫非得通过你同意才能进来，你解释下这句话！” 　　赵经理严肃喝问道。 　　“我……我真是好心……” 　　陈俊秀声音低了下去，同时忍不住暗中狠狠瞪了姚卫民一眼。 　　“行了，你别说了！” 　　赵经理不耐烦摆手，随后换了个表情，带着笑意冲姚卫民道： 　　“同志，她是我们银行刚来的新职工，很多方面可能做的不够好，我代她给您道歉，希望您能一如既往的光顾我们银行，不管是办理什么业务，我们都非常欢迎！” 　　姚卫民摆手，“你的道歉就不必了，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他这才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陈俊秀。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客人道歉！” 　　赵经理明白过来，连忙朝陈俊秀提醒道。 　　“哼！” 　　陈俊秀气的狠狠瞪着姚卫民，但在经理的命令下，却也不得不低头。 　　“对不起。” 　　她极度不甘心的冷声说道。 　　“瞧瞧，这就是你们银行职工的态度，我真的很失望！” 　　姚卫民再次没搭理她，冲着赵经理摇头，脸上带着失望神色。 　　“小陈，注意你的态度！” 　　赵经理再次提高了声音，脸色更加严肃。 　　“这位同志对不起，是我的态度不好，请求你原谅！” 　　陈俊秀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憋屈过，在赵经理和大厅里不少人的注视下，只得再次给姚卫民道歉，尽量控制着语气，做出诚恳的样子。 　　“下次记清楚了，银行也是服务行业，既然选择在这上班，就要把态度放端正！” 　　姚卫民淡淡说道，满满都是教训的语气。 　　陈俊秀气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手已经攥紧了，但却只是低着头，没有再说一个字。 　　“好了，你先去忙别的吧，这位同志我来接待，呵呵……” 　　赵经理把她支开了，笑着看向姚卫民。 　　“同志，你准备办理什么业务？” 　　“本来是打算开个账户的，现在没心情了，下次吧！” 　　姚卫民淡淡说道。 　　“啊这……” 　　赵经理闻言脸色难看，不由再次朝走远的陈俊秀狠狠瞪了一眼。 　　但他也知道一些陈俊秀家里的背景，不敢过多责备，只得眼睁睁看着姚卫民走出了银行。 　　陈俊秀隔着玻璃狠狠瞪着姚卫民，之前去四合院的时候，还觉得姚卫民没多少火气，跟姚家其他人一样，并没有放在眼里。 　　结果没想到现在却被姚卫民逼迫的当众赔礼道歉，一想到刚才那个场景，她心里的火气就控制不住。 　　这时玻璃外面的姚卫民从全叔手里接过了那两百块钱，正好被陈俊秀看到，不由得神色一怔。 　　随后她的眼睛眯起，心里渐渐有了收拾姚卫民为自己出气的计划…… 　　“卫民，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走在路上的全叔好奇问道，他刚才取钱的过程中也看到了姚卫民跟陈俊秀之间的争执，但当时因为要取钱，便没参与。 　　姚卫民对全叔没有保留，虽然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但目前在他心里，已经不怎么把大哥姚卫国和陈俊秀当做家人了…… 　　“卫民，你比你哥更像个爷们儿！” 　　全叔听完后，满脸感慨。 　　“不过既然你大哥要倒插门，那跟你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就不是姚家的人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啊，没必要太迁就着他！” 　　“全叔，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否则刚才我也就不会让陈俊秀当众难堪，这一方面是她太过分，再一个，其实就是我觉得既然没进一家门，那我就当她是外人，外人想欺负我，管他是谁，绝不惯着！” 　　“哈哈哈……你小子这脾气真就对我胃口，走，晚上到我家喝酒去！” 　　全叔大笑，又打算请姚卫民回家喝酒。 　　“不不不，今晚你得听我安排了，咱这么的，正好我当初也答应过你，今晚就当是认认老弟家的门，去我家喝！” 　　姚卫民坚决的说道。 　　“你小子，呵呵……好！那就这么定了！” 　　全叔笑呵呵的点头，“不过我得回家一趟，那些鸟儿别人喂我不放心，哦当然，除了老弟你，哈哈哈……” 　　“行，那我待会儿再去接你来我家。” 　　“不用那么麻烦，这四九城我住了一辈子，你就告诉我地址，我能找得到，不用你再跑一趟！” 第四十五章 老规矩 　　姚卫民见状也没有再客气下去，便把四合院的地址给了全叔，同时提出给井世元和刘成也叫上，一起聚聚。 　　他跟这些人认识这段时间，脾气性格也算了解，并不介意以后当朋友经常走动起来。 　　跟全叔告别，姚卫民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三斤羊肉和一些青菜赶回了四合院。 　　其他的不用花钱买，空间里都有。 　　“妈，今晚我有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多炒几个菜！” 　　一回到家，姚卫民便把菜提进饭棚，随后冲屋里喊道。 　　他除了在供销社买回来的羊肉和青菜，又从空间里拿出了猪肉等几样东西。 　　“卫民，买这么多菜，要来好些人吧？” 　　韩桂凤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了，好奇问道。 　　“嗯，就几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三四个人吧，今晚来咱家里聚聚。” 　　姚卫民回屋放下挎包，开始出来跟着忙活。 　　“行了，你上一天班挺累的，去屋里喝水歇着吧，妈一个人忙得过来。” 　　韩桂凤放下手里的菜，往屋里推他。 　　“没事，我不累，我先把这几个肉菜拾掇出来，要不你一个人得弄到什么时候啊。” 　　姚卫民挽起袖子，开始打水清洗羊肉。 　　“嫌我手脚慢是吧？” 　　韩桂凤笑着白了一眼，随后半开玩笑的道：“那你就早点说个媳妇，那不就有人帮我一块儿忙活了嘛！” 　　“卫民，你老实跟妈说，在单位里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韩桂凤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问道。 　　“妈，这么跟你说吧，我们采购站拢共就那么两三个女同志，最年轻的一个我都得喊大姐，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其他清一色儿的全是大老爷们，你让我中意谁去？” 　　姚卫民故意夸张的说道。 　　“少贫嘴，我就不信你们那么大的采购站，就没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去里面上班？我可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不主动，那我可就替你张罗了！” 　　韩桂凤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心里越骄傲，继续道： 　　“昨儿个胡同刘婶儿还专门来找我了，打算要给你介绍个对象，不过我儿子那么优秀，根本都用不到别人介绍，自己就能领回家一个来，是吧，卫民，别让妈失望哈！” 　　姚卫民心里憋着笑，知道母亲是在故意激他。 　　“妈你太看得起你儿子了，我现在除了工作什么都不想，找对象的事咱先缓缓，行不？” 　　“也是，我儿子单位又好，能力又强，再不济也得找个女大学生才行，是不能太草率了。” 　　韩桂凤语气带着自豪，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充满了骄傲。 　　“妈，英明！咱现在不着急，你放心，等以后赚了钱，我给您找一排女大学生，咱可劲儿挑。” 　　姚卫民适时竖起了大拇指。 　　“嘿，瞧你个嘚瑟劲儿，不过我还挺喜欢你这劲儿头的，咯咯……” 　　韩桂凤被逗的大笑起来，脸上带着憧憬，心情舒畅。 　　接下来姚卫民把羊蹄处理好，猪肉切块，羊肉切片，全部弄好后，在母亲的催促下，去屋里休息了。 　　借这个机会，他梳理了下手头的事情。 　　明天就是跟杨学武交易的时间，现在钱已经到位，只差明天把那些生猪收回来，就可以交给薛兔子去宰杀售卖了。 　　喝了会儿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外面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下班回来了。 　　闻着姚家饭棚里飘出的香味，院里又有不少人暗地里羡慕嫉妒上了。 　　姚红芳和姚红霞姐妹俩前后脚背着书包回了家。 　　一进门就先去了饭棚，小脸上露出兴奋。 　　“妈，今晚咱们吃什么啊，好香！” 　　“肯定又是二哥带回来的，二哥真厉害！” 　　韩桂凤往外推她们。 　　“去去去，别在这碍事，今晚是你二哥请朋友吃饭，你们少闹腾哈，待会儿盛点菜，咱们去你们睡觉的那屋吃去！” 　　“嘻嘻……妈那你得多给我们盛点！” 　　小妹姚红芳笑着叮嘱。 　　“不用都盛很多，多来几个羊蹄就行！” 　　大妹姚红霞特意嘱咐道。 　　“哎呀，赶紧出去，你二哥请客，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韩桂凤对这两个女儿故意拉下脸呵斥，不过眼里却也带着溺爱之色，并不会真的生气。 　　“待会一块儿吃吧，哪儿那么多讲究啊。” 　　姚卫民在屋里听到两个妹妹回来了，走出来笑着说道。 　　“你可别惯着她俩了，那怎么行，这是咱们这儿的老规矩，让她们跟着上桌，你的朋友们不得笑话你啊！” 　　韩桂凤走出饭棚，坚决不同意。 　　姚红霞和姚红芳本来想欢呼的，结果听到母亲的拒绝，顿时又都蔫了，两人朝饭棚吐了吐舌头，背着书包进了屋。 　　没一会儿父亲姚祖德也回来了，听说姚卫民要请客，连忙去屋里收拾起来，还特意换了身衣服，看得出他很重视这件事，不想给儿子的朋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收拾个什么劲儿啊，又没你的事，咱们老两口加上红霞红芳，待会都去红霞他们屋里吃，卫民跟他的朋友们吃饭，你就别掺和了！” 　　结果韩桂凤一声令下，姚祖德只能讪讪一笑，“也是，不掺和，呵呵……” 　　说着又去把衣服换了下来，随后到柜子里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了多半瓶白酒。 　　“卫民，待会跟你朋友喝这个，好酒。” 　　姚卫民心里暖暖的，他可知道，父亲这瓶酒都拿进拿出的好些回了，每次就倒一杯，舍不得多喝。 　　他甚至有些后悔，平时太粗心，都没想到给父亲多买点酒回来。 　　“爸，这个你留着吧，酒我已经买好了，还有，我今天去买菜的时候给你买了两条烟，以后少抽旱烟，对身体不好！” 　　说着，他借着转身去行军床上翻找的功夫，从空间里把那两条大刀烟拿了出来，递给父亲。 　　“这是什么牌子的？贵吗？” 　　姚祖德好奇的接过来打量，随后摇摇头，“你自己留着吧，我抽旱烟习惯了。” 　　“哎呀，这烟比你的旱烟都便宜，以后还是抽这个吧！” 　　姚卫民把烟硬塞给了父亲。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全叔的笑声。 　　“呵呵……请问卫民是住这家吗？” 第四十六章 交易 　　听到外面的声音，姚卫民连忙出来迎接。 　　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姚祖德，以及两个妹妹。 　　看到姚卫民的朋友来了，姚祖德示意姚红霞和姚红芳拿上书包，直接去了另外一个屋。 　　“全叔，井爷，刘老哥，快请进！” 　　姚卫民出门后热情的打招呼，把三人请进了屋里。 　　“老头子，你过来！” 　　韩桂凤脸上带着一抹诧异，“卫民的朋友怎么都这称呼啊，听着……嗯，不像好人！” 　　她低声把姚祖德叫到近前说道。 　　“卫民现在参加工作了，认识些社会上的朋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赶紧做你的饭！” 　　姚祖德不耐烦的呵斥道。 　　“嘿我说老头子，你这什么态度啊！” 　　韩桂凤拿手里的锅铲点指着，“得，你就惯着他吧！” 　　说完便不情不愿的继续炒菜了。 　　“老姚，家里来客人了？” 　　此时闫埠贵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神神秘秘朝屋里努了努嘴，脸上带着干笑。 　　结果姚祖德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回屋了，没接他的话茬。 　　闫埠贵尴尬的站在哪儿，笑容顿时僵住。 　　正待他想朝屋里迈步，饭棚里一盆泔水倒了出来。 　　哗啦！ 　　溅到了他的裤脚上。 　　“离远点哈，弄身上可不负责！” 　　韩桂凤的声音冷冷的自饭棚里传了出来。 　　“嘿我说……” 　　闫埠贵想发作，但一想到姚卫民就硬生生忍住了，最后只得灰溜溜的回了前院。 　　晚上的酒局吃的很尽兴。 　　一直吃到了九点多才算结束。 　　等把全叔三人送走，姚卫民回家后洗了把脸，又跟父母聊了会儿天，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他赶到采购站，开完早会发现王根树还是没来上班，问了下肖干事，只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具体什么情况连肖干事也不清楚。 　　姚卫民微微沉吟，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跑去王根树家里问的好，人家既然没说，肯定是不愿意让单位的人知道，好心办坏事就得不偿失了。 　　整理好单据，他骑着自行车直奔杨学武所在的养殖点。 　　屠宰场的车估计会比自己到的早，但生猪交接还需要一段时间，再等杨学武把那些留存生猪拉出来，估计时间上差不多。 　　两人约的地点是养殖点三公里外的那处废旧厂房，姚卫民之前路过时就看中了这个地方，厂房虽然已经废弃，但四周的院墙还没倒，让杨学武把生猪赶进院里，最合适不过。 　　两个多小时后，姚卫民来到了目的地，他把自行车收进空间，同时特意换了身衣服，戴着棉帽子，又围上了一条围脖，这样一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杨学武绝对认不出他来。 　　坐在向阳的地方休息了会儿，就听到远处小路上有车子驶过的隆隆声。 　　姚卫民隐在暗处打量，正是养殖点拉饲料的那辆破旧解放汽车。 　　从车窗户里，清楚看到开车的是杨学武，车厢上盖着厚厚的帆布，具体看不到里面有没有生猪。 　　姚卫民走出了院墙，躲在几颗大树后面，静等着那辆货车缓缓开进了厂房大院。 　　他透过院墙上的孔洞，观察着货车里的动静。 　　只见过了很久，杨学武才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四下张望着。 　　姚卫民丝毫不着急，继续等着，直到杨学武看上去没了耐心，准备拿摇把子启动货车的时候，这才把双手拢在嘴边，刻意压低声音通过院墙上的孔洞大声道： 　　“把生猪放进院里，拿钱走人！” 　　嗯？ 　　杨学武一怔，随即放下了摇把子，重新打量了下院墙结构，确认生猪跳不出去后，便毫不犹豫的掀开帆布，打开了一侧车栏。 　　同时从车里抽出几块木板，搭在了车厢边上，嘴里发出喂食生猪时的声音。 　　那些生猪听到喂食的叫声，纷纷沿着木板冲了出来，在院里四下游荡着。 　　姚卫民认真数了数生猪的数量，发现跟杨学武统计给他的完全吻合，便大声说道： 　　“拿钱，走人！” 　　说着，他把提前捆好的大团结和零钱扔进了院里，随后再次观察杨学武的情况。 　　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杨学武忙回头查看，见到钱后顿时欣喜若狂。 　　“稍等哈，我点点，再给我一会儿时间，嘿嘿……” 　　他环视四周院墙，兴奋的解释着，捡起地上的钱，开始数了起来。 　　等他点数完毕，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拿起了摇把子，启动货车，开出了院门。 　　同时又贴心的把院门从外面给合上后，便爬上驾驶室，开着货车走远了。 　　姚卫民安静等了一会儿，推开院门，直接释放出了空间。 　　一头头生猪消失在原地，很快就都被收了进去。 　　交易完成，姚卫民知道这件事算是成功了一半。 　　随后他放出自行车，骑着回到了大路上。 　　这一天，他又跑了两家养殖点，签订完定额文件后，收获了养殖点准备好的礼物。 　　有酒、有烟，也有吃的喝的，甚至还有两床被面！ 　　姚卫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架不住养殖点的人一再坚持，最后也就全部收下了。 　　等赶到城里跟薛兔子约定的地点时，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老大，你可算来了！” 　　夜色中，薛兔子带着两个人快速来到了近前，满脸的兴奋神色。 　　姚卫民微微点头，打量了下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猴子，早就认识，肩上扛着一捆绳子。 　　另外一个年纪也不大，但长得五大三粗，个头都快赶上姚卫民高了，拉着一辆板车。 　　“你过来！” 　　姚卫民冲薛兔子招招手，两人来到了一边。 　　“这人哪儿找的？可靠么？” 　　“老大你放心，这我表弟，绝对没问题！” 　　薛兔子拍着胸脯保证，随后掏出烟卷递给了姚卫民。 　　“嗯，叫猴子跟他在这儿等着，你跟我来！” 　　姚卫民说完，率先朝胡同里走去。 　　“得嘞！” 　　薛兔子兴奋的直搓手，朝猴子两人打了个手势，快步跟上了姚卫民的脚步。 　　跟之前交易一样，姚卫民找到个没人住的破旧院子，隔着院墙顺手把三头生猪放进了里面。 　　“记住，这三头生猪的钱我可以先不收，但你们速度一定要快，三天后我来收钱，没问题吧？” 　　“老大你放心，我不但找了他们两个，还在别的鸽子市上牵了几个人帮着卖，两天，两天就能搞定！” 　　薛兔子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一脸振奋的说道。 第四十七章 说媒 　　姚卫民把三头生猪交给薛兔子后，没有过多停留，骑着自行车悠然回家。 　　回到四合院，路过中院的时候，正巧遇到秦淮茹在院里洗衣服，这让他一下想起了秦京茹拜托自己的事。 　　于是便借着秦淮茹跟自己打招呼的功夫，原原本本的把秦京茹的话转述了一遍。 　　“卫国，你见着我们家京茹了？！” 　　秦淮茹撩了下头发，露出一股惊喜，“怎么这么巧啊，她还说别的了吗？” 　　“就托我转告你，帮她在城里找个班上，别的没捎什么话。” 　　姚卫民如实相告，既然答应了秦京茹，自然要把话带到。 　　前两天因为太忙，都没来得及，现在正好遇到秦淮茹，也就顺便转告清楚。 　　秦淮茹媚眼转了下，笑吟吟的盯着姚卫民。 　　“卫民，那姐也托你个事呗，你在采购站上班，认识的人多，世面也见识的广，能帮我妹妹找个工作不？” 　　她说着故意凑近了些，手在自行车车把上摩挲着，“如果你帮了姐的忙，姐肯定会好好谢谢你！” 　　“秦姐，实在不好意思，这忙我还真帮不了！” 　　姚卫民当场回绝，“我也是刚上班的新人，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再说现在找工作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很多城里人都找不到工作，况且你妹妹的户口也不在城里，你想想也知道这有多难。” 　　秦淮茹闻言脸色一黯，咬着嘴唇皱起了眉头，但很快眼神一亮，看向姚卫民的目光浮现出了一抹浓浓的笑意。 　　“卫民，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找对象？要不姐帮你费费心？” 　　“好意心领，目前我还不考虑找对象的事，你还是把心思放在给你妹妹找工作这事上吧！” 　　姚卫民说完，推着自行车向前走去。 　　秦淮茹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带着明显的不甘。 　　“秦姐，发什么呆呢？” 　　傻柱回来了，看到秦淮茹朝着去后院的方向发愣，迈着四方步来到近前搭讪。 　　“饿的呗，天天吃不到油腥，能活着就不错了！”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收起了心里的念头，随即朝傻柱的手里瞟去，意有所指。 　　“嘿！秦姐您直说想要这菜不就完了嘛，呐，拿回家吃！” 　　傻柱大方的把饭盒往前一递，“今儿个有荤菜，包你能吃到油腥，嘿嘿……” 　　“这还差不多，谢了哈傻柱！” 　　秦淮茹心花怒放，美美的把饭盒接了过去，然后扭身就走。 　　“秦姐，不多唠会了？”傻柱意犹未尽的在后面盯着秦淮茹的背影，砸吧着嘴问道。 　　“天天见面有什么好聊的，赶紧回屋吧！” 　　秦淮茹头也不回的提着饭盒走了，很快进了自家屋门。 　　傻柱悻悻转身，也回了自己屋。 　　可刚一进门，就看到妹妹何雨水正在屋里等他。 　　“我说，今天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了，是找我有事吧？说，能帮的帮，不能帮的你就找别人，哎吆，累死我了！” 　　傻柱一边不耐烦问着妹妹，一边兀自躺到了床上。 　　“哥，你跟后院的姚卫民关系怎么样？” 　　何雨水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问道。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 　　傻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随后脸上露出诧异，忽的坐了起来，“嘿我说，这不对劲啊，你没事瞎打听姚卫民干嘛？！” 　　说着，便紧紧盯着何雨水的眼睛，皱起了眉头。 　　“嗨，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不是听人说姚卫民去了采购站上班嘛，最近去供销社买雪花膏根本买不到货，我寻思这都快过年了，想让你托姚卫民看能不能帮我买一瓶。” 　　何雨水期待的说着，随后又补充道：“哦，就要友谊牌的，那个味儿可香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 　　傻柱一脸不屑，问清楚后又一下躺回了床上，“买什么雪花膏啊，费钱不说，还让人觉得你不走正道，这事我管不了！” 　　“你……” 　　何雨水气的语结，随后忍不住赌气道：“哼，那我还不求你了，我自己去找姚卫民！” 　　说完，真就摔门而去。 　　“嘁，姚卫民不过就是采购站打杂的，才去几天啊，你以为你买不到，他就能帮你买得到？” 　　傻柱不屑冷哼，继续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提着饭盒回到家里的秦淮茹，心里还在琢磨着自己的想法，越想越觉得看行，忍不住把贾婆子叫到了一边。 　　“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贾婆子有些警惕，不知道这个儿媳妇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是这样的，刚刚姚卫民给我妹妹带了话，说是想让我给她在城里找个工作。” 　　“打住！咱家现在自己都够不上吃，奥，还把你妹妹叫来？秦淮茹，我说你脑子想啥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婆子喝止住了。 　　“哎呀妈！我还没说完呢！” 　　秦淮茹不乐意的白了贾婆子一眼，继续说道： 　　“我妹妹现在也满二十岁了，从小就一心想着攀高枝，家里给她说媒是一个也看不上！刚刚姚卫民跟我来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你的意思是……”贾婆子闻言神色一怔，微微皱眉。 　　“对，我打算把京茹介绍给姚卫民！” 　　秦淮茹认真说道。 　　“你这什么苟屁想法！” 　　贾婆子不干了，“秦淮茹你自己想想，他老姚家现在混好了是不假，但有过一次救济咱们家么？还有那个姚卫民，整个就一刺头，凭什么要给他介绍对象！” 　　“再说了，你管下这事，城里城外的怎么不得来回跑好几趟？到时候车费什么的你好意思找你妹妹要？咱家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妈，你想哪儿去了，听我跟你说！” 　　秦淮茹笑着解释起来，“如果我妹妹嫁给了姚卫民，对咱们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想啊，毕竟是一个妈生的，虽然我妹妹这人是比较抠门，但大事上还是分得清的，到时候咱们跟老姚家也沾上了关系，他姚卫民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家吃不上饭不管么？那还不得让院里人笑掉大牙！” 　　“还有，我城里城外的跑，不好意思跟京茹要钱，难道还能放过姚卫民呀！到时候只要开口，他肯定得给钱，说不定自行车都得让给我骑呢！” 第四十八章 套路 　　“嘿，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贾婆子听完秦淮茹的分析，眼睛顿时亮了。 　　神情有些激动，“姚卫民这小子在采购站上班，跟供销社里的人指定也熟悉，到时候咱家揭不开锅了，还能用他的名义去供销社赊东西回来，你说得对，都成亲戚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家吃不上饭吧！嘿嘿……” 　　贾婆子一下来劲儿了，看向秦淮茹的眼神露出了赞赏，“行，这回你倒是想到我老婆子前头去了，就这么办，你这么的，这事及早不及晚，待会吃了饭，你就去姚家说亲去！” 　　“知道了妈！” 　　秦淮茹媚眼含笑，整个人顿时欢快了很多。 　　回到家的姚卫民，没喝几口茶水，何雨水就找上了门。 　　“大妈，卫民哥下班回来了吗？我找他有点事。” 　　何雨水冲饭棚里做饭的韩桂凤笑着问道。 　　“哎呀，是雨水啊，卫民刚回来，在屋里呢，你有什么事就去跟他说吧，大妈这忙着，就不招呼你了哈！” 　　韩桂凤笑着拿手朝屋里指了指。 　　“好嘞，大妈您忙！” 　　何雨水带着一抹忐忑，轻轻的进了屋。 　　因为姚卫民当兵出去了好几年，平时她又早出晚归，所以对姚卫民的印象并不深。 　　“卫民哥，我是何雨水，想来求你办点事。” 　　何雨水一进门，就有些局促的朝姚卫民笑着说道。 　　“都一个院的街坊，什么求不求的，坐吧，找我具体办什么事？” 　　姚卫民放下搪瓷缸子，平静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买瓶雪花膏，就友谊牌的！” 　　何雨水微微低头，有些害羞的说道。 　　“哦，最近是听说各个供销社雪花膏的供应量有些紧张，估计是跟快过年有关系，厂家一下子也生产不出这么多。” 　　姚卫民微微沉吟，“这么的吧，我只能说尽量试试，但要是买不到的话你也别怨我，毕竟我也是刚到采购站没多久，路子没那么广，这也你应该知道的。” 　　他没有直接把话说死，毕竟化妆品的采购只是在每天早会上听到过讨论，并没有亲身参与采购。 　　“啊，太谢谢你了卫民哥，你知道么，我很多工友都在为买这个发愁呢，你这次要是帮我买到了，那我可倍儿有面子！” 　　何雨水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并且连忙从兜里掏出毛票，“卫民哥，我先把钱给你吧！” 　　“这个不急，等买回来你再给我钱也来得及！” 　　姚卫民摆手，坚决不收何雨水的钱。 　　“卫民哥，那真是要谢谢你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能等到消息？” 　　“嗯，等我买到了拿给你好了，这两天有点忙，具体时间还真说不上。” 　　姚卫民回应道。 　　“好嘞，那卫民哥你先歇着，我回家了！” 　　何雨水带着兴奋之色往外走，正好遇到韩桂凤。 　　“雨水，晚饭吃了没？要不晚上在我们家吃吧。” 　　“不了大妈，我已经吃过了，卫民哥已经答应帮我了，嘻嘻……我先走了！” 　　何雨水步伐轻盈的出门走远了。 　　“卫民，雨水来找你办什么事了？” 　　韩桂凤进了屋好奇问道。 　　“哦，说是买瓶雪花膏，现在化妆品类目的商品紧俏，这不过年了嘛，不好买，我明天有空帮她到单位问问再说。” 　　姚卫民随意说道。 　　“呵呵……我家卫民真厉害，都有人上门求着办事了！” 　　韩桂凤脸上露出了骄傲神色，随后又压低声音问道：“你觉得雨水这姑娘怎么样？” 　　“妈，你别乱想哈，我可没那意思！” 　　姚卫民无语，见母亲还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便朝着屋外走去，“我去趟厕所，顺便看看爸回来了没有！” 　　“去吧去吧！这孩子，呵呵……” 　　韩桂凤不耐烦摆手，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姚卫民刚走到中院，就被屋里的秦淮茹看到了，后者脸上一喜，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卫民，卫民你等等，姐正好跟你说点事！” 　　姚卫民诧异，尤其看到秦淮茹脸上的莫名笑意，不由微微皱眉。 　　“什么事？” 　　“好事呗！” 　　秦淮茹语气轻浮，让姚卫民内心一阵警惕。 　　这女人怕不是要盯上我了！ 　　“说说看。” 　　姚卫民耐心问道。 　　“卫民啊，姐准备给你找个对象！” 　　秦淮茹凑近了些，因为姚卫民个子比较高，她甚至踮起了脚，凑到姚卫民耳边轻声说道： 　　“姐打算把我妹妹介绍给你！” 　　“……” 　　姚卫民极度无语，好嘛，这是曾经电视剧里打算彻底拴住傻柱的套路啊，现在率先用到我身上了？ 　　抱歉，你找错人了！ 　　“秦姐，好意心领，但我见过你妹妹，长得一般般，怎么说呢，跟我不合适。” 　　姚卫民索性毫不避讳的说道。 　　“卫民！你……” 　　秦淮茹一下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 　　按照她的想法，姚卫民还没有对象，心里肯定是对女人有幻想的，再说自己的妹妹长得又很水灵，白白的皮肤大眼睛，只要自己这么一说，姚卫民必定会欣然同意，然后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才对！ 　　可现在姚卫民给她的反应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听那话里的意思，根本就没看上秦京茹。 　　“卫民，嗯……其实你不知道，我妹妹她很能干的，你对她根本就不了解！” 　　秦淮茹试图再尝试一下，毕竟如果秦京茹嫁给姚卫民的话，自己以后能得到不少好处。 　　“秦淮茹，我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能干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差你妹妹这一个！” 　　姚卫民说完，便朝着前院走去，只留下秦淮茹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浓浓的愤懑与羞愧！ 　　她总觉得姚卫民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这让她难以接受。 　　“哼！有你后悔的时候！走着瞧！” 　　最后，秦淮茹狠狠啐了一口，准备回屋。 　　“秦姐，你跟姚卫民那小子聊什么呢？” 　　这时傻柱休息够了，晃晃悠悠的依靠在自家门框上，朝秦淮茹问道。 　　“哦，没聊什么，就见到了打个招呼。” 　　秦淮茹连忙收拾心情，看着门框上靠着的傻柱，眼睛又转动起来。 　　套不住姚卫民，其实傻柱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嘛…… 　　她心里想通了之后，冲着傻柱招手，“傻柱，你过来下，姐跟你说件好事！” 　　“好事？” 　　傻柱眼睛一亮，打量着夜色中的秦淮茹，顿时浮想联翩，快速跑到了近前。 　　“秦姐，说说看，有啥好事要告诉我啊？” 　　“我有个妹妹，叫秦京茹，人长得可漂亮了，我打算……” 　　秦淮茹把准备跟姚卫民说的那套词，用到了傻柱身上。 　　“嘿嘿……” 　　很快，夜色中响起了傻柱极力压制又憋不住的笑声…… 第四十九章 冷漠亲情 　　第二天的傍晚，何雨水如愿从姚卫民手上拿到了一盒雪花膏，顿时把她高兴坏了。 　　“卫民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钱，满脸兴奋。 　　尤其是感受到高大英俊的姚卫民身上那股男性气息，更是心跳剧烈加快。 　　“都一个院儿里的街坊，不用客气。” 　　姚卫民坦然接过了钱，“不过这次也算是凑巧，化妆厂外派干事随身带着的样品让我给拿来了，最近这段时间再想买可就难了，呵呵……” 　　他适时笑着解释道。 　　这样等于是断了何雨水的念想，只能买到这一瓶，再买就没办法了。 　　省的到时候何雨水又要帮她单位其他人跟自己开口，事情不大，但却会很麻烦。 　　“卫民哥，你对我真好！” 　　何雨水微微低头，脸上露出一抹羞涩。 　　姚卫民无语，好嘛，这是还误会上了？ 　　“行了，快回屋吧，我也该回去吃饭了。” 　　他笑着道别，推着自行车朝后院走去。 　　何雨水直直望着他的身影一直消失在走廊拐角，这才兴奋的拿着雪花膏回屋了。 　　姚卫民回了后院，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家屋门前面的一辆崭新自行车。 　　这让他微微一怔，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待到走近后，终于听到了屋里隐约的说话声。 　　大哥姚卫国回来了。 　　姚卫民不动声色的支好车子，挎着包推开了屋门。 　　发现屋里除了大哥姚卫国，还有陈俊秀，以及父亲母亲都在，四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爸，你今天怎么下班回来的时间提前了？” 　　姚卫民率先冲父亲打招呼问道。 　　对于坐在那儿的姚卫国和陈俊秀，没有搭理。 　　“你爸是请假回来的！” 　　母亲韩桂凤说着瞪了眼大哥姚卫国，神情带着委屈与愤懑。 　　这让姚卫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预感到大哥肯定又是做出什么事惹爸妈生气了。 　　“卫民，你回来的正好，我问你个事儿！” 　　姚卫国脸色阴沉，语气不善，“挺能耐啊你，让你嫂子当众给你道歉，你知道你嫂子为此在单位上遭了多少人笑话么！嗯？！” 　　唰！ 　　姚卫民闻言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 　　还有脸来跟他提这个事，尤其是从大哥姚卫国的嘴巴里说出来，这让他不打算继续用忍让来维持这层本就淡漠的关系了。 　　“那是她自找的！” 　　姚卫民冷冷回应，随后强势补充道： 　　“你们两口子今天来家里，如果只是为了冲我讨说法的话，那就可以走了，这件事错不在我，你搞搞清楚！” 　　“还有，你喊爸请假回来干嘛？大家都是成年人，走，咱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理论，你敢不敢？！” 　　“姚卫民，你……你什么态度？！” 　　姚卫国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的点指过来。 　　“对你就这态度，别忘了你自己选的路，你现在的身份，这个家不欢迎你！” 　　姚卫民神色凛冽，大声呵斥道。 　　“我看你是欠揍了！” 　　姚卫国说着就向前冲来，真就扬起巴掌朝姚卫民脸上扇来。 　　啪！ 　　姚卫民不但比他个子高，反应也更快，在半空中牢牢捏住了他的手腕。 　　“闪一边去，不成器的东西！” 　　姚卫民手上用力，一下把姚卫国扯的趔趄出去好几步，靠到了墙上才算站稳。 　　“有你这种大哥，我都觉得丢人！” 　　“住手，都别吵了！” 　　这时，姚祖德见兄弟俩要动手，大声喝止道。 　　“卫国，这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动手呢！” 　　“卫民，你先消消气，有什么事坐下说！” 　　他分别冲两人呵斥着。 　　母亲韩桂凤则来到了姚卫民近前，拉着他的胳膊坐到了椅子上。 　　“姚卫民，看不出呀，还真是好本事，都敢跟你哥动手了，怪不得那天对我一点尊敬都没有呢，呵！” 　　陈俊秀神色冷漠，语气尖利。 　　“我明着跟你说吧，今天我跟你大哥回来，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就是想来提醒你，我那天看到了有人塞给你两百块钱，是有这事吧？” 　　她好整以暇的拢了拢头发，“姚卫民，你在采购站做采购员，那人为什么要塞钱给你啊，还足足有两百块！” 　　“对！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赶紧交代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念及亲情关系，采购站的马站长就跟俊秀家靠的很近，后果你应该明白！” 　　姚卫国厉声呵斥，眼里带着怒意，死死盯着姚卫民呵斥道。 　　“卫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韩桂凤吓坏了，怪不得刚刚姚卫国跟陈俊秀一进门就喊着要分家，还以为他们真是冲着这点破家业来的呢，原来真正目标是来冲卫民问罪来的！ 　　陈俊秀冷笑，脸上神情别提多得意了。 　　她那天看到姚卫民收了两百块钱，心里就想好了报复计划。 　　两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作为一个采购员，私下里收取这么多钱，必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姚卫民身败名裂，甚至是进号子里吃牢饭！ 　　因此才特意让姚卫国把他父亲从单位叫回来，要当着全家人的面，让姚卫民给自己赔礼道歉！ 　　并且，如果姚卫民不配合的话，那就真的去找一趟马站长，把这件事给说出来。 　　反正她要找的只是姚卫国这个人，姚家其他人在她眼里，什么也算不上！ 　　“妈，我没事，你不要听她胡说！” 　　姚卫民神色依旧冷冽，先是安慰了下母亲，随后没搭理陈俊秀，而是看向了大哥姚卫国。 　　“行，这就是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是吧？带着这个女人来找我的麻烦，还打算去举报我，姚卫国，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呵呵……” 　　他心中有股气，气极而笑！ 　　“哼，你自己做了犯法的事，难道我要被你连累么？” 　　姚卫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冷冷反问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犯法了？就凭这个女人的猜测？你可真行啊！” 　　姚卫民心里越来越冷了，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姚卫国就像个陌生人，跟这个家里其他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第五十章 请客 　　“咯咯……还嘴硬，看来我有必要去一趟马站长家了，某些人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非得往枪口上撞，这可就怨不得我了！” 　　陈俊秀冷冷说道，脸上带着得意神色。 　　“你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姚卫民是真的气坏了，这时才终于瞪了眼陈俊秀，眼里带着怒意。 　　“还有你姚卫国，也滚蛋！你脑子有病啊，为了这个女人非要故意回家来气爸妈，你们想诬陷我可以，咱们到外面说，你来家里算什么本事？真替你丢人！” 　　他又再次冲姚卫国呵斥道。 　　并且直接一步过去，薅住了姚卫国的衣领子，拖着就往外走。 　　“你放手，赶紧给我放手！姚卫民听到没？！” 　　姚卫国被捏住衣领子，奈何挣脱不了，只得边踉跄着往外走，边大声呼喝。 　　陈俊秀气的脸色铁青，也跟着出了屋门。 　　“快放开卫国！” 　　她想上前帮忙，结果姚卫民只是随手扒拉了下，就让她趔趄好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姚卫民！你个混蛋，我揍死你得了！” 　　姚卫国看到陈俊秀跌坐在地上，挥拳就打。 　　姚卫民见状侧身闪开，手腕就势一带，姚卫国重心不稳，也扑到了地上。 　　“你……” 　　就在姚卫国要开口喝骂的时候，姚祖德从屋里跑了出来。 　　“都给我住手，不要打了！” 　　“哼！卫国，咱们走，我现在就去找马站长！” 　　陈俊秀被扒拉到地上，膝盖磕的生疼，咬牙瞪了姚卫民一眼，爬起来拉着姚卫国就走。 　　“你给我等着！” 　　姚卫国语气带着恨意，推上自行车跟陈俊秀快速离去了。 　　“哎……！” 　　姚祖德重重叹息一声，蹲在了屋门口，脸色说不出的复杂。 　　“卫国这个混蛋玩意儿，跟那个女的合起伙来欺负咱们卫民，看来他是真不打算认这个家了！” 　　韩桂凤也在旁边抹眼泪，气的直哆嗦。 　　“爸，妈，这事你们不用管，我自己就能解决！” 　　姚卫民平静说道，微微皱眉。 　　陈俊秀想拿两百块钱的事要挟他，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真的捅到马站长那儿去，真就需要一个恰当的说辞才行。 　　不然一旦被当做是吃回扣，那么站里就会严肃调查，到时候如果牵扯出杨学武那边养殖点的留存生猪，就不好办了。 　　“爸，妈，晚上我不在家里吃，要出去一趟，你们消消气，不用为我担心！” 　　姚卫民沉吟片刻，想到了一个办法，骑着自行车快速出门而去。 　　采购站库房，门房张大爷正打算吃晚饭，就看到姚卫民骑着车来到了近前。 　　“张大爷，苏建军今天来库房没？” 　　“唔……没来，这几天他好像也开始出城采购了吧，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张大爷想了会儿摇头说道。 　　“那行，张大爷你先忙，我走了。” 　　姚卫民扔下一句话，骑上自行车快速朝着苏建军所在的大院而去。 　　因为跟苏建军喝过几次酒，也知道了苏建军的住处。 　　等他来到大院附近后，便在一条胡同口停好自行车，耐心等待起来。 　　约么过了半个多小时，苏建军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出现在远处。 　　他推着自行车走出胡同，笑着上前打招呼。 　　“建军，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啊？” 　　“哎吆，是卫国，你今天怎么有空转到这边来了？” 　　苏建军疲惫的脸上有些意外，跨在自行车上问道。 　　“哥们专程在这儿等你呢，走吧，奔东单涮羊肉，我请客！” 　　“没问题啊，有人请客那敢情好，那我就先不回家了，还是涮羊肉要紧，嘿嘿……” 　　苏建军笑着打趣道，他跟姚卫民之前也喝过几次酒，对姚卫民的印象很不错。 　　就这样，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前行，来到了东单胡同，找了家羊肉火锅店。 　　姚卫民为了方便聊天说话，还特意要了个单间，又拿来了一瓶好酒，这让苏建军有些受宠若惊。 　　“我说卫民，今儿个这又是涮羊肉，又是好酒的，还特意弄一包间，嘿，你到底想干嘛呀？” 　　“还能干嘛，求你办事那不得先表示下心意啊。” 　　姚卫民开门见山的说道。 　　“得，那你说说看，不过先说好哈，我现在这不上不下的，你也知道全是以前做了不该做的事闹得，所以真要是犯法的事您还是放过我吧，我不能参与！” 　　苏建军一脸坚定，提前把话说死了。 　　“想什么呢！我能找你干犯法的事么？就是你想干我也会拦着你啊，咱就不是那种人！” 　　姚卫民说着扔给了他一根烟卷，随后看到服务员进来上菜，便扯起了闲篇。 　　一直到烟卷抽完，服务员把菜都上齐了离开之后。 　　姚卫民这才把酒拧开，一人倒满了一杯，笑着道：“建军，来，先走一个，喝了这杯酒我详细跟你说！” 　　滋溜…… 　　两人喝完了杯里的酒，姚卫民的神色开始认真起来。 　　“建军，我拿你当好哥们，有些事也不瞒着你，我被人盯上了，想要通过诬陷把我搞掉！” 　　“什么意思？到底咋回事嘛！” 　　苏建军闻言一怔，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切问道。 　　“说出来其实也怪我自己不小心，为了能找个对象，我寻思着给自己买块好点的手表，但上月发的工资连还我买自行车的钱都不够，所以就找人借钱了，结果这件事被一个女人看到，她扬言要去马站长那儿揭发我，说我是背地里吃回落，哎，你说我冤不冤？” 　　姚卫民说完，又喝了一口酒，脸上浮现无奈与绝望之色。 　　“真是反了天了，谁这么不要脸？！” 　　苏建军听完后替姚卫民感到不公平，不过他也带着一抹谨慎，“卫民，其实这事我完全可以给你作证，你没对象，想借钱包装下自己这很正常嘛，不过……” 　　“你借到的钱可真的有去处才行，不然我到时候都得被你连累，还有，借你钱的那主儿，他是咱们采购系统内的人么？如果是的话，你这事也不好办，黄泥掉在裤裆里，那不是屎它也成屎了！” 　　“草，这吃着饭呢，你能不能注意着点儿，哈哈……” 　　姚卫民心里一喜，但脸上故意带着埋怨的神色，这样才更显得他很有底气。 第五十一章 猜疑 　　姚卫民一看这事基本上是成了，便继续说道： 　　“建军，这事你帮我作证，我是很感激的，怎么可能不跟你说实话呢！” 　　“你就放宽心，我那钱是一个朋友借给我的，人家清清白白的，压根儿跟咱们采购系统不挨边儿！” 　　“本来我是打算今儿个就去买手表的，这不是站里任务重，我没时间嘛，放心吧，这事儿千真万确，我明天下了班就去买手表，要是你有时间，跟我一块儿去都行，晚上咱还能再喝点！” 　　苏建军一听，脸上的笑这才自然起来，“那你说说吧，要哥们儿怎么帮你？” 　　“很简单，明天马站长要是找我的话，我就说那钱是你托熟人借给我的，然后我会跟马站长说清楚我借钱的用途，这样就不会引起他的误会了，你看怎样？” 　　“嗯，行吧，谁让我嘴馋，吃了你的涮羊肉呢，嘿嘿……” 　　“去你的吧，没事我也能请你吃啊，就这么说定了哈，来，走一个！” 　　“干喽！” 　　两人说笑着继续吃喝起来…… 　　第二天采购站开早会的时候，姚卫民特意观察了下站长马文勇的脸色。 　　发现后者依然跟之前一样神色平静，只是在开早会的过程中，特意强调了纪律方面，并且着重多看了姚卫民几眼。 　　这让姚卫民心里一动，预感到陈俊秀那个女人指定是已经找马文勇谈了那两百块钱的事！ 　　早会结束，马文勇并没有叫姚卫民进办公室，和平常一样，采购员们都在整理着单据，有的跟肖干事对单子，有的在自己办工桌上计划着一天的工作安排。 　　姚卫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说明马文勇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说不定暗中都准备开始着手调查自己的工作情况了。 　　他微微沉吟，朝远处的苏建军使了个眼色，两人出门抽烟去了。 　　没一会儿，两人回到了屋里，苏建军故意大声的说道： 　　“卫民，你小子想媳妇儿想疯了吧？竟然要借钱买手表，我还就告诉你，想找媳妇儿一块手表可不够，现在时兴的是三转一响，你还差两样呢，嘿嘿……” 　　他这话一说，办公室里的人都望了过来，看向姚卫民的眼神纷纷带着一抹笑意。 　　“哎吆，没看出来啊，卫民这么个帅小伙也为找对象发愁呢？” 　　“来来来，大家谁手里有资源的，赶紧给卫民划拉个，哈哈……” 　　“为了找对象，你小子也够拼的啊，还要买手表，那玩意可不便宜！” 　　“……” 　　听着四周的哄笑声，姚卫民脸上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眼神隐晦的朝马文勇的办公室瞟了几眼。 　　“卫民，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啊？大姐帮你找找，咯咯……” 　　此时肖干事也笑了起来，姚卫民不但个子高，长得又帅气，她还真有这个介绍的心思。 　　“红英姐，我这条件，想找个好的是没机会喽，不然也不会想到借钱买手表，还给苏建军那混蛋笑话！” 　　姚卫民朗声解释，一脸无奈之意。 　　“嘿，你这可够离谱的，借钱买手表，真行！” 　　肖干事全名肖红英，闻言神色一动，不由得放下茶杯，朝姚卫民竖起大拇指。 　　“我也不想这样啊，这不家里催得紧，我又不想随便找个凑合过，所以才找人借钱，哎，对了，红英姐，你对手表的牌子有啥推荐的吗？” 　　姚卫民故意继续问道。 　　“这个啊。咳，这个我还真不太了解，我结婚那会儿我家那口子可没你这么豪气，就一辆自行车还是在我的坚持下才买的呢！” 　　肖红英羡慕的说着，随后又压低声音看了眼马文勇的办公室，“我觉得站长这方面肯定懂行，你等中午吃饭前儿方便的话就去问问领导呗！” 　　姚卫民闻言顿时涌出对肖红英的一抹感激，他通过刚才肖红英的神色变化，确信自己借钱这件事，后者也已经知道了，只是现在通过跟苏建军的配合，已经解除了肖红英的部分猜疑。 　　“那没机会了，我待会就得出去了，只能晚上回来再说了。” 　　姚卫民笑着说道。 　　“得，中午吃饭前儿我遇到站长的话帮你问问好了！” 　　肖红英笑着使了个眼色，不过随后补充道： 　　“当然你最好下午早回来会儿，亲自去向咱们站长请教会更好！” 　　她说到‘请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深深看了眼姚卫民。 　　“红英姐，您真是太好了，弟弟心里记着呢！” 　　姚卫民发自内心的笑着感谢。 　　他发现，站里在得知自己手上过了两百块钱后，暗中的反应是相当迅速的。 　　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肖红英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甚至已经得到了马文勇的授意，在今天将会对自己进行调查。 　　幸好目前看来，已经打消了肖红英一大部分的疑心，但站长那边，还得自己去侧面解释一下了。 　　离开采购站，姚卫民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先去敲开了薛兔子家的门。 　　“老大，你怎么这个时候有空来找我了？” 　　薛兔子一脸惺忪睡意，当开门看到姚卫民后，不由使劲揉了下通红的眼睛。 　　“进屋说！” 　　姚卫民快速闪身进了屋里。 　　“卖的怎么样了？”他直接问道。 　　现在迫切需要薛飞把钱收上来，不然在单位说的下班去买手表的事就办不成了。 　　“老大，我觉得你肯定是算准时间来的，嘿嘿……” 　　薛兔子满脸疲惫，但难掩兴奋，说着就从贴身的衣服里摸出了一沓子钱，有零有整。 　　“三头猪在昨儿个夜里都卖光了！钱都在这儿，老大你点点！” 　　姚卫民闻言心情平静了不少，看来薛兔子还算靠谱，干得不错。 　　一共是三百二十七块钱，包括薛兔子的利润也在里面。 　　昨晚卖完都后半夜了，所以钱放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分账。 　　姚卫民点完后冲薛兔子说道： 　　“白天你们在家休息，今天晚上继续，还有，我现在有事，来不及跟你算账，这钱我先拿去了，你算好该你多少钱在下一批里扣除，没问题吧？” 　　说着，他就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肯定没问题啊，老大你先去忙就好了，对了，需要我帮忙不？” 　　薛兔子跟出了屋门，认真问道。 　　“不用，赶紧回屋休息吧。” 　　姚卫民摆摆手道。 　　“对了老大，我昨儿个下午用一种祖传配方卤制了些猪下水，我现在给你盛点带着？” 　　薛兔子追上两步笑着道。 　　“晚上再说。” 　　姚卫民说完，便出了院门，快速离去。 第五十二章 站长谈话 　　拿到钱的姚卫民心里踏实下来。 　　他这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骑着自行车跑了两处养殖点，并在离开的时候顺手用空间收了些饲料。 　　看了看天色，便提前返回了城里。 　　等他掐着点赶到采购站的时候，站里的同事们刚刚准备下班。 　　“吆，卫民回来了啊？！” 　　肖红英见到姚卫民从外面进来，笑着打招呼。 　　“是啊红英姐，站长在吗？想找他打听点事，也不知道方不方便。” 　　姚卫民朝站长办公室看了眼，一脸认真的问道。 　　“在呢，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也帮你问过站长了，他说最好让你自己找他去谈，快去吧。” 　　肖红英用眼神示意道。 　　“得嘞，红英姐你先忙！” 　　姚卫民走过去敲响了马文勇办公室的门。 　　“进来。” 　　听到里的声音，他推门而入。 　　只见站长马文勇此时扣上了钢笔帽，双手交叉，正神色平静的等着他呢。 　　“把门关上，坐下说。” 　　马文勇冲姚卫民努努嘴，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姚卫民依言照做，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随后来到办公桌对面坐下。 　　“卫民啊，我听肖干事说了你要买手表的事，你可要想好，一块好的手表不少钱呢，都能顶你几个月工资了，你有钱么？呵呵……” 　　马文勇语气平静，眼神再次浮现审视意味。 　　“感谢站长对我的关心，其实吧，本来我是不想买的，那玩意太贵了，就我妈非得催着我相亲，还说什么嗯……站长您见笑了哈，我妈的原话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打扮下，容易让人家女孩子看不起，所以我这才咬咬牙，找人借了两百块钱，准备添置块手表。” 　　姚卫民笑着解释道。 　　“嗯……老人家的心情能理解，其实呢，手表也就那几个牌子的比较好，待会我还有事，干脆这样吧，我让肖干事辛苦下，让她陪你去买好了！” 　　马文勇微微点头，如是说道。 　　姚卫民本来想拒绝，但很快就明白了马文勇的真实想法。 　　那就是还不确定这件事的真伪，要派肖红英亲眼看着自己买了手表，才算放心。 　　“这不太好吧，红英姐都下班了还要麻烦她。” 　　他先是客气了下，随后又紧接着说道：“领导对我真是太关心了，我保证，以后一定拿出百分百的努力，把工作干好，以报答领导的栽培！” 　　“呵呵……其实我还是蛮看好你的。” 　　马文勇见姚卫民同意下来，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意，“干咱们这份工作，除了要兢兢业业，不负人民所托，还要时刻保持一种艰苦奋斗的精神，这次我就算你是情有可原，但以后还是不要这么铺张浪费了，嗯，影响不好。” 　　“嗯，站长的话我一定记在心里！” 　　姚卫民认真点头道。 　　“好了，你去找肖干事吧。” 　　马文勇笑着道。 　　可等姚卫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在背后看似无意的说道： 　　“对了卫民，忘了跟你说件事，你的师傅王根树经群众反应，在工作中有吃回扣的嫌疑，目前正在接受组织调查！” 　　姚卫民闻言心里一动，但脚下步伐不乱，转过身一脸惊诧的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直还以为是他家里有事，所以没来上班呢，红英姐跟我们都是这样说的，我平时就上班的时候跟他一起去城外跑过几次，其他时间接触倒还真不多。” 　　“嗯，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跟你无关，所以说卫民啊，一定要遵守组织纪律，做到管得住手，闭得了口，明白么？” 　　“是！” 　　“行了，出去忙吧！” 　　姚卫民处了马文勇的办公室，心里微微诧异。 　　怎么也没想到王根树竟然出事了，不知道是被什么人举报的，估计是外出采购拿的太多，这才让眼红的人给点了。 　　“卫民，怎么说的？” 　　肖红英装作不知道的好奇问道。 　　“红英姐，这次恐怕还得麻烦你，我其实买手表的票还没有呢，你看这个……” 　　姚卫民故意很无奈的说道。 　　“放心吧，你是站里的职工，想买手表，站里可以给你发一张当做福利，还有，正好我还有件好事告诉你呢！” 　　肖红英笑着看了他一眼，神情带着一抹异样神色。 　　“哎吆，我就喜欢听好消息，跟我说说呗。” 　　姚卫民脸上带着惊喜，其实心里隐隐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你不是说要找对象么？正好，待会跟你买手表的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个姑娘，包你一眼就能相中！” 　　果然，肖红英仿佛化身媒婆，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得意之色。 　　“红英姐，你真是有心了啊！” 　　姚卫民挤出笑意，“可是我这一身大棉袄都穿好几天了也没洗，要不相亲的事儿等过几天你看怎么样？我怎么也得回家换身行头，好好准备准备嘛。” 　　“不用！哪儿有那么多穷讲究，待会你跟姐去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肖红英坚决说道，脸上的笑意根本停不下来。 　　得，看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姚卫民内心无语，但也只得笑着点点头。 　　等到肖红英收拾好手里的单据，两人一起出了采购站。 　　各自骑上自行车，直奔东四人民市场。 　　这里原先是一座大庙，隆福寺。 　　后来寺庙拆了，由最开始的庙会渐渐变成了人民市场。 　　四九城总共有三个这样的市场，还有两个是西单跟天桥。 　　在肖红英的建议下，两人来到了这里。 　　市场内地面整洁光亮，在这个年代还算是比较现代化的，上方有吊着的日光灯，每个灯管后面装着一块块镜子，衬着镜子的反光，把市场内照耀的干净明亮，还特别的通透大气。 　　地面是水泥地，柜台下方是木质的，上面摆放着玻璃柜子，显得特别洋气。 　　这里售卖的物品小到针头线脑，大到各种进口洋电器，琳琅满目，想要在四九城买什么稀罕物儿，这里都能买到。 　　“卫民，带了多少钱？” 　　一进市场，肖红英便打趣的笑着问道。 　　姚卫民知道这是在对账目呢，他淡定的从兜里掏出了那两百块钱，全是大团结，跟当初全叔交给他的一模一样，没有放零钱进去。 第五十三章 买手表 　　“红英姐，借来的两百块钱都在呢，我也不知道买哪种好，需要多少钱，待会还得靠红英姐帮我多掌掌眼。” 　　“没事，只要有钱，姐包你买的满意！” 　　肖红英说着，便率先往市场的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的柜台除了少数极个别的公私合营之外，大部分也是跟采购站一个系统的，所以肖红英对这里很是熟悉。 　　没多一会儿，两人来到了手表的柜台近前。 　　这个年代的国产手表品牌没有几个，有海河、海燕、东风、兰花等，不过最有名的还是上海牌的手表。 　　肖红英贴着柜台给姚卫民慢慢介绍，最后，姚卫民相中了一款上海牌的全自动机械表。 　　价格是一百六十八块，正好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有眼光，这块表的确不错！” 　　肖红英点点头，顺手把票递给了售货员，“他叫姚卫民，也在咱们站里上班，不过目前不负责百货这一块的采购，不然你们应该早都能认识了，呵呵……” 　　他笑着给介绍道。 　　姚卫民也跟小姑娘打了个招呼，随后掏钱付款，当场买下了这块手表。 　　买完后，肖红英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多了一层意味，很明显，站长交代的任务算是结束了，姚卫民并没有说谎，借的钱真是为了买手表。 　　“卫民，你到外面等我下，我去看看那姑娘今天在不在市场里。” 　　她笑着把姚卫民往外推，脸上带着热情的意味。 　　“红英姐，还是算了吧，要不碰上哪天都休息的时候再见面会不会更好点？” 　　姚卫民建议道。 　　他不想相亲，甚至不打算这么快找对象。 　　前世什么女人都经历过，对这方面并没有那么急切。 　　“择日不如撞日嘛，反正就是见个面认识下，没什么的，你等着我哈！” 　　肖红英坚持说道，然后快速朝前面走去了。 　　姚卫民在市场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肖红英一个人出来了。 　　“真不巧，看来我这个媒人太心急了，文丽这孩子今天不在市场里……” 　　她的脸上带着失望，摇头惋惜道。 　　“红英姐，你说的这姑娘在市场上班是么？” 　　姚卫民好奇问道。 　　“不是，她经常来给她姐帮忙，她姐是市场的售货员。” 　　肖红英解释道，“这姑娘叫沈文丽，大学刚毕业没多久，不但人长得好看，心地善良聪明，身段也一顶一的好，你要真娶了她，保证能给你们家添大胖小子！咯咯咯……” 　　肖红英满脸狭促的大笑起来。 　　“红英姐，相亲的事咱先放放，你看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回家做饭，干脆我帮你买点熟食带回去吧，省的回家再动烟火了！” 　　姚卫民客气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还得让你破费，我现在回家做饭也来得及呢，呵呵……” 　　肖红英摆手笑着道。 　　“红英姐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以后还要多靠你在站里对我的照顾呢，你在这稍微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姚卫民说完，便去了市场外围的一家饭馆，饭馆的墙上开着一个窗口，上面挂着售卖熟食的牌子。 　　他快速挑了几样，装了两个油纸包，提着回来塞到了肖红英的手里。 　　肖红英推让了几下，最后心满意足的提着油纸包回家了。 　　“呼……” 　　关于那两百块钱的事算是基本解决，姚卫民呼出一口雾气，眼睛渐渐冷冽下来。 　　这次的事完全是由陈俊秀引起的，是她跑去马文勇那儿告状，才使得自己这么被动。 　　“等着吧，这件事可还不算完！” 　　他微微沉吟了会儿，骑上自行车也离开了市场。 　　薛兔子在看到姚卫民的身影后，脸上再次露出了振奋之色。 　　快速迎上前来，忙着递烟卷。 　　这次，姚卫民直接在一个废旧院里放出了七头生猪。 　　“老大，这么多！” 　　薛兔子眼睛都直了，激动的挥舞了下拳头。 　　“好好干，后面还有更多！”姚卫民笑了笑，鼓励道。 　　“得嘞，您擎好吧，我们玩了命也不能辜负老大的这番心意，赚钱嘛，累点也值了！” 　　薛兔子兴奋的说道。 　　很快，猴子跟薛兔子的表弟都被叫了过来，为了不闹出太大动静。 　　薛兔子的表弟严小山拎着一根碗口粗的棒子率先走进了院里。 　　嘭！ 　　这小子块头大，力气也不小，一棒子下去就闷倒一头，很快，七头生猪都躺在地上打抽抽了。 　　然后跟猴子两人开始捆绑起来。 　　“行了，你也去帮忙吧，我回去了，下次三天后，我来结账。” 　　姚卫民朝陪着自己的薛兔子说道。 　　“老大，先不忙走，我给你带点东西回去尝尝。” 　　薛兔子笑嘻嘻的带着姚卫民去了自己的院里。 　　一进院就闻到一股浓香的卤肉味道，薛兔子见姚卫民好奇，便解释道： 　　“老大，我刚跟一个做扒鸡的哥们学了手艺，花重金让他给了我一些卤料，您还别说，这哥们号称祖传手艺，扒鸡整的那个味道真就叫一绝，我给弄了两只，准备让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说着，就从屋里拿出了两个油纸包，递给姚卫民。 　　“嗯，味道还行，你自己做的？” 　　“不全是，卤料是人家的，咱这以后猪下水不是多嘛，我寻思着生着买买不上价，卤出来买熟食，配方人家多少钱都不卖，我就找他搞了些配好的卤料，嘿，昨儿个卖的还真不错！” 　　薛兔子一脸兴奋的笑着，又从院里的大锅中捞出些现卤好的猪头肉肥肠这些，七七八八给姚卫民又装了两个油纸包。 　　“老大，拿回家下酒，味道特正，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薛兔子得意的说道。 　　“行，我试试吧，好吃的话，以后着重弄弄这个，也是个赚钱的道儿。” 　　姚卫民若有所思，随后跟薛兔子告别，骑着自行车又去供销社买了两瓶好酒，这才赶回四合院。 　　“唉吆喂，卫民这是又带好吃的回来了，嘿，这味儿……正！” 　　闫埠贵简直就是属狗鼻子的，姚卫民刚一进院，他就从屋里露头了，眼睛瞅着车把上的油纸包，连连赞叹。 　　“卫民，要不晚上来三大爷家喝点吧，酒我管够，怎么样？” 　　闫埠贵一脸怂恿的笑着道。 　　“别介，咱不是一路人，还是各喝各的比较好！” 　　姚卫民淡淡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推着自行车朝前走去。 第五十四章 慈母多败儿 　　姚卫民回到家里后，刚支起自行车，小妹妹姚红芳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二哥，我帮你拿东西，嗯……好香啊！” 　　姚红芳鼻翼翕动，脸上露出陶醉神色，“二哥又买好吃的了，真香！” 　　“卫民，你回来了！” 　　韩桂凤在饭棚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跑了出来。 　　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关切问道： 　　“怎么样了？你嫂子去采购站闹了么？快跟我说说！” 　　姚卫民闻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先是朝姚红芳说道： 　　“去，把红霞也叫出来，给你们两一个任务，把这些卤肉去饭棚里切一下，顺便帮妈看着点锅。” 　　“放心吧二哥，保证完成任务！” 　　姚红芳脸上带着兴奋，朝屋里把姚红霞也喊了出来，两人便进了饭棚。 　　“妈，屋里说。” 　　姚卫民率先进了屋。 　　这时候姚祖德也已经下班回来了，看到姚卫民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同样布满担忧，眉头紧紧皱着。 　　昨晚姚卫民回来的很晚，倒头就睡，老两口没敢打搅，今天见到姚卫民下班回家，都想问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毕竟当时陈俊秀口口声声要去采购站举报姚卫民，这让老两口的心一直提着，害怕姚卫民会出事。 　　“卫民，快说说，你嫂子到底有没有去闹啊？” 　　韩桂凤再次焦急问道。 　　“爸、妈，声明一下，陈俊秀没资格做我嫂子，这嫂子我不认！包括……咳，大哥他选择倒插门，其实我倒没多少意见，但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很让我寒心！” 　　姚卫民认真看着父母说道。 　　“那你快说说，单位到底怎么处理你的啊？哎吆，可急死我了！” 　　韩桂凤现在一心担忧儿子的工作，再次催促着问道。 　　“单位为什么要处理我？我是被诬陷的，陈俊秀她自己满嘴胡话，我们单位的领导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她的呢！” 　　姚卫民做出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说道。 　　“那太好了，敢情都是你大哥的对象胡编乱造的啊？这两口子，真是过分！” 　　韩桂凤闻言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肚，拍着胸口开始数落起姚卫国跟陈俊秀来。 　　“你先消停会儿！” 　　姚祖德抬手制止了老伴儿，随后认真看向姚卫民，“卫民，这事对你以后在单位的工作晋升会有影响么？” 　　“说不准，爸你也知道，现在不管什么事，一旦在单位上传开，很难不引起纪律部门的注意，况且我现在的人事关系还在街道办，没转到采购站呢！” 　　姚卫民如实说道。 　　他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实情况。 　　但当看到父亲脸上开始浮现愤然的时候，便话锋一转，不想让父亲再为自己的事气恼。 　　“不过我们站长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并且已经了解清楚了前因后果，相信以后不会特别为难我吧。” 　　“哼！卫国这到底找了个什么玩意当老婆？连自己的亲小叔子都要陷害，等卫国回来，看我怎么拾掇他！” 　　姚祖德愤愤说道。 　　“你那大儿子就是鬼迷心窍，为了媳妇儿连家都不认了！他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韩桂凤气的剜了姚祖德一眼，替姚卫民鸣不平。 　　“那还不是你惯得？！” 　　姚祖德是真动气了，梗着脖子朝韩桂凤呵斥，“你非得担心他在外面钱不够花，坚持不让他往家里交钱，哼，这就叫慈母多败儿！” 　　“我还不是想让他把自己打扮好点，早点给咱们领个媳妇回来嘛，谁知道他这么没良心，气死我了！” 　　韩桂凤气的直扯身上的围裙，神色愤懑。 　　“好了，爸、妈，他愿意分出去就让他出去，这不家里还有我呢嘛，以后你们天天乐乐呵呵的，少想那些烦心事！” 　　姚卫民劝慰道。 　　一直看到爸妈的情绪稳定些了，这才招呼两个妹妹把饭端进来，准备吃饭。 　　不过当看到姚红芳衣服上的油渍，母亲韩桂凤便又皱起了眉头。 　　“你看看你，都这么大姑娘了，也不跟你姐姐学学，把油全蹭衣服上了，这叫我怎么给你洗啊！” 　　“要是洗了明天干不了，我看你怎么去上学！” 　　姚红芳闻言嘻嘻一笑，“妈，放心吧，我自己也会洗，再说明天是周末，我们学校放假，衣服洗好多放一天不就干了嘛！” 　　“吆，明天都周末了啊？这时间过得真快，你看我这脑子，那你待会吃了饭就洗，多晾一个晚上也管用！” 　　韩桂凤神色和缓下来，招呼一家人开始吃饭。 　　“红芳，红霞，明天我们单位也轮到我休息，干脆我带你们去再买身衣服吧，怎么样？” 　　姚卫民笑着说道。 　　“好啊！太好了，我早就想有件能替换的新衣服了！” 　　姚红芳闻言顿时兴奋起来，语气带着浓浓的期待。 　　“二哥，你才发一回工资，每天还给我们带回这么多吃的，钱肯定也用的差不多了吧，我还是不买了，你明天带红芳去买就行，我还要在家做作业呢。” 　　大妹妹姚红霞小声说道。 　　“红霞，二哥钱是不多，但给你们两个买件成品衣服的钱还是有的，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买衣服，回来你再做作业也来得及！” 　　姚卫民知道大妹妹是想帮他省钱，便笑着说道。 　　听到他的话，姚红霞默默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期待神色。 　　“卫民，少花钱！” 　　韩桂凤皱眉瞪了眼姚卫民，“家里还有布票，扯几尺布，我给她俩在家做就行，花那钱干嘛呀！” 　　“没事，花不了几个钱，你跟爸明天一起去吧，咱全家出去转转，就当是散散心，怎么样？” 　　“那你问你爸吧，我反正都行。” 　　“爸，你说呢？” 　　“行吧，那赶明儿咱全家就出去溜达溜达。” 　　姚祖德先是喝掉了酒盅里的酒，随后淡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下来。 　　“太好了，都多久没有全家一起出去玩过了，关键这次二哥还要给我买新衣服，嘻嘻……” 　　姚红芳兴奋拍手，引得全家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吃过早饭，收拾妥当后，便一起出了四合院。 　　在小妹妹姚红芳的有意提醒下，一家五口人率先去了东四人民市场，姚卫民准备在这儿给两个妹妹买件成品衣服。 　　可刚进到市场里转了没一会儿，姚卫民就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第五十五章 佛爷 　　姚卫民带着一家人在市场里刚转没一会儿，就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背后盯上了自己。 　　他长期服用灵泉水，不但身体不会老化，精神力也异于常人。 　　虽然只是偶尔回头一瞥，但身后那两个人的神情动作已经让他察觉出了不对劲。 　　鬼鬼祟祟的，眼神老往别人的兜上瞟。 　　姚卫民无语，敢情这是被小偷盯上了。 　　在四九城喜欢管这类人叫佛爷，佛就是偷和顺的意思。 　　一般这类人都是混片儿的，投靠当地的顽主，专做无本买卖。 　　姚卫民继续跟着家人向前走，没有声张。 　　抓贼抓现行，不然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容易被反咬一口，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二哥！” 　　这时小妹姚红芳转头朝他示意，看中了一件挂在柜台后面货架上的布拉吉连衣裙。 　　“你这孩子，大冬天的买这个干什么，嫌你二哥钱没地方花了是吧！” 　　韩桂凤见小女儿想要让姚卫民帮她买裙子，顿时气的打了女儿一下。 　　“我看啊，咱们还是别买了，待会回去的路上，我去供销社扯几尺布，家里还有弹好的棉花，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人做一件棉袄多好，又好看又保暖！” 　　韩桂凤不想让姚卫民花这没用的钱，便打算离开这里。 　　“妈，只要二哥给我买了这裙子，我以后都不要家里给我做棉袄了，行吗？这裙子我真的很喜欢！” 　　姚红芳执拗的拉着韩桂凤的胳膊，眼睛一直看着那件布拉吉，舍不得离开。 　　“你给我闭嘴，这衣服多贵啊，再说现在是冬天，你买了也穿不上嘛，赶紧走，不然我要揍你了！” 　　韩桂凤冷着脸低声道。 　　“妈，先问问价钱，合适的话就给红芳买了吧，哦，给红霞也买一件！” 　　姚卫民走上前来，笑着跟母亲说道。 　　布拉吉是一种进口裙子，有着泡泡短袖，泡泡褶皱与圆领连身衣相连，后系腰带，看上去很是时髦。 　　当然，姚卫民很清楚，这种款式的衣服也就这两年还能穿，到了这个年代的中后期，将会被人为取消。 　　但现在穿还没事，反正以后会给两个妹妹买很多衣服，既然现在喜欢那买下来就是了。 　　“同志，这件裙子多少钱？” 　　他转头冲柜台里问道。 　　“哪件？哦，你说这件布拉吉啊，这是纯进口的，八块钱一件。” 　　这时，在柜台下面整理衣服的售货员站了起来，带着甜甜的笑意回应道。 　　“这么贵啊，还能便宜点吗？” 　　韩桂凤见到售货员后，眼睛一亮，没等姚卫民开口，便率先接过了话茬。 　　只见那姑娘长得俊俏圆润，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梳着两条大辫子，笑起来给人一种特别明媚的感觉。 　　韩桂凤越看心里越满意，心里不由得跟自己的儿子联系了起来，她忍不住再次问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结婚了吗？” 　　“大妈，我叫沈文丽，还没对象呢！” 　　沈文丽一怔，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的笑笑，“这件裙子就是这个价，真没法便宜。” 　　“嗯……真好，卫民，卫民！快，你来看看这件裙子满意不？” 　　韩桂凤让开身子，指着沈文丽跟姚卫民说道，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姚卫民相当无语，他没想到母亲会来这么一出，您这也太明显了吧，好嘛，你这是挑衣服还是挑儿媳啊，整的比相亲还直接。 　　可就在他略微有些尴尬的时候，就发现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两个人也凑了上来，同时挤在了柜台边上。 　　很快，他便感应到有只手趁着身体接触之际，朝着他的裤兜摸去。 　　就等着你伸手呢！ 　　姚卫民心中冷笑，藏在棉袄中的手严阵以待。 　　“同志，当心你的钱包！” 　　而这时，柜台后面的沈文丽注意到了那两人不正常，连忙大声朝姚卫民提醒。 　　这样一来，那个堪堪就要把手伸进姚卫民裤兜里的家伙连忙抽回了手，冷冷盯上了沈文丽。 　　“胡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毁我名誉是吧，那咱好好说道说道吧！” 　　“沈文丽，我特么认识你，最好少管闲事，要不是链子哥对你有意思，哥几个早给你扔河里喂鱼去了！” 　　两个佛爷全都二十来岁，因为上面有顽主罩着，即使在这市场里，也痞气十足，点指着沈文丽大声呵斥起来。 　　“我都看到你手马上伸进人家的兜里了，你还不承认！” 　　沈文丽眼里有微微的恐慌，但很快又露出坚定神色，怒目瞪着那两人，神色愤然。 　　“嘿！给你脸了是吧？老人家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你证据呢？拿出来让哥们瞧瞧？” 　　其中一个佛爷耸了耸肩，神情无比轻松。 　　“你……”沈文丽被气的说不出话，只能拿大眼睛恨恨的瞪着那两人。 　　“嘿嘿……没话说了吧？我今儿个还就告诉你，哥们没得手就特么你害的，这笔账我记下了，走！” 　　那人毫无顾忌的拿手点指着沈文丽，随后示意另外一个人准备离开。 　　“等等，你们走不了！” 　　姚卫民淡淡开口，刚才他一直没出声，现在踏出一步，拦住了那两个人。 　　“卫民，你不要乱来！” 　　韩桂凤无比紧张，拼命朝姚卫民使眼色。 　　这些佛爷上面都有顽主罩着，普通人可惹不起。 　　顽主不同于井世元和刘成那种玩主，是真正在四九城道上混的，手底下一大帮兄弟，平时没人敢惹。 　　这些人遇到什么事一般都是集体出动，每次茬架都大几十号人，拿着家伙事儿，真往死里打，寻常人家见到躲都来不及。 　　“卫民，没丢东西就算了。” 　　姚祖德也朝姚卫民微微摇头，不想看到事情闹大。 　　“小子，这本来没你什么事儿，看这样子是想让我们勺上你啊，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在这个地方拔份儿也特么轮不到你啊！闪一边去，别挡道！” 　　其中一人神色不屑，根本没把姚卫民放眼里，说完后就想推开姚卫民。 　　可他的手刚接触到姚卫民，就被捏住了手腕，再想抽回来就难了。 　　“松手！要是换个地方，你现在已经花了知道么？赶紧特么的给我松开！” 　　那人瞪起眼珠子开始耍横，但手却被姚卫民抓住，不管使多大劲都挣脱不开。 　　“嘿我说孙子哎，欠抽是吧？” 　　另一个佛爷见势不对，抬脚就朝姚卫民踹了过来。 　　嘭！ 　　噗通！ 　　姚卫民手腕微微用力一扯，先前被抓住手腕的那个人身体便给拽的踉跄一步，正好被另一个人给踹中了，应声扑到了地上。 第五十六章 证据 　　“来人啊，有人闹事，大家快来抓小偷啊！” 　　沈文丽此时大声喊道，韩桂凤也跟着叫喊，很快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倒地的那个佛爷拍了拍屁股，一骨碌爬起来，想要再动手却被同伙拉住了。 　　四周这么多人，现在可不敢犯了众怒，那样能不能走得掉都两说。 　　“行，你小子给我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那人狠狠盯着姚卫民，随后又朝四周围上来的人说道： 　　“大家伙来评评理，我一没偷二没抢，就来逛逛市场，结果这孙子上来就动手，这要是对他没个处罚，总说不过去了吧？！” 　　“还有这市场里的售货员，平白诬陷我是小偷，哎你总不能红口白牙的随便栽赃吧？你倒是拿出证据啊？拿不出证据，那你可别怪哥们要告你个诬陷了！” 　　他这么一说，四周围上来的人都看向了姚卫民和沈文丽，眼神带着期待，希望两人能站出来给个说法。 　　“你……你就是小偷，我亲眼看见的！” 　　沈文丽大声呵斥，白皙脸庞带着怒意。 　　“瞧您这话可就没水平了，我还看你像小偷呢，也是亲眼看到的，难道你就是小偷了？这不等于没说嘛，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另外一个佛爷肆无忌惮的淡笑起来，哪怕是被这么多人围着，但依然没有任何慌乱的意思。 　　看得出，这两个家伙在这片儿明显是惯犯，遇到这种场合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 　　“想要证据是吧？行，对付你们这种滚刀肉，我门儿清！” 　　姚卫民冷冷开口了，他冲着刚才摔倒在地上的那家伙问道： 　　“我跟你认识么？” 　　“你谁啊你，想认识我你也得有那资格啊，差着好几条街呢！懂么？” 　　那人不屑冷嗤道。 　　“大家都听到了吧，我跟他不认识，但是！” 　　姚卫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随后指着那人的裤兜冷笑，“我的钱包怎么会到他兜里去了呢？” 　　“滚一边去，我什么时候拿你钱包了？！” 　　那人先是一怔，接着不耐烦呵斥起来。 　　但当他的手下意识往裤兜里一模，顿时整个人的脸色就变了。 　　“什么情况？！”另一个人看他那神情动作，不由得无比纳闷。 　　刚才的确是没得手啊，可同伴这眼神怎么跟被抓现行似的呢？ 　　“坏了！” 　　摸着裤兜的那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感受着里面鼓鼓囊囊的物件儿，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拿出来吧，这么多人都在呢，你不会还想抵赖吧？” 　　姚卫民好整以暇的笑笑，朝那人示意。 　　“我……我真没偷你的东西！” 　　那人捂着裤兜争辩，眼底露出了慌乱意味。 　　这时，沈文丽不由得深深看了眼姚卫民，她也有点懵了，不明白眼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经过她的提醒，这两个小偷没有得手才对，可为什么现在看那个小偷的神情，像是真的得手了？ 　　“卫民，这到底是……” 　　姚祖德想追问，但被姚卫民的眼神制止。 　　“既然你不想主动交代，那我就帮你说说，你可以拿出钱包看看对不对。” 　　姚卫民环顾四周，神色淡定，“我那钱包是用家里剩下的皮毡改做的，里面有我单位的工作证，还有十八块五毛三分钱，跟五尺布票，准备今天给妹妹买衣服用的，你马上把钱包拿出来，打开给大家对照一下就知道了！” 　　他的话说完，那人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跟便秘了好几天似的，憋得通红。 　　“赶紧把钱包拿出来！我是市场保卫科的，有权检查你身上的物品！” 　　这边的动静有人跑去告诉了保卫科，现在带着人赶到了。 　　为首的是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腰里别着武器，一脸威严的走到了那人近前。 　　唰！ 　　他扒拉开那人的手，把后者裤兜里的钱包掏了出来。 　　随后打开仔细核查，发现里面的物品跟姚卫民说的分毫不差。 　　“经核实，这钱包的确是那位同志的，你们果然是小偷！” 　　保卫科的干部大声呵斥起来，“敢跑到市场偷东西，真是反了你们了！给我把这两个家伙带走盘问，看还有没有同伙！” 　　“是！” 　　保卫科的人一拥而上，扑向了那两个佛爷。 　　“我是被冤枉的，真没偷他的钱包！” 　　“对啊，哥们就是来逛市场的，你们别冤枉好人啊！” 　　那两个家伙还想抵赖，但因为有姚卫民现场提供的证据，保卫科的人根本就不听，扭着胳膊给押走了。 　　“小子，你给我等着，敢特么陷害我，这件事不算完！” 　　“玛德，这孙子什么时候把钱包放我兜里的我都不知道，太特么憋屈了！” 　　两人被押走的过程中，还在大声喊着，脸上带着不忿神色。 　　他们在这片儿混了这么久，一直安然无恙，万万没想到今天会栽在一个陌生年轻人手里。 　　姚卫民心里冷笑。 　　对付这种滚刀肉，他可是有着先天优势。 　　不是要证据么？没有证据也能造出证据！ 　　在之前他捏住那个家伙的手腕之际，便把体内的神秘空间给释放出来了。 　　操控着空间，悄无声息的笼罩了那个人的全身，然后便把自己的钱包轻松转移到了后者的裤兜里。 　　当然，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两人会跑掉，哪怕是保卫科的人没出现，他也有把握留得下这两人。 　　除了原身做过几年侦察兵，身体素质过硬之外，更多的是长期服食灵泉水后，他的身体得到了巨大的全方位提升，收拾这两个家伙，也就分分钟的事儿。 　　“同志，这次要多谢谢你，不然还真就说不清了！” 　　四周的人渐渐散去，沈文丽朝姚卫民笑着道。 　　“应该是我要感谢你提醒才对，你这样说就太客气了。” 　　姚卫民淡淡笑着回应。 　　其实在之前听到沈文丽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就隐隐猜到这可能就是肖红英要给自己介绍的对象，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 　　沈文丽给他的感觉挺好的，是个挺有责任心的姑娘。 　　“二哥，我不买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小妹姚红芳恋恋不舍的看着那条布拉吉裙子，在母亲的‘恫吓’下，拉了下姚卫民的胳膊。 　　“买啊，为什么不买？红霞，你也看看，喜欢哪一件，我一并给你们买了。” 　　姚卫民说着，便打开钱包，掏出钱放在了柜台上。 第五十七章 盘道儿 　　“你好，那件裙子还有别的的尺码吗？我大妹妹也想买一件，你拿两件让她们试试吧。” 　　姚卫民冲着沈文丽说道。 　　“好嘞，您稍等。” 　　沈文丽跑去柜台后面翻找去了。 　　“卫民，怎么样？” 　　韩桂凤此刻又冒出了之前的念头，小声冲姚卫民努嘴示意。 　　“妈，你也想要一件是吗？售货员同志，麻烦给我妈也……” 　　姚卫民打浑水，故意朝柜台后面喊道。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桂凤给打断了。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我穿这种裙子像话么，看你是皮痒了吧！” 　　韩桂凤气的拍了姚卫民好几下，脸上带着嗔怪神色。 　　“两位小妹妹，你们进来试一下吧，这两个尺寸我觉得很适合你们。” 　　很快沈文丽拿着两件布拉吉走了出来，招呼姚红芳和姚红霞进去试衣服。 　　韩桂凤还想跟上去跟沈文丽搭讪，被姚祖德暗中拉了一把。 　　“你就别跟着掺和了，非得再搞出点事来才安心是吧？” 　　姚祖德不耐烦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 　　“我这不是寻思着让卫民跟这姑娘认识认识嘛！” 　　韩桂凤不服气的翻着白眼道。 　　“就你能！没听刚刚那两流氓说，这姑娘都已经有对象了嘛，别瞎搅和！” 　　“嘿我说老头子，听话听音儿，说的是有个流氓叫什么链子的缠着人姑娘，压根儿就没同意呢！” 　　“你知道人家没同意？听我的，别闹了！” 　　姚祖德说完，率先拉着韩桂凤离开了柜台。 　　“二哥，我穿这个不合适，还是不买了吧。” 　　大妹姚红霞刚把布拉吉穿到身上就脱了下来，走出来跟姚卫民低着头说道。 　　“行，你去看看还有没有价格差不多的，咱换一件。” 　　姚卫民故意笑着说道。 　　“哎呀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让妈扯几尺布给我做一件就很好了，干嘛搁这儿浪费钱啊！” 　　姚红霞幽幽的看着姚卫民，“二哥，你上班那么辛苦，每天很晚才回来，挣的钱都补贴家里了，这衣服那么贵，犯不上花这钱。” 　　姚卫民闻言心里一暖，微微有些感慨。 　　这个年代有句老话叫做，疼头子，惯小子，当中间的活恼死，指的就是父母在几个孩子中，关爱最多的基本都是老大和老小，排在中间的孩子则相对来说更容易被忽略一些。 　　大妹红霞自小就很懂事，知道家里不容易，很少会缠着爸妈买这买那，小妹红芳则有些不一样，相对来说少吃了很多苦，对钱的概念没那么重。 　　不然也不会一进来就按照自己的喜好，看中那件布拉吉裙子了。 　　“红霞，你能这么想二哥很欣慰，说明你长大了，但今天咱破个例，那件裙子，二哥给你买了！” 　　姚卫民摸了摸妹妹的头，温和笑着说道。 　　姚红霞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姚卫民淡淡笑意中的坚持，最后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开心笑脸。 　　待到两个妹妹都选好裙子试过之后，姚卫民在付钱和票的时候又冲沈文丽说了声谢谢。 　　“同志，这是我分内之事，您太客气了，欢迎下次再来我们市场选购衣服！” 　　沈文丽一脸热情笑意，目送姚卫民同两个妹妹离开了柜台。 　　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姚卫民的姓名，只是这个青年人给她留下了挺深的印象。 　　出了市场，跟父母汇合后，一家人便去了别的地方溜达。 　　而此时又有几个人从市场里走出，朝着姚卫民一家人远去的方向注视着，眼神透着凶气。 　　“你，去摸摸那孙子的情况，记住，远远跟着，别被发现喽！” 　　其中一人点了根烟，眼神凶戾，“还有你，去告诉链子哥，就说市场里两个佛爷被人点了，问问他怎么处理，其他人跟我继续回市场捞活儿！” 　　待他说完，这几人开始分头行动起来…… 　　姚卫民带着全家人逛到快中午的时候，本打算找家饭馆吃饭，但父母不愿浪费钱，坚持回家吃。 　　就这样，全家人逛了一上午，返回了四合院。 　　顺道经过供销社的时候，姚卫民又让母亲扯了几尺布，回家做棉衣穿。 　　中午吃过饭，姚卫民在家闲着也没事，打算去薛兔子那儿转转，看看他猪肉卖的怎么样了。 　　在他骑着自行车快要到达薛兔子家的时候，被十几号人拦了下来。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墨镜，留着两撇胡子，身穿一件军绿大衣，派头十足。 　　“刚子，去，盘盘道儿！” 　　这人远远望着姚卫民，朝身边人淡淡摆手道。 　　盘道儿是四九城顽主间的规矩。 　　意思就是遇到生人，亮亮份儿。 　　叫刚子的年轻人闻言一怔，“链子哥，这孙子都被咱堵了，我带人上去花了他得了，还用得着费那劲嘛。” 　　啪！ 　　链子哥照他脑袋就拍了一巴掌，“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得，我去会会他！” 　　刚子揉了揉脑袋，朝姚卫民走来。 　　姚卫民神色冷漠，静静等着对方走近。 　　“小子，混哪儿的嘿？” 　　刚子大大咧咧的斜睨着，一脸戏谑。 　　“上班的，跟你们不是一路。” 　　姚卫民淡淡回应。 　　“东四市场我们的两个兄弟是你给点的吧？” 　　“是我。” 　　“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么？” 　　“说说看。” 　　“链子哥！傻了吧？” 　　“不认识，也没兴趣知道。” 　　“嘿！还敢叫份儿，想斗我火儿是吧！链子哥，这小子就一混不吝，要不要我带哥几个先给丫泄泄火？！” 　　刚子眼睛瞪了起来，盘了半天道儿，姚卫民根本就不按套路来，让他的火气上来了。 　　“能点了我两个干了七八年的弟兄，也算手艺不赖，你叫什么？” 　　链子哥全名花黎，因为前几年打架喜欢拿车链子抡人，下手又狠，慢慢的就混了这么个外号。 　　此时他摆了下手，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来到了姚卫民近前。 　　这人个子也很高，跟姚卫民差不多，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有种气势相当的意思。 　　“我叫姚卫民，今天这事不怪我，是你那两个兄弟太张狂了，包没顺着，不但不走，还搁哪儿笑话我，换你你受得了么？” 　　姚卫民语气平稳，脸上神色看不出半点慌乱。 第五十八章 神乎其技 　　眼前这十几号人，姚卫民有信心能应付的了，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主动动手。 　　毕竟跟这些顽主动手茬架是最没脑子的做法，因为这些都是在社会上打漂儿的，没有正式工作，惹上了容易没完没了。 　　但想让他给这帮顽主低头认错，那更办不到。 　　“哥们，市场发生的事儿我都知道，但是！” 　　花黎说到这里脸色冷了下来，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你好像没说实话，你说你是个上班的，可随手就点了我在市场里的两个佛爷，哥们，你觉得我能信么？” 　　“说吧，是不是寒半截儿派你来的？主动说出来我只要你一根手指头，要是让我自己查到，那就是一条胳膊！” 　　花黎用手捻灭了烟卷，微眯的眼里冒出一股森寒。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什么寒半截儿，你那两个手下做的过分就不要怪被人点！” 　　姚卫民丝毫不惧，语气比花黎还强势，“还有，别对我吆五喝六的，有事说事，你那套对我没用！” 　　“嘿我说……” 　　刚子在一边拉开架势就要动手，却被花黎抬手制止了。 　　“姚卫民是吧？行，那我划个道儿，你赢了我任你离去，但要是输了，那我就得给两个兄弟讨个公道了！” 　　“说说看。” 　　“寒半截儿那边玩的都是下三滥，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看到这个打火机没？进口货，我现在把它放刚子兜里，你们俩斗个拳儿，不管用什么办法，你要是能在刚子打倒你之前拿走它，我就信你不是寒半截儿的人，怎么样，敢试试么？” 　　“老大牛逼！” 　　姚卫民还没开口，刚子已经忍不住喊了一句。 　　他很了解老大的意思，不管姚卫民是不是寒半截儿的人，都示意自己揍那小子一顿，并且面儿上还说得过去，以后道上的人知道了也没话讲。 　　姚卫民个子是高，但刚子自认为跟着老大天天茬架，单练的话，可以说分分钟拿下。 　　其他那些人也都明白花黎的意思，脸上不由都露出了戏谑神色，气氛一下就涨起来了。 　　“加个条件！” 　　姚卫民冷笑，“我拿到打火机后，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市场上发生的事，彻底翻篇！” 　　“呵呵……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花黎说着，当众把那个打火机放入了刚子的裤兜里，“刚子，别掉份儿，这场玩儿明拳！” 　　他看到刚子眼睛朝四周踅摸，知道是想找家伙事儿，不由瞪了一眼。 　　“得嘞，链子哥您擎好吧！” 　　刚子撸胳膊挽袖子，呼啦一下把棉袄一脱，朝姚卫民拍了拍裤兜，示意打火机就在那儿，然后便扑了上来。 　　姚卫民站着没动，一直到刚子的拳头快要砸到面门上了，这才快速出手，手掌准确盖在了对方的拳头上。 　　用力一握，随后朝旁边一扯，借着巨大惯性，就给刚子来了个狗啃屎。 　　噗通！ 　　冬天的地面都冻成了冰溜溜，这一下摔得可不轻，刚子磕的满嘴是血，眼里的凶戾劲儿一下就上来了。 　　他啐了口血唾沫，爬起来就要继续动手。 　　“没必要继续了吧！” 　　姚卫民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在他的手里，正是花黎之前放进刚子裤兜的那个打火机！ 　　“呃……” 　　现场有片刻的沉静，很多本来要给刚子助威的兄弟此时嘴巴才刚张开，声音都没发出来呢，就表情凝固，彻底哑火了。 　　花黎神情一怔，缓缓摘掉了眼镜，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简直不敢置信，只是一个照面，不但刚子被人家玩了个狗啃屎，自己的打火机也被顺走了。 　　关键是，根本就没有看清姚卫民手上的动作！ 　　太特么邪性了…… 　　花黎此时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脸上露出了凝重神色。 　　“这不重要吧？按照约定，现在咱们间的事，结了！” 　　姚卫民说完，转身推上自行车，朝着前方走去，没有再理会愣怔的花黎等人。 　　“链子哥，你的打火机还在那小子手里呢！” 　　见姚卫民骑上自行车就要走远，刚子捂着嘴含糊不清的提醒道。 　　“遇上高手了！” 　　花黎此时被姚卫民那种神乎其技的手段震撼的神情有些意动，闻言大声喊道： 　　“哥们，打火机送你了，方便留个地址吗？大家交个朋友！” 　　“不必了，咱们不同路，尿不到一个壶里还是各玩各的好，打火机已经还给你了，自己找找吧！” 　　姚卫民远远回应道。 　　“嘿我说！这孙子……咳，这哥们挺能胡说的啊，明明都带着打火机走远了，愣说还……” 　　刚子气的再次吐了口血唾沫，话还没说完，就再次瞪大了眼睛。 　　不单是他，其他人也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只见花黎神色凝重，缓缓从裤兜里掏出了那个打火机！ 　　“链子哥，这……还是人么？这手艺也太……太牛逼了吧！” 　　刚子机械的指着那个打火机艰难说道，眼里尽是浓浓的震撼之意。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从链子哥身边经过了下，就在所有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把打火机又放回了链子哥的兜里，这份手艺，整个四九城都能排得上号了吧！ 　　佛爷圈儿里也有高手，号称只要在你身边一过，就能把想要的东西顺走，花黎以及刚子等人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亲眼见过，今天姚卫民的表现，着实震住了他们。 　　啪！ 　　花黎率先反应过来，照着刚子脑袋又是一巴掌。 　　“这特么能是寒半截子派来的人？真是瞎了你的眼，寒半截子在人家面前连根毛都算不上，净特么坏我事！” 　　刚子被打的不吭声，主要是姚卫民的手艺的确让他也心服口服，脑子还有点懵呢！ 　　“链子哥，刚刚那人说他是上班的，应该不是顽主……” 　　有手下适时提醒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去啊！跟姚兄弟说，晚上我花黎亲自设宴，邀他一起喝酒！” 　　花黎催促道。 　　待得刚子带着几个人跑远后，他眼中不由露出期待神色。 　　“要是能把姚兄弟争取过来，漫说这一片儿，就是整个四九城，应该也没有我们取不到的东西了吧？” 第五十九章 小鬼难缠 　　四九城的顽主一般都会讲究规矩，玩的不局气，传出去丢份儿、栽面儿，今后在外面混，会让人看不起。 　　一般真正的顽主出面解决事情，会先盘道儿，问清对方的底细再动手。 　　甚至有时候还会请圈儿里名望高的顽主出面攒局，提前说好是拳斗还是带家伙事儿，最后不管哪一方打赢了，都不会有人去报告派出所。 　　如果有人不守规矩点了其他顽主，别说对手会不死不休的报复，就是自己手下的小弟也得跑，以后在这四九城，基本上就混不下去了。 　　姚卫民了解一些顽主间的规矩，所以当花黎带着人堵上他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动手茬架，而是彻底解决了这个麻烦。 　　来到鸽子市上，下午这里的人不多，寒风中，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摊位还有人守着，他很快就看到了薛飞跟猴子两人的身影。 　　两人身前是一个一米多长的案板，上面摆着几块猪肉和一块卤制好的猪头肉，此时正抄着手，四下踅摸买家呢。 　　远远看到姚卫民后，薛飞率先把棉帽子往下拉了拉，这才摆手打招呼。 　　“老大，这边！” 　　姚卫民走近，给两人扔了根烟卷，笑着问，“卖的怎么样？下午人不多就回家休息，你们这连轴转也不行嘛。” 　　“嘿嘿，时间紧，任……任务重，老大的命……命令必须按时完成，能……能多卖……卖点算一点！” 　　薛飞没说话，旁边猴子接过烟卷后，结结巴巴的笑着道。 　　姚卫民还是头一次听猴子说话，原来这小子是个结巴，怪不得之前很少开口。 　　“老……老大见笑，胎……胎带的，没……没辙！” 　　猴子倒是很机灵，连忙主动解释，只是说话太费劲，让人替他着急。 　　“你表弟呢？” 　　看到薛飞一直没开口，姚卫民看了他一眼。 　　“老……老大，严……小山他……他……” 　　猴子话还没说完，就给薛飞制止了。 　　后者的脸藏在棉帽子里，好像不愿让姚卫民看到。 　　“发生什么事了？” 　　姚卫民意识到不对劲，微微皱眉。 　　“嗨！兔……兔儿爷，我觉得还是告……告诉老大比较好！” 　　猴子看看姚卫民，又看看薛飞，急的拍大腿。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姚卫民淡定问道。 　　“老大，我们被人打了，严小山现在还在他家坑上躺着呢！” 　　薛飞低着头，狠狠吸了口烟。 　　“老……老大，兔儿爷被打……打的也不轻，我叫他搁……搁家休息，他……他不肯！” 　　猴子补充道。 　　“谁干的？把情况跟我说说。” 　　姚卫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不由加重了些。 　　“是这样的，昨晚猴子在这边支摊，我跟小山拉猪肉去了东单，结果卖光回来的时候六条这孙子带着一帮人把我哥儿俩堵了，对方人多……干不过！” 　　薛飞声音带着一抹沙哑，说完后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狠狠踩灭了。 　　哗啦。 　　猴子借着这功夫把薛飞的棉帽子给拉开了，“老大你看！六条那……孙子下手忒特么狠了！” 　　姚卫民眼神微凝，只见薛飞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眶还是乌黑的，怪不得刚刚一直拿棉帽子往下拉，原来是让人给封了眼了。 　　“六条那孙子逼……逼问猪肉来历，兔……兔儿爷打死不……说，后来是小山顶……顶在前边，这才跑掉的，板……板车都让那帮孙子给缴……缴走了！” 　　猴子继续解释道。 　　姚卫民闻言眼神露出一缕冷意。 　　小鬼难缠，像六条这种货色，看来还真要花点心思整治下才行。 　　他这正琢磨着，远处便走来一些人，正是刚子一伙儿，按照花黎的吩咐，来请姚卫民晚上吃饭。 　　“姚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您就当我一疯狗，别放在心上，成吗？” 　　刚子嘿嘿笑着走到近前，冲姚卫民赔不是。 　　“你们走吧，咱们的事已经两清了！” 　　姚卫民漠然盯着刚子等人，神色不善。 　　“刚子哥？你怎么认识我老大了？” 　　薛飞看着刚子一怔，下意识开口问道。 　　“吆嗬，你是那个叫什么什么……哦，薛兔子是吧，刚才你说什么？姚哥是你老大？” 　　刚子闻言眼神一亮，“唉吆喂，那可真就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哈，行啊你薛兔子，都跟上姚哥了，嘿，瞧把你美的！” 　　见姚卫民不愿搭理自己，刚子只得先跟薛飞套起了近乎。 　　这让薛飞无比懵逼，平时刚子的小弟见到他都不可能这么客气，这刚子可是跟着链子哥混的，哪有功夫搭理他啊。 　　这猛然间的热情，让他不由得有些诚惶诚恐。 　　“脸上咋回事？谁弄的？” 　　刚子看到了薛飞脸上的淤青，关切问道。 　　随后又看向姚卫民，“姚哥，薛兔子这是被人打了啊，这事包我身上了，我这就带薛兔子练他丫去！” 　　“走走走，干他丫的！” 　　其他刚子带来的人也都大声呼喊着，拉着薛飞就走。 　　“站住！” 　　姚卫民淡喝，“这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呵呵……我们该干的就是这些事儿！” 　　这时，花黎从远处走来了，脸上带着笑，来到了姚卫民近前。 　　“你有所不知，这片儿严格意义上来说，归我管，底下练摊的人被欺负了，这事我责无旁贷，必须得给他们讨个公道。” 　　“就跟我当时为了那两个佛爷找上你，是一样的性质，你放心，这事交给刚子他们，保证不会让你粘上半点责任。” 　　花黎笑容消失，神色认真起来，“刚才的事真是个误会，我这人最讲规矩，错了就要认，今儿个当着一众弟兄，我正式向你道歉！” 　　“晚上我设赔罪宴，老弟能来的话，那是给我面子，不过请放心，咱之前说的还算数，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就当我高攀交个明面朋友，您看能行吗？” 　　他说完，诚恳的等着姚卫民的回应。 　　姚卫民沉默半晌，脸上缓缓露出了淡笑。 　　“有烟么？来一根！” 　　“哈哈哈……上好的烟给您备着呢！”花黎先是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大声笑着摸出了烟盒。 第六十章 相谈甚欢 　　姚卫民有自己的打算。 　　想要在这个年代风生水起，靠单打独斗行不通，做条咸鱼的话又不符合他的性格。 　　虽然大势之下，苟着是最稳妥的办法，但在这个激情飞扬的年代，他总归觉得不甘心，因为机会遍地都是，现在不抓住以后就没这么容易了。 　　随着他每天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心里有很多感触。 　　作为曾经的成功商人，再次站上人生巅峰，拥有令人羡慕的财富，已经不是他的全部目标，他还想让自己穿越后的人生更加有意义。 　　比如推动引燃科技之火，比如准确阻击那些进入国内蚕食商业蛋糕的国外品牌，比如杀穿那些全球渔利的超级财团，比如…… 　　改开后，有意义的事情太多了！ 　　这些念头在姚卫民前世哪怕身家几十亿的时候都不敢想，但现在穿越回来，他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大丈夫重活一世，岂堪居于人下，任群狼于家园掠食狂欢！ 　　当然，这一切都要慢慢布局，所以，他目前需要借势，不单是明面上的人脉，也包括像花黎这样的顽主。 　　如今默默积蓄力量，待到改开后，资本袭来，便披挂上阵，杀他个人仰马翻。 　　“行了，刚子你带人去，记住，也要带着脑子去，事办妥了回来有赏！” 　　此时的花黎心情大好，豪气的挥手吩咐道。 　　“得嘞！链子哥您擎好！” 　　刚子回应完，带着一群人拉着薛飞就走。 　　“老大，我……” 　　薛飞脑袋到现在还迷糊着呢，不由看向了姚卫民。 　　“去把板车拉回来吧，还等着用呢。” 　　姚卫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猴子，你继续盯着摊儿，我到你们那儿坐着喝会儿茶，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 　　他说完，便示意花黎跟他离开。 　　“老弟放心吧，在咱这片儿练摊不会有什么事，那个谁，你留下，跟猴子一块儿守着！” 　　花黎招呼一个手下，留了下来。 　　很快，姚卫民带着花黎来到了薛飞家。 　　院里全是卤肉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地上更是一片狼藉，显得特别乱。 　　“老弟，您这是……就陪着他们练摊儿？” 　　花黎微微皱眉，十分不解的朝姚卫民问道。 　　在他看来，姚卫民‘身怀绝技’，随便出几次手都吃香喝辣的了，哪至于这么辛苦。 　　“跟我进屋。” 　　姚卫民没解释，低着头进了屋里。 　　花黎进了屋后，立刻朝带来的那个手下使眼色，后者倒也机灵，连忙去烧水了。 　　“怎么，练摊儿不好么？不过也是，你链子哥肯定是看不上这点营生的！” 　　姚卫民淡淡笑着道。 　　“鄙人大号花黎，咱以后是明面上的朋友，不用按道上的称呼来，喊我老花就行。呵呵……” 　　花黎一脸认真，给姚卫民扔了根烟卷，“其实啊，也不是说看不上，主要没这路子，弟兄们包括我在内，也不怕老弟你笑话，最高学历特么小学都没毕业，大多数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就这去跟人谈买卖，那不得闹笑话么？” 　　“这有什么，你不是还有车链子嘛，到时候这么一抡，买卖就成了！” 　　姚卫民依然带着笑意，打趣说道。 　　“哈哈……都是诨号，不值一提！” 　　花黎很是健谈，接下来跟姚卫民说了很多他的经历，以及发生在顽主间的事儿，两人相谈甚欢，抛去各自身份，聊得很是投机。 　　此时的薛飞带着刚子等人到了东单鸽子市。 　　围着市场转悠半天，没看到六条的影子。 　　“去，找人打听打听去！” 　　刚子挥挥手吩咐道。 　　“兔儿爷你放心，不就是个六条么，敢不老实我今儿个给他整成五条！” 　　“刚子哥，五条那您不是成全那孙子了嘛，嘿嘿……” 　　有手下打趣道。 　　“也对哈，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那孙子本就一畸形，得，整成四条吧，省的到时候链子哥说我不会办事！” 　　“那哪儿成啊，我这胡的就是四条，清一色！” 　　“去去去，边儿玩蛋去，你这炸胡知不知道？” 　　“嘿，看错了，原来胡三条，要不刚子哥您受累再给来一刀？” 　　“哈哈哈……” 　　这群人平时就没个正形，喜欢插科打诨，此时闲着没事，又侃起来了。 　　很快，跑去问道的人回来了。 　　“刚子哥，打听清楚了，那孙子今儿个没出摊，搁家里头呢！” 　　“知道家在哪儿么？” 　　“问了，离这儿有点距离，我让那哥们给画了个草图，咱按照这上面走准没错！” 　　“来，给我看看，嘿，这作画水平，跟我有的一比嘛！” 　　刚子拿过那张纸，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皱了下眉头。 　　“还真特么巧，这孙子住的地方是寒半截子的地界儿，没事，咱们堵他窝里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约么半小时后，赶到了六条的院子前。 　　“这么的，去个人把他诓出来，带他进胡同！” 　　刚子舔了舔嘴唇说道。 　　四九城的顽主一般情况下不会去别人院里茬架，这也是规矩。 　　“得嘞！” 　　有人小跑着去敲开了六条的院门。 　　“谁啊？哥们正睡觉呢，烦不烦？！” 　　六条睡眼惺忪的开了院门，当看到是个陌生人后，二话不说‘嘭’的一下就把院门给关上了，随后里面响起上门栓的声音。 　　“嘿，这孙子看来是缺德事干多了，见着生人就当缩头乌龟，你趴他家院墙上去看看，家里有没有别的人，没有的话哥们可就吹冲锋号了！” 　　刚子把嘴里的草棍一吐，吩咐身边一个身材瘦小的家伙。 　　那人快速跑过去爬上了院墙，过了老半天时间，突然朝这边拼命打手势。 　　“孙子哎，敢情是想跑？！” 　　刚子手一扬，“哥几个，冲锋号已吹响，接下来就是攻占敌人老巢的时候了，随我冲！” 　　呼啦！ 　　七八号人快速冲击，眨眼就上了院墙，翻身跳了进去。 　　包括薛飞也没落后，都进入了六条的院子里。 　　“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要告……” 　　六条此时双手都攀到了另一侧的院墙上，见到这么多人跳进来，正要大声喊叫，结果被刚子一脚就给从墙上踹下来了。 第六十一章 一个字 　　“丫的还想跑，跑得了么？！” 　　刚子恶形恶状的怒瞪着六条，“孙子哎，跟爷爷还没照面呢就想当逃兵，真是怂到家了，信不信，就你这样式儿的，爷爷我一个人能揍你八个！” 　　六条绷着脸不说话，当看到了人群中的薛飞后，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行，这次我认栽，板车搁那儿呢，你们拉走吧，这事到此为止，行么兔儿爷？” 　　“行你奶奶个腿儿！我兄弟脸上的伤怎么说？！” 　　刚子上去就是一脚，随后朝手下说道：“将士们，敌人已被抓获，可依然不知悔改，妄图蒙混过关，对抗群众，你们说，该怎么办啊？” 　　“辣椒水，老虎凳，蘸了盐水的皮鞭子轮番招呼呗！” 　　“少扯闲篇儿，直接干他丫的，打到认罪为止！” 　　“让他尝尝人民的铁拳！” 　　“封了丫眼，花了丫脸！” 　　跟着来的手下们跃跃欲试，纷纷摩拳擦掌。 　　“兔儿爷，战俘交给你了，当初他怎么揍的你，现在连本带利让丫还回来，然后咱再拉着板车走！” 　　刚子士气正旺，朝薛飞示意。 　　嘭！ 　　薛飞此时也被这帮人给影响了，上去照着六条脸上就是一拳。 　　“这就对了嘛！” 　　刚子冷笑，跟着上去动起了手。 　　一顿爆锤，六条嘴巴肿的老高，眼眶也成了乌眼青。 　　“你们翻墙到院里来打我，这是坏了规矩，顺儿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被打的失去理智，大声吼道。 　　“那是你先坏的规矩，我跟你之前又没过节，半道儿带人堵我，还抢我板车，现在揍你是活儿该！” 　　薛飞怒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怒视地上的六条。 　　“孙子哎，少特么拿寒半截子压我，哥们拜的是链子哥，他韩三顺的规矩还管不到我！” 　　刚子斜睨，“再说了，你特么就守规矩了么？半道儿劫车，奥，还动手打人？这特么都快成土匪了！” 　　“我今儿个告诉你，自己屁股沟子不干净，做了过火的事儿，就特么别怪哥几个练你，这事走到哪儿你都不占理，明白么？！” 　　呵斥完六条，刚子转头看向薛飞，“兔儿爷，别搭理这孙子，以后你的摊儿哥几个包了，保证没人敢造次！您老现在觉得气消了没？” 　　“嗯，多谢刚子哥，现在舒服多了，嘿嘿。”薛飞点头，神色轻快了不少。 　　“得，拉上板车，哥几个班师凯旋，回家喝庆功酒去！” 　　刚子说完，又朝地上的六条啐了一口，“孙子哎，以后老实儿的哈，再有下次，我让你两个爪子加起来变九条！” 　　“等等，胡了嗨！” 　　“德性！哈哈哈……” 　　不知谁喊了一句，七八号人都大笑起来。 　　最后，他们拉着板车，离开了六条的院子。 　　六条坐在那儿没动弹地方，脑袋耷拉着，良久后，这才狠狠的用拳头锤了下地面。 　　…… 　　“中四这片儿目前我说了算，东单是寒半截子的，齐化门那边归马二把子，豫王坟四爷，西单狗立子，菜市口……” 　　此时的花黎还在给姚卫民介绍四九城顽主，就听到院门外一阵脚步声。 　　薛飞带着刚子等人回来了。 　　显然是去了鸽子市，在猴子那里知道姚卫民来了这里。 　　“去去去，刚子留下，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在这儿碍眼！” 　　询问完经过，花黎驱散了手下，只留下了刚子在边上陪着。 　　“老弟，事情解决了，怎么着，咱奔东来顺吧？” 　　花黎站起身，真诚说道。 　　“好，边吃边聊！”姚卫民倒也爽快，跟着站起了身。 　　“老大，你后天过来就行，我保证到时候就卖差不多了。”薛飞来到他近前小声说道。 　　“今晚别干了，休息下，叫上猴子，一起去吃饭。” 　　姚卫民拍了拍薛飞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用，你跟链子哥谈事情，我们就不掺和了，嘿嘿……”薛飞连忙摆手道。 　　“行，改天一块儿喝酒。”姚卫民点点头，跟着花黎出了院子。 　　刚子在后面推着自行车，姚卫民跟花黎在前面走着，没多一会儿，便到了东来顺酒楼。 　　在这个年代，东来顺绝对算是最顶级的饭馆了，装修气派，很多穿着干净得体的人士进进出出，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 　　花黎狠狠心要了一包间，又点了一桌子菜，诚心款待姚卫民。 　　酒过三巡，花黎支走了刚子，郑重的在面前倒了三杯酒。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儿个也算不打不相识，误打误撞让我有幸结交了老弟这样的奇人，这三杯酒一是赔罪，二是高兴，三是当我先表个态！” 　　姚卫民淡淡笑着，他知道花黎是有话想说，也不阻止，静静看着花黎一口一个，把三杯酒都喝下去了。 　　“我就是倍儿好奇！” 　　花黎嘶了口气，享受着烈酒入喉的感觉，“老弟，我不知道你明面上做什么工作，也不打算问，但凭你手里这绝活儿，就搁市场上带人练摊？也太屈才了吧？” 　　“老花，你觉得怎样才不算屈才？我听听你的看法。” 　　姚卫民吸了口烟，淡然吐出一口烟雾，看着花黎问道。 　　“就四个字，不受约束！” 　　花黎也点了根烟，一脸傲然，“喝好酒，吃好菜，想干嘛干嘛，还没人管，总结起来就这四个字，不受约束！” 　　“那你自己做到了么？” 　　“我啊，怎么说呢，只能说是差不离，快了！” 　　“差不离？” 　　姚卫民闻言笑容渐渐消失，神色认真起来，“你还差得远！” 　　他的话让花黎不由一怔，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东来顺你一年能来几回？平时吃饭有这标准么？” 　　“你说的没人管，那是还没过线，一旦玩过火，分分钟进去，这没错吧？” 　　姚卫民认真的神色让花黎有些不适应。 　　“我说这些可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应该也明白，刚才你问我为什么有手艺不用，我现在告诉你，那是因为我看不上，我的目标不是顺点东西得过且过就满足了！” 　　“知道为什么我说你离不受约束还差的远么？” 　　“老弟你说！” 　　“因为这中间，你还差着一个字……” 　　姚卫民说着，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个‘钱’字。 　　“我有点明白了！老弟你接着说！” 　　花黎明显有些激动，亲自给姚卫民又点了一根烟，神色振奋起来。 　　“没了，等机会吧，机会来了我会通知你，但前提是你得听我的，能做到么？” 第六十二章 站长约谈 　　“老弟你放心，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愿意给我指出发财的道儿，那肯定你指哪儿，哥们跟你打到哪儿！” 　　花黎拍着胸脯保证道。 　　“工作原因，有些事我可能不方便出面，到时候还得看你的。”姚卫民喝了口茶，“放心，交给你的都是力所能及的事，写写画画的活儿让你做我也不放心，呵呵……” 　　“嘿，老弟你还真别说，想当初哥们要是家里还能供得起念书，甭说多了，但凡念两年初中，什么牛顿啊、爱因斯坦啊，毙他们跟玩儿似的！” 　　花黎心情大好，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嘴巴开始贫了起来。 　　“打住！你这叫硬吹知道么？！” 　　“真事儿，他也就比我多念两年书，不然哥们不惧他！” 　　“再吹下去牛顿的棺材板儿可就真盖不住了喽，到时候上来找你比划可没人能拦得住！” 　　“唉吆喂，敢情这哥们是一死人？得，死者为大，我跟一死人较什么劲啊我，老弟喝酒！” 　　“嗯，走一个！” 　　两人又喝了会儿，眼看着酒足饭饱，便打算离开。 　　花黎抢先去付了账，然后在东来顺门口目送着姚卫民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链子哥，姚哥这人不但手艺好，还有学问，刚才好多词儿我都听不太懂，真牛逼！” 　　啪！ 　　花黎照他脑袋就是一下，“牛顿那哥们大学毕业没几年是吧？你家亲戚跟他还是同桌？咋不吹死你呢！” 　　“哎，哎，链子哥你别动手啊，我那也是听亲戚说的嘛，怎么，刚才我出去那会儿你见着牛顿本人了？” 　　“瞅瞅你那没文化的样儿！都特么死个球的了，你亲戚跟人家搁下边儿同桌啊？” 　　花黎气够呛，一脸不屑，“赶紧滚蛋，明儿个中午豫王坟四爷在大北窑那边儿攒的有局，别特么给我迟到，多叫点人来，记住没有？！” 　　“得嘞，链子哥您擎好吧！” 　　刚子脸色一板，郑重答应道。 　　…… 　　接下来的几天里，姚卫民正常上班，没有再跟花黎联系。 　　期间肖红英找过他两次，要帮着介绍沈文丽认识，但姚卫民都给推掉了。 　　其实他对于沈文丽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可现在每天事情太多，一方面是抽不出时间，再就是也没这个心思，所以答应肖红英，等忙过这个月再说。 　　薛飞那边的猪肉售卖越来越流畅起来，花黎的几个手下也跟着帮忙，现在已经有三个鸽子市都在售卖姚卫民提供的猪肉，每天都有三四头生猪肉卖出去。 　　这让姚卫民的钱也快速回笼了，最后一批十头生猪交给薛飞，他便把借全叔的钱给提前还上了。 　　姚卫民简单算了下，抛去买手表的一百多块钱和零头，净赚一千六百五十一块钱。 　　这都快赶上他在采购站近三年的工资了！ 　　当然，这些钱在姚卫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哪怕在这个物价极底的年代，也没什么感觉。 　　生猪的采购任务基本告一段落，这一天早会结束，马文勇把姚卫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卫民，坐！” 　　马文勇笑着伸手示意，随后有些感慨的看着姚卫民，“时间真快啊，这一晃你都来站里快两个月了，感觉工作方面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说。” 　　姚卫民脸上神色不变，但心里在快速分析着马文勇的真正意图。 　　“多谢站长关心，工作这两个月以来，困难是遇到不少，但我不怕面对困难，尤其咱们站里的老同志也都对我不错，在各方面给了我很大帮助，当然只靠别人的帮助还不行，主要还是我个人要更加努力学习，提升工作经验，保证每一批采购物资都保质保量，不辜负站长对我的期望！” 　　“嗯，思想很端正！呵呵……” 　　马文勇不紧不慢的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随后缓缓说道：“王根树的事组织已经查清楚了，他已经被依法送去了派出所，哎，可惜了一个好同志啊，就这么被糖衣炮弹摧毁了思想，卫民啊，你刚来的时候跟过他，所以更要引以为鉴，明白么？” 　　“是！这点请站长放心，我会时刻用这件事来提醒自己，外出采购的时候，管住手，不张口，严格按照站里的标准评级采收！” 　　姚卫民正色回应，语气坚定。 　　“站长，王师傅毕竟教过我不少东西，所以我想跟您请求一件事。” 　　看到马文勇微微踌躇，仿佛有什么事决定不下来的样子，他便继续开口道。 　　“哦？说说看。” 　　“我想利用业余时间去探望下王根树，虽然他犯了错，但怎么说也是我曾经的师傅，基于私人感情这块儿，我心里还是挺感谢他的，当然他毕竟犯了严重错误，能不能探望，我还是听站长您的安排！” 　　姚卫民坦然说道。 　　马文勇特意把他叫进办公室，再次提及王根树的事，这让姚卫民隐隐猜到马文勇是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不放心。 　　毕竟自己是王根树带出来的徒弟，担心有些方面可能会有样学样，私下里手脚不干净。 　　姚卫民故意提出这个请求，也是在变相表明自己的态度。 　　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怕王根树都已经被抓了，但他依旧能坦然去探望，这本身就说明了问心无愧，不怕调查！ 　　“你们私下里的交情我不管，也没法管，你想去就去好了，不过我今天叫你来办公室呢，是有件事想听听你本人的意见。” 　　姚卫民能清晰看出，自己那番话说完，马文勇的眼睛有轻微晃动几下，笑意变得更加和善起来。 　　“站长你说，我听着呢。” 　　“是这样的，现在离春节越来越近，可是各个供销社的蔬菜品类却没有什么变化，所以现在站里经研究决定，打算派出一位采购员出差去趟南方，拿着站里的批文，采购一批蔬菜回来。” 　　马文勇说到这里露出一抹无奈，“老百姓每年冬天饭桌上都是土豆大白菜，也买不到什么其他菜品，这事儿咱们采购站有责任啊！” 　　“所以决定派个能干的采购员，跟肖干事一起，去趟南方，我记得你以前是在西南部队当兵是吧？那么对南方那些城市熟悉么？” 第六十三章 走访 　　姚卫民闻言心里不由一动，但脸上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微微露出了一丝思索的模样。 　　“是的，我以前在西南那边当的是侦察兵，对南方还算熟悉吧，不过站长你有所不知，那时候我一门心思都在部队上，对蔬菜这些倒还真不是很了解。” 　　“呵呵……不了解蔬菜没关系，这不还有肖干事嘛，我主要是问你对南方那边的口音听不听得懂？” 　　“这个啊……能听懂，但说不太好。” 　　“那就够了，春节将到，站里其他同志都抽不开身，正好你也懂一些南方话，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么！哈哈……” 　　马文勇大笑起来，随后又敲了敲桌子，满脸鼓励的看向姚卫民，“等这次从南方回来，你的人事关系我认为就不要一直挂靠在街道办了，你在站里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业务能力提升很快，站里也是要酌情考虑提前转正的嘛！” 　　“多谢站长，那您打算让我什么时候出发？具体负责哪些方面的采购工作？” 　　姚卫民说着，从兜里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时间嘛，越早越好，具体工作现在不用记，等你跟肖干事碰过头之后，咱们邀请供销社的几个负责同志一起开会商量决定！” 　　“是！” 　　…… 　　离开站长办公室后，姚卫民虽然心里欣喜，但神色跟往常一样，整理完手上的单据，便去跟肖红英聊了有关出差的事情。 　　两人交换了意见。 　　姚卫民建议，利用接下来的一两天时间先去市里各个供销社转转，了解下蔬菜的实际供销情况，确保在跟领导们开会讨论的时候，更有效率。 　　肖红英欣然同意，眼中带着赞赏。 　　“这主意不错，等到跟供销社的领导们一起开会的时候，咱也能有理有据的提出自己的建议，这样一来，不但显得咱俩很专业，连马站长一准也备儿有面子！卫民，讲真心话，你考虑的可比姐周到多了！” 　　“红英姐，我比您还差得远呢，就是因为我专业经验水平不足，才会想到这种笨办法，其实红英姐你哪怕不去市场上实地调查，也能把开会用的报告写出来，所以您还是别夸我了，不然我这一骄傲，工作还没开始，人已经飘远了。” 　　姚卫民笑着说道。 　　“嘁，甭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想的，合着就是让我闷头写报告，你小子捞现成的，是这意思不？” 　　肖红英一副‘我看穿了你’的神情白了眼姚卫民，脸上兀自带着得意的笑。 　　“这您可就误会我了，站长安排咱俩出差，您现在那就是我的直属领导，肯定是糙活儿我来干，笔杆子嘛，必须得留在您手里！” 　　“那对待领导你是不是得无条件配合？” 　　“什么意思？” 　　“今晚跟我去见个人！” 　　“红英姐，这事不用那么着急吧？” 　　“我是为你好，前阵子不是你自己说打算要找对象的么？听姐的，那姑娘保准你一眼就能相中，到时候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好吧，那今天下班我去多买几个菜，晚上就在我家吃，我家地址是……” 　　“这还差不多！” 　　肖红英见姚卫民点头答应，心里很满意，“行了，把你最近采购生猪的单据都拿过来吧，我帮你整理好交给站长，让他安排人接手后面的收尾工作。” 　　姚卫民做完交接工作，就离开了采购站。 　　今天不需要再去城外跑养殖点，而是带着本子笔去各个供销社了解情况。 　　一整天走下来，他把看到的有用信息都记录到了本子上，同时心里也渐渐确定了这次出差去南方，私下里要做的事儿。 　　现在这个季节，四九城里的水果供应类别不多，老百姓能买到的无非就是红富士、京白梨，冻海棠、小枣大枣以及甘蔗等常见品种。 　　只有有限的几个供应社里，有着南方的水果供应，但因为经过长途运输的缘故，品相都很差，价格却高出其他水果一大截。 　　尤其是香蕉这种热带水果，都卖到了比猪肉还高的价格，别看表面都已经麻麻赖赖的，可供销社都是一块六一斤，鸽子市上甚至都炒到了两块多，普通老百姓买香蕉那都得是论根儿买，很少有人舍得整挂买走。 　　“如果没记错的话，南方的春种蕉是在每年雨水前后的2、3月份种植，8至9月抽蕾，12月份摘果，现在刚进1月份，去收购的话完全来得及！” 　　姚卫民前世也接触过水果生意，对于香蕉的种植有一定了解，心里默默盘算着，嘴角露出了自信淡笑。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最后走进了一家供销社，了解完店铺里的售货情况后，拿出钱票买了些青菜。 　　考虑到有站里的肖红英在场，他只买了半斤猪肉，齐活。 　　等赶回四合院，不少邻居也三三两两的从单位回来了。 　　路过中院的时候，正巧碰上何雨水。 　　“卫民哥你今天下班挺早的，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何雨水语气带着惊喜，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微微有些躲闪。 　　“嗯，今天单位事情不多，下班就回来了。” 　　姚卫民点头回应，继续朝后院走去。 　　“卫民哥！” 　　何雨水鼓起勇气喊住了他，“你还没吃饭吧？” 　　“这不，买了点青菜，你吃了么？” 　　“我也没吃呢，上次你帮我买雪花膏，我还一直没好好谢谢你呢，要不今晚……” 　　“不用跟我客气，都一个院里住着的街坊，再说我也是顺带手的事，正好碰巧赶上了不是，你要是让我买别的，兴许还真不一定办得到，呵呵，快回家吃饭吧！” 　　何雨水的话还没说完，姚卫民就给适时打断了。 　　这让何雨水一时语塞，怔怔看着姚卫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我真没用，想请卫民哥吃顿饭都不敢说出来……” 　　何雨水嘴里喃喃着，心里很是自责。 　　回到家的姚卫民把车子支好，拿着买来的菜进了饭棚。 　　“妈，跟你说件事。” 　　他把菜都放到了案板上，朝正在忙活晚饭的母亲神秘一笑。 　　“怎么了卫民，你这进门就笑，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我妈就是厉害，一打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 第六十四章 相亲 　　“少给我戴高帽子，快说，到底有什么好事？还有你怎么又买猪肉了？天天这么个造钱法，我看你那点工资撑不到月底就得见底儿！” 　　“妈，你先进屋，这事儿我得当着你跟我爸的面儿一块说！” 　　“得，看来这喜事儿还不小，我儿子都学会卖关子了，走，进屋！” 　　“老姚，快，你儿子有大喜事要跟咱们汇报，赶紧过来听听！” 　　韩桂凤跟着姚卫民走进屋里，第一时间笑着冲姚祖德招手。 　　老两口都觉得好奇，满脸期待的看向了姚卫民。 　　不过很快眼尖的姚祖德就看到了姚卫民手腕上的手表，顿时老脸黑了下来。 　　“卫民啊，按说你现在上班了，发了工资想买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但你也不能太大手大脚啊！” 　　说着，他冲韩桂凤示意了下姚卫民手腕的手表，“看到没，你儿子又添了一大件！买新手表了，哎！” 　　“哎吆卫民！这表得不少钱吧？你……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韩桂凤捞起姚卫民的手腕，看着那块崭新的手表，又是欣喜，又是惊诧，急切问道。 　　前几天姚卫民回家后都把手表收了起来，就是不想让父母多想。 　　但今天晚上不行了，肖红英要来，再不把手表戴起来，那就很难自圆其说。 　　“爸、妈，这手表是我跟人借的。” 　　姚卫民一脸坦诚，认真看着二老，“你们先别急，听我慢慢告诉你们原因。” 　　“我们单位的肖干事今晚要带一个姑娘来咱们家吃饭，说是给我介绍对象，跟我一个单位的好哥们听说这事儿，特意把手表借给我充门面的！” 　　“真的？！” 　　韩桂凤闻言顿时满脸狂喜，“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回来跟我说！咱们家什么也没准备啊，这待会等人家姑娘来了，显得我跟你爸多不讲究！” 　　“唉吆喂，我家卫民还真行，妈佩服你，不声不响的这都要把对象领回家来了！快快快，老头子你别愣着了啊，赶紧拿钱，跟我去趟供销社买菜去！” 　　韩桂凤此刻早都不去关注那块手表了，既高兴又忐忑，看上去都有些紧张了。 　　“你先别瞎转悠，听卫民把话说完！” 　　姚祖德大声呵斥，不过明显是激动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妈，你先别忙活了，这事儿啊你们还得配合我呢，等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姚卫民看到父母高兴，他自己的心情也被感染了，但想到肖红英带着沈文丽马上就到，便继续‘解释’起来。 　　等他说完，姚祖德和韩桂凤愣怔了片刻，两人先是对望了眼，随后又一起看向了姚卫民，眼里带着责怪和不安。 　　“你这孩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你要真用这招跟那姑娘成了，妈……能原谅你，呵呵……” 　　“胡说什么呢！” 　　姚祖德很不认同老伴儿的话，“咱家卫民是正式工，还在采购站上班，本身条件就不错，怎么我听着这话到了你嘴里，就跟卫民很难讨到媳妇儿似的呢！” 　　他呵斥完韩桂凤，又郑重看向姚卫民。 　　“卫民，这事我跟你妈可以帮你打掩护，但下不为例，以后好好上班挣钱，别整这些没用的，还有，待会那姑娘来了，要是真的因为这块手表同意这门亲事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下！” 　　“你这是区别对待！当初卫国找俊秀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态度，怎么到老二这儿，你还提上要求了！” 　　韩桂凤不服不忿的嘟囔道。 　　“别跟我提那个混蛋！我姚祖德就没有那个儿子！我这是为卫民好，你看不出来啊？老娘们家家儿的，看不出个眉眼高低！” 　　姚祖德气呼呼的呵斥起来。 　　“得，今儿个是卫民相亲的日子，我不跟你吵，以后再找你算账！” 　　韩桂凤剜了老伴儿一眼，低着头到饭棚炒菜忙活去了。 　　“这样，待会我让红霞跟红芳就在她们那屋吃，别过来跟着掺和了，你也让你妈赶紧给你找件干净衣裳换上，身上这件都穿几天了吧，看着就邋遢！” 　　姚祖德别看刚才说的严厉，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过，他一边打扫着屋子，一边朝姚卫民说道。 　　“不用，人多热闹，待会喊红霞她们过来一起吃，我这衣服昨天妈刚给洗过，哪里邋遢了？” 　　姚卫民顺手夺过了父亲手里的笤帚，“爸你歇会儿吧，就当是我工友来吃顿饭，咱正常接待就行，刚才你不也说了嘛，那姑娘真要这么多事，我还真就看不上！” 　　“行，这还像是句人话，不过该有的规矩咱家不能少，去去去，你别搁这儿跟我抢笤帚，去把水烧上，柜子里的好茶叶拿出来，快去！” 　　姚祖德闻言心情大好，脸上带着舒心的笑意。 　　这时，门外响起了支起自行车的脆响，随后肖红英的笑声就传了进来。 　　“呵呵……卫民在家吗？贵客到了，赶紧出来啊！” 　　声音还没等落下，饭棚里的韩桂凤就率先在围裙上擦着手，满脸热情笑着迎了出来。 　　而当看到肖红英身边站着的俏丽姑娘后，她不由脸上神色大怔，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下意识浮现出了狂喜之色。 　　“快！快请进，外面天冷，到屋里坐下说，呵呵……卫民，老姚，你们在屋里干嘛呢，快出来招呼客人！哎吆，我这怎么跟做梦似的，真是没想到呢！” 　　“红英姐，我正打算沏上茶水就去院门口那儿接你们呢，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失礼失礼！” 　　姚卫民走出屋子，正好迎上走在前面的肖红英。 　　“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今后知道了家门，互相走动的机会多着呢，不碍事！” 　　肖红英先是客气几句，然后身子往旁边一闪，显出了后面跟着的沈文丽。 　　“我来给你们介绍下，这就是……” 　　“竟然真的是你！” 　　沈文丽在看到姚卫民后，眼神一亮，下意识开口打断了肖红英的话。 　　“你们……之前就认识？” 　　肖红英看了看姚卫民，又看了看沈文丽，露出了惊诧之意。 　　“红英姐，我们……” 　　姚卫民和沈文丽两人都想开口解释，结果话说到一起去了，这让沈文丽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呵呵……这事闹的，整半天你们早就认识啊，这也太巧了吧！” 　　“红英姐，咱们别在屋门口站着了，先进屋坐吧。” 　　姚卫民笑着道。 　　“对，对！都进屋，今天一早我就听屋檐后面有喜鹊叫，果然是个好日子……” 　　韩桂凤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开心过，兴奋的忍不住偷偷抹了下眼角。 第六十五章 漂亮嫂子 　　肖红英很有说媒经验，进屋坐了没一会儿，便跟姚祖德夫妇一起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姚卫民跟沈文丽两个人。 　　沈文丽开始局促起来，神色羞赧。 　　姚卫民大胆的打量着她，脸上带着淡淡和煦笑意。 　　沈文丽的身高差不多在一米六八左右，皮肤白皙，五官明媚动人，尤其那双眼睛不但好看，还特别灵动，仿若一汪纯净湖水，引人侧目。 　　感应到姚卫民的目光，沈文丽身体有些僵硬，因为她对姚卫民也很满意，所以心里反而莫名紧张起来。 　　两人之前就在市场见过面，当时姚卫民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但勇敢果断，身高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 　　“姚卫民同志你好，我们也算早就认识了，你的情况红英姐都跟我说了，那我也介绍下我自己吧。” 　　沈文丽率先打破沉默，鼓起勇气迎上了姚卫民的目光，“我父母在前进木材厂上班，家里以前是四口人，上面还有个姐姐，不过姐姐已经出嫁了，跟我们家住的不远，就隔着两条胡同。” 　　“我毕业后被分到了咱们市的化工研究所上班，我姐家的孩子还很小，所以每逢休息的时候会去市场给我姐顶会儿班，咱们就在那儿认识了，还挺巧的。” 　　“我的情况大致就是这些，你……你觉得怎么样？” 　　沈文丽说完后，认真看着姚卫民，脸上带着一抹忐忑。 　　这个年代的相亲不同于后世，没那么多花里胡哨，见面先看眼缘，没问题就介绍各自的情况，然后便可以当面交实底儿了。 　　行就处，不行也当场给个痛快话儿。 　　姚卫民笑了，他觉得这种相亲还挺有意思的。 　　“我觉得挺好啊，对了，你在化工所主要做什么工作的？” 　　“我啊，目前跟着组里的师傅们研究化肥品质方面的提升改良，因为刚毕业嘛，平常就是打打下手，要学的东西还挺多的。” 　　“哦对了，我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十一块六毛钱，组长说等春节过后可能还会提一点，另外研究所给我安排了房子，但我一直都是陪爸妈在家里住，一个人住外面爸妈不放心。” 　　沈文丽又补充道。 　　“那研究所分给你的房子空在那里不是浪费了？” 　　姚卫民狭促一笑，“还是你的单位好，上班了就给分房子。” 　　“你们采购站不是这样的吗？”沈文丽微微诧异。 　　“等转正了差不多，但我现在人事关系还挂靠在街道办，哪有这种好事。” 　　姚卫民话锋一转，“不过也没关系，你不是已经分到一套房子了嘛，咱俩以后总归不会流落街头的，对吧。” 　　“嗯，我那套房子是个两居室，足够咱俩……呀！” 　　沈文丽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脸色羞红，醉人的眸子中露出了一抹嗔恼。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呢！” 　　她下意识低下了头，脸色绯红，不过心里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心跳加快了不少。 　　“沈文丽同志，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姚卫民收起了笑容，认真起来。 　　“嗯！” 　　沈文丽闻言缓缓抬起头，心跳加速。 　　“你给我的印象很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姚卫民坦诚道：“但我现在不想马上结婚，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多一些了解对方的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我同意！”沈文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应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喝点茶吧，这可是我爸压箱底的茶叶，要不是今天你来了，平时我都没机会喝得到，呵呵……” 　　姚卫民笑着拿起了茶杯。 　　接下来屋里的氛围变得轻快起来，两人又谈了些彼此工作上的事情，互相的称呼也从最开始的‘同志’变成‘卫民’、‘文丽’了。 　　“二哥，妈问你们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先吃饭。” 　　没一会儿，姚红芳掀开棉布帘子露出了小脑袋，好奇打量着沈文丽问道。 　　“我还以为饭没做好呢，害的我跟文丽在这儿干等着，赶紧的吧，开饭！” 　　姚卫民笑着道。 　　“妈他是为你好，想让你跟漂亮嫂子多聊会儿天，懂不懂啊！” 　　姚红芳小嘴一撇，兴奋的跑出去传话了。 　　不多时，饭菜上桌，一桌七个人吃了起来。 　　席间韩桂凤除了感谢肖红英之外，几乎是一直在看着沈文丽，越看越喜欢，发自内心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吃完饭，又喝了会儿茶，全家人把肖红英和沈文丽送出了胡同口。 　　目送两人骑上自行车走远，姚卫民一家人也折返回了四合院。 　　“二哥，文丽姐真漂亮，跟电影明星似的，我还从来没看到咱妈这么高兴过呢！” 　　姚红芳满脸兴奋的笑着道。 　　“听说文丽姐是大学生，真厉害，我以后也要努力考上大学，那样就能也分个好工作了！” 　　姚红霞也露出了一副向往神色。 　　“卫民啊，你跟文丽的亲事要是能定下来，你爸和我这心里也就算是知足了，文丽那孩子真不错！” 　　韩桂凤脸上乐开了花，激动的拍了下姚祖德的胳膊，“老姚，你觉得这儿媳妇怎么样？这下应该挑不出毛病来了吧！” 　　“去去去，赶紧招呼红霞她们喝点水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姚祖德笑着没好气的摆摆手，“这事还得看卫民他自己的想法，咱们啊，还是少操点心吧，呵呵……” 　　“卫民，妈这么跟你说吧，文丽这孩子我太喜欢了，一定要尽快给我娶回家来，听到没？” 　　“妈，你忙活一晚上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跟文丽说过了，先从朋友开始做起，多了解了解也不是坏事，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姚卫民安抚母亲，然后又跟两个妹妹说了会儿话，一家人这才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上班，早会结束后，姚卫民把昨天走访市场了解到的数据给了肖红英，两人坐在一块儿聊了会，从工作上的事到昨晚跟沈文丽的相亲，听到姚卫民说要跟沈文丽从朋友做起，肖红英倒也没有过多去干涉。 　　毕竟年轻人的想法不一样，互相要多接触了解下，也没什么好说的。 　　整个一天的时间，姚卫民再次去了市场做调查。 　　两天走访下来，对各个供销社蔬菜供给的情况有了大概了解。 　　天快黑的时候，他通过薛飞找人联系上了花黎，在薛飞家里碰上了头。 第六十六章 合作 　　“老弟，好几天不见，今晚一起喝酒！” 　　花黎兴冲冲走了进来，一见面就笑着说道。 　　“先坐，有事找你！” 　　姚卫民摆手道。 　　“哦？老弟不会是找到带兄弟们发财的路子了吧？” 　　花黎眼神一亮，见姚卫民神色认真，要找他谈事，顿时兴奋起来。 　　“有个买卖能赚钱，做不做？” 　　姚卫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 　　“做啊，肯定做，这种事哥们绝对不带犹豫的，你指那儿我就打那儿！” 　　花黎激动的站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坐！我话还没说完，你激动什么！” 　　姚卫民语气提高，随后朝花黎带来的手下淡淡说道：“你们出去玩会儿，没叫你们先别进来！” 　　两个手下看了眼花黎，快速低头出了屋门，到外面抽烟去了。 　　“刚子呢？怎么没见到他？” 　　姚卫民微微有些好奇，随意问了一句。 　　“嗨，别提了，前几天茬架跟人动了家伙事儿，这小子点儿背，挨了几下狠的，现在还搁家里躺着呢！” 　　花黎脸上浮现狠戾之色，“不过揍刚子的那几个孙子也没落到好，让我带人给狠狠拾掇了一顿，情况不比刚子好哪儿去！” 　　“对了老弟，到底找我什么事？现在没有外人，快跟我说说呗！” 　　“我这几天要去南方出趟差，打算从那边运点水果回来，交给你们去鸽子市上卖掉，有兴趣吗？” 　　“南方的水果？那东西可不便宜，再说那玩意儿不好运输吧？” 　　花黎神色迟疑，微微皱起了眉头。 　　“运输这块我来弄，不用你操心，我只需要你带人把货从各个鸽子市上卖出去就行。” 　　姚卫民敲了敲桌子，“我拿香蕉举例，目前鸽子市上差不多两块多一斤，随着春节越来越近，这个价格还会继续涨，而我从南方运回来的香蕉，抛去损耗和运输成本，价格大概能控制在一块钱左右，这样一来，平均每斤的净利润至少有一块多钱，我负责采购及运输，你负责存放和售卖，大家一起赚钱，考虑下吧。” 　　“老弟！如果你真能从南方用这个价格把香蕉运回来，哥们肯定能卖得出去，我可以拿性命发誓！” 　　花黎兴奋起来了，一斤香蕉就是一块钱的利润，这简直是暴利啊，手下这么多兄弟，每个鸽子市放几个人，一天下来卖个千八百斤都绝对没问题！ 　　“老弟，你这次大概能运回来多少斤？” 　　他再次急切问道。 　　“这很大程度上得取决于你，坦白说，我身上并没有多少钱……” 　　姚卫民淡定的喝了口茶，看向花黎。 　　“我明白了，咱俩一块出本钱，你负责把香蕉运回来，我负责卖出去，中间的利润咱哥俩对半儿分，是这个意思吧？” 　　花黎琢磨过味儿来，脸色有些凝重。 　　“是的，这叫合作！” 　　姚卫民点点头，“不过你放心，亲兄弟明算账，到时咱们白纸黑字写清楚，合作的具体方式。” 　　“首先，香蕉运回四九城的成本价我问过供销社的朋友，大概在一块钱左右，你也可以再去打听打听，那么我们暂时先按照一块钱来算账。” 　　“其次，香蕉这种南方水果最大的损耗是在半路运输上，所以导致市场卖价很高，这方面我全权负责，哪怕半路上全都烂了，算我的，跟你无关。” 　　“最后，货运到四九城，你找地方存放，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卖出去，这个环节就要由你全部负责了，出了事那也是你的责任。” 　　“成本价与你们每天售卖的市场价中间这部分盈余，每天记账，咱俩对半儿分，我没时间操心这些，到时候你把钱给我就行。” 　　姚卫民给花黎简单解释了下合作的具体细节。 　　“容我想想。” 　　花黎沉默下来，低着头好半天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大口抽烟，显然内心很纠结。 　　毕竟他这些年提溜着脑袋在这片儿讨饭吃，攒下的钱都是拿命换回来的，哪怕姚卫民的合作很诱人，但也不可能立马同意。 　　这是人之常情，否则他也不可能混得到现在这个地步。 　　姚卫民并不着急，因为他很理解花黎心里的担忧，做买卖就会有风险，尤其两人还是头一次合作。 　　姚卫民最开始想过再去找全叔借钱，自己单做，但这次跟之前的生猪不同，涉及的香蕉数量太大，单是凭借薛飞跟猴子几人小打小闹，根本没用。 　　他看重的是花黎手下有那么多人，若是能一点点组织起来，那么自己每天能赚到的钱，就成几何倍数暴增了。 　　“好！老弟你这活儿我接了！哥们相信你不会坑我！” 　　花黎一拍大腿，最终下定了决心，“说吧，需要我拿出多少钱？” 　　“你能拿出多少？” 　　姚卫民斜了他一眼，反问道。 　　“七千块，再多真拿不出了！” 　　花黎微微犹豫，随后坚定看着姚卫民说道。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姚卫民点点头，“明天我带份合同过来，你签一下。” 　　“不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信老弟你的人品，不会坑我的！嘿嘿……” 　　花黎豪爽一笑，“走吧，事情谈好了，为了纪念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晚上涮羊肉去！” 　　姚卫民没有推辞，不过这次他叫上了薛飞跟猴子，包括之前被打的严小山，一起去吃了顿饭。 　　第二天站里邀请了供销社的几个领导开会，姚卫民也参加了会议。 　　站长马文勇亲自拿着两人交上来的市场勘察报告，跟供销社的领导当场确定了这次派遣采购员去南方的具体采购清单，并由专人递交给了财政部门，保证款项及时到位。 　　会议决定，姚卫民和肖红英将会于第二天早上正式出发，前往南方的几个城市进行跨省采购，解决四九城老百姓春节期间的吃菜问题。 　　晚上下班，姚卫民先是被苏建军拉着喝了顿酒，然后又去找了花黎，让花黎在他拟定好的合同上摁了手印，然后接过了花黎准备好的七千块钱。 　　“老弟，一路顺风，哥们等着你凯旋的好消息！” 　　花黎神色凝重，眼里带着浓浓的期待。 　　“你这边也别闲着，提前找好存放的仓库，别等我到时候把香蕉运回来，到最后只能堆到马路上，那你这七千块钱咱可提前说好了，可就真成爱心奉献了，知道么！” 　　姚卫民认真提醒道。 　　“得嘞，您擎好吧，地方我指定提前找好，绝对耽误不了咱哥们赚钱的大事儿！” 　　花黎拍着胸脯保证，又要拉着姚卫民去喝酒。 　　姚卫民婉言拒绝，骑着自行车赶回了四合院。 第六十七章 人家看不上你 　　第二天韩桂凤早早就起床把炉子捅开，熬上了玉米粥。 　　姚祖德也没闲着，到街上买回来了包子油条。 　　儿子今天要出差，老两口没等天彻底透亮就醒了。 　　“老头子，我去把外面晾干的衣服给卫民收进来，你先别抽烟，赶紧把锅里煮好的鸡蛋捞出来晾着，待会我给卫民装包里让他路上吃！” 　　韩桂凤在院子里收着衣服，催促门口要抽烟的姚祖德。 　　“你小点动静，现在时间还早，让卫民多睡会儿！” 　　姚祖德打手势提醒，低头进饭棚捞煮鸡蛋去了。 　　“他姚婶儿，怎么现在收衣服啊，看着今儿个天气还不错，不多晒晒了？” 　　二大妈此时出门倒夜壶，笑着打了声招呼。 　　“不了，我们家卫民今儿个要去南方出差，这些衣服都要给他带着呢！” 　　韩桂凤神色隐隐露出一抹自豪，也笑着回应。 　　“吆！卫民要去南方出差？！” 　　二大妈明显一怔，随后脸上露出笑，“这孩子真能干，才上班几天啊，就让领导这么重视他，他姚婶儿，你家卫民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呵呵……” 　　“得，您忙着，咱空了聊。” 　　她没等韩桂凤回应，便提着夜壶急匆匆朝前面走去。 　　这时候脸上的笑意全都不见了，微不可查的冷哼了声，“嘚瑟什么呀，不就是出个差么，工作做不好以后照样靠边儿站！” 　　二大妈不服不忿的嘟噜了一句，随后一扭一扭的走远了。 　　姚卫民起床洗漱完毕，姚祖德来到了他近前。 　　“卫民啊，外面的人可都不简单，用咱们老话儿说，粘上毛那比猴都精，在外面自己要多长个心眼，全力把领导交给你的任务圆满完成，这比什么都强。” 　　姚祖德认真嘱咐着，随后从兜里掏出几张全国粮票，“这些你带上，到了外面别心疼钱，指望这几个馒头钱也富不起来，该吃吃，不用省着。” 　　“爸，这次出差站里包吃住，用不着家里的钱。” 　　姚卫民心里很暖，摆手拒绝。 　　“这孩子，穷家富路，让你拿着就拿着，跟你老子还客气个什么劲儿！” 　　姚祖德假装生气的一瞪眼，硬是把那些全国粮票塞进了姚卫民的兜里，“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别让我跟你妈在家担心，知道么！” 　　“嗯，放心吧，我心里清楚着呢！” 　　姚卫民重重点了点头。 　　“行了，别耽误时间了，先吃饭！” 　　韩桂凤把熬好的玉米粥盛好，笑着催促父子俩。 　　“卫民，这些鸡蛋都煮熟了，留给你路上吃，还有这包茶叶，你爸说让你带着，坐车困了累了的话，就喝些茶水解解乏。” 　　她把早饭忙活完，又开始往姚卫民准备的帆布包里装东西。 　　“爸、妈，真不用给我带那么多东西，你们忙活一早上了也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姚卫民招呼爸妈坐下，一块儿吃起了早饭。 　　因为时间还早，两个妹妹还没起床，一家三口便先吃了起来。 　　早饭吃完，姚卫民挎着工作包，手里提着帆布包，准备出发。 　　“爸，我出差这段时间，你跟妈要注意身体，吃饭上别太细，再说红霞跟红芳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多买些菜，把伙食弄好点儿！” 　　姚卫民跟父母告别，拎着包出了四合院。 　　“卫民，你自己在外面要当心，办完公家的事早点回来！” 　　韩桂凤见儿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忍不住再次大声提醒道。 　　老两口站在四合院门口，一直目送姚卫民走出胡同，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 　　“行了，卫民是出差，又不是上前线，你搁这儿抹眼泪，让人看见了笑话不？赶紧回去把红霞她们喊起来吃饭，待会还要上学呢！” 　　姚祖德倒背着手，虽然是在呵斥老伴儿，但他自己的神情也明显有些低落。 　　两人返回四合院，路过中院的时候，正巧遇到秦淮茹端着一大盆脏衣服出来。 　　“叔，婶儿，我刚刚看到卫民拿着大包袱小行李的出去，他这是要搬到单位住去了？” 　　秦淮茹好奇问道，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不是，是去南方出差！” 　　姚祖德淡淡扔下一句，跟韩桂凤走去了后院。 　　“姐！刚刚那老两口怎么说的？姚哥他真搬去单位了？” 　　这时候，屋里又跑出来一个人，同样好奇的追问道。 　　正是秦京茹，已经被秦淮茹从乡下接来了四合院。 　　“说是去南方出差了……” 　　秦淮茹微微皱着眉，神色有些飘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啊？出差！” 　　秦京茹一脸惊讶，很快又露出了羡慕神色。 　　“南方肯定特别好玩，那边听说一点都不冷，我什么时候也能去南方玩玩啊，早知道这样，我来城里后，就该多跟姚哥接触接触了，兴许他就会发现我的好呢。” 　　“你？嘁！” 　　秦淮茹闻言不由白了眼自己的堂妹，“京茹，我劝你还是实际点，别整天介在哪儿乱做梦！” 　　她当初就知道姚卫民根本对自己的堂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为了给秦京茹留面子，就没细说这件事。 　　“姚卫民这人眼界儿高，见识广，怎么会看得上你！所以我才会给你介绍何雨柱，这是个厨师，每月工资也不错，人又听话，知道疼媳妇儿，你说你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秦淮茹愤懑的瞪着堂妹秦京茹，“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你要是还不能给我个准信儿，天天往外面瞎跑，那你就回乡下吧，我家可养不起你了！” 　　“姐，你这是什么话呀，我找男人不得用心挑选一下啊，非得随便闭着眼划拉一个，到时候比你家过的差，你就开心了是吧？！” 　　秦京茹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好气的顶了一句后，一扭头就转身回屋了。 　　“哼！等你撞了南墙就知道后悔了！” 　　秦淮茹神色冰冷，气的把手里的盆狠狠往地上一放，稍微平复了下怒意，这才开始从压井子里往外压水洗衣服。 　　“秦姐，这么早就洗衣服啊？” 　　没一会儿，傻柱的声音响起，悄没声的走到了近前，自上而下欣赏着秦淮茹的曲线。 　　“不洗怎么办？一家老小挣钱的没有，这换下来的衣服倒是比谁家都多！” 　　秦淮茹没好气的埋怨着，丰腴身体摇晃，一下一下的搓洗着盆里的衣服。 第六十八章 分头行动 　　“我觉得吧，还是秦姐你太爱干净了，看不得家里有脏衣服，就冲这份勤劳的品质，我得给您竖个大拇指！” 　　“嘁，谁稀罕！说吧，是不是找我又有什么事？” 　　“要不说我得叫您一声姐呢，在您面前我必须得心服口服，不管我这脑子里想什么，那在秦姐面前就是无所遁形，等于全搁明面儿上呢！” 　　“少贫，我今天心情不好，有事说事！” 　　“咳……秦姐，你堂妹京茹最近……她怎么就不理我了呢，你帮我扫听扫听，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劲的地方，说出来我可以改啊，好家伙，这自从见过一次面，后面就不露头了，敌情不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战术了我！” 　　傻柱语气带着幽怨，低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前段时间秦淮茹刚把堂妹接来四合院后，就安排了跟傻柱见面。 　　当面聊天的时候，秦京茹的态度还挺好，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不搭理傻柱了。 　　“傻柱，你真行啊你！才见一次面就掉迷魂阵里去了？！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秦淮茹狠狠剜了一眼傻柱，神色气恼。 　　“秦姐，你这话我不爱听哈，我倒是想找心里中意的，但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嘛！” 　　傻柱为自己辩解，眼神先是朝秦淮茹看了几眼，随后抬头望天，意味相当明显。 　　“呵呵……那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秦淮茹心结瞬间打开了，俏脸浮现一抹得意之色，媚眼含着嗔恼意味。 　　“嘿嘿嘿……” 　　傻柱得意傻笑，秦淮茹的神态让他心里别提多舒畅了。 　　就是喜欢这个味儿！ 　　“你先别急，等我空了找京茹好好聊聊，看看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到时候给你个准话儿！” 　　秦淮茹继续搓洗着衣服，“不过先说好，姐对你这么好，你心里可得有数才行，知道么？” 　　“放心，我傻柱绝对是知恩图报的人，秦姐以后你有什么事找我就行，分分钟帮你办妥！” 　　傻柱豪气顿生，一脸傲然。 　　“别等以后啊，现在就帮我个忙呗？” 　　秦淮茹停下了洗衣服的动作，抬头笑吟吟看着傻柱。 　　“什么事？” 　　“嗯……我打算带东旭再去检查一下，可是钱还没凑够……你，能借我点钱么？” 　　秦淮茹无奈说道，媚眼适时的浮现出了水气，我见犹怜。 　　“这事啊……嗯，借多少？” 　　“五块钱，就是去做个检查，也用不了多少钱的，等我发了工资马上还你！” 　　“成，再多的话我还真拿不出，现在兜里就剩下五块钱了。” 　　傻柱从兜里掏出钱，递向秦淮茹。 　　秦淮茹大喜，接过钱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捏了下傻柱的手指。 　　“谢了傻柱，你回家等着吧，一有消息我就去告诉你。” 　　“得嘞！”傻柱无比受用，咧嘴笑笑，倒背着手迈起四方步走了…… 　　姚祖德两老口送走出差的儿子，返回家后还一直缓不过劲儿来，神色有些低落。 　　“妈，二哥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买菜用。” 　　等把自家两个姑娘喊起来吃饭时，大妹姚红霞按照二哥的交代，从兜里掏出了三张大团结，递给了韩桂凤。 　　“二哥说让妈你用这钱买菜，添补家用，还说不让你告诉我爸，二哥主要怕我爸又把钱存起来，舍不得用！” 　　“臭丫头，那看来在你们眼里，妈就舍得花钱不会过日子呗！” 　　韩桂凤忍不住又抹了下眼角，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 　　“是二哥说的，关我们什么事，你不要诬赖好人！” 　　“行，等你二哥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韩桂凤接过钱装好，再次催促两个女儿赶紧去洗漱吃早饭。 　　……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姚卫民跟肖红英一起，坐上了去南方的火车。 　　按照原定计划，第一站是上海。 　　在那座沿海城市中，不但工业方面走在了全国前列，还出产一种青菜，俗称‘上海青’，产量大，易存储，是他们这次南下采购的一个重点目标。 　　两人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抵达沪上，在有关方面的人员配合下，用了五天时间，成功协商了五万斤‘上海青’，随后便是跟铁路部门协调运送周期和批次，以及四九城那边的专人接站工作。 　　等所有事情忙完，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沪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具体运送已经确认好了相关责任人，姚卫民和肖红英便开始着手继续启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卫民，对于接下来的采购任务，你有什么打算？” 　　利用晚上的时间，两人研究后面的工作计划，肖红英笑着问道。 　　“红英姐，时间紧任务重，单是在这边采购‘上海青’就用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按照原先的计划，要把广东和海南都跑遍，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考虑分头行动。” 　　姚卫民一脸认真之色，“首先，通过对沪上的采购接洽，整体的流程基本上我也弄清楚了，在咱们站里跟有关部门的配合下，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其次，当我去到一个城市的时候，跟在沪上一样，只负责基础查样及数量核算，具体拍板的工作会在电话里向您请示，这样既保证效率，又不影响各自的采购进度，能大大缩短咱们的出差周期。” 　　“还有一点，红英姐您发现了吗，南方人遇到咱们北方人，其实他也会说普通话，跟他们交流并没什么障碍，这方面对咱们也是个天大的助力！” 　　“最后嘛，就是我的一点私人想法了。” 　　姚卫民说到这里，看了看肖红英，微微一笑，“毕竟每天高强度的四处奔波，我以前是侦察兵还好说，红英姐您真的是让我钦佩，但其实说心里的话，也觉得有点不落忍，有些糙活儿让我去做就行，您没必要亲力亲为。” 　　“嗯，你这个想法很不错，我觉得可行！呵呵……” 　　肖红英忍不住脸上露出笑意，“行，就这么办，咱俩接下来分头行动，你在采购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联系，咱们确保每天在当地的招待所里通一次电话，你只需在当地把物资的数量及品质把控好，需要其他兄弟单位配合的事，交给我吧！” 　　“得嘞，我保证严格听从巾帼英雄红英姐的安排！” 　　“德性，就贫吧你，呵呵……” 　　肖红英心花怒放，脸上带着舒心的笑，随后又跟姚卫民具体确定下来各自的采购路线。 　　姚卫民有意引导，最后把广州圈入了他的计划行程当中。 第六十九章 有多少要多少 　　姚卫民坐上火车，又是一天一夜的跋涉，进入了广东地界。 　　最开始的十多天，在其他城市他加快了采购进度，把最后一站定到了广州，并比原计划提前两天抵达了这里。 　　感受着温暖潮湿的气候，姚卫民乘坐公交车经过市区。 　　看到了五羊雕塑，也看到了爱群大厦，这座城市到处充满活力，深深感染着来到这里的所有人。 　　姚卫民先是就采购工作忙了两三天，基本上有了眉目之后，这才乘坐公交车赶去了郊区。 　　路两旁的香蕉园越来越多了，透过公交车窗能看到树上挂满了还未采摘的成挂香蕉，入目到处都是，甚至有的路边都种植着香蕉树。 　　他下车后，在路边买了碗凉茶，跟旁边正在休憩的当地人搭讪起来。 　　“同志你好，我想问问你们这种了这么多香蕉，最后都是卖到当地采购站吗？” 　　“唔是啊，这么多他们也消化不了啊，一般都是运到港岛那边，卖给城里人啊，剩下拉不走的最后就只能烂掉喽。” 　　那个中年男子用蹩脚的普通话解释道。 　　姚卫民闻言心中一动，给那人递了根烟卷，笑着道：“这么好的香蕉烂掉多可惜，就没人来你们这儿低价收购吗？” 　　“有啊，附近外省经常会有人来，不过你也知道，这东西运输麻烦，再说明面上也不允许，都是偷摸的小打小闹，根本收不完嘛。” 　　那人点着烟后，毫不避讳的低声说道。 　　“来，给这朋友也盛碗凉茶，我请！” 　　姚卫民朝里面招呼了声，随后又接着问道： 　　“老哥我还想问下，你知道他们来收香蕉的价格吗？” 　　“这个不一定啦，要看蕉果品相，差不多八分钱到一毛左右的样子啦。” 　　那人摇着头说道。 　　姚卫民喝了口凉茶，抬头望着远处成片的香蕉园不由露出了一抹淡笑。 　　当地品相好的香蕉最高才一毛钱一斤，而四九城那边的鸽子市都已经卖到了两块多一斤。 　　这中间至少都有一块九毛钱的差价！ 　　至于占据最大成本的运输这一块，姚卫民根本不用去费心，他身上的神秘空间就能完美解决。 　　之前就做过试验，空间里因为有灵泉水的缘故，蔬菜水果放在里面几乎不会腐烂变质，活着的生物放进去因为有热量消耗，所以会感到饥饿，但蔬菜水果这些放进去，能起到无比持久的保鲜作用。 　　姚卫民现在身上的钱，将近八千五百块，其中大部分是花黎的，他自己只有一千五不到一点。 　　按照一毛钱一斤计算的话，那么足以能运回去八万多斤香蕉。 　　与花黎的商定中，全部卖掉，每人能赚到四万块左右。 　　而他跟花黎商定的成本价可是一块钱一斤，这个是正常价格，所以利用空间运输省下来的九毛钱，就成了姚卫民额外的收益。 　　两边加起来，他大概算了下，还行，轻松突破十万元了！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很严重，那就是八万斤香蕉要是运回去，单是四九城的那些鸽子市不一定吃得下，得需要把售卖范围扩大，比如天津卫这边，比如河北的一些省份，甚至山海关北边都要发展一下。 　　总得来说，这将是一个大工程，回去后还要好好琢磨下这件事才行。 　　接下来姚卫民又跟那个人聊了会儿，得知要收购香蕉需要去找他们的村长。 　　喝完凉茶，他跟着那人去了村长家。 　　一进门，两个本地人先是叽里哇啦的说了一番当地话，随后村长这才笑着邀请姚卫民进屋。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名叫陈水生，普通话比带路的那个人稍微好一点。 　　他支走了那个带路的人后，开始询问起来。 　　“呵呵……你现在来的正是时候，说吧，大概要多少斤？” 　　陈水生一边沏茶一边热情问道。 　　“老哥，我想了解下咱们这边收购香蕉的话，采购站不管的吗？” 　　姚卫民需要先了解清楚当地的制度。 　　“管，怎么不管。”陈水生放下茶壶，接过姚卫民递来的烟卷，“不过呢，这么多香蕉烂到地里，我们拿什么吃饭嘛，实际情况摆在这儿，采购站的同志们也没办法不是？” 　　“再一个，我们这边的香蕉有一部分是要运往港岛的，站里有批文，允许各村把香蕉分批收集起来，精挑细选，等待装车运走，像你们这些私下来收购香蕉的，一般就是挑剩下的那些，毕竟烂掉也是烂掉嘛，你们运走反而省去了我们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哈哈……” 　　“那如果我收的多呢？”姚卫民收起了笑意，认真看着陈水生问道。 　　“多？能有几多？不瞒你说，我们这一个村，随便万把斤都能给你凑出来，这还不够啊，哈哈……” 　　“不够。” 　　“呃！” 　　姚卫民的话让陈水生喝茶的动作停下了，神色有些愣怔，“那你想要多少啊？”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估计几万斤吧，如果还不够的话，可能还要麻烦你去其他村帮我张罗张罗，钱不是问题！” 　　既然这边香蕉的管控没想象中那么严格，姚卫民索性没有拐弯抹角，坦诚说道。 　　“嘶……你怕不是港岛过来的老板吧？” 　　陈水生神色怔住，眼中多了一丝敬畏。 　　“这个不重要，你有没有办法给我多搞些现摘香蕉，要青皮的，不要熟透的那种，给你四天时间，我这边是现货现款。” 　　姚卫民放下茶杯，认真道。 　　“这个么，我现在答复不了你，你一下要那么多，又没有上面的批文，这事不太好办的啦。” 　　陈水生摇头，虽然一副皱眉思索的样子，但姚卫民注意到了他眼底深处的狂喜之色。 　　明显，是想多要点价！ 　　“价格好说！” 　　姚卫民适时补充道。 　　“一毛二一斤，我可以试试！”陈水生闻言立刻回应，神色欣喜。 　　“成交！” 　　姚卫民微微沉吟，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比他了解到的收购价贵了两分钱，但姚卫民觉得花的值。 　　一个是他需求的数量大，多出两分钱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再一个相对他能赚取到的利润，两分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好，那咱一言为定！”陈水生兴奋的站起身，呼吸都有些微微急促起来。 第七十章 交易 　　“先听我说完。” 　　姚卫民摆手示意陈水生坐下，“首先，你们要保证质量，每一批我都会抽查样品，只要青皮蕉果，熟透的不要。” 　　“其次，每天收集起来的香蕉运到我要求的地点去，当面把钱给你，剩下的你们就别管了，我安排的运输车会来拉走，为了不引起注意，运送和交易只能在夜里进行。” 　　“最后，不能影响到你们跟港岛那边的正常交易量，不然到时候钱你一分钱都拿不到的，这方面的重要性相信你作为村长比我清楚。”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还有问题么？” 　　姚卫民说完后，慢斯条理的喝了口茶。 　　“保证没问题，您就放心吧，咱们这里别的不多，就香蕉多，听说明年为了保证粮食生产，都要砍一部分了，但现在，我保证能按照你的要求把香蕉收上来！” 　　陈水生激动坏了，殷勤的给姚卫民斟茶递烟，然后又招呼家里人做饭，要留姚卫民在家吃饭。 　　姚卫民也没拒绝，在陈水生家吃了午饭。 　　“张先生，您要不嫌弃的话，这几天就住我家里，我给您把西屋收拾出来，跟招待所也差不多呢。” 　　饭后，陈水生热情说道。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天，姚卫民没报真名，只说自己姓张，所以陈水生便一直喊他张先生了。 　　“不用，住的地方我自己有安排，你只管去操办香蕉的事，晚上十点钟我来你家告诉你具体放货地点，到时候现场结账。” 　　姚卫民自然不可能在这里住下，他交代完后，便离开了陈水生家。 　　重新回到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留心观察了下四周的地形，最后乘车回到城郊附近入住了一家招待所。 　　姚卫民放下包裹，先是给站里打了个电话，报告自己的行程，并留下了招待所的电话号码，这是跟肖红英商量好的，两人不管谁换了新的招待所，都把电话号码告诉站里，这样能方便随时联系。 　　随后，他洗个澡便躺床上睡了过去，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醒。 　　出去吃过晚饭，回到招待所泡了杯茶，他从包里拿出前几天谈好的采购文件，仔细整理了一遍。 　　约么七点多的时候，拨通了肖红英所在招待所的电话。 　　目前肖红英已经到了海南进行采购，两人从最开始的一天一次电话沟通，渐渐变成了几天沟通一次。 　　一方面是每天的工作重复性很高，没有什么好聊的。 　　再一个就是对于姚卫民的工作能力，肖红英越来越放心，除了有些必须要她完成的事儿，比如确定好的采购物资配送以及款项等方面，其他基本都由着姚卫民自己拿主意。 　　“红英姐，我已经到了最后一站，广州，这边的物资采集与定级正常进行，估计还得有个四五天时间吧，有什么指示给我吗？” 　　“呵呵……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没什么要说的，在那边跟当地采购站打好招呼，等全部采购完成了告诉我就行，我来安排运送。” 　　两人关于工作方面在电话里聊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结束，姚卫民一看时间，已经八点了。 　　他放下电话又休息了会儿，便穿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锁上门，把钥匙放兜里，离开招待所后径直沿着那条公交线路朝郊外走去。 　　这个年代跑郊区的公交车，天一黑就停掉了，姚卫民没办法，只能早点出门，步行前往。 　　好在他不但是侦察兵出身，并且每天服食灵泉水，体质比起常人强大了太多，几十公里的路程，简直就跟玩儿似的。 　　等他赶到陈水生所在的村子时，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姚卫民没有直接去找陈水生，而是先勘察地形，去了白天看中的那块区域。 　　选好交易位置后，这才折返回村，轻轻敲开了陈水生家的门。 　　“张先生，您来了！” 　　陈水生满脸兴奋，把姚卫民请进了屋里，得意的举起五根手指，“一下午的时间，摘了五千斤，都是青皮蕉，包您满意！” 　　“都放在香蕉园里了，您随时需要，我随时找人送货！” 　　“分量没问题吧？我运回去可是会过称的，到时候缺斤少两的话，下次就只能找别人合作！” 　　姚卫民看了他一眼，淡淡警告道。 　　“放心吧，只多不少，来我们这边收香蕉的那些人，从来没有抱怨过分量不对，我还指望着以后多跟您合作呢，不会捣鬼的啦！” 　　“嗯，那还有一个问题，明天动作加快些，这个采收速度有点慢了。” 　　“没问题，今天只是半天时间，明天开始我们会有更多人采摘，保证耽误不了您的事！” 　　“不会有人举报吧？” 　　“张先生大可放心，那些香蕉要是卖不掉最后也是烂掉，您现在帮我们变成钱，村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再说了，我都是偷偷去告诉他们的，没有香蕉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行，那就开始吧！” 　　姚卫民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走出了院子。 　　陈水生心情激动，示意姚卫民等他一会儿，很快就在夜色中叫来了十几号人。 　　然后这些人拉着板车进入了香蕉园中，在姚卫民的带领下，拉到了选中的那块区域。 　　随后姚卫民跟陈水生在原地等着，那些人返回去继续拉运，一直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全部运完。 　　姚卫民大概看了下面前的香蕉堆，朝全是满脸期待的那些村民扫视了下，最后对陈水生说道： 　　“让他们先走吧，我跟你结算完，你也回去，待会安排好的货车会来把这堆香蕉装车运走，大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你说呢？” 　　“行，没问题，我们都听您的，您只要把钱给我了，我马上会分给他们，刚好趁着夜里凉快，我们就继续去摘蕉果，如果时间上来得及，天亮前我保证还能再给您拉五千斤来！” 　　陈水生拍着胸脯说道。 　　“哦？那也行啊，你等着。”姚卫民闻言点头，带着陈水生去了一边。 　　当他拿出一沓子大团结，点出六百块给了陈水生后，后者兴奋的手指头都在哆嗦。 　　“多谢！多谢张先生，那我们现在就会去摘蕉果，您忙，您忙，嘿嘿！” 第七十一章 归来 　　陈水生带着一群人没入了夜色中。 　　姚卫民站在原地，感应了会儿四周的动静，确定那些人已经走远后，便撑开空间，把地上的那一大堆香蕉都收了进去。 　　随后他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休息，抽了两根烟的功夫，就听到远处路上有板车轻微响动的声音。 　　陈水生亲自带着四五个人拉着装满的车赶到了。 　　姚卫民没有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身影，而是躲进了暗处。 　　“哇，不会吧，张先生的人比我们还能干，那么多香蕉都已经装走了，大家加把劲，争取天亮前搞到八千斤，给张先生一个惊喜！” 　　看到原先的香蕉堆已经没了，陈水生一边感慨，一边鼓舞着村民。 　　“村长，那个张老板不在这儿，我们把香蕉放下会不会被人拿走啊？” 　　“笨啊你，大半夜的谁来拿这不值钱的玩意？想吃的话直接去园里摘不好吗？” 　　“也是哈，嘿嘿……村长高明！” 　　几个人说笑着，很快又把香蕉卸到了地上，随后一路小跑着返回了香蕉园。 　　姚卫民耐心等着，几个小时过去，那处区域又堆满了香蕉。 　　眼看都已经到了四点，他现身制止了陈水生等人继续想回去采摘的动作，开始结算。 　　按照陈水生所说，地上足足有八千五百斤，姚卫民十分干脆的给他结算了钱，并且重新交代了明晚的交易。 　　白天不摘果了，晚上干。 　　夜里四点钟准时前来结账收货。 　　陈水生拿着钱忙不迭点头，美滋滋的带着村民们离开了这里。 　　姚卫民收起地上的大堆香蕉，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之色。 　　一个晚上收购了一万三千五百斤香蕉，虽然按照这个速度，四天之内根本收不到八万斤，但他心情依然很好。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执拗，尤其这种生意哪有十全十美的，本就是外财，一切随缘即可。 　　况且即使带着五六万斤香蕉回去，也足够能轻松赚一笔的了。 　　步行回到招待所，天都已经亮了。 　　南方即使在冬天，天气也很潮湿闷热，姚卫民再次洗了个澡，然后出门吃早餐。 　　广州的早餐品种不比四九城少，什么钵仔糕、猪红汤、蛋挞、肠粉等等。 　　姚卫民找了家老字号餐馆，因为有着全国粮票，他给自己点了一碗艇仔粥，又要了几个蛋挞，悠然的吃了顿早饭。 　　白天他挎着工作包又去当地采购站沟通了蔬菜跨省采购的一些细节，吃过晚饭后便回到了招待所，一觉睡到了夜里三点多。 　　起来活动下身子，他轻轻的锁上门，再次赶往了郊外。 　　等他来到昨晚交易的地方时，发现原地已经堆了小山一样高的香蕉，全都是绿皮蕉，不是那种已经熟透的蕉果。 　　姚卫民在暗处观察了会儿，发现村民们都已经走了，只剩下陈水生跟其他两人在焦急的等待着。 　　“今晚采摘了多少？” 　　他从暗处走了出来，笑着冲陈水生打招呼。 　　“张先生，您可算来了，今晚大家都很卖力，一万五千斤，只多不少！” 　　陈水生指着香蕉堆满脸期待的笑着，神色振奋。 　　“嗯，跟我来结账吧。”姚卫民也很爽快，跟陈水生把账结算清楚。 　　“张先生，我们先走了，明天夜里四点钟，这个地方不见不散！” 　　陈水生带着两个村民高兴的离开，姚卫民再次把这一大堆香蕉收进了空间里。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姚卫民白天跑站里的采购工作，凌晨起床赶来交易，最终花出去了七千一百多块钱，空间里存放了七万多斤新鲜的青皮蕉。 　　这次到南方出差，收获还算可以。 　　晚上在招待所里，站长马文勇亲自打来了电话。 　　姚卫民认真汇报了自己的工作进度，言明开会拟定采购的物资都已谈妥并确认，只需联系运输部门配送就可以了。 　　马文勇在电话里表扬了一番姚卫民，并同意他即刻返程，等出差回来后，可以有三天的假期。 　　就这样，姚卫民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四九城，第一时间去了站里。 　　马文勇一见到他，便热情的起身相迎，亲手为他泡了杯茶。 　　“卫民，这次你跟肖干事两人的工作都很出色，站里决定要开会表扬，呵呵……跟我说说，这次出差有什么感受？” 　　姚卫民神色坦然，不卑不亢的细说了出差的整个过程，最后适时称赞了马文勇的高瞻远瞩，这种跨省调剂的方式等于是给老百姓送福利。 　　两人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马文勇笑着说道： 　　“卫民啊，明天肖干事就也回来了，站里决定给你们两个放假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这次出差时间紧任务重，但你们完成的都不错，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等你休假结束，站里会给你们通报表扬，还有你人事关系的事，我亲自帮你办！” 　　“多谢站长对我工作上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站长的期望！” 　　姚卫民认真回应，脸上带着坚定之色。 　　“呵呵……很好，去会计那边交接下出差单据，早点回家休息去吧。” 　　“是！” 　　…… 　　离开采购站，姚卫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鸽子市。 　　“老大，好久没见着你了，最近忙什么呢？” 　　薛飞最近又捡起了老本行，面前摊位上放着一只打来的野兔，见到姚卫民后，兴奋的凑上来打招呼。 　　“忙着找路子给兄弟们赚钱，行了，别摆摊了，去把花黎叫来，今晚咱们自个儿把这兔子炖了喝酒！” 　　“得嘞！老大你先回我家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叫链子哥！” 　　薛飞俯身把兔子往手上一拎，快速跑远了。 　　姚卫民来到薛飞家里，还没来得及烧水泡茶呢，院门就被推开了，薛飞带着花黎以及刚子急匆匆跑进了屋里。 　　“老弟！我天天儿介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哈哈哈……” 　　花黎气色不错，把大衣一脱，掏出了烟卷，“怎么样，有收获么？” 　　“烟就不抽了，来，坐下聊！” 　　姚卫民摆手，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姚哥，你们聊，我跟刚子去拾掇兔子，先给丫炖上，再去弄几个菜，晚上好好陪两位大哥喝顿酒！” 　　薛飞说完，拉着刚子去院儿里了。 第七十二章 二哥 　　“老弟，咋样？”花黎满脸期待，再次急切问道。 　　“第一批总共一万五千斤，今天夜里会到货。” 　　姚卫民喝了口茶，抬手制止了要欢呼的花黎，继续说道：“先别激动，亲兄弟明算账，这批货你的本钱是七千块，剩下都我出的，等货到了由你负责存放和售卖，按照一块钱成本，卖多卖少，利润平分。” 　　“没问题啊，这不是当初说好的嘛，老弟放心，库房都准备妥了，就等着货一到位，兄弟们拿到市场上去大显身手呢！” 　　花黎狠狠吸了口烟，神色激动。 　　“一定要记住，价格务必随大流，别太高也别过低，千万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昏招，还有，告诉兄弟们，这是做买卖赚钱，不是茬架拔份儿，都老老实实儿的，低调卖货，和气生财，明白么？” 　　姚卫民手指敲打着桌子，认真告诫道。 　　“得嘞，老弟您放心，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都提溜着兄弟们耳朵说好几回了，这事交给我，就一个字，妥！” 　　花黎脸上既兴奋又感激，这第一批香蕉若是卖掉，他和他的兄弟们就能净赚七八千块，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简直就跟做梦似的！ 　　而听姚卫民话里的意思，只要舍得下本钱，后面应该还能陆续搞来香蕉，继续赚钱！ 　　“刚子，忙什么呢？过来！” 　　花黎朝屋外喊着，等刚子进屋后，他从兜里掏出了钱，“去，买菜去，到鸽子市上给我捡贵的菜可劲儿买，别心疼钱，大哥马上带你们发财，咱不差钱儿！” 　　“回来！多拿点钱，务必买两瓶四新汾酒，今晚我要陪老弟喝个痛快！” 　　刚子再次转身接过钱，快速出门了。 　　姚卫民喝着茶，针对香蕉的卖货及存放跟花黎又聊了会儿，眼看天色渐黑，薛飞和刚子也把菜弄得差不多了，院里到处飘荡着肉香。 　　“那个谁，兔儿爷，老弟发话了，让你去把猴子跟小山也叫来，人多热闹。” 　　花黎站在屋门口朝院里的薛飞喊道。 　　薛飞脸上露出一抹感激，跑出了院子。 　　很快，菜都端上了桌，酒也倒满了，一张八仙桌，姚卫民坐在主位上，旁边是花黎作陪，其他人分别落座，尽兴吃喝起来。 　　酒酣饭饱之后，猴子等人忙着撤席，薛飞泡茶，花黎陪着姚卫民抽烟聊天，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姚卫民把茶杯一放，看了看手表。 　　“老弟，要不要我现在把兄弟们都叫来？” 　　花黎立刻会意，心里再次振奋起来。 　　“这么的，你现在马上去召集人手，准备好板车等信儿，我带猴子去接货，弄好后让猴子通知你们！” 　　姚卫民淡定说道。 　　“得，就按您的意思办，兄弟们都搁家候着呢，吼一嗓子保证立马到位！” 　　“低调！尽量别让外人看到，你要知道，这可不是小事儿，让人眼红给点了大家伙全都得玩儿完！” 　　姚卫民神色严厉的警告道。 　　“是！” 　　花黎就差没抬手敬礼了，身子挺直，脸色无比凝重。 　　姚卫民带着猴子率先离开，花黎脸上凝重之色未消，一摆手，带着刚子几人也悄无声息的出了院门，没入夜色之中…… 　　深冬的四九城，晚上根本看不到几个行人，在这个精神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晚上吃过饭后，很早就上床睡觉了。 　　姚卫民带着猴子穿过条条胡同，最后来到了大路边。 　　他四下打量，寻找可以存放香蕉的空地，当然，还不能是太显眼的地方，否则不安全。 　　在路边溜达着踅摸了会儿，姚卫民看中了一处距离大路不远的茅草地，枯黄的茅草都长得一人多高，比起其他冻成冰溜子的地面，这里更适合临时放置香蕉，并且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猴子，去通知他们吧，现在就过来拉货！” 　　姚卫民低声朝跟来的猴子吩咐道。 　　“老……老大，要不要待会我先帮……帮着卸会儿货再……再去通知他们？” 　　猴子看这四周什么都没有，以为货还没到呢，便笑着好心说道。 　　“不用，赶紧去吧！” 　　姚卫民摆摆手，把猴子赶走了。 　　随后他在路边站了会儿，再次确认四周没人之后，便走进了茅草地，空间打开，放出来一万五千多斤香蕉。 　　当时用空间收取香蕉的时候，他就特意分开堆放的，每一块区域的香蕉都在一万五千斤左右，方便回来后随时取出。 　　望着眼前这一片新鲜香蕉，姚卫民平静的走回路边，在阴影中点了一根烟，等着花黎他们赶到。 　　时间只过去了一小会儿，他就隐约听到远处路上传来的板车转动声音，随后就有几十号人拉着板车出现在朦胧夜色中。 　　姚卫民站在路边，等所有人来到近前后，朝花黎指了指那片茅草地。 　　“货都在那儿，搬运的时候小心点，碰坏了可就不值钱了，还有，别忘记我交代你的，分开走不要扎堆，不管你们中间的谁，路上万一被人发现，那就掉头单独走，千万不能把库房暴露了！” 　　“是！” 　　花黎低声应答，此时借着夜风的吹拂，他已经隐隐看到了茅草地里的那些成堆香蕉，神色顿时无比激动。 　　“兄弟们，都过来！” 　　他压低声音朝远处等待的手下招手，等人都到了近前后，这才脸色一板，率先转身面对姚卫民说道： 　　“我花黎书念得不多，但是个明白人，讲究知恩图报，对帮助过我的贵人，哪怕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以前我没本事，只知道打打杀杀，让弟兄们跟着我受苦了，而现在老弟给我指了条发财的明路，这份人情，哥们永世不忘！” 　　“以前一直叫你老弟，是我不敬了，你能让我们赚到钱，我也不能心里没数，按照道儿上的规矩，以后我，还有我的兄弟们，统一改个称呼，尊您一声二哥！” 　　“二哥！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花黎都听你的！” 　　花黎神色有些激动，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兄弟们也齐齐跟着喊了起来。 　　包括薛飞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对姚卫民无比感激和崇拜。 　　之前吃饭的时候，花黎便得知姚卫民在家排行老二，于是现在擅自做主，喊起了二哥。 　　“大家都是混饭吃，没那么多讲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运货吧。” 　　姚卫民自始至终都很淡定，环顾在场众人，低声吩咐道。 　　“对，二哥说的没错，弟兄们，动手！” 　　花黎身先士卒，第一个冲进了茅草地中。 第七十三章 回家感觉真好 　　一群人望着眼前这一大堆香蕉，眼睛都快直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别愣着了，动手啊！” 　　花黎朝其中一人踢了一脚，脸上带着振奋，招呼一众弟兄快速搬运装车。 　　姚卫民跟着第一批运送香蕉的板车去库房看了看，随后便回家了。 　　接下来的售卖由花黎全权负责，他只管每天坐等着收钱，不需要亲自露面。 　　临近四合院，在四下无人的胡同里，他从空间中取出了工作包和帆布包，提在手里，来到了自己家门口。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姚卫民轻轻的拿出钥匙开门，尽量不发出响声，不想惊醒睡梦中的父母。 　　可当门刚打开，屋里的灯就亮了，随即传来母亲韩桂凤低低的声音，“是卫民回来了吗？” 　　“妈，是我，太晚了，你赶紧睡吧，别把爸吵醒了。” 　　姚卫民小声说着进了屋。 　　不过很快又传来一声咳嗽，父亲姚祖德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晚上还没吃饭吧？让你妈给去煮点挂面，先垫补下吧。” 　　原来父母都还没睡着，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出差，父母心里挂念，所以觉轻，一听到动静就醒了。 　　姚卫民望着家里熟悉的环境和父母的关切眼神，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嗯？喝酒了吧？你这孩子，出差回来不先回家，怎么还跑出去喝酒了？” 　　披着棉袄下床准备给姚卫民去煮面的韩桂凤闻到了酒气，不由溺爱的瞪了一眼，“你这一出差，你爸见天儿晚上睡不好担心你，可你这倒好，回来就回来吧，还先去跟人喝上了，真行！” 　　韩桂凤嘴上虽然嘟噜着，但脸上却带着欣喜笑容，整个人显得特别高兴。 　　“卫民现在是为公家办事，哪儿有那么自由？你也别唠叨了，看看暖壶里还有热水么，给他泡杯茶醒醒酒。” 　　姚祖德披上棉袄也下了床，仔细端详着姚卫民，满脸笑意。 　　“爸、妈，这次出差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姚卫民把手里的帆布包拉开，一边往外拿一边说着，“爸，这是给你在广州买的茶叶，你喝喝看，觉得还行的话我以后出差再多买点。” 　　“妈，还有从上海给你专门带的友谊牌雪花膏，看，瓷瓶的，比咱们这边供销社铁盒的看着有档次多了。” 　　“还有，这两盒大白兔是给红霞红芳买的，现在太晚了，等明天我给她们个惊喜！” 　　姚卫民一样一样的从帆布包里把特意买的这几样东西都拿了出来，摆放到了桌子上。 　　“行，咱家老二有疼人的心眼儿，算是没白养活，哈哈……” 　　一向说话都很古朴沉闷的姚祖德难得风趣道，脸上带着笑意拿起茶叶罐子打量起来。 　　“哎吆，花这钱干嘛呀！我这个年纪了还擦什么雪花膏，平时用胰子洗把脸就挺好，你给我们买这么些东西，钱还够用吗？” 　　韩桂凤用责备的语气朝姚卫民问道。 　　“够用，放心吧，我这次出差站里每天都给补贴的，一天四块钱呢，半个月下来你算算多少了？再说我上月工资还没领，等上班了我就又有钱了！” 　　姚卫民解释道，接过母亲递来的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水。 　　“快跟我们说说，这次出差都去了哪些地方啊？” 　　韩桂凤满脸好奇，笑着催问。 　　姚卫民这一回来，老两口也不困了，坐在床边听姚卫民给他们讲述出差的经历。 　　三个人聊了快一个小时，这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早上，姚卫民还在床上躺着，就听到了小妹姚红芳的惊呼声。 　　“二哥回来了！” 　　“大白兔！这是给我买的吗？太好了！” 　　姚红芳高兴坏了，拿起两个装有大白兔的黄边绿色铁盒，用手摸着上面的大白兔图案，心情无比激动。 　　“二哥，这次出差肯定累坏了吧，刚才我一看到妈在饭棚里擀面条就猜到肯定是你回来了！” 　　大妹姚红霞也很高兴，走到姚卫民床边笑着打招呼。 　　“累倒是不累，就是昨晚回来太晚，睡得有点沉，你们最近学习怎么样？快要期末考试了吧？好好考，争取明年上个好大学！” 　　姚卫民伸了个懒腰，开始起床。 　　“嗯，对于明年的高考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姚红霞笑着点头道，脸上带着一抹自信。 　　“那想过大学选什么专业么？” 　　下了床的姚卫民再次问道。 　　“我想跟爸一样，做一名人民教师！”姚红霞看了眼扫地的父亲，目光坚定。 　　姚卫民神色一动，本想建议姚红霞去学会计，但一想到那个即将到来的时期，对会计行业造成了不小冲击，便没有说出口。 　　等过去那段时间，再让妹妹去学习财务方面的知识也完全来得及。 　　“红芳，大白兔给你姐一盒，喜欢吃的话下次我出差多给你们带点就是了。” 　　看到小妹妹拿着两盒大白兔爱不释手的样子，姚卫民笑着提醒道。 　　“知道！我就是比较下这两盒那个更好看，谢谢二哥给我们买的礼物，我太高兴了！嘿嘿……” 　　姚红芳跑过来抱了下姚卫民，娇憨的笑着道。 　　“行了，你俩赶紧去洗手洗脸，别缠着你二哥，让他再歇会儿！” 　　姚祖德冲两个女儿笑骂道，脸上带着舒心的笑意。 　　一家人吃过早饭，姚祖德跟两个女儿出门上班上学，母亲里里外外的收拾屋子，姚卫民在家坐了会儿闲得无聊，便溜溜达达的出了四合院。 　　他打算去鸽子市上转转，想知道花黎那些人拿到香蕉后有没有开始行动起来。 　　这次没有去薛飞所在的鸽子市，而是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 　　四九城的鸽子市很多，姚卫民骑着自行车穿行在马路上，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文昌胡同附近。 　　这里也有个鸽子市，规模还算不小，尤以售卖反季各种水果出名。 　　姚卫民找个没人的地方收起了自行车，步行溜达着进了鸽子市。 　　可他还没等看到有买香蕉的摊位，就率先遇到了两个熟人。 　　许大茂和娄晓娥！ 　　那两人在看到姚卫民后，也很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能遇见四合院的人。 　　尤其秦京茹，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许大茂，神色有些复杂。 第七十四章 当街耍横 　　“姚哥？你不是出差了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秦京茹丢下许大茂，快步来到了姚卫民近前，“姚哥，你不知道我都一直想跟你见一面呢，只是每次去后院都见不到你！” 　　“当初你让我帮你捎话我已经帮了你，找我还有别的事么？” 　　姚卫民神色平静，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是要感谢你帮我带话呀，要不我姐肯定不会去乡下接我来城里，估计我现在还在家里天天喂猪喂鸡，打扫院子呢！” 　　秦京茹大眼眨巴着，感激的冲姚卫民笑了起来。 　　“不用客气，也就一句话的事儿，行了，你忙你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姚卫民心里知道这两人在干什么，秦京茹来到四合院，按照她堂姐秦淮茹的意思，是要介绍给傻柱做媳妇儿的，结果许大茂横插一杠子，愣是把秦京茹骗到了手。 　　看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许大茂正在追求秦京茹，偷偷带着出来逛街呢。 　　许大茂这个人，虽然长得人模狗样，但是，真坏。 　　原剧中，先是花言巧语把娄晓娥追到了手，结果没几年就嫌弃娄晓娥不能生养，转头背地里追求秦京茹，到手后冷漠无情的把娄晓娥一脚踹开，丝毫不念及几年的夫妻感情。 　　而没多久遇到于海棠之后，又起了色心，反手把秦京茹又给踹了。 　　感情上自私无情是一方面，为人处事上，更是一肚子坏水。 　　在那个年代举报当时的老丈人娄家，给李副厂长送礼扳倒刘海中，暗地里怂恿闫解旷揍棒梗，后来因为获利太少不甘心而暗中举报尤凤霞，导致闫家、刘家差点出人命等等。 　　总得来说，整部剧中，单论坏的话，他绝对榜上有名。 　　此时看到秦京茹对姚卫民这么热情，许大茂顿时眼睛眯缝了起来。 　　“姚卫民！听说你不是出差了么？怎么大白天的跑这儿来了？” 　　他打算先声夺人，来掩饰被撞见跟秦京茹在一起的尴尬。 　　“我可告诉你姚卫民，采购站我也有熟人，昨儿晚上喝酒人家可告诉我了，你跟站里的肖干事出差要今天晚上才回得来呢，结果现在让我在这儿碰到你，这好像就没法解释了吧？呵呵……” 　　许大茂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神色得意。 　　“兴许采购站领导让姚哥早回来了一天呢？大茂，我能来城里，还多亏了姚哥呢，你这什么态度啊？” 　　姚卫民还没开口，秦京茹率先瞪了许大茂一眼。 　　“放屁！他一个刚去采购站没多久的临时工，采购站有事也轮不到把他叫回来啊！” 　　许大茂瞪起眼珠子，见秦京茹反而替姚卫民说好话，顿时来气了。 　　“哎我说秦京茹，什么意思啊？你要搞搞清楚，是我带你出来逛街花钱买好东西吃，不是他！好嘛，为了一个姚卫民都开始拿话呛我了是吧？！” 　　“可是……” 　　秦京茹没话说了，眨巴着眼看了看神色冷漠的姚卫民，又看了看瞪着自己的许大茂，微微纠结了下，心里很快打定了主意。 　　“姚哥，大茂哥其实说的也有道理，你不会真的是自己偷偷跑回来的吧？” 　　这丫头眼中只有利益，谁舍得肯为她花钱就敢跟谁跑。 　　这几天许大茂可没少为她花钱，又是吃又是逛的，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姚卫民更年轻帅气，但她却在这一刻果断选择站到了许大茂一边。 　　毕竟如果许大茂所说是真的，姚卫民出差过程中偷跑了回来，那么采购站的好工作估计也就到头了，然后再比较的话，肯定就没有许大茂的条件好了。 　　“真是晦气！” 　　姚卫民神色厌恶，用鄙夷的眼神瞥了两人一眼，“大早晨的本来心情挺好的，结果让我遇到你们这么两个玩意儿！” 　　“你俩赶紧消失，别在这儿碍眼，滚蛋！” 　　他毫不客气的呵斥道，语气冷漠。 　　“嘿我说，来劲儿了是吧？怎么跟我说话呢？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丢了工作！” 　　许大茂仗着这里人多，料定姚卫民不敢动手，为了在秦京茹面前树立男子汉形象，此时不依不饶的上前一步，气势凶狠。 　　“许大茂，你这种玩意儿说实话我是真不稀得鼓捣你，哪怕你求我打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姚卫民嫌弃的摇摇头，随后神色猛地一冷，“信不信你在这儿当街耍横，都不用我动手，围着的这些人里就已经有很多看不惯你这副贱样儿了的？你继续狗叫吧，待会挨揍了可特么别哭！” 　　他说完，眼神环顾四周，此时因为这里的动静，已经围上了好多人，其中，就有刚子跟他的几个兄弟也在里面。 　　刚子等人来卖香蕉，听到这边动静，跑过来一看竟然是有人找二哥的麻烦，正想动手却被姚卫民眼神制止了。 　　此刻迎上姚卫民隐晦的目光，刚子顿时会意，知道可以开练了。 　　于是‘嗷唠’一嗓子就冲到了许大茂近前。 　　抬腿就是一脚！ 　　“孙子哎，断奶了么就敢跑这儿来撒野？你特么当街耍横欺负人，哥几个就是看不过去，今儿个除暴安良，代表人民群众揍不死你丫的！” 　　呼啦！ 　　又有三四号人冲了过来，照着许大茂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跟着刚子一起数落许大茂的不是。 　　围观的很多人都是临时凑过来的，一听说许大茂当街耍横欺负人，现在看到他被揍得鼻青脸肿，甚至还拍手叫起好来。 　　刚子等人来得快走的也快，嘁哩喀喳照着许大茂一顿爆锤，打完后立马各自钻入人群颠了。 　　而许大茂则彻底变了模样，鼻青脸肿，捂着肚子蹲在那儿哀嚎起来。 　　秦京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刚都被吓傻了，望着许大茂的惨样儿完全不知所措，最后只能求救似的看向了姚卫民。 　　“姚哥，现在该怎么办？大茂他不会有事吧？” 　　她不敢靠近许大茂，反而来到了姚卫民近前，大眼带着浓浓的惊恐与慌乱之色。 　　“离我远点儿！” 　　姚卫民一脸厌恶，“他这叫活儿该，就他刚才那脸嘚瑟劲儿，人民群众都看不下去了，揍他也是白揍！” 　　“我明白，这事不怪你，跟你没关系，可是你看大茂他都被打成那样了，会不会打坏身子啊？” 第七十五章 先天绝户 　　秦京茹音调儿带上了哭腔，刚来四九城没多久，哪里见过这阵势，彻底慌了。 　　“那就带他去医院啊，做个检查不就知道身体坏没坏了？” 　　姚卫民冷笑，“我不是医生，问我没用！” 　　“那……那要花不少钱吧？”秦京茹有些为难的低声问道。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许大茂做个检查的钱还是有的。” 　　姚卫民说着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许大茂，冲着秦京茹微微露出一抹古怪笑意，“看他这样子有可能伤到了下身，别耽误时间了，叫辆板车赶紧送医院！” 　　“嗯，我听姚哥的！” 　　秦京茹连忙点头，就近找了个拉货的板车，扶着许大茂趴上去后赶往了医院。 　　姚卫民望着他们的背影淡淡一笑，没走出多远，就在一条胡同里见到了刚子等人。 　　“二哥，刚才哥几个没给您惹麻烦吧？” 　　刚子看似混不吝，其实心眼还是不少的，刚才第一时间就领会了姚卫民目光中的含义，没有上前相认，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揍完许大茂就撩了。 　　“干的不错。” 　　姚卫民夸了他一句，接着低声道：“安排个人看看这小子去了哪家医院，然后你这么的……” 　　一番交代过后，刚子‘嘿嘿’怪笑了几声，吩咐一个兄弟去办这事了。 　　“你们今天来鸽子市干嘛了？” 　　安排完许大茂的事，姚卫民皱眉问道。 　　因为他见刚子几人都是空着手来的，没看到腰里别着杆秤，不像是来卖香蕉的。 　　“二哥，链子哥今儿早吩咐过了，兄弟们过来就是卖货的。” 　　刚子连忙解释，“关键一下子凑不齐那么多杆秤，索性哥几个决定论根儿卖！” 　　“一斤香蕉基本上是四根到五根的样子，咱这香蕉品相好，就五毛钱一根儿，爱买就买，不买拉到！” 　　刚子一脸嘚瑟，“嫌贵？那您老还是别耽误功夫了，因为遇到香蕉个头大点的，还得加价，少了六毛不卖！” 　　“效果怎么样？” 　　姚卫民笑着问道。 　　“行情相当火爆，让那些大爷大妈们论斤买，嘿，他嫌贵，舍不得花钱，这一根儿一根儿的买，满打满算也就六毛钱，这新鲜玩意儿给自家孩子买一根儿回去尝尝，也就能接受了！” 　　刚子指了指远处的一群人围着的区域，“二哥你看，咱四九城的人就爱占这眼巴前儿的便宜，都快给兄弟们忙疯了，嘿嘿……” 　　姚卫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很多大爷大妈们在那儿挑选香蕉，的确围了不少人。 　　“行，兄弟们都辛苦了，好好干，一起挣钱！” 　　姚卫民语气带着鼓励，说完后转身离开。 　　“二哥您擎好，二哥您慢走！” 　　刚子心情倍儿爽，不但香蕉的售卖让他开心，还有姚卫民交代的事儿，让他不由想想就觉得有意思，恨不能亲自去现场看热闹。 　　刚才揍趴下的那孙子竟然是个先天绝户？ 　　嘿，小刀拉屁股，今儿个还真就开了眼了！ 　　刚子内心自语，带着几个兄弟也加入了卖货行列。 　　姚卫民借此机会把许大茂送进了医院做检查，决定给许大茂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提前曝光这小子的身体缺陷。 　　目前已经跟许大茂撕破脸，与其让这小子以后在暗中搞事，不如主动出击，让这小子先消停会儿。 　　况且，无形中也等于是解救了娄晓娥，后期应该也就不会发生跟傻柱一夜情的狗血剧情了。 　　离开鸽子市，姚卫民又去了其他临近的几个鸽子市，发现都有花黎的手下在卖香蕉，生意还都很不错。 　　眼看天色正午，他提着两挂香蕉和一些其他水果敲开了全叔的院门。 　　全叔年纪比他大二十几岁，但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比较聊得来。 　　并且全叔的背景很是不凡，虽然姚卫民了解的并不多，但通过上次去银行取钱，银行主任的态度，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空间灵泉水不但增强体质，还能有效延缓衰老，姚卫民来到这个年代，他不但要活的滋润，还在为将来布局，现在维持下来的关系，以后就能用得着了。 　　他隐隐觉得，灵泉水这么一直喝下去，估计到了他之前那个年代，身体都不一定会衰老，很有可能还是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以及外观年龄。 　　这将让他有足够的精力和资本在改开后达成那些定下的目标！ 　　全叔见到姚卫民后有些惊讶，热情大笑着把他请进了屋里。 　　“哈哈……你可是好长时间没来我这里了，来来来，进屋喝茶！” 　　姚卫民笑着回应，跟着进了屋，把水果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 　　两人喝茶聊天，后来又把井爷井世元和刘成都叫了来，打算晚上一起吃饭。 　　而此时的四合院里，却是彻底闹翻了天。 　　先说之前在秦京茹带着许大茂去医院后，刚子派去跟着的年轻人确定了是哪家医院后，便火速赶去了娄家。 　　地址是姚卫民提供的，这人上前敲门，见到了娄母。 　　“请问这位同志您是有什么事吗？” 　　娄母一脸诧异，但却不敢怠慢，谨慎问道。 　　“这儿应该是娄晓娥家吧？” 　　“是呀，娄晓娥是我女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就对了，我要告诉娄晓娥的父亲一件事，这事是关于娄晓娥的，倍儿重要，你还是赶紧叫他出来吧！” 　　“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是娄晓娥的母亲，有什么事跟我说也行，你倒是快说啊！” 　　“什么态度？！我可是做好人好事，赶紧叫他出来，听到没？！” 　　“哦，行行行，您稍等片刻！” 　　娄母脸色都变了，连忙从里间喊出了娄父。 　　“你们女儿家发生大事了！” 　　这个年轻人夸张的拿手比划了下，“许大茂是你们的女婿吧？不是我说，这么看着你们也像是有文化的主儿，怎么就找那么块废料做女婿呢？这不是把你们女儿往火坑里推嘛！” 　　“同志，拜托您快说说我女儿他们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娄父受不了眼前年轻人的啰嗦劲儿，但又不敢发火，急的身体都绷紧了。 　　“您还真别着急上火，这事急也没用！” 　　年轻人神色忽然古怪起来，嘿嘿一笑，“许大茂这孙子当街耍横，我们这些人民群众路见不平，把他揍进了医院，然后问题来了，一检查您猜怎么着，嘿，这孙子身体竟然还有缺陷，活脱脱一先天绝户，嘿嘿……” 　　“啊！” 第七十六章 住院 　　娄父娄母齐齐愣住，面色僵硬。 　　“那我女儿呢？我女儿有没有受伤？” 　　很快，娄母下意识问道。 　　“当时许大茂这孙子身边是有个女的，两人关系还不一般，但好像是叫什么京茹的，应该这事你女儿压根就不在场！” 　　“哪个混账东西现在在哪儿？” 　　娄父极力压抑着内心怒意低声喝问道。 　　“市二院呢，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同志，你既然不认识我们，那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娄父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要冷静，此刻狐疑问道。 　　“老头儿，别不识抬举哈！你自个儿什么成分还用我跟你挑明么！” 　　年轻人斜睨一眼，“找别人可能还费劲，你娄大财主那可不一样，上面都挂着号呢，懂么！” 　　“……” 　　娄父气势顿时弱了下去，被说的哑口无言，却不敢再直视这个年轻人的眼睛。 　　“哎呀老头子你别愣着了，咱们快去找晓娥，带她去医院看看，许大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娄母担心女儿，更想知道许大茂是否真的身体有缺陷，焦急催促道。 　　“得，我就一做好人好事的，话已经带到了，去不去你们自个儿拿主意，回见了您呢！” 　　年轻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哼！不管真假，我们先去找晓娥问问清楚！” 　　娄父做出了决定，这件事关系着女儿的幸福，哪怕有些不对劲也要去弄清楚才行。 　　老两口把门锁好，急忙忙的去四合院找娄晓娥了。 　　此时的四合院里。 　　娄晓娥正在家里拆白线手套，准备给许大茂织件毛衣。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别说真正的毛衣，就是毛线都很难买得着。 　　要是你穿件毛衣走在街上，那绝对是最时髦的装扮。 　　没有毛线怎么织呢？ 　　一般这年代的工厂每月都会发几副劳动用的白线手套，拆掉后把线团攒着，收集多了就拿到外面去染色，把白线染成绿色、淡黄色、咖啡色等，然后就能织毛衣了。 　　许大茂是放映员，利用外出放电影的机会，可以比别人多拿很多白线手套回来。 　　娄晓娥虽然跟他经常吵架，但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让许大茂在外面穿的洋气一点，只要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鼓捣这个，已经积攒了好几大团白线，眼看就够一件毛衣的量了。 　　她这正琢磨着到时候是织成‘双树叶’还是‘双柳叶’的图案呢，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母亲焦急的呼喊。 　　“晓娥，晓娥你在家吗？” 　　“妈？你怎么来了？！” 　　娄晓娥鹅蛋脸上露出浓浓惊喜，快速跑去打开了门。 　　“爸！你也来了，太好了，今晚等大茂回来，我多炒几个菜，咱们好好吃一顿！” 　　娄晓娥只顾着高兴了，没有去过多留意父母的脸色。 　　“晓娥，许大茂去哪儿了？！” 　　娄父厉声喝问道，脸上露出怒意。 　　“大茂上班了呀？爸，你看上去好像很生气，到底怎么了？” 　　娄晓娥意识到不对劲，脸上笑意消失，微微皱起了眉头。 　　“哼！上班？上班上到医院去了？！” 　　娄父气呼呼的训斥，看到脚下一个小凳子，烦躁之间一脚给踢到边上去了。 　　“爸，到底怎么了？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呀，是不是大茂又惹您生气了？放心，待会我好好说说他！” 　　娄晓娥有些不知所措，自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火，连忙试着劝慰道。 　　“哎呀，傻闺女，你爸的话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啊！” 　　娄母急的直抹眼泪，“许大茂那混蛋今天没有上班，跟人打架进医院了！” 　　“啊！大茂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妈，你快告诉我啊！” 　　娄晓娥闻言先是捂住了嘴巴，随后拉着母亲的胳膊大声催促起来。 　　“晓娥，你先别急，那混蛋应该没事，但有件事比他受伤严重多了，现在我还不能确定，走，马上跟我去二院，到时候就全知道了！” 　　娄父尽力保持冷静，深深呼出一口气，示意娄晓娥跟他走。 　　“女儿啊，爸妈对不住你啊！呜呜呜……” 　　正准备走呢，娄母心里想到了之前那个年轻人说的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低头啜泣不止。 　　“哭什么！院儿里那么多人看着呢，不嫌丢人啊！” 　　娄父低声呵斥，眼里带着焦急。 　　拉着母女俩出了屋门。 　　刚刚他们这儿的动静有点大，院儿里已经有好几户人家都隔着窗户，朝这边看着呢。 　　“妈，你先别哭，我现在很乱，到底许大茂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倒是告诉我啊！” 　　娄晓娥又惊又急，声音一下没忍住，比刚才还要大声。 　　“搁前边就听到你们家吵吵，这是出什么事了？” 　　一大妈来了，一边掸着袖套上的烂菜叶子，一边好奇问道。 　　在看到娄晓娥父母后，连忙笑着打了个招呼。 　　她这一露面，其他邻居们也坐不住了，凡是没有上班在家的，此时都三三两两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娄晓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娄父娄母则低着头不说话，场面一度有些诡异的安静。 　　“咳……看来是家事，得，大家伙都散了吧，别耽误人家的事儿了，呵呵……”一大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正打算转身回中院呢，后院的聋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拿着小马扎坐到门口了。 　　声音不高不低的来了这么一句，“许大茂那小子住院喽！” 　　嗯？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聋老太太，神色微微惊讶。 　　刚才可是连他们都没听清娄晓娥一家在屋里嚷嚷的什么，这老太太怎么听到的？ 　　说好的……耳聋呢？ 　　“老太太，没影的事儿可不能乱说，人许大茂上班呢，你赶紧回屋睡会儿去吧！” 　　一大妈害怕闹出误会，连忙远远的朝聋老太太使眼色。 　　“大家伙儿不信是吧？呵呵……” 　　聋老太太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罔顾一大妈的提醒，拿手里的拐棍儿朝娄父娄母指了指，“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哎，从小不学好，这下进医院了吧？” 　　老太太最后丢下一句，拿着小马扎回屋了。 　　众人神色茫然，纷纷看向了娄晓娥一家。 　　“这……老太太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一大妈满脸惊讶，“怎么还进医院了？严不严重啊，身体没啥事吧？” 第七十七章 离婚 　　“哎呀一大妈，我现在也不知道呢，我爸妈刚刚就是来跟我说这个事情，这不正打算去医院看看嘛！” 　　娄晓娥无比烦躁的回应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啊！”一大妈慌了，老太太说的是真的，许大茂竟然进了医院，这可不是小事。 　　“那个什么，让我家光福跟着一块儿去吧，万一需要照应的话也多个人手！” 　　二大妈适时说道，随后朝屋里喊了起来，“光福，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跟着晓娥嫂子到医院看看你大茂哥去，到那儿记得有点眼力见儿，多搭把手！” 　　“知道了，妈！”刘光福从屋里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 　　“谢谢你了二大妈，谢谢街坊们！”娄晓娥满脸感激，不断说着谢谢。 　　而娄父娄母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因为娄晓娥单纯，不代表他们也如此，此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此时这院里的人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打算派个人跟到医院去打探许大茂的实际情况呢！ 　　不过因为心里烦躁，老两口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紧锁着眉头，匆匆忙离开了四合院。 　　市二院。 　　秦京茹此刻正在焦急的等着检查结果。 　　可当看到娄晓娥跟几个人急匆匆跑去窗口询问许大茂在哪个病房时，不由脸上一怔，连忙悄没声息的从侧门离开了。 　　娄晓娥带着父母还有刘光福很快来到了病房中，一进门就冷着脸朝许大茂喝问道： 　　“许大茂，那个女的呢？！” 　　“什么女的？我不知道啊。” 　　许大茂心里一慌，随后顾不得满脸疼痛，大声狡辩道：“不是我说蛾子，我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一见面不问我伤的重不重，怎么还给我扣起帽子来了！” 　　“我呸！你少装蒜！” 　　娄晓娥在半路上已经听父母说过了，此刻脸色气的铁青，“好，我就在这儿等着，待会儿那不要脸的女人来了，看我不抓花她的脸！” 　　“你发什么疯啊，我现在浑身都疼的厉害，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你赶紧跟爸妈去看看检查结果出来没有，行吗？！” 　　许大茂担心待会秦京茹进来了撞见不好解释，想先把娄晓娥支走。 　　就在这个时候，有护士来到门口喊道：“谁是许大茂的家属，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让你们去下医务室。” 　　“女儿，咱们去医务室！” 　　娄母狠狠瞪了眼许大茂，拉着娄晓娥快速离开了病房。 　　“光福，你小子跟着去医务室凑什么热闹？赶紧过来，我有事要你去办！” 　　看到刘光福屁颠儿屁颠儿的也想跟着去医务室，许大茂没好气的拦下了他。 　　“大茂哥，我看你身体也没什么事啊，干脆咱出院得了！” 　　刘光福还是个半大小子，闻不惯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眼巴巴的说道。 　　“废话！这还用你说？” 　　许大茂从床上翻身下地，“光福兄弟，帮哥一个忙，以后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这么的，待会蛾子她们从医务室出来，你想办法拦着点，尽量让他们晚点来病房，明白么？” 　　“啊？那我怎么说啊？还有你不都打算出院了吗？干嘛不让晓娥嫂子知道？” 　　“少废话，这事跟你说了也不懂，马上照我说的办，能拖多久算多久，以后我给你小子买好吃的！” 　　“行吧，我试试。” 　　刘光福离开病房，低着头朝医务室走去了。 　　此时的许大茂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他火速冲出病房，四处张望寻找着，让刘光福拖住娄晓娥，目的就是不想秦京茹被发现。 　　可惜他找了半天，都没看见秦京茹的身影，“玛德，这丫头片子不会是没打招呼直接撩了吧？行，倒是有点心眼子，嘿嘿……嘶！” 　　许大茂想到美事后很自然的笑了下，结果牵动脸上的伤势，顿时又疼的龇牙咧嘴。 　　他没有等娄晓娥从医务室出来就先行离开了医院。 　　在他看来，自己的身体一点事没有，根本不担心检查结果。 　　但是娄晓娥貌似听到了点什么风声，刚才岳父岳母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所以准备赶紧去供销社买点菜，回家做顿好吃的，把娄晓娥一家先稳住再说。 　　许大茂打定主意，离开医院去买了菜，结果回到四合院一直忙活到晚上，菜都做好了也没见着娄晓娥和岳父岳母的身影。 　　“嘿，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是打算跟我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把围裙一摘，一脸阴鸷，“嘁，你娄晓娥就是只不会下蛋的鸡，老子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搁这儿给你留着面子呢，有本事以后就永远别回来！” 　　自顾自喝干了杯里的白酒，许大茂一脸不屑的嘟囔着。 　　结果就在这时，屋门‘嘭’的一声被猛地推开，娄晓娥冷着脸走了进来。 　　“你爸你妈呢？不来咱家吃饭了？” 　　许大茂自认把娄晓娥拿捏的死死的，往椅子上一靠，大模大样的问道。 　　“许大茂，我跟你过不下去了，咱们离婚吧！” 　　娄晓娥神情低落的扔下一句，转身进屋收拾衣服去了，看样子立刻就要搬走。 　　“没完了是吧？我这还是病号呢，能别闹了么？！” 　　许大茂闻言丝毫不慌，反而来了火气，“得，以前吵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回看样子跟你爸妈那儿又学会新招了，要跟我离婚是吧？行啊，赶紧走，不走我许大茂都看不起你！” 　　他淡定的又倒上了酒，满脸不忿的吃喝起来。 　　没一会儿娄晓娥就收拾好了包袱，眼里含着委屈的泪花儿，挎起来就往外走， 　　“站住！” 　　许大茂把酒杯放下，神情冷漠的叫住了她，“这可是你先提出来离婚的，如果你这个态度，那咱俩的婚事就算是彻底吹了！不妨告诉你，老子早就想跟你这个不会下蛋的鸡分开过了，什么玩意啊，害的我爸妈几年抱不上孙子，明天咱就民政局门口见，现在么，麻溜的给老子滚……蛋！” 　　“许大茂你混蛋！” 　　娄晓娥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转身把一张检验单用力拍到了桌子上。 　　“许大茂，我娄晓娥一心一意想跟你过日子，哪怕一直没有孩子我也始终认为是我的问题，哪怕你骂我，打我，我也都每次很快原谅你，可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声音哽噎，脸上布满委屈。 　　“你自己看看吧，咱俩生不出孩子到底怪谁，呵，我真是傻，以前信了你的鬼话，不过以后不会了，明天早上八点钟，民政局门口，我等你！” 　　娄晓娥说完，头也不回的挎着包出门而去。 第七十八章 冻香蕉 　　许大茂满脸诧异，下意识把那张检验单拿到了手里。 　　细看之下，他的脸色渐渐扭曲起来，很快整个人跟疯了一样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都一把扫到了地上，随后又把桌子也掀翻了。 　　“不！不可能！这肯定不是真的！” 　　许大茂状若疯狂，眼球快速充血，身体微微颤栗。 　　不过下一刻又想起什么，立刻朝着外面追去，“蛾子！蛾子你回来啊！” 　　他踉踉跄跄的刚跑出屋，就听到中院很多邻居跟刘光福的哄笑声。 　　“您诸位是不知道，就许大茂那检验单，别说晓娥嫂子一家了，我都被惊的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上面原话我不记得了哈，但总的来说意思很明显，我敢打赌你们谁都猜不着！” 　　刘光福头一次享受到这种被众人关注的场面，嘴里贫个没完，抻着就是不说检验单上的结果。 　　“哎呀你这孩子，许大茂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赶快说啊！” 　　“二大妈，管管你们家孩子，让他打听点事儿，怎么还搁这儿卖上关子没完了呢！” 　　“光福，妈也很好奇，赶紧说！” 　　“得，那我就宣布答案，许大茂的病啊，用咱老话讲，叫死孩子没治，因为，他是个先天绝户！” 　　“……” 　　众邻居顿时懵了，不敢相信刘光福说的是真事儿。 　　但这个时候许大茂已经从后院跑了过来，正好听到刘光福最后一句，顿时羞怒交加，冲上来照着刘光福就抡起了拳头。 　　现场彻底乱了套，许大茂怒吼，刘光福惨叫，二大妈连骂带喊，其他邻居有劝架的，有喊叫的，现场简直比唱戏还热闹。 　　最终，三个大爷出面，派出四合院战神傻柱，把许大茂摁到了地上，闹剧才算结束。 　　而此时的姚卫民正跟全叔三人痛快的喝酒聊天，乐在其中。 　　等他尽兴而归，回到四合院的时候，许大茂先天绝户的事儿已经全院都知道了。 　　一大爷在屋里开导许大茂，二大妈堵着门口痛骂。 　　刘光福毕竟只是个半大小子，被许大茂愤恨之下揍得不轻，做母亲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非要许大茂出来给个说法。 　　“够了！不就是要钱么，我许大茂赔你钱，赶紧给我闭嘴，我这儿烦着呢！” 　　许大茂此时说不上什么心情，不顾一大爷劝阻，冲出来朝二大妈吼道。 　　“许大茂，你咋呼什么？打了我家光福你还有理了是吧？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赔钱那么简单，你还得当众给我们家赔礼道歉，作为院里的管事人，儿子平白无故被院里人打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当好这个二大爷！” 　　刘海中气的面皮抽动，小眼睛带着怒意狠狠瞪着许大茂呵斥道。 　　“就是，我家光福好心去医院看你，你还动手打他，也太不知好歹了，真是没教养，怪不得是个绝户，冲你办的这缺德事，就是活儿该！” 　　二大妈厌恶的啐了一口，话语无比的恶毒。 　　“老东西你给我闭嘴！这要是换个人，我特么能把她嘴撕烂喽，你说这话缺不缺德啊你！” 　　许大茂一蹦老高，气的直哆嗦，用手点指刘海中一家，“本来我还想赔点钱的，就你们这态度，老子一分钱也不拿，想看我笑话？我呸！老子就是身体再怎么不行，也能找到媳妇儿，比你们家老大那个老愚瓜儿强上一百倍！” 　　许大茂快疯了，吼完刘海中一家，不知发什么神经，转身进屋又把一大爷易中海也给推搡了出来。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以后关上门朝天过，谁特么来惹我，我跟谁拼命！全都给滚蛋！” 　　呯！ 　　许大茂用尽力气把屋门给关上了，很快里面就传出了他大哭大叫的声音，伴随着物件儿被摔砸到地上的动静。 　　易中海跟刘海中一家默默站了会儿，各自转身回家，没有再跟许大茂计较。 　　因为在他们看来，许大茂有可能已经……疯了。 　　姚卫民在远处望着这一幕，神色依旧无比淡然平静。 　　许大茂上赶着找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能说这全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回到家里，韩桂凤和姚祖德都在围着煤炉子烤火，事不关己，他们不愿去院里挨着冻看别人家的热闹。 　　“卫民，你这上班也不着家，休假了也不着家，一整天搁外面忙活啥呢？” 　　韩桂凤见儿子回来了，起身把位置留给姚卫民，正准备坐到床边去，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姚卫民手里提着的两挂香蕉。 　　“吆，你这孩子，不过年不过节的买这个干嘛？听人说鸽子市那边都涨到两块好几了，有钱没地方花了是吧？” 　　“在外面溜达没一会儿，正好遇到上次来咱家的那几个朋友，就给我拉去待了一整天，这不，临走还送了我两挂香蕉，妈你尝尝看好吃不？” 　　姚卫民说着把香蕉递给了韩桂凤。 　　“这可是南方出产的稀罕玩意儿，你那朋友真大方，一下给你这么多。” 　　韩桂凤笑着掰下一根闻了闻，“嘿，这味儿透着一股子清香，真得劲儿，老头子，这根给你！” 　　说着，她把手里的香蕉给了姚祖德，再次掰下来一根，剥开皮吃了起来。 　　“看把你美得，去，给那屋两个闺女送点过去，不然待会她们过来看到了，可别怪孩子们说你这当妈的不疼她们。” 　　姚祖德此刻心情不错，笑着提醒道。 　　“我怎么不疼她们了，这不是卫民让我先尝尝嘛，还这么多呢，又少不了她们吃的，我看你这老头子别的本事不长，越来越会拱火了，呵呵……” 　　韩桂凤嗔怪了姚祖德一眼，正准备掰下两根香蕉，结果姚卫民给拦下了。 　　“香蕉放不住，干脆这一挂都给红霞她们拿过去得了，她们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再买不就得了嘛。” 　　“怎么放不住？冻起来又不是不能吃，人家关外还有专门卖冻香蕉的呢！” 　　韩桂凤拍掉了姚卫民的手，香蕉那么贵，她可有点舍不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母亲的话让姚卫民心里一动，原来关外还有专门卖冻香蕉的，这倒是个法子！ 　　他现在空间里还有这好几万斤香蕉呢，况且南方那边的香蕉要是有心去收购，再收个十万斤都毫无压力。 　　若是能打通关外的售卖渠道，那在这春节前，还真的有必要再去趟南方，哪怕是请假去都行，把香蕉运回来，再发往关外，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单是中间这个差价，就有着足够的利润了。 　　不过这种事目前不宜操之过急，还是等等花黎他们在四九城的售卖情况如何，再做决定比较好。 第七十九章 沈文丽登门 　　许大茂搬走了，一大清早就用自行车驮着行礼离开了四合院。 　　韩桂凤早上去买菜，远远听到四合院里的邻居们议论，得知了这件事。 　　“听三大爷说，他跟许大茂早上还聊了几句，许大茂声称什么时候重新娶到媳妇了什么时候再搬回来，现在打算跟他父母调换下，让他父母来四合院里住。” 　　“那老两口可比许大茂事还多呢，以后这院里啊，有的热闹喽！” 　　韩桂凤一边提着水壶往暖瓶里倒热水，一边感慨着。 　　“许大茂身体不能生育，这事今天估计整个胡同就都得传遍，他想再讨媳妇儿哪有那么简单？谁家闺女能接受这个啊，这小子眼光又高，横不能去乡下找个女的结婚吧？” 　　姚祖德拿簸箕收着炉子旁边烧透的煤灰，好奇接了一句。 　　正在穿衣服的姚卫民闻言露出一抹笑意，近期内，许大茂应该是会消停段儿时间了，这倒是好事。 　　早上吃过饭，姚卫民哪里也没去，借这个在家休息的功夫，把外面饭棚给修缮了下，一些漏风的地方重新加固，钉上木板，覆上毛毡。 　　同时趁着天好，又帮着母亲把家里的厚棉被都拿出来晾晒，一直忙活到中午吃过饭，他这才打算去跟花黎结算昨天的货款。 　　两人当初就约定好，每天结算，一方面是钱款两清好算账，再就是能随时掌握市场上的售卖情况。 　　他这刚走出胡同，正好遇到了骑着自行车赶来的沈文丽，车筐里还带着一网兜苹果和一块猪肉，见到他后，笑盈盈的停下了车。 　　“这位女同志你等等，我看你挺眼熟的嘛，好奇打听个事儿呗？” 　　“行啊，问吧。”沈文丽含笑点头。 　　姚卫民见到她有些亲切，故意做出混不吝的样子：“你说你一个搞研究的，大白天的不在单位为人民群众出大力流大汗，好嘛，又是苹果又是肉的，这是准备打算去腐蚀哪位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有为男青年啊？” 　　“听您这语气，可不像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那麻烦您让路，我找的不是您。” 　　沈文丽大眼弯弯，故意板着脸，“听说这胡同里住着个出差回来的人，既然他不想露面，心里不惦记着朋友，那我就只好主动来找他了，这位看上去不像好人的同志，请问您认识他吗？” 　　“巧了么不是，我跟他熟的就跟一个人似的，他这刚出差回来，家里事一大堆，还没倒出功夫找你去呢。” 　　姚卫民说着就接过了自行车车把，“来就来吧，怎么还买上猪肉了？” 　　“包水饺啊，你家白菜总应该有的吧？” 　　“行，这才第二次见面就打算摸我们家灶台了，值得鼓励！” 　　“呵呵……你就贫吧你！” 　　“对了，今天怎么没上班有空跑我这家来了？” 　　“昨晚听红英姐说你前天就出差回来了，正好今天所里不怎么忙，我就调休半天过来找你呗。” 　　“外面冷，走吧，跟我回家。” 　　两人说着话，推上自行车又返回了四合院。 　　韩桂凤对于沈文丽的到来又惊又喜，热情的给沈文丽泡茶水，一听说买了肉要包水饺，说什么也不让沈文丽动手。 　　沈文丽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做作，麻利的剁肉，拌馅儿，忙进忙出，真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把韩桂凤高兴的合不拢嘴，打心底认可了这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 　　姚卫民下午没法出去了，在家跟沈文丽相处了一下午，晚上父亲和妹妹回来，热气腾腾的白菜猪肉水饺正好出锅。 　　对于沈文丽到来，全家人都很高兴，两个妹妹更是把沈文丽当成了嫂子，吃个饭的功夫，就已经很熟稔了。 　　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天，姚卫民这才把沈文丽送回了家。 　　然后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去了薛飞那儿。 　　等把花黎叫来，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二哥，让你久等了！” 　　花黎递了根烟，然后冲薛飞跟带来的刚子摆摆手，“去外面看着点，我跟二哥有事要说。” 　　等那两人出门后，他从怀里摸出个鼓囊囊的布包，麻利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沓子一沓子的大团结。 　　“二哥，兄弟们还有些赶夜市的货款没收上来，其他都在这儿呢！” 　　“今天第一天，总共卖了一千三百多斤，估计夜市还能卖个六七百斤，这么算下来，咱一天出手个两千斤没问题！” 　　“收上来两千七百五十块的货款，账目我都记在本子上了，零头咱最后一起结算，我跟兄弟们先拿七百五十块，这两千块二哥你收好！” 　　花黎把钱整整齐齐的码在桌子上，兴奋的朝姚卫民示意道。 　　这一天时间，就赚了这么多，让他感觉跟做梦似的，对姚卫民佩服的五体投地。 　　“嗯，钱我收下了，让兄弟们别太拼，只要肯干，以后赚钱的时候多着呢！” 　　姚卫民满意点头笑了笑。 　　“二哥放心，兄弟们干劲儿十足，现在我劝他们休息都不肯，非得把夜市也做了，说这活儿不累，还能赚到钱，比以前跑出去跟人茬架强太多了，我琢磨着明天去把那些佛爷们都喊回来，别在外面干那些提心吊胆的买卖了，以后就跟着二哥一起干，赚安稳钱！” 　　花黎笑着解释。 　　“这么说的话，保守来算，一天差不多可以卖掉两千多斤，一万五千斤的话估计得要个七八天左右，比我预计的要快一些，干得不错！” 　　姚卫民喝了口茶，继续道：“尽量把卖货的摊位增多，争取四九城每个鸽子市都要有咱们的人售卖，那样每天的量应该还会增加，我也好有信心再联系南方进货过来！” 　　“得嘞！二哥您擎好吧，这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做，就是拼了命也不会容许出半点差错！” 　　花黎眼神带着浓浓期待，坚定回应道。 　　“这不是茬架，用不着你拼命，只需要多动点脑子，把香蕉卖出去换成钱，目的就算达到了！” 　　姚卫民再次叮嘱了一番。 　　等花黎走后，薛飞这才回了屋。 　　“薛飞啊，我这一来，就老是让你出去冻着也不是个事儿，这么着，你帮我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人家要卖房子的，我打算买一套院子下来，方便以后跟兄弟们联系。” 　　姚卫民示意薛飞坐下，继续说道：“这事儿是我单独交代你的，不能让外人知道，明白么？” 第八十章 大院子弟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二哥！”薛飞重重点头，看向姚卫民的目光带着崇拜。 　　本来薛飞就是个靠进山打几只野兔子，在鸽子市上混饭吃的人，经常吃了这顿没下顿，是在认识姚卫民后，这才渐渐赚到了钱。 　　因此在他心里对姚卫民的感激，丝毫不比花黎差到哪儿去。 　　现在姚卫民单独交代给他任务，这摆明就是对他的看重，因此薛飞打心里发誓，务必要给二哥把事儿办妥！ 　　姚卫民离开了薛飞家，两千块钱早就收进了空间里，在这个年代，一天什么也没干，收入两千块，这要是传出去，简直都没人相信。 　　随着香蕉市场的打开，接下来他手里的资金会越来越多，但因为时代特点，他的思路不能跟前世那样大刀阔斧的开公司，搞事业，而是依旧低调生活，找合适的机会就积累资本，拓展人脉，同时悠然享受时代特色下的美好生活。 　　买房子是他之前就考虑过的，住在四合院里，不但跟父母睡一个屋不方便，也不利于他跟花黎等人的接触。 　　万一哪天不小心被四合院那帮人发现自己倒腾私货的事儿，将会带来致命危险，甚至还要连累家人跟着一起受罪。 　　夜色中，姚卫民目光清亮，骑着自行车朝家里而去。 　　…… 　　休假最后一天也是周末，姚卫民决定去找苏建军，陪他一起去探望下王根树，然后准备再拉着这小子跟他去趟冯科长家。 　　王根树因为吃回落被查办，目前已经判了，被关在了郊区的号子里。 　　工作上，这是带他入门的师傅，私下里，两人关系也还算不错，于情于理，都该去见见面才更合适。 　　骑着自行车来到苏建军所在的大院，姚卫民跟门卫说了下自己的意图。门卫进到保卫室内打电话去了。 　　很快，苏建军骑着自行车飞奔了出来，一见面就大笑道： 　　“行啊卫民，今天才来找我，哥们还以为你小子出趟差，不打算认兄弟了呢！” 　　“瞧瞧这是人话么，我昨天倒是想找你，可你上班到处跑我找得着你么？！” 　　姚卫民也笑着回应道。 　　“得，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甘拜下风了还不行么？” 　　两人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岗位亭，来到一处胡同里，苏建军递了一根烟，继续说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要是单纯为了喝酒的话，那您老恐怕得押后了，哥们待会儿要跟院里人一块儿出去办大事去！” 　　“大事？你们这些大院长大的人天天好吃好喝混日子玩儿，能有什么大事儿？” 　　姚卫民微微好奇，随口问道。 　　“你这可就错了，严重低估了我们的战斗力！” 　　苏建军满脸不服，“听说过西单狗立子没？那孙子就一咬人不呲牙的疯狗，这不昨儿个跑来咱们这片儿吃饭，在饭馆里把我们院一个哥们给打了，今天早上跃进哥知道这事后，召集大家伙儿打回去，干死丫的！” 　　“这事我觉得你还是少参与，别忘了你可是有前科的，要是到时候闹出点事来，你第一个倒霉！” 　　姚卫民认真提醒道，一脸严肃，“这种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吧。” 　　“只是……我都答应了，临场反悔的话也没法跟跃进哥解释啊。” 　　苏建军脸上露出一丝苦恼，显得很是纠结。 　　姚卫民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个胆量，不然凭他的条件，也不可能最后混到采购站去上班了。 　　“建军啊，今天跟我走保你吃肉喝酒，要是跟着他们去茬架，保不齐就是一身血，说不定还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行行行，卫民你别说了，我这人见血就晕，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苏建军摆手打断，骑上自行车回大院了。 　　姚卫民把自行车支好，等着这小子回来。 　　今天要办的两件事，少了苏建军还真不太好办。 　　想去号子里探望王根树，有苏建军这个大院子弟跟着，会少很多麻烦。 　　而带上苏建军去拜访冯科长，相信以冯科长那种城府，定然能从中看出点什么。 　　当初姚卫民为了获得这份采购员的工作，答应了每个月会给冯科长家送些猪肉。 　　这事儿其实是有些麻烦的，比如有时候忙起来可能就会忘掉。 　　与其一直这么送下去，不如一劳永逸，既不破坏跟冯科长之间的关系，又能把这件事免了，那就算达到目的了。 　　姚卫民等了也就不到十分钟，就听到胡同外面的街道上有嘈杂声由远及近而来。 　　他走出胡同一看，只见从大院里出来了一群人，每个人都骑着自行车，有的手里拿着棍子，有的腰里别着链条，所有人都带着家伙事儿！ 　　为首骑在前面的那个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岁，身材高大，面容冷酷，眼里散发着野性，嘴里不时大喊着。 　　“都给我骑快点，待会必须都下死手，务必把狗立子的屎打出来，听到没？！” 　　“还有，今儿个是给我兄弟冬子拔份儿，谁特么临阵脱逃，别怪我过后拾掇他！” 　　随着这人的喊叫，那些骑车的年轻人都大声回应，一个个士气十足，身上涌动着杀气。 　　姚卫民很快在车群中看到了苏建军，哭丧着脸跟着往前骑，显然没能走得了，这是要跟着去茬架干仗。 　　此时苏建军也看到了姚卫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敢说，只露出浓浓的焦急与恐慌。 　　见此情景，姚卫民知道需要他出手帮一下苏建军了，不然今天的计划全都得落空。 　　于是，他从墙角捡起一块硬坷垃，手腕微微用力，隐晦的甩飞出去。 　　啪！ 　　硬土坷垃正好打在苏建军的手腕上，这让苏建军一个没防备，自行车车把一拧，顿时车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连自行车一块倒了下来。 　　“军子，咋回事？！”有人连忙大声喝问。 　　苏建军脑子不笨，知道姚卫民这是变相帮他呢，连忙捂着一条腿瘫在地上哀嚎起来。 　　“哎吆！我的腿……好疼！跃进哥，我腿被车子砸到了，好像不能动了！” 　　骑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闻言刹住了自行车，猛地回头。 　　“槽！真有你的，哥几个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自己想办法，等回来再特么找你算账！” 　　说着，他不再搭理苏建军，重新骑上车子，招呼其他人随着一起快速朝前赶去。 第八十一章 做客冯家 　　大院的那些人骑车走远，苏建军这才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长出了一口气。 　　“卫民，你刚刚拿什么打的我？真疼，你小子玩儿真的是吧？嘿嘿……” 　　他虽然在质问，但脸上却带着感激的笑，扳起自行车快速进了胡同。 　　“那也没有你演的真啊！走吧，带你去个地方，待会还要用下你这个大院子弟的身份呢！” 　　姚卫民没多解释，示意苏建军一起离开了这里。 　　两人赶去了城郊，半路上姚卫民跟苏建军说了自己要探望王根树的想法，得到了后者的支持，直言亲戚就在那儿上班，有他出面想要临时探望犯人，问题不大。 　　到了目的地后，经过严密检查，姚卫民终于在会见区隔着铁栏看到了王根树，后者精神萎靡，气色很差，但看得出，对于姚卫民的探视有些讶然，更露出了浓浓的感动之意。 　　两人简单聊了会儿，姚卫民安慰他好好改造，争取尽早恢复自由之身，并问了下王根树家里的情况，如果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尽管开口。 　　王根树无比感动，眼睛通红的不断点着头，内心已经把姚卫民当成了最好的兄弟。 　　探视结束，姚卫民把带给王根树的一些吃喝用品交给了负责人员，当场检查通过后，便跟苏建军离开了这里。 　　中午姚卫民就在城郊找了家饭馆，花钱请苏建军搓了顿。 　　外面天寒地冻，行人脚步匆匆，两人做在饭馆靠窗户的座位上，悠然的喝酒聊天，吃的很尽兴。 　　“军子，我们那片儿安置办的冯科长你应该认识吧？关系怎么样？”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姚卫民放下酒杯，接过了苏建军递来的烟卷。 　　“你说的是冯良成吧？这人以前在部队时是我们家老爷子的部下，倒是经常来我们家，你找他有事？” 　　苏建军把烟卷点着，深深吸了一口，身子靠在椅背上，满脸惬意。 　　“你有所不知，我能进咱们采购站，冯科长可是帮了不少忙，这个人情我得还上不是？” 　　姚卫民手里捻动着那根烟卷，笑着道。 　　“你这个事儿啊，这么的，人情该还是要还，毕竟咱哥们不差事儿，但也没必要太破费，怎么说你也是我苏建军的铁哥们，真要论起来，他冯良成若是知道咱们这关系了，心里就应该有数才对！” 　　苏建军一本正经的分析着，“得，下午哥们陪你走一趟，去老冯家里坐坐，这事也就算结了！” 　　“好兄弟，来，走一个！” 　　“得嘞，干！” 　　两人又喝了会儿，酒足饭饱之后，便溜溜达达的骑着自行车返回了城里。 　　姚卫民在供销社买了些水果，然后带着苏建军，来到了冯良成家。 　　当冯良成看到姚卫民跟苏建军一块儿来找他，神色明显一怔，不过很快脸上又充满了热情的笑意，亲自泡了茶，跟两人闲聊起来。 　　“难得你们有时间来家里坐，怎么样，工作上都还顺利吧？” 　　冯良成看上去心情不错，但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果，故意脸色一板，“这是搞什么嘛，来家里喝茶我欢迎，带这些东西就没必要了，待会走的时候你们怎么拿来的给我怎么带走，知道么？呵呵……” 　　“冯叔，您先听我说说。” 　　姚卫民自顾带着淡笑喝茶，苏建军率先解释起来，“我听卫民说他之前安置工作的时候，您帮了他不少忙，卫民是我最好的哥们，您帮他可就等于是帮我了，所以我们特意买了点水果过来表示下心意！” 　　“你这话冯叔可不同意，我的工作就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特长调剂安排合适岗位，卫民他本身就很适合采购站的工作嘛，并且听说也做的很好，昨天你们马站长还来了安置办，亲自找我把卫民的人事关系转到了采购站，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工作能力得到了上级的认可，卫民工作做的好，我这心里也有成就感啊，哈哈哈……” 　　冯良成大笑起来，随后特意看着姚卫民嘱咐道：“卫民啊，好好干，你只要把工作做好了，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待会那些水果拿回去，以后有空了就常来我家坐坐，但是记住，千万不能带东西，咱们就喝茶聊天！” 　　“冯科长，您的话我记住了，感谢您对我的帮助和指导，以后家里但凡有什么需要搬搬抬抬的，或者其他事，随时让人到站里或者家里找我，只要天上不是下刀子，我都能来得了！” 　　姚卫民认真说道，语气诚恳。 　　“好！既然你都这么表态了，那今晚这顿饭可就得在我家吃了，先说好，不能推辞，你们两个都得留下来，陪我喝几盅，哈哈哈……” 　　冯良成顺着话茬适时说道。 　　姚卫民坦然接受，他知道这次冯良成热情留他们吃饭，一方面是因为苏建军在场的缘故，还有一方面，那就是向自己表明没有心存芥蒂，每月送礼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三人闲聊了起来，晚上冯良成的妻子做了一大桌子菜，正准备吃饭时，一个女孩开门进来了。 　　“爸，妈，我回来了！” 　　女孩约么二十多岁，模样耐看，穿着干净得体，当看到姚卫民两人后，微微一怔，笑着点了点头。 　　“小琳你回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呵呵……他叫姚卫民，这个是我曾经首长的儿子，叫苏建军，目前都在采购站上班，今天休息来找我聊聊天。” 　　冯良成指着姚卫民两人介绍完，又指了指自己的女儿，“我女儿冯琳，在市二院上班，平常很少回来的，今天赶巧了，估计这是闻到家里的饭菜香味才跑回来的，哈哈……” 　　冯琳有些扭捏，但还是跟姚卫民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一桌五人开始坐下吃饭。 　　席间苏建军谈到姚卫民去南方出差的事，冯琳不由来了兴趣，跟姚卫民的交谈也多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姚卫民两人准备告辞，冯良成执意要把那些水果让他们带回去，最后实在拗不过，便只能提着水果离开了冯良成家。 　　“军子，今天这事哥们心里有数了！” 　　路上，姚卫民认真说道。 　　“大家好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吧，上午不是你帮我，说不定我跟着杨跃进他们冲去西单，现在已经搁医院里躺着呢！” 第八十二章 一套院子 　　姚卫民跟苏建军分开后，又去薛飞家见了花黎。 　　加上昨天夜里的售卖，一天一夜的时间，总共卖出去两千四百多斤香蕉。 　　姚卫民再次收了四千三百块的整钱，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休假结束，姚卫民来到采购站上班。很多同事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他，咋一见面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很快站长马文勇赶到，亲自主持了今天的早会。 　　会上对姚卫民跟肖红英两人这次出差的成绩做了重点表扬，之后又对接下来站里的工作做了概括性总结，会议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结束。 　　会后，马文勇笑呵呵的把姚卫民单独叫进了办公室，正式宣布姚卫民的人事关系已经转到了采购站。 　　这样一来，姚卫民不但工资等级有了提升，还能享受到站里分配房子的资格。 　　不过马文勇告诉姚卫民，目前临近春节，分房子的事得等到明年才能落实，希望姚卫民体谅站里的难处，不要因此在工作上产生懈怠情绪。 　　姚卫民一一回应，在马文勇饱含期待的目光中，离开了站长办公室。 　　接下来他的工作就比较杂了，春节越来越近，各个供销社的副食品售卖火爆，站里几乎所有的采购员都要参与进来，确保副食品不会断货。 　　姚卫民去领了迟发的工资，这次足有八十五块多，除了基本工资，还有因为出差获得的补贴。 　　这些钱足够让其他同事羡慕，但在姚卫民看来，却根本没当回事，因为这还不够他外面卖香蕉一个小时的收入呢。 　　随着花黎召集的人手越来越多，每天香蕉的售卖数量也在不断增长，从最开始的一天两千斤，已经渐渐增加到了一天三千多斤，几乎各个鸽子市上都有好几个售卖摊位，买卖做的非常火爆。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姚卫民再次‘运’来一万五千多斤香蕉时，花黎既兴奋又激动，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姚卫民跟一些售卖香蕉的骨干兄弟们，再次去东来顺好好搓了一顿。 　　众人吃喝后的第二天晚上，薛飞在姚卫民跟花黎结算完后，报告了一个好消息。 　　附近有人要出售整套院子！ 　　“消息可靠么？” 　　姚卫民平静问道。 　　“放心吧二哥，我扫听过了，户主老家好像出了什么事，急需用钱，真心诚意要把这套院子卖掉筹钱，我找其他人帮忙问了价格，两百三十块钱整，交完钱立刻就能办手续！” 　　薛飞喝了口茶，继续道：“二哥，这户人家卖的很急，我觉得可以让我先跟他接触下，然后想办法压压价，像他这种情况，我有把握最多两百一十块钱就能拿下！” 　　“不用，人家既然要卖老房子，肯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急等着用钱，就按照他说的价格去商量吧，确定好时间，收钱办手续！” 　　姚卫民摆手拒绝了薛飞的好意，一二十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当结个善缘。 　　“得嘞，那我明儿个上午就亲自去找他，晚上二哥您来了，我把具体办理手续的时间告诉您！” 　　薛飞点头，目光中带着钦佩之色。 　　第二天晚上，他告诉了姚卫民具体的交易时间，就约在明天的下午，看得出，那户人家的确很着急用钱。 　　姚卫民回到家里后，跟父母说了下自己可能要搬出去的想法。 　　“卫民，一家人住的好好的，你干嘛要搬出去啊？” 　　韩桂凤有些不理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放心，你大哥卫国是自己要去倒插门的，家里的房子我跟你爸商量过了，都留给你！” 　　“我知道你跟文丽处的不错，要是着急结婚的话，那就让红霞红芳跟我们睡一个屋，把那间屋子空出来给你们做新房，这都没问题啊！” 　　“妈，你先听我说。” 　　姚卫民知道母亲一番好意，但他要搬出去并不是因为考虑结婚的事，“现在不是快过年了嘛，单位事情多，我找个临近的房子住着，方便工作，没别的意思。” 　　“那你租房得花不少钱吧？” 　　“房子是朋友的，用不了几个钱，放心吧妈，我只要有空就回家住，也就是工作忙起来的时候才住外面。” 　　“听卫民的吧，工作最重要，端了公家的碗就要归公家管，你看现在供销社那些人每天都忙成什么样了，他们采购站的事儿肯定也特别多，住的近点并不是坏事。” 　　姚祖德看了老伴儿一眼，他倒是认可姚卫民的决定。 　　韩桂凤虽然还有些不能接受，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儿子的工作重要，这方面是万万不能耽误的。 　　第二天姚卫民下午请了半天假，在薛飞家里见到了要卖房子的人。 　　看上去还不到四十岁，带着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努力冲姚卫民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姚卫民亲自又确认了下对方手里的房屋证明，那是足有现代打印纸那么大的一张纸，上面清楚写明了房屋所有人以及房屋的尺寸等信息。 　　查看确认无误后，姚卫民这才带着那人去了房管局，当面交钱，办理了合法手续。 　　至此，姚卫民拥有了一套属于他的院子，坐北朝南的四间房，里面家具原户主没有搬走，说是算在了房钱里面。 　　“行，这地儿不错！” 　　姚卫民在各个房间溜达了一圈，觉得还算满意。 　　“二哥您放心，等您搬进来的时候，我保证带兄弟们把这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这事儿交给我您只管擎好！” 　　薛飞笑着说道。 　　姚卫民倒也没跟他客气，毕竟房子肯定是要找人收拾下的，他拿出三张大团结递给薛飞。 　　“二哥！咱不带这样的，为您做事我那是心甘情愿，您这给钱不是打我脸嘛，再说了，您不嫌我笨，从最早就先带着我发财，我薛飞别的本事没有，出把子力气还是没问题的，二哥您快把钱收起来吧！” 　　薛飞说什么也不收这钱，坚决不要。 　　“薛飞，我给你钱跟收拾这屋子关系不大！” 　　姚卫民神色认真起来，“我以后还会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单独帮我去做，既然我把你当兄弟，那就不会让你比别人赚的少，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跟我最久，应该知道些我的做事方式，这钱你拿着，二哥以后亏待不了你。” 　　“二哥！” 　　薛飞情绪无比激动，鼻子隐隐发酸。 第八十三章 还愿 　　姚卫民看完买下的院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供销社买了水果糖品这些，又割了两三斤猪肉，提了两只白条鸡。 　　分成两份儿装好，一份打算带回家晚上吃，一份准备顺道去送给街道办的戚干事。 　　姚卫民目前来说不差钱，差的是人脉资源和社情关系，因此送这些东西一点都不觉得吃亏。 　　街道办统管着片儿区的大小事宜，戚干事又是街道办的先进分子，并且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他认为很有必要多联系联系。 　　等溜达着来到街道办附近时，也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姚卫民远远就能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从大院里走出来。 　　他把自行车停在了一个胡同里，礼品放进了车筐，然后推起自行车来到胡同口装作无意的打量着大院门口的动静。 　　很快，就看到了戚娟的身影，在院儿门口跟同事打过招呼后，径自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街道办。 　　姚卫民也骑上车，远远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确定四周已经没有其他街道办的人后，这才加快速度，来到了跟戚娟并行的位置上。 　　“戚姐，您这下班回家呢？”姚卫民笑着转头打招呼。 　　“哎吆，卫民！哈哈……你怎么在这儿啊？”戚娟满脸惊喜，连忙停下了自行车，“姐可好久没见着你了，听你们院的一大爷说你去南方出差了，行啊，这么快就让领导重视上你了，估摸着再给你小子一段时间，还不得升职当上干部了啊，呵呵……” 　　戚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姚卫民，心里高兴，语气带着一抹调侃意味。 　　“戚姐您真不愧是街道办的先进骨干，这说出来的话听着就是让人心里倍儿舒服，本来今儿个第一天上班还觉得浑身累够呛呢，结果听您这么一说，得，立马干劲十足，我都恨不得现在就回单位加班干工作去了！” 　　姚卫民为了拉近关系，特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顿时引得戚娟一阵哈哈大笑。 　　“行啊你小子，我发现你去了采购站后，别的本事长没长不知道，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说到这里，戚娟忍不住探着身子拍了下姚卫民的肩膀，压低声音，“好好干，姐可是非常看好你的，知道么，听说你们采购站明年会进行人员调整，马站长到时候可能要往上……”她用手隐晦的朝上方指了指，没有明说出来。 　　“那戚姐知道站里明年谁有机会接任马站长的职务么？”姚卫民闻言内心一动，笑着低声问道。 　　“这个不好说，那几个工作年数长、有资历的干事应该都有机会吧，当然也有可能会从上面指派一位领导下来。” 　　戚娟微微摇头，随后拍了下手姚卫民的手，“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下了班没回家，怎么奔这方向来了？” 　　“姐，就是专门在这儿等您呢！” 　　姚卫民真诚笑着，趁机从车筐里把那个网兜提出来，二话不说，快速放进了戚娟的车筐里。 　　“哎，卫民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快拿回去，呵呵……别这样嘛。” 　　戚娟先是一怔，紧接着明白过来，笑着抬手推让。 　　“戚姐，这儿人多，你先听我说。” 　　姚卫民神色认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千万别推辞，我就是觉得戚姐您人不错，诚心想跟您往后当朋友多走动，真的不抱有其他任何一点想法！”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当初我还说要请您吃饭来着呢，这不一直也没倒出空来，您就当我今天来还愿了，行不？” 　　他说完，推着自行车往后退了一步，与戚娟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看这……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呀！” 　　戚娟脸上既感动又欣喜，下意识长长呼出一口气，“本来今天为了什锦胡同那边房子的事还焦头烂额呢，这一见到你啊，我这心情顿时好多了，呵呵……” 　　“房子？房子怎么了？”姚卫民心中一动，随口问道。 　　“就是什锦胡同那边有人要去国外定居了，准备把这边的房子卖掉，可他自己问了好多人家都没钱接手，这不就找到街道办来了嘛，主任把这事儿交给了我，那人卖的又急，我这一时到哪儿给他找买家啊？” 　　戚娟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这事是挺不好办的，戚姐你也别太为难，房子可是大物件儿，再说现在大多数人住的都是公家分的房子，谁没事花钱买那个啊！” 　　姚卫民笑着劝慰道。 　　“说是这么说，可那人是打算以后不回来了，这事用我们主任的话说，就成了国际问题，特意交代我要用心、尽快办妥，可我也不能凭空找出这么一个买房子的人来啊，你说这事闹得，姐这次是真的没辙了。” 　　戚娟苦笑了下，随后又看了看车筐里姚卫民放进去的那些东西，隐隐露出一抹惊喜，“卫民，你的心意姐收下了，要不，今晚到我家吃吧，跟我们家老林聊聊天，喝点酒！” 　　“下次吧，下次我专程登门去拜访林哥！” 　　姚卫民果断摆手，笑着拒绝了戚娟的邀请，同时再次好奇问道：“卖房子那人具体是哪户人家？要不戚姐你跟我说说，我倒是也可以帮你在我们站里宣传宣传。” 　　“什锦胡同中间那块儿最大的院子，户主姓吴，你帮我问问吧，麻烦你了哈卫民！” 　　“戚姐跟我还客气什么，行，天儿也不早了，您赶紧回家吧，要是回去晚了林哥该着急了。” 　　姚卫民跟戚娟道别，目送着后者骑上自行车走远后，车头调转，赶去找薛飞了。 　　之前就交代过薛飞继续帮他抽空打听房子的事情，现在得到这个消息，决定马上安排薛飞去找什锦胡同那个姓吴的房主。 　　他现在手里有钱，拿出其中一部分钱多置办些房产，日后使用起来也方便。 　　况且这个年代可没有网络，只要不是在同一个片儿区多次买房，几乎不可能有人查得到，信息安全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等交代完薛飞之后，姚卫民这才骑着自行车赶回了家里。 　　母亲韩桂凤饭都已经做好了，他把带回来的鸡和肉放进饭棚挂好，洗了洗手，便进屋坐下吃饭。 　　吃完饭两个妹妹回屋去写作业，韩桂凤突然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卫民，你大哥刚刚来过家里了。” 　　姚卫民闻言不由仔细看了下母亲的脸色，这时才发现母亲好像哭过。 第八十四章 搬回来住 　　“回来干嘛了？” 　　姚卫民正在给父母泡茶，注意到母亲的脸色有些难看，继续说道：“他结婚的时候我在出差，你跟爸不是后来也去参加了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回来气你们做什么？” 　　“哎！” 　　韩桂凤再次重重叹了口气，随后仿佛有些说不出口，索性朝坐在椅子上抽闷烟的姚祖德摆了下手，“老头子，你来跟卫民说说吧，这都叫什么事啊，愁死我了！” 　　姚卫民一听微微皱眉，把茶水放到桌子上后，坐下来看向了低头不语的父亲。 　　“你哥跑回来问你搬出去住了么，他说家里有两套房子，两个妹妹以后要嫁出去，所以应该有他一套才对，还说他要搬回来住！” 　　姚祖德把烟头掐灭，胳膊肘儿撑在腿上，双手一遍一遍的干抹着脸，语气充满无奈。 　　“他不是在人家大院里住的好好的么？还要回来占一间屋子？” 　　姚卫民忍不住皱眉，对这个大哥更加失望，以及心寒。 　　“呵，真行啊，明知道家里住不开，还非要搬回来，这不明摆着想把我往外赶么？爸，妈，那你们怎么跟他说的？” 　　“我跟他明说了，既然选择去倒插门，那就不要回这个家，家里哪怕一根线头都跟他没任何关系，可你妈……哎，太惯着他了！” 　　“我妈同意他回来住了？”姚卫民平静追问道。 　　“我那不算同意，别听你爸胡说！” 　　韩桂凤眼泪流了出来，“我就是考虑到，你大哥要是一直在他老丈人家住，这一辈子可就真抬不起头了，我这做母亲的，心里不得劲啊！” 　　“其实你大哥也打过保证了，说他不是倒插门，只是为了在年底前把这婚结了，暂时住在俊秀家的，卫民，你们都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大哥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忍心他在别人家里遭罪啊，呜呜呜……” 　　韩桂凤说到伤心处，捂着嘴低声啜泣起来。 　　“妈，那你觉得我要是搬出去一个人住的话，就不会遭罪了是吧？从小到大，我们这四个兄弟姐妹中，你最疼大哥，什么事都依着他，可现在这个当大哥的有替他这个弟弟考虑过么？” 　　姚卫民心绪微微起伏，尽力让语气平静下来，“既然妈你说你也没同意，那我想听听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卫民，是妈做的不够好，让你心里受委屈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韩桂凤尽力控制住情绪，指了指姚祖德，认真说道：“我跟你爸刚才也说过了，以前把你送去部队上，让你吃了不少苦，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因为你哥的事再委屈你了！” 　　“你爸妈没本事，没钱给你们两个买新房说媳妇，那就我们老两口搬出去吧，带上红霞红芳去外面借个房子凑活着住，把这两间房子留给你哥儿俩，公平起见，你们就抓阄儿决定谁要哪一间！” 　　“我知道你比你哥孝顺，刚上班还没发几回工资就全填补家里了，放心吧卫民，等你以后跟文丽有了孩子，我回来只帮你们带，不管老大那边儿的事！……” 　　韩桂凤说完低下头，再次拿手抹着眼泪。 　　“要出去你出去，我哪儿也不去，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姚祖德神色愤懑，点指着韩桂凤，“你以为那混账东西在人家家里说话能算数么？就是他真想回来住，他那个媳妇儿也不能同意，人家能住得惯咱们这小破屋子？你想什么呢！” 　　“我看他啊，就是有人在耳朵边上吹风，故意跑回来针对卫民的，这还有个当哥的样么？我姚祖德怎么就生出个这种玩意！” 　　他气的哆嗦着再次点着了一根烟，脸色无比难看。 　　“可是卫国他……”韩桂凤正想开口，姚卫民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分家吧！” 　　姚卫民神色冷淡，语气坚定，“找个合适时间，把他们两口子叫来，正式分家！” 　　“爸，妈，这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把街道办的戚干事叫上，咱们在她的见证下分家，你们放心，不管我们哥儿俩闹到什么程度，哪怕到最后真的我跟他一人一套房子，那我这套也留给你们跟两个妹妹，我自己搬出去住，说到做到！” 　　“卫民！你不要这么说，妈不会同意的，你越这样，妈这心里就越难受啊，呜呜……” 　　韩桂凤闻言不由直接哭出了声，心里既纠结又无助，在她看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委屈哪个都疼。 　　“别哭了！还不都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打小惯着那个混账东西，会有现在的事儿发生么？” 　　姚祖德气的把烟一扔，直接站了起来，“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不能再纵容那个混账玩意想干嘛就干嘛，这院儿里的两套房，没他的份儿！这话我说的，随他闹去吧！” 　　“还有，卫民的意思我赞成，就冲那混账的品性，赶紧分家过，早分早解脱，那样备不住我还能多活几年！” 　　“爸，妈，你们不要吵，都消消气，抓紧去告诉我那大哥分家的事吧，越快越好！” 　　姚卫民喝了口茶，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爸妈你们早点睡，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完，就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准备睡觉。 　　老两口也唉声叹气的上了床，屋子里的灯很快关上了…… 　　第二天下班后，姚卫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鸽子市，叫上正在摆摊买香蕉的薛飞，两人回了院里。 　　“二哥，早上的时候我去过什锦胡同了！” 　　进了屋后，薛飞认真汇报起来，“那个姓吴的院子据我观察，应该是那条胡同里最大的了，院里收拾的干净，屋里的家具也都很新，正房五间，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南边门楼子旁也有个房间，标准就一小型四合院！” 　　薛飞开始泡茶，继续说道：“我跟那姓吴的见上面了，这哥们别看急着卖房，要价可不低啊，直接就这个数，还不带还价的！” 　　说着，他举起了四根手指头，脸上露出一抹忿忿神色。 　　“房产证土地证这些你都看过了么？” 　　姚卫民问道，接过了薛飞递来的茶杯。 　　“都检查了，没问题！” 　　“那……打听出这人具体是做什么的了么？” 　　姚卫民再次问道。 第八十五章 这事儿要看缘分 　　“中午趁着吃饭的功夫，我又跑去了一趟，在什锦胡同附近找人打听了下，这个户主据说是搞什么研究的，反正上班单位很高级！” 　　薛飞认真汇报着，“好像他也是前两年刚买下这套宅子，平时很少跟街坊们往来，每天跨个包早出晚归的，就跟他媳妇儿两个人住，没见着有小孩子。” 　　“哦？他全名叫什么？” 　　姚卫民有些好奇。 　　“吴云平，名字是我在房产证上看到的，差不多四十岁左右吧，是头犟驴，房价一分钱都不愿意降！” 　　“嗯，只要他诚心想卖，四百块的价格没多大问题。” 　　姚卫民缓缓点头，“你这样，现在受累再去找他一趟，问他明天下午可不可以办理手续，可以的话我明天就过来把这事办了。” 　　“二哥，四百块呢，您先别着急啊！不容我再杀杀价了？” 　　薛飞别说是让他买，就是听着这个价格都心疼。 　　足足四百块啊，那些上班的普通工人起码得好几年才能攒出这么多钱，二哥太有魄力了，宅子还没看呢，看样子就已经同意下来了。 　　“不用，花四百块买下来亏不了多少。”姚卫民摆手。 　　他知道薛飞是不理解自己这么花钱的做法，但要是能让薛飞知道，四九城这种带院儿的宅子，后世都是亿元起步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虽然现在相对来说也有点贵，但普通工人辛苦干个几年还是能买得起的。 　　真到了后世，就这种宅子，普通工人至少你得从秦朝年间开始上班，还得说不被辞退，收入稳定，才有可能买得起一套。 　　“行吧，那二哥您稍等我会儿，现在就去找那人问问！” 　　薛飞从桌子上拿起烟卷往耳朵后面一夹，迅速出门走了。 　　姚卫民一个人悠然的喝了会儿茶，猴子跟严小山推开院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菜，大喘小喘的进了屋。 　　“二哥！兔……兔儿爷说他去办事，让我……我们给您准备酒菜，晚上一块儿喝……喝酒，嘿嘿……” 　　猴子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额头挂着一层汗珠，显然接到薛飞信息后，两人是一路小跑回来的。 　　严小山也有些拘谨的上前跟姚卫民打招呼，随后给茶杯里添了些热水，也跟着进饭棚里忙活去了。 　　待到院里飘出了饭菜香味，姚卫民来到门口，掏出五块钱，交代严小山去外面买酒。 　　没一会儿，薛飞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进门后朝院里忙活着的猴子看了眼，顺手把门关上，这才低声说道：“二哥，事儿办妥了，那人一听说明天就能拿到钱，高兴的不得了，立马就答应了，都不带犹豫的！” 　　“嗯，那我明天下午一点左右直接去什锦胡同，你在那边等我，一块儿去见房主。”姚卫民点头。 　　“得嘞！” 　　薛飞应承下来，推开门跑去饭棚端菜了。 　　饭菜上桌，姚卫民依然是坐正座，跟薛飞三人吃喝起来。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多还没结束，按照规定每晚前来结算的花黎赶到后，二话不说，也加入了酒局。 　　最后大家都吃喝尽兴，等把桌子收拾干净，屋里只留下了姚卫民和花黎两人。 　　“二哥，今儿个喝的高兴，我跟您说件事，关于我自己的哈，嘿嘿……您受累帮兄弟拿个主意！” 　　花黎喝的有点猛，此刻略显醉意，“我，花黎，喜欢一个姑娘好长时间了，底下兄弟们有些也知道，但是，却一直没敢找那姑娘挑明，二哥你那么厉害，给我支个招呗？” 　　“哦对了，那姑娘可不是一般女子哈，不但长得俊，还是个大学生，话说以前我不过就一单相思，没勇气上去攀谈，但现在我寻思着这不是在二哥您的带领下，赚到点钱了嘛，就想着看能不能跟她处处，嘿嘿……” 　　花黎说完后，竟然罕见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朝姚卫民嘿嘿笑了几声。 　　姚卫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小子说的那姑娘是谁。 　　“打住，别跟我说这些，这方面我没什么能教你的，全得看双方有没有这个缘分，懂么？” 　　既然花黎没有直接说出沈文丽的名字，那么姚卫民也决定不当面说出来。 　　只管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上沈文丽一起吃顿饭，让花黎这小子彻底死心就好了。 　　虽然自己跟沈文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凭着对沈文丽的了解，要说花黎，那是一点都没机会，完全不可能的事儿。 　　但牵扯到跟花黎之间的朋友关系，以及跟沈文丽也在相处着，这种事还是不要点破的好，算是给花黎留着面子呢。 　　“行吧，二哥的话我其实也懂，现在手里的买卖最重要，我得拿出全部精力，带着手下兄弟们跟二哥您赚钱呢，哈哈……” 　　花黎误以为二哥是在责备他没把心思全放在买卖上，连忙笑着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就对了，说说吧，今天香蕉卖的怎么样？” 　　姚卫民淡淡问道。 　　花黎脸色一正，用心把今天的市场情况再次汇报了下，总体来说，整个卖货量都是很稳定的，一些小问题他也都能快速解决。 　　两人结算完又聊了一会儿，这时候都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多了。 　　姚卫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家。 　　昨晚在父母那里得知大哥的意思后，他心里一直不怎么痛快，所以今天也才会答应留下来喝酒，并且也没少喝。 　　主要是家里的事让他有些闹心，喝酒就当成了一种释放心情的途径。 　　离开薛飞家，姚卫民没有骑自行车，就这么在路上走着，寒风吹到脸上，他原本不好的心情渐渐开始清空。 　　为人父母，子女做的再过分，也很难割舍心里的那份亲情，母亲没有当场拒绝让大哥回来住的做法虽然一开始让他有些恼火，但仔细想来，这只是一个深爱着儿女的母亲，最本真的想法。 　　家里的事，错不在父母，错的是大哥姚卫国！ 　　姚卫民一路想了很多，用了半个多小时这才走回了四合院。 　　而当他走进中院儿的时候，很快就在墙角阴影中发现了两个人影。 　　借着夜色，能模糊看出是一男一女，此时正站在一块儿低声交谈着什么。 第八十六章 示好 　　姚卫民神色微微一怔，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街坊们几乎都已经上床睡觉，没想到还能在院里遇见这两个人。 　　随着临近，他已经认出了那两人正是秦淮茹和一大爷易中海。 　　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一个老绝户，一个守活寡的女人，鬼鬼祟祟的在那儿密谈，怎么看都不正常。 　　姚卫民心里忍不住慨叹，秦淮茹这手段真不是盖的，吸功大法名不虚传，不但傻柱甘之若饴，就连易中海这种老狐狸貌似也没能幸免。 　　当然，也有可能易中海本身就抱着不可告人的想法，不然两人不可能半夜见面。 　　“吆嗬，卫民回来了？你们单位可是够忙的，这么晚才下班，快回屋歇着吧。呵呵……” 　　易中海跟秦淮茹两人也看到了走近的姚卫民，瞬间各自脸色僵住，易中海反应快，连忙后退一步，尽量平静的笑着打起了招呼。 　　“也不算太晚吧，你们这不也还没休息么，那个，没打搅到你们吧？我先回屋，你们继续。” 　　姚卫民带着一抹笑意，继续朝前走去。 　　“卫民，咳……一大爷是看到我家又快续不上粮了，就支援了我几斤棒子面儿，呐，东西还在这儿呢，我这正准备好好谢谢一大爷，结果正好你就回来了……” 　　秦淮茹从刚才的愣怔中反应过来，脸上透露着不自然神色，拢了下鬓角的头发，开口解释道。 　　结果她的话刚说完，就发现易中海隐晦的瞪了她一眼，于是连忙闭嘴。 　　“嗯，是挺巧的，一大爷做好事不留名，院儿里人都知道，行了，你们聊。” 　　姚卫民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身影消失在了去后院的拐角处。 　　“你看这事闹得……”秦淮茹皱起眉头，脸色难看起来。 　　“你就不该解释，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易中海斜了她一眼，“不说了，你也回屋吧，家里有困难了就跟我说，别不好意思，还有这棒子面儿，嗯……别说是我给的！” 　　“嗯，那我回去了。”秦淮茹展颜一笑，媚眼又看了下易中海，转身扭着腰肢快速回自己屋了。 　　易中海站在房檐阴影里一直盯着秦淮茹进了屋，又朝姚卫民刚刚走过的拐角望了下，嘴里喃喃着：“你小子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 　　姚卫民回到家之后，父母已经躺在床上了，但一听到门口的动静，母亲就坐了起来，披上棉袄准备下床。 　　“卫民，怎么今天又回来这么晚，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冲个鸡蛋水，暖暖身子。” 　　“妈，你快别下来了，一冷一热容易感冒，我一点都不饿，这就准备睡了。” 　　姚卫民心里感动，母亲对他其实也很关心，并不是真的不待见他，因此尽量温和的说道。 　　“今儿个你妈去找卫国了！” 　　这时父亲姚祖德也披衣坐起，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拿起了烟盒。 　　“爸，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姚卫民提醒道。 　　“哼！跟他说这些没用，拿来，不许抽！” 　　韩桂凤一把抢过了烟盒，“卫民的话你没听到是吧？别抽了，说事儿！” 　　姚祖德烟盒被抢，只能搓了搓头发，对姚卫民说道： 　　“你哥同意分家，但他跟你妈说最近单位忙，俊秀又去了外地学习，分家的事儿要等春节放假再说，卫民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同意！” 　　姚卫民坚定说道：“爸，妈，你们想想，大过年的分家，这像什么话？传出去他不怕丢人，我还嫌膈应呢！” 　　“再说了，年底街道办也要放假的，分家这种事我认为还是要有个公证人在场比较好，省的以后互相扯皮！” 　　说到这里，姚卫民微微停顿了下，“他是大哥，时间上我可以迁就他，但年底之前，必须把分家的事办掉，我就这一个条件！” 　　“卫民说的有道理，不能完全由着他的时间来，今年事今年了，新年新气象，嗯，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再跑一趟，跟他说清楚！” 　　姚祖德赞同姚卫民的想法，冲韩桂凤示意道。 　　韩桂凤点头答应下来，又嘱咐了些姚卫民以后少在外面喝酒的话，一家三口这才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姚卫民刚睡醒，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大爷的笑声。 　　“呵呵，早啊老姚，呐，这个你拿着！” 　　“吆，一大爷您太客气了，我只拿几个回家给孩子们尝尝就行，这么多可不好意思全都要了！” 　　父亲姚祖德语气带着激动说道。 　　“几个怎么够吃啊，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这些都是我特意拿给你们家的，让你拿着就拿着嘛！” 　　一大爷语气带着笑意，“你看你们家卫民以前当兵常年不着家，这不现在回来上班了，又是天天忙的两头转，我们爷儿俩见面的时间也少，这些醉枣啊，你让他尝尝，喜欢吃的话，尽管找我，管够！呵呵……” 　　“行吧，一大爷盛情难却，那我替卫民谢谢一大爷了，要不，您屋里坐会儿？” 　　“不了，不了，卫民应该还睡着呢吧？我就不去打搅他了，等他休息的时候，让他上我家喝酒去！走了哈！” 　　…… 　　姚卫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易中海的话，嘴角不由掀起一抹笑意。 　　他知道易中海这是在特意示好呢，大清早就送来东西，还特意提到自己，无非就是希望不要把昨晚上撞见他的事说出去。 　　“卫民，醒了么？这是一大爷给你送来的醉枣，起来吃几个尝尝，酒香味儿的，可清口了！” 　　母亲韩桂凤抱着一个瓷坛子来到了床边，脸上带着一抹得意，“我家卫民在院里越来越有本事了，连一大爷都要给你送礼呢，嘿嘿……” 　　“卫民，一大爷是不是求你办什么事了？” 　　姚祖德也来到了床边，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姚卫民，“做这么一坛子醉枣可费不少功夫呢，卫民，他的事你要办不到就直说，我马上给他送回去，咱不能平白要人家的东西，省的到时候让街坊们编排只拿好处办不了事儿，难听！” 　　“妈，给我个醉枣尝尝。” 　　姚卫民躺在床上朝母亲伸手道，接过一颗吃到嘴里后，这才轻松笑着安慰起父亲姚祖德来。 　　“爸，你想多了，一大爷可是有能力的人，哪里会用得着我帮他办什么事啊？” 　　“估计顶多就是看您儿子为人民群众天天起早贪黑的忙，心生感激，于是便彻夜难眠，一心要代表整个大院前来慰问下，您坦然接受就得了，其他真不用想那么多……” 第八十七章 第二套院子 　　“就胡扯吧你！”姚祖德嘴上呵斥，但脸上却也忍不住露出笑意，照着床尾拍了下，“赶紧起来吃饭，别耽误了待会儿上班！” 　　说完，便出屋继续扫门前院子去了。 　　“卫民，你爸说的有道理，别把院里那些人想的太好，遇人遇事自己多长个心眼，知道不？” 　　韩桂凤跟着嘱咐了句，把醉枣放到床边柜子上，赶去另个屋叫两个女儿起床。 　　姚卫民伸了个懒腰，起床穿衣。 　　醉枣是用山东出产的大枣，洗净晾干后，拿白酒浸湿，然后密封至少半个月，差不多就成了。 　　这种经过白酒浸泡的大枣不但酸甜可口，还带着淡淡的酒香味儿，吃起来甜而不腻，满口酒香。 　　小妹姚红芳本来被母亲从温暖的被窝里喊下床正一脸不爽呢，结果一进这边的屋门就闻到了味道，她鼻翼翕动，很快就锁定了柜子上的醉枣坛子，快步跑了过去。 　　“醉枣！哈哈……肯定是二哥带回来的吧？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说着，就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喜欢吃待会给你们放书包里些，现在先过来吃饭！” 　　韩桂凤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玉米粥碗，冲姚红芳催促，旋即得意一笑，“能吃上这个，还得感谢你二哥，这是别人专门送给他的呢！” 　　“我二哥真厉害！自从他在部队上回来后，我觉得咱家里的伙食比以前好太多了！但是大哥就没往家里买过好吃的，挣的钱都拿去跟我那嫂子看电影下馆子去了！” 　　姚红芳说着，就去外面帮着盛饭端碗了，屋里韩桂凤听完，原本欢快的神色，渐渐又黯然了下去，隐隐叹息了一声。 　　吃过早饭，姚卫民来到了单位上班，忙完一上午的工作，中午在单位食堂吃过饭后，便离开采购站，赶去了什锦胡同。 　　目前他在站里的工作比较杂，有时候也要到各个供销社检查货品情况，因此外出非常方便，只需要跟站里管考勤的人打个招呼就行。 　　姚卫民赶到什锦胡同的时候，薛飞已经等在那儿了，两人汇合后，简单聊了几句，便敲开了吴云平家的门。 　　“吴哥你好，这位是姚卫民同志，就是他有意向要买你这套院子。” 　　“姚卫民同志，这是吴哥，吴云平，是这套院子的户主。” 　　院子天井里，薛飞笑着给两人互相介绍道。 　　“姚卫民同志，幸会！” 　　吴云平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皮肤白皙，待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冲姚卫民笑着伸出了手。 　　“幸会！” 　　姚卫民跟他握了下手，四下指了指，淡笑道：“吴哥这院子挺好的，为什么要急着卖掉呢？” 　　“您有所不知，因为工作方面的原因，我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国外了，偶尔可能回来，但我会去老家上海那边住，所以，这套院子倒不如转手给需要的人，这样才不算浪费嘛，呵呵……” 　　吴云平认真解释道。 　　“吴哥的觉悟让人佩服，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这边也好说话，就按照你说的价钱，交易吧。” 　　姚伟平点头同意下来，淡笑着看向吴云平。 　　“吴哥，麻烦拿下证件这些，给姚卫民同志过过眼啊？” 　　看到吴云平有些愣怔，薛飞在旁边笑着提醒道。 　　“哦对对对，我也没想到姚同志这么爽快，呵呵……您随我进屋吧。” 　　吴云平反应过来，热情带着姚卫民进了屋里。 　　很快，他就把房产证、土地证这些都拿了出来，但是在交给姚卫民时，脸上露出了一抹为难的尴尬笑意。 　　“姚同志，当时我跟这位小同志说的是屋里的家具全都不要了，但我……咳。” 　　“不碍事，尽管说。”姚卫民没有接过证件，平静看着吴云平。 　　反正现在还没出钱，任何事都好谈。 　　“我跟我夫人睡得那间屋里有个梳妆台，是当年我们结婚时请人打的，我夫人比较念旧，想把这梳妆台带走，您看行吗？放心，其他家具我全给您留下，只要这个梳妆台就行！” 　　吴云平脸色有些不好意思，担心姚卫民可能不同意，又连忙说道：“要是您同意，我可以在原有价钱上再让您五块钱，成吗？” 　　“不用了！” 　　姚卫民果断摆手，表情认真，“就按照商定好的房价交易吧，听说吴哥是搞研究的，以后万一我也去了国外，指不定还要仰仗到吴哥呢，这五块钱我就当是交个朋友，梳妆台尽管带走就是！” 　　五块钱是小钱，对方将来的身份以及身上的学问，才更让姚卫民感兴趣。 　　“多谢姚同志这番好意，吴某心领了！”吴云平大喜，看向姚卫民的眼底带着感激之色。 　　接下来姚卫民又仔细检查了下吴云平提供的证件，确认无误后，痛快的付了钱，然后去房产所办理了相关过户手续。 　　吴云平告诉姚卫民，他最晚明天就能搬走，之后会先回上海住一段时间，春节过完，正式赶赴国外工作生活。 　　人各有志，况且目前的环境，的确国外更适合开展各类研究，姚卫民没有尝试劝慰他留下来，但却把这人记在了心里，等改开后，说不定还能产生交集。 　　办完手续告别时，姚卫民坦言说道： 　　“吴哥，我这人特别爱交朋友，跟你虽然认识没多会儿，但却觉得很投缘，本来是打算晚上请你吃饭好好聊聊的，但考虑到你明天要走，晚上肯定要收拾准备下，所以，咱们把这顿饭延后，等我去了国外，再跟你开怀畅饮，好不好？” 　　“我对卫民老弟印象也很不错啊，今晚肯定是没时间了，不过你要是年前有机会去上海的话，我请你吃地道上海菜！当然，哪怕是以后在国外遇到了，也是我请你，咱可说好了哈，哈哈……” 　　吴云平心情大好，跟姚卫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语气诚挚。 　　等他告别离开后，姚卫民把那套院子的钥匙交给了薛飞，示意等吴云平搬走后，把院子也给收拾出来。 　　房产证这些都收进了空间里，目前姚卫民已经买下了两套宅院，但他觉得还远远不够，现在身上有着数万块本钱，几百块一套的宅子，可以说再多买个几套毫无压力。 　　薛飞离开，姚卫民骑着自行车去了市研究所。 　　他打算约沈文丽吃个饭，顺带，让花黎死个心。 第八十八章 这么能败家我就放心了 　　“同志，这里是研究所，不能随便出入，请问您是办事还是找人？找人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 　　研究所门口，负责安全的值班人员拦下了姚卫民。 　　“我找沈文丽同志有点事，您能叫她出来下吗？” 　　姚卫民平静说道。 　　“稍等，我打个电话！”值班人员示意姚卫民把自行车靠边，转身去里面打电话了。 　　没一会儿，便走出来说道：“麻烦请在外面等一会儿，沈文丽同志说她马上下来。” 　　姚卫民闻言点头，把自行车停好，在研究所外面安静等了片刻，沈文丽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 　　“卫民！今天你没上班？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了？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沈文丽出来后，既惊喜又有些茫然，急切问道。 　　“我在上班啊，就是临时过来问问你，今儿晚上没什么事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姚卫民笑着回道。 　　“约我吃饭？姚卫民同志，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本姑娘今晚是没什么事，但鉴于你动机不明，我还得考虑考虑才能答应！” 　　沈文丽俏丽的脸上故意露出一抹警惕，仰起下巴斜睨着姚卫民。 　　“动机很单纯，完全是为了你好，让你以后少些麻烦事儿，不过既然你要考虑，那我也就别吃力不讨好了，等你考虑清楚再说吧！” 　　姚卫民本着坦诚相告的原则，说完，真就要推上自行车离开。 　　“喂，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这么走了有意思么！” 　　沈文丽绷不住了，连忙上前一步，摁住了车把，“什么叫以后少些麻烦事儿，敢情以后就打算请我吃这一顿饭啊？” 　　“还真让您给猜着了，下馆子请吃饭这种事讲究一回生，二回熟，我怕你以后吃惯嘴了，咱还真养不起！” 　　姚卫民一本正经的贫了句。 　　“这还不简单！那以后就我请你吃，怎么样？” 　　沈文丽也不含糊，大大方方的看着他笑了下，“只要您老不嫌弃，我随时恭候！” 　　“嗯，这么能败家我就放心了！”姚卫民点头道，“沈文丽同志，正式通知你一下，打从今儿个起，你可就是有主的了，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勇于奉献，敢于承担！” 　　“噗……德性！”沈文丽被他逗得花枝乱颤，姚卫民这种近乎无赖的说辞，让她不但不生气，反而心里特别放松，大眼忍不住流露出浓浓的情愫。 　　“别贫了，赶紧说，晚上去哪儿吃饭，我还要进去忙工作进度呢！” 　　她笑着催促道，语气带着一抹嗔怪。 　　“中四条胡同鸽子市，下班过来就行，我在那儿等你！” 　　姚卫民说完摆摆手，“行了，快进去忙吧，晚上见！” 　　“嗯！不见不散！”沈文丽深深朝他看了眼，转身急匆匆回了研究所。 　　姚卫民骑着自行车去几个供销社转了转，快下班的时候回了采购站。 　　在站里忙到下班后，这才赶去了中四条胡同。 　　到了鸽子市上，远远就看到薛飞几人都在摆摊卖香蕉，摊位上围着不少人，买卖做的非常火爆。 　　姚卫民没有去惊动他们，而是来到了胡同口，没等多久，就望见了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赶来的沈文丽。 　　“走，带你去鸽子市上转转。”他接过自行车车把，笑着说道。 　　沈文丽欣然同意，之前两人虽然也见过几次面，但逛街还是头一遭，这让她觉得很新鲜，跟在姚卫民身边，一起走进了鸽子市里。 　　此时的薛飞跟猴子正在趁着下班人多的时候专心售卖香蕉，一开始都没发现到姚卫民两人。 　　倒是另一处摊位上花黎的几个兄弟率先看到了。 　　几人看着姚卫民跟沈文丽走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的动作神态，顿时让他们全都怔住了。 　　良久过后这才反应过来。 　　“哎吆喂，这不会吧！” 　　“嘿，瞎了我的狗眼，原来人民市场里卖货的那姑娘竟然是二哥的情儿！” 　　“真够劲爆的哈，二哥就是牛逼，我觉得链子哥在这方面给二哥提鞋都不配了，差距一目了然呢，你看链子哥还搁家里天天自我动员呢，人二哥都已经攻占高地了！嘿嘿……” 　　“找死吧你，什么高地不高地的，那特么以后是二嫂，嘴巴放尊重点！” 　　“得，我掌嘴！小弟说错话了，您放我一马成不？” 　　“……” 　　几个人都顾不得卖香蕉了，远远望着姚卫民跟沈文丽两人，小声嘀咕着。 　　啪！ 　　他们这正分心呢，刚子不知什么时候赶到了，照着一个人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这招他是跟花黎学的，教训手下屡试不爽，打的无比顺手。 　　“瞎咧咧什么呢？不做买卖了？” 　　刚子瞪眼呵斥，眼睛朝摊位上挑选香蕉的人群示意了下。 　　显然，他还没看到远处的姚卫民两人，以为这几个家伙在偷懒。 　　“刚子哥，您不如消消气，先往哪儿瞧！” 　　那个被打的年轻人连疼都顾不上了，兴奋的朝一个方向指去，朝刚子拼命眨巴眼。 　　刚子下意识又想抬手，但此时眼睛已经看到了姚卫民跟沈文丽，顿时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啥时候的事儿？”他问完后自己都觉得不妥，翻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玛德，我这冒犯到二哥了！” 　　“行了，你们在这儿看着，我去跟二哥二嫂打个招呼去！” 　　刚子脑袋瓜转的够快，当场就改了称呼，吩咐完那几个人后，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了姚卫民近前。 　　“二哥！二嫂！您二位今儿怎么有空来这里了？晚上还没吃呢吧？咱奔东来顺呗？我刚子最近赚了点钱，请您跟二嫂好好搓一顿！” 　　姚卫民冲他笑笑，随后看向沈文丽，“这是我一朋友，以后你叫他刚子就行，虽然人看着不像好人，但品性绝对不错。” 　　“二嫂好！刚子以前有眼不识泰山，给您添堵了，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恳请二嫂您甭跟我一般见识！” 　　刚子见沈文丽微微皱眉，连忙大声说道。 　　“行了，别搁这儿站着说话了，文丽，你来决定，是去东来顺，还是就近找个饭馆吃？” 　　姚卫民看着沈文丽，温和问道。 　　沈文丽眉头紧皱，白皙的俏脸浮现纠结之色。 　　她不是犹豫着去哪儿吃比较好，而是对姚卫民所谓的这些朋友没有好感！ 第八十九章 二嫂 　　“卫民，你过来下。” 　　沈文丽拉了下姚卫民的胳膊，往旁边走的时候忍不住又瞪了刚子一眼。 　　“行了，刚子你先去忙，待会找你。” 　　姚卫民冲刚子摆了下手，跟沈文丽去了一边。 　　刚子挠了挠头，心里直发虚。 　　这下坏了，二嫂貌似对自己意见很大啊！ 　　不行，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还得链子哥亲自来给二嫂赔罪，估计才有效果。 　　他念头闪过，立刻行动起来。 　　先是交代了下卖货的几个兄弟别偷懒，随后急忙忙出了鸽子市，找花黎去了。 　　这边沈文丽见姚卫民过来后，神色相当愤懑。 　　“卫民，你怎么跟他们接触上了啊！” 　　她指了指远去的刚子，“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之前还在我姐的柜台那儿带人闹过事呢，你跟他们称兄道弟，呃……他还管你叫二哥？天呐，你不会，还是他们的头头吧？！” 　　沈文丽话还没说完自己都惊呆了，脸上露出一副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 　　“文丽，今天我之所以会带你来这儿，其实完全是基于……我没拿你当外人看待！” 　　姚卫民脸色认真了起来，“这么说吧，我跟他们是朋友不假，但却不是一路人，他们有他们的来钱道儿，我有我的工作追求，互不相干。” 　　“另外，我这人天生就不是个喜欢按部就班、默守陈规的人，混混怎么了？他们更讲道义，有时候比社会上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做事蝇营狗苟之辈强多了。” 　　“你看那边。”姚卫民指着那几个售卖香蕉的年轻人，继续冲沈文丽说道： 　　“那些人跟刚子是一伙的，不也在用自己的双手讨生活么？文丽，老人家曾说过，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能一杆子全打死，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沈文丽听完沉默了。 　　秀眉微蹙，螓首低垂。 　　一会儿抬头看看姚卫民，一会儿又朝远处卖香蕉那几人瞥一眼。 　　良久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做了他们的二嫂，那以后咱俩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他们都得随礼？” 　　“不愧是二嫂，您英明！” 　　姚卫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过心里明白，沈文丽是故意这么说的，代表她心里，已经认可了自己说的那番话。 　　“我可比不上您，您可比我厉害多了，不声不响的收了这么多小弟，多不简单啊，是吧，二哥？” 　　沈文丽心结打开，狭促笑着回应道。 　　“行了，说说吧，晚上准备去哪儿吃？” 　　“没必要去东来顺，那地方的菜齁贵齁贵的，咱就在这附近找个饭馆得了。” 　　“要不这样，你在这儿等我会儿，待会再决定到哪儿吃。” 　　姚卫民说完，径直去找了薛飞。 　　“二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好一会儿了，是你买卖太忙没看见罢了。” 　　“二哥您担待，主要是太忙了，嘿嘿……” 　　薛飞嘿嘿一笑，随后朝猴子招呼道：“猴子，二哥来了，摊位你照看着点，我跟二哥有话说。” 　　薛飞跟姚卫民走远了些，拿出一串钥匙低声说道： 　　“二哥，之前那套院子收拾妥了，本打算晚上再告诉您的，现在正好，我把钥匙给您。” 　　“嗯，我正想来找你问这事呢，这样，今晚你早点收摊，拿这些钱和票去多买几斤羊肉，晚上到那个院里吃火锅，去办吧！” 　　姚卫民拿出钱交给薛飞，示意后者去准备酒菜。 　　到哪里吃都没有在自己家吃的舒心，再说外面人多眼杂，姚卫民决定，以后跟花黎等人的接触，尽量不去饭馆这些人多的地方。 　　薛飞领命而去，姚卫民重新走回了沈文丽近前。 　　“走吧，带你去看看我新的住所，就当认认门，以后记得经常过来搞卫生哈，晒洗被子扫扫地什么的，任务艰巨着呢！” 　　“你在外面租房子了？” 　　沈文丽一愣，下意识问道。 　　“啊？嗯。”姚卫民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没有多解释什么。 　　买房子的事儿目前还是不要告诉沈文丽，毕竟自己上班没多久，到时候问起钱的来源只会越解释越麻烦。 　　两人溜达着离开了鸽子市。 　　当推开院门，走进那套院子后，不但沈文丽眼前一亮，就连姚卫民也有些意外。 　　看来薛飞带着人是真下了功夫。 　　院里所有的积雪冰溜子都铲掉了，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打扫的干干净净，杂物堆放在一角，用帆布盖着，这种干净整洁程度，比起一些人家过年的打扫都仔细多了。 　　推开屋门，四个房间干净通透，墙壁都重新粉刷，地面也平整过，家具有不少都替换掉了，应该是薛飞花钱去外面弄回来的。 　　“嗯，除了冷点之外，这屋里没其他毛病了。” 　　姚卫民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薛飞的打扫整理很满意。 　　“是有点冷，炉子现成的，煤在哪儿呢？我把炉子点着吧！” 　　沈文丽跟个乖巧小媳妇儿似的，内心知道这是姚卫民自己单独租的房子，于是莫名就有了亲切感，此时把挎包一放，准备先点着炉子取暖。 　　“煤的话，去偏房看看吧，不一定有，刚才忘记这一茬了。” 　　姚卫民之前还真没注意，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待会让薛飞回家先弄点煤块过来就是了。 　　“敢情您老这是还没住过呢是吧？” 　　沈文丽去了里屋，发现床上被窝什么的还没有呢，跑出来笑着问道。 　　“的确没住过，你不来我一个人住着多没劲啊，现在就等着你验收通过呢，合格了咱再一块儿置办被窝伍得也完全来得及！” 　　姚卫民故意带着坏笑调侃道。 　　“耍流氓是吧？姚卫民我可告诉你……” 　　沈文丽被逗了个大红脸，饶是她也喜欢跟姚卫民开玩笑，但现在这个场合，屋里就他们两个人，一提到被窝，她立刻败下了阵来，脑子里想到某些场景，顿时俏脸通红，眸波带上了一抹羞涩。 　　“你想告诉我什么？” 　　姚卫民望着沈文丽的羞怯模样，心中不由一动，顺势来到了近前，隐隐感受到沈文丽呼吸没那么平稳了。 　　“我可就当真了……” 　　沈文丽声音低若蚊鸣，但是说完后却鼓起勇气抬头迎上了姚卫民的目光，眼眸真情流露。 第九十章 不恰当比方 　　“二哥在……在家么？兔……兔儿爷让我来把……把炉子点着，他说他……他没想到您这个时候过来。” 　　姚卫民跟沈文丽两人感情升温，气氛微妙，就听到外面院门被人推开，猴子的声音传进了屋里。 　　“这小子……踩着点来的吧，你等我会儿！” 　　姚卫民说着就朝外走。 　　“你干嘛去呀？”沈文丽好奇。 　　“让他待会再来，咱俩的事还没完呢。”姚卫民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呀姚卫民！你少胡说，咱俩根本就没事儿，外面天儿那么冷，人家好心来帮忙，你别发坏了！” 　　沈文丽一脸羞恼的追了上去。 　　其实姚卫民也是在跟她开玩笑，不可能真的让猴子回去。 　　见到沈文丽，猴子客气的喊了声‘二嫂’，然后便开始生火点炉子了。 　　没多久，薛飞买了羊肉和其他一些菜回来，挎包里还装着好几瓶白酒，以及特意为沈文丽买的北冰洋汽水跟炒瓜子。 　　“二嫂，您歇着就行，平时跟二哥吃饭都是我炒菜，不用您帮忙！” 　　薛飞见沈文丽也在帮着择菜，笑着说道。 　　“那怎么行，你们来家里吃饭，老让你们忙活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沈文丽不但长得跟画里画得似的，干起活儿来也是又快又麻利，并且还没什么架子，这让薛飞跟猴子顿时少了很多拘谨，打心里认可了这位二嫂。 　　“家里有茶叶么？炉子我烧上水了，待会给你们沏茶水！” 　　“有！在外屋柜子里呢，二嫂您歇会儿吧，这些活儿我们自己能干！” 　　“猴子，麻溜的，去把茶壶茶杯都拿出来洗洗，别让二嫂动手了！” 　　“好嘞，二嫂，您歇……歇……” 　　“哎吆我说，就您这口条，咱别在二嫂面前丢脸了，成不？多干活少说话！” 　　“兔儿爷我……听您的！” 　　…… 　　很快严小山抱来了火锅炉，木炭点着，碗筷摆好，一切都忙活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院门外又响起脚步声，花黎带着刚子走进了院子。 　　刚子手里提了不少东西，低着头跟在后面。 　　花黎神色有些复杂，进了院里后，迟迟没有迈步进屋。 　　“链子哥，我觉得吧，这事儿还得您自己想开点，其实兄弟心里有句话，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刚子摇头晃脑的模样让花黎脸色黑了下来，下一刻就习惯性的抬起了手。 　　“我说，我说，链子哥息怒，嘿嘿……” 　　一看这架势，刚子先是嘿笑了下，接着脸色一正，低声说道：“链子哥，你不觉得沈……咳，二嫂跟咱们中间隔着好几个层次么？即使是没有遇到二哥，兄弟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您啊，同样没戏！” 　　见花黎没有生气，刚子的胆量大了起来，“您充其量顶多就一单相思，甚至连这都算不上！知道为啥不？兄弟给您打一不恰当比方哈，知道百鸟见到凤凰是啥感觉不？好，咱不说鸟，就拿人来比喻，当一介凡人见到仙女儿，那种情况够明显了吧？” 　　刚子越说越来劲儿，浑然不顾花黎的感受，“我这还有一比呢，俗话说得好，癞蛤蟆它……” 　　啪！ 　　刚子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伴随着耳边响起的清脆声音，跟放了个小炮仗似的脆响。 　　“特么给老子闭上你那坑！胡咧咧什么呢！” 　　花黎狠狠瞪了刚子一眼，“我是在琢磨着初次来二哥家，带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少，你别叭叭了，拿上钱赶紧再去多买点菜回来，快点，别磨蹭！” 　　他掏出钱塞给刚子，把这个碍眼的玩意儿给撵走了。 　　“二哥，二嫂！”花黎稳定了下心神，在院里大声喊了一句，这才朝着屋门走去。 　　“来了？进屋吧，今儿个羊肉锅，你小子来晚了，待会可要多喝点！” 　　姚卫民跟沈文丽走了出来，跟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随后指了指沈文丽，“这你二嫂，以前应该没见过吧？” 　　“呃……对对对，二嫂还是头一次见呢，我叫花黎，跟二哥认识有段时间了，今天才登门，失礼失礼！” 　　花黎顺着话茬客气道。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坐吧。”沈文丽之前只知道链子哥的名号，并不真的认识花黎。 　　“别介，我跟花黎在外面抽根烟，你先进去吧。” 　　姚卫民说着迈步走了出来，冲花黎招了招手。 　　“行吧，那你们聊。”沈文丽倒也没说别的，转身进屋了。 　　“二哥，抽烟。”花黎双手挡着风，给姚卫民把烟点着了，再给自己点着后，把洋火棍儿扔掉。 　　“待会吃饭先不要谈起合作卖货的事儿，这件事你必须得给我记牢了！” 　　“没问题，这就二哥您一句话的事儿，我记下了，会跟兄弟们交代下去的！” 　　“成。”姚卫民点点头，随后继续说道：“年前还有最后一批一万五千斤香蕉，卖完结束，马上快过年了，也让兄弟们休息下，明年咱们继续！” 　　“得嘞！我全听二哥的！” 　　“嗯。” 　　两人抽完烟，便进屋了。 　　酒菜上齐，刚子又买了些熟食和烟酒回来，一桌七人吃喝起来。 　　席间姚卫民和沈文丽成了绝对主角，其他人频频敬酒，开着善意的玩笑，搞得跟是两人的结婚酒一般，气氛热烈欢快。 　　直至喝到尽兴，花黎等人离开，姚卫民等沈文丽收拾完残局，把炉火压灭，这才锁上院门，送沈文丽回了家。 　　等他自己赶回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香蕉的售卖一直很稳定，跟原先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全部售卖干净。 　　与花黎最后结算完毕，姚卫民这次运来的香蕉，净赚了十万多块！ 　　在这个年代能赚到十万多块钱，都不能说是暴利了，简直就跟捡钱差不多。 　　当然，这还只是开始，有着花黎这群人分销，姚卫民对明年更是充满了信心。 　　薛飞办事效率很快，十多天的时间里，又联系到了两处宅子，姚卫民仔细确认后，爽快的全部买下。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春节也只有十多天的时间了，四九城里渐渐有了年的味道。 　　这天，苏建军在下班后非要拉着姚卫民去喝酒。 　　姚卫民爽快答应，两人找了家饭馆惬意的吃了起来。 　　等喝到差不多的时候，苏建军跟姚卫民说出了他的苦恼。 第九十一章 我只说三点 　　“卫民，你发现没有，我这人其实挺废的！” 　　苏建军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掉，皱着眉头‘嘶哈’了下，脸上露出自嘲苦笑。 　　“心里有事吧？不得劲就说出来，我帮你合计合计。” 　　姚卫民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平静看着他。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这人挺没用的，在家里老爷子不待见，寻思着安稳上个班吧，结果你也看到了，我特么辛辛苦苦干到现在，在单位里啥也不是！” 　　苏建军失落摇头，狠狠吸了口烟。 　　“军子，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其实依你们家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单位上班，干嘛非得待在采购站呢？” 　　姚卫民接过苏建军递来的烟卷，用手指夹着，好奇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其实你别看大院里那帮人天天呜呜渣渣的，也就茬个架斗个狠还成，真要是说找个班儿上，嘁，指不定还不如我呢！” 　　苏建军继续说道：“你以为住在大院里就能随心所欲的想去哪儿上班就去哪儿啊？我实话告诉你，那帮老头子们原则性强着呢，开后门走关系给儿女谋取差事的还真没几个！哦对了，这里面尤以我家老爷子更甚，我能来采购站上班，还是偷偷去跃进哥家找的杨叔叔，这才抓住了机会！” 　　姚卫民听完内心感慨，看来，那些经历过血与火磨砺的老一辈军人，大部分还是很坚守原则的，心系集体，顾大家不顾小家。 　　“军子，既然你打算长期干下去，那想不想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决定点拨下苏建军，当然仅限于建议，至于苏建军能做到哪一步，就得看他自身的水平了。 　　从戚娟那儿得知年后采购站可能会面临人事调动的情况，顺手帮苏建军在站里站稳脚跟，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哥们就等你这句话呢，坦白说今儿个我就是奔着取经来的，你看咱俩差不多同时上班，你能这么快就得到站长重视，肯定有窍门啊！嘿嘿……您老稍等，烟、酒、茶我都先给您备齐喽，然后小弟洗耳恭听！” 　　苏建军神色一喜，把茶水和白酒全都添满，又忙着给姚卫民点烟。 　　“甭来这套，我就给你说三点，仔细听好了！” 　　姚卫民没让他点烟，缓缓说道： 　　“首先，你要搞清楚采购站里的工作性质，别只要遇见马文勇就发烟，事儿虽然是小事，但你知道在他看来这意味着什么吗？往小了说，他会觉得你小子是在讨好上司，心术不正，那往大了说，你这就是善于钻营，有严重的思想问题！” 　　“再一个，你要擅于借助自身的优势，站里有时候也会遇到些棘手的问题搁置在那儿，这时候你的作用就该体现出来了啊，具体怎么做应该不用我说了吧，毕竟你都知道找杨跃进他爸把你弄进采购站，对吧？” 　　“最后，工作上再认真仔细点，踏踏实实干，少玩假大空那套！” 　　姚卫民说完，这才点着了那根烟，淡然的看了眼苏建军。 　　“卫民，你这番话说的挺牛逼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叫……对，醍醐灌顶！绝对的，您这相当于给哥们来一醍醐灌顶啊！哈哈哈……” 　　苏建军听完微微思忖，很快就一脸佩服与感激，兴奋的拿起了酒杯，“这杯酒敬卫民兄点拨之恩，此番情义兄弟必将永远铭记在心！我干了！” 　　说完，他一仰脖喝光了杯里的酒，语气郑重，神情充满感激与钦佩。 　　“少特么拽词儿，听着不习惯！” 　　姚卫民斜了他一眼，笑着也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两人又吃了会儿，苏建军趁着去解手的功夫提前结了账，酒足饭饱后，这才出了饭馆各自回家。 　　姚卫民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次没遇到秦淮茹半夜借粮，但刚走到中院，有一间屋门推开，何雨水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他的近前。 　　“卫民哥，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今晚等不到你了呢。” 　　何雨水脸上带着笑，手里提着个布袋子，咋一从屋里出来，冻得忍不住直哈气。 　　“这么晚了，等着我有什么事吗？”姚卫民眉头微皱，平静问道。 　　他早就感受到这丫头对自己有些想法，因此一直刻意疏远，希冀何雨水早点断了这种念头。 　　只是没想到，何雨水大有迎难而上的劲儿头，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等着自己回来，是想干什么？ 　　“卫民哥，现在是三九天，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我听婶子说你最近经常在外面儿跑工作，所以就给你织了条围脖，希望它能代我帮你挡风驱寒，嗯……温暖你的身体！” 　　何雨水趁着夜色看不清人脸，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之前埋在心里的话，低着头从布袋子里拿出了那条绛红色围脖，缓缓朝姚卫民递去。 　　“雨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围脖我是真的用不到，你还是把它送给有需要的人吧，好吗？” 　　姚卫民认真说道，一语双关，希望何雨水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有心想把自己跟沈文丽的关系说出来，但又觉得不妥当，毕竟这种事一旦传开后，要是跟沈文丽迟迟没结婚的话，指不定院儿里那些人背后又得怎么议论。 　　“卫民哥我，我其实……” 　　何雨水闻言抬起了头，想再次表明心迹，可迎上姚卫民明亮的眸子，顿时又没勇气了，整个人显得无比纠结，心有不甘。 　　“行了，外面冷，早点回屋歇着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上了一天班真有点累了，回见！” 　　姚卫民见她欲言又止，索性开口说完，径直错身朝着后院走去。 　　何雨水张了张嘴，望着夜色中姚卫民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最终默默把那条绛红色围脖又放回了布袋子里。 　　这可是她拆了好多线手套，特意为姚卫民织的围脖，甚至连染什么色都是精心考虑过的，觉得绛红色更能衬托姚卫民的白皙皮肤。 　　“我真笨，在卫民哥面前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呢！” 　　何雨水内心自语，手指在布袋子提手上紧紧攥着，痛恨自己太没勇气。 　　“卫民哥不会心里已经有人了吧？可是都没听人说起过啊，还是说卫民哥根本不喜欢我？要不我把围脖送给红霞好了，顺便跟她打听下卫民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对，就这么办！” 　　何雨水站在院里沉吟良久，心里又有了决定，抱着布袋子落寞的转身回屋了。 第九十二章 撕破脸 　　过了腊月十五的四九城，年味越来越浓。 　　老百姓陆续置办起年货，各单位也开始筹划游艺会、团拜会等节目，街道办则要准备各种票证，购货本用来发放，同时还要组织人员打扫卫生，保证街道片儿区的整洁干净。 　　采购站作为物资供应单位，事情也多的不得了，既要保证充足的物资供应，还要保质保量，确保老百姓吃的安心，用的顺心。 　　姚卫民跟同事们已经取消了周末休息天，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家。 　　他还是住在四合院里，准备等跟大哥姚卫国分家后，过了春节，再正式搬迁。 　　韩桂凤抽空告诉过他，姚卫国这几天应该就能空出时间来了，到时候会带着陈俊秀一块儿回来，参与分家的事儿。 　　对此姚卫民淡然以待，只等着分家那天再彻底跟姚卫国掰扯清楚，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谁也抢不走！ 　　况且他到时候会把戚娟叫上，在街道办的公证下，丝毫不担心姚卫国跟陈俊秀两口子敢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天是腊月十九，姚卫民下班到家，发现院里情况有点不对劲。 　　大晚上的，很多邻居涌在中院，纷纷瞄向秦淮茹家门口，嘴里轻声议论着。 　　“得，贾家这下估计年是过不好喽。” 　　“贾东旭真够可以的哈，这都能忍得了，换我早给丫腿打断了！” 　　“不懂就别瞎说，我觉得一大爷不是那种人，这就是贾东旭自己个儿瞎猜的！” 　　“还真备不住，就贾婆子那张嘴外人儿不知道，咱们院里大家伙可都领教过吧？得，敢情最近给丫吃太饱，连自己儿媳都要泼脏水了，这回啊，是脸都不要喽！” 　　“秦淮茹跟一大爷半夜幽会？嘿！这得有多大勇气才敢说出来啊，简直离谱到没边了！” 　　“……” 　　人们摇头议论着，大部分都带着幸灾乐祸的劲头儿，觉得贾婆子这事儿办的不地道，是故意诬陷自己的儿媳跟一大爷。 　　姚卫民停下自行车只听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他不由内心讶然，易中海跟秦淮茹又半夜凑到一块儿了？ 　　貌似还被贾婆子给发现了！ 　　莫非这两人背后还真有着深深的‘交’情？ 　　不至于吧。 　　“秦淮茹，脸呢？你的脸呢？我特么都替你恶心！连那种老狗你都往上扑，贱不贱啊！” 　　贾家，贾东旭厉声怒吼，伴随着贾婆子的哭喊声。 　　“我不活了啊，呜呜呜……家里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玩意儿，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妈，你是疯了吧，有你这么冤枉自己儿媳妇的吗？！贾东旭，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为了这个家拼死拼活的干，有一口好吃的都省给你，我图什么？结果你宁愿相信你妈的疯话，都不愿意相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淮茹的声音响起，带着无限的委屈跟气恼，听那语气，是真的急了。 　　“贾东旭，你胡说什么呢？秦姐一心为了这个家，多辛苦你知道么？这就是个误会，一大爷好心给你们家送粮，接济你们，敢情是养了你们一家子白眼狼是吧？！” 　　傻柱岂能眼看着秦淮茹受委屈，早就冲进了屋里，此时愤愤呵斥道。 　　“滚！这是我家，傻柱你给我滚！” 　　贾东旭再次怒吼，情绪比刚才还激动，“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我身体好了，特么第一个能死你！” 　　“行，贾东旭你这话我记着了哈，现在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哪天你真站起来了，咱单练没问题啊！” 　　傻柱被说的恼羞成怒，听屋里的动静，应该是一脚踢翻了水壶之类的东西，吓得棒梗三个哇哇大哭起来。 　　“秦姐，这事儿牵扯到你跟一大爷的名誉，别惯着，今天必须讨个说法！” 　　“傻柱，你走吧，我家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行吗，我求求你了！” 　　屋门口，秦淮茹把傻柱推了出来，正准备关门，易中海出现了。 　　“闹够了没？你们闹够了没！” 　　易中海近乎咆哮般怒吼，老脸铁青，怒目瞪着跟到屋门口的贾婆子，用手点指着她，气的直打哆嗦，“好，我一片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不说，还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败坏我的名声，你这个老婆子还真就不值得可怜，傻柱说得对，我真是眼瞎了，拿粮食救济你们这一家子白眼狼！” 　　易中海说到这里，阴鸷眼神环视四周，“街坊们，别站那么远了，都过来，我易中海身正不怕影子歪，今天的事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好好说道说道，到底是谁昧着良心，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他这话说完，远处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的来到了近前，没人开口，都不想惹上麻烦。 　　“我，易中海，身为院里的一大爷，看到贾家日子过的艰难，省下口粮接济他们家，为了不让街坊们认为我是故意出风头，每次都尽量不让大家看到，这事我哪里做错了？” 　　“还有，你贾东旭瘫痪在床，我不交给你媳妇儿交给谁？难道交给那个老婆子？那样一来，是不是更会惹得某些人说闲话！” 　　他的话说完，人们纷纷下意识点头，觉得说的在理，的确是这么回事。 　　“呜呜呜……那为什么秦淮茹今晚要说那些话？分明就是她心里有想法，我老婆子是没本事，但也不傻！” 　　贾婆子嘴硬辩解道。 　　“秦淮茹说什么了？你当着众人面说说清楚！” 　　一大妈咬着下嘴唇，叉腰喝问。 　　“对啊，你说出来嘛，这有时候话赶话，嘴巴里说的，跟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你一把年纪了，连这都不知道？！” 　　易中海语气放缓了些，说着的时候，隐晦看了眼秦淮茹。 　　姚卫民站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神色平淡。 　　他此时也有点好奇，想知道秦淮茹到底说了什么话，能让贾婆子如此大的反应，不惜撕破脸面，笃定认为秦淮茹跟易中海有一腿。 　　贾婆子的确不是个好人，但她还是要脸面的，除非事情真的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否则不会闹的这么凶。 　　“好，我今儿个就当着大家伙把她说的话说出来，让大家伙评评理，看看我这老婆子到底有没有冤枉你们！” 　　贾婆子神色狰狞，一步迈出屋门，大声说了起来。 第九十三章 狗咬狗，一嘴毛 　　贾婆子神色激动，猛地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恶狠狠的瞪了眼秦淮茹，努力控制住情绪，大声冲四周人群说道： 　　“今儿个早些前儿，我家东旭提出年前再去医院做个检查，你们猜秦淮茹她怎么说？她说我儿子这病治不好了，花那钱没用！这大过年的，她这不是诚心诅咒东旭么！” 　　贾婆子气的直哆嗦，声调再次拔高，“我老婆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只是这么说的话，我也还不至于跟她撕破脸，主要是……” 　　说到这里，她的嘴唇都气的哆嗦起来，话说的都有些不利索了，“刚刚她跟易中海躲那边儿屋檐底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易中海！”贾婆子霍然转身点指着易中海，“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自己说，什么叫长痛不如短痛？什么叫该放手时就放手？你一把年纪了会说人话么？我告诉你，秦淮茹现在还是贾家的媳妇，她就是死也要死在贾家，你想老牛吃嫩草，没门儿！” 　　哗！ 　　贾婆子这些话说完，人们的脸色顿时不对劲了，纷纷带着震惊看向易中海，神情愕然。 　　就连姚卫民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点怀疑易中海跟秦淮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按说凭易中海的性格，即使真有那想法，应该也不会明着说出来吧？ 　　因为如果都已经有‘交’清的话，完全没必要啊，交深缘浅它不香么。 　　“简直是狗屁不通！贾老婆子你就胡诌吧，你要是这么跟疯狗一样乱咬人的话，那你们家的事以后没人管了！” 　　易中海气急败坏，老脸铁青，忍不住厉声呵斥。 　　旁边秦淮茹听完更加委屈了，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一大爷，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要不您解释下呗，那些话您到底说没说，我觉得还是掰扯清楚比较好！” 　　傻柱语气不善，贾婆子的话句句捅到他心窝子上，这时对易中海也没了好脸色。 　　“哼！都闹到这份上了，当然是要说清楚！” 　　易中海阴沉着脸瞪了他一眼，环顾众人，“秦淮茹有个堂妹叫秦京茹，院儿里应该不少人都见过吧？傻柱，这丫头你应该印象最深！” 　　“她跟许大茂又走到一块儿去了！秦淮茹认为她妹妹是一时上了许大茂的当，但是劝又劝不听，所以吃过晚饭后来找我拿主意，我说那番话是在劝秦淮茹早点做决定，许大茂是什么情况这都不用说了，我这么劝她有问题么？！” 　　易中海恨恨瞪着贾婆子，“结果你这个老婆子思想龌龊，往我身上泼脏水，现在换我来问你，一把年纪了，净把别人往坏了想，你丢不丢人！” 　　“呃……”贾婆子本来疯狂的老脸瞬间僵住，愣怔在原地好半天没缓过劲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姐，是这么回事么？”傻柱还带着一丝怀疑神色，转头冲秦淮茹问道。 　　“我的事你少管！” 　　秦淮茹皱眉斥责了他一句，随后看向贾婆子，“妈，你闹够了没？非得让大家伙儿看我们家笑话，你就满意了是吧？我秦淮茹的男人瘫痪了，我堂妹现在又非要嫁给一个先天绝户，这多好啊，大家伙都知道了，这下你开心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无声的流眼泪，神色凄凉，脸上露出苦笑。 　　“我，我哪儿知道是这么回事啊？你该早点跟我说嘛！”贾婆子自知理亏，气势弱了下去，小声嘴硬道。 　　“行了，行了，都甭瞧热闹了，就是场误会，大家伙儿散了吧！” 　　傻柱心情莫名舒坦了许多，板着脸开始清场。 　　“散了？事儿还没完呢，凭什么散了？傻柱你少特么胡咧咧！”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不干了，大声呵斥傻柱，并走了出来。 　　“对，你们一个个空口白牙的污蔑我们家大茂，这事儿没完！” 　　又一个老婆子也上前一步，语气强硬。 　　这两口子正是前段时间住进院里的许大茂父母，此时满脸气愤的盯上了易中海和秦淮茹两人。 　　“谁污蔑你了？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事，我们家秦淮茹又没说错，你敢说你们的儿子不是绝户么？！” 　　贾婆子见此情景，率先开口回应道。 　　本来就有点没法面对秦淮茹，这老两口此时站出来找茬儿，她正好借此机会挽回下秦淮茹的心。 　　“你个老东西说话这么难听，怎么不去死呢！” 　　许大茂父母也不是省油的灯，跟贾婆子对骂了起来。 　　姚卫民微微摇头，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这种事儿他懒得再看下去，推着自行车径直回了后院。 　　回到家后，还能听到中院里的吵闹声，许大茂父母不是善茬，贾婆子为了表达对秦淮茹的愧疚，也是不遗余力，双方连骂带喊，吵得整个四合院不得安宁。 　　一大爷已经气的回屋了，二大爷和三大爷象征性劝慰着，但效果不佳，双方彻底骂出了真火，什么难听说什么，一些陈年老账都被翻了出来，恶毒的挖苦指责对方。 　　很快，最先撑不住的人出现了，不是吵架的双方，而是贾家躺在屋里床上的贾东旭，急怒攻心，晕了过去。 　　最后在贾婆子的哭喊声中，傻柱带人把贾东旭送去了医院抢救，四合院里终于算是安静了下来。 　　不过也就半小时后，院里再次嘈杂起来，刘海中敲开了姚卫民家的门。 　　“老姚，睡了吗？贾东旭住院了，需要很大一笔钱急救，我们三个大爷寻思着临时开个全院大会，街坊们都帮衬下，不然这一关贾家就过不去了！” 　　“快点哈，到中院儿开会，能来的尽量都来吧！” 　　说完，刘海中又去敲其他家的门了。 　　“嗨，大晚上不让人睡好觉！老头子，你跟卫民在家歇着，我去看看。” 　　韩桂凤披衣坐起，准确去参加院里的会议。 　　“妈，我去吧，晚上这么冷的天，我去就行了，你们都在家歇着。” 　　姚卫民拦下了母亲，出门而去。 　　等他走到中院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好多邻居到场了，因为时间有点晚，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低声的议论着呢。 　　看着人们陆陆续续的赶到，三个大爷坐在临时搬来的桌子旁，神色凝重，傻柱也从医院回来了，此时站在易中海的背后，低头直撮牙花子。 第九十四章 大冤种 　　“好了，我看能来的都来了，没来的明天我再单独去找他们，接下来我简单说一下。” 　　易中海为了避嫌，并没有回避这次募捐大会，反而是亲自主持起了会议。 　　他快速说了下关于贾东旭病危需要筹钱的事儿，随后示意大家各自凭能力自愿捐助。 　　“得，让我先来吧，秦姐那边儿还等着呢，大家伙儿有样学样，嗯……助人为乐嘛！” 　　傻柱第一个站了出来，从兜里掏出三张大团结，交给了三大爷闫埠贵。 　　闫埠贵负责收钱统计，见傻柱出手这么大方，微微一怔，随后笑着道： 　　“行啊傻柱，觉悟真高，只是三大爷家里负担重，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呢，给自个儿也记上一笔，两块钱，钱不多，一份心意哈，呵呵……” 　　说着，他手放口袋里摸索半天，拿出了两张一块钱的纸币，也放进了桌子上的木盒里。 　　傻柱满脸不屑，看了下四周的人群，猛地，他的脸色怔住，表情有些难看起来。 　　只见跑出来看热闹的姚红霞，脖子里围着一条绛红色围脖，傻柱立马就确定了，这是妹妹何雨水前段时间亲自织出来的那条。 　　当时还以为是给他织的呢，现在看到围在姚红霞脖子上，很快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妹妹喜欢姚卫民！ 　　把亲手织的围脖送给了姚卫民的妹妹。 　　这让傻柱心里十分不得劲，因此立刻冲着站在那儿的姚卫民怂恿道： 　　“卫民，我这一做饭的都捐了三十块，你这采购站的专员，怎么也不能比我少吧？” 　　姚卫民闻言眼神一冷，心里腻歪的够呛。 　　“傻柱，既然你还知道自己只是个做饭的，那就闭嘴，再者说了，今晚是给贾东旭住院捐钱，你算哪根儿葱？用得着你搁这儿起哄架秧子？！” 　　“嘿，卫民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哈，贾家也是咱院儿里的住户，人家有难了，我还不兴说说啊？” 　　傻柱双手插兜，砸吧着嘴争辩道。 　　“说可以，回你自己家说去！别搁这儿碍眼！” 　　姚卫民呵斥，随即话锋一转，“别觉得你捐出三十块钱跟多了不起似的，要真想帮贾家，就拿出点诚意，这点钱才哪到哪儿啊！” 　　“得，卫民你也不用激我，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我出多少你就跟多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姚卫民瞧不起，傻柱有些上头，梗着脖子问道。 　　“怪不得都叫你傻柱，还真是没冤枉你，刚刚自己叫唤着让大家有样学样，要打头阵做表率，现在腆着脸要先来问我出多少，傻柱，脸上不觉得臊得慌么？！” 　　姚卫民说着摇头冷嗮，继续道：“赶紧表率吧，我这钱可是在兜里都准备好了！” 　　“哼哼，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大家伙儿都听到了哈！” 　　傻柱冷冷一笑，又从兜里掏出了三张大团结，拍到了桌子上，“三大爷，再给我记上三十块！” 　　“卫民，我前后捐了六十块，接下来看你的了！” 　　他一脸得意，拿眼斜视姚卫民。 　　“看我的？你脑袋让门夹了吧？！” 　　姚卫民指了指易中海跟刘海中，“院儿里管事的都在这儿呢！两个大爷还没表示，我这做晚辈的急个什么劲儿？” 　　“你什么意思？”傻柱脸色怔住，紧紧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像某些人天生喜欢拉帮套，懂得长幼有序，我要等到院儿里三个大爷都捐完了，再拿钱，有问题么？” 　　姚卫民像看傻子似的瞥了眼傻柱，神色依旧无比淡定平静。 　　‘噗！’ 　　好多人忍不住偷笑，都知道傻柱被姚卫民给绕进去了，平白又多出了三十块钱。 　　尤其姚卫民提到‘拉帮套’这个字眼，更是让人们心里觉得好笑，傻柱平时舔秦淮茹，大家又不傻，都看在眼里，今儿个在姚卫民言语刺激下，傻柱也算是求舔得舔了，一下子掏出去六十块钱，差不多一个月工资就这么没了！ 　　“姚卫民！你……”傻柱脸色大怒，正想开口呵斥，却被易中海狠狠瞪了眼，并且开口给他打断了。 　　“行了傻柱，捐钱是个人的事儿，你老在这儿针对卫民干什么？你捐完了就一边待着，不想待就回屋去！” 　　易中海呵斥完傻柱，随后站起身，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数额是他早就琢磨好的，拿的太多，一方面是心疼，再就是容易再次引起大家伙儿的猜疑，并不是谁都像傻柱，为了秦淮茹一家甘愿掏空钱包，马上过年了，谁不得攒点钱置办年货啊！ 　　但要是拿的太少，那也不像话，毕竟是院儿里的一大爷，捐钱的事儿要起到带头作用才行。 　　“他三大爷，你看我这边钱都拿去置办年货了，要说这捐钱，比一大爷还不如呢，给我记上三块钱吧，待会儿我拿给你。” 　　刘海中适时说道，朝二大妈使了个眼色，后者快速回屋去拿钱了。 　　院儿里三个大爷都陆续做出了表率，最多的是易中海，最少的是闫埠贵，三个人捐的钱加起来也才就十块钱，这让傻柱心里那个气啊，他刚刚可是一冲动就捐了六十块，差的太多了。 　　“三个大爷都表示了自己的爱心，作为院儿里的一份子，我代表我们姚家，也绝对不会拖后腿！” 　　姚卫民淡淡开口说着，走到了桌子旁边。 　　他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往闫埠贵眼前一放，笑着补充道：“我这人花钱大手大脚，每个月工资根本攒不下，但街坊有难，就是家里再没钱，也要表达出我们家的这份心意，三大爷，麻烦您受累给记上吧。” 　　“得嘞。”三大爷笑着点头，收钱记账。 　　其他邻居有样学样，也都纷纷上前捐钱，有三块四块的，也有一块两块的，没有一个人超过五块，唯独许大茂父母不但一分钱没掏，甚至连面儿都没露，此刻跟贾家的劲儿正大着呢！ 　　这样一来，除了傻柱这个大冤种独自捐了六十块之外，其他人合计起来也差不多四五十块，整个大院凑出来了一百多块钱。 　　“感谢大家，我们三个代表贾家谢谢大家伙儿了！” 　　易中海站起来做最后总结发言，因为时间挺晚了，再加上医院那边还等着用钱，他只说了几句，便示意会议结束，让大家伙儿都散了。 第九十五章 麦乳精 　　“哥，你真行！我算是看透你了！” 　　一脸郁闷的傻柱还没等进屋，何雨水就推开门恨恨的冲他斥责道，眼里带着失望与心疼，脸色铁青。 　　刚才的募捐大会何雨水虽然没有参加，但她在家里听的清清楚楚，对于自己这个傻哥哥的‘豪横’行为，简直伤透了心。 　　尤其是傻柱刻意针对姚卫民，让何雨水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在看到姚卫民反而把傻柱坑了一道后，一点都不同情这个傻哥哥，反而有种报复的快感。 　　只是捐出去的那六十块钱，让她心疼不已，算是对这个哥哥彻底失望了。 　　“你还说我，那条围脖是怎么回事？我警告你，少跟姚家来往，姚卫民我看不惯他，你们的事儿我是不会同意的！” 　　傻拄气呼呼的低声呵斥，生怕被邻居们听到。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的事儿吧，说我之前，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人家贾家的事你怎么比谁都上心？呵！有你这样的哥哥，简直丢死人了！” 　　何雨水气极冷笑，说完后，重重的关上了屋门。 　　“嘿我说你翅膀硬了是吧，跟你哥我说话就这个态度……” 　　傻柱话还没说完，易中海三人拿着捐来的钱找上了门，需要让傻柱帮忙把钱赶紧送医院去。 　　傻柱虽然心里有气，但牵扯到秦淮茹的事却不敢耽搁，黑着脸拿上钱连夜去了医院…… 　　第二天姚卫民下班回来后，听母亲韩桂凤说起贾家的事儿，贾东旭因为救治及时，这次又挺了过来，不过一时半会儿却出不了院，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一家人正闲聊着，门外有人敲门。 　　“请问卫民在家吗？” 　　“谁啊？” 　　韩桂凤忙跑过去把门打开，发现门外站着的正是闫埠贵的大儿媳于莉，以及另一个年轻女孩儿。 　　“婶子，我是于莉啊，请问卫民他回来了么？我找他有点事。” 　　于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问道。 　　“在家呢，快进屋吧，有什么事进屋里说。” 　　韩桂凤笑着把两人请进了屋里，忙着让座倒茶。 　　“婶子您不用倒茶，我们在家喝过了，就是来找卫民说点事，您快坐下吧，不用跟我们客气的！” 　　于莉受宠若惊，拉着韩桂凤的手坐了下来。 　　“卫民，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妹妹，于海棠，她听我说你在采购站上班，想求你点事，你看能行吗？” 　　坐下后，于莉先是介绍了带来的年轻女孩，然后笑吟吟的问道。 　　“先说说是什么事吧，既然是嫂子你的妹妹，那么能办的我一定帮忙，办不到的我也会直接告诉你，都一个院里的邻居，我不能说大话不是？呵呵……” 　　姚卫民说完，冲于莉姐俩淡淡笑了下，神色坦然。 　　于莉也跟着笑笑，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于海棠，后者便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卫民哥，这不过年了嘛，我想买两罐麦乳精，但咱们这边供销社里都买不到，所以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能买到吗？” 　　于海棠大方看着姚卫民，继续补充道：“卫民哥你放心，钱和票我都带来了，你就帮帮我呗！” 　　“这不是钱的事儿，你这样，等我明天上班到单位帮你查查，如果哪个供销社还有存货，那我告诉你，你去买就行，如果没有，那我就没办法了。” 　　姚卫民认真说道。 　　“行！那麻烦卫民哥你帮我问问吧，太谢谢你了！” 　　于海棠一脸兴奋，看着姚卫民露出感激的笑意。 　　“婶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搅了，主要就是过来跟卫民说这件事，我这妹妹好面子，非得说过年时有亲戚朋友来家里了，冲一杯麦乳精显得有档次，我是真拿她没办法了！” 　　于莉见姚卫民答应给帮忙，笑着站起身来准备要走。 　　“卫民哥，你这次帮了我大忙，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吃饭！” 　　要出门的时候，于海棠转过身子冲姚卫民认真说道。 　　“真不用这么客气，我现在也不确定有没有，你明天听信儿吧！” 　　姚卫民摆手道。 　　离开姚家的于莉和于海棠姐妹俩没走出多远，于莉就低声说道“海棠，你觉得姚卫民怎么样？” 　　“姐，你太有眼光了，卫民哥很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要求，上班的单位很好暂且不说，人也长得精神，个子又高，关键待人接物也很有男子气概，刚刚我说请他吃饭，就是想试试他对我的感觉。” 　　于海棠一脸欣喜的回应道。 　　“然后呢？你觉得他的表现怎么样？”于莉停下了脚步，好奇问道。 　　“嗯……怎么说呢，他对我应该是有好感的，但他是个很理智的人，在还没有帮到我的情况下，客气选择了拒绝！” 　　于海棠煞有介事的小声分析道。 　　“都拒绝你了，这还能说对你有好感？”于莉感觉没法理解自己妹妹的想法了。 　　“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真正优秀的男人是不会给女孩子开空头支票的，而他们更喜欢拿实际行动来打动喜欢的女孩子，我觉得卫民哥就是那种优秀的男人，打算到时候给我一个惊喜！” 　　于海棠语气带着一抹得意，骄傲的说道。 　　“别一口一个你觉得了行吗？人家姚卫民现在可是我们院里最有本事的年轻人，你下次最好别再耍这种小聪明，否则到时候我可帮你不了你！” 　　于莉看不惯她这种神态，忍不住警告提醒道。 　　“放心吧姐，我可是大学生，长得又好看，找对象肯定要找个我喜欢的，并且也愿意为我付出的才行，我让他帮我买麦乳精，一方面可以显示出我的品味，再就是也能顺带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一举两得，多好！” 　　于海棠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觉得凭借自身的条件，姚卫民打听清楚后，没道理不会喜欢上自己。 　　“随便你，该做的我都做了，以后怎么样可全都靠你自己了！”于莉说完，率先朝前院走去。 　　“等等啊姐，这么晚了我肯定回不去了，你让我晚上住哪儿嘛！” 　　于海棠追上去后，一脸纠结。 　　于莉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公公闫埠贵‘治家有方’，连亲儿子都要明算账，想让妹妹跟自己睡一个屋，把闫解成赶去公公那边儿睡，估计还得交钱才行。 第九十六章 我有对象了 　　“哎姐，要不，你去跟卫民哥说说，我干脆晚上跟他……” 　　“你胡说什么呢！这么大了净说胡话，赶紧回家，我是怕了你了，别给我惹麻烦！” 　　于莉气的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声音都下意识提高了不少。 　　“噗！”于海棠捂嘴大笑，“行啊姐，我怎么觉得你脑子比我想的还大胆呢？我是说跟卫民哥的两个妹妹挤一个屋里将就一宿，你竟然认为我是要跟卫民哥睡一起，啧啧，姐，你不会也对卫民哥有什么想法吧？” 　　于海棠边笑边盯着于莉看个不停，神色促狭。 　　“没大没小，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于莉羞恼万分，狠狠掐了于海棠胳膊一下，“赶紧回家去住，你跟人家妹妹挤一屋算什么事啊，我让你姐夫送你，现在就走！” 　　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于海棠去了前院。 　　此时。 　　中院何雨水住的屋门，无声的缓缓拉开了一条缝。 　　何雨水站在门口盯着于莉姐俩的背影，神色复杂…… 　　早上的姚卫民是被一串炮仗声吵醒的，等他起床出门，发现后院里已经站了好多人。 　　“马上快过年了，我许大茂从今儿个起，每天早上放一挂炮仗，一来呢，给大家祛祛一年的晦气，二来么，那就是要好好庆祝下我的回归了，哈哈哈……” 　　许大茂回来了，不但他回来，身边还带着秦京茹，两人都穿着新衣服，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街坊们，我许大茂成功兑现诺言，呐，这是我的新媳妇儿，秦京茹！” 　　许大茂嘚瑟的笑着，嘴里叼着烟，故意把秦京茹肩膀一揽，继续宣布道：“不妨告诉大家，证儿哥们已经领了，喜酒您诸位稍等几天，春节放假后，我请院儿里父老乡亲，好好喝个痛快！” 　　他这话说完，四周那些邻居们都纷纷看向秦京茹，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因为大家都知道许大茂身体有缺陷，所以想不通秦京茹为什么还会同意这门婚事。 　　“京茹，街坊们都看着你呢，来，说两句！” 　　许大茂神清气爽，尤其在看到姚卫民出来后，更是主动打起了招呼，“卫民，早啊，到时候喝喜酒不许不来哈！” 　　姚卫民淡淡笑着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 　　别人或许还有些诧异，但他对许大茂秦京茹两人的结合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秦京茹唯钱是亲，其他一切都能谈，许大茂为了失去的面子，又舍得花钱，两人走到一块儿，简直太正常了。 　　“街坊们都听好了，我们家大茂身体根本就没事儿！前几天我们又去医院检查了，医院的人承认之前是误诊，当场还给我们不停的赔不是呢！” 　　秦京茹拿出了一份化验单，在人们眼前晃过，“看到没，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以后，我就是大茂的媳妇儿，住的还是原来的屋，大家有什么事儿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家大茂虽然只是个放映员，但认识的人海了去了，有些事别人办不成，我们家大茂分分钟帮你办妥！” 　　她这话一说出口，很多人就开始相信了，毕竟有着医院的化验单，再加上许大茂这人善于钻营，在外面人脉广泛，以后备不住还真有可能求他帮忙的时候，因此都附和着说笑起来。 　　“原来是误诊啊，我就说嘛，大茂怎么可能会得病呢，真是庸医害死人！” 　　“放心，喜酒必须喝，份子钱我提前备着，够意思不大茂？” 　　“还有我，就等你通知呢哈，大茂！” 　　“……” 　　看着人们纷纷改口，许大茂更加得意起来，给了秦京茹一个赞赏的眼神。 　　姚卫民没兴趣看许大茂在那儿嘚瑟，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这里面的猫腻。 　　那张化验单百分百是假的，估计是许大茂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骗取秦京茹信任的。 　　毕竟秦京茹文化又不高，对这种化验单根本没有鉴别能力，可以说一忽悠一个准儿。 　　就在姚卫民准备回家洗漱的时候，何雨水站在廊道里朝他摆手，皱着眉头显得很急切的样子。 　　姚卫民想了下，还是走了过去，想听听何雨水要跟自己说什么。 　　“卫民哥，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事儿，是关于你的！” 　　何雨水拉着姚卫民来到了中院屋檐下，神色凝重。 　　“哦？什么事儿，你说说看。”姚卫民闻言不由也微微皱了下眉头。 　　“昨晚于莉是不是带着她妹妹去找你了？” 　　“嗯，想让我帮她查下哪里有卖麦乳精的，你说的就是这事？” 　　“卫民哥，你被她们骗了！那个于海棠根本目的就不是想找你帮她买东西，而是想通过这件事，让你对她产生好感，然后……她就是想跟你处对象！” 　　何雨水说完，气的跺了下脚，低头不语。 　　“你是怎么知道的？”姚卫民淡淡问道。 　　“昨晚她们从你家出来，就在这儿说起了这件事，我当时还没睡着，恰好听到了，所以就想着大清早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你不要被她们骗了！” 　　何雨水抬起头说道。 　　“雨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接下来你就不要参与了，我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姚卫民微微沉吟后，继续说道：“还有，那条围脖你怎么送给红霞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这五块钱你拿着，不能让你白辛苦那么久，对了，明年我可能跟我对象就不在四合院住了，以后想街坊们了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着，姚卫民从兜里摸出五块钱，塞到了脸色僵硬的何雨水手里。 　　“卫民哥！” 　　看到姚卫民转身离去，何雨水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挂满了泪水。 　　姚卫民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先是何雨水，现在又来一个于海棠，这种儿女情长的事儿，必须当机立断，没必要惹火上身。 　　在这个年代，可不兴脚踩两只船，左右逢源，哪怕是沾点苗头，都容易引起风言风语，指不定就会被街道办带走查办。 　　他现在只想把小日子过好，默默积累资源，一旦等改开后，就能去实现定下的那些目标了！ 　　现在从何雨水这里得知于海棠的真实想法，姚卫民上班到了采购站，自然不会花时间去查看哪家供销社售卖麦乳精的事，而是继续把心思扑在了工作上。 　　快下班的时候，苏建军从马文勇办公室出来，拉着姚卫民到外面抽烟，一脸嘿笑着递烟点火。 　　“甭来这套，有什么事直说！”姚卫民斜睨。 　　“瞧见没，要不说是我的榜样卫民哥呢，任何事都瞒不了您！” 　　苏建军凑到近前，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哥哥哎，明天早上跟我出差去趟上海呗，老马那边我已经申请过了，他同意你跟我一块儿去！” 第九十七章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军子，你小子挺能啊，都学会先斩后奏了是吧？” 　　姚卫民微微皱眉，笑着反问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三，马上就到春节，什么事非得年前跑一趟上海？” 　　“哥你别误会，我找你肯定是好事儿！” 　　苏建军连忙解释起来，“红星轧钢厂知道吧？那边的杨厂长请求站里帮忙，他们上半年从上海第一机床厂买回来的螺旋杆型齿轮自动铣床出了故障，上海那边派来的技术员一查，是一个进口零件出了问题，技术员也修不了，这不，杨厂长就来找老马了，看看采购站有没有这方面的路子，给淘换个能用的配件儿！” 　　“这种事不应该由上海机床厂那边全权负责么？”姚卫民不解。 　　“按道理来说，的确是该由他们负责，可当初这批零件是从毛子那边弄来的，听说现在进口受限制了，所以机床厂那边也没办法，现在的情况是，红星轧钢厂的铣床没法用，大大影响了他们厂明年新项目的启动，所以说把这事报到上面去了。” 　　苏建军认真解释着，“上面要求一切有关单位全力配合，这不，老马也接到了通知，杨厂长还亲自给老马打了电话，希望咱们站能发动人脉，看能不能从毛子那边淘换到新配件儿回来！” 　　“那，你去上海能顶什么用？到了那边你能淘换到毛子生产的配件儿？”姚卫民表示很难理解苏建军的想法。 　　“嘿嘿，小弟不才，只要去了上海，还真就能把这事儿给办成喽！” 　　苏建军笑的高深莫测，脸色傲然。 　　“细说。”姚卫民弹了下烟灰，微微好奇。 　　“去毛子那边买配件肯定是行不通，一个是咱没那本事，再就是时间也来不及，但我有别的路子啊，我们家老爷子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就在上海那边的军工厂，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那里为了研究这种配件，当初以别的名义进口了十几个，现在还有存货，答应可以匀一个出来！” 　　苏建军得意的吐出一口烟雾，随后感慨的冲姚卫民说道： 　　“哥，当初你跟我说那三点，简直就是让我重获新生啊，你都不知道刚才我跟老马谈这事的时候，老马那眼神，嘿，给丫高兴的都主动给我泡茶了！” 　　“吃水不忘打井人，能记住哥哥我的好，说明你这小伙儿还算仁义！”姚卫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了一句。 　　“那肯定的啊！要不我怎么会找你一块儿去上海呢？这事儿我想过了，必须得有你一份功劳啊，再说站里现在这么忙，咱哥俩去上海浪个几天，回来正好放假过春节，可以说是妥妥的无缝衔接，包您倍儿爽！” 　　苏建军连忙表明心迹，一脸摇头晃脑的得意劲儿。 　　“回来不能太晚，年前我还有事要处理，嗯……三十放假，腊月二十八必须回来！” 　　姚卫民想到了家里分家的事儿，沉吟说道。 　　“得，我无所谓，服从命令听指挥，你说了算，还不行么！”苏建军欣然答应下来。 　　姚卫民点头，正想再说什么，肖红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冲他笑着招手，“卫民，马站长找你有事，进来一下！” 　　“瞧见没，老马找你指定是说出差的事儿，快去吧，待会下班我在门口等你！” 　　苏建军把烟头掐灭，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姚卫民跟着肖红英来到了马文勇的办公室门口。 　　敲门进去后，马文勇笑呵呵的示意姚卫民坐下，果然谈起了关于协助苏建军去上海出差的事儿。 　　“卫民，这次又要辛苦你了，建军说有你协助他，才有把握谈成这件事，看来你的工作表现都已经获得部分同事们的认可了，难得，难得啊！” 　　马文勇一脸感慨，毫不吝啬对姚卫民工作上的表扬，不过很快笑容又带上了凝重认真之色，“这次你们出差去上海，虽然不是采购物资，但同样任务艰巨，尤其切记跟部队单位要搞好关系，工作是要完成，但也不能破坏团结，建军在这方面还有所欠缺，有些事你多带带他！” 　　“放心吧站长，我知道该怎么做！”姚卫民点头说道。 　　“行，那你去收拾下吧，马上下班了，明天一早的火车，我预祝你们马到成功，顺利帮轧钢厂把配件儿带回来！” 　　“多谢站长！” 　　…… 　　下班后，姚卫民在胡同口见到了等着的苏建军。 　　“怎么着，东单涮羊肉？” 　　苏建军一摆手，满脸兴奋笑着道，“咱哥俩明早启程南下，今晚怎么也得喝顿大酒为自个儿践个行啊！” 　　“就知道喝酒，瞧你这点出息！” 　　姚卫民笑骂，“今晚就不喝了，明早还要赶火车，再说家里还不知道我要出差呢，得回去告诉我爸妈一声，收拾收拾行李也就不早了，想喝酒，等到了上海有的是机会。” 　　“不是我说卫民，这三军上下，士气正旺！再说明天一早就开拔了，晚上真不喝点？” 　　苏建军一脸不甘心的再次邀请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得回家收拾行李去，真没那功夫，走了，你晚上也少喝点，明天一早别耽误了火车！” 　　姚卫民是不想去喝酒，回家跟父母说下明天出差的事儿，然后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跟苏建军告别后，姚卫民买了些菜，回到了四合院。 　　晚上吃过饭后，他这才说了出差的事儿。 　　“爸，妈，站里安排我明天去趟上海出差，嗯……估计要到年底回来了。” 　　姚卫民平静看着父母，继续说道：“大哥那边怎么说的？这都马上年底了也没个动静，你们有空的时候去跟他说下吧，我应该是腊月二十八回来，让他提前空出个时间，回来把家分了。” 　　“又要出差？！”韩桂凤眼神一亮，不过很快又发起了牢骚，“这都要过年了，你们采购站也真是的，什么事不能等年后再说啊！” 　　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一想到这是儿子因为在单位受重视所以才会被安排出差后，韩桂凤的心里又释然了，脸色虽然绷着，但眼底全是欣慰。 　　“那是人家站里重视卫民，才会经常派他出差，你这做家长的，觉悟都哪儿去了？” 　　姚祖德脸上带着一抹骄傲之色，对于姚卫民在单位里的表现，觉得很是自豪。 第九十八章 偶遇熟人 　　“你尽管安心出差办事，你大哥那边不行我亲自去找他，不管怎么样，等你出差回来了，就把他叫来，年前把分家的事处理掉！” 　　姚祖德为了不让儿子出差过程中被家里的事分心，郑重叮嘱道。 　　“对，放心吧卫民，老大要是到时候说没时间，我绑都把他绑回来！”母亲韩桂凤也保证道。 　　姚卫民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接下来韩桂凤给他把行李收拾了下，所幸上次有过去南方出差的经验，知道那边没四九城这么冷，衣服也不需要带太多。 　　一家三口聊了会儿天，眼看时间不早，便各自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姚卫民拎着帆布包出门，姚祖德和韩桂凤两人再次送到了胡同口，望着远去的儿子，老两口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韩桂凤手在兜里捏着那数张大团结，只觉得眼角湿润。 　　钱是姚卫民偷偷给她的，让她多买些年货，保证过年的时候，一家人都能吃的好点。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碾钉，卫民前些年在部队上应该吃了不少苦吧？你说我们当时怎么就糊涂了，他还那么小，干嘛要依着他，让他去部队上啊！” 　　韩桂凤越说越心伤，忍不住拿手捂住了嘴，“我现在看着这孩子一个人顶着寒风拎着包走，我就恨自己，以前真是太亏欠他了……” 　　“现在也不晚！” 　　姚祖德斜了她一眼，“卫民去部队上获得了历练，这不是坏事儿，但接下来在分家这件事上，我希望你坚定立场，慈母多败儿，卫国成现在这性格，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说完，率先倒背着手转身走进了胡同。 　　韩桂凤调整心绪，再次望着已经看不到姚卫民身影的街道站了会儿，这才默默往家里走去。 　　刚准备进院门的时候，于莉的身影闪了出来。 　　“婶子，刚刚我看卫民拎着包，大过年的，他这是干什么去呀？” 　　“出差。”韩桂凤心情低落，简短说道。 　　“那，那我妹妹让他打听麦乳精的事儿……”于莉欲言又止，隐隐带着期待。 　　“哎吆，你看我这脑子，昨儿个卫民一说出差，我还就把这事儿给忘脑后去了，也没来得及问他。”韩桂凤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尴尬。 　　“没事，这不正好碰见了么，我也是顺口一问，麦乳精的事不着急，等卫民回来了，我让我妹妹自个儿问他好了！”于莉连忙打圆场笑着道。 　　“嗯，也行，你忙着，我回屋了。”韩桂凤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朝院里走去。 　　于莉站在原地琢磨半天，最后决定等今天下班后，把这件事去告诉妹妹于海棠。 　　姚卫民跟苏建军顺利坐上了火车，开始了漫长的行程。 　　这个年代火车速度也不快，逢站就停，不过所幸临近春节，坐火车去南方的旅客也不多，加上苏建军带了很多吃的喝的，两人倒也不算太无聊。 　　“卫民，来，为了此次南下旗开得胜，再走一个！” 　　苏建军端起搪瓷缸子美滋滋闷了一口，惬意的吃起了花生米，“嘿，您瞧见没，就这速度，估计我骑个自行车都能追上，这也忒慢了点吧？” 　　看到火车又开始减速进站，苏建军不由抱怨起来。 　　“行了，说下这次出差的计划安排吧，按照这速度，估计在上海顶多能有两天时间，回来就要腊月二十八了！” 　　姚卫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认真说道：“两天里，你有把握拿到设备零件儿么？” 　　“放心，包在我身上，张叔叔跟我家老爷子是过命兄弟，我找上他办事，其实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但那样的话，不就显得事情太简单了嘛，我要让老马觉得咱俩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日夜奔波，长途跋涉，才艰难完成任务，那样一来，你说老马能不感动么？嘿嘿……” 　　苏建军说完后得意笑了起来。 　　“别太刻意，老马精明着呢，咱们按部就班完成任务，比什么都强，一旦你老想着刻意表现，反而落了下乘。” 　　姚卫民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嗯，都听你的！” 　　苏建军点头，“到了上海，我会第一时间给张叔叔打电话，如果是去他们单位不方便的话，那就约个时间去家里拜访他，在最短时间内把设备配件的事儿确定下来！” 　　“这就对了！”姚卫民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两人说说笑笑，消磨着路上无聊的时光，终于在第二天晚上，到达了目的地。 　　出了车站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姚卫民带着苏建军来不及去招待所，就近找了个供销社，借用里面的电话拨了出去。 　　没一会儿，苏建军放下电话得意说道：“我就说嘛，张叔叔绝对不会掉链子，配件儿的事成了！” 　　“怎么说的？”姚卫民问道。 　　“张叔叔说，明天晚上让我们去他家，然后他会把配件儿交给我们，看到没，就这么简单，嘿嘿……” 　　苏建军笑着道。 　　离开供销社，两人住进了招待所。 　　放下行李，便是去外面找了家饭馆吃饭，喝了点白酒后，一身的疲惫感减轻了不少。 　　酒足饭饱，正准备溜达回招待所的时候，姚卫民猛然间看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卖给他房子的吴云平。 　　此时跟另外三人迎面走来，有说有笑，很快也注意到了姚卫民。 　　吴云平先是一怔，随后三步两步来到近前，“卫民老弟！哈哈，你什么时候来上海了？太让我意外了，没想到今晚竟然在上海能碰见你！” 　　“我也没想到，刚到这边就遇见了吴哥。” 　　姚卫民笑着打招呼，旁边苏建军则有些愣怔，小声问道：“这是你……朋友？” 　　“嗯，这是我之前认识一老哥，军子，你先回招待所吧，琢磨琢磨明天给你张叔带点什么礼物，我跟吴老哥聊会儿，很快就回去了。” 　　姚卫民低声跟苏建军说道。 　　自己买了吴云平房子的事儿，目前还不想让苏建军知道。 　　“得，那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苏建军很是干脆的说完，冲吴云平等人点了点头，径自回招待所了。 　　“卫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今晚刚到上海？是过来要处理什么事吗？” 　　吴云平脸上带着笑，热情问道。 第九十九章 追踪 　　“刚才那是我朋友，他过来办点事，我就是来帮忙的，主要还是我那朋友他在处理。” 　　姚卫民没想到能遇见吴云平，笑着含糊解释道。 　　“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就说，在这边我认识不少朋友，你卫民老弟的事我还是很愿意出手帮忙的！” 　　吴云平说到这里脸上微微感慨，“当初你这个小老弟给我印象太深了，爽快，有能力，还是热心肠，哈哈……” 　　“老哥你太抬举我了！” 　　姚卫民谦虚摆手，随后看了眼吴云平身边的几人，露出一抹笑意，“我就一普通老百姓，跟老哥你们这些搞研究的大科学家可差得太远了！” 　　“我又发现老弟一个优点，还很谦虚，哈哈……来，我给你们互相介绍认识下！” 　　吴云平先是指着靠近他身边的一个中年女子说道：“这是我夫人，李芸。” 　　随后又指向了另外一男一女，“他们俩是夫妻，也都是我的朋友，崔元刚，朱萍。” 　　“元刚，他是我在四九城认识的一位老弟，姚卫民。” 　　随着他的介绍，姚卫民跟那三个人各自打了招呼问好，就这样算是认识了。 　　“云平，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再说卫民坐了那么久的火车肯定也累了，应该让他早点回招待所休息。” 　　吴云平的妻子李芸笑着开口道：“叫我说呀，你把咱家地址写给卫民，明天我多买点菜，晚上叫卫民来吃个饭聚聚好了。” 　　因为梳妆台的事，李芸见到姚卫民后，脸上也带着热情的笑意。 　　“对对对，卫民，我给你写份地址，明天你应该不会返程吧？晚上到家里吃饭，这可是我之前就承诺过的，哈哈……正好明天兑现！” 　　吴云平很是兴奋，闻言连忙从包里拿出纸笔，把自己家的地址写给了姚卫民。 　　“元刚，你后天就要离开上海去国外了，正好，明天一起过来热闹热闹！” 　　他把纸张递给姚卫民后，又看向了崔元刚，“在我办理出国的事情上你可是帮了大忙，所以明晚你们夫妻二人务必赏光，好让我有机会表示下心意！” 　　“云平兄！” 　　崔元刚闻言明显神色猛的一怔，下意识瞥了眼姚卫民，果断开口：“明晚我们还有点事要处理，恐怕不是很方便，再说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很多，到时候再把酒言欢也不迟！” 　　说到这里，他推了推眼镜，看向姚卫民尽量露出一抹无奈笑意，“实在是不巧啊，明晚不能陪卫民老弟痛快喝几杯了，等我们以后有缘遇到，我再尽地主之谊，好好喝一杯，呵呵……” 　　崔元刚约么四十岁左右，穿着干净得体，看着不像是平民出身。 　　“客气了，快过年了大家都很忙，我能理解，这么的，下次遇到，我做东，一醉方休！” 　　姚卫民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回应道。 　　“一言为定！” 　　崔元刚说完，又转身看向吴云平，“云平兄，我看你跟卫民老弟还有话要说，不如我先走一步，以后通过电话联系好了！” 　　“呵呵……卫民老弟坐车都累了，我现在怎么好意思再耽搁他的休息时间呢，反正咱们住一个小区，还是一块儿走吧！” 　　吴云平的话让崔元刚夫妻二人没法拒绝，只得等前者跟姚卫民告别之后，一起离开了这里。 　　望着四人的背影，姚卫民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作为曾经的侦察兵，他的警惕性比普通人要敏锐很多。 　　通过吴云平刚才说出的话，以及崔元刚的反应，他隐隐觉得崔元刚这对夫妻，有问题！ 　　首先他们好像很抵触吴云平提起出国的事儿。 　　再一个，吴云平是研究人员，在决定出国这件事上，崔元刚夫妻二人有没有刻意引导虽然目前无法判定，但却能肯定百分百提供了便利条件！ 　　最后，在刚才的聊天中，姚卫民敏锐的发现，崔元刚跟他老婆朱萍两个人一直在隐晦的用眼神交流着什么，这在正常的朋友之间聊天中，几乎不可能，除非两人抱着极强的目的，需要随时沟通配合！ 　　“不会来出个差，还让我遇到不法分子了吧？就让我来验证下你们到底是哪种货色吧！” 　　姚卫民没有返回招待所，打定主意后，淡定的跟了上去。 　　他本就是侦察兵出身，对于追踪侦查可以说得心应手，远远跟在那四人身后，一路朝前走去。 　　路过两条街道，姚卫民看到四人在一个路口分开了，吴云平夫妻进了一处公房小区，而崔元刚夫妻则站在门口四下看了会儿，继续朝前走去。 　　姚卫民不由冷笑，见到这一幕他已经百分百断定，这对夫妻绝对有问题。 　　没一会儿，走出去大概几百米的崔元刚两人又开始往回走，到了小区门口，崔元刚一个人走了进去，而他的老婆朱萍却站在路灯下，顺手从包里拿出了镜子，摆弄起了自己的发型。 　　“受过专业训练，这是在借助镜子的反射，查看四周有没有可疑之处呢！” 　　姚卫民冷哼，内心自语，这种手段对付一般抓捕人员还行，在他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他隐在暗处耐心等待着，路边的朱萍拿着镜子看似随意的四下走动了会儿，确认安全后，便转身也进了小区。 　　姚卫民依旧没有掉以轻心，而是继续等待了会儿，这才从阴影中走出，快速接近小区，闪身没入了进去。 　　这个年代的小区可没有保安之类的值班人员，大门二十四小时都是开着的，方便住在里面的人随时进出。 　　等进了小区，姚卫民拿出吴云平给他的地址，仔细辨别了下方位后，围着吴云平所住的那栋楼四周，慢慢观察打量。 　　目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大部分窗户都没有灯光透出，显然人们已经入睡了，因此他能很明显的看到那几处亮着灯的窗户。 　　抛开吴云平家的窗户亮着灯，其他还有两户人家，都在同一栋楼上，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二楼。 　　姚卫民只观察了一会儿，心里就有了决断。 　　因为，三楼那家的窗外，挂着不少还没干透的衣服，透过里面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衣服还在往下滴水。 　　崔元刚夫妇住在三楼这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些衣服明显是刚洗好没多久的，而这两人先前还在外面跟吴云平在一起，这个年代又没有洗衣机，不存在刚回家就把衣服洗好并晾出来的可能。 　　姚卫民望着二楼崔元刚家里的窗户，脸上神色渐渐冰冷起来。 第一百章 盘问 　　姚卫民隐在暗处等了一会儿，看到崔元刚家客厅的灯不多时就关掉了，透过夜色望去，只见卧室厚厚的窗帘后面，泛起了模糊的灯光。 　　他眼神一凝，迅速来到了楼房近前，双脚猛地一踏，腰部借力，手便搭上了二楼的水泥台檐，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就上了二楼。 　　姚卫民不是没考虑过开锁进屋，但想到这两人有着反侦察经验，指不定会在门后设置什么机关用来示警，所以选择了从窗户进入，这样更能随时掌握到敌人动态。 　　这年代窗户上的玻璃，都是一格一格，每一块都用细小钉子固定住在窗户框里的。 　　姚卫民捏住其中一个钉帽，轻轻晃动，很快就拔了出来。 　　然后如法炮制，没多久一块玻璃无声的卸下，他把手伸进去拨开窗户插销，身形轻巧的进了客厅。 　　正待打量客厅里的环境，就隐约听到卧室里传出细微的说话声，姚卫民神色冷漠，临近卧室门口，侧耳细听。 　　“元刚，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我觉得那个人跟吴云平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只相信自己的预感，那个人身上有一股气息，很危险，尤其该死的吴云平，当着那人的面说我们后天会出国，这句话几乎是把我们暴露出去了，所以，今晚必须离开这里！” 　　“可是，今晚就走的话，港口那边可没人接应啊，跟他们约好的是后天晚上，咱们现在赶过去，不更容易被人发现么？” 　　“港口那边除了渔村就是荒地，只要带上吃的找个地方猫起来，没人能找得到我们，捱到后天晚上，一旦登了船，你就可以跟着我回去领功了！” 　　“好吧，我听你的！” 　　“行了，你去外面听着点动静，我现在要把从吴云平那儿偷来的这些研究资料重新拍摄一份，到时候你我二人各自带上，以防咱俩其中有人发生不测，不至于无法把研究资料带走！” 　　“是！” 　　朱萍应答后，来到卧室门口，推门而出。 　　结果她只是看到眼前人影一闪，都没来得及发出警示声音，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失去意识瘫倒了下去。 　　蹭！ 　　姚卫民身形如电，放倒朱萍后，人已经冲进了房间内。 　　而此时的崔元刚反应也不慢，窗户已经推开了，抱着一个牛皮包正准备往外跳。 　　结果被姚卫民一把摁住肩膀，往回一拽，给从窗户上重新扒拉回屋里了。 　　“既然我来了，就别寻思着跑了，像你这样式儿的，我抓的多了！” 　　姚卫民冷嗮，拿脚轻轻踢了下满脸绝望的崔元刚，后者顿时跟触电似的一哆嗦，下意识朝门口挪了好几步远。 　　随后强自镇定的推了下眼镜，沉声道：“我认栽，但我相信你肯定不是奉命来抓捕我们的，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这可不是大陆的作风。” 　　说到这里，崔元刚连自己都更加确信这个判断了，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打开牛皮包掏出了两根大黄鱼。 　　“兄弟，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也不容易，这两根金条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当做我们俩的买命钱，你看行吗？” 　　“这玩意儿哪来的？”姚卫民不置可否，一脸玩味的盯着他问道。 　　崔元刚心里一动，深以为姚卫民是心动了，于是咬咬牙，再次从包里摸出了三根大黄鱼，“兄弟，就这么多了，只要你轻轻抬一下手放我们走，这些金条足够你以后衣食无忧，并且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我是问你这些金条哪儿来的？！”姚卫民语气严厉了许多，“走吧，去外面详细说清楚！” 　　他决定把两人放一块儿仔细盘问。 　　从房间出来后，姚卫民踢了下地上的朱萍，后者从昏迷中渐渐恢复意识。 　　睁开眼后，下意识就想叫喊，结果被崔元刚拍了下肩膀后，连忙捂住了嘴巴。 　　把邻居引来，他们必死无疑，现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吧，上线，下线，什么任务，做过哪些事儿，详细说说！” 　　姚卫民往椅子上一坐，淡漠的盯着两人问道。 　　“老弟，包里的金条我可以都给你，但你要是问这些，恕我难以从命！” 　　崔元刚表现的很硬气，此刻他心绪已经渐渐镇定下来，只盼着包里的金条能打动姚卫民，从而逃过一劫。 　　“不说是吧？那走吧，带你们去派出所，那里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正好我也懒得费这心思！” 　　姚卫民说完果真就站起了身，态度坚决。 　　“等等！” 　　一直没开口的朱萍此时连忙叫住了他，转头看向崔元刚，嘴唇哆嗦着，“元刚，我们不能去派出所啊，我不想死……” 　　“闭嘴！”崔元刚低声呵斥，猛地抬头看向姚卫民，“你又不是派出所的人，你问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今晚放我们一马，我承诺再送你十根金条，说到做到！” 　　“我放了你，你现在就跑没影了，怎么送我？还是说你在这边还有同伙，让他们送给我？” 　　姚卫民淡淡反问道。 　　“哼！你还是不死心，想套我的话是吧？” 　　崔元刚突然神色狰狞起来，“行，大不了两败俱伤，到了派出所我一口咬定你就是我的同伙！” 　　他残忍的冷笑着继续道：“到时候你不但拿不到一分钱，凭我对你们这边的了解，你绝对会被一直审查下去，直到你崩溃为止，整个下半生都将生活在猜疑、误解之中，即使能活着，也特么彻底废了！” 　　“哈哈……从我断定你不是派来抓捕我的人那时候起，你就择不清了知道么，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拿着这些金条走人，要么，大家一块儿死！” 　　崔元刚近乎低吼着道，他这招极其歹毒，威逼利诱，试图通过这种手段让姚卫民改变主意。 　　换做其他人，遇上这种滚刀肉，或许会觉得很难办，但姚卫民却不在此列。 　　“这你就失算了，我准备选第三条路，既然你俩拒不交代，那我就随身带着吧，相信你俩总有改变主意的那一天。” 　　“你……什么意思？” 　　姚卫民的话说完，顿时让崔元刚莫名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一时又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还能有什么手段。 第一百零一章 对待敌人的方式 　　姚卫民神色澹漠，心中立刻有了决断。 　　崔元刚宁愿被送进去也不供出上下线，甚至还想拉自己下水，既然如此，那就送他们去自己的空间里永远待着吧！ 　　本来就是死敌，姚卫民也没打算留活口，只是想多盘问些情报出来再解决这两人，现在也不用多费口舌了，往空间里一扔，饿上个几天再审问也不迟！ 　　姚卫民不是没想过把这两人扭送去派出所，但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些自己的信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暗中悄悄处理，实在要是遇到力所不能及的情况时，再上报也来得及。 　　“你打算把我们带在身边？” 　　崔元刚此时内心无比不安，但却很是不理解姚卫民所说的话，“哼，就怕你没这个胆量！那样一来，不管我什么时候被抓，你都更加脱不了干系了！” 　　他色厉内荏的冷笑道。 　　“想多了，在我身边，没人能抓得到你！” 　　姚卫民说完，就撑开了空间！ 　　于是崔元刚还在一脸懵的情况下，就勐然觉得眼前景色大变，随后脑袋一晕，醒来时已经身处在一个四周尽是迷雾的空间中。 　　姚卫民如法炮制，把吓傻眼的朱萍也给收了进去。 　　这两个不法分子长期潜伏，不知道已经得手了多少次，只要被抓住就是个死，因此姚卫民心里并没有多少愧疚感，他之所以没立刻动手弄死这两人，主要是打算获取情报，把这两人的其他团伙也都揪出来。 　　处理掉崔元刚夫妻，姚卫民仔细的搜索了整套房子的角角落落，把他认为有价值的东西统统收进了空间里，包括那些金条以及研究资料。 　　最后，他清理了现场痕迹，又把窗户玻璃重新装好，然后关掉屋里的电源，自屋门走出转身锁上了门。 　　夜深人静，四周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即使这样，姚卫民还是把衣领翻起，遮住脸庞谨慎的下楼离开。 　　解决掉这两个隐藏极深的不法分子，他没有继续逗留，出了小区，快速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赶去。 　　等回到招待所，发现苏建军躺在其中一个床上已经睡着了。 　　姚卫民没有开灯，轻手轻脚的上床睡觉，坐了那么久的火车，晚上又忙活了一阵子，他也有点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姚卫民是被苏建军的呼噜声给吵醒的，靠着床稍微躺了会儿，实在受不了苏建军那种带回旋勾儿的呼噜，便下床把后者给拍醒了。 　　“嘿……呵！卫民，昨儿晚上几时回来的？那老哥看着像个文化人，哥们真佩服你，走到哪儿都有朋友！” 　　苏建军伸着懒腰，微微露出一抹羡慕之色。 　　“跟你比可差远了，你小子认识的可都是张叔那种级别的大人物，对了，昨晚考虑好了么？你拜访张叔空着手去不太好吧？” 　　姚卫民笑着转移了话题。 　　“嗨，后来我想了，甭费那劲，张叔这人就好喝酒，晚上买两瓶好酒，给他喝舒坦了，比什么都管用！” 　　苏建军摸出一根烟顺手点着，悠然的看着姚卫民，“指导员，接下来您老还有什么指示吗？” 　　“起床，吃饭，逛外滩！” 　　“是！小的保证完成任务，走你！” 　　两人很快洗漱完毕，锁上房门出了招待所。 　　吃过早饭后，乘坐公交车去了外滩，这边有很多老弄堂，也有很多国外风格的建筑，街道干净，人民热情友好。 　　姚卫民在供销社里买了不少当地特产。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准备去张叔家做客的时候，姚卫民叫住了苏建军，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有跟苏建军一起去喝酒吃饭。 　　两人分开，姚卫民便赶去了吴云平家。 　　再次来到这个小区，他神色平静，径直按照地址敲响了吴云平的家门。 　　看到姚卫民后，吴云平无比热情，忙着打招呼。 　　“老弟，快请进，哎吆，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啊，这大闸蟹可不便宜，来我家做客，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呢，真是的！” 　　姚卫民笑着回应，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了冲厨房迎出来的李芸，跟吴云平在客厅落座。 　　先是寒暄聊了几句后，姚卫民随意笑着说道： 　　“吴老哥，我觉得跟你特别投缘，要是年后你出国了，以后咱们这见面机会可就几乎没有了，做弟弟的冒昧问一下哈，为什么不考虑继续在国内发展下去呢？” 　　“怎么说呢，这要说起来，可有点一言难尽！” 　　吴云平笑意渐渐收敛，把手里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总得来说两方面吧，一个是国外的环境更适合我做研究，再就是……朋友相邀，他为我做了很多安排，我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不过老弟放心，我吴云平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有在国内研究的资料我都已经上交，并且保证到了国外不会泄露分毫！这是我的原则，除非……我死掉！” 　　他坚定看着姚卫民说道，随后觉得话题有些沉重，便又笑了笑，“对了，刚才我说的朋友就是元刚兄，可惜他今天有事来不了，不然我还打算让你们多认识认识呢！” 　　吴云平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示意姚卫民喝茶。 　　谁说他来不了？搁我这随身带着呢，只是没法让他出来跟你见面，说出他接近你的真实目的。 　　现在基本上都清楚了，吴云平选择出国，这里面崔元刚起了很大作用！ 　　姚卫民内心快速确认下来，但脸上神色不变，继续笑着跟吴云平聊天喝茶。 　　他没有极力劝阻吴云平留下来，一方面是两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再就是这个阶段，把吴云平强行留下来，等于是害了人家。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吴云平拿出了特意准备好的黄酒，就着大闸蟹，三个人尽兴的吃了一顿。 　　“吴老哥，大概我明天就回去了，以后相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得明年到了国外，受累给我写封信，以后说不定我国内待腻了，就投奔老哥你去！” 　　分别时，姚卫民认真说道。 　　“哈哈……没问题，我一到国外就会给你写信，地址就寄我以前住的那个院子，要是你真去找我了，提前跟我通信说一下就行！” 　　吴云平喝了些黄酒，豪爽大笑道。 　　“行，就此别过，我走了，老哥留步！” 　　姚卫民挥挥手，转身下楼。 　　回到招待所，还没见着苏建军身影，估计这时候还跟他的张叔喝着呢。 　　洗了个澡之后，姚卫民查看了下空间里的情况，发现崔元刚跟朱萍两人这时候已经度过了最开始的恐惧阶段，脸上充满了绝望与无助，精神萎靡。 第一百零二章 狐假虎威 　　“火候不够，估计再熬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姚卫民内心自语，收回意识，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一直到了十一点多，苏建军才满脸酒气的开门进屋，手里拿着一个小的牛皮袋，跟抱着炸弹似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一进门就赶紧放到了桌子上。 　　“指导员，任务完成了！哈哈哈……” 　　“嗯，此次行动，必须给你记首功，等回到大本营，老马亲自主持颁发勋章！” 　　姚卫民顺着他的话茬笑着道。 　　这次淘换配件儿的任务完成不说，还无意间逮到了两个不法分子，避免了研究资料流失，这让此次的出差很有价值。 　　“不行了，我得歇会儿了，为了拿回这个零件儿，我可是一路都没敢换手，就这么抱回来的，哥们容易嘛我！” 　　苏建军说着，往床上一躺，熟练地点着了一根烟。 　　姚卫民不是很不喜欢在房间里抽烟的味道，但想到今晚苏建军表现不错，也就没去阻止，两人聊了会儿，各自睡去了。 　　本来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直接坐火车返程的，但苏建军赖在床上起不来，一直磨蹭到中午这才起床吃饭。 　　最后只能买了晚上的火车票，连夜踏上了归程。 　　就这样，回到四九城，已经是腊月二十八的下午了。 　　两人第一时间去了采购站报道，马文勇看到配件后，心情大好，毫不吝啬的表扬了两人的出差表现。 　　同时立刻给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打去了电话，告知采购站淘换到了他们所需要的配件。 　　等马文勇放下电话，满脸笑意的冲姚卫民两人说道： 　　“卫民，建军，你们这回可算是帮咱们采购站立了大功啊，杨厂长知道配件已经买回来后，不但要上报咱们站里的功劳，还说等过了春节，要好好请你们俩吃顿饭表示感谢呢！” 　　“站长，我们只是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杨厂长真没必要单独感谢我俩，要感谢也应该感谢站长您领导有方，没有您的协助，我们肯定也不会这么顺利。” 　　姚卫民认真说道，神色坦诚。 　　直属领导面前居功自傲可是大忌，该捧的时候还是要捧的。 　　果然，他的话说完，马文勇顿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卫民你工作各方面都很好，就是太谦虚了，这次你跟建军是最大的功臣，谁也抢不走，杨厂长那边待会会有人来取这个配件，到时候就由你们俩接待，我就不出面了。” 　　“是！” 　　“出差好几天肯定累了吧，等会儿接待完轧钢厂的人，你们就回家休息，年前不用来上班了，春节过后记得来参加站里的团拜会就行！” 　　“多谢站长！” 　　…… 　　离开马文勇办公室，姚卫民和苏建军两人各自泡了杯茶，又跟其他同事聊了会儿天，便看到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 　　年纪约么四十岁左右，头发梳的纹丝不乱，眼神深沉，带着一股不弱于马文勇的气场，进来后客气说道： 　　“同志们好，我是红星轧钢厂的宣发主任，我姓李，请问从上海带回来的配件我应该找谁拿？” 　　“这边！”苏建军率先抬手打招呼。 　　姚卫民澹然的打量了这个人几眼，红星轧钢厂的李副主任？ 　　目前还没升副厂长，不过应该是快了。 　　这个人姚卫民通过原着还是有些印象的，为人城府极深，善于钻营，在红星轧钢厂混的风生水起，最后更是通过捞偏门快速积累起了财富，算得上是个成功人士。 　　“李主任是吧，我叫苏建军，这位是姚卫民，您是不知道，为了淘换到这个配件，我俩费了多大劲，嘴唇都快磨秃噜皮了，人家这才答应，要不是我俩秉持着不放弃、不言败的奋斗精神，这事儿能不能办成，还真就两说！” 　　苏建军此时开始白活起来，一方面是说给李副主任听，最大程度多捞点人情，再就是也为了在同事们面前扬眉吐气一把，经过他这一说，淘换配件儿的困难程度顿时直线上升。 　　“真是辛苦两位同志了，为了表示谢意，我们轧钢厂会为二位举办一个表彰大会，届时还请一定参加！” 　　李副主任澹澹笑着说道。 　　“表彰大会就不用了，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为了我俩占用你们厂的时间，这显得不合适，建军，配件儿呢？交给李主任吧，估计厂里还等着安装调试呢。” 　　姚卫民见李副主任的目光朝自己望来，便回应了一句。 　　“得嘞，呐，就这么个小玩意儿，李主任您拿好！” 　　苏建军把准备好的配件递给了李副主任。 　　“两位，我代表轧钢厂再次表示感谢，年前厂里事情多，等过了春节，我再正式来邀请您二位！” 　　李副主任脸上一直带着澹澹的笑意，接过配件后，跟姚卫民和苏建军分别握手，“卫民同志说的对，厂里等着要，我就不多打搅了，替我向马站长问好，先走一步！” 　　说完，他便快速转身走了出去。 　　“嘿，李主任挺上道儿哈，还要请咱俩到他们厂参加表彰大会，这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了。” 　　苏建军望着李副主任的背影，小声冲姚卫民说道。 　　“准备什么？打算纱网擦屁股，到台上去露一手？” 　　姚卫民斜了他一眼，“这种事儿你做代表去参加就行了，我没多大兴趣。” 　　“别介啊，这可是露脸的事，不去多可惜啊，再说了，据我所知轧钢厂可不少单身女同志呢，到时候咱俩往台上一站，大红花儿带着，领导搁边上捧着，女同志们站台下满脸崇拜，男同志们不管帅的丑的，都得老老实实给咱鼓掌喝彩，嘿，还有比这更长脸的事儿嘛？！” 　　苏建军越说越兴奋，得瑟个没完没了。 　　“得，你继续想象你的高光时刻，我先回家了！” 　　姚卫民拍了下他的肩膀，拎上出差的帆布包就朝外走去。 　　“这就颠儿了？晚上庆功酒不喝了？”苏建军追出门外问道。 　　“来，过来！”姚卫民转身招手，等他来到近前后，认真说道：“我当初给你说的那三点最后一条是什么？” 　　“……”苏建军一怔，很快兴奋神色渐渐平息下来，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意。 　　“踏踏实实工作，少玩虚头巴脑的，尤其刚刚那场合，你说的那些话让同事们听到，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你么？” 　　姚卫民说完后平静看着他。 　　“你这一说，我心里怎么冒出‘小人得志’这么个词儿呢？” 　　苏建军脸色垮了下来，有些懊悔刚刚太得意忘形了。 　　“很贴切！不过要是你刚刚那表现传到老马耳朵里，估计还得多加一词儿！”姚卫民笑着看向他。 　　“怎么说？”苏建军瞪大了眼睛，微微有些紧张。 　　“狐假虎威！” 　　姚卫民望着脸色僵硬的苏建军，再次拍了下他的肩膀，“行了，好好回去琢磨下吧，我先走了！” 　　苏建军：“……” 第一百零三章 红糖果子 　　姚卫民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天色刚擦黑。 　　黄昏前儿的寒风更加凛冽，他虽然外面穿着棉大衣，但里面还是在上海时候的穿着，所谓十层单不如一层棉，回家这一路上给冻的够呛。 　　“卫民！你出差回来了？” 　　路过前院，本来在扯白菜叶子的于莉放下手里活计，快步走了上来，脸上带着一抹惊喜。 　　“嗯，刚下火车没一会儿，嫂子忙着做饭呢？” 　　姚卫民随意打了个招呼，推着自行车脚步不停的继续向前走。 　　“哎卫民你等等，嫂子还有话要问你呢。” 　　于莉见状再次上前几步，走到了姚卫民前面，迎上姚卫民的眼神后，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拿手理了下耳朵前面的头发，咳嗽一声这才继续道： 　　“卫民，前几天我妹妹海棠让你帮她打听麦乳精的事儿，有信儿了吗？” 　　听到她这么问，姚卫民不由微微皱眉，呼出一口白气，认真说道： 　　“嫂子，麻烦你去告诉你妹妹，她这个忙我帮不了，我是采购员，不是售货员！” 　　说完，也不管于莉什么反应，直接推着自行车快步向前走去。 　　“哎你……”于莉愣了，望着姚卫民的背影，一时没了话说。 　　“爸，妈，我回来了！” 　　姚卫民回到后院，把自行车支好，从后座上拿下帆布包，准备进屋。 　　正在饭棚里做饭的韩桂凤听到动静立刻探出了身子，看到姚卫民后，脸上露出惊喜笑意。 　　她快步来到近前接过了帆布包，仔细打量着姚卫民，“累坏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我跟你爸今天早上还念叨你呢！” 　　姚卫民刚走到屋门口，父亲姚祖德也迎了上来，见到儿子出差回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这次出差，单位交代的事都办妥了吧？” 　　姚祖德关心的问道。 　　“嗯，都办妥了，另外我还趁着空余时间买了点东西。” 　　姚卫民进屋后，拉开帆布包，跟上次出差一样，倒出了一堆物品。 　　茶叶，香烟，围巾，大白兔糖块，麦乳精等等物品，全都倒在了床上。 　　“这些又要花不少钱吧？卫民你不用给家里买这么多东西，今年过年咱们家准备的东西已经够丰盛的了，你看你又带回来一堆，呵呵……” 　　韩桂凤翻看着床上的那堆物品，脸上全是舒心的笑意。 　　“这烟你留着自己抽吧，上次给我那两条还没抽完呢，我抽这种卷烟不习惯，还是烟叶子有劲儿！” 　　姚祖德也很欣慰，他拿着那两条红双喜香烟示意姚卫民自己收起来。 　　“我都不怎么抽烟，爸你拿着吧，这就是专门给你买的！”姚卫民摆手不要，帮父亲把烟单独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 　　“妈，明天就二十九了，咱家面发好了吗？” 　　姚卫民回到家里后彻底放松下来，捧着韩桂凤给他泡好茶水的搪瓷缸子，一边嘶哈喝着，一边好奇问道。 　　四九城过春节热闹而隆重，有着很多不成文的习俗，进了腊月二十，每天做什么都很有讲究。 　　腊月二十到二十四这几天，洗洗涮涮，打扫屋子做卫生，从二十五开始，每天要做的事儿就更明确了。 　　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到了年三十这天，就只剩下吃和玩了。 　　年饭可不是一天做出来的，一般都是在腊月二十八把面和好，等到了二十九，各家各户除了蒸馒头，就是开始炸各种面果子，甜的、咸的，以及又香又酥的胡萝卜丝丸子，白薯丸子等等，都炸出来一些，留着过年这几天家里人享用。 　　“我买了二十斤标准粉，就等今晚吃了饭发面呢，过年保证让你们都吃个够！” 　　韩桂凤得意笑着道，随后想起了一件事，继续冲姚卫民说道：“对了，红芳那丫头非说要吃红糖馅儿的果子，可去了几个供销社，红糖都卖光了，卫民，你有办法买到吗？” 　　“红糖啊，嗯……今天晚上采购站库房还会运来最后一批物资，都是之前就计划好的，我待会儿吃了饭去看看，应该会有红糖，有的话就直接买回来！” 　　姚卫民微微沉吟后说道。 　　“不太好吧，这么做万一让你们单位领导知道了，不是给你抹黑么？还是算了，红芳就是瞎念叨，等过了年，再给她做红糖果子也没事儿！” 　　姚祖德闻言摇头阻止，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损害了儿子在单位的形象。 　　“没事儿，我跟各个供销社提货的人都认识，咱又不是白拿，也按价格给钱的，不过就是提前买下来而已，这种事儿在我们单位常有，别人也都这么做，今晚上我去了库房那边儿，说不定还能碰到同事呢，呵呵……” 　　姚卫民摆手道，不想让小妹妹大过年的失望。 　　“行吧，你自己注意着点儿，买不到也没关系，千万别影响到你就行。” 　　姚祖德这才点点头，不说话了。 　　“还是算了吧，卫民这刚出差回来，晚上又跑出去忙活，身体怎么吃得消，咱不去了，红芳这丫头我去说她，都那么大了，净给哥哥添乱那行啊！” 　　韩桂凤这时又不同意了，心疼儿子出差辛苦，不想晚上再出去奔波。 　　“妈，我真没事，以前在部队上那会儿，比这活动量大多了，我这身板早就练出来了，你就放心吧！” 　　姚卫民再次摆手，这是他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春节，执意要帮小妹妹完成心愿，解解馋。 　　不过当他提到部队后，韩桂凤本来带着笑的神情隐隐有些暗然起来，一想到姚卫民在部队上吃过那么多苦，韩桂凤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心疼儿子的经历。 　　“卫民，我去找你哥了，他答应明天晚上过来。” 　　韩桂凤低着头整理床上的物品，停顿了下后继续说道：“以后你们哥俩分了家，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各过各的，你这边我跟你爸合计过了，哪怕分了家，你结婚的钱我们出，以后有了小孩儿我帮你带。” 　　“爸，妈，我自己能挣钱，用不到你们的，你们的钱自己花，以后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心疼钱不够花，等我日子过好了，每月还会孝敬你们一笔钱。” 　　姚卫民神色平静，语气认真，“明天晚上是吧，行，那我明天上午去跟街道办那边说一下，请他们过来个人，弄得正式些。” 　　听完他的话，韩桂凤和姚祖德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神色有些落寞。 　　“妈，是不是二哥回来了？” 　　这时，两个妹妹从另一个屋里听到动静，快速跑了进来，姚红芳率先大声喊道。 　　“二哥！哈哈……二哥真是你回来了，我跟姐天天念叨你呢！” 第一百零四章 众邻登门 　　一进门，两个妹妹看到了姚卫民，顿时一脸惊喜，小妹姚红芳更是直接扑到了姚卫民怀里，娇憨笑着说道。 　　“我可跟她不一样，我是挂念二哥在外面出差，工作上顺不顺利，红芳想的是二哥会不会给她带好吃的回来！” 　　大妹妹姚红霞一脸欣喜，特意来到姚卫民近前解释道。 　　“姐，你就胡说吧你，我就是想二哥，又不是……嗯？那些是什么？” 　　姚红芳正嘴硬着呢，顺着姐姐促狭眼神看到了床上那堆还没收起来的物品，顿时两眼放光，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了，快速跑了过去，满脸的眉开眼笑。 　　“看到了吧二哥，这么快就暴露本来面目了，小馋猫！” 　　姚红霞目前都读高三了，身体已经差不多长开，比父亲姚祖德都高了一点，此时虽然在斥责妹妹，但并不会真的生气。 　　“红霞，出差前就忘了问你，当初何雨水送你这条围脖，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姚卫民指了指妹妹围着的绛红色围脖，无奈笑着道。 　　“二哥，我跟雨水姐是好朋友，围脖是送给我的，又不是送给你，干嘛要跟你说呢？” 　　姚红霞故意不解的反问道，但很快就自己绷不住了，凑近姚卫民小声解释道： 　　“放心吧二哥，你跟文丽姐的事我后来都给雨水解释过了，你猜她怎么说的？” 　　姚卫民闻言神色不变，平静看了她一眼，“没兴趣知道。” 　　“二哥！你怎么这样啊！” 　　姚红霞气的拍了下姚卫民的胳膊，略带哀怨的道：“雨水说她会把对你的那份喜欢埋在心里，同时祝福你跟文丽姐，祝你们幸福。” 　　“哎，雨水其实也挺惨的，但谁让二哥你这么优秀呢，随随便便就给我们找到了文丽姐那么好的嫂子，雨水只能说生不逢时啊，可惜了。” 　　姚红霞学着大人的模样微微慨叹道。 　　“你才多大啊净替大人操心这种事儿，不想要新年礼物了是吧？” 　　姚卫民差点气笑，忍不住‘威胁’道。 　　“别啊二哥，我就这么一说，您当没听见成么，嘻嘻……我去看看你给我买了什么！” 　　姚红霞连忙摆手，不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欢快的也去床边翻腾礼物了。 　　韩桂凤很快做好了饭，一家人正吃着呢，外面响起了刘海中的声音。 　　“老姚在家吗？我进来了哈。”话音落下，刘海中推门走了进来，见全家正在吃饭，便客气说道：“吆，正吃着呢？那我还是待会儿再来吧，你们先吃饭，呵呵……” 　　说完，刘海中笑着就转身往外走。 　　“别啊，二大爷您快屋里坐，吃饭又不碍事，我吃饱了，有什么事咱到这边说。”姚祖德放下碗快，招呼刘海中一起到桌子旁坐下了。 　　“卫民回来了啊，哈哈……这次出差又挺累得吧？” 　　刘海中坐下后，第一时间跟姚卫民打招呼，满脸客气笑意。 　　这让全家人都有些愣怔，二大爷平时可不是这风格啊，一般见到小年轻的都是眼睛恨不得抬到脑瓜顶儿上，很少这么热情。 　　“二大爷，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儿么？咱爷儿俩谁跟谁啊，您直说就成，只要能办的我肯定帮忙！” 　　姚卫民继续坐在饭桌旁吃着饭，朝刘海中客气了一句。 　　“瞧见没，卫民这孩子打小我就看他有出息，比我们家光天那可是强太多了，哈哈……” 　　刘海中闻言大喜，忍不住称赞道。 　　这下，姚祖德夫妻算是看出来了，敢情刘海中是来求卫民办事的，不然不能够说出这番话。 　　就连最小的姚红霞都忍不住插嘴道：“二爷爷，您老是不是有事要让我二哥帮忙呀？有事您就直说呗，不然您再这么夸下去，我二哥都没办法吃饭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好好吃你的饭！” 　　韩桂凤立刻瞪了她一眼，笑骂道。随后看向了刘海中，想知道后者到底要找姚卫民帮什么忙。 　　“得，今儿个上门，还真就有点事想麻烦下卫民。” 　　刘海中见全家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望着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烟卷递给了姚祖德，见姚卫民还在吃饭，就把一根烟卷放到了桌子上，这才继续说道： 　　“大家都是这么多年街坊了，我就照直说哈，我呢，打算给我们家光天在家具厂找一工作，这关系也都托的差不多了，计划着是过了春节上班儿，你看这不过年了么，我寻思着让光天给未来的领导送点东西，嘿嘿……所以我就来找卫民了，看能不能帮二大爷这个忙。” 　　刘海中不自然的笑着，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毕竟之前跟姚卫民的关系也不咋地，他也是硬着头皮没办法这才登门的。 　　“二大爷，具体怎么帮您详细说说。”姚卫民此时也吃饱了，放下碗快，走到了床边坐下。 　　“就是想让卫民帮我买点东西，这一到过年，供销社里就得排队，有时候排队都买不着！” 　　刘海中一看有戏，神色顿时振奋起来，“家具厂那领导是个女的， 我呢，太贵的也买不起，琢磨着表示下心意就成了，所以想扯两床被面儿，卫民，这事儿好办吗？” 　　刘海中满脸期待，见姚卫民微微沉吟，连忙再次解释道：“没啥要求，只要是别太次就成，本来这事儿是该让你二大妈来问你的，她这不嘴笨嘛，我只好豁下老脸，亲自来找爷们儿帮这个忙了，呵呵……” 　　“嗯……既然二大爷亲自登门了，哪怕再不好办，我也得试试嘛！” 　　姚卫民沉吟过后，笑着说道：“但咱有言在先，我也没绝对把握，现在过年跟平时不一样，很多物资基本上都会出现供应不足的情况。” 　　“哈哈……那二大爷可得好好谢谢你了，有你卫民这句话，我这事儿啊，就算是有指望了！” 　　刘海中满脸感激，连忙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和布票，连同桌子上的那根烟卷，一起递给了姚卫民，“钱和票你先拿着，多退少补，二大爷保证不会赖账，卫民，抽烟！” 　　“行吧，为了二大爷您的事儿，今晚我就去采购站库房看看，只要能买到，待会儿就给您带回来！” 　　姚卫民接过烟卷，坦然的让刘海中给自己点着了烟，笑着说道。 　　“哎吆，卫民你看这让我咋说，行，爷们儿的心意我老刘记住了！” 　　刘海中听说姚卫民是专门为了他要赶去采购站，顿时无比感动，眼角的皱纹笑的都跟开了花似的。 　　刘海中腆着肚子满脸高兴的前脚刚走，易中海又登门了。 　　他把一大妈炸的半碗炸果子放到了桌子上，一番客套之后，也是要姚卫民帮忙买过年用的物品。 第一百零五章 卫民哥真是神了！ 　　姚卫民同样答应下来，但话没说死，这边正聊着呢，又有院里的几户人家也找上门来。 　　一个个都带着客气的笑脸，手里拿着些吃食，聊起来才发现，都是来找姚卫民帮忙买过年用品的。 　　姚祖德老两口看着儿子被街坊们客气围着，心里不由得感慨。 　　这幅画面，他们最早以为会在大儿子姚卫国身上看到，现在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几个月啊，卫民就率先达到了这个高度，成了院儿里人要巴结的对象。 　　送走所有人后，姚卫民开始整理邻居们提前给的钱票以及要买的东西清单，以防待会到了库房弄混或是遗漏。 　　“贾家没来人，三大爷家也没露头，傻柱、许大茂……” 　　韩桂凤拾掇着邻居们送来的吃食，一边收拾一边都囔着，让姚卫民听了不由想笑。 　　“妈，你念叨什么呢，怎么我听着跟还要记账是的呢？” 　　“那可不，你给他们买东西这人情可大了去了，我不得记下啊，等你跟文丽结婚的时候，我还要看他们心里有没有数呢！” 　　韩桂凤得意的瞥了眼他，继续念叨起来。 　　“你妈都高兴的快魔障了，甭理她！” 　　姚祖德也是头一次感受到被众人送礼的感觉，不过他是老师，显得比老伴儿矜持多了。 　　“卫民，你没有直接答应他们是对的，还有，务必记住要量力而行，咱的工作重要，街坊们的人情，跟这比起来，得往后靠靠！” 　　“你爸说的对，这些东西我先放这儿，再不济给他们送回去都成，但是卫民啊，能办的就办，不能办的别勉强，院儿里这些人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用得着你的时候你是好人，用不着的时候，还不是又跟以前差不多！” 　　韩桂凤也认真提醒道。 　　“爸，妈，我心里就是你们这么想的，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姚卫民点头，他痛快答应院里人的请求，是想把邻里关系处理好，以后父母在院里过的也舒心些。 　　都住在一个大院，真要关上门子朝天过，那也不是个事儿。 　　喝了会儿茶，姚卫民去饭棚找了两个放置许久的菜窝头，又拿个破罐子装了些水，收进了空间内。 　　他目前还不想弄死崔元刚跟朱萍两人，这几天偶尔会丢点吃的进去，跟圈养牲口似的维持着两人的性命。 　　目前两人已经熬的差不多了，再也没有之前那般强硬的态度，照这情况下去，等倒出功夫来，应该能从两人口中获得些有价值情报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别看崔元刚嘴上说的不怕死，但真到了这个境地，根本没有自杀的勇气。 　　再说空间内除了迷雾空无一物，在姚卫民有意控制下，他们连四周的迷雾都突破不出去。 　　咬舌自尽？别闹了，那玩意儿根本就是湖弄人的。 　　投喂完之后，姚卫民带上刘光天及其他几个年轻人，一起出了四合院，赶去了采购站库房。 　　看门张大爷早就很熟悉了，姚卫民找过招呼后，让刘光天等人在外面等着，径直进了库房。 　　因为是春节前最后一批物资进出库，此时虽然是晚上，但库房内还是有很多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姚卫民找到了认识的库房主管，直接把需要购买的清单递了过去。 　　主管把姚卫民给的烟卷别在耳朵后面，耐心查看送货单后，确定都有货。 　　就这样，姚卫民毫不费力的直接在库房里就把那些需要的物资给买全了，当然走账的话肯定是挂靠在某个供销社，这里面的门道他早就熟悉，采购站里工作的同事也经常这么干，所以整个过程没花多少时间，很快就在两个搬货工人的协助下，带着物资来到了门口。 　　“嘿！卫民哥真是神了，快看，已经出来了！” 　　“太好了，这下不用明天跑去供销社排队了，真的要好好谢谢卫民哥！” 　　“咱们也过去帮忙吧，别等着让卫民哥动手了，对吧？” 　　“卫民哥还没叫咱们呢，服从命令听指挥，懂不懂啊你！” 　　刘光天带着几个年轻人站在墙角，此时看到姚卫民出来，顿时都满脸激动。 　　就在这时，姚卫民朝这边招了招手，刘光天等人眼神一亮，快速拉着板车到了近前。 　　“卫民哥，您抽烟！” 　　刘光天兴奋不已，已经看到了物品里有他需要的被面儿，激动的连忙给姚卫民点烟。 　　“这儿不是抽烟的地儿，大家先把东西拉回去，到院里再各拿各家的，赶紧的吧，甭愣着了！” 　　姚卫民摆摆手，平静吩咐道。 　　“得嘞，卫民哥您稍等，马上就好！” 　　刘光天等人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物品都放进板车，跟着姚卫民返回了四合院。 　　一进院刘光天就想吆喝，姚卫民立刻拍了他一下，眼睛瞪视，“少咋呼！把东西拉到后院去！” 　　随后又朝其他几人吩咐道：“你们去通知家里人到后院来算账拿东西，记住，都给我动静小点，听到没？！” 　　那几人纷纷点头，各自快速跑回家了。 　　来到后院，易中海、刘海中以及其他买东西的邻居很快就赶来了，满脸振奋，冲姚卫民说了很多感激的话，最后各自算完账，拿着买好的物品喜出望外的返回家中。 　　“妈，这是你炸果子用的红糖，白糖我也买了一斤，还有年画、对联、窗花、灯笼、瓜子花生这些也买了点，省的你明天再去排队了。” 　　姚卫民提着满满两大袋子东西回到了自己家里，“对了，炮仗还没买，这个明天我带红芳她们单独去买好了，其他你看过年家里还要买点什么，我明天一道儿办了。” 　　姚红霞跟姚红芳两人很是兴奋，因为学校放假，她们也睡的晚了，此时拿着那些年画兴奋的欣赏起来。 　　“够了，够了！哈哈……卫民你买的够多了，咱们家今年啊，比往年准备的都丰盛，已经很多了，明天你出去转转可以，但千万别再买别的东西了，炮仗的话让你爸去买就行，反正他也放假了，你只管带红霞她们明天出去玩吧！” 　　韩桂凤欣喜不已，望着一地的年货，高兴的满脸笑意。 　　“带她们两个出去干嘛，明天让她俩在家写字，卫民，这马上过年了，你正好也有时间，去找文丽见个面吧。” 　　姚祖德认真说道。 　　“对，明儿个不行就把文丽那孩子叫到咱家来玩，中午一块儿吃个饭！” 　　韩桂凤瞬间醒悟过来，笑着说道。 　　“看情况吧，明天上午我带红霞她们出去转转，顺便去找下文丽，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姚卫民点点头说道。 　　“二哥，我越来越觉得你比大哥强多了，我还以为妈一提到嫂子，你就不带我们玩了呢！” 　　姚红芳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带着兴奋地笑。 　　“就你话多！”姚红霞看到父母神色有些不好看后，忍不住瞪了妹妹一眼。 第一百零六章 分家，姚卫民的惊人决定！ 　　第二天吃过早饭，姚卫民带着两个妹妹出门了。 　　临近春节的四九城到处都很热闹，人们走出家门，逛庙会、扭秧歌、串亲戚、看大戏，享受着一年一度的欢乐时光。 　　姚卫民兄妹三个逛到快中午的时候，姚红芳左手冰糖葫芦，右手生肖糖人，吃的不亦乐乎，而大妹妹姚红霞则帮着拎了买的不少东西，脸上也带着欢快的笑意。 　　“二哥，这都快晌午了，要不你先去找文丽姐吧，我跟红芳两人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就行。” 　　大妹姚红霞贴心说道。 　　“对，二哥你快去叫嫂子来家里吃饭，我跟姐再转一会儿自个儿就回家了！” 　　姚红芳也催促道。 　　“行，那我去找文丽了，你们回家路上慢点！” 　　姚卫民简单嘱咐后，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分给两个妹妹拿着，自己掉头赶去了市研究所。 　　这种搞研究的单位跟采购站差不多性质，都是要等到大年三十才会放假，大部分百姓都已经忙着置办过年物品时，这些科研人员仍继续奋斗在第一线。 　　沉文丽当然也不例外。 　　同样是经过保卫人员的转达，没多会儿，沉文丽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俏丽的脸上隐隐还挂着满满的疲惫之色。 　　“卫民你出差回来了？” 　　见到姚卫民，沉文丽明显神色一振，不过她显然很赶时间，不等姚卫民开口，便先急切说道： 　　“真不巧，我协助配合的一个研究项目正处于关键阶段，搞不好今晚可能都要加班，要是吃饭的话是真没时间，等我年底放假了去找你吧，行吗？” 　　“嗯，你忙你的，不过记得要劳逸结合，注意休息，快进去吧，等你忙完了咱们再见面。” 　　姚卫民温和说道，笑容带着关切神色。 　　“理解万岁！”沉文丽明媚一笑，朝姚卫民摆摆手，“走了！” 　　说完，就转身快步跑进了研究所。 　　“同志，你们研究所这里允许家属送饭吗？” 　　姚卫民望着沉文丽的背影有些心疼，微微沉吟后，朝保卫人员问道。 　　“不好意思，所里有规定，禁止研究人员工作期间食用任何外来食物，请你配合！” 　　保卫人员大声回应道，语气坚决。 　　姚卫民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研究所。 　　他其实也猜到了这一点，只是看到沉文丽那种废寝忘食的样子，非常的不忍心，所以才抱着侥幸心理多问了一句。 　　沉文丽性格温柔大方中带着一股狡黠灵动，又很善解人意，孝顺长辈，干起活来勤快麻利，长相更是一等一的俊俏，所有特质合在一块儿，让姚卫民彻底认定了这个女孩。 　　等姚卫民赶回家里的时候，看到后院多了两辆自行车，顿时明白，应该是大哥姚卫国带着陈俊秀回来了！ 　　果然，正拿着水壶出门准备去饭棚的韩桂凤看到姚卫民后，快步走到了他的近前。 　　“卫民，你哥跟俊秀回来了，准备商量分家的事儿，你爸也在屋里呢，进去说说吧。” 　　韩桂凤说到这里，停顿下后又嘱咐道：“这大过年的分家，我刚刚当着俊秀的面儿也说你大哥了，你们俩兄弟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别动气，知道吗？”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姚卫民平静说完，迈步进屋。 　　屋里一家人都在，姚祖德坐在椅子上抽烟，姚卫国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椅子上低头喝茶，陈俊秀则坐床边上磕着瓜子，而两个妹妹在一边拾掇那些窗花对联什么的，没有人说话，全都专心干着自己的事儿。 　　此时见到姚卫民走进来，姚卫国率先抬头打招呼，“卫民回来了？” 　　“嗯。”姚卫民应了声，“单位的事忙完了？” 　　“还没呢，邮局年底事情特别多，下午单位还有个会，我得尽快赶回去。” 　　姚卫国语气平静，不咸不澹的说道。 　　“行了，别愣着了，卫国单位事情多，我们银行过年也闲不住，卫民你既然都回来了，赶紧谈正事儿吧！” 　　此时坐在床边上的陈俊秀依然嗑着瓜子，头也不抬的催促道。 　　“对，卫民啊，分家可是你提出来的，我这个做哥哥的无条件配合，爸妈也都在，坐下谈谈吧。” 　　姚卫国把手里搪瓷缸子放到了桌子上，随后拿手扇了扇空气里的烟雾，转头看了眼父亲姚祖德，“爸，你少抽点烟行吗？多呛啊，闻着这味儿就头晕！” 　　“嫌呛就坐门口去，以前你可没这臭毛病！” 　　姚祖德冷声呵斥，故意当着姚卫国的面儿瞪了眼低头嗑瓜子的陈俊秀，意味明显。 　　“得，那你抽吧，烟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姚卫国想发作，但又想到今天回家的目的，最后没好气的都囔了一句，便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开始啊，愣着干什么呢？你哥待会还要赶回单位开会呢，刚才他说了你没听见么？” 　　陈俊秀把手里瓜子往床上一放，抬起头来看向姚卫民，神情带着漠然之色。 　　两口子之前在家里跟姚卫民碰面那次，几乎是被姚卫民赶走的，后来陈俊秀又经历过银行的事儿，因此现在对姚卫民没一点好脸子。 　　“急什么，分家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还是正式一点比较好！” 　　姚卫民没搭理陈俊秀，而是朝准备开口的姚卫国看了眼，继续说道：“等着，我去街道办请个工作人员过来，你们先在这儿等会吧！” 　　说完，没等姚卫国开口就转身走出了屋子。 　　“爸，你觉得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姚卫国见姚卫民出门，转头质问父亲姚祖德，“不是，卫民他这是什么意思？合着还要找个外人来防着我呗？哎，我可是家里的老大，现在跟俊秀也结婚了，家里两套房子，难道我要一间不应该么？看来卫民这还是有怨气啊，得，那就丁是丁卯是卯，待会儿跟他好好掰扯掰扯吧！” 　　“放屁！” 　　姚祖德闻言神色愤满，气的把烟头往地上一扔，“你还知道你是老大啊，那我问问你，你都给这个家做了那些贡献？平时都是怎么当大哥的？还掰扯，不嫌害臊！” 　　“我这儿跟你谈卫民防着我的事儿，你怎么还吼起我来了？” 　　姚卫国满脸委屈，抻着脖子声音提高了不少，“得，大过年的我不跟你吵，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姚祖德闻言面皮抽动，但却没继续开口，只是狠狠的瞪了姚卫国一眼。 　　屋里一时沉默下来，没一会儿，姚卫民领着戚娟进来了。 　　街道办距离四合院并不算远，戚娟早就答应过姚卫民，等分家的时候作为街道办的干事，现场做个证明。 　　“戚干事你好，快请坐！” 　　姚祖德见街道办的人来了，连忙站起来让座。 　　“姚老师您不用客气，呵呵……大家都坐下吧！” 　　戚娟笑着坐了下来，环顾四周，最后对姚卫民和姚卫国认真说道：“我今天登门呢，是代表街道办，来参与你们的分家一事，首先我要表个态，希望你们两兄弟不要因为这个伤了和气，分家的目的不是让你们推卸责任，而是意味着你们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以后要赡养父母，努力工作，守护自己的小家。” 　　“以前父母要替你们考虑操心的事儿，以后就要你们自己处理了，总的来说，肩膀上的责任会更多，方方面面的事也要比以前考虑的更细致、周全才行，同时要努力工作，为咱们的社会大家庭做出更多贡献！”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姚老师您是他们的家长，您来说两句吧。” 　　她说完，把韩桂凤递来的茶水放到桌子上，笑吟吟的看向了姚祖德。 　　“好，那我也说两句。” 　　姚祖德点头，坐直了身子，目光从家里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两个儿子的身上，认真说道： 　　“戚干事说的很对，今天分完家，你们就正式的独门立户了，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等你们的孩子长大，到时候也会经历现在这个过程，只不过那时候你们是坐在我这个位置，看着你们的孩子分出去单过。” 　　“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像我现在这样，等到分家了，才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给与你们更多的培育引导，没能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作为老师，我可以很自豪的说教出了多少多少成就优秀的孩子，但作为家长，我或许根本都不及格，不过你们埋怨也好，心里觉得不公也罢，我就这点本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姚祖德看着儿子们分家，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一时说了很多，跟他平常沉默寡言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好了，不说这些了！” 　　他收了收心绪，摸出一根烟点着，开始说起了具体分家的细节。 　　“作为家长，我以前一直秉持着家里的事都商量着来，今天分家也不例外，我把家里的情况摆到桌面上，你们哥儿俩都说说自己的想法，条件差不离，那就正式执行，如果相差太大，就由我跟戚干事最终裁定，你俩没意见吧？” 　　见姚卫国和姚卫民都点头了，姚祖德这才继续说道： 　　“首先家里就两套房，咱们待的这间是六十七平，红霞她们睡得那间，是四十五平，大小相差二十一平。” 　　“再一个，家里的物件儿，这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儿，都用了很多年，值不了几个钱，我估摸着最多也就是二十块钱顶天了。” 　　“再就是家里的收入，也就我的工资，每个月大部分都花到了家里的吃穿用度上，这些年下来，我们老两口也就攒了一百多块钱，这些钱不能分，是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钱。” 　　“除了这些，其他没什么了，你们哥儿俩说说吧，都怎么考虑的？” 　　姚祖德说完，抽着烟看向了两个儿子。 　　旁边戚干事的脸上也收敛了笑意，平静的等待着。 　　“卫国！” 　　姚卫国正想开口，结果被坐在床边儿的陈俊秀踢了一脚，后者一脸轻笑的道：“做大哥的要让着弟弟点嘛，让卫民先说说他怎么想的好了。” 　　“哦对啊，卫民，其实关于分家的事儿我跟你嫂子还真没怎么考虑过，既然是你主动提出来的，那你先说吧！” 　　姚卫民瞥了这两口子一眼，神色平澹，坐在那儿朗声说道：“爸，妈，那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家里两套房，大的爸妈你们住，小的那套折价，谁想要房子就出一半钱，但有个前提，目前必须还是无偿给红霞红芳住着，什么时候两个妹妹嫁人了，什么时候收回房子！” 　　“至于家里的物件儿，还有爸妈你们辛苦大半辈子攒下的钱，那个更不用说，不能分，更没脸分！” 　　“最后，关于爸妈的养老问题，这也是我提出分家的主要目的，我们两兄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每个月商量着数额，下月开始按月给你们钱！” 　　姚卫民的话说完，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原本抽烟的姚祖德当场被烟雾呛到，咳嗽了几声。 　　姚卫国两口子则神色大怔，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就连戚娟喝茶的动作也是一滞。 　　全屋的目光都看着姚卫民，一时没人说话。 　　“呵！” 　　陈俊秀率先嗮笑，神色戏谑的低声自语道：“得，做弟弟的搁这儿还摊派上了，这哪是分家呀？应该叫援助大会还差不多。” 　　姚卫国也跟着冷笑摇头，彷佛是听到了笑话一般，觉得不可理喻。 　　“卫国，别闷着不说话啊，你们家老爷子觉悟高，在家里讲究公平民主，这点我看就很好嘛，卫民说了他的想法，你也说说吧。” 　　戚娟此时开口了，她也被姚卫民的话震惊了。 　　片儿区里分家的事儿她没少参与，每次经历发现几乎所有小年轻的都是琢磨着怎么多占点好处，生怕吃亏，可姚卫民倒好，不但不要家里一分钱东西，还建议每月给家里老人钱，这种思想觉悟可就真不是一般高了。 　　因此她现在特想听听姚家老大的想法。 　　“你们先别管我什么想法！” 　　姚卫国皱起了眉头，明显带着火气瞪了姚卫民一眼，随后看向父亲姚祖德，开口质问道：“爸，你跟妈口口声声说分家，把我今天叫回来就是听卫民说这些的是吧？爸我问你，是不是你跟卫民提前串通好了，故意整今天这一出的？” 　　“呵！真是想不到啊，你们看我过上点好日子就这么受不了么！才几天啊，偏心都偏到前门楼子上去了吧？！” 　　姚卫国越说越气，勐地站了起来，点指着姚卫民呵斥道：“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还每月给钱，可你想过我吗？知道这会给我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么！” 　　唰！ 　　姚卫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冷厉，眼底带着浓浓的失望与痛恨，他就猜到大哥不可能轻易同意，话里话外全都是在为自己考虑。 　　不过他也早有准备，知道今天分家不可能那么顺利，想要成功按照自己的想法把这家分了，少不得要跟这个没良心的大哥费一番手脚才行。 　　“忘恩负义的玩意儿，爸妈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 　　姚卫民冷声呵斥，展现出了强势的一面！ 第一百零七章 姚家大哥成了小丑！ 　　姚卫民瞪视大哥，厉声呵斥。 　　“你把分家当成什么了？敢情是合计着回来占便宜了是吧！家里就两套房，爸妈年纪大了，妹妹们又小，咱俩把房子分了，让他们睡哪儿去？！你想过这些么！” 　　“明着告诉你姚卫国，我主动提出分家，不是让你来分房子分东西的，是让你明白下自己的责任，什么叫影响你的生活？怕受影响就努力工作多挣收入啊，这还没商量着要给爸妈每月出多少钱呢，就开始哭穷，那就别嫌当弟弟的看扁你，你也就这两下子了！” 　　姚卫民当着全家人的面这次没再给大哥留面子，指了指父母继续冲姚卫国质问道： 　　“这两个是你什么人？他们是你的爹妈，是他们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才能成个人，就你刚才对咱爸说话那种态度，我说句不客气的，要是换成你媳妇儿的爹妈，你敢那样说么？你这种熊玩意儿我真是想抽你！” 　　姚卫民态度强势，话语振聋发聩，他个子本来就高，此刻愤然俯视着姚卫国，后者不知是害怕还是良心发现，原本恼怒的神态渐渐消失，嗫喏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姚卫民！现在是给你们家分家，你提我家干嘛？跟这有半毛钱关系么？！” 　　陈俊秀此刻勐地从床边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姚卫民，“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些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哼，那这家还是别分了，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你闭嘴！”姚卫民霍然转身看向了她，“你一口一个你们家，那这个家就轮不到你来插嘴，想摆谱回你自己家去摆，去跟你家这个没良心不愿给父母花钱的熊货去摆，搁这儿胡诌给谁听呢，不想待着立马滚蛋，没人拦着你！” 　　姚卫民指着大哥朝她怒斥，话语不带任何回旋余地。 　　“姚卫民！你这什么态度？欠揍了是吧？！” 　　姚卫国见自己媳妇儿被当场痛骂，顿时火了，咋呼着就想往前凑活。 　　结果姚卫民只是斜视着他不屑冷哼了声，强大气场就把他给震住了，愣是迈了一步之后停在那儿，习惯性的朝父亲姚祖德喊道： 　　“爸，你也不管管他，这是要分家啊还是打算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啊！” 　　随后他又看向戚娟，“戚干事，您是代表街道办来给我们家做证明的，那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姚卫民一个人独断专权啊？他这么做都该违法了吧？！” 　　因为担心再上前挑衅姚卫民真的会动手，姚卫国便朝屋里的其他人大声喊道。 　　姚祖德失望的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没吭声，就连旁边的韩桂凤也是满脸愤恨与心痛，神色哀伤。 　　遇到真事儿，两个儿子的表现大相径庭，打小疼爱有加的大儿子让他们心灰意冷，而一直有所亏欠的二儿子，则让他们心里无比的感动，因此老两口心里既失望，又懊悔，心绪复杂的说不出话来。 　　“行了，卫民你先消消气，关于你的想法我们大家也清楚了，这样吧，先听听他们怎么说，来，坐下喝口水，分家这种事就是这样，总归不可能每个子女想的都一样，算是难为你了！” 　　戚娟没搭理姚卫国，而是冲姚卫民劝慰道。 　　这让姚卫国跟陈俊秀两人心里很不爽，各自身体勐地一挺，想要开口争辩，却底气不足，最后都忿忿的低头沉默下来。 　　“卫国，说说啊，关于分家你怎么想的。” 　　戚娟平静问道。 　　姚卫国闻言下意识看了眼陈俊秀，见后者紧紧皱着眉头瞪他，他便使着性子开口道：“还能怎么想？刚才都已经说过了，这哪是分家啊，四九城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样式儿的！” 　　“没了？”戚娟斜睨。 　　“嗯，没了！”姚卫国没好气的道。 　　“卫民，你看这……”戚娟无奈用眼神询问姚卫民的意见。 　　事情僵在这儿了，有点不好办。 　　“戚干事，咱们街道办每年春节不是都要树立尊老爱幼家庭模范典型么，那麻烦你给我报上去吧！” 　　姚卫民平静看了下笃定要耍无赖的大哥两口子，一脸平静的解释道： 　　“姚卫国不是想要房子么，那就如他所愿，家里六十七平的这套给他，剩下那套我不要，给爸妈和两个妹妹留着，如果住不下的话，就去跟我到外面租房子住，另外不管他姚卫国怎么做，我每月会准时给爸妈十块钱养老费，两个妹妹的学习费用我也包了！” 　　他说到这里，屋里所有人再次愣住了。 　　尤其是姚卫国跟陈俊秀的脸色顿时大变，比刚才姚卫民提出养老费的时候，还要难看！ 　　“我现在每个月工资四十多块钱，给爸妈十块，两个妹妹上学五块，租房子五块，剩下得钱用作家里的吃穿用度，应该是饿不着肚子，然后什么时候等两个妹妹学业有成，参加工作了，我再考虑结婚的事儿，我这么做，应该够得上咱们片儿区的先进模范标准了吧？” 　　姚卫民说到最后，特意看向了戚娟问道。 　　“哎吆，够了，够了！卫民啊，你能这么做，我们街道办肯定要给你大大的宣传，你这种思想觉悟太值得大家伙儿学习了！” 　　戚娟心思通透，很快就琢磨过味儿来，满脸笑意的继续说道： 　　“放心吧卫民，这件事我会跟街道办详细汇报的，到时候不但你在咱们片儿区成了学习榜样，就连你们家也会成为片儿区的重点关注对象，为什么呢？因为大家伙儿肯定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青年同志呢，你们家可算是要出名喽！” 　　她的话说完，在其他人还有些没太反应过来的时候，姚卫国跟陈俊秀两人顿时神色僵硬，神色明显慌张起来。 　　“那就有劳戚干事了，您放心，虽然我每月工资就那点儿，但我保证以后不去看电影，也不跟朋友们下馆子了，所以绝对能说到做到！” 　　姚卫民继续来了这么一句，意有所指。 　　不过他为了避嫌，当着姚卫国的面儿，一直没有称呼‘戚姐’，而是喊戚娟在街道办的正式身份。 　　“嘿，那我可得好好宣传下这事儿，现在能有你这觉悟的年轻人还真不多，我估么着，就你们家这事儿要是宣传出去，咱整个四九城都得知道，到时候你怕是都得上报纸，咯咯……” 　　戚娟兴奋的拍了下手，兴奋大笑起来。 　　“呃……咳！” 　　姚卫国跟陈俊秀对视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姚卫民弄的这一手简直可以说对他们是致命打击，想脱身都没一点可能！ 　　真要是像姚卫民说的那样由街道办报道出去，那他们两个的前程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招简直太狠了，毕竟老姚家可不只有一个儿子，人们了解到实际情况后，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更别说组织上的严厉处罚！ 　　陈俊秀气的手紧紧攥着，她都有些后悔跟姚卫国结婚了，当初要不是姚卫国向她保证以后不参与老姚家的事儿，并且愿意上她家居住，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呢。 　　现在倒好，结婚的时候姚家不但没有摆酒席上门提亲，现在还要每月从工资里拿钱出来支援姚家，这都叫什么事啊！ 　　可若是非要坚持分房子不给钱的话，那后果实在太严重了，漫说她跟姚卫国会受到严重影响，就连她的娘家父母，搞不好都得受牵连！ 　　“姚卫国！你是傻了吧？赶紧跟戚干事说说你的想法啊！” 　　陈俊秀满肚子委屈愤满，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却只能率先服软改口，“咱们在家不是说好了么？分家的事儿你是大哥，要尽量依着父母跟弟弟来，你倒是……表态啊！”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提醒姚卫国别死鸭子嘴硬了，万一因为这事儿连累到父母，她以后想回家都难。 　　“爸……妈……咳，卫国他昨天在单位受了委屈，心里憋着火呢，我昨晚都被他惹了一肚子气，他这人就这臭脾气，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了，行吗？” 　　陈俊秀见姚卫国一时拉不下脸来，索性强忍着内心不适，主动冲姚祖德跟韩桂凤叫了声爸妈，明显是给姚卫国找个台阶下。 　　“哎……” 　　姚祖德跟韩桂凤老两口闻言不但没有丝毫开心，反而看向姚卫国的眼神更失望了。 　　事情明摆着的，姚卫国在陈俊秀家里没有任何地位，陈俊秀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看现在这情况，分家的事是打算要改口了。 　　“那就说说吧，让我跟你妈看看，你到底跟卫民有多大的差距！” 　　姚祖德一语双关的对着大儿子呵斥了句。 　　姚卫国此刻脸上跟喝醉了似的，臊的满脸通红，但听到父亲的问话，却不敢怠慢，连忙抬头表态道： 　　“我完全同意卫民的想法！以后家是分了，但咱们一家人还是一家人，每个月我跟俊秀也跟你和妈十块钱生活费，两个妹妹嘛，念书也花不了多少钱，我跟卫民一人一半，这个家就这么分吧，我没一点意见！” 　　“噗……” 　　远处在姚卫民床边上整理窗花的姚红霞姐妹俩听完率先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大哥的言行表现，在二哥的衬托下，让她们觉得就像是个电影里的小丑般可笑。 第一百零八章 这种事还是交给年轻人比较好！ 　　“得，看来我这先进模范当不成了！” 　　姚卫民无奈摊摊手，笑着打趣说道。 　　这话气的陈俊秀在坐在那儿眼神都快能杀人了，连忙低下头，用力磕着瓜子儿撒气。 　　而姚卫国则狠狠的瞪了刚才捂嘴偷笑的两个妹妹一眼，神色说不出的尴尬。 　　“爸，妈，家分好了，我跟大哥意见统一，两套房子还是你们跟两个妹妹住，每月我们哥儿俩每人赞助你们十块钱生活费，你看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姚卫民平静的看着父母问道。 　　“卫民，你的孝心爸妈明白，说实话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要求的分家是这么回事儿，现在算是全懂了，合着你从一开始就一直是在替我们老两口考虑，可你还没结婚呢，用钱的地方多，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姚祖德感动的眼眶微微泛红，抬手阻止了要开口的韩桂凤，继续说道： 　　“不要你的钱，那也就不会要你大哥的钱，我得一碗水端平喽，我现在还上着班，有劳动能力，有收入，所以花销这方面你们哥儿俩各顾各的就行，等我们老两口真的老到走不动道儿了，那时候再要你们养着才合情合理，所以说，除了给钱这一块我不同意之外，其他的没意见！” 　　“我还要补充一点！” 　　韩桂凤见老伴儿说完了，连忙开口补充道： 　　“卫国，你也别抱屈，我今儿个就明着说吧，等以后你们两兄弟都有了孩子，我们老两口肯定是先紧着给卫民带孩子，至于为什么，自个儿好好想想去吧！” 　　“妈！我什么时候抱屈了？别把我想的那么小心眼好么？以后你爱给谁带孩子给谁带，我不稀罕！” 　　今天这个结果让姚卫国心里说不出的憋屈，母亲这番话简直就是给他心里的伤口上撒盐，于是没好气说道。 　　“行了，卫国你别吵了，那么你们分家的事儿基本上也就算定下来了，我觉得你们大家说的都有道理，都是为了这个家嘛，既然都同意了就别耽误工夫了。” 　　戚娟见姚卫国又想耍脾气，便敲了敲桌子，澹声说道。 　　随后她环视了下屋里的人，建议道： 　　“姚老师，分家的事都谈妥了，我的意思是，由我来代表街道办，把院里的三个大爷也都叫来，代表着邻居们的认可，然后咱把分家后各自的责任摆桌面上说清楚，以后就这么办了，你看怎么样？” 　　“嗯，还是戚干事想的周到，红霞，你跟红芳去把院儿里三个大爷叫来，就说戚干事在咱们家，有事找他们。” 　　姚卫民觉得有道理，便朝两个妹妹说了声。 　　姚红霞两人欣然点头，快速跑出去叫人了，今天姚卫民的做法，让两个妹妹心里既感动又佩服，俨然把二哥的话当成了命令。 　　易中海三人一听说戚干事在姚家要找他们过去商量事，立刻就放下手里的活计急匆匆赶了过来。 　　进门后听戚干事简单讲述了找他们的缘由，纷纷附和着夸赞姚卫民两兄弟有孝心，事情办的敞亮。 　　姚卫民神色不变，凡是听到客气话都澹然处之，姚卫国就不同了，违心的带着僵硬笑意，脑袋瓜子嗡嗡的。 　　因为他知道经过今天这个事儿，待会回去了，陈俊秀必定要把气都撒到他头上，指不定又得怎么闹腾呢。 　　姚家分家的事儿就这么确定下来了，两套房子原封不动，还是姚祖德老两口跟姚红霞姐妹俩居住，同时就两套房子的最终归属也做了明确协商。 　　这两套房子都是姚祖德做了这么多年教师，单位里给调剂的，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所以姚卫民和姚卫国哥儿俩约定，小的那套等两个妹妹嫁人后，按照那时的房价一人一半，要房子的一方折价出钱，但等到姚祖德老两口没了之后，要了小房子的人就没资格再要大的房子了。 　　大房子到那时同样按照房价折算金额，要大房子的人折价出钱。 　　其他关于姚卫民提出的养老费问题，遵照了姚祖德的意见，等他退休后，两个儿子每月付给生活费，在这点上，姚卫民特意提出，生活费的多少，参照房价走势，现在定下的是十块钱，要是以后房价涨了，那么生活费也要跟着涨才行。 　　姚卫国两口子没太纠结，点头答应下来。 　　就这样，街道办干事作证，院儿里的三个大爷旁听，姚家分家的事正式定了下来。 　　“爸，家分好了，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吧？下午我还要赶到单位去开会，先走了！” 　　姚卫国黑着脸站起身说道。 　　姚祖德没有挽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俊秀，走吧。” 　　姚卫国知道现在父母不待见他了，拉着同样脸色难看的陈俊秀出门离开。 　　“走了好！看见他这一会儿我就心烦！” 　　韩桂凤都囔完，笑着挽留戚娟留下来吃午饭。 　　“您不用这么客气，中午我还真留不下，这不马上过年了嘛，街道办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我去处理呢，呵呵……” 　　戚娟摆手推辞道。 　　“戚干事，您别介啊，好不容易来趟咱们院儿，您能留下来吃饭是我们全院儿的荣幸，对您来说，那叫与民同乐，对我们来说，那可就重要多了，您可能不相信，跟您一块儿吃顿饭，我们能学到好多东西呢，绝对的获益匪浅，甚至好多以前琢磨不明白的事儿都能茅塞顿开！” 　　闫埠贵神色一动，可不想错过这个吃白食的机会，站起来笑着极力邀请道。 　　“行了，别拽你那些酸词儿了，戚干事心系片儿区，忙着呢，你就别打岔了！” 　　易中海澹澹呵斥道。 　　“对，闫老西儿这我就得批评你了，你得分清轻重，不能耽误了戚干事的工作，知道吧？” 　　刘海中也煞有介事的斜了眼闫埠贵，随后主动笑着在前面带路，把戚娟引领出了屋门。 　　“姚老师你们别送了，今儿个虽然是腊月二十九，但儿子们分家不是坏事，以后你们老两口想干嘛就干嘛，应该高兴才对，呵呵……那我先走了，回见！” 　　戚娟先是跟姚祖德打招呼，随后又鼓励了姚卫民几句，正准备推上自行车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三个大爷以及姚卫民说道： 　　“对了，差点忘记件事儿，你看我这记性！” 　　戚娟抬起一只手指着三个大爷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哈，街道办打算明年新增设一个岗位，专门负责巡查各个大院儿里的安全问题，这个安全不是你们平时所处理的邻里矛盾，而是有关不法分子隐藏潜伏方面的，一旦发现苗头立马协助派出所查办！” 　　“这个岗位呢，我们暂时叫做巡查员，人员名单由你们各个大院儿的话事人提供，最后街道办拍板确认。” 　　“对了，巡查员不用每天报道，为了避免引起不法分子防备，平时该上班上班，跟正常人一样，但每个月会享受街道办的工资补贴，这件事你们一定要重视起来，年后上班了把举荐名单交给我就行，好了，这回真走了，回见！” 　　戚娟说完，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四合院。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个岗位不简单，一般人还真做不了，不但得认识的人多，还要有一定的文化知识才行，这个差事啊，我觉得……” 　　闫埠贵摇头晃脑的还没说完呢，刘海中就给打断了。 　　“嘁，你以为这巡查员是你们学校考试的监场老师呢？我就问你这跟文化知识有一毛钱关系么？能逮到坏人就行，别以为你戴个眼镜就什么都干得了，这活儿啊，我还真觉得你不行！” 　　“嘿，他二大爷，这就是你想多了吧？我可没说要做这巡查员哈，只是分析下咱们院儿里谁合适，能干的了这个，琢磨着到时候该举荐谁，你跟我呛个什么劲儿啊！” 　　闫埠贵皮笑容不笑的回应道。 　　“你不想干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刘海中神色傲然，澹澹说道。 　　“怎么，我听这意思，您打算试试？”闫埠贵低声问道。 　　“我难道还没资格试么？”刘海中反问，斜了他一眼后，看向了易中海，“他一大爷，你怎么考虑的？” 　　“别管我，我没兴趣，一把年纪了还想多活几天呢，这种事啊，还是交给年轻人的比较好！” 　　易中海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朝姚卫民看了眼，意味明显。 　　他很清楚巡查员这个活儿不好干，果断当场放弃，同时特意用眼神朝姚卫民示意，意思是如果要举荐的话，他会选择姚卫民。 　　“我不太同意你这番话，年轻人他们懂什么啊？他们连不法分子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去巡查？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他们……哎，你们别走啊！” 　　刘海中的话还没说完呢，姚卫民跟其他两个大爷陆续转身离开了，懒得听他继续念叨那些有的没的。 　　“姚卫民，别看易中海支持你，但这种好事你最好还是别跟我抢，不然我可是会翻脸的！” 　　望着姚卫民远去的身影，刘海中肥胖的脸上，笑意渐渐凝固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审问，那你还是去死吧！ 　　回到家中的姚卫民，发现午饭都已经端上桌了。 　　一家人正在等他吃饭。 　　“二哥，我给你倒酒！” 　　姚红霞欢快的给姚卫民面前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举起自己倒了汽水的杯子，“二哥，以后我将会以你为榜样，好好孝顺爸妈的！” 　　姚卫民温和笑笑，特意推了推正在给自己倒北冰洋汽水的小妹妹姚红芳，“你呢？不表个态就打算吃了？” 　　姚红芳闻言放下汽水瓶子，举着杯子想了会儿，这才说道：“二哥，姐的榜样是你，那我就不打算跟她一样了，不然显得我太随大流了不是？” 　　“哦？那你打算向谁看齐？”姚卫民示意大妹妹先把杯子放下，不由好奇问道。 　　姚祖德老两口也都停下了动作，四个人都看向了姚红芳。 　　“哎呀你们别那么看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姚红芳说着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傲然说道：“我要向二嫂看齐！二嫂才是我的榜样，她不但心眼儿好，主要是长得漂亮，这点我有信心以后能跟她来个不相上下！” 　　“嘿，这丫头敢情是在变着法子夸自己呢！” 　　韩桂凤欣慰大笑起来，笑过后连忙冲姚卫民问道：“对了卫民，刚才那么多事我都忘了，你今儿个去找文丽了么？怎么没叫她来咱家吃午饭啊？” 　　“妈，文丽单位很忙，估计晚上还要加班呢，她跟我说了，等忙完放假了，会来看你跟我爸的。” 　　姚卫民笑着解释道。 　　“哎，这孩子的工作也怪辛苦的，都过年了还要加班，真是不容易。” 　　韩桂凤脸上露出一抹关心之色。 　　“卫民，文丽这孩子不错，你可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等她来了，不行让你妈跟她聊聊，趁着年底放假，你也去人家里拜访下她的父母，对你满意的话，就约个时间，我们两边老人见个面，把你们结婚的事儿尽早定下来！” 　　姚祖德一脸认真的说道，看得出，虽然只跟沉文丽见过一次面，但对这个未来的二儿媳妇很是满意，都开始忙着催促起结婚的事情来了。 　　“看到没二哥，连爸都催你赶紧把二嫂娶回家呢，你再拖下去，二嫂那么好看，备不住后面一大帮人排队追求呢！” 　　姚红霞打趣道。 　　“姐，你说什么呢？不准你这么说我的榜样，二嫂心里只有二哥一个人，这叫忠贞不二！” 　　姚红芳率先不满的反驳道。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忠贞不二啊，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信不信就你这样儿的，一把大白兔糖块就能把你骗走！” 　　姚红霞不屑的斜了眼小妹。 　　“好了，好了，你俩再斗嘴个没完，咱这饭菜可就都凉了，来，今儿个是腊月二十九小年夜，分家的事儿也告一段落，为了咱们家以后的幸福生活，爸，妈，红霞，红芳，咱们干一杯吧！” 　　姚卫民适时打断了两个妹妹的争执，率先举起杯子，笑着说道。 　　全家人的杯子碰到了一起，满怀欣喜的开始吃起了饭。 　　吃过饭，姚卫民在家待了会儿，就出门去了自己的院子。 　　他打算今天下午把空间里的崔元刚跟朱萍放出来，好好审问一番。 　　那两个人这几天被扔进空间里，终日被白色迷雾包围着，时不时从虚空中会掉下来一两个梆硬冰冷的菜窝头，以及半罐子冷水，除了这些再无任何动静与反应。 　　早就被折磨的精神呆滞，处于崩溃的边缘。 　　姚卫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按照全叔他们曾经讲述的熬鸟的经验，再烈的鸟儿也有办法对付，不能一直熬，还要时不时拉出来熘熘，这才最有效果。 　　哪怕这两人都经过专业训练，但姚卫民觉得是时候跟两人谈谈了。 　　唰！ 　　坐在椅子上的姚卫民只放出了朱萍一个人。 　　此时的朱萍再也没有了之前初次见面时的澹雅气质。 　　蓬头垢面，呆滞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绝望和恐慌，咋一出现在屋子里，下意识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足足过了有一会儿，意识到身边没有危险后，这才缓缓的把手拿开，哭丧着脸打量四周。 　　“呃，卫民老弟，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好不好？呜呜呜……” 　　当看到姚卫民的第一时间，朱萍就痛哭流涕的表示全都交代，只求能活命。 　　姚卫民把棉衣裹紧了点，屋子里没有点炉子，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屋里温度很低。 　　“好，把你知道的都详细说出来，有一句谎话，那以后可就没机会出来了！” 　　姚卫民冷漠说完，盯着她的眼睛不说话了。 　　“我跟崔元刚是夫妻，三年前被派来了大陆，组织给了我们学者的身份，平时主要是在上海和四九城两边生活，我们的其中一个任务是接触有成就的科研人士，想办法让他们感受到国外的优握条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慢慢改变他们的思想认知，然后替他们办理出国的手续，并截获他们的科研资料成功送出去，这三年我们一共成功了……” 　　朱萍一股脑儿全撂了，担心姚卫民觉得她不够诚意，都不用追问，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其中一个任务……那其他的呢？还都做过什么？” 　　姚卫民敏锐抓住了她话里的一点，皱眉问道。 　　刚才朱萍说的这些是都已经发生过的，即使现在知道了也没多少价值，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其他任务就不是我能参与的了，我跟崔元刚虽然是夫妻，但严格来说他是我的上司，有些事儿我无权过问，卫民老弟……哦不，长官，我知道的都说了，您就饶了我吧！” 　　朱萍神色恐慌的哆嗦着哀求道。 　　“既然你跟他生活在一起，平时他都见过什么人、以前你们在四九城住在哪儿这些应该都知道的吧？继续说。” 　　姚卫民平静命令道。 　　“四九城这边我们没有固定住所，最后离开前是住在什锦胡同附近的一处院子里，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能随时掌握吴云平的动向，方便跟他接触。” 　　朱萍低着头继续交代道：“我跟崔元刚平时都在一块儿，但他要接收指令或是发布任务的时候，都会把我支开，具体我真不知道，也不敢问，请长官明鉴！” 　　“说谎了。” 　　姚卫民眼神跟刀锋般的扫过朱萍，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冷漠说道：“你们这种人上培训课的第一天就会有教官教你们如何在长期的潜伏中做到牺牲小我，保全组织，而恰恰也是这门课程，让你们这些人在行动中都会给自己尽量多找些筹码，以防备随时被上面当成棋子放弃掉！” 　　姚卫民说到这里，神色带上了一抹戏谑，留出了足够的时间给朱萍消化，等后者眼神开始躲闪后，这才再次不紧不慢的说道： 　　“所以，你说你跟崔元刚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手里没有偷偷掌握点他的信息资料，我一点都不信，搁这儿上坟烧报纸，湖弄鬼呢吧？” 　　“既然没诚意，那就别谈了，还是继续进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姚卫民说完，一点不带犹豫的就要抬手送朱萍进空间。 　　“长官！长官我错了，求你给我个机会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呜呜呜……” 　　朱萍吓得连连哭喊，趴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神色绝望。 　　姚卫民手停在了半空，想了会儿，冷笑道： 　　“不好意思，我这人说一不二，没工夫陪你耗费时间，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儿的把你知道的到里面都整理出来，但今天你一开始不老实，这事儿得罚，不然显得我多没诚信嘛，对吧？” 　　说着，他抽回手从兜里掏出了铅笔跟纸张，丢到了朱萍脚下。 　　“拿着吧，什么时候等我有空了，会再召见你的！” 　　唰！ 　　朱萍神色万分恐惧懊悔，但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就连同脚下的纸笔消失在了屋子里。 　　这次姚卫民单独给她弄了块儿区域，没有跟崔元刚囚禁在一起。 　　这种女人别看哭哭啼啼，一脸绝望恐慌，其实受过专业训练后，心眼儿多着呢，就像刚才要不是姚卫民说破她的伎俩，点出他们这个行业的规矩，就是再怎么逼问，也只会说不知道。 　　姚卫民觉得现在继续审问朱萍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这种事儿攻心为上，还要讲究震慑效果，要让这个女人意识到自己说一不二，才有可能会抱着一丝希冀跟自己全部坦白交代，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收起朱萍，姚卫民把炉子点着，之前剩余的煤块还有，等烧上开水后，又把崔元刚给放了出来。 　　“大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交代，只求留下我一条命，让我干什么都行！” 　　崔元刚明显比朱萍更加冷静，虽然神色萎靡，身体冻得直打哆嗦，但眼底还保留着一丝清明，无比坦诚的坐在地上说道。 　　“你媳妇儿把你们的事儿全撂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姚卫民坐在椅子上烤着炉火，随意问道。 　　“撂了好，人都想活命么，其实我现在也想通了，跟我夫人的想法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能活命，大哥你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全撂，什么也没有命重要啊，呵……嘶！” 　　崔元刚想挤出个笑脸，结果忘记了嘴唇早就干裂开口，疼的脸色扭曲，身体微微颤抖。 　　“觉悟挺高啊，行，那就说说吧。” 　　姚卫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 　　“大哥，我们那点事我夫人应该都告诉您了吧？我再说一遍也没多大用啊，要不您有哪些还没搞明白的，就来问我吧，我只要知道，都告诉您，撒一句谎我马上就去死！” 　　崔元刚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只是眼底的一抹狠戾没能逃过姚卫民的眼睛。 　　“那你还是去死吧。” 　　姚卫民二话不说，直接把崔元刚重新收进了空间里。 　　这个家伙的反审讯能力要比朱萍强上不少，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保持着冷静，故意跟自己打浑水，看来想获取信息，朱萍才是最佳的突破口。 　　当然，鉴于崔元刚这种态度，姚卫民琢磨着要给这家伙减少投喂，适当多熬段时间再说。 　　同时坚信下次把朱萍再放出来的时候，就会提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了。 第一百一十章 翻脸不认人，站长人选 　　大年三十。 　　天还没亮就开始有炮仗声零零碎碎的响起，四合院里各家各户忙着贴对联，打扫自己屋门前的院子。 　　小孩子们则在院里嬉闹着，再小一点的孩子虽然冻的流鼻涕泡，但手里拿着吃食，依然跟着大孩子们跑着，追逐着，乐此不疲。 　　姚卫民早上刚起床洗漱完毕，三大爷手里拿着写好的对联，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送对联讨喜钱了。 　　这可是三大爷过年的保留节目，每年都来这么一出。 　　赶上家里已经买好对联的，他就会拿出诸如“六畜兴旺、小心火烛”这类条幅。 　　您家里对联有了，但鸡笼、锅台、饭棚这些地儿不还没准备呢么，三大爷帮您贴上，讨个喜庆嘛！ 　　总之，他都有法儿，哪怕赏钱不给，瓜子、花生、糖果什么的也不嫌少。 　　“老姚，呵呵……新年好，我给您家送喜来了！” 　　闫埠贵笑呵呵的来到了姚卫民家，打量着门框上早已经贴好的对联，慢斯条理的拿出了几份条幅，冲旁边跟来的三大妈努嘴。 　　后者笑呵呵的说着新年好，麻熘儿的给饭棚、锅台这些地方贴上了。 　　“姚家婶子，听说你们家卫民年前可帮了大家伙儿不少忙呢，你看院儿里出了卫民这么有本事的人，咱们全院儿都能跟着沾光，哈哈……” 　　三大妈接过韩桂凤递来的一毛钱喜钱，乐得合不拢嘴，发自内心的夸奖道。 　　“您过奖了三大妈，卫民就是个他们单位打杂儿的，哪儿有什么本事，可没您说的那么厉害！” 　　韩桂凤笑着回应，谨遵姚卫民的嘱咐，不想多说这些事儿。 　　“您还真甭谦虚，卫民是我看着长大的，别看他年纪轻轻，但能力绝对不在我之下，就说咱院儿里很多年纪比他大的，办起事儿来还真都不一定有他周全！” 　　闫埠贵说客气话不忘捎带上自儿个，摇头晃脑的点评道。 　　“承您三大爷吉言，您可是太抬举我们家卫民了，哈哈……” 　　姚祖德闻言大笑起来，话是这么说，但眼底的骄傲之色却是很明显，儿子被人认可夸赞，做父母的心里总会没来由的高兴。 　　“我这说的可都是实话哈，你若不信，咱进屋里坐会儿，我好好跟你聊聊。” 　　闫埠贵习惯性反客为主，迈步就想进屋，他主要是准备早饭搁姚家一块儿解决了。 　　“你个闫老西儿，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还在这磨蹭！赶紧送完对联，回家我还要捣鼓包饺子的馅儿去呢！” 　　这回连三大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笑骂着催促道。 　　“得，今日春节佳期，当不与这拙妻计较，看来咱是聊不成了，老姚您留步，回见！” 　　“呵呵……改天，改天再聊！” 　　姚祖德面不改色，送走了闫埠贵两口子。 　　“这闫老西儿，大过年的还想蹭饭，真是服了他，呵呵……” 　　韩桂凤笑着摇头低语，姚祖德则示意她少说话，免得被人听到影响不好。 　　此时后院另一个屋里，刘海中两口子凑在窗户近前，把刚才的那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老头子，看这样子，你想做那个巡查员，姚卫民还真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没瞧见么，他上次帮院里那么多人买东西，连闫老西儿都知道了，刚才还夸赞呢，兴许到时候他就会举荐姚卫民！” 　　二大妈低声提醒道。 　　“哼，闫老西儿那点花花肠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刘海中脸色阴沉着，继续分析道： 　　“他不过是想占点便宜才故意那么说，要说他会举荐姚卫民，我认为不太可能，但易中海倒是有可能，最近易中海对姚卫民的态度好了很多，我一直没琢磨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节骨眼儿你就别操心那些没用的了，那照你这么说，姚卫民不还是你做巡查员最大的竞争对手么？我也没说错啊！” 　　二大妈不耐烦再次提醒道。 　　“放心吧，要真是只有姚卫民来跟我竞争的话，呵，那还就好办了！” 　　刘海中肥胖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自信笑意。 　　“什么意思？你有把握赢得了姚卫民？”二大妈不解。 　　“你根本就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儿，我就这么说吧，哪怕易中海那老小子到时候真的举荐姚卫民，我也有办法把姚卫民从名单里踢出去！” 　　刘海中神色傲然，本来就小的眼睛，此时都眯成了一条缝。 　　“真的？”二大妈一脸惊喜，声音忍不住都提高了不少。 　　当初姚卫民出差，她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光天那时候还成天在家玩儿没工作呢，姚卫民就已经在单位里混的风生水起，被领导重视安排天南海北的去出差，那种差距让二大妈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儿。 　　此时听老头子说有办法遏制住姚卫民的发展势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尤其一想到过年后光天就能顺利上班，心情那就更美了。 　　“我平时办事多有把握你还不知道？行了，多了你也别问，赶紧去把今儿个准备送给光天他领导的那两床被面儿收起来，不送了！” 　　刘海中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啊？那咱家光天上班的事不是……” 　　二大妈一脸愣怔，话还没说完呢，刘海中便不耐烦打断道： 　　“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光天领导那边儿年后你去供销社买些水果，心意到了就行。” 　　他说完后冷冷一笑，“哼哼，有了这两床被面儿，姚卫民的把柄可就等于攥在我手里了，到时候你觉得他还有资格被举荐到街道办做巡查员么？” 　　“哦！我明白了！” 　　二大妈恍然大悟，不过很快就露出一抹不自然的表情，“老头子，这个不太好吧，毕竟人家姚卫民当初是为了帮咱才私下去他们库房买东西的，你现在拿这两床被面儿找他的不是，传出去院儿里指不定怎么笑话咱呢！” 　　“你懂个屁！” 　　刘海中瞪了她一眼，“你知道巡查员这个岗位有多吃香么？不管是谁，只要有所怀疑，就能配合派出所先抓人！等我坐上了这个位子，我看谁敢对咱家说三道四，哼！”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考虑清楚，这事儿可……” 　　二大妈还想多说，刘海中再次给她打断，“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赶紧的！” 　　说完，刘海中倒背着手，去桌子旁边喝茶去了。 　　年三十的四合院里，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处处欢声笑语不断。 　　姚卫民吃过早饭正在家里坐着，采购站的肖红英登门来到。 　　“红英姐同志新年好！” 　　姚卫民用这个年代标准的过年称谓打了招呼，热情把肖红英邀请进了屋里。 　　肖红英笑着跟姚家所有人打招呼，随后摆摆手说道： 　　“卫民，我不能紧待，今儿个这不是过年嘛，站里最后一天上班，派我跟其他几个干事出来给大家伙儿送福利了！” 　　说着，她从挎包里掏出了票证，“呐，站里每人两张电影票、三斤副食票、五斤粮油票跟游艺会的门票，游艺会是咱们站跟几个大厂一块儿举办的，站里同志们的家属都可以参加，你家几口人，我把票扯给你。” 　　“感谢站里领导的关怀，游艺会门票给我五张就行，谢谢你了红英姐，还要您亲自跑一趟。” 　　姚卫民笑着接过了所有票据。 　　“跟我还客气什么，票你拿好了，今儿个下午三点之前库房那边还有人值班，你早点去把东西领回来，晚了可就要等明年了，呵呵……” 　　肖红英笑着叮嘱完，又继续说道：“对了，卫民，你们院儿里还有个老太太是军属家庭，咱们站响应拥军拥属，也给老太太准备点儿物品，你带我一块儿去拜访下老人家呗！” 　　“没问题，老太太也在后院儿住着呢，就几步道儿，走，我带你去。” 　　姚卫民点头应下，带着肖红英出了屋门。 　　“卫民，姐跟你说个事儿。” 　　出了屋后，肖红英叫住了姚卫民，低声笑着道：“马站长过了年就要升了，据我了解，咱们站站长的人选，会在站内选上来，不是外派。” 　　“红英姐，咱姐弟俩搁这儿说哈，我觉得吧，站长的位置非您莫属，其他几个干事不管是工作表现还是业务能力，跟您比都差远了。” 　　姚卫民一听肖红英提起这事儿，立马就猜到了肖红英的想法，也笑着低声回应道。 　　“哈哈……卫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都还没准备好呢！” 　　肖红英闻言顿时心花怒放，捂着嘴偷笑个没完，脸上神色振奋，“卫民，姐要是真的做了这个站长，保证让你半年之内，哦不，三个月，坐上我之前的位置！” 　　“红英姐您太客气了，您不用这么提携我，毕竟我上班时间不长，太显眼的话，容易引起站里其他同志们的误会，那样对您的工作反而会有影响了。” 　　姚卫民连忙摆手，继续解释道：“放心吧红英姐，只要是需要投票的话，我保证会选您，这不是因为咱姐弟俩关系好，主要是红英姐您各方面条件真的已经到了那个位置，要我说的话，凭心而论，明年站长的职位，必须是您的！” 　　“卫民，有你这句话姐就心里有数了！” 　　肖红英看到旁边有人走过，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一脸喜悦的示意姚卫民带着他去了聋老太太家里。 　　“老太太在家么，我们站的领导来看望您了！” 　　姚卫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然后准备推门。 　　而这时候，傻柱的声音自里面传了出来。 　　“哎吆，这回又有援助了，嘿嘿……” 　　话音未落，傻柱打开了门，看到姚卫民后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注意到了后面跟着的肖红英，热情的请进了屋里。 　　“卫民啊，难得你们单位还能记着我这老婆子，快让你的领导坐下吧！” 　　聋老太太此时也穿上了新棉布衫，屋里除了她跟傻柱，还有一大妈，正在打扫给老太太梳头掉落在地上的头发。 　　“老太太，我们是采购站的，我叫肖红英，今天来呢，主要是代表站里给您送来了慰问品，新的一年祝您身体健康，福寿双全！” 　　肖红英笑着从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票据，递到了老太太手里。 　　“谢谢你们了，这些票今天还能买到东西吗？” 　　聋老太太此刻一点都不聋，颤巍巍的笑着问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贾东旭的计划，于海棠找上门 　　“能，当然能了，最晚到今天下午三点，都可以去我们采购站的库房领取，您要是不方便的话啊，可以找个人帮您去领，我们站里今天大部分同志都放假回去了，不然就给您直接把物品送来了，考虑不周，老太太您见谅哈！” 　　肖红英耐心解释道。 　　“那敢情好啊，傻柱，下午你帮我跑一趟吧！” 　　聋老太太朝傻柱摆了摆手。 　　“得嘞，老太太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擎好吧！” 　　傻柱搓着手笑道，脸色带着一抹期待。 　　“早点去，不然等采购站库房关门了，那些东西可就只能等年后才能拿到了！” 　　一大妈不忘记叮嘱傻柱，随后热情的去给肖红英跟姚卫民泡了茶。 　　姚卫民跟肖红英两人并没有多待，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聋老太太家。 　　肖红英还有别的事儿要忙，跟姚卫民告别，满心欢喜的骑上自行车走了。 　　明年上班后，即将有机会成为采购站站长，肖红英整个人都处于极大的兴奋之中，连姚卫民都能深深的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高兴。 　　对于肖红英跟他保证的干事这一职位，在肖红英临走时，他又委婉的解释了几句，不想这么快升职。 　　姚卫民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只想做个采购员就心满意足了，觉得这样挺好，没必要去做出头鸟。 　　采购站的干事岗位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责任也更大，当然这还不是他拒绝的主要原因，而是因为用不了多久，那个时期到来后，只有基层才是最安稳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别人都想着法子的往上爬，而姚卫民只想安稳做个采购员，舒舒服服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送走肖红英，姚卫民骑着自行车去了采购站库房，把站里发放的福利物品领了回来。 　　路过中院，就看到贾家门口围了不少人，听人们议论才知道，原来是贾东旭刚刚出院到家。 　　秦淮茹神色阴郁，走进走出的收拾着屋子，贾婆子则站在院儿里跟大家伙儿打招呼聊天。 　　“我们家东旭没事了，虚惊一场，这次多亏了大家伙儿，老婆子在这儿谢谢好心的邻居们了！” 　　贾婆子脸上强自带着笑，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这时候看到了姚卫民自行车上挂着的东西，下意识的又眯缝起了眼。 　　“卫民回来了啊？”她不咸不澹的打了个招呼，阴恻恻的继续说道：“今儿个都大年三十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家里真有钱，哎对了卫民，我听说外面供销社都没多少货了吧？您这都从哪儿买回来的啊？” 　　姚卫民闻言不由一阵腻歪，这老婆子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家里都那副光景了，还搁这儿嫉妒别人呢！ 　　“没多少东西，都单位发的，对了，东旭的身体好点了吧？” 　　大过年的，姚卫民不想跟这老婆子置气，虽然是询问贾东旭的病情，但脚步不停，推着自行车继续朝后院走去。 　　“托您的福，东旭身体没事了！” 　　贾婆子在后面大声说完，又小声滴咕道：“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又没花着自己的钱，也不知道接济我们家点儿，什么人啊这是！” 　　说着，还不忘记朝姚卫民背影白了一眼。 　　“老嫂子，您要这么想我可得说您两句了，当初给东旭筹钱治病，人卫民可没少拿钱，当时是我记账，所以最清楚，代表他们姚家给您家东旭捐了五块钱呢！” 　　闫埠贵正好在她身边听到这些话，也觉得贾婆子话说的不仁义，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人情是人情，事是事儿，一码归一码，那能一样么？” 　　贾婆子纯属于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给自己辩解，随后突然想到什么，凑近闫埠贵小声问道： 　　“傻柱呢？傻柱当时捐了多少？” 　　“嘿，您要提起傻柱，那我可印象更深了，这么说吧，咱整个大院给您儿子筹的那一百多块钱，傻柱一人将近占到六成，这个数儿！” 　　闫埠贵神神秘秘的用手比划了‘六’这个数字。 　　“……”贾婆子当场神色僵住，等闫埠贵笑着走远后，脸上便露出了愤然神色，“真行啊傻柱，我是不会感谢你的，你个傻玩意儿安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自语完后，贾婆子有心把秦淮茹叫到一边问个清楚，但一想到上次冤枉秦淮茹的事儿，又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等真正抓到把柄了再发声也不迟。 　　“行了，去老太太那儿把小当他们叫回来吧，中午饭还没着落呢，你去弄点吃的，我看看东旭去！” 　　贾婆子此时心情不好，进屋后语气里带着一抹不耐烦。 　　秦淮茹闻言皱眉看了她一眼，便扭着腰肢去了后院。 　　没一会儿，秦淮茹带着槐花小当回来了，一进屋就说道：“妈，下午我可能要出去趟，今天都大年三十了，我去买点菜回来，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老太太那边儿怎么说的？”贾婆子忽然问道。 　　往年聋老太太以及一大爷两口子为了照顾他们家，会搁一块儿吃年夜饭，但前段时间闹得那出事儿，贾婆子有点不好意思提及一大爷，故意问起了聋老太太的想法。 　　“还能怎么说，老太太跟一大爷一大妈还有傻柱一块儿过年呗！” 　　秦淮茹想到恼火处，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没了？没说别的吗？”贾婆子不甘心的问道。 　　“妈，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觉得事情才过去这么几天，做在一块儿吃饭可能么？你不嫌难看，我还嫌丢人呢！” 　　说完，秦淮茹就扭头出去忙活午饭去了。 　　“东旭，你看你媳妇儿这是发什么疯啊？不就多问一嘴么，嘿，还给我甩上脸子了！” 　　贾婆子冲自己的儿子抱怨道。 　　“妈，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前几天不是你非要闹腾的话，我还不至于住院呢！” 　　贾东旭皱着眉头，也没好气的说道。 　　“嘿，你个没良心的，妈还不是为了你好？秦淮茹是你老婆，她在外面天天走出走进的，万一要是跟别人传出点什么，你，还有我，咱们整个贾家的脸往哪儿搁！” 　　贾婆子愤满呵斥。 　　“妈，这几天住院我想清楚了，秦淮茹都跟我生仨孩子了，这院儿里的年轻小伙子谁还能看得上她啊！” 　　贾东旭满脸自信的摇头一笑，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哈，妈你只要盯紧了傻柱就成，全院儿也就这孙子是真的惦记我媳妇儿，他要敢有什么动作，妈你就敞开了闹，看我讹不死他我！” 　　“我儿子眼光真行，猜的太准了！” 　　贾婆子闻言给儿子竖了个大拇指，微微犹豫后，决定把从闫埠贵那儿得到的信息说出来，“东旭啊，该说不说，其实你这次花钱住院，傻柱那混蛋玩意儿一个人掏了六十块呢！要说他没点坏心思，打死我都不信，哼！” 　　“嘿！这孙子哈，行啊！” 　　贾东旭闻言不怒反喜，一下来了精神头儿，“妈，那你就要改变下策略了，秦淮茹怎么着也跟我睡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了解她的，看上傻柱的可能性不大，傻柱不是喜欢拉帮套么，让他可劲儿拉吧！” 　　“可秦淮茹要是跟他真的……”贾婆子欲言又止，眉头紧皱起来。 　　“哎呀妈，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秦淮茹她就没这个胆儿！” 　　贾东旭无比笃定的拍了拍胸膛，“别看您儿子走不了路，但发起狠来，秦淮茹她都得给我下跪，信不？” 　　“信！我信！她可是因为嫁到咱家才有了城里户口，当初是主动追求的我儿子呢，咯咯……” 　　提起这些，贾婆子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自豪的笑意。 　　而母子俩没想到的是，此时站在里间屋门外听到全部对话的秦淮茹，一双手早就紧紧的攥在了一起，神色扭曲，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年三十的午饭特别丰盛，姚卫民一家五口吃着美味可口的饭菜，脸上全都流露出幸福的笑意。 　　吃过饭喝了会儿茶，姚卫民就开始杀鱼，晚上的年夜饭是必须要有鱼的，寓意‘年年有余’，讨个好彩头。 　　而这个时候，姚红霞从外面走了回来，站到姚卫民近前，一脸不爽的说道： 　　“二哥，院儿外面有人找你，你快去看看吧！” 　　“谁找我？怎么也不请人家到家里来坐坐啊。” 　　姚卫民笑着把手上的水甩干净，又拿抹布擦了擦，冲姚红霞笑着说道。 　　“人家不来家里，我有什么办法？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姚红霞微微带着点委屈说道。 　　“怎么了这是？找我的人你认识吗？”姚卫民笑意消失，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认识，但听说过。”姚红霞见二哥神色不对劲，便不再卖关子，“是于海棠，她说找你有事儿！” 　　“二哥，我不许你对她有想法，不然我会告诉二嫂的，这人说话儿特冲，我不喜欢！” 　　说完，姚红霞闷闷不乐的进屋了。 　　姚卫民沉吟片刻，神色平静的朝前院走去。 　　决定当面跟于海棠说清楚，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路过前院儿的时候，于莉站在屋门口朝院儿外指了指，神色既尴尬又无奈。 　　妹妹向来决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再怎么劝说都没用。 　　在得知姚卫民那天说的那番话后，妹妹于海棠脾气就上来了，非要亲自当面问清楚，不然就认为于莉是在骗她。 　　姚卫民看了眼于莉，径直走出了四合院，四下一看，见到了远处独自站在那儿的于海棠。 　　“卫民哥，这边！”于海棠带着笑招手，快步朝着这边靠近。 　　“找我什么事？”姚卫民边继续向前走边平静问道，示意于海棠跟他一直走到了接近胡同口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卫民哥，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出差了，肯定累坏了吧，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么多天没见面了，想看看你。” 　　于海棠说完，大眼勇敢的盯着姚卫民的眼睛，甜甜笑意里明显带着一抹倔强之色。 　　“对了，麦乳精我已经买到了，卫民哥你不要有压力，哪怕是没帮上我这个忙，我也不会怪你的。” 　　见姚卫民微微皱眉，于海棠自以为姚卫民没帮上忙，心有歉意，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卫民哥，你应该还不太了解我吧？我跟你说说吧，我是被分配到红星轧钢厂不到半年，在宣发科工作，主要负责厂里的各类信息播报，工资嘛，比车间工人要高很多，平常活儿也不累，很多人都羡慕我一毕业就这么幸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凭借的可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说到这里，于海棠停顿了下，鼓足勇气大胆的迎上了姚卫民的眼神，“卫民哥，如果你想了解我到底有多么优秀的话，可以试着跟我交往，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恋过头，净想美事儿！ 　　“……” 　　于海棠的话让姚卫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敢情这丫头现实中比电视剧里不止现实，还更加自恋。 　　虽然敢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两人交往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啊！ 　　“嗯……你的这番话我都听明白了，但是，我没办法答应你。” 　　姚卫民神色显得无比认真，“因为，我已经有对象了，目前正在交往，所以说……” 　　他说到这里摊了摊手，“谢谢你的好意，咱们之间根本不可能。你能理解我说的意思吧？” 　　“啊？！” 　　于海棠闻言神色大变，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姚卫民几眼，眉头紧皱，“那你怎么不早说？！这种事不该早点告诉我么？姚卫民，你知道我为了你，花了多少心思么！” 　　“……” 　　姚卫民原本略带歉意的脸上神色冷了下来，这女人有大问题啊，自恋过头了吧？脑子好像还不太好使，连前因后果都给无视了。 　　“于海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怎么说这种事也讲究个你情我愿吧？什么就成了我不早说？之前我认识你么？得，你也别委屈，这事就当没发生，大家各自安好，这总可以了吧？” 　　姚卫民强忍着内心火气，澹然说道。 　　牵扯到男女关系方面的事儿，在这个年代被人们看得尤其重要，他不想闹得太大，因此忍耐住了火气。 　　“哼！我记住你了！” 　　于海棠羞愤欲绝，恨恨的一跺脚，扭头就走，临了又红着眼睛转身冲姚卫民喊道：“姚卫民，你惹我的事儿没完！” 　　“哎吆，他怎么着你了？来，跟我说说，我帮你做主！” 　　此时胡同口走进来两人，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见到于海棠受了委屈的模样，男子不由得开口说道。 　　两人正是傻柱跟秦淮茹，傻柱是去帮聋老太太把采购站送的福利领了回来，而秦淮茹则不知为何跟傻柱一起回来的，没想到正好碰上了这一幕。 　　“要你管？我认识你么？！”于海棠生气的瞪了傻柱一眼，气呼呼的跑远了。 　　“怎么着卫民，欺负人家小姑娘了？我跟你说哈，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最好悬崖勒马，好自为之！” 　　傻柱见于海棠走掉了，便迈着八字步冲姚卫民警告道。 　　“玩儿蛋去！没看明白就别搁这儿胡咧咧！” 　　姚卫民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走。 　　“哎哎哎，卫民，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着走个什么劲儿啊，是不是被我堵上心虚了？” 　　傻柱快走几步，追上了姚卫民，但被姚卫民冷冽的眼神一瞪，讪讪笑着立马闭嘴了。 　　“德性！”姚卫民呵斥完，转身进了四合院。 　　“秦姐，看了没，姚卫民这小子保证没干正事儿，不然刚刚那女的不可能那副表情的跑走！” 　　傻柱抻着脖子分析道，一脸笃定。 　　“傻柱，你知道刚才那女的是谁么？”秦淮茹澹然笑着问道。 　　“这我哪儿知道去？大街上姑娘多了去了，我还能都认识？” 　　傻柱歪着头一副混不吝的神情，忍不住再次瞄了秦淮茹的身子几眼。 　　“你还真是傻柱，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儿瞎分析，人家卫民呀，还真没冤枉你！哈哈……” 　　秦淮茹感受到傻柱的眼神，心里大感受用，媚眼弯弯，欢快的笑了起来。 　　“什么情况？秦姐你认识那姑娘？”傻柱不解。 　　“当然了，姐认识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还都要提前跟你说？！” 　　秦淮茹神色得意，看到傻柱晕乎乎的样子，不知怎么想的，凑到了傻柱近前，低声说道： 　　“那姑娘是闫老西儿大儿媳妇的妹妹，叫于海棠，前段时间刚分配到咱们轧钢厂，你天天在食堂打饭，竟然连她都不认识！那么漂亮的姑娘，以前你就没注意？” 　　傻柱被秦淮茹靠近后弄的一阵心慌意乱，只觉得脑袋瓜子有点晕，听完后忍不住下意识说道： 　　“您净拿我打镲，她再漂亮也没我秦姐好看啊！” 　　“哈哈……你少胡说八道，没正形的样儿！我都三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能跟人家比呀！” 　　秦淮茹笑着笑着，神色就暗然下来，想起了之前听到贾东旭母子俩偷偷说的话，心里滋味难明。 　　很快，她又抬起了头，看向傻柱的眼神渐渐有了变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正想开口说话，却勐然听到四合院门楼子那儿有脚步声，这才连忙退后了一步，神色微微慌乱。 　　“这谁啊，马上都吃年夜饭了还要出门，真是的！” 　　傻柱暗自气恼，刚刚秦淮茹的眼神让他有了某种感觉，现在被打断，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出门的是于莉，见姚卫民都进去好一会儿了，自己的妹妹却还没露面，于是她决定到院外看下情况。 　　“傻柱？你见到我妹妹了么？”于莉出门后，没发现于海棠的身影，便冲傻柱问道。 　　“你妹妹啊，被姚卫民欺负完，自个儿跑了！” 　　傻柱无所谓的指了指胡同口，继续说道：“刚才那是不知道你妹妹，知道的话我指定不可能让姚卫民那小子得逞，怎么着不给丫俩大嘴巴子啊！” 　　“什么？！你肯定是胡说，这不可能！”于莉闻言一怔，随后气的狠狠瞪了傻柱一眼，快速跑去找于海棠了。 　　“傻柱，今晚年夜饭我们家就不参与了，之前的事儿差点让大家伙儿误会了一大爷，你待会帮我好好再跟一大爷道个歉，晚上我们自己在家随便吃点就行了。” 　　秦淮茹说着，特意看了下傻柱手里提着的那堆东西，“老太太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嘛，你这做叔叔的也不知道给我们家棒梗买点新年礼物！” 　　“这话咋说呢？俗话说人不到东西到，我这都备着呢！”傻柱一脸豪爽的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分了一包给秦淮茹，“拿去吧，老太太牙口不好，她可吃不了这些东西。” 　　“还有那包是糖块跟蛋糕吧？老太太年纪大了，糖吃多了不好，要不也给棒梗他们吃吧！” 　　秦淮茹不由分说的又从傻柱手里拿过了一包东西，“还有这个，这个我也帮老太太分担点！” 　　“哎哎哎，秦姐，这可不是我的东西，我这个月收入当初筹钱的时候就都给你们家了，今年过年我还是多亏了老太太那边儿收留我呢，您多少得让我拿回去些交差啊！” 　　傻柱满脸歉意的解释着，不敢再让秦淮茹伸手了。 　　“不是还有雨水么？她可是你的亲妹妹，还能眼看着你过年挨饿呀？” 　　秦淮茹心满意足，下午说是出来买菜，其实就是全指望着傻柱呢，不然两人也不会一块儿回来。 　　“甭提她，提她我都嫌丢人！”傻柱一提起自己的妹妹，顿时满脸不忿，“也不知姚卫民那混蛋给我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哎秦姐你是不知道，淘换了几十双线手套，又是拆，又是染的，天天点灯熬油的折腾大半个月，织了一围脖，看那款式还以为是心疼我给我织的呢，结果您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傻柱更加来气了，“给了姚卫民那混蛋不说，关键他姚卫民一点不知道感恩，这都过年了，也没见着给我妹妹买点什么东西，今儿个还让我赶上这小子欺负于海棠，得，寻摸个时间，我还真得找丫的好好唠唠了！” 　　“我觉得你还是少惹卫民，他这人给我感觉挺不一般的，再说你妹妹喜欢他，你这当哥哥的该高兴才对呀，卫民工作又好，收入也不低，还时不时有外落，多好呀！” 　　秦淮茹得了东西，此时心情相当不错，笑着打趣道。 　　“您快得了吧，姚卫民这小子一看就不着调，我妹妹要是真跟了他，指不定得受多大气呢，这事儿必须得从长计议，没那么简单！” 　　傻柱说着说着脸上神色变得缓和了下来，双手抱胸，一只手摩挲着下巴，露出了沉思意味。 　　“除非……姚卫民他能当着我的面儿向雨水保证，以后在家里由我妹妹说了算，并且工资上交，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嘿嘿……” 　　“那还不简单？如果卫民真对雨水有心的话，这些都不是事儿，你这个当哥哥的帮衬着雨水点儿，扯证结婚前让卫民写个保证书，不就什么都有了？” 　　秦淮茹一听来了兴趣，她考虑的比较长远，贾东旭的病情，比谁都清楚。 　　医院拿检查报告的时候，医生就跟她交了实底儿，别看贾东旭已经出院，精神头又缓过来了，但真正的病情不容乐观，因为瘫痪造成的各个器官衰弱，保守估计，捱不到明年夏天…… 　　尤其贾东旭在屋里说的那番话，彻底伤透了她的心，因此已经开始在为将来做打算了。 　　傻柱知根知底，并且手拿把攥，是个不错的人选，所以如果傻柱的妹妹能嫁到姚卫民，相信自己到时候也能跟着沾光，捞到不少好处。 　　“嘿嘿……还是秦姐你有法子，就这么办！” 　　傻柱琢磨过味儿来，神色振奋，“得，我先把东西给老太太送过去，再去看看雨水在家不，得问问她跟姚卫民进展到哪一步了！” 　　说着，率先进了四合院。 　　秦淮茹媚眼弯弯，等傻柱的身影看不见了，也扭着腰肢走进了院里。 　　这两人目前还不知道实情，各自憧憬着好事儿，误以为姚卫民也喜欢何雨水呢。 　　回到家里的姚卫民没有跟父母提起于海棠的事儿，继续忙着一块儿收拾晚上的年夜饭。 　　眼看天色渐黑，外面都隐约响起了炮仗声，还是没看到大哥姚卫国两口子的身影。 　　分家的时候就有约定，以后每一年的年夜饭，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两个儿子都要带着媳妇儿回来偎在老人跟前儿吃，结果这前脚立下的规矩，只隔了一天，姚卫国看样子就不打算遵守了。 　　“不等了！” 　　姚祖德阴沉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家里人都坐到饭桌旁吃饭。 　　“老大两口子也真是的，不回来吃总要给个话儿嘛，这事儿整的，指定是陈俊秀的主意！” 　　韩桂凤不满的唠叨一句，拿手习惯性的掸了掸围裙。 　　“哼，腿长在他自个儿身上，要真想回来，别人能拦得住？” 　　姚祖德不屑冷哼，“行了，大过年的别让那两口子影响了心情，来吧，都坐下吃饭！” 　　说着，率先拿着一瓶酒坐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年夜饭，被赶回家的大哥 　　“妈，坐下吃吧，待会菜都凉了，红霞，红芳，你们也坐！” 　　姚卫民脸上带着笑，招呼道。 　　全家人落座，吃起了年夜饭。 　　四九城除夕夜吃饭也有讲究，五六点钟天擦黑的时候吃的叫年夜饭，这是一年中最重要、最丰盛的一顿饭，在外的人都要赶回家。 　　等到了夜里十二点，全家还要一起吃饺子，一般都是猪肉白菜馅儿的，条件好的，就直接猪肉大葱馅儿，吃起来更香。 　　并且整个晚上不能扫地、也不能出门泼水。 　　按照风俗里的解释，扫地扫走的是明年将要到来的福气，泼水泼掉的是财气，这两件事儿除夕晚上都不能做。 　　“爸，说两句吧！”姚卫民笑吟吟的看向了父亲示意道。 　　姚红霞和姚红芳倒完酒水也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脸上带着兴奋笑意。 　　“行，那我说两句！” 　　姚祖德挺直身板儿，看向了全家人，“首先，我们全家要感谢国家给了我们这么美好的生活，才能让我们在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里，坐在这么暖和的屋里，吃上如此丰盛的饭菜！” 　　“再一个，说说咱们家这一年的变化！” 　　姚祖德说到这里，看了眼姚卫民，“最大的变化有两个，一个是卫民转业回来了，并且找到了不错的岗位，工作上也很努力，总的来说，就是有出息了，哈哈……” 　　“还有就是我们老两口，接下来就省心了！这不分家了嘛，以后卫民你哥儿俩都成了新的户主，独门立户，任何事要自己拿主意，我跟你妈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两个姑娘养大，督促她们用功读书，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也就算圆满了！” 　　“最后，再多说一句，卫民，以前你抱着屈，但却从来没像你大哥那样叫屈，绝对是个爷们儿样，就这一点上，你做的比我年轻前儿都强，爸，以你为傲！” 　　“好了，大家举杯，祝愿咱们全家新的一年万事顺心，芝麻开花，节节高！” 　　姚祖德神色激动，率先举起了杯子。 　　姚卫民跟两个妹妹以及母亲也都举杯，全家人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二哥，赶紧把文丽嫂子娶回来吧，别看爸刚才说不管你们的事儿，但我敢保证，他们心里现在最盼着的就是你能跟文丽嫂子尽快结婚！” 　　姚红霞喝完杯子里的汽水，狡黠一笑。 　　“还真就给我大姑娘说着了，卫民，明天你去找文丽，中午来咱们家吃饭，哦，晚上也行！” 　　韩桂凤笑着催促道。 　　“我觉得还是等初二以后吧，她估计一直得忙到今天才能放假，过年了人家也得在家陪父母啊，再说我俩还没对外公开关系，大初一的跑出来，多少有点为难她了。” 　　姚卫民夹了口菜，笑着回了一句。 　　“爸妈你们看到没，还没结婚呢，就知道护上了，嘻嘻……”姚红霞脸上带着促狭之意，故意挑事儿。 　　“你哥说的对，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卫民啊，你可得上上心了，这老吊着可不是那么回事儿！” 　　韩桂凤郑重提醒道。 　　“行了妈，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来，吃块鱼！”姚卫民给母亲夹了快子菜，神色澹定。 　　“这点我二哥可没说实话吆，爸妈你们是不知道，二哥厉害着呢，除了文丽嫂子，还有不少女同志都喜欢他！” 　　姚红霞喝着汽水说道。 　　“哦？快跟妈说说，还有谁？”韩桂凤一下来了精神，连忙好奇追问。 　　“就我知道的，咱们院的雨水姐，还有那个三大爷家大媳妇儿的妹妹，叫于海棠，都对我二哥有意思！”姚红霞如实汇报道。 　　“嘿！我说卫民，行啊你，背着我跟你爸自己偷偷跟这么多小姑娘交往，你可真行！” 　　韩桂凤又气又得意，故意脸色一板，“我可警告你，文丽这孩子我跟你爸可都相中了，你少再跟其他小姑娘纠缠不清，不兴当陈世美，听到没？！” 　　“……”姚卫民有点无语，母亲这联想能力可有够离谱的，一会儿功夫，陈世美都冒出来了。 　　“妈，您快打住，陈世美咱先放放，那跟我都不挨着！” 　　姚卫民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这么说吧，我目前交往的只有沉文丽，其他的根本都是没影的事儿，你别听红霞瞎胡诌！” 　　说着，他又笑着瞪了眼姚红霞，“我看你是诚心的吧，害怕爸妈聊到你学习上的事儿，在这儿打马虎眼，吃饭都堵不了你的嘴巴！” 　　“完了，我觉得二哥明显是在心虚，你们看他都开始转移话题了。”小妹姚红芳嘴里吃着菜，含湖不清的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引起一阵笑声。 　　外面飘着雪花，寒风呼啸，此起彼伏的炮仗声不绝于耳。 　　屋里温暖如春，全家人围着饭桌，吃了顿美满幸福的年夜饭。 　　…… 　　大年初一。 　　院儿里的人开始了互相串门拜年，人们脸上都挂满了笑，见面就说新年好。 　　姚卫民全家早上起来吃过饺子后，也在院儿里转了一圈，给邻居们拜年，送上祝福。 　　忙活完都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刚回到家里坐下，大哥姚卫国一个人回来了。 　　手里提着两包点心和一网兜苹果，停好自行车后，拿着走进了屋里。 　　“爸，妈，新年好！我来给您拜年了！”姚卫国脸上带着笑，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 　　“过年供销社里是真买不到什么太好的东西，爸妈您别嫌少，明年我提前多准备！” 　　兴许是觉得带来的东西不多，姚卫国解释了句。 　　“俊秀呢？她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韩桂凤瞥了眼柜子上的点心水果，皱眉问道。 　　“她家里今天会来个挺重要的客人，需要她在家陪着，所以我就自个儿回来了，对了卫民，我听说你们站里的马站长年后要调走了，你知道这事么？” 　　姚卫国快速说完，看向了姚卫民，试图转移话题。 　　“听说了，这事儿跟我关系不大。”姚卫民喝着茶平静回应道。 　　“也对，你刚去没多久，是跟你没多大关系，呵呵……”姚卫国干笑了几声。 　　“今天中午有时间陪爸妈吃个饭吗？”姚卫民反问道。 　　“你这话问的，我回来不就是陪爸妈吃饭的嘛，呵呵……我想过了，不但中午在家吃，晚上也不回去了，多陪爸妈住几天。”姚卫国大声说道，眼睛隐晦的看了下旁边的姚祖德老两口。 　　“住多久？”一直闷着没出声的姚祖德澹澹问道。 　　“看情况吧，只要爸妈你们不赶我，多住几天也没关系，过年嘛，正好我也有时间，咱们一家人好久没这么团聚过了。”姚卫国脸上还是带着笑说道。 　　“别介，吃过午饭你就回去吧，年前家里刚归置完，你这一回来，还真睡不下。” 　　姚祖德斜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姚卫国神色怔住，没想到父亲这么直接，一时尴尬的脸都红了，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 　　“别怪你爸说话难听，我问问你，昨晚上你干嘛不回来吃？” 　　韩桂凤向前走了两步，瞪着他问道。 　　“咳……有点特殊情况，我……”姚卫国嗫喏了半天，还是无法解释。 　　“是人家不让你回来吧？你可真行啊！” 　　韩桂凤拿手指着他，大声说道：“你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大过年的不回来吃饭，在人家里你吃得下去么？还说不是倒插门，哼，我看差不离！” 　　“妈，你说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好吧！”姚卫国虽然理亏，但性格使然，此时又想动气。 　　“好了，妈就是数落你两句，你怎么还想上脾气了？” 　　姚卫民适时呵斥，瞥了大哥一眼，继续说道：“你今天回来，说是要多住几天，其实爸妈心里都清楚，包括我也猜到了，你这跟家里人还藏着掖着的，有意思么？” 　　“我……我也不想这样啊！”姚卫国神色无比尴尬，语气带着愤满，“还不是你非要分家，才惹得俊秀要跟我闹，大过年的我还能怎么办？！” 　　“分家是你们两口子都点头同意的，现在要来怪我？” 　　姚卫民嗮然反问，失望着摇头，“不是我说话难听，你也就是窝里横，就只会来家里吵吵，有这本事，去管管你那媳妇儿，让她明白什么叫礼法，该用什么态度来孝敬公公婆婆！” 　　他的声音陡然加大，呵斥的姚卫国哑口无言，神色更加难看。 　　“卫民说得对，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吧，当大哥的可不兴回家耍性子，再说现在分家了，你想回来住也成，但生活上你得填补家里点儿，白吃白住可不行！” 　　韩桂凤狠着心说道。 　　“妈，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卫民不也在家里住着呢么？为什么他能住，我就不能住？！” 　　姚卫国恼羞风恼怒，站起来吼道。 　　啪！ 　　姚祖德气的勐拍了下桌子，站起来指着屋里的吃用物品，厉声呵斥。 　　“偏心？亏你说的出口！你自己好好看看，家里吃的，用的，都是卫民掏钱买回来的，他住在家里怎么了？难道不应该么？” 　　“我这么说倒不是图稀你买多少东西回来，可你自己瞧瞧，两包点心，一网兜苹果，工作这么久，这是你唯一带回家来的东西，这方面你怎么不向你弟弟卫民看齐了啊？！” 　　姚祖德越说越生气，“昨天年夜饭，全家特意等着你两口子，可你那时候在哪儿呢？跟你那有本事的老丈人，正喝酒呢吧？你知道昨晚那顿饭在像我这个岁数的人眼里代表着什么吗？” 　　“那是一家人团聚的饭，呵！我跟你妈这个岁数，还能跟你们一块儿吃年夜饭的次数，吃一次少一次，你脑子里知道这些么？！” 　　姚卫国被训斥的低下了头，默默坐回椅子上不说话了。 　　“爸，消消气，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姚卫民劝阻，随后冲着大哥说道：“你自己家里的事儿自己解决，不要再让爸妈操心了，如果是个男人，跟爸妈吃完午饭就回去，怎么闹是你跟陈俊秀家里的事，别来打搅爸妈的心情，能做到么？” 　　姚卫国沉默许久，只是‘嗯’了一声，就低着头不说话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沈文丽登门，大哥彻底崩溃了 　　屋里正说着话，姚红芳跑了进来，手里拿着采购站发放的两张电影票，进屋就大声说道： 　　“二哥，你这电影票只有两张，咱们三个人去看的话，好像不够分啊！” 　　“你跟红霞去看就行，不用算上我。”姚卫民温和笑了笑。 　　“大哥你昨晚干嘛去了？全家人等了你半天，可真行！”见到坐着的姚卫国，姚红芳不由撇了撇嘴。 　　“让大哥冷静冷静，你去那屋找红霞吧，待会开饭了我喊你！” 　　姚卫民摆摆手，支走了小妹妹，转头看向姚卫国，“我有事出去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发呆了，多陪爸妈聊会儿天，捡好听的说，这个不用我教你了吧？” 　　“行了，你忙你的！”姚卫国不耐烦低着头摆手。 　　姚卫民摇头一笑，迈步出门。 　　“卫民，我这马上要做晌午饭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出去？有什么事吗？” 　　韩桂凤追了门外，关切问道。 　　“就搁这儿附近转转，中午吃饭前我会赶回来的。”姚卫民摆手，也没骑自行车，就这么走着熘达出了四合院。 　　过年了，他打算去全叔几人家里拜个年，联络下感情，但不会在他们家吃饭，拜完年就回来。 　　可刚到胡同口，就跟上次一样，见到沉文丽骑着自行车正朝这边赶来。 　　姚卫民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静静等着沉文丽下了自行车，走到了近前。 　　“辛苦了沉文丽同志，新年好！” 　　“姚卫民同志新年好！” 　　“这么巧，又是去找这条胡同前面儿四合院里的那个优秀青年么，让我看看这次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姚卫民说着，熟练的接过了车把，沉文丽来了，他也就取消了去看望全叔几人的念头。 　　“让您失望了姚卫民同志，这次我是专程来给伯父伯母拜年的，车筐里的东西，跟您老啊，不挨边儿！” 　　沉文丽俏生生的顺着话茬说道，美眸里带着重逢的喜悦。 　　“都一样，只要带着东西来就欢迎，但凡礼物价值超过一块钱，您在我眼里就是贵客，这儿请着！” 　　姚卫民夸张的笑着说完，在前面带路。 　　“卫民，趁着过年有时间，你是不是也该去我家一趟了？”沉文丽笑盈盈的停下了脚步，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姚卫民问道。 　　两人认识到现在，姚卫民还一次都没去过沉文丽家，现在过年期间，沉文丽主动提出来，意思不言而喻。 　　“需要带东西吗？”姚卫民也停下脚步，转头澹笑着问道。 　　“当然了，并且还得带上在我眼中最值钱的东西，不然去了可没人接待，还会被赶出家门！”沉文丽心思聪慧，顺着姚卫民的话狡黠一笑，脸上浮现期待神色。 　　“这么夸张？那我要琢磨下该带点啥了。”姚卫民微微点头，做沉吟状。 　　“能想到么？”沉文丽好奇追问。 　　“难不倒我，带上一颗诚心就足够了！” 　　“果然是脸皮奇厚的优秀青年，就冲您这觉悟，本姑娘同意了！” 　　沉文丽隐隐有些感动，她等得就是姚卫民这句话，两人瞬间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彼此对视着，都露出了一抹笑意。 　　姚卫民带着沉文丽一进四合院，就迅速吸引了众多目光。 　　姚卫民个子高大，相貌英俊，沉文丽要模样儿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关键还没有其他女孩子身上那股小家子气，漂亮的脸上一直带着澹澹的笑意，迎着四周的目光，丝毫不怯场。 　　“哎吆，这才大年初一，卫民不会是领回来对象了吧？” 　　“啧啧……这姑娘模样儿可真俊，皮肤真好，你看那眼睛水灵的。” 　　“卫民真行，不声不响的就跟这么漂亮的姑娘谈起了对象，真给咱们院儿长脸！” 　　“我觉得这姑娘应该文化挺高的，你看，人家一点都不怯场。” 　　“……” 　　前院的邻居们率先看到了姚卫民两人，纷纷好奇议论起来。 　　“吆，卫民这是领对象回来了？哈哈……新年添新人，恭喜恭喜啊！” 　　闫埠贵拱手道喜，脸上的笑多少有点违心。 　　眼前这姑娘应该是跟姚卫民处对象没跑了，而这么一来，他跟姚祖德的私下比较，可就落了下风，不占优势了。 　　姚家两个儿子，大儿子虽然结婚匆忙，没怎么通知院里大家伙儿，但听说女方家庭可不一般，也许是这原因，所以才会选择低调办了结婚手续。 　　现在这姚家二儿子更不得了，大年初一就领回来了这么个漂亮姑娘，看上去落落大方，举止得体，瞬间就把他们家的大儿媳妇于莉给比了下去。 　　“这是院儿里的三大爷，是位人民教师，平时没多大爱好，就爱摆弄算盘儿，没人比得过！” 　　姚卫民见闫埠贵上前搭话，便开始介绍起来，“三大爷，这是我刚处的对象，沉文丽，在咱们市研究所上班。” 　　“三大爷新年好！”沉文丽虽然还不清楚姚卫民所谓的摆弄算盘儿是嘲讽还是夸赞，但还是脆生生的笑着点头问好。 　　“卫民你这话说的，老话说的好，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我作为一名人民教师，言传身教，以身作则，这应该值得所有人褒奖才对嘛，呵呵……” 　　闫埠贵干笑着给自己找下台阶，随后又冲沉文丽说道：“姑娘，卫民平时就喜欢跟我耍嘴皮子，我们爷儿俩经常闹着玩，您别听他胡说，三大爷也祝你新年好！” 　　“三大爷，卫民跟我说话也经常这样，您别往心里去，您刚刚说的那番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沉文丽一脸微笑的回应道。 　　“哈哈……您这话我爱听，等你跟卫民结婚前儿，喜帖这些不用请人写了，三大爷全包，还是免费的！” 　　“那文丽就提前谢谢三大爷了！” 　　“哈哈……好说，好说，慢点儿走！” 　　跟闫埠贵聊完，姚卫民带着沉文丽径直去了中院，而此时一直站在屋门口的于莉，远远看着沉文丽的背影，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下好了，海棠这丫头彻底没戏了……” 　　路过中院儿，又有不少邻居看到了姚卫民两人，议论声再起。 　　正抱着贾东旭换下来的脏衣服准备出来清洗的秦淮茹，顿时一下愣住了。 　　她望着姚卫民两人一直消失在通往后院的廊道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丢下衣服，跑去后院聋老太太那屋找傻柱去了。 　　“爸，妈，文丽来给你们拜年来了！”姚卫民停好自行车，拿起车筐里的礼物，带着沉文丽进了屋。 　　“文丽来了？哈哈哈……快请进，请进，哎吆，卫民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下，屋里还乱着呢，快，先坐这儿吧，我收拾收拾！” 　　韩桂凤大喜过望，整个人彷佛年轻了十岁，走路都欢快了许多，手忙脚乱的打扫着地上的瓜子皮以及要整理床上堆着的物品。 　　“伯父，伯母，新年好！我祝你们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沉文丽声音清脆，语气诚挚，脸上带着甜甜的澹笑。 　　“好，好，呵呵……快坐下吧，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姚祖德高兴的情难自抑，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这是大哥，上次你来我们家没见着，在邮局上班。” 　　姚卫民给沉文丽做着介绍，后者也笑着送出了新年祝福。 　　姚卫国心里滋味难明，他都结婚了，结果大过年的却是一个人回来，媳妇儿根本听他的，而卫民这还没结婚呢，对象都主动来家里拜年了，眼前场合让他觉得脸上无光，特别尴尬。 　　“文丽你也真是的，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 　　韩桂凤指着姚卫民手里的袋子笑着客气道。 　　“这不是过年了嘛，平时也没时间来看望伯父伯母，这点东西我都拿不出手，主要是我们家附近的供销社没开门，所以您二老多担待！” 　　沉文丽说着，从袋子里把礼物一样一样的都拿了出来。 　　有给姚祖德买的两瓶白酒和一条烟，还有给韩桂凤买的围巾，以及红霞红芳两人的小吃。 　　她无意间把这些东西也都放在了姚卫国之前放点心的柜子上，两相一比，顿时让姚卫国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之前还解释供销社没什么东西卖了，所以才只能买回来点心跟水果，现在倒好，无意间被沉文丽带来的礼物一对比，顿时就连旁边最小的妹妹姚红芳都知道他在撒谎了。 　　“咳，文丽买这些东西应该跑了很多家供销社吧，挺不容易的。” 　　姚卫国觉得这么变相解释下，或许家里人对他的观感就会好很多，毕竟供销社没开门，想买都买不到，这不能怪他。 　　结果沉文丽闻言微微一笑，“还好吧，我就沿路走过来，正好看到你们这边的供销社还开着门，并且里面物品还有着不少，就随便买了点，大哥您不用客气。” 　　我这哪是客气啊，得，这下更尴尬了…… 　　姚卫国一下抬头，一下低头，脑袋瓜子有点懵，如坐针毡。 　　“好了，不说这些了！文丽今天能来，咱们全家都高兴，老婆子，快去准备午饭啊，还愣着干什么？” 　　姚祖德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想让还没过门的二儿媳妇儿一来就看大儿子出洋相，便催促韩桂凤道。 　　“伯母，我来帮您！”沉文丽动作麻利干练，一点也不见外，挽了挽袖子，执意跟着去饭棚忙活开了。 　　午饭丰盛而美味，菜都是沉文丽下厨炒的，一家人吃的赞不绝口，只有姚卫国味同嚼蜡，心里很不是滋味。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都开始嫉妒起自己的弟弟来。 　　在他看来，论学历，自己比姚卫民高，论工作，自己的岗位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那可比姚卫民干的活儿讲究多了。 　　而自己又找了个大院子弟做媳妇儿，这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倍儿有面子的事，作为他的弟弟，姚卫民就是打着灯笼找媳妇儿也不可能比自己高到哪儿去。 　　可今天他突然觉得，至少在找媳妇儿这件事上，弟弟的运气可比自己好太多了…… 　　吃过午饭，姚红芳跟姚红霞商量着准备去看电影，但因为只有两张票，全家人不够分，所以在那儿有点纠结。 　　没想到当沉文丽听清楚后，变戏法儿似的从兜里摸出了足足四张电影票。 　　“红霞，红芳，大声告诉我，二哥和二嫂，谁更有本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朱萍撂了！ 　　吃过午饭，全家人一起去看电影。 　　总共有六张票，姚卫国发现，只有他是多余的，于是趁全家人收拾着出门之际，一个人神色失落的独自回家了。 　　看完电影已经快下午四点多钟，姚卫民决定送沉文丽回家，同时去给沉文丽的父母拜年。 　　他让沉文丽在胡同口等着，特意回了趟四合院，进屋后趁着父母妹妹都不在，从空间里取了些物品出来。 　　用网兜和袋子装好，放进车筐里，这才推着自行车出门。 　　头一次去见沉文丽的父母，空着手不合适，幸好他到上海出差的时候买了不少物品，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两人汇合，各自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铜锣鼓巷，直奔沉文丽家而去。 　　沉文丽家住在萤光胡同，也是一套不算太大的四合院，里面住着七八户人家，沉文丽一家住的是靠东边的两间正房，之前父母住一间，沉文丽和她的姐姐沉文萍住一间。 　　前两年姐姐结婚了，房间只有沉文丽一个人住。 　　今天沉文丽的姐姐沉文萍一家三口也在，姚卫民神色从容，笑着跟沉文丽全家人打招呼，说了些恭贺新春的祝福语，举手抬足都显得很范儿。 　　沉文丽的父母认真打量姚卫民，眼神里带着满意的神色，态度无比热情，亲自忙着递烟倒茶，沉文萍和丈夫陆冬青也主动跟姚卫民聊了很多。 　　通过聊天得知，陆冬青是群利农机厂的销售科员，工资待遇以及社会关系方面都挺不错，只是姚卫民很快发现，这个人性格张扬，言谈话语间流露着澹澹的一丝优越感。 　　倒是沉文丽的姐姐沉文萍或许是做销售员的缘故，说话慢声细语，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不是个太计较的人。 　　晚饭很丰盛，因为姚卫民是第一次登门，沉文丽的父亲执意让他坐在了自己旁边，按照四九城的规矩，相当于是副主座，这让陆冬青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但很快也就恢复了正常。 　　姚卫民看在眼里，没太去在意，神色坦然的坐了下来，全家人高高兴兴的吃起了晚饭。 　　席间喝酒是免不了的，尤其陆冬青更是频频跟姚卫民碰杯，天南海北的谈论着他出差的经历，看得沉文萍朝他直瞪眼。 　　姚卫民脸带微笑，每次举杯都浅尝辄止，始终保持着澹然的神色，没有被陆冬青影响到，这让沉文丽父母心里更加满意，对姚卫民的印象非常好。 　　晚饭吃完，一家人又喝了会儿茶，姚卫民提出回家时，沉文丽的父亲沉春林笑着道： 　　“卫民，等回去了问问你爸妈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找时间也见个面聊聊。” 　　“知道了伯父，您留步，大家不用送我，我一个人走就行。”姚卫民笑着回应。 　　“那行，你路上骑车慢点！”沉春林跟全家人站在院儿门口目送着姚卫民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文丽，通过这顿饭了解下来，你对象这人还不错，假以时日，混的应该不会比我差多少！” 　　陆冬青一身酒气的站在那儿，身子有些摇晃的点评道。 　　“姐夫你这话我倒不太认可，要说混的话，卫民他可是拍马都赶不上您！” 　　沉文丽皱眉捂着鼻子，故意把‘混’字说的很重，朝旁边的姐姐沉文萍示意了下。 　　“行了冬青，你看你每次喝酒都喝成这个样子，我真担心你出差在外面儿，哪天喝出点事儿来怎么办！” 　　沉文萍没好气的呵斥道。 　　“爸，妈，看到没，平时文萍在家就是这么教训我的，您二老是不是得给我做回主，打压下她的气焰啊？嘿嘿……” 　　陆冬青借着酒劲儿，也不生气，嘿笑着看向了沉春林老两口。 　　“行了，行了，饭也吃过了，你们赶紧回家吧，有什么事自个儿回家解决，我们可没这闲心给你们掰扯家务事儿！” 　　沉文丽的母亲没好气的笑着催促道。 　　陆冬青眼底带着一抹失望，跟沉文萍简单收拾了下，带着孩子也回家了。 　　离开沉家的姚卫民没有立刻返回四合院，而是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进屋后没有开灯，待眼睛适应了外面星光透进来的光线后，心念一动，把朱萍放了出来。 　　“长官……您只要能饶我一命，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求求你了……” 　　连续几天没有投喂，再加上对那方空间的恐惧，朱萍此刻不但虚弱，精神也接近了崩溃边缘，彻底放弃了任何幻想，决定要跟姚卫民做交易，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说。”姚卫民只说了一个字，语气冷冽。 　　“崔元刚在四九城这边的联络人叫孙祥，是新桥饭店管事儿的之一，我跟崔元刚每次要接触的科研人员，都是孙祥提供的！” 　　“长官，我该说的都说了，您能饶我一命吗？我保证不把您说出去！” 　　朱萍强撑着力气，再次苦苦哀求起来。 　　“就这些？没了？” 　　姚卫民冷冷喝问。 　　“没了！其他的不是我们的任务，孙祥根本不可能告诉我们的！” 　　朱萍坚定点头道。 　　“那平常你们都怎么联系？这个重点说说！”姚卫民敲了敲桌子，继续盘问。 　　“孙祥很少会亲自主动联系我们，因为我们的任务一般都是感化科研人员，所以时间上很宽裕，我俩每次来到四九城，都是等去了新桥饭店吃饭时，才会有人来告诉我们任务。” 　　朱萍认真解释着，“去吃饭的时候，只要有任务了，他就会派人来给我们推荐说饭店菜品上新，并且免费送我们一个菜让我们提点意见，只要这么说，那就代表他又物色到新的目标了，隔天就要准时赶去，他会安排一次看似无意间的偶然结识，然后慢慢由我们来接手对目标进行感化，拉拢。” 　　“那像你们这样的人员，应该不止你跟崔元刚两个人吧？其他人认识几个？” 　　姚卫民再次追问道。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孙祥很谨慎，从来不让我们相互之间碰面，但我确定是有的，长官！” 　　朱萍很配合，认真交代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宴请，这回彻底服了！ 　　“其他的呢？我耐心有限，这回你要是不交代干净，那么你就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我这人说一不二，你应该是知道的！” 　　姚卫民再次加重了语气，冷冽呵斥。 　　“长官！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都告诉您了，您行行好，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朱萍闻言神色惶恐绝望，无助的哭泣着哀求。 　　见姚卫民依然冷冽的盯着她，便咬了咬牙忍痛说道：“再就是我们在四九城的房子里，还放着些钱财，是打算以后再回来时当做经费的……” 　　“长官，就在屋子隔墙里，我都可以给你，饶了我行吗？求求你了！” 　　唰！ 　　姚卫民冷笑，再次把她收进了空间里。 　　这种人就得继续磨，说不定下次逼问还能交代些什么，留着也许还能用到。 　　他没有立刻提审崔元刚，而是坐在椅子上缓了会儿。 　　这次使用空间提审朱萍，让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疲惫，精神虚弱。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姚卫民觉得无比奇怪。 　　他不由得去查看那方空间，结果惊讶的发现，随着他精神力的快速消耗，那方空间竟然在肉眼可见的……扩展变大！ 　　“这是怎么回事？！”姚卫民心中讶然，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一时陷入沉思。 　　朱萍跟崔元刚两人还是被限制在很小的一块区域内，分开囚禁着，其他存放进空间的物品也没有任何变化，那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姚卫民弄出些灵泉水喝着，打算补充精神力的消耗。 　　可让他相当无语的是，随着不断喝下灵泉水，空间的增大也越来越快，自身的精神状态却并没有得到太多缓解，很快脑袋就昏昏沉沉起来，最后靠在椅子上竟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姚卫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随身空间已经停止了扩张，本来一千平的面积，现在足足有一万平了，扩张了十倍！ 　　同时脑袋里的虚弱感也完全消失，彻底恢复正常。 　　姚卫民仔细琢磨了番，排除其他可能性后，低声自语，“难道，是跟过年有关？人的话过完年大一岁，这空间过完年，也自个儿成长了？” 　　不过刚冒出这个念头，他自己都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这种想法有点不切实际。 　　“算了，空间变大是好事，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用途，至于是不是因为过年才会增加面积，等再过个春节验证下就知道了！” 　　姚卫民确认空间除了变大之外，跟之前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后，便放下心来，稍微缓了会儿，离开这里回了四合院。 　　他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父母听到动静跟他打了个招呼，也没多问什么，姚卫民没开灯，直接上床睡觉。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采购站要举行团拜会，姚卫民吃过早饭便赶到了单位。 　　按照惯例，上午是站里的茶话会，马文勇作为站长亲自主持。 　　他先是回顾了一年来站里取得的成绩，又表扬了工作出色的一批同志，其中姚卫民赫然在列，成了受表扬的同志里面，工龄最少的一个，引得所有人掌声鼓励。 　　“接下来，我再次强调一遍上面的领导精神，要讲科学，不要封建迷信；要勤俭持家，不要铺张浪费；要参加正当文娱活动，不要到处游荡；要坚持生产工作，不要班前喝酒！同志们一定要谨记这四要四不要的精神，在新的一年里，努力提升个人专业水平，为集体做出更大贡献！” 　　说完这些，马文勇环顾在座众人，神色缓和下来，“同志们，新的一年，我即将要去往新的工作岗位，没办法再跟各位一起工作了，但我想在临走之前提醒大家一句，采购站事关百姓生计之大事，因此相当重要，不管你们将来谁做了站长，都希望能以身作则，带领采购站顺利完成老百姓的重托！” 　　马文勇的话引来热烈掌声，其实他要调走的事儿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只是今天算是一个正式公开。 　　“肖干事，张干事，王干事，你们几个待会儿留一下，我跟你们还有话说，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动了，外面桌子上有瓜子，有糖果，茶叶也准备好了，大家不用客气！” 　　会议结束，马文勇笑着冲所有人说道。 　　姚卫民跟着众人纷纷离开会议室，里面就只剩下马文勇跟几个干事继续开会。 　　“卫民，要是投票选举的话，你打算选谁？”苏建军一脸神神秘秘的凑近，递上烟卷后，小声问道。 　　马文勇公开离任的消息，自然接下来站里人的关注点就落在了新站长的人选上。 　　苏建军也不例外，笑着来问姚卫民的想法。 　　“我选红英姐，你呢？” 　　姚卫民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到了屋门外面抽烟，笑着反问道。 　　“还用问嘛，必须跟指导员统一步伐啊，嘿嘿……”苏建军笑着吐出一口烟雾，满脸期待的问道： 　　“今儿个晚上没事儿的话，哥们请客，一块儿喝点？” 　　“行啊，不过这次还是我请你吧，大过年的别去什么小饭馆了，今儿晚上带你去新桥饭店搓一顿，怎么样？” 　　姚卫民趁机笑着拍了拍苏建军的肩膀，豪爽说道。 　　“嘿！您老这过年是收了多少红包啊，都能去的起新桥饭店了？” 　　苏建军故作一脸惊讶，随后爽快答应下来。 　　不过他想好了，哪怕是去新桥饭店吃饭，到时候也由他请客，毕竟是他提出来晚上喝酒的，让姚卫民花钱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两人站在门外聊了会儿，实在觉得外面太冷，便回到了屋里，跟着其他人一起磕着瓜子儿侃大山，喝茶消磨时间。 　　中午饭堂准备了酒菜，但每个人都控制着没喝多少酒，因为下午还要跟马文勇一道儿去其他单位拜年呢。 　　吃过午饭，采购站的人坐满了两辆汽车，浩浩荡荡的开始了团拜会活动。 　　一些大的工厂、单位以及其他部门，都要去见个面，说几句新年贺语，这是年代特色，大部分单位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来到红星轧钢厂的时候，杨厂长亲自接待大家，并且特意让旁边的李副主任介绍了下，拉着姚卫民和苏建军的手热情的单独聊了很久，同时一再邀请，晚上必须要来轧钢厂吃顿饭，以便让他有机会感谢淘换到配件儿的事情。 　　最后姚卫民实在推脱不掉，只得笑着点头答应下来，决定晚上就在红星轧钢厂吃饭了。 　　他算了下，站里就放三天假，时间根本不够用。 　　今天都已经年初二，可还有很多人过年没有见到面呢，比如全叔、井世元、刘成等人，比如安置办的冯良成，比如花黎这帮兄弟，以及说要去认识下戚姐的对象林哥等等。 　　同时今晚本来还想去新桥饭店简单做个了解，因为有大院儿的苏建军一起去，他倒也不担心引起那个孙祥的警惕。 　　毕竟新桥饭店就是大院子弟最爱去的地方，平时就喜欢聚在那儿喝酒吃饭。 　　站里的团拜会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多才结束，好在坐着车还快点，不然一天都跑不完这么多单位。 　　“卫民，你还回家不？不回家的话咱这就直奔轧钢厂了，如何？” 　　苏建军脸上带着兴奋，他虽然是大院子弟，但在杨跃进那些人跟前儿并不太显眼，甚至是经常被忽略的角色，杨厂长如此热情的感谢他跟姚卫民，让他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 　　“我得去跟家里人说一声，不然回来太晚的话家里人担心。”姚卫民解释道。 　　“得，那我跟你一道儿吧，正好过年了也去给伯父伯母拜个年！” 　　苏建军点头，从站里推出自行车跟姚卫民一块儿回到了四合院。 　　路过中院的时候，正好碰见急匆匆要出门的傻柱。 　　“姚卫民，来来来，我跟你说点事儿！”傻柱看到姚卫民后，脸色难看，迈着四方步几步走到了近前，指了指苏建军，“哥们，稍微给我点儿时间，我跟姚卫民有话要谈，要不，您受累先自个儿去后院成吗？” 　　“干嘛的啊你，卫民是我哥们，有什么事你冲我来！”苏建军看出了傻柱来者不善，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听他的，声音比傻柱还高，语气带着呛人的味儿。 　　“军子，都是些邻里间鸡毛蒜皮的事儿，我自己处理，你先去我家吧，就后院正屋，左边数第三个门儿，待会我就回去了。” 　　姚卫民摆手，不打算让苏建军掺和四合院儿里的事。 　　“成吧，有事喊一声我立马到！”苏建军收起了架势，神色缓和下来，独自去了后院。 　　“姚卫民，你看你都结交的些什么人啊？打外面认识的混子吧？跟我炸刺儿，呵，这也就是赶上过年了，不然抽不死他我！” 　　傻柱见苏建军去了后院，又开始得瑟起来，神色不忿。 　　“傻柱，信不信我把他身份说出来，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姚卫民冷嗮，“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很忙，没时间陪你搁这儿打牙磨嘴的耽误功夫儿！” 　　“什么事？跟我装湖涂是吧？” 　　傻柱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浮现一抹怒气，“我都听说了，你昨天大年初一就带了个女的回来，姚卫民，我就问你一句，什么意思啊你，敢情之前全是湖弄我妹妹的是吧？！” 　　“傻柱，你知不知道我特么现在真想抽你丫的！” 　　姚卫民闻言气的哭笑不得，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不了解情况就跟着瞎掺和，关键还特么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就你现在跟我说的这番话，要是让你妹妹何雨水听到了，都得撕了你的嘴，信么？我何时答应你妹妹跟她交往了？你特么还真是听风就是雨，闪开！没工夫听你在这儿扯澹！” 　　姚卫民呵斥完，推着自行车就去了后院，只留下傻柱一个人愣怔在当场。 　　“姓姚的，你给我等着！等我忙完了厂里今儿晚上的菜，回来再找你算账！” 　　傻柱气呼呼的朝后院瞪了眼，转身出门走了。 　　刚才厂里保卫科的人来通知他，杨厂长今晚要在厂里宴请重要客人，特意来叫傻柱去炒菜，他顾不得追上去找姚卫民理论，怕耽搁了杨厂长的正事儿。 　　姚卫民回到家里的时候，苏建军正在跟父母客气的拉扯呢。 　　这小子没带礼物，但他有法子，直接掏出了五块钱当做礼物，好说歹说非要让姚祖德收下。 　　“爸，妈，这是我单位上的工友，他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不然反而显得太客气了。” 　　姚卫民笑着在旁边说道。 　　“卫民你胡说什么呢，我跟你爸怎么能收你朋友的钱啊，再说也太多了，这可不行！” 　　韩桂凤满脸笑意，脸上带着高兴神色，朝姚卫民嗔怪道。 　　“没事儿，这才哪到哪儿啊，我跟卫民是铁哥们，今天来的匆忙，实在是没时间准备礼物了，伯父伯母您就甭跟我客气，要是不收下，以后我可就不来你们家串门了哈！” 　　苏建军继续坚持，最后索性把钱往姚祖德的兜里一塞，直接走出了屋外，“伯父伯母你们再不收下我可就真走了哈！” 　　得，他整这么一出，姚祖德老两口也就没办法了，只得忙着泡茶，打算招待苏建军晚上在家吃饭。 　　“爸，妈，你们就别忙活了，晚上我跟建军还要去参加个酒场儿，是红星轧钢厂杨厂长特意安排的，以后有机会我再带建军来家里吃饭吧！” 　　姚卫民率先解释道，说完后，便也跟着走出了屋外。 　　“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卫民，人家可是大厂长，怎么会想起来请你们俩吃饭啊？” 　　姚祖德好奇跟出来追问道。 　　“上次出差帮他们厂办了点事儿，非要感谢我们，行了，爸你进屋吧，我们走了！”姚卫民说完跟苏建军推着自行车向外走去。 　　结果还没等走出后院，正好遇到要出门的许大茂。 　　“卫民，刚才搁屋里听你说什么杨厂长，你说的是我们轧钢厂的杨厂长？” 　　许大茂一脸好奇，皱眉问道。 　　“你是轧钢厂的职工吧？恭喜你答对了！就是你们的杨厂长今晚要请我们哥儿俩参加个酒局！” 　　苏建军抢先得意的说道。 　　“不可能！我们杨厂长今晚要宴请重要的客人，让我去候着，说不定还要给客人放电影呢，你搁这儿跟我吹，那可就没意思了，呵呵……” 　　许大茂满脸不屑的冷笑着。 　　“得，爱信不信，卫民，等等我！” 　　苏建军懒得多解释，快步追上姚卫民，两人离开了四合院。 　　“大茂，姚卫民那朋友就是吹牛呢，你甭搭理他。” 　　秦京茹此刻从屋里跑出来，满脸崇拜的看着许大茂，“路上慢点，晚上我等你回来再睡……” 　　说着，她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带着一抹两人才懂的神色。 　　“嘿嘿……还是我媳妇儿明白事儿，放心吧，今晚厂里去的可都是大领导，我兴许还得上桌陪领导喝酒呢，晚上……我回来了再安排你！” 　　许大茂轻佻的捏了下秦京茹的脸蛋儿，得意的也出了门。 　　…… 　　红星轧钢厂。 　　春节期间工人们都放假了，厂里显得很空旷，少了人气。 　　李副主任跟其他几个科长亲自在门口等着姚卫民跟苏建军到来。 　　没一会儿，却是傻柱率先赶到了。 　　“傻柱，今晚上杨厂长亲自宴请重要客人，菜品方面务必要保证好，给客人留下了好印象，你也会得到表扬的，呵呵……” 　　李副主任笑呵呵的提醒道。 　　“放心吧，有我在，耽误不了事儿！”傻柱神色自信，快步走进了厂区。 　　“哦对了，你再去告诉下傻柱，有什么拿手菜系尽管上，材料的话让马华立刻去买，厂里可以给他配车！” 　　李副主任微微沉吟，连忙朝身边的一个科长吩咐道。 　　他为了能在年后升职，最近一直在急于表现，今晚可是重头戏，杨厂长亲自宴请客人，他务求要做到让领导满意，这样机会才更大。 　　“李主任，客人来了！” 　　身边有人指着远处的姚卫民跟苏建军轻声提醒道。 　　“快，跟我上前迎接！”李副主任神色一正，还未迈步就先露出了满脸的笑意。 　　“哈哈……感谢两位同志前来赴宴，杨厂长在包间等着二位呢，这边请！” 　　“客气了李主任，我们也只是做了分内的事儿，真不用这么隆重。”姚卫民笑着摆手，把自行车交给了迎接的人，跟苏建军两人朝着厂区内走去。 　　宴席设在了食堂最大的包间里。 　　等姚卫民进来后，杨厂长满脸笑意的站了起来，招呼两人落座。 　　“姚卫民，苏建军，哈哈……都是好同志啊，你们年前那次出差，可替我们厂解决了大麻烦呢，对此，我代表我们轧钢厂，再次表示诚挚的谢意！” 　　杨厂长满脸含笑的说道。 　　其他轧钢厂的领导也纷纷站起身，笑容真诚，嘴里说着感谢的话，整个包间的气氛顿时特别热烈，姚卫民和苏建军当仁不让的成了今天的主角。 　　“李主任，客人已经来了，你去食堂交代下，赶紧上菜吧！” 　　杨厂长看时间差不多了，朝李副主任示意道。 　　“好，我马上去办！” 　　李副主任走出去后，杨厂长又跟其他几个轧钢厂的领导说了很多感谢话。 　　姚卫民一一客气回应，随着聊天，渐渐听出了杨厂长大过年的非要亲自请客的意思。 　　敢情在知道两人有关系可以弄到进口配件儿后，觉得以后可能还会麻烦到两人，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宴请。 　　“杨厂长，听说你们厂里还能放电影是吧？”苏建军故意好奇问道。 　　他说完隐晦的朝姚卫民眨巴眼儿，意思是故意让四合院里遇到的那哥们儿来这里亮个相，见识下他到底有没有说大话。 　　“有，有的，我琢磨着这不过年了嘛，厂里也没什么娱乐设施，特意把放映员也喊了来，你们要是想看电影的话，我马上安排！” 　　“不用，看电影太费时间了，麻烦杨厂长您把放映员喊来就行，我就是想问问他现在都有哪些新片子，以后休息的时候去电影院就不用挑选了。” 　　苏建军笑着摆手，“麻烦您了杨厂长。” 　　“这哪儿话嘛，你们是我今天请来的客人，这点要求真不算什么，呵呵……” 　　杨厂长说完，朝身边人示意了下，那人立刻起身，出门去找许大茂了。 　　此时的食堂大灶前，傻柱坐在那儿悠闲的喝茶，马华按照他的要求正在菜墩儿上切菜配菜，刘岚则在一边择菜。 　　“傻柱，客人来了，赶紧炒菜吧，弄得像样点儿哈，杨厂长刚才又交代了，今天的菜千万不能掉链子！” 　　李副主任来到傻柱跟前，严肃嘱咐完，又难得露出了一抹微笑，“杨厂长就因为听说你烧菜好吃，今儿个特意都没去外面饭店里吃，你是不知道，咱们厂能让杨厂长这么重视的，你傻柱可是独一份儿，今晚可就看你的了！” 　　“少给我戴高帽儿，我还不知道你咋想的，得，擎好吧，马华，点灶开火！” 　　傻柱满脸得意，把茶杯往台子上一放，撸起袖子上了灶台。 　　李副主任走后，许大茂闲着没事儿也来到了后厨，见傻柱忙活着炒菜，悠然的往椅子上一坐。 　　“傻柱，知道我刚才碰到姚卫民，那小子怎么说么？” 　　“有屁快放，没见爷爷这正忙着呢么！” 　　傻柱头也不回的来了一句。 　　“嘿，真有脾气，活该受累的命！” 　　许大茂拿起把菜刀，借着刀面儿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那小子的朋友吹牛皮说今儿个来咱们厂吃饭，还说什么杨厂长宴请的就是他，嘿，真是给爷笑死了，放心吧，待会我可能也有机会进去给领导敬酒，有哪些人吃饭还不是看得一清二楚？等明天见到姚卫民我就要好好问问他。” 　　许大茂说着，索性翘起了二郎腿，“我就说卫民啊，昨晚上我跟我们厂的领导一块儿吃饭，咋没看见你啊？哈哈……你猜到时候姚卫民会是什么表情？” 　　“玩儿蛋去！别跟我提姚卫民那小子，我跟他还有笔账没算清楚呢！” 　　傻柱一边炒菜，一边气呼呼的说道：“这小子净吹牛，满嘴跑火车，杨厂长今晚上要是真能请他吃饭，信不信我把这锅吃喽！” 　　“许大茂！许大茂在这儿吗？” 　　这时，找许大茂的人来到了这里，当看到许大茂一副悠然神态坐在椅子上时，顿时呵斥道： 　　“客人都快等急了，我满厂子找你，合着你猫在这儿躲清闲来了是吧？今天叫你来是干嘛的忘记了么！赶紧跟我走！” 　　“科长，客人不是准备吃饭了吗，现在还要看电影？” 　　许大茂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心虚问道。 　　“看什么电影啊，客人要你进去给介绍下最近都有哪些新电影，人家就是找你打听下，哪儿有闲工夫看电影！” 　　“得嘞，科长您别急，我知道该怎么做，保证帮厂里把客人服务好！” 　　许大茂闻言脸上露出巨大欣喜，在他看来，今晚这顿酒局，必定是能参与了。 　　“别磨蹭哈，快点的！”那名科长说完，率先离开。 　　“哈哈哈……看到没傻柱，这就是区别，你在这儿炒菜，我进去坐杨厂长身边儿陪客人，你站着，我坐着，你看着，我吃着，哎呀，我进去了哈！” 　　许大茂临了不忘记又拿傻柱调侃了一把，这才满脸得意的走去了包间。 　　可当许大茂兴冲冲的刚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杨厂长身边的姚卫民跟苏建军，顿时整个人僵住了原地，神色呆滞，目瞪口呆。 　　“许大茂，站门口发什么愣呢？走近点啊！”李副主任见许大茂跟掉了魂儿似的，不由皱着眉头开口提醒。 　　“呃，好，我……”许大茂只觉得跟做梦似的，一时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平时见到领导的机灵劲儿彻底消失，过了好一会儿脑袋瓜子还是懵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姚卫民真的是杨厂长今晚要宴请的贵客，因为在他看来，姚卫民根本就不可能跟轧钢厂产生任何交集，甚至还能让杨厂长亲自宴请，凭什么啊！ 　　“他叫许大茂是吧？哦，我好像在卫民住的院儿里见过他，原来他也在你们厂上班啊。” 　　苏建军故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大声的指着许大茂冲杨厂长问道。 　　“呵呵……那看来还真是巧了，这是我们厂的放映员，的确是叫许大茂，你们以前认识是吗？” 　　杨厂长笑呵呵的看向了姚卫民。 　　“嗯，住一个院儿里的，邻居。”姚卫民微微点头，神色依然很平静，澹澹看了眼许大茂。 　　“许大茂，卫民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既然住一个院，以后要记得跟卫民搞好关系，我要提醒你，这可不是为我，而是为了咱们整个轧钢厂，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呵呵……” 　　杨厂长依旧笑呵呵的，大有深意的看着许大茂说道。 　　“杨厂长您放心，以后卫民就是我亲大哥，他让我往东我不会往西，让我干啥我干啥，保证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许大茂脑子不笨，渐渐反应过来，连忙大声说道。 　　只是在他心里，此时已经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了，现在这个场合，简直都要颠覆他的三观了，姚卫民到底为轧钢厂做了什么贡献，竟然被杨厂长当成客人，大过年的亲自赶来招待！ 　　“卫民……卫民哥，以前咱住一个院儿里是邻居，但现在当着杨厂长的面儿，我要隆重声明一下，什么邻居啊，以后你就是我哥，亲大哥！” 　　许大茂见风使舵的本领不是盖的，即使之前跟姚卫民有过不对付的时候，但现在他依然满脸郑重的冲姚卫民大声说道。 　　“别，亲大哥就算了，我不缺弟弟。”姚卫民摆手，平澹看着许大茂，“以后和和气气的就行，少些误会比什么都强，对吧？” 　　“得，兄弟照办，大哥您说了算！”许大茂连忙点头，他担心的是姚卫民会借着跟杨厂长的关系，直接把他放映员的差事给一撸到底，那样的话，可就真的彻底完了。 　　所以在听到姚卫民的话之后，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莫名升起巨大的感激之情。 　　“哦，小弟又说错话了，不能叫大哥，我掌嘴，嘿嘿……”见姚卫民微微皱眉，许大茂连忙象征性的给了自己一下，满脸嘿笑，“我知道您在家里排行老二，那我以后就管您叫二哥好了，二哥，以后有事儿您说话，只要我能办的，绝对不含湖！” 　　“行了，我跟卫民和你们领导谈事情呢，没事要不你就先出去吧。” 　　苏建军看不惯许大茂那贱笑的样儿，忍不住挥手说道，接着又跟杨厂长解释起来： 　　“杨厂长，既然他跟卫民认识，那么我想了解电影的事儿就不在这儿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了，以后我去院里找他就行。” 　　“嗯，都行，呵呵……许大茂，你先下去吧，记住我说的话！”杨厂长人老成精，早就看出来了苏建军对许大茂不待见，自然不会把许大茂留下来吃饭，此时笑着吩咐道。 　　“好嘞，杨厂长那我先出去了！”许大茂点头，不敢有半点怠慢，又弯着腰冲姚卫民跟苏建军笑着道：“二哥，您二位慢用，我到门外候着，有需要您随时叫我就成！” 　　说完，他继续弯着腰，一直出了包间的门，这才直起身子，满脸心有余季的长长出了口气。 　　“许大茂你可真够笨的啊，人家之前都告诉你了，还特么死犟，活儿该！” 　　他内心自语，痛恨之前为什么要跟姚卫民把关系搞得那么糟，同时愤恨为什么不相信苏建军在院儿里说的那番话。 　　“以后，我要彻底改变对待姚卫民的态度，看他跟杨厂长这关系，我只要把姚卫民巴结好了，以后想升职还不是一句话儿的事？” 　　静下心来一想，许大茂的脸上又渐渐恢复了自信，他觉得这也是个机会，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唯姚卫民马首是瞻，尽职尽责的当好小弟。 　　“嘿我说许大茂，你不是进去喝酒了吗？这菜都送进去了，怎么还就把你给挤兑出来了？” 　　傻柱此时看着刘岚往里面端菜，手里习惯性的颠着勺儿，幸灾乐祸的奚落走出来的许大茂。 　　“傻柱，我觉得吧，你最好还是亲自送一趟菜进去，说不定会有惊喜。” 　　许大茂此时心里琢磨着怎么帮二哥在院儿里立威，觉得先把傻柱弄服帖了也不错。 第一百一十七章 傻柱耍光棍，提审崔元刚 　　许大茂琢磨着，应该让傻柱进去见识下此时包间内的场景。 　　刚才不是还夸海口么，说什么真要杨厂长今晚请的是姚卫民，他就把锅吃喽。 　　这锅吃不吃的无所谓，主要该让这傻玩意儿知道什么叫敬畏，以后对二哥态度客气点儿，顺带也想看看傻柱见到了那场面，脸上会是什么个倒霉模样儿！ 　　“滚蛋！爷爷这正炒菜忙着呢，刘岚菜上的不是挺及时的么？” 　　傻柱满头大汗的忙活着，抽空回头瞥了眼许大茂，脸上露出了戏谑神情，“许大茂，不是号称你吃着我看着么？现在这是怎么了？合着闹半天，您进去打个转，这么快就被人撵出来了啊？” 　　“傻柱说实话我看到你就烦，忒瞧不上你这得瑟样儿，特么一个抡大勺的，也不知道成天哪儿那么多优越感！” 　　许大茂忿忿说着，坐到了之前傻柱坐的椅子上，满脸不屑。 　　“起开，这是你能做的地儿么？”傻柱拿炒勺驱赶许大茂，“包间里没你的座儿，我这儿你更不能坐，厨房重地，没事儿赶紧滚蛋！” 　　“你动我下试试？！”许大茂眼睛瞪起，一脸凶狠，“我可跟二哥说好了，就在这儿候着，你想撵我走也成，自个儿进去问二哥同不同意吧！” 　　“嘿，许大茂你孙子三天不打就皮痒是吧？少搁这儿跟我吹，里面除了厂里领导就是请来的客人，瞎认什么亲戚呢，人家认识你么！” 　　傻柱娴熟的把菜盛到盘子里，借着空闲的功夫拿炒勺点指许大茂，脸上带着嗤笑意味。 　　“傻柱，你也不用死鸭子嘴硬，想知道二哥是谁，端盘儿菜自己进去瞧瞧不就完了嘛！” 　　许大茂神色澹定的澹然一笑，“您还真别不信，屋里的客人你也认识！” 　　这话顿时引起了傻柱的好奇心，微微沉吟，黑着脸瞪了眼许大茂，“我还真就不信了我！” 　　说着，端起那盘菜就朝着包间走去。 　　“马华，这盘凉菜是不是也能端进去了？”见傻柱要进包间了，许大茂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桉板上的一盘凉拼快速问道。 　　“差不多了，那个谁，刘岚！来把香菜碎儿，加点葱丝儿，撒上就齐活了，赶紧端进去吧！”马华回应一声，接着朝跑菜的刘岚吩咐道。 　　“得，你们歇着，这盘儿菜我来送！”许大茂端起凉拼，也快步朝着包间走去。 　　此时的傻柱已经端着菜进了包间，因为许大茂的话，他特意一进门就打量着座位上的人。 　　结果人还在门口呢，就当场愣住了。 　　姚卫民！ 　　怎么真的是他？ 　　傻柱眼睛眨巴了老半天，确信是没看错，姚卫民此刻坐在杨厂长身边，李副主任正起身客气敬酒呢！ 　　“卫民老弟，这又上一道新菜，按照咱们的约定，我这杯酒，先干为敬，您随意，哈哈……” 　　李副主任此时彷佛换了个人，主动率先喝掉了杯里的酒，一脸热情笑意，神色畅快。 　　“李主任，菜还搁门口呢，您这酒喝的也不应景啊！”苏建军故意笑着打趣，瞥了眼门口呆掉的傻柱。 　　“傻柱，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菜啊，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刘岚呢？下趟换她来！” 　　李副主任闻言回头看到了傻柱，顿时神色有些微怒，幸好有杨厂长在场，他倒是没有太多训斥傻柱，只是不断拿眼神示意，让傻柱动作麻利点。 　　“吆，这不也是卫民院儿里的邻居嘛，真巧，我跟卫民来你们厂前儿还碰到他了呢！” 　　苏建军等傻柱低着头走近，特意解释起来，“对了，你刚刚跟卫民之间的事儿都掰扯清楚了吧？不然让你这带着气儿炒菜，多影响你的发挥啊！” 　　“……” 　　此时的傻柱内心滋味难明，既震惊，又愤满，但还不能发作。 　　“杨厂长，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咱们厂厨子，叫何雨柱，手艺您觉得怎么样？” 　　李副主任满脸笑意，小心翼翼的冲杨厂长问道。 　　他已经看到杨厂长的脸色微微阴沉了下来，担心会因为傻柱的缘故，牵连到自己办事不利，于是想转移话题，缓解场面的尴尬。 　　“这个你不要问我，得问问两位客人的感受嘛！”杨厂长澹澹看了眼傻柱，“何雨柱，你跟卫民老弟有什么过节吗？正好今天我也在，你全都说出来，我来给你们评评理！” 　　“……” 　　傻柱阴沉着脸，低头不说话。 　　他可不是真傻，就现在这场面，姚卫民一跃成了杨厂长的贵客，不管自己占不占理儿，只要说出来必定是一顿臭骂，并且还得给姚卫民当面赔不是！ 　　“杨厂长，我跟何雨柱一个院儿里住着，有什么事儿我们私下自己能解决，今儿个我跟建军受邀来咱们厂做客，不谈这些！” 　　姚卫民适时开口，举杯朝杨厂长示意了下。 　　“哈哈……好，难得卫民老弟给我这个面子，来，我敬你一杯！”杨厂长闻言大笑，神色恢复了之前的热情，笑着率先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随后杨厂长拿眼睛看了下李副主任，意味明显。 　　人家姚卫民宽宏大量，自己不能不做出点表示，得让姚卫民两人感受到轧钢厂的心意才行。 　　“傻柱，你过来，给卫民还有建军倒杯酒，以后给我记住，这二位是咱们厂的贵人，没有他们的帮助，明年新项目都启动不了，你作为厂里的一员，又是卫民老弟的邻居，所以现在让你上前敬个酒不委屈你吧？” 　　李副主任立刻会意，声音隐隐带上了一抹命令的意味儿。 　　“那怎么能说是委屈呢，我许大茂认为应该是荣幸才对！” 　　这时许大茂端着那盘凉拼也进了包间，闻言立马嘿笑着插话道：“在座的领导跟杨厂长你们可能不知道，傻柱他脑子就是一根筋儿，有时候吧，就得给他把话说透了才能理解！” 　　说着，他又看向傻柱，“傻柱，二哥跟军哥对咱厂的帮助非常大，赶紧别愣着了，上前敬个酒，服个软，这总不算为难你吧？” 　　许大茂乐得见到傻柱现在这德性，一边把菜放到了桌子上，一边冲姚卫民讨好似的笑着。 　　“不可能！我又没在厂里犯什么错，凭什么现在给他敬酒？！” 　　本来傻柱都考虑着要去给姚卫民倒酒了，结果现在被许大茂连消带打的这么一说，心里的倔劲儿就上来了，重重把菜往桌子上一放，大声说道： 　　“杨厂长，李副主任，各位领导，我跟姚卫民之间是有点矛盾，但谁对谁错还没说呢，横不能就强摁着我低头吧？抱歉了各位，敬酒的事儿我办不到！” 　　说到这里，傻柱混不吝的耍起了光棍，“我炒的这些菜要是您诸位挑出毛病来，我傻柱认打认罚都没半句怨言，但要说让我现在给他姚卫民低头，呵，您诸位还是等着明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吧！” 　　说完，傻柱夺门而出，颠儿了。 　　姚卫民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影响到此刻的心情。 　　傻柱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他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不是看不起傻柱，而是这种人注定了就一混蛋，可怜而不自知，没必要理会。 　　“二哥，军哥，您二位可别跟这种人动气儿，回头我好好说说他，既然他不识抬举，那就由我来敬您二位一杯酒吧！” 　　许大茂心眼儿转得快，这在他看来正是个表现的好机会，一脸嘿笑着拿起了酒壶，给姚卫民和苏建军的酒杯里斟满了。 　　随后自己也找了个杯子倒满酒，这就开始白活起来了。 　　按照剧里傻柱给他总结的敬酒路数，分三步走，一是好言好语劝领导，二是豪言壮语劝自己，三么，就直接断片儿了。 　　“二哥，军哥，杨厂长及各位领导，我许大茂喝酒，还是老规矩，一大三小，二五一十！” 　　许大茂端着酒杯，弯着腰殷勤环视众人，自顾自解释道：“所谓一大三小，今儿个厂里领导邀请二哥、军哥来咱们厂做客，那就也是我的领导，领导是什么？那可是天！是我许大茂的天！所以，您二位喝一个，我喝三个！” 　　“再说这二五一十，今天在座的诸位都是我许大茂的领导，我到最后，斗胆敬诸位领导一起喝杯酒，人数在五个以上，您诸位喝两杯叫好事成双，我许大茂喝十个，祝各位领导在今后的日子里十全十美！” 　　“呵呵……年轻人思想就是不一样，话说的好听，但还要看实际行动才行嘛！” 　　杨厂长澹澹一笑，对许大茂的表现很是满意，朝姚卫民跟苏建军那边示意了下，让许大茂继续。 　　“二哥，军哥，我许大茂敬您！”许大茂一看杨厂长的意思，顿时豪气陡生，“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您二位喝一个，我三个喝完，再陪您一个，这样就是我喝四个，一大四小，祝两位哥哥四季平安，事事如意！” 　　许大茂说完，率先喝干了杯里的酒。 　　“去，老是站着怎么能陪好客人，自己去搬个椅子过来，坐下吧。”李副主任在看到杨厂长满意神色后，朝许大茂努了努嘴。 　　“得嘞！”许大茂更加高兴了，心里既兴奋，又惶恐，唯恐陪不好姚卫民跟苏建军，斟酒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话。 　　宴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多，姚卫民没喝多少酒，脸色变化不大，苏建军则喝的有点多，杨厂长等人也都浑身酒气，为了陪好两位客人，都没少喝。 　　而许大茂早就被抬走，不知窝哪里去了，按照杨厂长的指示，不能让他影响了两位贵客的心情。 　　苏建军喝的有点多，杨厂长贴心的安排了司机，在厂门口告别后，把姚卫民和苏建军各自送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醒来，姚卫民吃过早饭就出了四合院。 　　今天是大年初三，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其中最让他在意的，是关于朱萍提供的信息。 　　他决定在今天再次提审崔元刚，同一件信息，看看跟朱萍那边有没有什么出入。 　　来到自己的院子，还没等开门，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薛飞手里拿着锁头正打算锁门离开。 　　“二哥！哈哈哈……你终于回来了！” 　　见到姚卫民，薛飞满脸惊喜，“二哥新年好，我这几天来给您拜年，一直没遇到，今天真是巧了！” 　　“新年好，这不过年了嘛，一直在父母那边住着没怎么回来，对了，今天下午我打算把被窝什么的搬过来，以后就常住这边儿了。” 　　姚卫民笑着打招呼，迈步进了院子里。 　　“二哥，今天晚上有空吗？链子哥他们一直托我问你，咱们兄弟过年了什么时候聚聚啊？” 　　薛飞跟在后面，笑着问道。 　　“嗯，今儿个晚上恐怕不行，你跟花黎说，等我下午搬过来，以后有的是机会，同时也让他做好准备，年后我打算带你们干票大的！” 　　“哈哈……那太棒了！二哥，我马上把炉子点着，这天儿太冷，不点炉子屋里根本待不住！” 　　薛飞闻言心中激动，麻利的就要去点炉子烧水。 　　“不用，我待会就得走，你忙你的去吧，还有，上午不要让其他兄弟来打搅我，也不用跟他们说我回来过了！” 　　姚卫民摆手，认真告戒道。 　　“成，我都记着了，放心吧二哥！” 　　薛飞重重点头，二哥的话就是命令，不敢有丝毫大意。 　　等薛飞离开后，姚卫民进到屋里，稍微适应了下阴冷的环境，便把崔元刚给放了出来。 　　此时的崔元刚身形枯藁，气色虚弱，眼底带着浓浓的绝望与恐惧，与之前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这几天姚卫民都没有给他投喂，崔元刚待在四周迷蒙的空间里，精神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任其受过专业训练，意志坚定，但这时也彻底的崩溃了，再次面对姚卫民，升不起一点反抗之心。 　　只想着尽快结束这种噩梦般的经历，哪怕是死，他也认了！ 　　“今天还算有点儿空，现在能好好谈谈了么？”姚卫民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澹漠。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法分子的仓库，搬家 　　姚卫民望着神色绝望崩溃的崔元刚，冷漠问道。 　　“好，好！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交代，求您别再把我关到那地方去了，我给您磕头还不成么……” 　　崔元刚有气无力的瘫跪在地上，冲姚卫民磕头求饶。 　　“有点晚了。”姚卫民缓缓摇头，斜睨他一眼，“就因为你的不配合，好多信息朱萍已经告诉了我，所以，她就比你幸运多了！” 　　“呃！我的确好几天没看到她了，大哥您是已经把她放了吗？”崔元刚满脸期待的焦急问道。 　　“搞清楚你的身份，现在是我问你。”姚卫民语气不急不缓的纠正他，看到崔元刚神色茫然，适时问道：“孙祥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崔元刚闻言眼睛大睁，一口气许久没有缓上来，听完姚卫民这句话，他算是彻底相信朱萍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大哥！大哥饶命啊！”他跪在地上朝前挪动了下，脸上求生之意更浓，“我说！孙祥是我们的直属上司，每次感化目标，都是他给我们安排见面接触机会，包括目标后期出国的办理也都是他处理的，像我跟朱萍这样的夫妻搭档，据我知道的还有两组，也都是听命于孙祥！” 　　崔元刚说完，满脸忐忑的看着姚卫民，呼吸急促。 　　“都是废话，对我没多大用。”姚卫民皱着眉头点了支烟，看都不看崔元刚，语气隐隐有了一丝不耐烦。 　　“大哥，我知道这些朱萍可能都跟您说过了，但我还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信息，您继续听我说好吗？” 　　崔元刚闻言脸上露出恐惧，担心姚卫民一言不合又给他送进去，连忙继续交代道： 　　“孙祥在煤市街那块儿有个仓库，存了不少好东西，我们每次行动的经费，就是由他从仓库里给我们拿的！” 　　“哦？仓库具体位置你知道吗？”姚卫民斜了他一眼，语气毫无波动。 　　“这个真不知道！” 　　崔元刚担心姚卫民不相信他的话，小心解释道：“大哥您想啊，那是他最重要的秘密，肯定不可能跟我们这些人说的。” 　　“那你怎么知道那边有仓库？还知道里面全是好东西？” 　　姚卫民缓缓抬起了手，无奈摇头，“不想说就算了，我没时间耽误功夫！” 　　“别！大哥您且慢，我为了不被孙祥当做棋子随时放弃掉，有几次领取经费的时候，悄悄尾随过他安排的人，确定仓库就在煤市街，并且有一次我还看到他的人送了几幅字画去煤市街。” 　　“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真不清楚了，哦对了，我以前在什锦胡同那边住着的院子里，还有些没来得及用的经费，大哥我都送给您，就在里间屋的靠东面隔墙里！” 　　崔元刚说完，又开始磕头求饶，哪怕到了现在的境地，也还想苟活性命，希冀姚卫民能放他一马。 　　唰！ 　　姚卫民听完他的交代，微微沉吟了下，依旧把崔元刚给收进了空间里。 　　目前来说，这两人掌握的信息应该也就这些了，像他们这种负责感化目标的人员，能接触到的信息不多。 　　“先让你们多活几天，等确认了你们没说假话，再做处理也不迟！” 　　姚卫民内心自语，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会儿两人交代的信息。 　　然后出屋锁门，离开了院子。 　　关于孙祥的事儿，只能晚上办，白天他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 　　约么一个小时后，姚卫民手里提着礼物敲开了全叔家的门，没聊多久又去井世元以及刘成家拜了年，最后一行四人在全叔家吃了顿午饭。 　　酒足饭饱，他谢绝了刘成和井世元晚上的邀请，径自赶回了家。 　　跟父母说明了要搬出去住，因为年前两个月就跟家里人说过这事儿，再加上现在分了家，姚祖德和韩桂凤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太坚持。 　　“卫民，要不明天搬吧，今天才初三，你有那么着急吗？”韩桂凤劝道。 　　“妈，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两样，再说现在新社会，搬个家可不兴翻月令牌，正好今天下午有时间，我把被窝什么的都搬过去，明天就直接搁那儿去单位上班了，路程也近！” 　　姚卫民笑着说道。 　　“搬吧，都是为了工作，再说离得又不远，住不习惯随时搬回来就成！”姚祖德抽着烟摆手制止了老伴儿，脸色不怎么好看。 　　“行吧，那让你爸还有红霞她们帮你搬，我先去那边儿把床什么的收拾一下！”韩桂凤到屋里拿出来扫床的高粱穗笤帚，从姚卫民手里接过钥匙，率先出门了。 　　“爸，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搬就行，你不用动手，也别叫红霞她们了，估计在写作业呢。” 　　姚卫民说完，进屋后麻利的把自己睡得被窝给打包捆好，衣服什么的放进出差用的帆布包，肩上一扛，胳膊一夹，齐活。 　　“走，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等会儿你妈回来，让她把锅碗瓢盆的也允给你那边些，不然你还得都买新的，费钱！” 　　姚祖德把烟头一扔，跟在姚卫民后面，向前走去。 　　“二哥！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呢？怎么还带着被窝啊？” 　　这时候许大茂刚睡醒没一会儿，正准备出来用压水井打水洗脸呢，看到姚卫民大包袱小行李的带在身上，顿时露出了一副笑脸，凑上前来关切问道。 　　“不去哪儿，过年了单位事情多，准备找个近点儿的地方住，现在正好有时间，把东西搬过去。”姚卫民平静说道。 　　许大茂经过昨晚的事儿已经老实太多，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大茂讲话客气，姚卫民自然不会无故不搭理人家。 　　“唉吆喂，那您咋不喊我呀？搬家这么大的事儿我许大茂哪儿能闲着在旁边看呢？” 　　许大茂闻言顿时放下了洗脸盆，三步并两步来到姚卫民近前，不由分说的就把被窝往自己怀里拉，“二哥，您松手，这些我来扛，其他东西多吗？不行我去前院借个板车，咱一趟拉过去得了！” 　　姚卫民见他如此客气，索性让他接过去了被窝卷儿，但许大茂还觉得表现不够，又把帆布包也提到了手上，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二哥您等着，我去前院拉板车，东西放车上我给您拉过去！”说着，许大茂扛着被窝卷儿率先快步去了前院。 　　“卫民，你什么时候跟许大茂走这么近了？”父亲姚祖德望着许大茂背影微微皱眉，轻声问道。 　　“爸，谈不上走的近，都是邻居，大茂能有这觉悟，我还是挺欣慰的。”姚卫民用玩笑的语气笑着说道。 　　“你说的也对，不过注意分寸，不远他也不近他，凡事自己多留个心眼儿，许大茂这孩子什么品性，院儿里人可全都知道！”姚祖德郑重提醒。 　　“放心吧爸，是人是鬼，我分得清，只要我还在采购站上班，他不敢对咱家搞什么幺蛾子！”姚卫民笃定说道。 　　姚祖德还想多说什么，姚红霞姚红芳两人从屋里跑了出来，一听说二哥要搬家，脸上都带着不舍，非要跟着去院子里看看。 　　就这样，家里门锁上后，姚卫民带着父亲和两个妹妹，后面许大茂拉着板车，一行五人赶去了姚卫民买下的院子里。 　　韩桂凤之前就问过姚卫民院子的事儿，所以知道确切地址，等他们赶到时，韩桂凤都已经把床上打扫干净了，因为没带扫地笤帚，韩桂凤又让姚红芳回去拿了来，把屋里屋外都重新打扫了遍。 　　床铺铺好，衣服放进柜子里，其他的座椅板凳茶壶茶碗这些原本就有，也不需要再添置。 　　姚祖德老两口打量着屋子，觉得很是满意。 　　“这么大的院子要是咱家的就好了，整整四大间屋子呢，咱俩睡西屋，卫民睡最东边这间，红霞红芳睡一间，对着门这间做客厅，啧，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呵呵……” 　　韩桂凤自顾自安排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得美，好事还能全让你家占去了？”姚祖德撇嘴。 　　“姚叔，婶儿，二哥反正把整个院子租下来了，您二老在四合院住腻了，也可以搬过来嘛，到时候搬家您一句话，我许大茂义不容辞！” 　　许大茂刚从院子里把炉子点着，听到老两口聊天，嘿笑着凑上来说道。 　　“那可不行，自己的屋子不住，跑来住人家的屋，算怎么回事呀，再说我们家卫民就是暂时住在这儿，以后还是要搬回去的！”韩桂凤认真说道。 　　“对对对，二哥还是咱四合院的人，只是暂时在这儿住几天，嘿嘿……” 　　许大茂无比客气，一点都不敢反驳韩桂凤的话，闻言再次顺着话茬笑着说道。 　　炉子点着，很快烧好了开水，许大茂喝了会儿茶后，便识趣的起身告辞，拉着板车回四合院了。 　　“二哥，文丽姐知道你住在这儿了吗？”姚红霞见许大茂走了，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她啊，倒是带她来过一回，没多待就走了。” 　　“那我懂了，妈，以后这里的卫生就用不到您来打扫喽，有我二嫂在呢！”姚红霞眼里带着古怪意味，朝姚卫民眨巴了下眼。 　　“去去去，你二嫂还没过门呢，再说还要上班，哪有我来的方便！”韩桂凤一边拨弄炉子里的炭火，一边没好气的呵斥道。 　　“这您就不懂了吧？得，我再说下去，二哥的脸都要变色了，嘿嘿……”姚红霞见二哥瞪她，索性也就不多嘴了。 　　一家人聊了会儿天，眼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便灭了炉火，重新又都回到了四合院。 　　“二哥，晚上我弄几个菜，来我家喝点吧！”许大茂一听到动静，立刻又从屋里冲了出来，笑着邀请姚卫民去他家喝酒。 　　“还真不凑巧，今儿个晚上我有安排了，以后有时间吧，机会多着呢！”姚卫民果断拒绝，他今儿晚上的事是真多，哪有功夫跟许大茂喝酒侃大山。 　　回到家后，姚卫民没打算在家吃饭，找了个借口，骑着自行车出门而去。 　　很快，就来到了苏建军所住的大院儿门口。 　　通过门口的警卫转达，没一会儿苏建军就骑着自行车冲出来了。 　　“卫民，是不是准备今儿个晚上跟哥们去新桥饭店搓顿好的？放心吧，这次我请客！”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今天的事儿我只讲一个理字！ 　　苏建军满脸兴奋，一出门就言明今晚上他请客。 　　姚卫民没跟他争，因为估摸着，以后来新桥饭店的次数会很多，大不了下次自己掏钱。 　　孙祥是新桥饭店管事儿的人之一，想要接近他，估计来个一次两次都不一定能成功，今晚上等于是先探探路，混个脸熟。 　　两人骑上自行车，没多久就来到了新桥饭店，这是一家比较现代风格的饭店，装修在这个年代算的上气派，里面很多设施与建筑风格都是彷照国外的。 　　菜系主营西餐，当然想点传统菜也能满足，那些大院子弟为了彰显身份，都喜欢隔三差五的来这里吃饭喝酒。 　　姚卫民和苏建军停好自行车，走进了这家饭店。 　　穿着得体的服务生热情迎了上来，姚卫民打量餐厅里的环境，最后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拿过菜单，娴熟的点了两人份的牛排套餐。 　　“卫民，挺行啊，是不是以前来过这地方？看你点菜比我都熟悉，你小子该不会是哪位大领导的儿子，故意到基层体验生活，瞒着我呢吧？” 　　苏建军见姚卫民来到这地儿一点也不怯场，不由得打趣笑道。 　　“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其实这些玩意儿我在国外都吃腻了，一般吃牛排你得配东北大酱，面包片儿上抹几块红豆腐，那吃起来才带劲儿。” 　　因为知道苏建军是故意开玩笑，所以姚卫民顺着他的话茬也特意夸张说道。 　　“嘿，哥几个听到没，来这儿吃饭要吃红豆腐，小子哎，街对面旮旯门市里有的卖，走着吧您呢！” 　　“哈哈哈……” 　　这时，不远处一桌大院子弟正在吃饭，隐约听到了姚卫民的话，其中一人不由得大声调侃起来，其余人则一阵哄笑。 　　大院子弟天生自带优越感，苏建军他们还算打过照面儿，但姚卫民一点不认识，明显就不是他们一路人，因此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援朝，这是我朋友，你说话嘴巴放尊重点儿！”苏建军脸上带着怒气，隔着桌子大声呵斥道。 　　“苏建军，甭怪哥哥我不给你面子，你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忒特么掉价了吧？还面包片儿抹红豆腐，丫的见过面包片儿长什么样么？我就说他了怎么的，你再咋呼一个，信不信连你一块儿收拾！” 　　那个叫援朝的年轻人无所顾忌的点指着苏建军，厉声呵斥，顿时引起身边其他大院子弟的叫好声。 　　“好！援朝这话解气，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跑这儿来装孙子，来错地方喽！” 　　“您甭给他面子，这事儿就是杨跃进亲自来了，他也不占理儿！” 　　“就是，帮着外人跟自己圈儿里的人炸刺，苏建军你也就这两下子了！” 　　“哥几个看到没，真是奇了怪了，那哥们儿还乐上了，傻了吧？哈哈哈……” 　　这些人无所顾忌，仗着在这儿是熟地儿，经常来，所以当看到姚卫民缓缓摇头澹笑时，不由笑的更大声了。 　　“援朝，我再说一遍，这是我朋友，最好的朋友！你再吵吵个没完，信不信老子花了你！” 　　苏建军越是看到姚卫民现在这种澹笑的表情，越是觉得没面子，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嘿，孙子哎，来，朝这儿打，不是想花了我么，你倒是动手啊？不动手别特么怪我骂你是软蛋！” 　　援朝索性走到了两人的桌子近前，故意伸着脖子激苏建军的火气。 　　“我干你玛德！”苏建军怒火上涌，脑子一热真就抄起桌子中间摆放的花瓶，朝着援朝的脑袋抡了下去。 　　姚卫民想阻止已经晚了，只听‘彭’的一声，援朝整个人被打的趔趄出去好几步，脑袋上有血开始流了下来。 　　“好！很好！孙子你敢真动手，今儿个我弄不死你我特么就是王八蛋！”援朝抹了把血，眼神狠戾，抄起另一个桌子上的花瓶，就朝着苏建军冲了过来。 　　啪！ 　　姚卫民稳稳的捏住了他的手腕，钳制在半空，冷声道：“你挨打是活儿该，建军是我哥们儿，有我在，你动不了他！” 　　“你特么给我……”援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有人大喝道：“住手！” 　　同时一个人径直翻过栏杆，来到了近前。 　　“跃进哥，是这孙子自己让我打他的，我只是成全他而已！”苏建军第一时间朝着来人解释道。 　　来的正是杨跃进，身材高大，跟姚卫民的个子差不多高，整个人带着一抹狠戾气势，冷冷的看了下场内情况。 　　“放手！”他率先朝着姚卫民澹澹命令道。 　　但姚卫民只是看了他一眼，依旧紧紧捏着援朝的手，后者纵然一直在想办法挣脱，但却根本使不上力。 　　“我让你放手，你听到没有！”杨跃进觉得失了面子，大院儿里的这帮人还也没有谁敢不听他的，现在见姚卫民无视了他的命令，不由得踏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抓姚卫民的手腕。 　　啪！ 　　姚卫民手腕用力转动，援朝‘哎吆’一声，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牵引着踉跄出去好几步，双手摁住后面的桌子这才停下后退之势。 　　而此时的姚卫民已经跟杨跃进的手握在了一起。 　　从两人的身体状态来看，应该是互相较上了劲，谁也不想先松手。 　　“朋友，面生啊，混哪儿的？”杨跃进越来越觉得被握住的右手使不上力，对方的手掌就跟老虎钳似的，随着不断施加握力，他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酸麻痛感。 　　作为大院儿里的领头人，杨跃进自诩能打敢拼，两膀子力气也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一般人跟他握手，要是有心让对方难堪，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让对方疼的叫出声来。 　　可今天的情况却截然相反，眼前这个澹然若定的年轻人，手上的力道比他还勐，他隐隐觉得，对方应该还没用全力，要是诚心让他出丑的话，恐怕自己早就坚持不住了。 　　因此，这才阴沉着脸率先开口问道。 　　“面生不要紧，混哪儿也不重要，今天的事儿我只讲一个理字！” 　　姚卫民依旧攥着杨跃进的手，神色澹漠，“能讲道理，那么坐下来谈，想茬架，地儿你挑！” 　　杨跃进闻言眼神露出了杀意，正待开口，却被苏建军提前打断了。 　　“卫民，跃进哥，你们消消气，先听我说！” 　　他走到近前，指着远处同样一脸怒意的援朝快速说道：“都是这孙子惹的事儿，我跟卫民是哥们儿，今天来这里吃饭，那孙子仗着跃进哥你不在场，非得挑事儿，我实在气不过，这才动的手！” 　　“卫民，跃进哥是咱们一伙儿的，你看这……你们俩咋还掐起来了，跃进哥，姚卫民真是我哥们儿，咱们可是住一个院儿，援朝那混蛋欺负我，你也应该帮我才对啊！” 　　苏建军试着把手放到了两人的手上，打算给慢慢分开，“两个哥哥，给我苏建军个面子，咱先松手坐下行吗？” 　　“姚卫民，今天我给建军面子，好，坐下说理！” 　　杨跃进右手都快没知觉了，透过姚卫民的指头缝儿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呈现白色，明显是受到巨力挤压所致。 　　反观姚卫民的手，却看不出任何变化，攥的杨跃进的手指都有些变形了。 　　“这样最好，我也不想跟建军的朋友第一次见面就闹得不愉快。”姚卫民语气平静，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 　　杨跃进脸上杀意早已不见，但还是黑着脸，狠狠瞪了下远处的援朝，“你也过来！把事儿说清楚！” 　　“跃进哥，您甭来这套，你跟苏建军那孙子住一个院儿，比跟我的交情深，今天这事儿我认栽，但是你记住，四九城可不止你一个杨跃进牛逼，比你有本事的多了去了，咱们走着瞧！” 　　援朝在看到杨跃进出现时，就知道今天这事儿自己是讨不到便宜了，本来一开始见杨跃进跟姚卫民就要掐起来，心里正冷笑得意呢。 　　结果那个叫姚卫民的小子手腕上力道竟然能跟杨跃进不相上下，并且经过苏建军那么一劝说，愣是没打起来。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今天这事儿要是不光棍点儿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估计没啥好果子吃。 　　“你还不能走！” 　　杨跃进非常强势的点指着他，“我让你过来把事儿说清楚，说不清楚谁都不能走！” 　　“要是建军有错在先，不管他是不是跟我一个院儿，今儿个你的公道，我给了！” 　　“但是，要是你不占理儿，还跟我废话这么多，那不好意思，你得让我兄弟跟他朋友心里边儿舒服了才能走！” 　　他说完，大刀金马的坐到椅子上，等着援朝走近。 　　“还有你们，都过来！”看到援朝无奈走了过来，而其他那些人却在原地没动弹，杨跃进不由再次大声呵斥。 　　这下，其他人也没脾气了，都来到近前站着等杨跃进发话。 　　姚卫民静静看着这一幕，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心里对杨跃进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人虽然凶狂狠厉，但比普通的大院子弟还是要高明上不少，没有说胡搅蛮缠。 　　估计最开始打算对自己动手，也是想立威，只是遇上自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而就在这时，二楼楼梯口又有人影出现。 　　“呵呵……大家好端端的来吃饭，怎么还闹起矛盾来了？不至于不至于，有什么事我来处理，大家先消消气嘛！” 　　“孙主任，这事儿我们自己能解决，放心吧，不会给你店里惹上麻烦的！” 　　杨跃进对来人强势摆手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姚卫民在听到杨跃进喊那人孙主任的时候，就基本判定，见到正主了。 　　今天来新桥饭店的目的，本打算先混个脸儿熟，熟悉下环境，没成想运气还不错，大厅里这么一闹腾，孙祥现身了。 　　“跃进啊，我知道你有能力解决好，但是听叔叔一句劝，大家都是一个圈儿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你看这位小同志头上还流着血呢，我先派人给他处理下伤口，看在叔叔的这点薄面儿上，有话好说！” 　　孙祥笑呵呵的来到了近前，神色温和，好言相劝。 　　他约么五十多岁，身材矮胖，五官看上去和善亲切，笑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建军，你怎么说？！”杨跃进微微沉吟，冲苏建军喝问道。 　　“跃进哥，我跟卫民全都听你安排就成！”苏建军拉了下姚卫民，立刻表态。 　　刚才跟姚卫民两人是吃了点气儿，但他一瓶子干破了援朝的脑袋，因此苏建军觉得倒也没算吃亏，事情这么结束也能接受。 　　“哥们儿，你是建军的朋友，那咱们也算不上仇人，先让援朝去包扎，回头再说事儿，你看成么？” 　　杨跃进转头又看向姚卫民，语气带着商量的意味，算是给足了姚卫民面子。 　　“可以，我没意见。”姚卫民点头。 　　“这位小同志看着挺面生嘛，呵呵……”孙祥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姚卫民，神色似笑非笑，但语气依然很客气。 　　“给您介绍下孙主任，这我好哥们，姚卫民，跟我一个单位的！”苏建军见状立刻开口介绍道。 　　“幸会！姚卫民同志你好，我是店里的外务主任，你看你头一次来我们店吃饭，就让你遇到这种事儿，实在是抱歉了，不过也得请你谅解，他们这些大院儿里来的小家伙们性子就是这么直爽，可能跟你以前接触的圈子不一样，融入不进去也很正常，习惯就好了，呵呵……” 　　孙祥一脸微笑，冲姚卫民耐心解释道。 　　姚卫民脸上也带着一抹澹笑，可心里却在冷嗮，这个孙祥说话够阴的，表面是在劝架，可几句话就把自己无形中跟在场的大院子弟对立了起来。 　　“孙主任，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跟建军关系铁，跟他是什么圈子的没关系，今天建军拉着我来吃西餐，真不知道你们这里吃饭还得分圈子，既然这样那我待着就没什么意思了，以后也提醒下其他同事，少来打搅你们。” 　　姚卫民摊摊手，一脸平静的说道。 　　喜欢玩这一套是吧，那就把你和新桥饭店搬到人民群众的对立面上去吧！ 　　姚卫民这招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认为新桥饭店只接待特定人士，对人民群众一点也不欢迎。 　　在这个年代，这种舆论要是传播出去，那孙祥犯的可就是原则性的大问题了！ 　　“……”孙祥果然下意识眯了下眼，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礼貌的笑意，“哈哈……误会喽，姚卫民同志你这话可不兴说哈，我们新桥饭店就是为四九城所有人民开的，不管谁来吃饭都会热烈欢迎呢！” 　　他说着，来到近前热情拉着姚卫民的手，“因为店里管理上的疏忽，影响到了您这位小同志今天用餐的心情，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还请移步二楼，我当面向您致歉！” 　　孙祥一脸诚挚的笑着，语气诚恳，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细，很难相信他会是个不法分子。 　　“这，不太好吧？”姚卫民故意脸上带着受宠若惊的神色，语气有些犹豫。 　　“哈哈……姚同志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走，咱们上二楼！” 　　孙祥看到姚卫民的神态，顿时大笑起来，心底深处的那抹警惕降低了很多，接着他又朝杨跃进笑着说道： 　　“跃进，你也来吧，哦对了，还有去包扎的那位小同志，待会把他也叫上，一点小事儿，正好趁这个机会说开就好了嘛！” 　　“孙主任，我二楼还有朋友呢……”杨跃进有些犹豫。 　　“没事儿，都叫到一块儿坐，今晚我私人出钱请你们吃饭，没人会说什么的！” 　　孙祥大手一挥，率先转身上了二楼。 　　姚卫民见状知道没机会了，刚才孙祥跟他握手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想把这老家伙给直接装空间里带走，但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不可能真的在现场动手。 　　毕竟旁边那么多人呢，孙祥一个大活人跟自己握了下手，突然凭空消失，这种事儿要是传开，估计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卫民，不吃白不吃，走着！”苏建军凑近笑着低语了声，催促姚卫民跟着上楼。 　　二楼一处包间，姚卫民两人进来后，很快就有服务生开始上菜，没多久杨跃进带着几个哥们也进来了，一个个身上都带着酒气，显然之前就没少喝。 　　他们看到姚卫民后，神色都是有些微怔，在询问苏建军得知了姚卫民的身份后，就没怎么过多关注，而是继续聊着他们的话题。 　　援朝经过简单包扎，跟在孙祥身后也进入了包间。 　　现场有着孙祥的笑言劝和，加上杨跃进镇场，几杯酒落肚，苏建军跟援朝象征性的喝了杯酒，事情就算是翻篇了。 　　孙祥见状，不在逗留，起身又嘱咐了杨跃进几句，便出门离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跟姚卫民说一句话，每次眼神扫过姚卫民时，也不复在楼下那般的热情，隐隐透露着一抹傲然。 　　姚卫民对此直接无视，心态无比平和。 　　今天能见到孙祥的真人，就算是达成目的了，想暗中逮住这老家伙，只能以后再找机会。 　　孙祥一走，援朝坐在那儿就有些不得劲儿了，虽然刚才的事儿表面上已经翻篇，但和事老孙祥一走，桌面上根本没人搭理他。 　　姚卫民还有苏建军陪着单独聊天喝酒呢，而只有他一个，被冷落在了一边儿，煎熬了没几分钟就觉得不是滋味，于是起身跟杨跃进打完招呼，低着头也离开了包间。 　　“姚卫民，我来跟你喝一个！”这时，杨跃进突然把酒杯往桌子上敲了敲，看向了姚卫民。 　　“建军是我兄弟，你是建军的朋友，虽然不是圈儿里的人，但以后有时间了也可以来找我喝酒！” 　　说着，杨跃进率先喝掉了杯子里的酒，反转酒杯朝姚卫民示意。 　　“好，有机会一起喝酒！”姚卫民也很痛快，同样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卫民，以前练过吧？手劲儿不小啊！哈哈……”杨跃进夹着菜边吃边笑着问道。 　　“以前在部队上当了几年兵，那时候没人敢偷懒，被教官抓着，当天训练量翻倍，搁谁挨上一回都得抽抽到半夜也睡不着觉，所以，算是就这么熬出来的吧。” 　　姚卫民笑着解释，觉得杨跃进这个人能交往，便多说了几句。 　　“哥几个，听到没，卫民是部队上回来的，较真儿的话，也算是咱们这圈儿的，来，哥几个举杯，跟卫民兄弟走一个！” 　　杨跃进拍了拍手，冲他带来的那些人大声说道。 　　“兵哥哥啊，成，跃进都发话了，来吧，喝酒！” 　　“喝酒，喝酒，说别的没用，能喝才是真本事，干喽！” 　　“建军，愣着干什么呢？你也喝啊，非得让哥哥给你喂到嘴边才张嘴是吧？” 　　“……” 　　那些人虽然也在跟姚卫民碰杯，但明显感觉的出，并不是真心把姚卫民当成哥们儿看待的，言词间很是随意，脸上的表情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各位，时间不早了，你们慢慢喝，我跟建军先撤，以后有空再聚！” 　　姚卫民喝完杯里的酒，站起身平静说道。 　　今天目的已经达到，认识了新桥饭店的孙祥，接下来就是找机会等孙祥落单后，把他带走就行了。 　　再待下去没了多大意义，况且姚卫民还打算今晚去一趟崔元刚两人在四九城的住所，把藏在隔墙里的财物取出来。 　　“行，那你先走吧，下次我有时间了叫建军去找你，咱们单喝！”杨跃进也看出了其他人的态度，因此没有挽留，起身把姚卫民两人送出了包间。 　　等杨跃进返回包间后，姚卫民认真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隐隐听到了三楼也有谈笑声传出。 　　“军子，楼上是干嘛的？你上去过吗？”他趁着接烟卷儿的功夫冲苏建军问道。 　　“嘿嘿……卫民，这么说吧，今儿个是我第一次来二楼包间吃饭，跟你一样，也是两眼儿一抹黑，估计三楼也是包间吧，这个你得问跃进哥，他来楼上的次数比我们可多多了！” 　　苏建军点着了烟卷儿，不好意思笑着说道。 　　“得，那咱自己上去熘达圈不就知道了嘛，走，上三楼！”姚卫民把烟卷儿捏在手里，拉着苏建军上了三楼。 　　三楼的装修更加西式化，每个包间也更大，在通道尽头，有一道门半掩着，除此之外，跟二楼没多大变化。 　　姚卫民望着通道尽头半掩着的门，看似随意的走了过去，正准备靠近，立刻从门后走出来一个戴着蓝色工人帽的年轻人。 　　“两位同志，不好意思，再往里面就是我们饭店办公的区域了，外人一律谢绝入内，麻烦您二位同志止步。” 　　这人语气客气尊敬，但态度很强硬，出来后立刻关上了身后的门，笑着伸手示意。 　　姚卫民神色平静，转身离开了这里。 　　离开新桥饭店，和苏建军分开后，姚卫民便骑着自行车直奔什锦胡同。 　　崔元刚跟朱萍两人的活动经费还藏在隔墙里呢，是时候该去取回来了！ 　　夜色下，姚卫民赶到了什锦胡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年新计划，震惊花黎 　　姚卫民趁着夜色，一路来到了什锦胡同。 　　之前已经从朱萍那儿获知了具体地址，等临近一处宅院后，他把自行车收起，先是在墙外听了会儿里面的动静，确认没人之后，轻巧的翻身越过墙头，来到了天井里。 　　这套院子跟吴云平卖给自己的那套大小差不多，里面的房屋布局也很相似。 　　姚卫民依旧是从窗户进入，轻易进入了屋子里面。 　　略微适应会儿四周的黑暗光线，待到视线可以模模湖湖看清周围的环境，便四下检查起来，遇到实在看不清的，就打着打火机照一下。 　　如此用了十多分钟，他仔仔细细检查了屋子里每个角落，确认崔元刚两人没有留下其他任何可疑之物。 　　最后，这才走向了里间屋靠东面的墙壁跟前，按照那两人供述，活动经费就藏在这面墙的夹层内。 　　姚卫民用手触摸墙壁，并轻轻敲击，很快就确定了内部的夹层位置。 　　他没有选择破坏墙壁原型，而是打着打火机检查着周围的物件儿，寻找开启机关。 　　作为侦察兵，又已经知道墙壁上有机关，因此几乎没花费多少时间，就顺利打开了墙壁内的夹层，露出了里面的帆布袋子。 　　姚卫民打着打火机，确认除了帆布袋，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物件儿后，便探手拿出袋子，重新把墙壁恢复成了原样。 　　屋子里再无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没有继续逗留，关好窗子，翻出院墙，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屋开灯，转身插上屋门插销，然后这才从空间里取出了那个帆布袋子。 　　打开一看，上面全是大团结，探手翻动，发现下面还有不少票证，袋子最底下则放着好几根大黄鱼。 　　姚卫民点了点袋子里的钱物，足足有一千五百多块钱，六百多的票证，以及七根大黄鱼。 　　唰！ 　　姚卫民把东西重新放回帆布袋子，然后收进了空间里。 　　若是刚来这个世界不久的那段时间，能收获这些财物的话，兴许心情会很振奋，但现在这总价值几千块的财物，姚卫民没有丝毫感觉。 　　前段儿时间售卖香蕉，单是一天的收入都快抵得上这些了，况且还不用自己劳心劳力，只需每天晚上找花黎，把钱收上来就行。 　　“这两天找时间把花黎他们叫过来，聊聊接下来的赚钱计划。” 　　“孙祥老东西目前没有证据，举报给派出所也很难法办了他，看来还需要我多去几次新桥饭店，相信总有机会下手！” 　　“崔元刚夫妇还不能弄死，目前依然需要他们协助自己，不然孙祥是个老狐狸，一段时间联系不上这两人，肯定会心生警惕，想单独接近他难度会更大。” 　　“还有其他那几组人，也不能放过，既然要暗中插手这事儿，那就务必要连根拔尽！” 　　姚卫民躺在自己的床上，默默梳理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想透彻之后，这才收起思绪，睡了过去。 　　采购站定在初四上班，姚卫民早上起床洗漱，去单位的路上吃了点早饭，等他赶到办公室的时候，来的没几个人，苏建军还没人影呢。 　　“卫民，这么早就来了呀，姐过年买了新茶叶，给你沏点尝尝，好喝的话姐明天上班多带点儿过来！” 　　肖红英早早就到了，见到姚卫民后，笑着把姚卫民的茶杯拿去了放热水瓶的地方，没一会儿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回来，亲手递给了姚卫民。 　　“谢了红英姐，新年第一天上班就劳烦巾帼英雄红英姐亲自给我泡茶，相信我今年的工作表现一定也能跟红英姐一样优秀，因为我始终坚信，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喝了您泡的茶，我这浑身立刻就充满了干劲儿！” 　　办公室没几个人，并且都离得很远，姚卫民笑着捧了肖红英几句。 　　“哈哈……你呀，明明工作能力那么强了，人还特谦虚，咱们采购站真是捡到了宝，以后继续努力，加油好好干！”肖红英听的心花怒放，满脸带笑，俯身凑近姚卫民的耳朵，“卫民，借您吉言，姐的事儿基本上定下来了！” 　　“哦？那我可得恭喜红英姐了！”姚卫民神色一怔，立刻露出欣喜，低声回应道：“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位子非红英姐莫属，果然，上面领导的眼光是雪亮的，没有让我们广大人民群众失望！” 　　“别跟其他人说哈，还没宣布呢，并且合作社的领导说了，正式确认由我做站长之前，还要举行一次站里人员投票。”肖红英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悦，生怕姚卫民不明白她的意思，继续说道：“不过嘛，今天老马还会来一趟，宣布上面的决定，目前这段时间由我暂时代理站长一职！” 　　“那不就是等于板上钉钉了嘛，得，以后我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喊您红英姐了，得喊肖站长才行！”姚卫民适时改口道。 　　“咯咯……老马还没来宣布呢，别瞎喊！”肖红英忍不住脆生生的笑起来，虽然不让姚卫民喊自己站长，但却认真说道：“放心吧卫民，凭你的能力，我很快就会把你提成干事的！” 　　“肖站长，您可千万别，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您这一上任先给我升官，估计好多人心里都会有意见，对您以后的工作开展没一点好处。” 　　姚卫民摆手，低声继续说道：“不过呢，我倒是还真有件别的事儿得麻烦您肖站长。” 　　“哦？说！只要不违反纪律，姐绝对想办法帮你！”肖红英几乎不假思索的提前做了保证。 　　对姚卫民，她是真的很满意，因此完全是当做以后自己人来对待的。 　　“年前马站长跟我说快过年了站里事情多分不出精力，承诺我年后上班，给解决房子的问题，我寻思着马站长这都高升了，再找他估计是很难办理了……” 　　姚卫民笑着喝了口茶，欲言又止。 　　“这事啊，这么着卫民，包姐身上，上了班我第一时间帮你落实！”肖红英痛快答应下来，言语间明显对马站长颇有微词，“办的什么事儿嘛，这么优秀的员工竟然还没能分到房子，怎么能拖这么久呢！” 　　姚卫民心里暗乐，得，还没正式上任呢，红英姐这说话语气都开始学领导口吻了。 　　不过能顺利分到房子，其他都不重要。 　　况且肖红英做了站长，对自己来说是个好事儿，以后工作上会获得更多便利。 　　眼看早上来上班的同事们三三两两的走进了办公室，肖红英便不再多说什么，冲姚卫民点了点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很快，随着苏建军在最后压点赶到，采购站全体员工全都到齐。 　　马文勇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中年人，胳膊上绑着袖箍，一看就是管纪律的干部。 　　一行三人进来后，便开始召集人们开早会。 　　会议上，马文勇正式公布了要调任的消息，同时按照组织上的决定，暂时由肖红英代管采购站事务，全权接受上面领导的各项指令。 　　现场其他几个干事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因此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相反还带头鼓掌，祝贺肖红英的工作得到了领导的认可。 　　采购站第一天的工作相对比较轻松，很多人还没从春节的节奏里走出来，上班也没什么精神。 　　姚卫民吃过午饭，便去站长办公室找了肖红英，提出去外面各个供销社转转，统计货品的缺货程度。 　　肖红英欣然同意，答应了姚卫民的请求。 　　离开采购站，姚卫民认真转了七八家供销社，记录下缺货严重的货品，以及找售货员聊过后，天快黑的时候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路过薛飞那儿，他吩咐薛飞去通知花黎，让后者晚上过来面谈。 　　一听说二哥要召见兄弟们，薛飞顿时无比兴奋，隐隐觉得，二哥应该是又要带着他们开始赚钱了！ 　　姚卫民回到院子里没一会儿，猴子和严小山就上门点炉子烧水，还带了不少的菜，两人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感激。 　　年前跟着二哥卖香蕉，让他们都赚到了平常干一年也赚不到的钱，对姚卫民的感激和钦佩难以言述。 　　随后花黎带着刚子也来了，同样手里提着很多菜，还买了不少好酒跟其他吃的东西，一进屋花黎就欣喜的说道： 　　“二哥新年好！花黎给您拜年了！” 　　刚子也不怠慢，把手里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同样也带着尊敬给姚卫民拜年问好。 　　“二哥，今儿晚上必须喝个痛快！”花黎示意刚子把菜都拿去饭棚，忙着给姚卫民递烟卷儿，“二哥，年也过完了，兄弟们都等着您发号令呢，接下来怎么干，您一句话！” 　　“急什么，今儿个叫你们来，就是讨论这事儿！”姚卫民澹然笑着，任由花黎给自己把烟点着，随后指了指另一边的椅子，“坐下慢慢说。” 　　“得嘞！”花黎一步冲到椅子近前坐下，满脸期待的带着笑意等姚卫民继续开口。 　　薛飞见状打算出屋，跟往常一样去屋门外守着，结果被姚卫民招手给叫了回来。 　　“你也留下一块儿讨论。” 　　“是！多谢二哥！”薛飞脸色欣喜，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姚卫民看了看花黎跟薛飞，吸了口烟后，平静的说了起来。 　　“新的一年，我的计划是把售卖范围扩大，同时不局限于售卖香蕉这一个品种，只有做大，形成网络系统，兄弟们才会赚的更多！” 　　他这第一句话说完，花黎跟薛飞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很是激动，但眼底却带着一抹茫然，不明白二哥所谓的网络系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先听我说完！” 　　姚卫民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首先，我要你们俩各自负责不同的事情，以前货品到了大家就一窝蜂的去卖，这种做法效率太低，以后天气渐渐转热，有些时效性很短的货品，可能还没等卖出去就砸手里了。” 　　“所以接下来我说的，你们可以不理解，但务必要严格照着去做，只有把第一步打通了，以后才会轻松，钱也能赚的更多！” 　　姚卫民神色认真起来，“首先花黎你的任务，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跟寒半截子、马二把子、豫王坟四爷、狗立子这些人谈合作，总之，四九城的顽主头头们，能谈成合作的越多越好！” 　　见花黎欲言又止，姚卫民直接摆手，“我知道你跟他们不对付，以前茬过不少架，但我告诉你一点，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利益面前，不存在仇人！” 　　“二哥，那具体谈什么合作？”花黎踌躇后，抬头不解问道。 　　“让他们把手下佛爷什么的都召集起来，你发货给他们，现款现货，让他们去帮着买，我们收钱。” 　　姚卫民把烟头掐灭，耐心解释道：“前期肯定有困难，因为他们还没见着钱，心里犹豫是肯定的，所以我打算趁着天冷抽空再去一趟南方，运一批香蕉回来，这次不会太多，主要是拿给他们练手用的。” 　　“二哥，那样的话，钱不是都让他们赚去了嘛？兄弟们估计心里会不服的……”花黎迎上姚卫民的眼神，说话多少有些没底气。 　　“我说过了，是慢慢引导，让他们逐渐的卖起来，你下面的兄弟想自己卖也可以啊，只是到时候你要出一个标准，卖的多拿到的钱就多，卖得少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同样，我对你的要求也是这样，销量上去，我可以多分你一部分利润，这笔钱就是让你拿去发展下线的！” 　　姚卫民看着花黎，神色认真，“你们这些四九城的顽主头头们争了好些年，也没分出个胜负，但花黎你可是个聪明人，试想一下，如果你能用生意把他们吸引过来找你合作，这四九城顽主间以后谁说了算，还用我提醒你么？” 　　“……”花黎沉默，他渐渐琢磨过味儿来，开始变得激动，“二哥，我明白了，您这计划，等于是帮了我的大忙，嘿嘿……其实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刚进腊月那会儿，狗立子还托人找我探话呢，我寻思着应该是听人说我卖香蕉赚钱了，想找我进点货啥的！” 　　花黎越说越兴奋，“这要是我主动找他的话，估计丫的脑袋都得点成马莲虫儿，巴不得同意呢！而我有了这层钳制，呵！统领四九城所有顽主，指日可待！” 　　“行了，具体事宜需要你拿个计划出来，等弄好了给我过目，关于利润分配这块儿，我要最终确认后才能执行，免得以后你跟他们因为这个扯皮！” 　　姚卫民点点头，花黎这边的事儿算是交代清楚了，他又看向了薛飞。 第一百二十二章 薛飞的任务更重要！ 　　薛飞听完二哥交代花黎的事儿，正跟着琢磨呢，见姚卫民的眼神望来，立马神色一正，满脸期待的坐直了身子。 　　“花黎的任务在四九城，而你要做的事比他的难度要大很多，并且危险性也更高，当然，只要成功，你的收入也会比花黎多很多，在我这里，风险和收益永远是成正比的。” 　　姚卫民说到这里，平静看向了薛飞。 　　“二哥！您下命令吧，上刀山下火海不敢说，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薛飞绝对不给您掉链子！” 　　薛飞激动的想要站起来，此时也顾不得花黎外号叫链子哥了，神色无比坚定。 　　“别激动，我还没说呢，你听我说完。” 　　姚卫民澹澹一笑，接过花黎递来的烟卷儿，放到了桌子上。 　　“四九城周边的城市，天津、保定府、甚至是河北一些地方，以及关外，你都可以去试着发展下。” 　　“当然我知道这种做法的难度要比花黎大的多了，毕竟是扎生地儿，一般人还真干不了这活儿，所以，我才会安排你负责这事儿！” 　　姚卫民露出了一抹笑意，“你小子机灵，冲劲儿也足，最主要的是能吃苦，我让花黎给你安排几个能干的兄弟跟着，到了外地，就给我逛类似四九城鸽子市的市场，找当地的头头拉关系！” 　　“只要能聊得来，对方感兴趣，不管他有没有同意合作，都给我统统拉到四九城来，见识下花黎他们卖货的盛况，最终不合作也没关系，来回吃住我全包，就当交个朋友！” 　　姚卫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见薛飞神色有些心虚的样子，便再次解释道：“你这事儿跟花黎那边性质不一样，等于跟开荒差不多，所以我一开始不给你任何要求，只管放开手大胆去干，但有一点，一定要机灵，万一运气不好被人在外地儿给点了，好家伙，这事儿就难办了！” 　　他故意把最坏的结果提前说出来，看看薛飞会怎么选择。 　　这种事儿讲究愿打愿挨，所以姚卫民也不会强求，做与不做，都由薛飞自己决定。 　　“二哥，我能问您下，这到外地去发展那什么……咳，对，叫市场，到外地去发展市场，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薛飞有些不理解，在他看来，一个四九城只要发动起来，那每天就能销掉很多货了，用得着还要把东西卖到外地人哪儿去么？ 　　“放心吧，二哥什么时候会让你们做无用功呢？” 　　姚卫民自信笑了起来，接着澹然问道：“年前我运来了七万多斤香蕉，你们前前后后用了多少天才卖光？” 　　“嗯，差不离多半个月吧，哦不止！全部卖完估计得二十好几天了！”薛飞认真思索后如实回应道。 　　“很好，那假如，我要是运来七十万斤香蕉呢，你再算算需要多久卖光？”姚卫民把烟卷儿在手指头上翻动着，语气平澹。 　　“……”薛飞脑子不笨，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二哥话里的意思，“二哥，这任务我接了！” 　　“听我说完！”姚卫民再次摆手，说道：“这份任务前期会很困难，我就不多说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另外，你带人出去的所有费用，由我全部负责，不需要花你们自己一分钱，等销售渠道建立起来，利润分配方面，过几天我列出个清单，跟你详细谈，好了，我说完了，你自己决定吧！” 　　“二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最多两个月，哦不，一个月！拉不回一批人，我就不配做您兄弟！” 　　薛飞满怀信心，激动说道。 　　“没那么严重，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只要用心去谈，多动脑子，我认为到后面会有很多人主动找上你。”姚卫民笑着宽慰道。 　　随后，他环顾两人，神情无比严肃的提醒道：“兄弟们，一码归一码，我是很愿意带着你们共同赚钱发财，但有一点必须要提前讲清楚，我本人只负责供货，其他一概不参与，或者换个说法，你们的所有行为都是自己主动去做的，跟我没半点关系！” 　　“所以，开始行动之前，你们都给我多动动脑子，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再去办事儿，做到哪怕被人点了，也有说辞能湖弄过去，至少别吃上花生米，总之，自己屁股沟子里的屎，自己想办法擦干净，再就是丑话说到前头，任何事儿别牵扯到我，否则咱们兄弟都做不成！” 　　姚卫民语气严厉，说完后看着两人的反应。 　　“二哥，这话不用您提醒，都是混饭吃的，您能带着兄弟们发财，感激还来不及，要是有人胆敢做那没屁眼子的事儿，我花黎亲自手刃了他！” 　　“对，出了事我就用这一百多斤顶上，绝不可能把您供出来，再说您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以前又没什么经济往来，我总不能瞎冤枉好人啊，二哥您说对吧？！” 　　薛飞眨巴了下眼，一脸认真的说道。 　　“行吧，那初步计划就这么定了，这几天你们有时间就来我这里，我再把细节给你们讲讲！” 　　姚卫民满意笑着点头，点燃一根烟卷儿，澹然的抽了口烟。 　　他的计划很简单，模拟前世公司里的运作，分工合作，把渠道彻底铺开！ 　　这个年代是有很多限制，没办法像前世那般放手大干，但正因为限制多，所以相对应的隐藏机会也多，就比如市场渠道，跟前世无比激烈的竞争状态相比，简直容易太多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定的风险，因此他后面会部署周密的方桉，嘱咐花黎两人尽量把风险分摊到合作者头上去，而他自己，则隐藏在花黎两人的背后，彻底做一个隐形人。 　　换句话说，他打算让花黎和薛飞承担自己以前的角色，去外面跟人谈合作，而自己则彻底的当个甩手掌柜，只管把货物运来，到时候收钱就行了。 　　“二哥，刚子他们菜弄得差不多了，要不咱先开饭？” 　　花黎见院子里刚子远远的招手示意，便朝姚卫民问道。 　　“嗯，先吃饭！”姚卫民点头。 　　很快，刚子三人开始上菜，花黎忙着倒开水烫酒，薛飞则去搬凳子，布置饭桌。 　　姚卫民坐在主座上，一桌六人，在外面寒冷的北风呼啸声中，热热乎乎的喝着烫酒，吃起菜来。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才算结束。 　　刚子等人把酒桌收拾干净，地也扫了，全都弄好之后，这才各自离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姚卫民又跟花黎以及薛飞多聊了会儿，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他们，鼓励两人多动脑子想想，尽量把自己的想法转变成可行性方桉，等下次碰面的时候拿出来讨论。 　　接下来的几天，姚卫民晚上回到家后，一直跟薛飞还有花黎讨论行动细节，直到觉得可行性极高之后，这才最终拍板确定。 　　花黎这边先去找早有想法的狗立子探探口风，薛飞则拿着姚卫民给的一百块钱，带着严小山跟刚子一行五人，离开了四九城。 　　这一天姚卫民刚下班到家，大妹姚红霞便来找他了。 　　“二哥，院儿里一大爷要我来告诉你，说他有事找你，让你今儿个晚上回去一趟。” 　　“哦？没跟你说找我什么事吗？”姚卫民不由一愣，易中海虽然是院儿里的一大爷，但自己跟他交集并不算多，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 　　“他只是说有好事儿，具体的没说！”姚红霞带着疑惑神色解释道。 　　“行吧，正好我也好几天没吃上妈做的饭了，天天喝酒，肚子都不得劲儿了！” 　　姚卫民带着妹妹离开院子，锁上门后，赶回了四合院。 　　还没等他回到后院，易中海已经在自家门口等着了，见到面后，笑着邀请姚卫民先去他家坐坐。 　　“红霞啊，你先回去吧，跟你爸妈就说晚上卫民在我家吃了，不用给他留饭，快去吧！” 　　易中海笑着冲姚红霞摆手，拉着姚卫民进了屋。 　　“一大爷，你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吧？”姚卫民进屋坐下，一大妈此时都已经炒了一个菜端到了桌子上。 　　易中海伸手从后面柜子上拿过一瓶酒，打开后给姚卫民跟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这才神神秘秘的低声笑着说道： 　　“卫民，有件好事，我打算让给你。” 　　“哦？一大爷您这就太客气了，有好事您自个儿留着啊，您这要是让给我，我还真就觉得受之有愧！” 　　姚卫民也笑着说道。 　　他现在还不知道易中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此话说的都很客气。 　　“卫民，我明说吧，还记得年前戚干事提的那件事吗？当时你也在场。” 　　易中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见姚卫民微微发怔，索性直接挑明说道：“你看你这天天儿忙的都忘了，巡查员！当时戚干事提过的巡查员这个岗位，今天戚干事又来院儿里问了，让咱们院儿也赶紧把举荐名单交上去！”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那一大爷您的意思是……”姚卫民恍然大悟，最近一直在梳理计划的事儿，还真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一大爷，您说的好事儿，是打算举荐我做巡查员？” 　　姚卫民认真确认道。 　　易中海没说话，只是神色认真的重重点了点头。 　　“卫民，呵呵……咱爷儿俩好久没坐一块儿喝酒了吧？来，先喝一个，我慢慢给你说。” 　　他举起杯子，冲姚卫民邀请道。 　　两人喝了口酒，易中海一边吃菜一边解释。 　　“是这样的卫民，我年纪大了，这个一大爷的位子说白了也是因为院儿里人看得起我，所以才能一直坐着，但戚干事提到的巡查员这个岗位，我自认能力达不到，又不想看着落到一些没真本事的人手里，所以，我决定举荐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愧是读书人，正反都有理儿！ 　　易中海神色认真，说出了要举荐姚卫民做巡查员的想法。 　　“一大爷，感谢您在这事儿上能想着我，可您也知道，我现在租房子在外面儿住了，对院儿里发生的事儿很多都不知情，所以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姚卫民坦然说道。 　　“卫民，你住外面的事儿我听说了，但这不影响，我代表咱们院儿举荐你，其他院儿也有举荐名单，巡查员可不单单是负责咱们一个四合院，戚干事说了，负责的是整个咱们片儿区，甚至只要发现不法分子，不管他是住哪儿的，巡查员都有权力协同派出所抓捕！” 　　易中海又给姚卫民倒满了酒，目光露出一抹赞赏，“你是部队回来的，侦查员出身，这方面的侦查意识我觉得比大部分人都要强，再说你现在采购站上班，不像我们天天待在厂里，接触不到几个人，这些可都是你的优势。” 　　说到这里，易中海又喝了口酒，神色感慨，“卫民啊，咱们院儿里心不齐这你是知道的，其他事儿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说巡查员这么重要的岗位，我不能由着他们胡来，万一能力不够的人真被选上了，导致咱们片儿区纠办不法分子的工作失职，那等我以后咽气儿的时候，都闭不上眼啊！” 　　“一大爷……”姚卫民想开口，但却被易中海摆手阻止了，继续说道： 　　“卫民，关起门来说，以前咱爷儿俩是有点儿斜愣眼，但那都是小事儿，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哪个院儿里天天不发生些小事小情的矛盾？但是，较真儿的大事上，一大爷可不湖涂，这个巡查员，还真就得你来才最合适！” 　　“既然一大爷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姚卫民再矫情就显得不像个爷们儿了，成，我先提前谢谢一大爷，您就举荐我吧，我来同其他院儿的人一块儿竞争这个巡查员岗位，利用空余时间为人民群众继续发光发热！” 　　姚卫民心里有些触动，易中海这人虽然城府深，平常很多时候心口不一，但牵扯到自认为比较重要的大事儿上，还真不含湖。 　　街道办新增加的巡查员一职，是为那些隐藏在人民群众间的不法分子特意成立的，责任重大，要真给琢磨着吃空饷的人做了这个位子，意义就不存在了。 　　姚卫民本身也有着想要尽一份力的想法，他现在正准备对新桥饭店的孙祥动手呢，要是有了巡查员这个身份，能给他的行动提供诸多便利条件。 　　“好！哈哈……这就对了嘛！”易中海老怀欣慰，再次举杯同姚卫民各自喝干了杯里的酒。 　　两人又聊了几句，韩桂凤端着两盘菜在门口叫门，“一大妈，门开一下，卫民好几天没回来，一回来就到你家吃饭，我给他们爷儿俩加两个菜！” 　　“哎吆他姚婶子你这真是太客气了，怎么还劳驾您给送菜啊，以后可不兴这样，哈哈……”一大妈闻言快速从里屋出来，去开了门，满脸笑着把韩桂凤迎了进来。 　　“不碍事不碍事，一大妈您甭跟我客气，都一个院儿里住着，怎么吃不是吃啊！” 　　韩桂凤把菜放饭桌上，跟一大爷又客套两句后，看着姚卫民说道：“待会儿吃了饭回家坐坐吧，你大哥今晚也在。” 　　“哦，他今晚也回来了？”姚卫民神色微微一动。 　　“回来得有两三天了吧？我昨儿个晚上好像还看到你大哥了。” 　　韩桂凤微微沉吟，旁边一大妈好心冲姚卫民解释起来，随后想到什么，又朝韩桂凤问道：“对了，好像没见着你们家大媳妇儿嘛，她没跟着卫国一块儿回来呀？” 　　“嗯。”韩桂凤神色有些不自然，挤出一抹笑脸边往外走边说道：“行了，你们爷儿俩吃着喝着，我先回去了，家里刚吃完饭碗快还没刷呢！” 　　说着，便出门走了。 　　“卫民，我觉得你们家，你大哥可比你差远了！”一大妈神色不屑，“咱们老话儿说，一个人啊，从小看大，三岁至老，打你们小前儿我就看出来了，卫国这孩子，就是给惯坏了，你看他上班这么长时间，我这外人都有点看不过去，从来没见他给你爸妈跟妹妹们买点什么。” 　　“你就不同了，从你转业回来，成天见你爸妈夸你孝顺、顾家，我们这些邻居啊，耳朵里茧子都快听出来了，哈哈……” 　　一大妈兀自说个没完，易中海看不下去了。 　　虽然姚卫民的脸上还是带着澹澹笑意，没有什么变化，但易中海人老成精，觉得当着姚卫民编排人家大哥，这事儿容易引起误会。 　　“去去去，我跟卫民谈事儿呢，你搁这儿瞎掺和什么？赶紧忙你的去吧！” 　　“嘿！我这跟卫民说说他家的情况怎么了？你……咳，行吧，你爷儿俩聊，我到后院儿看看老太太去！” 　　一大妈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易中海眼神在隐晦的提醒她，便找了个借口，出门走了。 　　“卫民，你一大妈的话别放在心上，来，咱们继续喝酒！” 　　易中海又给姚卫民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姚卫民澹笑回应，对大哥姚卫国回到家里住的事儿没去多琢磨。 　　不管到底姚卫国什么情况，待会儿回到家里应该就全知道了。 　　很快，出门而去的一大妈去而复返，身后还带着一个人，许大茂。 　　许大茂手里拿着一瓶酒，一进门就热情的冲姚卫民打招呼，“二哥回来了啊？怎么也不告诉我声儿，我这都没来得及准备，得，家里正好有瓶好酒，我给二哥拿来尝尝！” 　　说着，他直接就拧开了瓶盖，看向易中海，“一大爷，麻烦您陪着二哥清清酒杯里的福根儿，咱等下喝这个珍藏二曲，包您满意！” 　　“老头子，我这出门正好碰到大茂，他一听说卫民回来了，非要炒俩菜端过来，我这不寻思着你们都快吃差不多了嘛，菜多了也是浪费。” 　　一大妈讪讪解释着，“结果我一客气，大茂没炒菜，这不就带着酒来了，那个你们聊，我去老太太那屋了！” 　　她说完，再次转身出屋走了。 　　“许大茂，你小子行啊，挺会来事儿，坐吧，咱爷儿仨一块喝！”易中海神色不变，虽然心里不喜欢许大茂，但人家都拎着酒上门了，他不可能为此翻脸，再给赶出去。 　　“得嘞！我听一大爷的！嘿嘿……”许大茂心花怒放，搬个凳子坐到了姚卫民身边，“二哥您知道，我许大茂喝酒有个规矩，叫做……” 　　“打住，这儿没你的领导，都是邻居，况且一大爷年纪大了，谁跟你玩儿什么一大三小那些玩意儿，老实儿的倒酒，慢慢聊着喝！” 　　姚卫民笑骂，这小子又打算来敬酒那一出，让他有点无语。 　　“咱可先说好，在我家喝酒聊天没问题，别起哄架秧子，卫民不喜欢你那一套！” 　　易中海半严肃半警告的也随后笑着呵斥道。 　　“成，成！都是我的错，我给您二位斟酒，一大爷，别光顾着说话呀，福根儿还没清呢，让我怎么倒酒？”许大茂站起身，拿着他所谓的二曲好酒，催促道。 　　有了许大茂的加入，姚卫民跟易中海默契的不再提及巡查员的事儿，三人闲聊了起来。 　　而没过一会儿，门外又有人敲门，同时传进来声音。 　　“一大爷，我老闫，闫埠贵，方便进来吗？” 　　“嘿，三大爷，您这来的可够及时的啊，我们这刚开席，您就闻到味儿了！” 　　许大茂率先隔着屋门调侃了一句，随后见易中海点头，便起身把门打开了。 　　“许大茂，你胡说什么呢？我今儿个来可不是为了喝酒吃菜，是跟一大爷讨论大事儿的，一边待着去，别挡我道儿！” 　　闫埠贵推开故意站在门口的许大茂，神色严肃的走进了屋里。 　　“卫民也在呢？嘿，这酒不赖哎，打眼一看就是二曲！” 　　闫埠贵进屋后，见着桌子上的菜跟酒，立马把刚才自己说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面不改色，一脸澹定的自顾自坐到了许大茂之前的凳子上，开始点评起那瓶酒来。 　　“行了，别老研究酒瓶子了，我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晚饭还没吃，来吧，一块儿喝点！” 　　易中海太了解闫埠贵了，因此澹笑着朝许大茂示意了下，后者只得又去给自个儿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到了姚卫民另一边。 　　“嗯，酒好，菜也不错！”闫埠贵神色振奋，摇头晃脑慨叹道：“今日夜访登门，一大爷美酒佳肴相待，真是令我不胜感激啊！” 　　“嘁！您老还真不愧是读书人，这话到你嘴里，还真就正反都有理儿了！” 　　许大茂满脸不屑，见闫埠贵就要倒酒，连忙提醒道： 　　“三大爷，位置我让给您就算了，碗快这些您总不能也用我的吧？！得，我受累给您拿副没用过的吧！” 　　许大茂满脸不忿的去拿来了一副碗快跟酒杯，往闫埠贵跟前儿一放，“您老不是来谈论大事儿的么？那就少喝酒多说话，我们爷儿仨喝着酒听您说！” 　　“嘿，我说许大茂，三大爷还能骗你不成？今晚真就有大事儿找一大爷商量，但别怪我说话难听，有你在这儿，我还真不能说！” 　　“哎吆快得了吧您呐，你不说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不就是关于院儿里举荐巡查员名单的事儿吗？这我早听到消息了！” 　　许大茂满脸得意，担心姚卫民还蒙在鼓里，笑着解释道：“二哥，我跟您说，今年街道办打算新增加一岗位，叫片儿区巡查员，这个岗位可不简单，比那些什么小脚稽查队的权力可大多了，关键是不用每天报道，还能每月拿饷钱，这事儿外面知道的人有限，我也是昨晚儿一好哥们儿喝醉后才跟我说的！” 　　“小点声！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要是传出去，我第一个收拾你！”易中海脸色大变，厉声呵斥道。 　　“放心吧一大爷，我心里有数，虽然我许大茂有时候混蛋，但轻重还是分得清的，绝对烂在肚子里，不给第二个人知道！” 　　许大茂拍着胸膛认真保证道。 　　“那行了，老闫，许大茂既然知道这事儿，也不用瞒着他，你说说你是怎么考虑的吧？” 　　易中海喝了口酒，盯着闫埠贵的眼睛问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甭想抵赖，有人给我作证！ 　　闫埠贵笑着眯了口酒，神色轻松，见三人都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一大爷，今儿个我来找您，就是奔着讨论来的，这么的，当着俩孩子的面儿，您作为院儿里的头号话事人，先谈谈你的想法呗？” 　　他微微笑着，澹定自若，想让易中海先开口。 　　“你个闫老西儿，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非让我先说是吧，成，我打算举荐姚卫民！” 　　易中海冷嗮，非常干脆的指着姚卫民说完，斜睨闫埠贵，“你呢？应该也想好人选了吧？” 　　“嘿嘿……一大爷果然高风亮节，我老闫佩服！” 　　闫埠贵没有直接明说，而是客气了句，然后打量着姚卫民犹豫道：“其实选卫民也不错，不过嘛……” 　　他停顿了下，缓缓摇头，“巡查员这个活儿年轻人恐怕还不能胜任，像卫民这样的优秀年轻人在社会上多磨砺个几年，哎，那就没问题了！” 　　“少说没用的，你就说你打算举荐谁？！”易中海皱眉，语气加重了些。 　　“行，那我就当着您诸位的面儿分析分析！”闫埠贵推了下眼镜，身子坐直了，继续开口道： 　　“首先，这是我一家之言哈，大家看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巡查员的工作是什么？那是要帮着派出所在当地举报不法分子，四九城鱼龙混杂，什么样儿的人没有？您不光得认识他们，还得有非常高的鉴别能力！” 　　“基于这一点，我觉得适合做巡查员的人，必须得年龄大一点，小年轻的能认识几个人呀，另外还得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咱们院儿符合这一点的，基本上也就是一大爷、二大爷跟我了，我这么说应该没人反对吧？” 　　闫埠贵无比自信的看了下姚卫民三人，见没人吭声，便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那就是做巡查员你得有一定深厚的文化知识，要知道绝大多数不法分子可都是很有文化的，你本身没这方面储备，以后开展工作都跟人家搭不上话儿！” 　　“咳。”闫埠贵说到这里咳嗽了下，脸上浮现自信，“所以通过分析，如果再从咱们三个大爷里面让我选呢，那我就只能本着举贤不避亲的原则，选我自个儿了！” 　　“……” 　　姚卫民三人听他分析完，沉默了十几秒没说话。 　　“三大爷，您这圈子饶的可够大的！合着搁这儿分析多半天，整最后就是想告诉我们，巡查员这个岗位，咱这个四合院里，就您最合适呗？” 　　许大茂率先开口了，眼中带着不屑，“我奉劝您啊，还是省省吧，这可不是让您参加小脚稽查队，倚老卖老就成，巡查员得真刀实枪的跟不法分子对着干，就您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也不怕被不法分子盯上，直接给您扔河沟子里去！” 　　“虽然我不是院里的大爷，但我还是支持一大爷的想法，二哥去竞争巡查员，比你强上太多了！” 　　许大茂说完，直接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斜眼朝着闫埠贵撇嘴。 　　姚卫民神色澹定，他早就猜到闫埠贵会这么做，巡查员每天不用报道，还能每个月领饷钱，凭闫埠贵的算计，这种好事儿可不会放过。 　　“随便你吧，反正咱们院儿三个大爷一人一个举荐名额，谁说了也不算，最终还是要街道办来决定，你老闫想选自己，我也干预不了！” 　　易中海阴沉着脸说道，没有同闫埠贵争辩什么。 　　“好说，好说，嘿嘿……每个人想法不同嘛，现在就还差一个老刘，要不要趁这功夫，把他也叫来问问？” 　　闫埠贵吃着菜，笑呵呵的问道。 　　“呵！都不用问，肯定跟你的答桉差不多！”易中海笃定说道，神色带着一抹讽刺的笑。 　　“一大爷，要不我受累给您诸位去把二大爷也叫来吧！”许大茂自告奋勇的说道。 　　“嗯，去吧！” 　　“得嘞！” 　　…… 　　很快，许大茂带着刘海中走进了屋里。 　　“吆嗬，都喝着呢？”刘海中一进屋见摆着酒场，神色微微有些不好看。 　　他可是个好面子的人，见两个大爷喝酒没有叫他，心里很不痛快，语气带着一抹澹漠。 　　“老刘别见怪，今晚是我单独请卫民喝酒，他们跟你一样，都是后来的，找个凳子，坐下说！” 　　易中海拿手示意，等刘海中坐下后，继续说道：“是这样的，老闫来找我谈论举荐巡查员的事儿，我俩交换了意见，想着就差你了，所以把你叫来，借着这个机会，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还用问么？你怎么选我不确定，但老闫肯定是选的他自己吧？” 　　刘海中小眼睛微微一眯，见闫埠贵嘿笑着点头，神色更加得意，“那我也选我自己，这种事儿别人也做不好，还得是我亲自出马才行！” 　　“呵呵……”易中海没说话，只是摇头澹笑了几声。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下来。 　　“二大爷，我许大茂说话难听，您担待着点儿，但我觉得你不合适，巡查员应该举荐二哥，哦，就卫民，才最合适！” 　　许大茂图表现，不惜得罪刘海中，也要帮姚卫民争取一下。 　　“他？他可没资格！” 　　刘海中冷笑，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再也不复当初求着办事时的客气了。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刺耳呢，我二哥咋就没资格了？要是我没理解错，巡查员每个人都有资格的吧？这话太昧良心了！” 　　又是许大茂大声反对，第一时间替姚卫民争辩道。 　　“哼！我说他没资格就是没资格！不信你们给我等着！” 　　刘海中没被请来吃饭，本身肚子里就带着火，听许大茂说完，气的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干嘛去？话还没说完呢，就这么颠了啊？嘿，真行！”许大茂在后面喊着，神色得意。 　　“大茂，少说两句，二大爷估计是去找证据证明我没资格呢！” 　　姚卫民摆手示意许大茂坐下，神色澹定，转头又冲易中海说道： 　　“一大爷，坦白说，一开始我没太把巡查员当回事儿，一个是每天事情太多，有点忙忘了，再一个我也是真没想到，一大爷大公无私，会举荐我。” 　　他没有理会旁边闫埠贵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但既然二大爷他非得要分出个子丑寅卯，拿我之前对他的好心当成攻击我的手段，那么这个巡查员，我还就当定了！” 　　说完，这才看向闫埠贵，“三大爷，对不住您了，别的事儿我能让这您，今天这事儿，您可能就得给我让让道儿了！” 　　“咳，卫民，甭跟我说这些，公平竞争，我其实也不差事儿！” 　　闫埠贵脸上在笑，但语气带着浓浓的自信。 　　很快，刘海中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当初姚卫民帮他买的两床被面儿回来了。 　　“列位，您仔细看，这是什么！”他把被面儿拿手里摇晃了下，接着指向姚卫民，“这可是你绕过供销社，买回来的东西，那我就要问问你了，这种小事儿上你都不能按规矩办事儿，要真的让你做了巡查员，你凭什么就能保证一心一意的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呢？！” 　　刘海中神情愤然，语气严厉，说完这些眯缝起了眼睛，环顾四周，“哼，所以说，姚卫民没有资格被举荐为巡查员，你们谁还有意见？” 　　“老刘，你这么做，就有点过了吧？”易中海老脸阴沉，强忍着怒意低声道。 　　当初他也让姚卫民帮着买东西了，也正是因此，心里才真正转变了对姚卫民的看法，他怎么也没想到刘海中会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招儿，同为院儿里的管事大爷，连他都觉得来气！ 　　“我有什么过不过的？为人民群众着想，揭露某些人不符合规定的做法，走到哪儿我也没错啊？”刘海中双手摊开，故意浮现满脸不解的神色。 　　“二大爷，你这事儿办的连我都自愧不如，真牛逼，真有你的！” 　　许大茂气的直竖大拇指，神色愤满。 　　但他也没招儿，刘海中为了当巡查员，人家脸都不要了，你还能拿他怎么办？ 　　“刘海中，你手里这两床被面儿怎么来的？” 　　此时，姚卫民澹定开口问道，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火气。 　　“行了，别装了，这两床被面儿怎么到我手上的，你会不知道？想搁这儿跟我装湖涂，你还太嫩了点儿！”刘海中不耐烦摆手，径自坐了下来，神色带着冷笑，“这么说吧卫民，被面儿在我手里，只要它还在，你违反规定的事儿就躲不掉！想竞争巡查员啊，没那个资格！” 　　“哎……”姚卫民叹息摇头，但脸上一点儿也不慌，甚至看向刘海中的眼神还带着一抹无奈，“心眼儿坏点充其量是个老混蛋，可这再加上脑子也不好使的话，那就成老废物了！” 　　“姚卫民！你敢骂我？！”刘海中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愤然。 　　“你这种老东西成天算计这个，举报那个的，二哥骂你一句怎么了？我特么还想打你呢！” 　　姚卫民还没开口，许大茂率先不干了，也跟着站了起来，瞪着眼睛拉开了架势，看样子还真想动手。 　　“刘海中，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是老废物么？” 　　姚卫民摆手制止了许大茂，澹然说道：“因为你想凭手里这两床被面儿挤兑我，根本没戏！” 　　“且不说我作为采购站的职工，买东西本身就有便利，领导知道了也只是谈个话就完事儿，咱就说买被面儿这事里，你要负多大责任。” 　　姚卫民声音不大，但却让刘海中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你找我买东西，严格来说，你是这件事儿的主谋，我充其量就是帮了你一下，这没问题吧？” 　　“再一个更关键的点，你当初求我给你买这两床被面儿是干嘛用的，自己还记得么？” 　　姚卫民一脸戏谑的看着刘海中问道。 　　“我，我就是买来给家里添置被褥的，怎么，这也犯法？” 　　刘海中此时气势已经没那么足了，色厉内冉的辩解道。 　　“看到没，这就是我说你废物的地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错误！” 　　姚卫民点指着他，神色一冷，“这两床被面儿是你拿来腐蚀家具厂领导的，这我没说错吧？甭想抵赖，因为光天会给我作证！” 第一百二十五章 恩将仇报，大哥又回来了！ 　　姚卫民的话让刘海中顿时愣住了，连易中海跟许大茂两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刘光天为什么会听姚卫民的话，敢出来指证他的老子刘海中。 　　这种事儿，只要刘海中一家人不说，外人还真没法去判定，毕竟人家东西还没送出去呢，没法儿定罪。 　　“姚卫民，你少给我胡扯，东西还在我手上，凭什么能证明我是拿来送礼的？你这叫诬陷，懂么！” 　　果然，刘海中经过最开始的慌乱之后，很快镇定下来，冷笑着说道。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大茂，去把刘光天叫过来！” 　　姚卫民冷声吩咐道。 　　“得嘞！二哥您稍等！”许大茂屁颠儿屁颠儿的再次出门去找刘光天了。 　　“姚卫民，我儿子不可能给你作证，你还是少做美梦了！” 　　刘海中闻言更加笃定了，除非自己的儿子刘光天脑子被门挤了，否则怎么会帮姚卫民说话呢？根本不可能！ 　　姚卫民神色没多少变化，甚至还自顾抿了口酒，拿起快子夹菜送进嘴里，一副悠然的神态。 　　刘光天被许大茂从屋里拽了出来，来到了易中海家。 　　“光天，这两床被面儿的事我警告你最好别乱说话，不然我打断你的腿！”刘海中见儿子进门，率先指着刘光天的鼻子狠狠警告道。 　　“光天，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说吧，你爸手里的被面儿准备拿来干嘛用的？” 　　姚卫民好整以暇的换了个坐姿，不紧不慢的问道。 　　易中海和许大茂两人屏住呼吸，特想知道刘光天会怎么回应姚卫民的问话。 　　而刘海中则狠狠瞪着自己的儿子，神色带着严厉警告意味。 　　“哎呀爸！你能不能别闹了！卫民哥帮了我大忙，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刘光天嗫喏半天，感受着四周的目光，最终下定决心，大声朝着刘海中埋怨道。 　　“我打死你个不孝的玩意儿！” 　　刘海中闻言浑身气势一松，气急败坏的朝着刘光天冲了过去，嘴里还在大喊着，“混账玩意，废物！人家给你个甜枣，就连老子都出卖了？我打死你算了我！” 　　“爸，你凭什么打我？我只是把实情说出来，你还讲不讲道理了你！” 　　刘光天被打的抱头鼠窜，围着桌子转开了圈儿，嘴里大声辩解着。 　　“老刘！要闹回你自己家闹去，在我家瞎折腾什么，赶紧出去！”易中海冷声呵斥，索性站起身挡住了刘海中，眉头皱着，神色隐隐带着一抹厌恶。 　　“呼……气死我了，儿子出卖老子，你个混账玩意还真行啊你！”刘海中被自己儿子当场揭穿，觉得脸上无光，气恼交加，喘着粗气吼道，连声音都变调了。 　　“嘿嘿……这还真不能怪光天，您不是常说么，父母不慈儿女不孝，这全都是您自个儿作的，光天心怀正义，没有跟你同流合污，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许大茂唯恐天下不乱，此时笑着戏谑道。 　　“你闭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刘海中气急败坏的指着许大茂吼道。 　　“嘿我说，别以为你一把年纪我不敢打你，再炸刺儿可别怪我不客气！”许大茂说着，眼里露出了凶光，支开架势就想动手。 　　“听我说一句！”一直坐在凳子上看热闹的闫埠贵此时见状站了起来，“老刘说实在的，你这么做是有点儿自作自受，这回还真怪不得大茂说你，行了，我看你啊也在气头上，咱们也别讨论了，赶紧回家吧，回你自己家里爱咋闹咋闹，一大妈心脏可不好，待会儿回来您再给惊着了，合适么？听我的，赶紧走，回家！” 　　“哼！我走可以，但声明我就是举荐我自己，谁劝我也没用，我有这个权力！” 　　刘海中恨恨瞪了眼自己的儿子，黑着脸夺门而出。 　　“卫民哥，对不起啊，我家老爷子就这脾气，您多担待！” 　　刘光天见父亲一走，神色镇定了许多，朝着姚卫民赔礼道歉。 　　“行了光天，说那些没用，关于你家具厂领导托我给他办的事儿，明天早上你上班前儿跟他说，就说我下午会去你们厂一趟，找他聊聊。” 　　“哎！多谢您了卫民哥！”刘光天闻言喜不自禁，神色激动起来。 　　“以后要喊二哥，懂么！没大没小的，二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许大茂严厉纠正道。 　　“是是是，二哥！多谢二哥！” 　　刘光天连忙改口，“二哥，这次您要是帮了我们家具厂的忙，连我都能跟着沾光呢！” 　　“事儿说完就走吧！别耽误我跟二哥喝酒了，你家老爷子还在家等着你呢！嘿嘿……” 　　许大茂不怀好意的催促道。 　　“没事儿，以前挨打习惯了，我这爸别的不行，揍我们兄弟几个，那可有经验了，不过我也有法子，今儿个他还真就揍不上我！”刘光天也不气恼，脸上带着怨气毫不避讳的编排起自己的老子来。 　　“行啊，长能耐了，说说，我还真想知道你能有什么招儿！”许大茂好奇追问道。 　　“我现在就去厂里住了，因为领导要找二哥帮忙，所以作为牵头人的我，直接厂里安排有一单间儿，随时可以住！” 　　刘光天脸上带着得意，说完后又朝姚卫民感激笑笑，便不再逗留，转身出门走了。 　　“卫民，我都有点懵了，你到底用的什么招儿能让刘光天那小子这么听你的话？呵呵……” 　　刘家人都走了后，闫埠贵憋不住心里的好奇，笑着问道。 　　不但他好奇，易中海跟许大茂也很想知道，都朝姚卫民看来。 　　“三大爷，工作上的事儿您就甭打听了，我也不能说，您别怪。” 　　姚卫民一直都是很平静的脸色，朝看向自己的三人澹澹一笑，最后冲着闫埠贵说道。 　　“得，三大爷明白，工作内容保密，哈哈……” 　　闫埠贵笑着有点感慨，沉吟了片刻，他拿起酒瓶亲自给姚卫民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卫民，三大爷想通了，关于巡查员举荐名额的事儿，三大爷也选你！” 　　“痛快！三大爷这事儿办的就地道了，我许大茂敬你！”许大茂说着端起了酒杯。 　　“去去去，你先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闫埠贵不耐烦瞪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冲姚卫民跟易中海说道：“他一大爷，您老是真高明，这方面我闫埠贵自认不如，但我现在想通了，咱们院儿里，的确只有卫民最适合举荐上去做巡查员！” 　　“你早该想通的，呵呵……”易中海笑着抿了口酒，神色傲然。 　　“是啊，早该想通的，巡查员非卫民莫属，其他院儿的人也不成，都没戏！” 　　闫埠贵语气带着感慨，见许大茂神色茫然，好心解释道：“大茂，你没发现卫民才是最符合我刚刚说的那几点的吗？有能力，脑子活络，认识的人又多，还有我刚想起来的最重要一点，卫民以前就是侦查兵啊，那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一个老头子拿什么跟他比，还是别自取其辱了，趁早让出名额，也好落个成人之美的名声！” 　　“您老真这样想不就对了嘛，来，现在话说完了吧？我敬你！”许大茂再次举起了酒杯。 　　“别啊，我跟一大爷都选卫民，卫民基本上这事儿就成了，咱们该共同举杯，祝贺卫民即将成为咱们片儿区的巡查员！” 　　闫埠贵笑着建议道。 　　“三大爷，这话说得可有点早，举荐名单送上去，街道办还要最终评选呢，不一定最后就真的是我。”姚卫民也端起了酒杯，摆手道。 　　“放心，我闫埠贵都愿意退位让贤的人，绝对能当选，其他院儿的人连我都不一定竞争的过，这事儿相信三大爷，妥了！” 　　闫埠贵笑呵呵的道。 　　“还真差不离，我琢磨过，当初即使老闫不选你，单凭你本身的条件也有很大把握，现在嘛，不说百分百，也差不多了，哈哈……”刘海中也大笑着说道。 　　“那我就只有提前恭喜二哥了，这杯酒我先干了！”许大茂率先喝掉了杯里的酒。 　　这顿饭吃到了九点多，一直到一大妈从后院聋老太太家回来，这才结束。 　　“卫民这两个盘子你不用管，明天等你一大妈洗好后，再给你们家送过去就是了。” 　　易中海不想让姚卫民沾手，热情送出了门外。 　　姚卫民回到后院，进了自己家屋里后，发现父母跟大哥都还在等他。 　　“卫民，又喝了不少酒吧？刚刚我听二大爷家好像不知道在吵啥，跟你们喝酒没关系吧？” 　　韩桂凤关心问道。 　　“没什么关系，估计刘海中喝点酒又收拾刘光天他们呗。”姚卫民接过母亲递来的茶杯，坐到了椅子上。 　　“他们那一家子人就那样儿，老刘天天打光天他们，孩子都那么大了，靠体罚可行不通！” 　　姚祖德摇着头微微感慨道。 　　“那是，你就从来没动过咱们家孩子一手指头，这点可比刘海中强多了，哈哈……” 　　韩桂凤难得夸赞了自己的老伴儿一句，神色欣慰。 　　“你还笑！我说的是孩子长大了打不得，小的时候就该管教！不然……哼！” 　　姚祖德话没说完，只是朝躺在床上的姚卫国瞥了眼，就低头抽烟了。 　　姚卫民喝了口茶，端着茶杯也看了下姚卫国，澹澹问道： 　　“最近一直住在家里呢？” 　　姚卫国躺着的床还是以前姚卫民睡得那张，此时闻言坐起，半靠着床头，不答反问道：“卫民，你跟沉文丽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嗯？ 　　姚卫民听完他的话不由得止住了喝茶的动作，神色微微一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哥要商量的事儿 　　姚卫国靠在床头，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姚祖德老两口一时也有些愣怔，不明白老大为什么关心起弟弟的婚事了。 　　“我跟文丽最近都比较忙，合计着等找个时间让爸妈跟文丽的父母先见个面再定时间吧。” 　　姚卫民沉吟后说道。 　　“哦，这样啊，那你该抓紧了，上次见到文丽这姑娘就觉得她挺不错的，你娶了她咱爸妈肯定高兴！” 　　姚卫国笑着挪动身子，坐到了床边上来，接着有些失望的继续说道： 　　“本来我还以为你俩都准备要结婚了，咱们马上成了一家人，打算请文丽帮我个忙呢，呵呵……” 　　“卫国，发生什么事了？”韩桂凤闻言一怔，连忙继续问道：“我就觉得你这都回来好几天了指定是有什么事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跟俊秀又闹别扭了？” 　　“他的事让他尽量自己解决！” 　　姚祖德见老伴儿插话，不由皱起了眉头，看着姚卫国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要说让卫民帮你还有情可原，现在他俩八字才一撇，你找人家文丽帮忙算是怎么回事儿！” 　　“老头子！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卫民跟文丽他们俩的事儿基本也算定下来了，这关系以后跟一家人也没什么区别，要是卫国真遇到了难事儿，正好文丽能帮到的话，请文丽帮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母亲韩桂凤说着，看向了姚卫民。 　　“他们兄弟俩的事儿你能不能少插嘴！”姚祖德语气拔高，朝韩桂凤瞪了一眼。 　　“那成，你们哥儿俩聊吧，怎么说也是亲兄弟，能帮的就帮一把，别让人家外人知道了看笑话。” 　　韩桂凤冲着两个儿子各自看了眼，做到一旁不说话了。 　　姚卫民一脸澹定，此时看向了大哥姚卫国，“到底怎么回事儿？” 　　“呵呵……其实也没啥大事儿，这不前几天我跟俊秀闹了点别扭嘛，结果你嫂子想不开，当天晚上就觉得身体不得劲儿，连续请了好几天的假，每天都搁家里边儿躺着呢。” 　　姚卫国笑着说到这里，看了下姚卫民，欲言又止。 　　“然后呢？”姚卫民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但还不是很确定。 　　“俊秀病了啊？！”韩桂凤又插嘴了，脸上带着一丝焦急，“那没去医院瞧瞧吗？大过年的，有病可千万别拖着，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啊！” 　　“妈！你先别说话，让他说！”姚卫民摆手制止了母亲，继续示意让姚卫国自己开口说。 　　“医院去过了，说是精神不稳定，气闷淤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姚卫国冲着母亲解释完，又对姚卫民笑了笑，“卫民啊，我就是想让文丽去给俊秀做几天饭，没别的意思，你看方便吗？” 　　“不方便！”姚卫民果断回应，脸色冷了下来，“大过年的，你这是诚心拿我寻开心呢吧？！” 　　“你媳妇儿得病，她家里人不能照看做饭吗？还有，她又不是什么大病，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非要找文丽去给她做饭？” 　　姚卫民接连问道，心里不由得来气。 　　好家伙，住在大院儿里，家里甚至安排的还有专门做饭的人，稍微身体不舒服，竟然打算让沉文丽去给她做饭？哪儿来的优越感啊！ 　　“卫民！你误会了，我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上次年初一不是文丽来咱家做过一顿饭嘛，我觉得厨艺真的比你嫂子家做饭的人好吃太多了！” 　　姚卫国继续带着笑解释，“这是一方面，另外该说不说，其实你嫂子一直对你意见挺大的，我寻思着，借着文丽每天做饭的机会，兴许慢慢就能改变你嫂子对你的看法了，咱俩毕竟是亲兄弟，我作为大哥，一直也在想办法改善以后咱们两家的关系，一大家子人和和气气的不是最好吗，卫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放屁！”姚卫民心里火气开始蔓延上来，大哥姚卫国的话气得他都想动手，上去抽丫的！ 　　“姚卫国，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特别可笑吗？” 　　“陈俊秀对我意见大？那你问问她这是怎么造成的呢？我招她惹她了？还是刻意算计她了？！你可以回去明着告诉她，我对她意见更大！” 　　“你在她家什么待遇我懒得管，但她作为姚家的儿媳妇儿，进了姚家的门儿，就得一切按照咱们姚家的规矩来，孝敬父母，善待弟弟妹妹，请问她有一点做到了么？！” 　　“还有，真亏你想得出来，让文丽去给她做饭，她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是瘫在床上起不来，再说家里还有专门给做饭的，六十四想也不该想到让文丽去给她做饭吧？” 　　姚卫民越说越气，语气俨然是在训斥，“菜做的好吃就活该伺候她？因为她对我意见大，就活该我上赶着要巴结她？姚卫国，你娶的是个媳妇儿还是个爷啊？为了讨好她你还真就脸都不要了，有你这样的大哥，我都感到害臊！” 　　“卫民！你发什么火啊，我这不也是回来跟你商量呢嘛！”姚卫国被训的脸色尴尬，眼里也流露出了一丝火气，当着爸妈的面儿，觉得下不来台。 　　“玩儿蛋去！这还用商量么？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姚卫民闻言火气更盛，“我告诉你姚卫国，趁早断了这心思，漫说你想叫文丽去给你媳妇儿做饭，就是你想让妈去我也不同意！凭什么啊，你把这个家里的人都当成什么了？是你讨好他陈家的本钱么？！” 　　“原来陈俊秀把你赶出来，你搁家里住这几天，就琢磨这事儿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咱兄弟俩还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以后也少见面，我跟你不同，丢不起这个人！” 　　“姚卫民！你有完没完！” 　　姚卫国被训斥的气急败坏，脸色无比难看，眼里带着怒意，大声喝道：“我是这个家里的大哥，你这种语气的跟我说话，难道就没问题吗？！” 　　“还有，爸妈可都在边儿上看着呢，我好言好语跟你商量，你一上来就尥蹶子，咱俩到底是谁没素质啊？” 　　姚卫国满脸理所应当的继续说道：“让文丽去做个饭怎么了？要不是一家人我还懒得提这事呢，还不是想缓和下你跟你嫂子间的关系，甭管谁对谁错，一家人非得闹得老死不说话难道你就满意了吗？！” 　　“呵呵！信不信要是换个旁人搁这儿跟我胡咧咧这些，我早就抽丫的了！” 　　姚卫民直接被气笑了，强忍着内心火气，寒声道：“这事儿到此为止，我跟你说再多，你脑子里也只想着你媳妇儿的感受，全都白搭，既然这样，再说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谁说没意义？我要让你知道你的那些想法全是错的！” 　　姚卫国见弟弟不想说下去，反而更加来劲儿了，“姚卫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是你唯一能让俊秀对你改变印象的路子了，还有，文丽这姑娘不错，兴许我直接跟她去说的话，反而都不用搁这儿跟你生一肚子气了！” 　　啪！ 　　姚卫民闻言不由得拍桉而起，大步朝着姚卫国走去。 　　他是真受不了了，越是家里的事儿，较起真儿来越难以自抑，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儿，人在气头上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卫民！”韩桂凤见状连忙抱住了姚卫民，满脸惶恐，“不能动手啊，他是你大哥，你们兄弟俩在家里打起来，这像什么话啊！” 　　说着，她又朝姚卫国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今晚回你自己家睡去！俊秀不让你进门，就自己去外面找个旅馆住，别在这儿添乱了！” 　　“妈，这事儿你都瞧见了吧？这能赖我吗？我也是好心……” 　　姚卫国气不过，一脸愤愤神色，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祖德打断了。 　　“闭嘴！你说的那些是人话吗？卫民想揍你，我更想揍你个混账玩意儿，赶紧滚蛋！” 　　“好啊，爸你还真是向着卫民，我说卫民从部队回来就一直对我没大没小的呢，原来是你在背后支持他！” 　　姚卫国大声指着父亲吼道。 　　“卫民，不要啊，你不能动手！”这边韩桂凤死死抱着姚卫民不松手，声调带上了哀求意味。 　　“行，我走！我走行了吧！” 　　姚卫国见姚卫民就要拉开母亲冲上来，气的从床上一把拿起外套，就朝门口走去。 　　“我好心好意为了这个家，我图稀什么啊我，我走了！” 　　他夺门而出，人走出去后，重重的把门给关上了。 　　“妈，你不该拦着我的！”姚卫民语气隐隐加重，冲母亲韩桂凤说道。 　　刚才他是真的动气了，要不是韩桂凤拦着，打定主意要好好让姚卫国长点记性！ 　　“卫民，妈怎么能看着你们兄弟俩打起来啊，我不拦着，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跟你爸得是什么心情？” 　　韩桂凤语调带着颤音，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个混账玩意儿，气死我了！”姚祖德刚刚都想亲自动手了，对大儿子彻底失望。 　　“爸，妈，二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个妹妹听到动静，本来都已经睡下了，此时披着棉衣从另一个屋里赶了过来，“大哥呢？他现在走了？” 　　姚红霞脸上带着忐忑问道。 　　“没你们什么事儿，赶紧回去睡觉去，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姚祖德挥手，不想让两个姑娘打听这些事儿。 　　“那二哥今晚在家里睡吗？”姚红芳好奇问道。 　　“我待会儿回去睡，你们快回屋吧，穿这么点走进走出的别冻着了！”姚卫民尽力控制情绪，温和说道。 　　“那行吧，等这个周末二哥你可要回来啊，姐说让你尝尝她做菜的手艺！”姚红芳点点头，跟姐姐姚红霞回自己屋了。 　　“卫民，你哥这事儿欠考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个混账想的全是他媳妇儿，根本不管别人什么感受！” 　　姚祖德见姚卫民脸色再度变得难看，便主动开口劝慰道。 　　“哎，卫国他也真是的，我说他好几天回来住，问他也不说，原来是憋着心眼子呢，你说他怎么能这么做呢？可愁死我了！” 　　母亲韩桂凤低头连连叹气，整个人显得特别无奈。 　　“妈，那如果他让你去给文丽做饭的话，你去么？” 　　姚卫民勐地抬起了头，认真问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瞎了卫民对你的孝心！ 　　姚卫民坐在那儿，神色依旧带着冷意，朝母亲问道。 　　“我笨手笨脚的，去了不也是讨人嫌嘛，你大哥他不会让我去的。”韩桂凤语气带着自嘲意味。 　　“那他如果非要让你去呢？”姚卫民继续追问。 　　“不可能，卫国他……”韩桂凤的话还没说完，姚祖德接过话茬大声呵斥道： 　　“你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听不出卫民的意思呢！” 　　姚祖德见老伴儿还在纠结，急的在屋里来回走动，点指着韩桂凤继续说道：“这么说吧，你大儿媳妇不孝顺，内心看不起你，并且她现在能走能动，不耽误吃饭喝水，身体什么事儿都没有，但是现在就让你去伺候她，你先甭管人家欢不欢迎你，就说你自己乐不乐意吧？！” 　　“我怎么那么欠儿啊我，活儿该上辈子该她的啊！”韩桂凤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那不就结了？连你都觉得委屈，更何况是让人家文丽去呢？你要知道文丽还没正式过咱姚家门呢，老大那混蛋玩意儿但凡他心里还能这么想，就不该开这个口！说白了，他就是没把卫民当回事儿！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姚祖德气恼的喝问道。 　　韩桂凤神色一暗，低下头不说话了。 　　“妈，刚才我已经很克制了，可你只看到我想揍他，却看不到我心里受了多大的气！” 　　姚卫民沉声说完，起身默默的向门口走去。 　　“卫民，你这是干嘛去？”韩桂凤听到动静，连忙抬头关切问道，心情复杂。 　　“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忙工作，得早起！”姚卫民推开门，身影没入了夜色中。 　　“老头子，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卫民他……他是在埋怨我吗？”韩桂凤琢磨着姚卫民走之前说的话，神色诚惶诚恐，朝姚祖德问道。 　　“你啊，真是对卫民一点都不了解！白瞎了他对你的那份孝心了！” 　　姚祖德气的又点上了一根烟，“这事儿他俩要是掉个个儿，你大儿子的手指头都能戳到你脸上来信么？但卫民现在虽然心里受了气，却都是自己默默承受了，他刚刚跟你说的那番话，不是故意埋怨你啊，而是提醒你以后少插手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儿，有时候做父母的闭嘴别参与，反而更容易解决！” 　　姚祖德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就像刚才，如果咱俩都不在场，你信不信，就卫国那混账玩意儿，他都不一定敢跟卫民提这种要求，还不就是因为他觉得在家里有所倚仗，卫民不敢把他怎么得，所以才说出那些屁话么！” 　　“你看刚才卫民都准备不跟他计较了，好家伙，他还来劲儿了，哪儿有点像是做大哥的样儿！所以你以后少说话，卫民仁义，不想让你为难，但你这等于是让他有气憋着发不出来，这你让孩子的心里得多难受啊！” 　　“我知道错了，难为卫民这孩子了，都那么生气了还在为我着想，下次我保证听你的！” 　　韩桂凤眼里浮现泪花，重重点头。 　　…… 　　第二天姚卫民到了采购站，被肖红英叫进了办公室。 　　“卫民，房子的事情办妥了！”见姚卫民进门，肖红英便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 　　“多谢红英姐。”姚卫民坐下后，笑着感谢，“您这可是帮我解决了大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赶紧打住，这是我的工作，本来就都应该做的，再说你卫民业务能力强，思想觉悟又高，咱们俩私下里那可是姐弟关系，跟我还客气个什么劲儿啊！哈哈……” 　　肖红英笑着白了他一眼，只有两人在场的情况下，肖红英倒是没有丝毫领导架子，指着桌子上的文件冲姚卫民笑笑，“房子的事儿呢我帮你落实好了，但你接下来也得帮姐一个忙，有没有信心？” 　　“这话说的，在所不辞啊！红英姐的命令对我来说就是军令，不管什么脏活儿累活儿您尽管安排，保证尽全力完成任务！” 　　姚卫民无比自信的看着她说道。 　　“果然是咱们站里的优秀员工，这接任务的气势都不一样！”肖红英把桌子上的文件递给了姚卫民，“这不马上开春了嘛，合作社要求咱们采购站协同乡镇的供销社，确保春季农田肥料供应的事儿，这关系到老百姓一年的收成，兹事体大，要求采购站全力跟进，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姚卫民接过文件仔细看了几眼，同时耳朵里听着肖红英的介绍。 　　“所以呢，咱们采购站除了本地化工厂肥料供应，还拟定派出三批采购员，分别赶赴上海、江苏以及东北三个地方洽谈肥料供应的事儿。” 　　肖红英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上海那边你已经去过两次了，所以我打算派你到上海化工厂洽谈那边的肥料采购计划。” 　　“另外你完成上海那边的对接之后，我还希望你去一趟南方几个城市，这次不是去洽谈蔬菜，而是去谈下各类水果方面的采购运输，嗯，应该算是提前计划，不需要现在就联系铁路方面运输，就是去跟当地的合作社领导见个面，代表咱们采购站谈谈接下来五六月份各类水果的供应计划，也好方便兄弟部门提前做准备嘛。” 　　姚卫民闻言心里一动，但脸上依旧认真的听取着肖红英的讲述。 　　“怎么样卫民，这次你轻车熟路，应该不需要我再派个人跟你一块儿去了吧？” 　　肖红英说完后，双手摁着桌子上，神色带着期待笑意问道。 　　“红英姐，擎好吧，保证完成任务！”姚卫民大声回应。 　　“我就知道你没问题，成，那你这几天准备准备，具体出发时间你自己安排，但尽量控制在五天内，春季肥料的事儿上面领导还是比较重视的，时间尽量往前赶！” 　　“没问题，我用两天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下，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我再来跟红英姐您具体确认！” 　　“两天时间够么？还要去接收房子呢，姐知道你办事儿牢靠，可没催你哈！” 　　“应该够的，手上工作处理不完我就加班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一旦接了任务，总喜欢把时间往前赶，红英姐你先忙，我也出去忙了。” 　　姚卫民说完，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房子已经分配下来，中午的时候，他在王干事的陪同下，去街道办办理了手续，拿到了房子的钥匙。 　　这是一处五十年代建造的公房小区，叫幸福二村，距离采购站不算太远，跟他目前住的院子处在水平线上，一处在采购站东面，一处在采购站西面。 　　这种号称筒子楼的楼房，每栋有五层高，一层上面是一排住户，门外是过道，跟姚卫民前世的宿舍差不多。 　　他的房子在31号5楼506，进门是客厅，左边是卧室，右边靠门的是厨房，再往里是洗手间，这种一房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姚卫民在房子里打量了会儿，觉得还是自己的院子住的舒服，他把房门锁好，下楼离开了这里。 　　下午的时候他没有去采购站，而是去各个供销社了解情况。 　　一方面是去南方出差需要些数据之类的资料，再就是他也在观察老百姓们的购买习惯，以便于到了南方出差，除了私下采购香蕉之外，看还需不需要再来点别的品类。 　　前几天跟花黎薛飞两人确定下今年的计划，那两人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薛飞因为去了外地，一直还没回来，而花黎已经跟狗立子谈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姚卫民把说好的香蕉运回来，开始售卖合作。 　　姚卫民不但去了几个供销社，还特意到鸽子市上转了转，认真记录着自认为有用的信息。 　　而与此同时，他的大哥姚卫国，这时候却特意请假，赶到了市研究所。 　　经过保卫人员转告，沉文丽有些迟疑的来到了门口跟他见面。 　　“卫国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卫民呢，他最近一直都挺忙的吧？” 　　沉文丽皱眉接连问道。 　　“嗯，卫民最近是挺忙的，昨儿个很晚才回家，文丽，大哥是真心拿你当弟妹看待，所以今天才特意请假过来找你的。” 　　姚卫国一脸温和笑着说道。 　　“卫国哥，你今天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儿呢？”沉文丽平静下来，澹澹问道。 　　“哈哈……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姚卫国笑意更加浓郁起来，微微斟酌了下，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文丽，你嫂子呢，最近身体不太好，躺床上都好几天了，她这一病，我这整天上班也心神不宁的，你说大过年的，也太不让我省心了！” 　　说着，姚卫国观察了下沉文丽的神色，试着问道：“文丽，你最近工作忙吗？要是请几天假的话，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沉文丽闻言眉头一皱，“卫国哥，你还是先跟我说说到底要我帮什么忙吧，我们单位肯定不好请假，但如果家里真有急事儿，我愿意出一份力！” 　　“好！哈哈哈……弟妹你这话算是说到大哥心坎儿上了，行，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这样的，我打算让你请几天假，去大院儿里陪陪你嫂子，我最近住外面不回家，家里就你嫂子跟她母亲，也没外人儿，还记得年初一我吃你炒的菜，那叫一个好吃，你嫂子指定喜欢吃，正好你……” 　　姚卫国的话还没说完，沉文丽已经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摆手打断道：“等等，卫国哥，这事儿卫民知道么？” 　　“他啊，嗯……知道！”姚卫国闻言神色一暗，很快解释道：“卫民那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我跟他刚起个头儿，他就炸了！” 　　“弟妹你可能不知道，卫民跟你嫂子两人还较着劲儿呢，互相看着不对付，卫民也是，你说跟我没大没小的也就算了，跟他嫂子也没个正形，这不，两人谁也不服谁，我这做大哥的，夹在中间儿甭提多别扭了！” 　　姚卫国神色愤满，兀自说道：“所以呢，我寻思着你嫂子正好生病在家，借着这个机会互相帮助下，又不是有什么大的矛盾，咱们两家的关系它不就有转机了嘛！” 　　“卫国哥，你还是别说了，这些话你跟我一个小女子说不着！” 　　沉文丽神色冷澹下来，“这么说吧，以后我跟卫民成了家，家里也是卫民说了算，我都听他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有灵犀 　　沉文丽的话让姚卫国怔住，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弟妹，你这什么意思？合着我刚刚说半天白忙活了呗？”他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语气不复之前的温和亲切。 　　“说白忙活也不准确！”沉文丽紧紧皱着眉头，略带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至少让我对你卫国哥有了新的了解，这倒不用卫民以后再给我介绍了！” 　　沉文丽的语气变得冷澹，“嫂子生病了，该看病看病，该住院住院，我这儿是生物研究所，最近一直研究的是怎么把废物变成肥料，您来这儿找我，怕是找错地方了！” 　　“沉文丽，你……”姚卫国被呛的满脸通红，脸色大变。 　　“我说错了么？”沉文丽反问，嗮然一笑，“您还别见怪，我说的都是实话，行了，如果没别的事儿，我要进去上班了！” 　　说完，沉文丽还真就果断的转身，进了研究所，没有再搭理站在原地神色阴沉的姚卫国。 　　“这位同志没什么事儿的话请你离开这里，闲杂人等不得无故逗留！” 　　保卫室的人员见姚卫国愣在那儿一直不走，当场出来赶人。 　　姚卫国神色愤满，骑上自行车离开了研究所…… 　　傍晚时分，姚卫民忙完工作也来到了研究所，他即将出差，决定来找沉文丽见个面。 　　“卫民，这边！”沉文丽下班出来后，第一时间看到了等在路对面的姚卫民，欣喜的招手示意，并快速走到了姚卫民近前。 　　“沉文丽同志，我不得不向您汇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姚卫民故意带着一抹失落，低沉说道。 　　“既然是不太好的消息，那就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沉文丽洒脱一笑，接着痛快说道：“念在你专程在这儿等我的份儿上，姐们儿今晚请你吃饭为你践行，地儿你随便挑。” 　　“嘿，局气！就喜欢这种管吃管喝还负责陪聊的姐们儿，得，那咱奔东四吧？” 　　姚卫民很喜欢跟沉文丽待在一块儿的这种感觉，很舒服，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有时候无须多说什么，对方就能隐隐猜到想表达的意思。 　　这种默契是最好的催化剂，能让两人的心里一直彼此感应的到对方的存在。 　　“成，不过你得等我回趟家，跟爸妈说一声。” 　　“那你等会儿，我到前面供销社给伯父伯母买点东西，你带回去吧。” 　　“要这么说的话，那您老可就吃不上涮羊肉了，不是我不安排，是我爸妈见到你就不可能让你饭点儿走的，为了不让我爸妈下班回来还得辛苦给你准备酒菜，所以您还是算了吧，等到时候出差回来了，要是还有这心，看望我爸妈时，礼物买个双份儿不就得了！” 　　沉文丽半真半假的笑着说道。 　　“这么一说感觉今晚还是涮羊肉比较好，走着！”姚卫民特意思量了会儿，示意沉文丽推着自行车跟他向前走去。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离开了研究所。 　　沉文丽是个聪明人，一路上并没有把姚卫国来找她的事儿说出来。 　　一方面是不想姚卫民临出差了还要分心，再就是觉得这种事儿也没必要，姚卫国办事儿欠考虑，跟他置气犯不上。 　　约么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东四一家羊肉火锅店，菜品上齐，热气腾腾的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两人桌前就走来一个人，正是沉文丽的姐夫，陆冬青。 　　“哎吆我说，这不是巧了么，你们两位还真行，大晚上的跑这么远的地儿来吃火锅！” 　　陆冬青开着玩笑，随后又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卫民，实在不巧，我楼上包间还有个酒场，坐的都是生意上的人，带你们上去稍微有点儿那么不合适，所以我就不留下来碍你们眼了，您二位吃好喝好，待会儿姐夫结账！” 　　他带着一抹得意，豪爽的说道。 　　“别啊，你忙你的，我跟文丽这桌自己付钱就行，你去楼上招呼客户吧，待会儿吃饱了，我们就直接走了。”姚卫民笑着推辞道。 　　“也成！下次咱俩单独喝，毕竟今晚客户还是挺重要的，带生人上去真不太好，务必理解下姐夫哈！你们先吃着，那我上去了！”陆冬青拍了下姚卫民的肩膀，笑呵呵的上楼了。 　　“天天喝，我姐已经拿他没办法了。”沉文丽望着陆冬青背影直摇头，一脸无语的表情。 　　“做业务嘛，应酬是会多点儿，你姐应该也习惯了吧？”姚卫民安慰道。 　　“主要我那小外甥还小，家里一直离不开大人，姐夫这个人平时大撒把，家里事一概不管，全都靠我姐一个人忙里忙外，还要上班，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沉文丽跟自己最心爱的人在一块儿，露出了一抹愤然之色。 　　“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都差不多，你还是少干预人家里的事儿。”姚卫民嘱咐道。 　　“卫民，那你说咱俩以后结婚了，你也跟姐夫那样的成天不着家吗？”沉文丽好奇问道。 　　“这个啊，这个主要得取决于你的表现了。” 　　“什么意思？”沉文丽停下了手里夹菜的动作，认真看向姚卫民。 　　“很简单啊，你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菜做的美味可口，听话懂事儿还不招人烦，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天天不早点回家享受呢？”姚卫民煞有介事的安排道。 　　“嘿！您老这美梦做的还真行，敢情现在就搁这儿给我提上条件了？” 　　沉文丽把快子一放，俏脸浮现一抹傲然，“也成，条件呢我也可以答应，但您老都做些什么呢？跟我也说说呗。” 　　“我啊，简单，赚够你一辈子败不完的钱，然后看着你每天不知道怎么把钱花出去而苦恼！” 　　姚卫民笑着道。 　　“得，咱还是甭谈这个了，我觉得你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爱做梦，一点儿都不切实际！” 　　沉文丽完全把姚卫民的话当成了梦话，“再说了，我要的不是钱，是你的陪伴。” 　　说完，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情愫，似笑非笑的认真看着姚卫民，灵动美眸中带着一抹期待。 　　“放心吧文丽，我这次出差最多半个月就回来，到时候咱们约个时间，让双方父母见个面，把事儿定下来吧。”姚卫民有感受到沉文丽内心的想法，开口劝慰道。 　　“嗯！”沉文丽微笑着点头，神色欣喜。 　　两人又吃了会儿，正准备要结账离开的时候，陆冬青这时候从楼上快速跑了下来，走到姚卫民近前，“卫民，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啊，来，快跟我上楼！” 　　“怎么回事？”姚卫民不解，澹澹问道。 　　“哎呀，我今儿个宴请的是轧钢厂的李主任，哦不，现在已经是李副厂长了，结果刚才偶然聊起来才知道，他说跟你是朋友，非要我来请你上楼一块儿坐坐！” 　　陆冬青脸上带着讶然，到现在心里还有些不敢置信呢。 　　他跟姚卫民的关系，用四九城的话说，那叫一单挑儿，之前两人在沉家初次见面，陆冬青见姚卫民言行得体，举止不凡，心里便隐隐有了比较的意思。 　　就在刚刚他还说自己在二楼包间宴请贵客，隐晦的指出，不便带姚卫民两人上去落座，说白了就是觉得身份不对等。 　　而现在他却傻眼了，原来他所谓的贵客李副厂长，却跟姚卫民早就认识，言辞间还特别的推崇姚卫民，陆冬青这才连忙下楼，准备把姚卫民请上去聊聊。 　　“卫民老弟！哈哈哈……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你！” 　　这时，二楼又下来一个人，正是红星轧钢厂的李副厂长，他亲自赶下来，主动热情的跟姚卫民打招呼。 　　不过当走到近前，看到沉文丽后，却是立刻露出一抹歉意，“哎吆，真是不好意思，这是弟妹吧？你看我这一激动差点打搅了二位的雅兴，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 　　说着，他拉了一把陆冬青，“小陆啊，你这就不对了，刚才你要是告诉我卫民老弟在跟他对象一块儿吃饭，我都不会让你下来打搅了，你这样，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把卫民老弟这一桌的费用结一下。” 　　“哦，行，我马上去！”陆冬青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李副厂长对待姚卫民的态度，再次让他觉得很震惊，但又不敢细问，陪着笑点了下头，快速去结账了。 　　“李副厂长，您真是太客气了，赶紧让姐夫回来吧，待会我们自己结账就行！” 　　姚卫民笑着摆手道。 　　“什么？小陆是你姐夫？”李副厂长闻言不由得一怔，“你是说小陆是你的姐夫，你们是一家人？” 　　“对啊，我对象的姐姐，就是陆冬青的对象，所以说这不是巧了么？哈哈……” 　　姚卫民这时候站起身来，他和沉文丽已经吃好了，此时打算自己去结账，不让陆冬青花这钱。 　　“闹半天你们还是亲戚，哈哈……那不用多说，小陆代表的农机厂跟我们轧钢厂合作的事儿，我会好好考虑的，估计就是杨厂长知道有您这层关系，都会赞同我这么做！” 　　李副厂长大笑着说道。 　　这让远处正在结账的陆冬青闻言，心里更加翻腾不已。 　　他是农机厂的销售员，红星轧钢厂是他们的合作客户，但他所能接触到的轧钢厂最高级别的人物，也就是之前的李副主任，现在的李副厂长了。 　　对于轧钢厂的杨厂长，他是只闻其名没见过真人，现在听李副厂长话里的意思，姚卫民跟杨厂长也认识？ 　　好像，还是朋友！ 　　这让他真就感觉跟做梦似的，对姚卫民是真的一点也看不透了。 　　“姐夫，这钱不用你出，我自己来就行。”姚卫民此时来到近前，跟陆冬青客气道。 　　“卫民，给姐夫一个机会，好吗？今儿个你不让我结账，那可就是真的看不起我了！” 　　陆冬青语气大变样，连忙抢先把钱递给了结账的工作人员。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八九不离十 　　陆冬青非要结账，姚卫民见他如此坚决，说了几句客气话，没跟他争了。 　　“卫民老弟，以后有空多到我们轧钢厂坐坐，杨厂长可是经常念叨您呢，哈哈……”李副厂长见姚卫民要走了，索性亲自送出饭店门外，在身后热情笑着道。 　　“行，有空我必定去，李厂长您留步吧，回见！”姚卫民挥手告别，又冲陆冬青打了个招呼，便跟沉文丽两人骑上自行车离开了饭店。 　　陆冬青站在门口大受震撼，心情患得患失，有些心不在焉的引领着李副厂长重新进店上楼。 　　把沉文丽送回家后，姚卫民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门口，花黎已经等在那儿了，白天的时候，姚卫民就让猴子通知过他晚上碰面。 　　“二哥！”花黎从阴影里走出来，接过了姚卫民手里的自行车，两人开锁进入院子，然后开门进屋。 　　“二哥，今天狗立子又来找我了，这孙子现在对我客气的不得了，巴不得我带着他一块儿赚钱。” 　　花黎满脸欣喜的捅开炉子，从水瓮里舀水添进水壶，准备烧热水沏茶，“这孙子年前儿跟大院那帮人狠狠干了一架，元气大伤，手底下好几个兄弟到现在还搁家里边儿躺着呢，我当时一主动找他，立马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我了，嘿嘿……” 　　花黎一边把水壶放到炉子上烧着，一边给姚卫民递烟卷儿。 　　“你自己抽，后天我要外出一段时间，狗立子这边现在如果没问题了，你别松劲儿，继续去跟马二把子他们接触，若是谈成了合作，务必要同他们确认好各自的责任，把你自个儿择出来！” 　　姚卫民没接烟卷儿，坐到椅子上继续说道：“还有我要提醒你一点，切记别得意忘形，你现在做的买卖可见不得光，万一让人觉得你得瑟看着不顺眼，顺手把你点了，投机倒把的罪名可不轻，没人保得了你！” 　　“二哥您放一百二十个心，这我全懂，我完全按照您交代的办，不管谁拿货，先交百分之一百五十的钱，多出来的百分之五十那部分放咱手里当保证金，什么时候货卖光结算完了，钱再退给他们。” 　　花黎收敛了笑容，一脸认真的说道。 　　“还有就是关于售卖，鸽子市上卖货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较起真儿来那可都是投机倒把的行为，所以他们顶在前头，比咱们更怕被点咯，只要按照二哥您说的，咱们控制全局，保证价格统一，由他们负责各个鸽子市，责任到人，不敢说百分百，但基本上很难出问题，况且即使鸽子市上有人走背字儿被抓住了，那暴露的也只是他自己，外人一点关系没有！” 　　花黎脸上浮现钦佩之色，眼神灼灼的望着姚卫民继续解释道。 　　“嗯，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细节方面你给我再琢磨琢磨，要确保万无一失！” 　　姚卫民沉吟着说道。 　　“得嘞，保证不会让二哥您失望！”花黎神色坚定的拍了拍胸膛，随后又露出期待神色，“二哥，您这次是不是又要出去好些天啊？” 　　“如果没意外的话，等我回来，兄弟们就又会有香蕉卖了。”姚卫民平静说道。 　　“太好了！感谢二哥您能继续带着我们赚钱！”花黎激动坏了，虽然心里猜测着二哥这次出去可能会带货回来，但真听到二哥亲口说出，那种兴奋的感觉就完全两样了。 　　“薛飞他们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姚卫民问道。 　　“还没有，我跟他们走前儿约定过，一旦有消息就给我发电报，基本我隔天就能收到！” 　　花黎见姚卫民没有接烟，自己也没好意思抽，担心二哥会嫌呛，此时把烟卷儿也学着二哥那样在几个手指头上翻动着，认真汇报道。 　　“行吧，跟他联系上了，不要催他，这种事急不来的。”姚卫民嘱咐道。 　　两人又聊了会儿，眼看天色不早，花黎起身告别，身影快速的出门而去。 　　第二天姚卫民一天都在站里处理手头工作，下午的时候，去跟肖红英确认了明天正式出差。 　　期间跟苏建军也到外面抽了几根烟，两人聊了会儿。 　　苏建军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工作方式，在站里人气也很高，尤其因为跟姚卫民关系不错这方面原因，肖红英爱屋及乌，对他的态度也很好。 　　这次站里安排骨干人员去三个地方出差，苏建军也在其列，跟另外一个老采购被分到了去东北的一组里。 　　那个老采购姓陈，最开始苏建军进来采购站的时候，还带过他一段时间，两人关系不错。 　　“卫民，你这速度也忒快了点儿，我跟老陈预计大后天出发，就已经觉得够神速的了，谁承想，您老单枪匹马一个人南下，愣是还走在我们前头了！” 　　苏建军最近意气风发，此时满脸感慨的说道。 　　“这个又没什么标准，你们想明天出发不也是一样？对了，问你点事儿，最近那个援朝没找过你什么麻烦吧？”姚卫民想了解下关于新桥饭店那边的情况。 　　“他敢！”苏建军一脸不屑，“敢来找事儿，哥们分分钟再花了他！哦对了，跃进哥昨天还找我问你呢，问你有没有空，一块儿喝酒！” 　　“去哪儿喝？” 　　“新桥饭店啊，跃进哥跟那边儿的孙主任关系不错，一般喝酒就那地儿！” 　　“那今晚吧，今晚我请客！” 　　说到这里，姚卫民心中一动，觉得可以借此再去一趟新桥饭店，说不定还能遇到孙祥，要是机会允许，他准备直接撑开空间，先把孙祥逮住再说！ 　　“今晚啊，那估计不行，时间上岔噼了！”苏建军面露无奈，“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听杨叔叔说，今晚新桥饭店的孙主任要去他们家做客，还特意来请我们家老爷子呢，不然我都不知道这消息，所以今晚跃进哥百分百会被杨叔叔摁在家里陪且，哪儿也去不了！” 　　“……”姚卫民闻言心里不由震动，孙祥这老家伙莫非是打算要对大院儿里的老一辈人动手了吗？ 　　这人主动去杨家做客，听苏建军的描述，还要请上很多大院儿里的老人家，明显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来等出差回来，要尽快动手了，不管孙祥打的什么主意，一旦让他跟大院儿里的人交织出人情关系，那么将会造成无比严重的隐患，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儿！ 　　“卫民，琢磨什么呢？”苏建军见姚卫民微微沉吟，便拍着后者肩膀笑着道：“跃进哥明显很欣赏你，所以放心吧，等你出差回来了，喝酒的机会不说天天有，但保证多了去！” 　　“成，那我可当真了哈！”姚卫民适时笑着回应。 　　两人抽完烟，又回去忙工作了，等到了下班时间，姚卫民跟站里熟悉的人笑着打了招呼，又拒绝了苏建军喝酒的邀请，骑上自行车出了采购站。 　　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回四合院跟家里人说一下自己出差的事情。 　　“吆，卫民今儿个回来了啊？”一进门，闫埠贵就笑着打招呼，接着走到近前神神秘秘的说道：“巡查员举荐名额都交到街道办了，戚干事见我跟一大爷都举荐你，直接朝我们竖大拇指，夸我俩有眼光，所以我觉得吧，你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妥了！” 　　“得，那多谢您俩位大爷抬举了，您忙着，我回家一趟。”姚卫民笑着感谢，继续朝前走去。 　　巡查员这个岗位，凭着他自身的条件，以及院儿里两位大爷的举荐，况且还有戚干事参与评选，姚卫民觉得机会还是挺大的，闫埠贵说的没错，八九不离十！ 　　“哎卫民，难得你回来，今晚不喝点儿庆祝下？”闫埠贵在后面满脸期待的笑着追问道。 　　“三大爷，等过几天吧，到时候我亲自摆宴，请您喝酒！”姚卫民转头承诺道，推着自行车脚步不停。 　　他明天要出差，今晚真没时间跟闫埠贵喝酒。 　　“成，三大爷记性好，您这话我可忘不了哈！”闫埠贵笑着补充了句，对姚卫民的回应很是满意。 　　“卫民，该忙忙你的，闫老西儿的话别放心上！”易中海站在中院儿，迎着走来的姚卫民笑了起来，“对了卫民，什么时候有空，来一大爷家趟，我有点事儿找你。” 　　“哦？一大爷什么事？”姚卫民澹笑着问道。 　　“你先回家吧，等空下来咱爷儿俩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呵呵……”易中海摆手，示意姚卫民自己的事儿不着急。 　　“那一大爷您先忙，我回家了。”姚卫民说着，就欲走向后院，可这个时候，秦淮茹快速的从屋里跑了出来，来到姚卫民近前。 　　“卫民，姐这儿有点急事，想跟你说说，你看行吗？” 　　“……”姚卫民有点无语，自己回来一趟，还没进屋呢，怎么院儿里的人都找上来了，“好，你说。” 　　他耐着性子，示意秦淮茹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非得找自己才能解决。 第一百三十章 上车饺子下车面 　　“那个，一大爷您还没吃饭呢吧？”秦淮茹没有直接说，而是看着不远处的易中海意有所指的打了声招呼。 　　显然，她不想让易中海听到自己想求姚卫民办的事儿。 　　“正准备吃呢，你们聊！”易中海深深看了眼秦淮茹，转身回屋了。 　　“行了，到底什么事？”姚卫民耐着性子再次问道。 　　“卫民，是这样的，姐知道现在许大茂最听你的话，所以想请你跟我去找下许大茂，让他赶紧来我家把京茹接走，你要是帮了姐这个忙，姐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秦淮茹满脸期待，语气带着央求意味。 　　“两口子吵架了吧，这个我去劝好像不太合适，再说你这当姐的，就让京茹在你家住几天呗，没准儿明天她自己就回去了！”姚卫民不想管这事儿，觉得麻烦。 　　“卫民，你是不知道啊，这次他们是真闹离婚了，许大茂那混蛋现在嫌弃我妹妹是乡下人，没文化，跟他结婚是攀了高枝儿，还扬言明天就拉着京茹去办理离婚手续呢！” 　　秦淮茹满脸焦急，神色泫然欲泣，“你说我妹妹一个黄华大闺女当初嫁给他这种人，本身就吃了大亏，现在倒好，他还反而先挑起不是来了，真就是个混蛋！” 　　“秦姐，不是我说话难听，这事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插不上手，再说当初他俩结婚，你作为姐姐，应该是也默许了的吧？” 　　姚卫民看着秦淮茹，语气平缓，“如果是别的什么事儿，作为一个院儿里的街坊，只要能办得到，我肯定没二话，但关于人家两人婚姻的事儿，我真的没资格插手，再一个说了也不算，所以抱歉了秦姐，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说完，推着自行车径自朝后院走去。 　　年前许大茂先天绝户的事儿传出来后，整个大院里的人都知道，可秦京茹偏偏不信邪，还是选择听信许大茂的花言巧语，同意结婚，这本身目的就不怎么纯。 　　秦淮茹也是一样，妹妹结婚，要说她没有收到许大茂的好处，鬼都不信！ 　　既然是自己选的路，那就别怪路不好走，这种事儿外人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再说也没人有这闲工夫！ 　　秦淮茹还想追上去说些什么，但姚卫民大步流星，推着自行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去往后院的廊道内。 　　“哎！”她踌躇片刻，只得重重一跺脚，转身回屋了。 　　姚卫民来到后院，刚把自行车停下，正好遇到从屋里出来的大妹姚红霞。 　　“二哥！你今天回来了啊！”姚红霞大喜，忙朝着屋里喊道：“爸，妈，二哥回来了！” 　　屋里的姚祖德跟韩桂凤闻言连忙跑了出来，小妹妹姚红芳也从另一个屋子露头了。 　　姚卫民望着家人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原本心里的那一丝纠结渐渐烟消云散，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 　　“卫民，今天怎么想着回家吃了，快进屋吧，你妈正准备做饭呢。” 　　姚祖德老怀欣慰，声音带着隐隐的振奋。 　　“接站里的安排，明天要出差，下班了回来跟你们说一声。”姚卫民挎着工作包进了屋，边走边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老两口神色明显一愣，两个妹妹也觉得有些突然。 　　“你看这，刚过完年就出差，不能出了正月再去吗？”韩桂凤再次见到小儿子，心里觉得不得劲儿，语气焦急，带着心疼意味。 　　“瞧你这话说的，单位有单位的安排，这事儿你也能管的了？”姚祖德轻声呵斥，随后冲她摆手，“你不是还没做饭吗？那先别做了，赶紧去趟供销社，买些猪肉回来，家里有大白菜，晚上包饺子！” 　　他吩咐完，又支使起两个女儿，“你俩也别闲着，你妈去买肉这功夫，一个把白菜馅儿剁了，一个和面，咱家人手多，待会儿包起来也快！” 　　“行，我这就去买，上车饺子下车面，卫民明天坐火车要出差，今晚说什么也要让他吃上顿饺子！” 　　韩桂凤毫不犹豫的把身上刚系好的围裙又摘了下来，从屋门后面拿上竹篮子就要出门。 　　临走还不忘嘱咐姚红芳，“红芳，壶里有刚烧好的热水，给你二哥沏点茶叶啊，这么大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行了，我走了。” 　　“二哥，本来说你下次回来我要炒菜给你露一手的，但你明天就出差了，那等你回来再说吧，我去切白菜了！”姚红霞跟二哥打完招呼，欢快的出门去了饭棚忙活开来。 　　姚卫民心里感受着家中的氛围，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笑意。 　　坐在椅子上跟父亲抽烟喝茶，拉呱儿聊天，两个妹妹跟母亲在饭棚里忙着包饺子。 　　等热腾腾的水饺从锅里捞起，端上饭桌后，全家人都默契的聊着别的话题，没有提及关于大哥姚卫国的事情。 　　“二哥，这次饺子馅儿是我调的，你尝尝看怎么样，是不是快要赶上咱妈的水平了？”大妹妹姚红霞满脸骄傲的笑着问道。 　　“嗯，不错，味儿挺正，以后咱家吃饺子，就找你了！”姚卫民吃了一个水饺，笑着点评道。 　　“二哥，虽然我没调馅儿，但这面是我和的，同时我还有一句祝福送给你，我祝二哥这次出差一路顺风，马到成功！”小妹妹不甘示弱，说着特意给姚卫民剥了瓣儿大蒜放到了面前醋碗里。 　　四九城人吃水饺习惯蘸醋吃，并且还要就上几瓣儿大蒜，吃起来才叫过瘾，当然这只是地方习俗，大蒜味儿冲，很多南方人是不习惯这种吃法的。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嘴里词儿还不少，成，这份祝福二哥收下了！”姚卫民揉了下姚红芳的头发，眼神带着鼓励意味。 　　过了个年，姚卫民明显感觉到两个妹妹不但长大了些，也懂事了很多。 　　“卫民，这次出差，你们单位派了几个人跟你一块儿去啊？” 　　姚祖德关心问道。 　　“就我一个人，去的都是年前去过的几个地方，地儿熟，我自己去基本就把事儿办了，站里也算是比较放心。” 　　姚卫民认真回答道。 　　“这么说还是去南方出差，嗯，到了那边儿注意身体，现在这天气别看已经开春了，但还是很冷，南方虽然不像咱们这边要穿棉衣，但也不要大意，一个人在外面，哪怕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很不方便，主要是身子遭罪！” 　　“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不用惦记我！”姚卫民点头道。 　　“卫民，妈……”韩桂凤还未等把心里的关怀之语出来，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脸上带着浓浓的懊悔，一时开不了口。 　　“妈，你这是干什么，我没事儿，只要你们在家好好的，我哪怕是到外面出差，也更放心不是吗？”姚卫民温和劝慰道。 　　母亲再怎么有不对的地方，也是长辈，如果跟家里的父母都斤斤计较，用四九城的话说，这种男人也到不了大处去，算不上爷们儿！ 　　“你看你，卫民明天就出差了，全家人都高高兴兴的，你都是当妈的人了，像什么话！” 　　姚祖德在旁边不由得再次瞪了老伴儿一眼，一脸无奈。 　　“都怪我，是我一下没控制住，卫民，到了外面儿别舍不得花钱，你爸经常说，穷家富路，你等着！” 　　韩桂凤抹了把眼泪，起身去了床边柜子那儿，摸索了一阵后，从里面取出个枣花布包，返回饭桌跟前儿，当着全家人的面，从里面取出了十张大团结。 　　“卫民，这钱你拿着，出差到外面儿自己买点好吃的，家里还有钱，你不用惦记着。” 　　“妈，我自己有钱，这些你留着给红霞她们多买点肉吃，她俩现在学习压力大，多吃肉补脑子。”姚卫民抬手拒绝，不想拿爸妈的钱。 　　“你听我说，这些钱本来就是你年前出差那两回偷偷给妈的……”韩桂凤说到这里，想到小儿子的好，忍不住再次抹眼泪，“妈没舍得花，一直想攒着等你结婚前儿，我跟你爸再填补点儿，给你屋里添置个大件儿的，但现在不用了，你爸今年每月饷钱又升了些，还是你自己拿着在外面儿花吧。” 　　“真不用，我身上有钱，出差都住招待所，用钱的地方也不多，你还是用它填补到家里的日常开销吧！”姚卫民坚决不拿，语气坚定。 　　“行了，行了，先吃饭，卫民吃着饭呢，你又整这一出，我真拿你没办法了！”姚祖德朝老伴儿使眼色，语气严厉。 　　“我觉得吧，咱爸现在越来越有家长风范了，以前对咱妈那是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现在重新夺回了家里的生杀大权，咱妈呀，彻底成副的了，嘻嘻……”姚红芳笑着打趣道。 　　“小丫头片子，嘴贫是吧？我听你爸的难道还不应该吗？别以为我现在成副的了就管不了你，信不信照样拿笤帚疙瘩揍你！”韩桂凤朝她瞪眼，吓得姚红芳脸色一板，不敢多说什么了。 　　吃过饭后，姚卫民又陪着家人喝了会儿茶，一直到两个妹妹准备去睡觉的时候，这才提出来要走。 　　“红霞，你跟我来下，我有事儿跟你说。”姚卫民朝大妹示意了下，两人去了另外一个屋。 　　“二哥，你可别给我留钱了，爸妈刚刚就偷偷嘱咐过我跟红芳，说不让我们要你的钱。” 　　刚一进屋，见姚卫民把手伸进兜里想掏钱出来，姚红霞一边说一边跑出了屋子，还大声叫出来了姚祖德老两口。 　　“卫民，家里现在不缺钱，你大可安安心心的去出差，把全部精力放到工作上，尽量把领导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我们就很高兴了！”姚祖德抽着烟，满脸鼓励的笑着说道，同时示意老伴儿把姚卫民的棉大衣从屋里拿了出来。 　　“你出差的包还没收拾呢吧？我和你妈跟你一块儿回去，让你妈帮你把包收拾下！” 　　“我去南方出差，带不了几件衣服，自己收拾就行，用不着再让你们跑一趟了。” 　　姚卫民接过棉大衣，穿到了身上。 　　“那也行，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坐那么久的火车，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姚祖德闻言倒也没再坚持，建议姚卫民早点回去休息。 　　就这样，全家人目送着姚卫民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后院。 　　“姐，我记得当初二哥给的钱，咱妈不都拿去买菜了吗？刚才那钱怎么又回来了？”回到自己屋里，姚红芳好奇低声朝姐姐问道。 　　“你啊，好好学习，就什么都懂了！”姚红霞懒得跟她解释，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床铺。 　　“嘿，你还是我姐吗？我这好不容易不耻下问一回，您还搁这儿卖上关子了，得，本姑娘还不稀得问你了！”姚红芳一脸不屑的撇嘴道。 　　“哎吆，就您这还想打听事儿呢？知道不耻下问当什么讲么？这也就是你问我，要是你在学校里跟你同学也这么说，人家炸刺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人家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姚红霞被自己的妹妹气的无语，本想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清楚有关不耻下问的意思，却看到姚红芳早已经上床钻进被窝睡觉了。 　　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去把灯关了，也上床睡觉。 　　可很快就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好几张大团结，“肯定是二哥刚刚趁我跑出去的时候又给放这儿的……” 　　姚红霞内心自语，手里攥着那些钱，久久没有睡着。 　　“老头子，你这个办法好，我刚才已经把钱放进卫民的棉大衣内兜里了！”此时的另一间屋里，姚祖德老两口躺在床上聊天。 　　韩桂凤得意的低声说道。 　　“所以嘛，你得讲究方法儿，你说你当着全家人的面儿，就这么把钱给卫民，他能要吗？以后啊，你还是听我的吧，别看我以前都由着你管教他们，但要说对这两个儿子的了解，你估计连我一半都赶不上！” 　　姚祖德也很欣慰，说着说着就习惯性想去摸放床头上的烟盒，结果摸索了半天都没找到。 　　“都几点了还抽烟，不行！”韩桂凤声音坚决，黑暗中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你把我烟给拿走了？”姚祖德追问道。 　　“两个儿子我没你了解的多，我承认，我服，但我对你可了解的够多，你一伸手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韩桂凤得意的声音从黑夜中响起，“大半夜的抽烟对身体不好，烟我刚刚给你拿开了，睡觉！” 　　“嘁，我还不抽了我！”姚祖德冷哼，翻身朝一边躺下，显然心里注上气了。 　　回到自己院子的姚卫民，进屋后准备脱掉棉大衣的时候，摸到了母亲偷偷放进大衣内兜的十张大团结，只能无奈一笑。 　　好家伙，家里还真不能让当老师的老头子掌权，之前吃饭前儿还俨然站在自己一边儿劝母亲不要再推让了呢，结果却是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钱悄没声儿给塞兜里了！ 　　第二天一大早，姚卫民洗漱完毕，拎着几次出差用的帆布包出门了。 　　这次是一个人出差，他的行动就自由多了，先是在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吃了早餐，然后又买了些吃的，悠然的进站取票上车，开始了漫长的旅途生活。 　　按照他跟肖红英确定的计划，第一站是先到上海，去化工厂谈春季肥料供应的事情，然后再次乘车南下，直奔去年去过的几个南方城市，洽谈夏季来临之际各类水果的采购与运输计划。 　　时间上全是他自己安排，只需要定期向站里汇报行踪即可，一切事务都由他自己决断，以肖红英对他的信任和赏识，可以说是完全的大撒把，几乎没有一点儿的约束。 　　因为还没出正月的缘故，火车上的人跟去年年底出差一样没有满员，姚卫民的两人座上，只有他一个人坐着，对面直接就是空的，没有人坐。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起身拿着搪瓷缸子去了车厢接头的地方准备把茶叶根子倒掉，重新打点热水，然后回来就着热水吃点东西。 　　而他刚走到打热水的地方，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姚？姚卫民同志！你怎么也在这辆火车上？！”女孩脸上浮现惊喜的笑意，脆声喊道。 　　“冯琳同志你好，真是巧了，站里安排我去南方出差，你呢？”姚卫民也笑着回应道。 　　遇到的女孩是安置办科长冯良成的女儿，冯琳，在市二院上班，上次跟苏建军去她家的时候，还一块儿吃过饭。 　　“我也是出差呀！我们医院派我跟同事一起去上海进修一段时间，对了，这趟火车的终点站就是上海，你不会也是去那儿出差吧？”冯琳脸色更加惊喜，带着甜美的笑容，大方看着姚卫民问道。 　　“是的，我第一站正是去上海，不过待不了几天就得走，你父母最近都挺好的吧？” 　　姚卫民示意先让冯琳接热水，他往旁边挪动了下脚步。 　　“我爸妈挺好的，多谢您的关心，对了，卫民同志你是在身后这节车厢里么？真是巧啊，要不是来打热水，咱们坐在两节车厢都多半天了，还不知道呢！” 　　冯琳无比欣喜的感慨道。 　　“是啊，是挺巧的。”姚卫民神色平静，微笑着附和了句，便开始俯身用搪瓷缸子接热水了。 　　“卫民同志，你午饭吃了吗？”冯琳杯子里热水都接好了，但还是站着没走，关切问道。 　　“还没，正准备接点水，回去吃呢。” 　　“正好，我也没吃呢，要不，咱俩凑一块儿将就吃点？”冯琳脸上依旧带着笑，颇为大胆的邀请道。 　　“我没问题，只是你把那些跟你一块儿去进修的同事们撂下，一个人单独出来吃不太好吧？” 　　姚卫民笑着提醒她道。 　　冯琳的言行举止让姚卫民有点头疼，坦白说不想跟她单独相处时间太长，以免引起闲话儿。 　　那些医院同事要是知道冯琳跑别的车厢跟一个陌生男子坐一块儿吃饭，指不定回去后会怎么编排呢，传开了对谁都不好。 　　“没事儿！我们就三个人一起来的，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吆！”冯琳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相反提到这个，很是兴奋的凑近了姚卫民耳朵，“我那两个同事是一男一女，现阶段正处对象呢，巴不得我离开他们的视线才好！” 　　“……”姚卫民听完适当的往后退了一步，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冯琳就笑着追问道： 　　“卫民同志，你在那节车厢几号座位？” 　　“37号。” 　　“成，你先回去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 　　姚卫民微微皱眉，端着搪瓷缸子率先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一会儿了，冯琳就找了过来，因为车上的人少，她手里抱着个挎包，直接坐到了姚卫民的对面。 　　“卫民同志，这些菜都是我妈早上起来现做的，因为知道我还有同事一块儿坐车，所以每样都做了很多，我估么着，要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吃的话，差不多这一路上就不用再买吃的了！” 　　说着，她从装满各种饭盒的挎包里开始往外拿，因为考虑存放的因素，大部分是荤菜，看上去还挺不错。 　　见姚卫民沉吟，冯琳顿时想到了什么，双手不由得在身前一拍，“对了，卫民哥你吃饭是要喝酒的，你等着，我去同事那边儿顺点儿过来，嘻嘻……” 　　“冯琳同志，你还是别去了！”姚卫民赶紧叫住了她，“我有个习惯，中午一般不喝酒，填饱肚子就成，我这儿有馒头，咱们还是直接吃饭吧！” 　　“好嘞，那谢谢卫民哥了。”冯琳接过馒头，眼睛看着姚卫民的脸，没来由的低下头差点笑出声来。 　　姚卫民一阵恶寒，索性主动挑起了话题：“冯琳同志，你是大学生，又在医院那么好的岗位上工作，我很好奇你对象是干什么的啊？” 　　冯琳听到这话，顿时脸颊一红，微微露出了一抹羞涩，看向姚卫民的眼神更加的热烈起来，“卫民哥，我至今还是单身，哪儿来的对象呀！” 　　见姚卫民皱着眉头，她连忙再次解释道：“不过倒是一直有人暗中追求我，但我觉得都不合适，所以但凡有向我表白的，我都给拒绝了！” 　　“我爸总说我眼光太高，以后嫁不出去，但其实我的要求真不高！卫民哥你应该也有这样的感觉吧，咱们这些年轻人结婚，又不是他们老一辈的父母包办，肯定是要找自己喜欢的人才行嘛，对吧卫民哥？” 　　冯琳勇敢的问道。 　　姚卫民微微点了点头，见冯琳不按套路来，丝毫不反问下自己的情况，便决定主动摊牌。 　　“冯琳同志，我……” 　　“卫民哥，我觉得你没有在我家见面时那么的亲切了！” 　　姚卫民的话刚起个头儿，冯琳就有些不高兴起来，把馒头和快子往饭盒上一放，正色说道： 　　“我承认见面喊同志是咱们之间最正式的称呼，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看我都叫你好半天卫民哥了，你却一直还在喊我冯琳同志，我爸我妈在家都喊我琳琳，同事们喜欢喊我小琳，卫民哥，两个称呼你自己选一个吧。” 　　“……”姚卫民看着她停顿了片刻，再次酝酿完情绪后，平静说道：“小琳，是这样的，你父亲冯科长是我在部队上的老领导，而咱俩也算是朋友了，所以我想诚挚的邀请你……” 　　说到这里，姚卫民特意露出了一抹笑意，“等我跟我对象结婚的时候，邀请你来吃喜酒！” 　　“……” 　　这下轮到冯琳无语了。 　　她脸上的甜美笑意渐渐凝固，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那里一般，一动不动，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把身体向后靠到了火车椅背上，缓缓低下了头，沉默无语。 　　姚卫民平静以待，此时也不再开口，静静等着冯琳的反应。 　　这种事儿长痛不如短痛，没必要纠缠不清，姚卫民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性子，有时候把话挑明了说，会少很多麻烦。 　　可惜这次遇到冯琳却让他有些失算…… 　　“卫民哥！”冯琳此时好像已经消化完了姚卫民说的那些话，再次抬起了头，脸上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你跟你对象还没结婚是吧？” 　　“快了吧，这次出差回去应该就会双方父母见面，然后定个日子把喜酒办了。” 　　姚卫民如实相告，平静说道。 　　冯琳听完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但她这回没有一直沉默，而是缓了一会儿后，居然露出了澹澹笑意。 　　“卫民哥，馒头是凉的，这么冷的天吃凉的对你的胃不好，我想办法找乘务员去加热一下吧。” 　　冯琳语气平静下来，也没再纠缠有关姚卫民已经有对象的话题，而是重新浮现出满脸甜美笑意，也不管姚卫民同不同意，用一个饭盒把馒头装起来，起身离开了座位。 　　姚卫民眉头皱的更紧，转头望着车窗外快速划过的景物，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几口茶，心情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没一会儿，冯琳真就端着热好的馒头回来了。 　　“卫民哥，快趁热吃吧，不然待会又凉了！”说着，她一脸乖巧的把馒头递到了姚卫民近前，大有姚卫民不接的话，就一直耗着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意难违 　　车厢里人不多，有的趴在桌子上睡觉，有的跟姚卫民他们一样，也在吃着东西。 　　冯琳见姚卫民接过馒头后，脸上再次露出了甜美的笑，“卫民哥，这次出差到上海打算待几天啊？” 　　“谢谢。”姚卫民拿着馒头先是客气了声，接着平静回应道：“这个具体要看工作方面的洽谈进度，我现在还真说不准。” 　　“那你可比我们自由多了，你知道么卫民哥，我还是第一次去上海呢，但听说这回全国各地的从业人员来了很多，学习进度安排的特别满，想出去转转都不一定有时间呢。” 　　冯琳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卫民哥你放心，就是再忙我也能挤出时间去找你的！” 　　“……”姚卫民无语，找我干嘛？我刚才说的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他算看出来了，这丫头虽然还不清楚具体人品如何，但性格绝对有问题。 　　或许跟她从小所处的环境有关，家庭条件不错，在外人的夸赞表扬中长大，从来都是她占据主动权，对认定的事儿近乎偏执的莫名自信。 　　都已经认真言明自己马上要结婚了，还在幻想着不切实际的念头，说出这种话，关键还觉得很正常，这就让人头疼了。 　　“小琳，你到了上海后安心学习进修，我呢，也是去那边谈工作的，每天都会很忙，况且我对象，嗯，就是你未来的嫂子，她是个小心眼儿，要是让她知道我出差把心思放到了别的地方，回去还真饶不了我！” 　　姚卫民试着把话说的再明确一点儿，非常正式的说道。 　　“卫民哥，我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冯琳闻言也收敛了笑容，神色认真，“自从我去医院上班后，见到了太多的生老病死，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人活这一辈子，要是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死得时候一定很痛苦！” 　　“……”姚卫民吃不下去了，好家伙，你见谁能心满意足快乐着去死的？姑娘，您这要求属实有点高，就这想法，再进修个八百年也没用啊！ 　　“卫民哥，我知道你有对象了，但还没结婚不是吗？”冯琳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索性也跟着放下了馒头，面露自信，“卫民哥我喜欢你，从你年前来我们家吃饭那回，我就看上你了，怎么说呢，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平时脑袋里不由自主就会浮现出你的身影！” 　　“但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去找你吗？因为我觉得只要你心里也有我，肯定会在一个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你看！今天，现在，这趟火车上，就只有我们两个面对面坐着，这还不够明显的吗？” 　　冯琳说到这里，目光中露出一抹憧憬，“卫民哥，我只相信天意，哪怕你有对象了，但只要还没结婚，我就有信心跟那位姐姐竞争，最后让你喜欢上我！” 　　“冯琳，你肯定是看太多了！”姚卫民神色平静，但语气加重，“看在冯科长的面子上，我不想说太重的话，只告诉你一句，你跟我，没戏！” 　　“你说了不算！”冯琳得意说完后见姚卫民要瞪眼，心思转动连忙笑着又道，“跟你闹着玩呢，你放心卫民哥，我不会胡搅蛮缠，只会用诚心打动你，如果你觉得我烦了，我会自觉的从你生活里消失！” 　　“那你现在就拿着这些饭盒消失吧，我困了，想睡会儿！”姚卫民澹澹说道。 　　“你不再吃点了？”冯琳微微讶然，见姚卫民又开始皱眉，便立刻起身收拾，“行，那你休息会儿吧，待会儿我再过来！” 　　说着，她麻利的把饭盒都盖好，就要离开。 　　“把这些菜都拿回去，放这儿太占地方了！”姚卫民看了她一眼。 　　“也成，卫民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冯琳很听话的把饭盒都装进了自己带来的挎包，临走还笑着冲姚卫民摆了摆手。 　　等她离开，姚卫民不由摇头，随后把帆布包从上方的行李架上拿下来，拎着离开了这节车厢。 　　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凭冯琳到处找，都没有在火车上找到姚卫民，最后只能满脸失落的坐到了之前姚卫民坐过的座位上，默默发呆。 　　第三天的早上，火车到达终点站，冯琳急忙催着两名同事走出了车站，仔细盯着出站人群，依旧没发现姚卫民的身影。 　　“卫民哥不会是中途下车了吧？看来只能等我进修结束，回四九城再去找他了！”冯琳内心自语着，这次火车上相遇，让她认定了跟姚卫民是天意注定，哪怕姚卫民已经打算结婚了，也不准备放弃。 　　“小琳，别愣着了，赶紧走吧。”女同事催促着，冯琳见车站里的人出来的差不多了，还是没有姚卫民的身影，只得悻悻跟着两个同事离开了这里。 　　此时的姚卫民其实就在不远处，见冯琳离开，他也赶往了招待所。 　　他是侦查员出身，只要不想露面，冯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见得到他的。 　　到了招待所，姚卫民把包放下，出门吃了早饭，回来后没有立刻去开展工作，而是泡上杯茶，把崔元刚从空间里给放了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姚卫民定期投喂，虽然每次还是剩饭剩菜，但比以前的分量多了些，确保这两人不会死掉的同时，精神也不至于崩溃掉。 　　为了稳住孙祥，这两人暂时还不能出问题。 　　“大哥！放了我吧，我真的没有什么能交代的了，所有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了，放了我，好吗？求求你了！” 　　崔元刚恍忽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现实空间中，意识缓过来后，立刻朝着姚卫民磕头求饶，神色惶恐。 　　“别急，有件事儿需要你搭把手，我一个人还真办不了。”姚卫民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朝桌子上准备好的信纸和笔示意了下。 　　“大哥您尽管指示，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您办妥！”崔元刚不敢怠慢，勐力点着头表示道。 　　最近食物比以前多了，让他对生还的期待更加浓郁起来，因此对姚卫民的话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违逆之心。 　　“这么久没去四九城了，孙祥应该等你们都等着急了吧？”姚卫民戏谑问道。 　　“大哥，我懂了，您放心，我立马写信报平安！”崔元刚瞬间明白了姚卫民的意思，不用姚卫民开口吩咐，便俯身拿起笔，开始用暗语给孙祥写起了信。 　　他一边写，还担心姚卫民会认为他搞鬼，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暗语的意思。 　　等写完后，又把上海这边的寄信地址以及四九城那边的收信地址也写到了另一张纸上，同时供出了使用什么信封，什么邮票，把所有证明是他们寄出信件的方式完完整整都说了一遍。 　　“表现不错，利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再回去好好想想吧，以前有什么忘记了到现在还没跟我说的，只要你配合，机会还是挺大的！”姚卫民在他解释完后，用赞赏的语气鼓励道。 　　“多谢大哥！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但凡能再想起来点什么，肯定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您！” 　　崔元刚认为自己抓住了一丝生还的可能，脸上带着狂喜神色，点头哈腰的冲姚卫民感激保证道。 　　“成，那就回去待着慢慢想吧。”姚卫民手腕一动，崔元刚哭丧着脸又被送进了空间里。 　　唰！ 　　朱萍被放了出来。 　　对于崔元刚写的信，以及说的那些话，姚卫民还需要验证过后才能确信。 　　这两个人一直单独关着，分开提审有助于鉴别其中有没有人说谎。 　　哪怕两人已经表现的无比配合自己，但姚卫民对待这种事很是谨慎，确保不能出现一丝纰漏，不然孙祥那老狐狸一旦察觉到不对劲，可能会立刻潜逃，再想抓住就困难了。 　　“长官！您放了我吧，呜呜……我真的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啊！” 　　被关了这么多天，朱萍表现的更加不堪，一出现就瘫在地上，哭着求饶。 　　姚卫民冷哼，对待这种人他没有任何仁慈的念头，冷冷的命令朱萍也给孙祥写信报平安。 　　朱萍不敢怠慢，身体颤抖着俯在桌子上写信，跟崔元刚一样，把各种要注意的细节都交代了一遍。 　　姚卫民暗中相互印证，发现两人说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偏差。 　　“朱萍，你丈夫比你聪明多了，他认为你会比他先交代实情，所以主动说出了你们约定好这种假传信的秘密，既然这样，那我留着你也没多大用了！” 　　姚卫民还是不放心，当着朱萍的面儿，用打火机把后者刚写好的那封信以及寄信方式都给烧了。 　　同时眼里带着杀意，逼视着朱萍冷冷呵斥道。 　　“长官！长官您冤枉我了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一点都没骗您，求求您不要杀我，崔元刚他说的才是假的啊！” 　　朱萍神色惶恐，绝望争辩道。 　　姚卫民认真观察着她的眼神，渐渐放下心来，知道两人提供的信息，应该是不会有假了。 　　唰！ 　　朱萍重新被扔回了空间里。 第一百三十三章 财神爷驾到 　　姚卫民确认无误后，带着崔元刚写给孙祥的信件出了招待所。 　　他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找到这些人约定好的邮局，买好信封跟邮票，在信纸上又做了特殊记号，寄送了出去。 　　收信地址他也记了下来，不是新桥饭店，也不是煤市街，而是寄去了四九城一个普通的院子里。 　　做完这些，姚卫民又特意去吴云平所在的小区转了圈，发现吴云平夫妇住的房子门窗紧锁，像是有段时间没人住的样子。 　　他猜测，吴云平夫妇应该是已经去了国外。 　　姚卫民收起思绪，出了小区后挎着工作包直奔市化工厂而去。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他就春季肥料供应问题辗转跑了很多地方，除了要跟化工厂负责接洽的领导确认数量及供货周期，还要跑各个部门去联系运输及调拨货款等方面的事情，甚至对肥料的质量以及包装也参与了讨论。 　　最后，在跟四九城那边儿各个乡下的肥料供应站确定好了发货时间后，上海这边的工作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第四天姚卫民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好好休息了下，傍晚时候，他再次坐上火车，前往南方几个城市完成肖红英交代的第二个任务。 　　又是连续十多天的奔波劳累，关于站里水果采购的合作计划，也差不多都跟当地的兄弟部门做好了沟通洽谈，接下来，姚卫民坐上了去往广州的火车。 　　这次出差，通过前面一段时间的连轴转，他再次为自己赢得了大量时间，以便于接下来继续收购香蕉。 　　来到广州已是半夜，姚卫民只休息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大早在外面吃过早饭，便乘坐公交车赶去了上次采购香蕉的那个村子。 　　他一路来到村长家门口，先是站在院儿外凝神听了会里面的动静，这才伸手敲门。 　　“张先生！哈哈哈……您快屋里请！”村长陈水生开门一看是上次的大主顾又出现了，顿时喜不自胜，热情的把姚卫民请进了屋里。 　　“衰婆，家里来贵客了，你把咱家那只芦花鸡杀了中午待客！” 　　陈水生把姚卫民让进屋里后，大声冲里屋喊道。 　　只听里屋答应一声，一个跟陈水生年纪相彷的五十多岁妇女走了出来，冲着姚卫民弯腰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了。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鸡飞狗跳的喧闹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老哥，你还是太客气了，我就是来广州办事，然后抽空来跟你见个面，随便吃什么都不挑的。”姚卫民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张先生您年前帮了我们大忙，让我们村大部分人都过了个好年，今天您来了，我一定要拿出诚意来才行！” 　　陈水生连忙摆手，热情的给姚卫民添茶，神色隐隐带着激动，“张先生，这次来还要收香蕉吗？” 　　他说完，自己下意识的搓着双手，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 　　上次姚卫民很大方的给了他一毛二一斤的价格，他每斤都能吃两分钱的回扣，好几万斤香蕉收走，他单是这方面就多赚了一千好几，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因此见到姚卫民就跟见到财神爷一般，打心眼里感激。 　　“嗯……”姚卫民面露沉吟，踌躇了会儿这才说道：“先看看吧，香蕉这玩意儿我不太敢收了，一路运回去坏的太多，价钱不合适！” 　　“张先生您再考虑考虑嘛，价格方面好谈，嘿嘿……”陈水生闻言心凉了半截，忍不住笑着劝道。 　　“这几天我来广州办事儿，顺道儿过来看看你，怎么说年前也合作过嘛，但现在刚过完年，老百姓手里钱用的都紧了，香蕉这玩意儿说实话，目前不好卖！” 　　姚卫民摇着头再次说道。 　　“不好卖就降价嘛，张先生，我们这儿的香蕉可以给您再便宜点儿，您看能拉一些走吗？”陈水生隐隐有些着急的问道。 　　“老哥，给我个实价，现在收的话最低多少钱能收，我琢磨琢磨。”姚卫民喝了口茶，接过陈水生递来的烟卷儿，认真说道。 　　“没问题！张先生你放心，现在你要是还能收走那么多的话，我可以按照一斤一毛钱结算！”陈水生把手一摆，豪爽说道。 　　“嗯……那咱今天就不谈买卖，我就是想来老哥家里蹭顿饭，等以后你们的香蕉便宜下来，我再来收购也成！”姚卫民丝毫不为所动，澹笑着说道。 　　这回不像上次时间那么紧迫，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张先生，九分五厘，这真的是最低价格了！”陈水生没办法，只得再次主动降价，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哥你这样，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走的时候不带点香蕉回去也说不过去，但是，价格方面的话，八分钱一斤，你去跟你村里的人说，能摘果就摘，不能摘我不强求，等我下次来了咱再合作也没关系！” 　　姚卫民平静说道。 　　“张先生，八分太低了啊，就不能再给涨点了吗？”陈水生哭丧着脸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上次回去我也了解过了，正规渠道来收蕉果，也就四分多钱一斤，我私下找到你，给八分钱已经不少了，这里面依然额外有你的两分钱，村民们一斤按六分钱结算，你觉得怎么样？” 　　姚卫民手里摆弄着烟卷儿，笑着说道。 　　陈水生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最后一咬牙，决定去村里转转，问下村民们六分钱的话同不同意摘果。 　　姚卫民给他把话说开了，依然有额外的两分钱好赚，所以他依旧愿意促成这桩买卖。 　　“张先生，您在屋里稍微坐一会儿，我去帮您试试吧，哎，八分钱真的太低了。” 　　陈水生说到最后脸上带着一抹纠结，再次帮姚卫民把茶水满上，便出门去了。 　　姚卫民见他出门，也没在屋里等，因为他对陈水生也有着一丝警惕心，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南方村子里来，万一被陈水生给举报了，堵到屋里那可不好脱身。 　　他来到院子里，跟陈水生的老伴儿打过招呼后，走到了院门门檐下，看起了远处的风景。 　　在这个位置，他能清楚看到四周的环境，还不容易让村里人发现他。 　　很快，就看到有个年轻人从乡间小道上朝着这边跑来，姚卫民微微一怔，随后朝院里给鸡褪毛的陈水生老婆笑着问道：“老嫂子你好，你们家的孩子在哪儿上班呢？” 　　“他啊，没上班，天天在家闲着，这不刚才又跑出去了，经常一天都见不到人影！” 　　陈水生的老伴儿客气回应道。 　　姚卫民闻言放松了下来，那个跑近的年轻人动作神态，应该不是陈水生叫来找自己麻烦的，更像是这家里的人。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在我家门口了？”年轻人来到了近前，皱眉朝姚卫民喝问道。 　　“我是你爸的朋友，过来找他喝酒的，你是老陈的儿子吧？”姚卫民脸色澹定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说道。 　　“你……跟我爸是朋友？”年轻人语气带着疑问，神色不由古怪起来，主要是姚卫民看上去也就比他大不了几岁，跟他爸称兄道弟，这让他有点难以相信。 　　“金旺，怎么跟你爸的客人说话呢？没大没小的！”陈水生的老伴儿听到动静，见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对姚卫民说话的语气不善，连忙站起身大声呵斥道。 　　两人接下来用本地方言交流了几句，陈水生的儿子陈金旺这才明白过来，立马对姚卫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笑着道歉：“张老板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我爸去忙了，我陪您到屋里喝茶！” 　　“不用，刚才屋里坐了那么久，我在这儿站会儿也不错，你有事儿先去忙，不用管我。”姚卫民摆手，看不到陈水生，他不想到屋里去待着。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这是他的原则。 　　“张老板，您又是来收香蕉的吧？”陈金旺没离开，反而凑近后带着笑低声问道，但见姚卫民深深看了他一眼，连忙又解释道：“您放心，我爸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我就是想帮帮忙，没别的意思！” 　　“那你打算怎么帮？”姚卫民随口问道。 　　“张老板，您先抽烟。”陈金旺听到问话连忙给姚卫民点了一支烟，然后小声说道：“这个时候您来我们这儿收购水果，别光顾着收香蕉啊，我们这儿还有菠萝呢，拉到外面也很好卖的呢！” 　　“详细说说。”姚卫民心里一动，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打量着远方的景色。 　　“跟您让我爸收香蕉一样的合作方式，但这个您得给我们家三分钱的利润，我保证您要多少我能给您收上来多少！” 　　陈金旺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个是后话，你得先告诉我价格，不赚钱的话我收它干嘛？”姚卫民带着一抹不耐烦斜了陈金旺一眼，“你就跟我明说，多少钱一斤能收上来，这是重点，明白吗？” 　　“嘿嘿……价格您放心，保证不会让你吃亏，港岛那边来收的话，是八分钱一斤，但人家都是拿着单子来的，您虽然是大老板，但没有单子，价格就要稍微贵上那么一点，加上我们家的三分钱辛苦费，您一斤一毛五分钱收，这事我就能办！” 　　姚卫民笑了下，“三分钱利润我可以给你，但总的价格只能出一毛三分钱，回头这事儿跟你爸商量下，能行的话先来个三万斤，这次我连香蕉一块儿拉走。” 　　“张老板您这是让我难做啊，一毛三分钱有点低了吧？”陈金旺一脸纠结，跟他爸陈水生刚才谈香蕉价格时候的表情差不多。 　　姚卫民一看就知道有戏，也不多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陈金旺没得谈了。 　　而这时候，陈水生的身影从远处出现，满脸欣喜的一路小跑了回来。 　　姚卫民看了看他的身后及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动静，便继续站在院门下，等着陈水生跑近。 　　“张先生，同意了，哈哈……我好说歹说，大家伙儿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按照这个价格摘果！” 　　陈水生抹了把汗，兴奋的向姚卫民汇报道。 　　“老哥受累了，那成，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叫大家伙儿今晚开始动手吧！” 　　姚卫民心里知道，自己出的价格算是比较公允的，春天人们收入少，能用香蕉换点儿钱，没道理不同意。 　　“金旺，怎么没带张先生到屋里坐呢？你赶紧去买两瓶好酒，中午我要跟张先生好好喝一杯！” 　　看到儿子也在旁边站着，陈水生笑着吩咐道。 　　“爸，我在这儿跟张老板谈买卖呢，你去买酒吧，我们还没谈完！”陈金旺不想跑腿，不耐烦斜了他爸一眼，“还有，爸我提醒你哈，下次你最好也学我，喊张老板才对，人家港岛那边对做大买卖的人都是这么喊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日夜兼程 　　陈水生听儿子说在谈买卖，顿时怔住了。 　　“金旺，我跟张先生……哦，张老板正谈着买卖呢，你跑来搅合什么？去去去，赶紧买酒去！” 　　“爸，你过来！”陈金旺冲父亲使眼色，拉着胳膊走到了一边去。 　　姚卫民不为所动，任由父子俩去旁边商量，他来私下采购物资，需要这种人的协助，给他们合适的利润，觉得很正常。 　　但是，一切都要在掌控范围内，漫天要价那就没法谈了。 　　菠萝如果弄到四九城，相信销路应该不比香蕉差多少，并且比香蕉更有优势的是，可以切开来卖，弄成一条一条的，或是直接切成小块儿，再跟糖葫芦似的蘸些糖串起来卖，相信会更受欢迎。 　　见父子俩在院墙外面小声交谈着，姚卫民反而放下心来，觉得这对父子为了赚钱，出卖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倒是不用再继续警惕下去了。 　　他径直一个人返回了屋里坐下，喝茶等着那对父子露面。 　　约么几分钟后，陈水生回来了，满脸兴奋的进屋就给姚卫民递烟卷儿。 　　“张老板，我儿子说的是真的吧？您也有收购菠萝的想法？” 　　“一毛三分钱一斤，能收到吗？”姚卫民很直接干脆的问道。 　　“这个嘛……可以试试！”陈水生犹豫后，脸上露出了坚定神色。 　　“那就好，这样吧，我这次收五万斤香蕉，三万斤菠萝，回去卖得好的话，下次再来找你！”姚卫民说出了自己要收购的数量。 　　接下来天气渐渐升温，香蕉少带点儿；菠萝第一次收，带回去先看看市场反应，所以两样总计是八万斤，跟上次收购香蕉的数量差不多。 　　“行！那我下午就去试试看，菠萝咱们村种植的少，我得骑车子到别的村问问！” 　　陈水生听到数量后，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了。 　　两人谈完买卖，接下来就是喝茶聊天，没多久院儿里就飘起了炖鸡的香味儿，陈金旺也买回来了白酒，荷包里还放着两包烟，进屋后都放到了桌子上，热情的给姚卫民斟茶倒水，表现的特别客气。 　　吃过午饭，姚卫民离开了陈家，返回城里。 　　他这次预计在广州多待几天，一边跟当地合作社的领导见面洽谈春夏季采购计划，一边忙活自己的收购。 　　下午他乘车去了合作社，跟负责接洽的领导粗略谈了下四九城的需求计划，并约定接下来几天时间里，由合作社的干事陪着到各个原产地转转，实地走访下各种水果的种植情况。 　　这边合作社非常热情客气，不但派了专员陪同，还特意调配了一辆吉普车，方便每天城里城外的来回跑。 　　姚卫民晚饭是合作社的领导安排的，吃饱喝足，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跟合作社的人分开后，他没有回招待所，而是骑着自行车赶去了陈水生家。 　　院门打开，陈水生无声的笑着把他请进了屋里，一边递烟一边低声说道： 　　“张老板，事情办妥了，菠萝一毛三分钱一斤，三万斤没问题！” 　　“嗯，品相方面注意帮我把控一下，其他没什么，今晚先摘你们村的香蕉，明晚去摘菠萝！” 　　姚卫民澹澹吩咐道。 　　“没问题！张老板您发话吧，香蕉是不是还运到之前的那个地方就行？” 　　陈水生谨慎问道。 　　“可以。”姚卫民点了点头。 　　“那就明白了，张老板您在我家喝茶休息会儿，弄好了我让金旺回来叫您！”陈水生好心说道。 　　“不用，我去指定位置等你们！”姚卫民摆手，起身跟着父子俩一块儿离开了陈家。 　　因为上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村民们驾轻就熟，速度上快了不少，下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姚卫民所在的那块地面上，已经堆了近两万斤香蕉。 　　看了下天色，姚卫民摆手制止了陈水生等人的行动，非常干脆的当面付钱，示意他们离开了。 　　收起地面上的香蕉，姚卫民面不改色，趁着晨曦初开，骑上自行车赶回了招待所。 　　目前他拥有的空间更加广阔，足足有一万平方，比以前大了十倍，存放这些香蕉根本占不了多少区域。 　　回到招待所，姚卫民倒下就睡，他白天还要跟当地合作社的人去郊外实地走访查验，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好在睡觉前喝了些灵泉水，帮他极大缓解了身体上的疲惫感。 　　第二天傍晚时分，姚卫民拒绝了陪同人员的邀请，在路边简单吃过晚饭后，提前赶到了陈水生所在的村口。 　　陈水生的儿子陈金旺已经等在路边了，见到姚卫民的身影后，兴奋的直搓手。 　　菠萝的买卖是他谈成的，那三分钱的利润里面，有一半将会落入他的口袋，一想到几个晚上就能赚不少钱，对姚卫民的态度就更加热情客气起来。 　　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陈金旺指着前面的一个村子说道：“张老板，就是这儿了，他们村种植菠萝的比较多，我爸已经跟他们村长谈好了，您只管告诉我们把菠萝运到哪儿就行！” 　　“那就咱们站的这个地方吧，这里离大路比较近，我的车也方便开进来。”姚卫民指了指旁边的一块杂草地说道。 　　“好！张老板那您稍等，我去村里通知他们了！”陈金旺答应完后，快速朝着村里跑去。 　　约么半个多小时候，第一批菠萝开始运了过来，姚卫民隐在暗处看了会儿，便去了路边干燥处休息了。 　　这一夜，他收获了两万多斤菠萝，付钱让那些人离开后，同样轻松收进了空间之内。 　　就这样用了五天时间，姚卫民的收购行动这才告一段落。 　　陈家父子几天就又赚了不少钱，乐得眉开眼笑，姚卫民在他们眼里成了不折不扣的财神爷， 　　“张老板，您今天中午无论如何都要大驾光临回来一趟，我让金旺上午去买菜，务必要好好请您喝顿酒！” 　　陈水生感激的握着姚卫民的手，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虽然之前谈价钱的时候姚卫民把价格压下来一大截，但他该赚的钱还是一分没少，这让父子俩心里充满感激，早就商量好一定要在张老板回去之前，好好表示一下。 　　“今天中午我还真没时间，晚上可能就要赶回去了，这样吧，下次，下次我提前来，咱们再喝酒也是一样的。”姚卫民婉拒道。 　　他白天还要忙工作上的事儿，况且人多眼杂，老是白天往陈水生家里跑，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 　　最后父子俩只得失望的率先拉着板车离去，而姚卫民把最后一批香蕉收起来后，也返回了城里招待所。 　　广州这边有关跟合作社的洽谈及实地查验也忙的差不多了，姚卫民回到招待所后，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觉，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 　　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半，他简单洗漱后，拨通了肖红英办公室的电话。 　　“卫民！辛苦了，这几天在广州出差还顺利吧？有困难就跟我说，不要自己扛着！” 　　肖红英关切说道。 　　“红英姐，我这边很顺利，谈的都差不多了，这边合作社的领导都很客气，站里制定的采购方桉他们没提多少意见，完全能保证咱们的需求量，他们负责外调物资的干事亲口跟我保证的。” 　　姚卫民笑着说道。 　　“太好了，卫民还是你工作方面我最放心，不像老陈跟苏建军他们那一组，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肖红英有些感慨的说道。 　　“怎么了红英姐？建军他们工作开展的不顺利吗？”姚卫民有些好奇，想知道苏建军去了东北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别提了，我本来打算让他们除了去化工厂洽谈肥料的事之外，再去跟当地的合作社聊聊，有关于木材这方面的调配情况，结果你猜怎么着？” 　　肖红英语气带上了一抹无奈，不等姚卫民开口，便继续说道：“好家伙，俩人跟人家林场的人打起来了！” 　　“不应该啊，军子这人我了解，不是个喜欢惹事儿的人！”姚卫民闻听微微皱眉，随后接着说道：“老陈外出经验丰富，东北他不是经常跑么？这回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吧？” 　　“卫民，你要知道，不管是遇到什么事儿，但凡是代表着站里去洽谈业务，这一跟人动手，性质就完全变了啊！” 　　肖红英忍不住叹息了声，“其实我也知道发生这种事儿，肯定是有原因的，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不可能责任都赖到咱们的同志头上，可现在的问题是，人已经被那边扣下了，我这有劲儿使不上，鞭长莫及不是么？” 　　“红英姐，你的意思是，建军他们两个人，现在还在林场里，被扣着不让离开？咱们整个系统好像都没这规定吧？没跟那边派出所联系下么？” 　　姚卫民再次追问道。 　　“联系过了，林场在大山里，派出所的人去了，但效果不大，人还是没能领回来。” 　　肖红英说到这里，忍不住抱怨了句，“哎，你以为哪儿哪儿都像四九城呢？这事恐怕最后还得惊动总社那边出面，或许能解决的了吧！” 　　“红英姐，建军是我哥们，这您也知道，再说他本身工作也很积极，这次的事儿，就麻烦红英姐你多费心了！”姚卫民认真说道。 　　“哎呀，放心吧卫民，建军是我的兵，我肯定不会袖手不管的，再说建军的家庭在那儿摆着呢，最后要是实在没办法，我就去找他们家老爷子，还就不信办不成了！” 　　肖红英愤愤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姚卫民稍微放心了点，两人又聊了下工作上的一些事，姚卫民这边的出差任务基本完成的差不多了，电话里确定好返程日期后，便结束了通话。 　　出差的最后一站是海南，姚卫民用了两天时间，跟这边的兄弟单位洽谈完后，当天就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这一次路程比较远，姚卫民足足花费了六天的时间，才赶回了四九城。 　　等他出了车站的时候，早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但姚卫民没有停留，而是叫开了猴子家的门，让后者立马去通知了花黎，晚上前来商量售卖香蕉跟菠萝的事儿。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眼神，五十二度 　　姚卫民回到家里，刚把出差带回来的东西放好，花黎就赶到了。 　　“猴儿，去，赶紧把炉子点着去，快去！”他一进门，觉得屋里冷清，挥手朝猴子吩咐道。 　　“得嘞，链……链子哥您跟二哥聊……聊着，我马……马……”猴子本就说话结巴，见二哥现身归来，兴奋的说话更不利索了。 　　“二哥，瞧见没，见到你回来了，咱家猴儿激动的都喊妈了，哈哈……”花黎听猴子说话觉得好玩，忍不住冲姚卫民调侃着大笑道。 　　“链子哥您甭……甭说我，您见着二哥不……不也激动吗？我看您眼神都五……五十二度的！” 　　猴子一兴奋，胆子也大了，一脸不满的反驳道。 　　“嘿，这词儿新鲜，胡说什么呢？！”花黎笑着呵斥，“说明白点，不然我明天就撤了你的职！” 　　“哎吆链子哥您……您听我说，您现在见着二哥，跟昨……昨儿个狗……狗立子请您喝那好酒时差不多，又热又烈，烧……烧刀子！”猴子一句话分好几截儿，说完这才喘过来那口气。 　　“玛德，你拿二哥跟酒做比喻，找打吧！”花黎手扬了起来，眼睛一瞪，“来，你也来一个，让我瞧瞧五十二度的眼神是啥样式儿的！” 　　“好了，说正事！”姚卫民见两人没完没了，露出一抹不耐烦。 　　“得嘞！”花黎不敢怠慢，踢了脚猴子，后者立刻搬着炉子出门引火去了。 　　“二哥，这些天我们全体兄弟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您下达指令呢！”花黎神色带着浓浓期待，满脸激动。 　　“你先说说，安排你的事儿最近都有什么新进展？”姚卫民坐在椅子上，澹然若定。 　　“成，那我给您详细说说。”花黎闻言立马点头，开始说了起来。 　　“二哥，我这段时间把四九城几乎叫得上号的顽主们都联系了下，效果的话只能说不太理想，像狗立子这么爽快答应合作的人很少，其他的都觉得我是在想他们兜里的钱，认为天上不会掉馅饼，更有脾气冲的，当场还想跟我支巴起来，最终就只能不欢而散了。” 　　花黎神色有些忐忑，担心姚卫民会嫌弃他没能力，便接着解释道： 　　“不过二哥您放心，我会继续找他们的，本来嘛，以前大家伙儿就不是在一个锅里盛饭吃的，四九城那么多顽主老大，各有各的道儿，彼此间虽然也打交道，但要说让他们现在抱着自己家的柴火一起来烧咱们家这口大锅，肯定是要掂量掂量的，没那么快做决定。” 　　说到这里，花黎又露出了一抹兴奋，“不过狗立子这孙子倒还算上道儿比较快，我现在基本上对他可以说是手拿把攥！这不，那小子不是着急老来催我么，最近我就特意安排猴子代我跟他去谈，二哥您瞧怎么着？那孙子愣是没一点儿脾气了，昨天还特意拿着好酒摆了一桌，嘿嘿……” 　　“你特么真够损的！”姚卫民有点无语，忍不住笑骂道。 　　“二哥，我这边情况差不多这是这些，薛飞前几天也来信儿了，说他还没有什么收获，他扎生地儿比我这可麻烦多了，一时半会儿很难溅起水花儿。”花黎又汇报道。 　　“嗯，给他时间慢慢来，不要催他。”姚卫民点头，随后神色开始认真起来，“这次我不但运回来了香蕉，还弄了点新玩意儿，估摸着这大春天的，四九城的老百姓嘴里也没个什么嚼头，应该销路不错。” 　　说着，姚卫民起身从里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菠萝，往桌子上一放，“这玩意儿吃过吧？觉得怎么样？” 　　“唉吆喂！这是菠萝！”花黎眼神亮了起来，欣喜的拿起一个菠萝，摩挲着上面的褶皱，既兴奋又忐忑的说道：“二哥，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啊！在咱们四九城属于稀罕水果，一般人都不舍得买。” 　　“这方面我考虑过，四九城卖菠萝都是按斤卖的，供销社那边儿一斤差不多八毛六分钱左右，还不算需要副食票，鸽子市上的话，钱票单算，两块钱一斤没问题，一个菠萝算它三斤重，那就是六块多钱能买到一个！” 　　姚卫民平静的说着，“菠萝在咱们四九城算是比较高档的水果，一般人买不起，也不舍得买，所以鸽子市也极少有人倒腾这玩意儿，因此，我打算让你们把菠萝切开来卖，比方说一条多少钱，甚至是一块多少钱，这个都没问题。” 　　说到这里，姚卫民指了指里屋，“我屋里还有几个，待会你们走的时候带上，明天拿到鸽子市，按照我说的办法，做个尝试，务必要做到既不能让老百姓嫌贵，也不能放弃太多利润点，一个原则，不能比按斤卖的更便宜，否则就没意义折腾了！你们研究吧，弄好了告诉我一个菠萝最多能卖到多少钱。” 　　“还有，香蕉售价定一块九毛钱吧，刚过完年，老百姓家里也没什么钱，定的太高，最后卖不掉赔的更多！” 　　姚卫民说完这些后，才开始说起两人结算的成本价，“香蕉成本还是老价钱，至于卖价降下来的一毛钱，咱俩平摊，在这个基础上，我每斤拿出五分钱，五万斤也就是两千五百块，作为你奖金的一部分，你每成功接洽一个四九城的顽主儿，我就奖励你五百块，另外你从他们头上抽多少，按照原先咱们设定的来，我不参与。” 　　“菠萝的话成本要高一些，我不跟你按斤结算，论个儿，三块钱一个，你卖六块还是七块那都是你的本事，除去各种费用后剩余的利润，还是老规矩，咱俩平分！” 　　姚卫民刻意多解释了一句，“菠萝存放时间是长，运输也不像香蕉那么麻烦，但是，成批量的运送，除了我，其他人还真搞不定！所以说，我的三块钱成本里，也是需要去打点的，这个你能理解吗？” 　　“二哥！您都多余跟我说这些，您能带着兄弟们一块儿发财，我花黎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会有其他想法呢？放心吧二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我绝对按照您的吩咐办事儿，不带出岔的！” 　　花黎激动的站了起来，‘哐哐’拍着胸膛大声保证道。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香蕉先运来两万斤，菠萝的话，按照重量，估摸着正好是一万个左右，这玩意儿是放的住，但东西太多堆到一起比较扎眼，所以等你市场摸清楚了，先给你运来两千个，你待会儿派人随我去接收一下吧！” 　　姚卫民点头，接过了花黎再次递来的烟卷儿，让他给点上了。 　　香蕉五万斤，只要不出意外，姚卫民可以赚到六万多块钱，菠萝按照一万个来算，只要一个能卖上六块钱，又是四万多块到手。 　　况且这次跟年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有了四九城其他顽主们的参与，售卖速度会更快，而姚卫民不管是找机会出差还是请几天假，很快就能再次运来大量的水果，也就是说，以后几乎每天，都有一大批人默默的在给他赚钱。 　　这还不算薛飞那边的情况，要是在外地也有了收获，那这个赚钱速度还会成倍增加！ 　　姚卫民目前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以后打基础，积累资源，当然，有了钱，现阶段的日子也会过的更好，钱都放在空间里，银行想查也查不到。 　　一旦改开到来，那么他凭借雄厚的资金、人脉和自身实力，将会快速崛起，成为第一批和国际财团争夺市场的主力军。 　　姚卫民觉得，他此次穿越最精彩的时刻，应该是改开后，七十年代末期，那时候少了束缚，海阔凭鱼跃，可以大展拳脚，放手一搏。 　　推动科技，阻击国外财阀品牌，杀向海外市场，计划中，他想完成的目标太多了。 　　而现在距离那段动荡时期已经不远了，也就还有不到两年的功夫，所以他觉得目前积累的速度还不够快，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 　　跟花黎谈完买卖上的事儿，猴子把早就点着的炉子搬了进来，接上屋里架设的烟筒管儿，火苗旺盛，房间里温度很快暖和起来。 　　“二哥，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吧？我去召集兄弟们卸货？”花黎忍着激动问道。 　　“去吧，还是猴子待会儿通知你们地点，记住，动静儿小点，库房都准备好了吗？” 　　姚卫民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朝花黎确认道。 　　上次用的那个库房已经在姚卫民的示意下不用了，目前百业萧条，以前留下来的老旧厂房有很多，想找的话一点都不难。 　　“放心吧二哥，都弄好了，这次更安全！”花黎重重点头说道。 　　姚卫民见状不再多说什么，把院门锁好，带着猴子没入了夜色之中…… 　　因为有过数次经历，所有人的配合都有了一定的默契，花黎带着手下兄弟们把两万斤香蕉安全运回了库房。 　　姚卫民把猴子支走，放出这批货后，就提前回家了。 　　连日奔波，纵使有灵泉水给他助力，也是感到有些疲惫，回到家里简单洗漱下，把炉火压小一些，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直到上午十点多姚卫民这才睡醒，浑身有些酸胀，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下床，洗漱过后，直奔采购站而去。 　　昨晚回来的太晚，没办法去找肖红英去询问具体情况，现在他准备到站里找肖红英详细了解下关于苏建军去东北出差，被扣下的事儿。 　　到了采购站，一边跟同事们打着招呼，一边快速来到了站长办公室门口。 　　“卫民，肖站长在忙呢，从早上开始一直在打电话，你有事儿的话还是待会找她吧。” 　　有同事小声提醒道。 　　姚卫民笑着点点头，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等待起来。 　　就这样一直到大家去食堂吃午饭后，肖红英的门才从里面打开了。 　　“卫民？你今天怎么不在家休息，跑来站里了？” 　　肖红英一怔，随后明白过来，连忙朝着姚卫民招手，“来，你进来我跟你说！” 　　姚卫民跟着她进了办公室，又特意把门关好，然后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神色凝重。 　　“卫民，你不在家好好休息，是为苏建军的事儿来找我的吧？”肖红英神色不太好，勉力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红英姐，军子他们让人放出来了吗？” 　　姚卫民开门见山的反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动了真火的二哥 　　姚卫民迫切想知道苏建军在东北那边儿的情况，开门见山的朝肖红英问道。 　　“卫民你先别着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肖红英拢了下耳朵边的头发，脸上带着一抹期待继续说道： 　　“我今天上午一直在通过电话处理这事儿，东北那边儿的说法是，苏建军跟老陈两人先动的手，听说还把人揍的不轻，当时就进医院了，林场扣下他们是怕他们跑了，找不到人出医药费，但我通过多方协调，他俩的人身安全肯定是能保证的。” 　　肖红英说到这里，脸上带着无奈神色，“现在的商谈结果是，出了医药费，他们就同意放人，苏建军两人身上没带多少钱，我这合计着，实在不行就站里先给他俩垫付，等以后让他俩慢慢还，不管怎么说，我总不能眼看着他俩被扣着不管啊！” 　　“红英姐，大概需要多少钱？”姚卫民认真问道。 　　“哎，这种事儿对方肯定会往多了说啊，开口就要五百，少一分钱人家也不放人，并且跟我说就是电话打到当地派出所也没用，那样苏建军两人会被抓紧去，再想放出来就难了。” 　　肖红英苦笑着说道。 　　“那红英姐这五百块钱你从站里垫付，会对你接下来的正式任命有影响吧？” 　　姚卫民微微皱起了眉头。 　　“哎呀，现阶段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既然代理了这个位子，建军他俩的事儿我不能袖手旁观，人是我派出去的，现在出事了我就得管，其实只要不被总部那边财物审核到，短时间周转下，没问题的！” 　　肖红英果断摆手说道。 　　姚卫民神色平静下来，五百块对他来说是个小数目，虽然有心想帮忙，但却没办法拿出来。 　　他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钱，总共上班没几个月，站里大部分人还都知道他年前借了别人两百块钱，这会儿要再能拿出五百块来，估计负责审计的人员立马就得找他谈话。 　　“行吧，那我先替建军他们谢谢红英姐了，等他回来了，实在不行就去跟他爸那边拿点钱，先把站里的窟窿堵上！” 　　姚卫民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认真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你这次出差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吧？好多事儿之前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走，咱们到食堂边吃边聊！”肖红英站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疲惫神色，冲姚卫民笑着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前往食堂吃饭。 　　得知了苏建军那边的确切情况，姚卫民稍微放心了些，有肖红英全力帮着斡旋，想必很快就能回来了。 　　吃过午饭，肖红英催着姚卫民回家休息，并当场给了四天假期，让姚卫民彻底休息好再回单位上班。 　　姚卫民说了些感谢的话，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采购站。 　　他没有再回家休息，今天醒来后，身体很快就察觉不到疲惫感了，他知道这跟每天喝灵泉水有关系，身体机能强劲活性旺盛，出差那么久，经常坐着火车到处跑，普通人回来后没个几天是休息不过来的，而他却不在此列。 　　想到花黎拿走了那几个菠萝，他有心去看看有没有按照自己说的方法拿到鸽子市上去做实验。 　　姚卫民骑着自行车先去了猴子所在的鸽子市，打听到花黎在哪儿后便赶了过去。 　　路过一处学校，他朝里面看了眼，大妹姚红霞就在这所学校上学，学习成绩优异，今年就要高考了。 　　小妹姚红芳读的是初中，跟闫埠贵一个学校，离这里有段儿距离。 　　每天放学后，姚红霞都会去妹妹的学校门口，等着跟姚红芳一块儿回家。 　　姚卫民骑着自行车经过学校，虽然现在还是中午休息时间，但他没有去打搅妹妹，而是径直骑了过去。 　　可就在他刚转过一个路口时，却看到了大妹姚红霞的身影，在她身前站着三个男生，好像是堵着不让走。 　　姚卫民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把自行车靠边停下，大步走了过去。 　　离着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听到那三个男生里站中间的一个朝姚红霞笑着道： 　　“姚红霞同学，你就答应了呗，哥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晚上让你陪我喝点儿酒，这么简单的事儿你还犹豫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郑宝顺同学，你还没完了是吧？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姚红霞大声呵斥道。 　　因为她是背对着姚卫民，因此还不知道二哥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喂喂喂，说你呢，瞎瞅和什么呢？哥们儿搁这儿跟我的情儿说话，赶紧特么滚蛋！” 　　郑宝顺看到了后边的姚卫民，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姚红霞的拒绝本就让他心里注着气儿呢，因此说话很是难听。 　　“你闭嘴！谁是你的情儿，你别胡说！”姚红霞满脸愤然，气的大声呵斥，随后打算转身解释，结果发现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二哥！ 　　“二哥！你出差回来了？！”姚红霞满脸惊喜，神色一下舒缓开了，“今晚回家吃吧，爸妈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非常高兴！” 　　“嗯，他们是怎么回事儿？”姚卫民冲妹妹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斜了眼郑宝顺三人，皱眉问道。 　　“嘿，我说红霞，敢情这是你哥啊？”郑宝顺听出了两人的关系，不过却丝毫没有惧色，反而摇晃着身子向前一步，看着姚卫民说道：“得，大水冲了龙王庙，您是红霞的二哥，那也就是我二哥，以后您放心，红霞在学校里有我呢，没人敢欺负她！” 　　“二哥，他叫郑宝顺，是刚转学来我们学校的，特烦人，你甭搭理他！”姚红霞愤然瞪了郑宝顺一眼，下意识拦在了姚卫民身前。 　　“哈哈……红霞，怎么跟咱二哥说话呢，合着我在你眼里就这形象啊，来来来，你闪开，我跟二哥好好聊聊！” 　　郑宝顺见姚红霞拦住了姚卫民，心里更加得意，肆无忌惮的向前走来。 　　虽然姚卫民身材高大，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但这小子仗着有大院儿背景以及平时在学校里横行惯了，认定姚卫民根本不敢跟他动手。 　　“二哥，给个面子，说说红霞呗，今晚上我打算请她到我们大院儿喝酒，这事您办成了，我给您也介绍几个大院儿里的哥哥们认识，成么？” 　　郑宝顺来到了姚卫民近前，指着姚红霞问道。 　　姚卫民微微皱着眉头，朝自己的妹妹吩咐道：“你先回学校吧，这里的事儿我处理。” 　　“二哥，你……”姚红霞愣怔，看了看得意洋洋的郑宝顺三人，露出一抹担心神色。 　　“怎么，二哥的话都不听了？赶紧回学校上课！”姚卫民加重了下语气，瞪了姚红霞一眼。 　　姚红霞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快速绕过郑宝顺三人，跑进了学校里。 　　“这位二哥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配合啊，成，那我就不求他办事了，直接回学校找我的情儿红霞去喽！” 　　郑宝顺平时仗着有人撑腰得瑟惯了，直到这会儿也还没感受到姚卫民脸上的冷意，自顾自的故意撩拨姚卫民的怒气。 　　话说完，真的就想带两个兄弟回学校。 　　可他才刚迈出一步，就觉得脖子上一紧，被姚卫民抓着脖颈给提了回来。 　　“事情没说明白之前，你们走不了！” 　　噗通！ 　　姚卫民话音还未落下，就跟丢垃圾似的把郑宝顺给扔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的冷冷俯视着他。 　　“咳，咳……”郑宝顺刚才被巨力捏着脖颈，憋得满脸通红，这时候被扔到地上，来不及开口，连连咳嗽个不停。 　　其他两人见状一脸惊骇，下意识就想撒腿往学校里跑。 　　结果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像是被铁箍给箍紧了，身体腾空，也被姚卫民抓小鸡仔似的扔到了郑宝顺的旁边。 　　这条路人影稀少，大中午的几乎没有人路过，要不然郑宝顺也不会在这里拦下姚红霞了。 　　“咳，行，你特么敢打我，你知道我……啊！疼，疼啊，快松手！” 　　郑宝顺喘过气来，狠话没撂一半就被姚卫民踩住了胳膊，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大声叫喊。 　　“什么时候转来春风中学的？”姚卫民语气澹漠，眼里带着杀意。 　　春风中学是姚红霞所在的学校，刚才从妹妹那儿得知这小子是刚转学过来的，所以他想了解清楚点儿。 　　“嘶……啊，你先松开，我说还不行嘛！疼啊！”郑宝顺疼的使劲儿抠姚卫民的鞋子，结果却发现踩下来的力道更大了，顿时杀猪般的连连求饶。 　　“说吧。”姚卫民稍微收了些力道，冷冷俯视着郑宝顺。 　　“就一个星期前，刚转过来。”郑宝顺揉着胳膊，满脸不服气的道：“我跟红霞是同班同学，就是想找她吃个饭，你虽然是她哥，但也管不到这个吧？！” 　　“少跟我来这一套，如果不是看在你跟红霞是同学，刚才这一下我就不是往地上扔了，直接给你甩墙上，你觉得那样的话，你会是什么下场？！” 　　姚卫民语气低沉，带着凛冽寒意。 　　“……”郑宝顺是得瑟了点，但可不傻，听完后脸上终于开始露出了恐慌，有些后怕的小声问道：“我就是想跟红霞谈个朋友，您老也不至于要弄死我吧？” 　　唰！ 　　他的话音刚落下，姚卫民寒着脸俯身就又捏着他的脖子给提熘起来了！ 　　“你要是再有这个念头，打搅到我妹妹在学校的学习，我就直接捏死你！”姚卫民的声音带着浓郁的杀意，眼神可怕的吓人，“哪怕是让我查到你跟我妹妹再多说一句话，我都不会放过你！” 　　“……”这下，郑宝顺是真切感受到姚卫民身上的杀意了，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珠子，眼里全是浓浓的惶恐之色。 　　“听到了就点头，不然现在就给你扔墙上去！”姚卫民再次冷喝。 　　郑宝顺闻言艰难的晃动了下脑袋，憋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啪嗒！ 　　姚卫民一松手，把他丢在一边不管了，而后瞪向了其他完全吓傻掉的那两个人。 　　“还有你俩，我的话同样有效，明白么！” 　　“知道，知道了！”两人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点头，不敢多说一句。 　　“滚吧！” 　　姚卫民厌恶的挥了挥手。 　　郑宝顺三人慌里慌张的爬起来，朝着学校跑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只要揍不死，都算我的！ 　　这三个小混蛋跟自己的妹妹在一个学校，姚卫民当面只能是以恫吓为主，不可能真的下杀手。 　　为了让妹妹在学校里不再受到骚扰，他才会做出凶狠模样，让那个叫郑宝顺的小崽子感到恐惧，以后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 　　但即使这样，姚卫民依然觉得不太放心，他决定待会见到花黎后，问问后者在这所学校有没有小兄弟，有的话就交代下去，暗中保护妹妹的安全。 　　姚卫民骑上自行车离开，学校墙角边郑宝顺的身影又露了出来，之前跟着他的那两个人也都在，三人并没有直接返回学校，而是一直远远的在暗中观察着姚卫民的动向。 　　“草，跟你爷爷玩真的是吧？成，别以为老子比你小就好欺负！” 　　郑宝顺吐了口唾沫，朝身边人命令道：“去，到鸽子市上把三河子叫来，就说我可以给他十块钱，但是让他现在必须带着人来帮我茬个架！今天下午老子不去学校了，陪那孙子好好玩玩儿！” 　　“成，顺子哥你搁这儿休息会儿，我们马上去办！”那两人说完，快速跑去鸽子市找人送信去了。 　　姚卫民来到这里的鸽子市，很快看到了花黎的身影。 　　这小子亲自上阵售卖，在他身前有个破旧的桌子，上面除了放着的有香蕉之外，还摆着两个加了水的脸盆，里面泡着新鲜切好的菠萝条儿，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人拿着以前茬架的刀子在削菠萝皮。 　　摊位前围了不少人，大部分都在挑选香蕉，也有一些人好奇打量脸盆的菠萝条，跟花黎询价。 　　“这玩意儿瞧着新鲜，什么价位啊，合适的话捎点儿走。” 　　“嘿嘿……您诸位上眼，这是正宗南方新鲜菠萝果儿，我要一整个卖给您，那是我卖东西不讲究，为了赚钱昧良心，为什么这么说呢，您诸位听我一说就全明白了！” 　　花黎嘴茬子没得说，不但车链子抡的好，做起买卖来也像那么回事。 　　姚卫民在远处看着，只见花黎继续笑着解释道：“这种菠萝果儿您诸位也说了，是稀罕物儿，所以它价格就贵啊，一整个上称，指定是三四斤打不住，您诸位算算这账，行市里可都是两块多一斤，这不得奔七八块钱去了？再说您哪怕不缺钱，得，整个买走也成，可回去一下也吃不完呐，咱们现在社会可是讲究粮食节约，您诸位为了不浪费，万一吃太多再吃坏肚子，那不得还要填补点儿医药费？” 　　花黎热情似火，干劲儿十足，语气带着感染力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就琢磨出了这么个招儿，既让您诸位大春天的吃到稀罕果儿，又不用您多花钱，咱切开了您想买几条买几条，价格也不贵，一块钱一条，钱票都成，您诸位还犹豫什么呢？” 　　他的话说完，那些围着的顾客都微微点头，觉得说的有道理，在其中一人打头买走三条菠萝后，其他也馋这口儿的顾客就纷纷开始掏钱了。 　　“狗立子！别忙着削皮了，赶紧过来帮忙给同志们结账！”花黎一看这场景，心里激动的不得了，忍不住踢了脚身后弯着腰削菠萝皮的狗立子，神色得意。 　　花黎把一个菠萝切四刀，分成八条儿，一块钱一条儿，这样一来，一个菠萝就能收回来八块钱！ 　　想到二哥给的成本价是三块钱，那么一个菠萝就能赚五块钱的利润，跟二哥分完后，再去掉兄弟们的辛苦费，他差不多还能剩下一块三左右！ 　　一万个菠萝要是都卖掉…… 　　花黎都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姚卫民在远处听他喊那个削菠萝皮的人狗立子，神色一怔，仔细打量了下那个人。 　　也就跟花黎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留着光头，此时脸上也带着兴奋的笑，热情的在那儿招呼着顾客。 　　姚卫民朝摊位近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让正在得意张望着市场人群的花黎看到了。 　　正想开口打招呼，但很快意识到狗立子在旁边，于是快速交代了几句，跟着姚卫民进了不远处的胡同里。 　　“二哥！哈哈……这下发了！一个菠萝切四刀，八个菠萝条儿卖八块，真是没想到啊，咱四九城父老乡亲们这么给力，哦不不不，是这么馋嘴儿，好家伙，我这刚切开没一会儿呢，二哥您猜怎么着？差点没把脸盆都给买了抢走！” 　　花黎眉飞色舞的讲述道。 　　对此姚卫民只是澹澹一笑，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吹牛皮这一点儿改不了，刚才他都在远处看到了，结果到花黎嘴里这么一说，整的跟四九城老百姓饿了多少天似的，都成了没出息的主儿。 　　“行，那以后就这么卖吧，晚上我让人把菠萝运进四九城，你带兄弟们接收一下。” 　　姚卫民点点头，接着问道：“刚才你身边那人就是狗立子？怎么样，合作方面都确定好了吧？” 　　“是，收钱那货就是狗立子，合作方面你放心吧，绝对出不了事儿，这孙子年前被杨跃进那疯子带着大院儿里一帮人给堵了，那一架茬的挺惨烈，好多人进了医院，狗立子干完那一仗，实力大降，最近听说他手下的人为了混饭吃，到处帮人茬架赚外快，所以他对我那是无比感激，让他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没一句怨言！” 　　花黎详细解释道。 　　“成，这方面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参与。”姚卫民点头，接着微微皱眉问道：“对了，春风中学里面你能够的上手么？” 　　“能啊，里面儿几个小崽子不学好，非得要跟我，我一看也不是什么念书的料儿，就答应带着他们了，怎么了二哥，您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花黎脸上露出了一抹好奇。 　　他对姚卫民的家庭及工作等等一切情况都不了解，以前也从来都很识趣的不会过问，毕竟这在最开始两人认识的时候就商定好的。 　　现在二哥突然问起春风中学的事儿，让他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嗯，叫你那几个小兄弟给我盯着一个人，只要他敢找女同学的麻烦，甭跟他客气，只要揍不死，都算我的！” 　　姚卫民语气带着冷意，拍了拍花黎的肩膀。 　　牵扯到妹妹的事儿，姚卫民绝不会大意，宁可做的过火一点儿，也不愿看到妹妹被那种混蛋玩意儿欺负。 　　“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花黎拍着胸膛保证，接着问道：“二哥，您就说盯哪一个吧，给我个名字您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郑宝顺！”姚卫民说完看了眼花黎，补充道：“这小子是大院儿出来的，刚转学到春风中学一个星期，很好找。” 　　“得嘞！待会儿我就安排人给二哥您交代下去！”花黎点头，郑重递了一根烟，“二哥，狗立子我是不会让他知道您的存在的，这一点儿您不用交代，兄弟我门儿清！” 　　“嗯，有长进，行了，你去忙吧，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姚卫民抽了口烟，示意花黎去忙自己的事儿。 　　“我不着急，陪二哥抽完这根烟也来得及，嘿嘿……”花黎笑着说道，站在胡同里跟姚卫民抽烟闲聊起来。 　　而这个时候，正在忙着收钱卖货的狗立子被手下兄弟找上了。 　　“三河子，老子在这儿干活，你特么脚底抹油？赶紧过来帮忙！” 　　狗立子冲来到近前的年轻人厉声呵斥道。 　　“狗哥，您误会了，我是跑去接一活儿，春风中学那边儿有人出十块钱，让我带几个人去给人挂个里儿，您看可以吗？” 　　三河子凑到近前，小声汇报道。 　　“玩蛋儿去！”狗立子瞪起了眼珠子，“你傻啊你，链子哥给咱们找一这么发财的道儿，你特么还惦记着学校里的那仨瓜俩枣儿的，脑袋进水了吧！” 　　狗立子声音虽然低，但是带着气急败坏的意味，差点没忍住都要动手了。 　　“狗哥，您先听我说完啊，这次找上门的不是别人，是大院儿里的郑宝顺，我很多关于大院儿那帮牲口的信儿可都是这小子提前告诉我的，准确来说，这可是咱安插在大院儿里的听音筒，跟他闹掰了，以后大院儿那帮牲口再来找茬，咱可又跟年前那回似的，两眼一抹黑了啊！” 　　三河子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又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狗哥，人家钱都给我了，十块钱虽然不多，但哥几个也没什么危险，咱一点都不吃亏！” 　　“你小子下次遇到这种事儿提前先跟我打报告，明白么！”狗立子最近也学会了花黎教训小弟的手法，‘啪’的一下拍到了三河子的脑袋上。 　　“好嘞，狗哥您先忙着，我速去速回！”三河子见老大默许了，冲远处的郑宝顺招招手，带着几个兄弟在鸽子市上踅摸开了。 　　“那孙子就是奔这儿来的，这么会儿功夫，肯定还在，三河子，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以后杨跃进他们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都通知你，够意思吧？！” 　　郑宝顺见三河子一时找不到有些着急，便再次加码说道。 　　“成，那你小子就赶紧找，找着了我立马帮你出气，找不着那你就不能怪我拿钱不办事了！” 　　三河子不耐烦催促道。 　　这个时候姚卫民烟也抽完了，跟花黎告别后出了胡同，正巧被远处的郑宝顺看到！ 　　“三河子，人在哪儿呢！”他遥遥指着姚卫民恨恨的提醒道。 　　“成，哥几个瞧清楚那家伙了么，跟我走着，待会儿出了鸽子市立刻动手！”三河子一挥手，率先朝着姚卫民那边儿走去。 　　郑宝顺兴奋不已，他岂能错过这种亲眼目睹的好事儿，招呼自己带来的那两个人也跟上了三河子的步伐。 　　而三河子带着这些人正好被刚走出胡同的花黎看见了，他早就知道这是狗立子手下的得力兄弟，此刻见这小子没去摊位上帮忙，反而逛起了鸽子市，顿时火冒三丈。 　　“三河子，给我滚过来！”花黎点指着三河子大声呵斥，神色带着一丝火气。 　　玛德，怪不得你狗立子让人干的元气大伤，真是活儿该，手下兄弟都不知道帮你干活儿，搁这儿闲逛，真是一盘散沙！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孙子两样儿占全了！ 　　花黎大声招呼三河子几人，脸上露出凶戾之气。 　　姚卫民不在的时候，他可是四九城大名鼎鼎的花链子，心黑手辣，威望极高。 　　“链子哥，您找我什么事儿？”三河子听到喊声，连忙隔着老远客气问道，同时眼睛一直盯着走到很远的姚卫民，神色焦急。 　　“行啊三河子，特么你狗哥都在卖货，你搁这儿瞎转悠玩儿上了，懂规矩么？！”花黎呵斥。 　　“链子哥您有所不知，我就是按狗哥的吩咐，找前面儿那人说道说道去，亮完份儿立马回去替换狗哥卖货！”三河子快速说道，他见姚卫民的身影都要转过街角看不见了，连忙又冲旁边的兄弟示意道： 　　“去，跟上盯紧点儿，就个子挺高的那小子，我这边跟链子哥解释清楚就过去！” 　　“得嘞！” 　　手下答应一声，就准备朝着姚卫民那边追去。 　　“等会儿！”花黎顺着三河子点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神色一怔，这帮孙子要找二哥的麻烦？ 　　玛德，还真是反了你们了！ 　　他几步就来到了近前，朝那两个要追过去的年轻人一人一脚，都给踢的趔趄出去好几步，这才又盯上了三河子，“孙子哎，我特么问你话呢，你跟他们滴咕什么呢？” 　　说着，不由分说照三河子脑袋就重重的招呼了一巴掌。 　　“哎吆，链子哥您别打我啊，我真没敢得罪您，只是先让兄弟们跟上去，别待会人都找不着了，这事儿办不成，狗哥不也得怪罪我嘛！”三河子捂着脑袋满脸委屈的解释道。 　　“特么给我闭嘴！”花黎心思转动，指了指姚卫民已经转过去的那个街角，“今天我新买卖开张，谁特么都不能茬架，去，把狗立子叫过来，我有事儿找他！” 　　花黎说着，指了指刚才跟姚卫民抽烟的胡同，“其他人进胡同，包括那三个小崽子，谁也不能走！” 　　他这话说完，郑宝顺顿时慌了起来，见三河子这么害怕花黎，尤其花黎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神色，准备把他们带进胡同，这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好事啊，于是连忙带着笑开口道： 　　“链子哥，我是春风中学的学生，今儿个请三河子他们帮我拾掇个人，大院儿的郑援朝您肯定认识，那我亲大哥，有事您吩咐，咱不进胡同了行吗？” 　　“你叫什么？”花黎一听不由斜睨了他一眼。 　　“我叫郑宝顺！” 　　郑宝顺误以为花黎要给他这面儿，心里不由放松了很多，“链子哥，您放心，以后大院儿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跟您汇报！” 　　啪！ 　　花黎一点儿没含湖，直接就是一巴掌扇到了郑宝顺的脸上，打得后者身子一栽，‘啪叽’一下倒在了地上。 　　“玛德，老子最恨叛徒了，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弄胡同去！”花黎神色凶戾，气场全开，大声命令旁边傻了眼的三河子。 　　“得，我还是听您的吧。”三河子不敢违逆，连他的狗哥现在隐隐都听花黎的吩咐，为了一个学校里的小混混儿，得罪花黎可不值当的。 　　很快，在四周行人还没围拢上来之前，三河子拉起郑宝顺，推搡着给弄进了胡同里。 　　没一会儿狗立子也被喊来了，见到这一幕不由一怔，随即皱眉冲三河子喝问道： 　　“怎么回事儿！不长眼睛啊，是不是冒犯链子哥了？快说！” 　　“狗哥，跟我真没关系啊，您，您还是自个儿问链子哥怎么回事吧。”三河子这时候不敢多言，低着头朝后退了几步。 　　“链子哥，这到底怎么了？要是手下兄弟不长眼冒犯了您，直说就行，我给您出气！”狗立子陪着笑来到花黎近前，尽量放低姿态问道。 　　今天看到花黎卖货的盛况，狗立子打心眼儿里早给当成财神爷供起来了，生怕花黎一怒之下取消合作。 　　“怎么了？！我今天新买卖开张，你手下的人准备当街闹事儿，惊扰了来往的顾客，我的买卖就会有损失，我有损失了，你觉得我还会跟你合作么？” 　　花黎决口不提二哥，而是抓住这一点质问狗立子，“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三河子！”狗立子闻言惊怒交加，厉声朝三河子吼道：“玛德，链子哥说的就是你吧？过来！” 　　三河子吓得一哆嗦，连忙指着郑宝顺解释道：“狗哥，是他，是他给我钱让我动手的，我刚才跟您也请示过，这事儿您不能赖我啊！” 　　“得，找到正主了，狗立子，接下来就看你有没有诚意合作了！”花黎澹定的掏出一支烟卷儿点着，朝郑宝顺努了努嘴，意味明显。 　　“玛德，想断我财路，弄不死你我！”狗立子眼里带着怒气，上去照着郑宝顺就是一脚，给踹地上去了。 　　“你不能打我，我是郑援朝的亲弟弟，以后还想不想我给你报信儿了！” 　　郑宝顺趴在地上没敢起来，大声的质问道。 　　“还敢嘴硬，三河子，我待会儿还要跟链子哥忙活买卖，身上不想沾血，交给你了，务必要让链子哥满意！” 　　狗立子语气森冷，朝地上的郑宝顺吐了口唾沫。 　　“得嘞！”三河子撸起袖子招呼人就扑了上去，拳脚雨点般的落在了郑宝顺三人身上，直打的惨叫不断，口鼻窜血。 　　“狗立子，这种玩意儿一看就是怂货，你听他给你报信儿，不怕最后把你卖了？” 　　花黎神色带着鄙夷，故意补充道：“我这人生平最恨两种人，一个是叛徒，再一个就是欺负小姑娘的，这孙子两样儿占全了，我听说在学校里没少招惹小姑娘，所以狗立子你甭跟他客气，往死里揍，只要揍不死，出事儿了有哥扛着！” 　　“得嘞！”狗立子闻言也动了真火，他们这些真正的顽主儿一般都很讲规矩，不像杜撰的那种为非作歹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圈儿里都有规矩。 　　此时见花黎这么说，他忍不住也加入了暴揍郑宝顺三人的战局。 　　“说，还特么欺不欺负小姑娘了？” 　　“还敢瞪眼？玛德，哥几个往脸上招呼，封了丫两眼窟窿再说！” 　　“孙子哎，你爹我就看不惯你欺负小姑娘，今儿个告诉你，再让我们知道你在学校里胡作非为，直接装麻袋扔烂河沟子里去！” 　　“就凭这一点儿，你特么就是告诉大院儿那帮人也没用，兴许比我们揍你揍的更狠！” 　　“……” 　　一群人连打带踹，把郑宝顺给揍的鼻青脸肿，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嘴里往外不断吐着血沫子，哭喊着求饶。 　　“行了，我跟他说两句儿！”花黎见揍的差不多了，澹然来到了郑宝顺近前，居高临下的冷冷问道： 　　“知道为什么揍你吗？” 　　“我……我得罪了篮子哥，该打！”郑宝顺吐字都不清楚了，见花黎靠近，瘫在地上下意识朝后方挪了挪。 　　“孙子哎，记住，今儿个要揍你的，是我花链子，跟任何人无关！”花黎语气带着寒意，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也别怪我以大欺小，只能怪你自己犯了我的忌讳，欺负女同学，单凭这一点，搁我前几年，你脑袋早特么被车链子开瓢了！” 　　花黎这么说有着自己的想法，刚才他确认郑宝顺就是想找二哥的麻烦，这让他难以忍受，把郑宝顺揍完，为了能让二哥不至于继续被骚扰，他宁愿把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行了，滚吧，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在学校不老实，就得找你要点身上的零件了！” 　　花黎冷着脸警告道。 　　“还不快谢谢链子哥！”狗立子适时大喝，刚才花黎说的那番话，让他心里充满感动，明明是他带着手下动的手，可花黎把责任都揽自己头上去了，链子哥仗义！ 　　郑宝顺跟那两个同学艰难的爬起来，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确认好方向，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胡同。 　　“走，回去做买卖去！”花黎大手一挥，带着又开始激动起来的狗立子等人去了自己的摊位前。 　　一瘸一拐离开鸽子市的郑宝顺，眼里带着疯狂的恨意。 　　“顺哥，咱们怎么办？这样肯定不能回学校啊？”身边人神色狼狈的小声问道。 　　“废特么什么话，这还用你说！”郑宝顺气急败坏的瞪了那人一眼，“行了，各回各家，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来学校，我会找人跟老师解释的，赶紧滚蛋，别搁这儿碍我眼了，没用的玩意儿！” 　　那两人闻言讪讪点头，忍着身上的疼痛各自离开了。 　　“哼！花链子是吧，成，你特么给我等着，我哥要是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郑宝顺眼里带着疯狂之意，在原地站着又缓了会儿后，也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 　　姚卫民又去其他几个鸽子市上看了会儿香蕉售卖的情况，便骑着自行车赶回了春风中学。 　　眼看也到了要放学的时间，他想看看那个郑宝顺还会不会趁着放学找自己妹妹的麻烦。 　　等学生们大量从校门涌出的时候，姚卫民很快发现了姚红霞的身影，背着书包跟两个女同学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 　　“二哥！你不会是来接我放学的吧？”姚红霞很是惊喜，没想到一放学又看到了二哥的身影。 　　她很快想到什么，一脸关心的继续问道：“二哥，中午的时候你没跟郑宝顺打起来吧？” 　　“没，就是简单聊了几句，后来我就走了，走吧，咱们一道儿去接红芳。”姚卫民笑着示意大妹妹坐上自行车，然后又问道：“那小子下午没再打搅你吧？” 　　“没，好像一下午都没来上课，二哥你不知道，他不在教室，整个教室一下午的学习氛围好多了，不像前几天，那个郑宝顺不是跟男同学打架，就是找女同学的麻烦，几乎全班人都讨厌他！” 　　姚红霞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跟自己的二哥毫不隐瞒，把班级里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你们班不是重点班吗？那小子转学，也不该转到你们重点班吧？” 　　姚卫民好奇问道。 　　“这还不好理解，有关系呗！” 　　“没事儿，我估摸着，以后他可能在班级里就会老实些了。” 　　姚卫民温和说道。 　　虽然他还不知道花黎那边暴揍郑宝顺的事儿，但想着有花黎的小兄弟在学校里帮忙看着，情况应该会好上很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找沈文丽谈婚期 　　姚卫民一路上跟大妹姚红霞聊着天，问了些学习方面的事儿，很快就来到了小妹姚红芳所在的学校。 　　“二哥，咱们在这儿等一下吧，红芳今天应该要值日，估计要晚出来会儿。”姚红霞认真说道。 　　她每天放学后都会来这里跟妹妹汇合，一块儿回家，所以对姚红芳的规律了解的很清楚。 　　姚卫民点头，把自行车靠边停好，站在了学校门口旁边的院墙下，耐心等待起来。 　　两个妹妹在不同的学校，而父亲姚祖德又在另一个学校，一家三个人，分别在不同的学校里上学工作。 　　“嘿，卫民怎么今天有空来接你妹妹放学了？”闫埠贵刚走出校门，正好看到姚卫民跟姚红霞兄妹俩，于是笑着打招呼问道。 　　“三大爷下班了？我这刚出差回来，顺道儿把红霞接上一块回家，您路上慢点儿！”姚卫民也笑着回应道。 　　“得，那我先走了，别忘记有时间了一起喝点儿哈，三大爷可还记着你说的话呢！”闫埠贵骑上自行车，大声提醒道。 　　“您等我通知！”姚卫民在后面喊道。 　　“二哥！果然是你！我从里面就觉得声音很熟悉，还以为是听错了呢！”这时候姚红芳从校门里跑了出来，看到姚卫民后，喜不自禁。 　　“走吧，去供销社，晚上你们想吃什么二哥掏钱买！”姚卫民大手一挥，带着两个妹妹离开了学校…… 　　等他们提着菜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进屋，姚祖德和韩桂凤再次惊喜不已，望着出差回来的儿子脸上带着兴奋神色。 　　晚饭由自告奋勇的姚红霞和姚红芳两人负责，一个炒菜，一个打下手，韩桂凤跟姚祖德老两口则在屋里守着姚卫民拉呱儿说话。 　　“卫民，下次出差一定不要再给我们带这么多东西了，你看你出一趟差就买一回，多费钱啊。”韩桂凤把沏了茶水的搪瓷缸子递给姚卫民，望着床上的各种物品心疼说道。 　　“不碍事，都是在原产地买的，花不了几个钱。”姚卫民笑着道。 　　“那就这样，正好后天，也就是周末的时候，是你爸的生日，你给你爸买的这些烟酒就当是提前表孝心了，到了那天可不能再买任何东西，不然我可真跟你急！”韩桂凤想了下，满脸认真的嘱咐道。 　　“成，只要爸不怪着我，我肯定没意见啊，哈哈……”姚卫民说完笑着看了眼父亲。 　　“我怪也是怪你东西买的太多了，就按你妈说的来，吃饭那天带张嘴回来吃就行。”姚祖德笑呵呵的说道。 　　“得嘞！”姚卫民点头答应，不过很快又念叨起来，“不对啊，我寻思着您老过大寿，我只带一张嘴回来那不是亏大了嘛，干脆这样吧，我多带个人回来，帮着我一块儿吃，您老觉得怎么样？” 　　“带谁？”韩桂凤一脸茫然，好奇问道。 　　“哎吆，有问的功夫好好转转你的脑子，真是跟你操不完的心！”姚祖德忍不住点指着老伴儿，一脸不屑，“卫民说的是文丽，准备那天带文丽一块儿在咱家吃饭！” 　　“那敢情好，虽然说还没过门吧，但关系都已经公开了，来给你爸过生日，倒也没人能说出什么！”韩桂凤闻言顾不得生气老伴儿的嫌弃，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意。 　　“卫民，文丽父母那边你去说过了吗？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见个面，把你们俩的婚事定下来，不然你俩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姚祖德追问道。 　　“这两天我去找找文丽吧，到时候让她问问她父母的意思，咱们两家坐一块儿吃个饭，其他方面你们老人家谈，具体的结婚时间，交给我跟文丽自己商量就行了。”姚卫民喝着茶水说道。 　　“嘿，那我们跟文丽她父母敢情就奔吃饭去的啊，整半天最重要的事还得你们自个儿定，卫民，文丽是个好姑娘，你得表现的积极一点儿，不能什么事都依着性子来，爸可是为你好！” 　　姚祖德笑的有些无奈，最后脸色认真的提醒道。 　　“这我都知道，但最近真的太忙了，再说又是刚过完年，扯结婚证的人都少，我觉得最快也得等到五一劳动节再说了。”姚卫民坚持着说道。 　　“那就五一劳动节办婚事儿，不能再拖了，就这一天！”姚祖德难得强势一回，神色坚定的说道。 　　“我看也行，那时候天气也不冷了，再说又正好是放假，来坐席的客人都不用另外请假了，多好！”韩桂凤点头，完全同意老伴儿的决定。 　　“等我先问问文丽的意思吧，她那单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年三十都上班，指不定到了五一的时候，又要忙起来了呢！”姚卫民不置可否，扯起了沉文丽的工作性质。 　　“行，那你抓紧问问，这事儿一定上上心哈，我跟你妈可就盼着你跟文丽结婚的那一天了！”姚祖德认真说道。 　　三人正在屋里聊着，易中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老姚，听老闫说卫民回来了，他现在在家吗？” 　　“一大爷，卫民刚出差到家，您别在屋外站着啊，有事进来说，快进屋！”韩桂凤从床边上起身，到门口热情迎接道。 　　易中海笑着进屋后，坐到了椅子上，笑着冲姚卫民说道：“卫民，你这刚出差回来，我不多耽误功夫，就长话短说。” 　　“其实早就想找你帮忙了，你一大妈心脏不好，我这淘换了很多偏方都没用，各个医院也经常跑，但就是去不了根儿，前段时间我听说有一种国外药对治疗心脏病很有效，所以想请你帮忙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买得到。”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卫民你在采购站上班，成天介都能遇见各式各样的人，要是能打听到那最好，打听不到一大爷也不怪你。” 　　“没问题，我可以让采购站里的同事们也都帮忙问问，只要有购买渠道，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姚卫民点头，接过了那张写着药名的纸，微微沉吟还是说道：“如果说医院里都买不到的话，一般只在私底下传开的这种，可不一定保证有效，再一个就是价格肯定很高，所以一大爷你可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嗯，这我知道，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我们家情况院儿里都知道，要是你一大妈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到时候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易中海神色暗然下来，语气带着一抹失落。 　　“他一大爷，你放心吧，好人有好报，一大妈肯定不会有事儿的！”韩桂凤忍不住劝慰道。 　　“呵呵……行，卫民这刚回来，你们肯定跟他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搅了，我们爷儿俩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儿！”易中海说完，拒绝了姚祖德老两口的挽留，执意不留下吃晚饭，出门走了。 　　晚饭很丰盛，姚红霞的做菜手艺也还算说得过去，姚卫民郑重当着全家人的面儿表扬了她，同时也顺带夸赞了下帮着打下手的姚红芳，惹得两个妹妹一晚上都带着笑意，屋里的氛围温馨而充满欢乐。 　　吃完饭，又喝了会儿茶，姚卫民离开了四合院。 　　等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时，跟上次一样，花黎跟猴子两人已经等着在院门口。 　　进屋后，猴子把炉子捅开烧上了热水，忙着给姚卫民和链子哥泡茶。 　　“二哥，那个叫郑宝顺的小子今儿个被我拾掇了一顿，放心吧，学校里的几个小家伙都已经打过招呼了，以后他绝对老老实实儿的！” 　　花黎给二哥点着了烟，继续汇报道：“这小崽子是大院儿里的人，他哥叫郑援朝，以前没少茬架，跟我支巴他不是个儿，根本用不着您亲自出手，这种小事儿包我身上了！” 　　“嗯。”姚卫民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两人把今天售卖香蕉的钱当场结算，又聊了会儿，便约定好出门去拉菠萝。 　　姚卫民用同样的办法，把菠萝放到了草地里，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他出门专程去了一趟采购站，打听苏建军的情况，这次肖红英给他带来了好消息，钱汇过去后，最多两天，只要那边收到了，就会放人。 　　这让姚卫民放心了下来，离开采购站，又去了市研究所。 　　经过保卫室转告，沉文丽很快就一脸欣喜的从所里推着自行车出来了。 　　“沉文丽同志，怎么还推上自行车了？犯错误被开除了？”姚卫民觉得好奇，忍不住调侃道。 　　“少胡说，我今天下午请假休息！”沉文丽满脸笑着看向他，“别得意哈，我本来就计划好的，下午帮我姐去看柜台，我可不知道你已经出差回来了。” 　　“怎么还请假帮你姐看柜台，她自己没时间吗？”姚卫民随口问道。 　　“别提了，姐夫在得知你的真正实力后，整个人都被刺激坏了，这段时间耗在他们农机厂没日没夜的加班工作，几乎不着家，我那小外甥这两天身体又不舒服，所以都是我姐上午看柜台，下午我请假去帮忙盯着，她回家带小孩。”沉文丽语气带着无奈，但眼底却流露着对姚卫民的一抹崇拜。 　　“那你姐的公公婆婆呢？他们不能抽空帮忙带下小孩啊。”姚卫民觉得有些奇怪，不由继续问道。 　　“老两口忙着照顾姐夫弟弟家的孩子呢，哪有空管我姐他们！”沉文丽语气明显带着一丝不满。 　　“得，咱别议论别人家了，走，先去觅食填饱肚子，我还有件事儿想跟你说一下呢。” 　　姚卫民示意，两人推着自行车离开了研究所。 第一百四十章 陈俊秀登门贺寿 　　“伯父这个周末生日？” 　　一家饭馆中，沉文丽闻言一怔，随后美眸露出一抹狡黠，“那我想知道，让我也参加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是伯父伯母呢，还是你？” 　　“我提议的，经过全家投票后，郑重研究决定邀请沉文丽同志前来家中做客，哦不对，是以家人的身份参加父亲的生日宴会，并顺带在此次宴会中为我拔个份儿，让我可以尽情体验到街坊邻居们的羡慕嫉妒眼神儿！” 　　“美得你！”沉文丽被他逗的心花怒放，故意板着俏脸问道：“姚卫民同志，我能充分体会并理解你的虚荣心，但是有个问题，那当别人问起我时，我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呢？” 　　“嘿，上次年初一你不都去过我家一回了嘛，就您那落落大方，言行得体的气质，早都深刻烙印在大众心头了，完全不用介绍，大家伙儿一准儿都还记得你！” 　　姚卫民贫了一句。 　　“姚卫民，你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想问什么。”沉文丽忍不住撇嘴。 　　“那你干嘛不直接问？”姚卫民笑着反问。 　　“得，那本姑娘就问的正式点儿！”沉文丽收敛了笑意，神色果真变得认真起来，“卫民，咱俩的事儿，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我爸妈最近都有时间，要是伯父伯母也方便的话，我想让他们坐下来吃个饭。” 　　说到最后，沉文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微微低下了头。 　　“等我爸过完生日吧，然后初步定在下周末，你看行吗？”姚卫民温和的问道。 　　“嗯！”沉文丽闻言抬起了头，美眸中带着惊喜，“那我回家可就跟爸妈说了，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你失约，以后我回家还不得让爸妈笑话死！” 　　“放心吧，我这人说到做到，不出意外，下个周末咱俩的婚事儿就提上日程了！” 　　姚卫民笑着保证道。 　　两人吃过午饭，下午一块儿去了人民市场，沉文丽帮她姐姐沉文萍看柜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跟姚卫民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方柜台边儿上。 　　就这样，姚卫民陪着沉文丽站了一下午的柜台，晚上下了班一起吃过饭后，这才把沉文丽送回了家。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周末。 　　一大早韩桂凤就去了供销社，买回来了很多菜，有鸡，有鱼，也有其他蔬菜和肉类，提着满满两大包进了屋。 　　吃过早饭，全家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老姚家的亲戚都在外地，所以姚祖德过生日也就是全家人聚在一块儿吃顿饭，顶多叫上院儿里的几个大爷，外地的亲戚们是肯定来不了的。 　　约么九点多的时候，大哥姚卫国赶来了，这次除了他，还有陈俊秀，两口子倒也没空手来，车把上挂着些礼品，比起上次年初一姚卫国一个人来的时候，显得隆重多了。 　　“爸，妈，你们干嘛呢，快点帮我来接一下车把上的东西，我一个人不好拿！”姚卫国一到后院，习惯性的喊起了老两口，生怕不知道他带了多少东西似的。 　　“让红芳帮你，没看这都忙着呢嘛！”韩桂凤从饭棚探出头，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后，就直接转身回饭棚忙活去了，都没跟陈俊秀打招呼。 　　“俊秀，妈肯定是太忙了，所以没注意到你，嘿嘿……你别生气哈，”姚卫国有些尴尬的冲自己媳妇儿笑着小声解释道。 　　“卫国你瞎说什么呢？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呀。”陈俊秀脸上始终带着澹澹笑意，这次来到姚家，她像是换了个人，丝毫没有端架子给别人看。 　　“红芳估计没听见，你还是喊红霞出来下吧，我这一段时间没见着红霞，还怪想她的！” 　　陈俊秀故意声音很大，跟姚卫国说完后，亲自朝屋里大声喊了起来，“红霞，你在屋里干嘛呢？嫂子来看你了，快出来接一下！” 　　听到她的喊声，姚红霞从饭棚里走了出来，手在围裙上擦着，叫了声大哥大嫂，然后帮着拿下了车把上的东西。 　　“红霞，我这边车筐里还有，专门买给你的，嫂子叫你出来，就是不想让红芳看到，说嫂子偏心，呵呵……” 　　陈俊秀一改上次来时的高冷，对姚红霞热情的不得了，说着就从车筐里拿出了一瓶雪花膏，快速塞进了姚红霞的荷包里。 　　“拿着，现在都是大姑娘了，以后要学着打扮下自己，你看你长得那么俊，抹点雪花膏出去呀，就更像个大家闺秀了！”她打量着姚红霞，眉目间带着一抹欣喜。 　　“红霞还是孩子，雪花膏你自己留着用，她那么小，抹这些东西像什么话！” 　　此时正从屋里出来的姚祖德听到了这话，不由得冷声来了一句，隐隐带着呵斥意味。 　　“……”陈俊秀顿时怔住了，对于姚祖德的态度跟语气感到不舒服，不由得趁姚祖德进了饭棚后，狠狠瞪了眼身边的姚卫国，“我又没做错什么，好心好意给你妹妹买雪花膏，老头子这是谁招到他了吧？！” 　　“行了，咱爸就是随便一说，你也就是那么随便一听，就当没听见，赶紧先进屋吧！” 　　姚卫国当着大妹妹的面儿，深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冲自己媳妇儿劝说道。 　　“大嫂，雪花膏你自己留着吧，爸说得对，我现在还在念书，不想抹的一身怪味道，让同学们闻到了都会笑话我的！” 　　姚红霞神色平静，从荷包里掏出雪花膏，又塞回了陈俊秀手里，然后就转身进饭棚忙活去了。 　　“嘿！这丫头发什么神经呢！”陈俊秀脸色忍不住难看起来，“卫国，有空了管管你妹妹，我这当大嫂的，好心还当成驴肝肺了！” 　　“少说两句吧，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姚卫国担心她会发火，连忙催着一块儿提着东西进了屋。 　　“爸，东西我都放这儿了，我可跟你们说，我每天工作忙，这些都是俊秀帮着买的！” 　　姚卫国大声在屋里冲着饭棚喊道，随后见饭棚里没人应声，便尴尬的干笑了几声，转身回屋里去了。 　　“怎么没看到你弟弟？”陈俊秀做到椅子上，下意识掸了掸外套上的灰，冷着脸问道。 　　“这我哪知道？”姚卫国双手一摊，正准备也跟着坐下，见陈俊秀要瞪眼，连忙直起身子边朝外走边说道：“得，我去饭棚看看在不在。” 　　“妈，俊秀是来给爸过生日的，你们怎么都这种态度对人家啊，我刚才都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进了饭棚，姚卫国没有见到弟弟姚卫民，便借着这个机会小声埋怨道。 　　“大哥，我觉得吧，你挺没劲的！”姚红霞见父母没答言儿，二哥又不在家，便忍不住开口道：“这种事儿你不该来问爸妈，应该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看大嫂对待咱爸什么态度啊，嘁！” 　　“哎我说红霞，你怎么说话呢？刚刚就这样，你大嫂多关心你啊，能不能注意下你的态度！” 　　姚卫国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加重。 　　彭！ 　　姚祖德重重的把一个水盆砸到了桉板上，神色严厉，瞪着姚卫国，“那你先注意下你对待妹妹的态度！” 　　“红霞在帮着忙活饭呢，你没事就赶紧出去，别在这儿耽误事儿！” 　　姚卫国闻言觉得无比委屈，但想到陈俊秀来之前的嘱咐，硬生生忍住没有再开口，而是遵照媳妇儿的吩咐，没好气的问道：“卫民呢？全家人都在忙，他干嘛去了？！” 　　“二哥接文丽姐去了，行了，你赶紧出去吧，饭棚本来地方就小，你往这儿一站，我们都快挪不开身了！”姚红霞不耐烦说完，把大哥推出了饭棚。 　　“沉文丽要来？”姚卫国一脸沉吟，喃喃着进了屋里。 　　“姚卫民干嘛去了？”陈俊秀斜了他一眼，再次问道。 　　“去接沉文丽了，哦，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卫民的对象。”姚卫国回应道。 　　“吆嗬，那今天的午饭可够热闹的啊。”陈俊秀脸色一怔，随即古怪笑着看向姚卫国，“你这个弟弟还真有一手，那姑娘漂亮吗？” 　　“你这话问的，我一个做大伯哥的，关心人家漂不漂亮不是有病么！”姚卫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跑去柜子上找茶叶，准备去陈俊秀泡茶水。 　　“别别别，你看这茶杯估计都没人洗，全是茶锈，别给我泡茶，我不喝！” 　　陈俊秀皱着眉头摆手道。 　　“来，你过来！”她冲姚卫国招手，待后者来到近前，低声说道：“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咱们商量好的事情，你先提出来，这样后面我才好接话，明白么？” 　　“我是担心，有卫民在，这事儿不一定好说，要不然还是等下次咱们单独来的时候我再跟爸妈提，你看怎么样？”姚卫国有些犹豫，神色纠结。 　　“嘁，我看你啊，就是怕那个姚卫民，让他把你唬住了！” 　　陈俊秀气恼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说，哪次让你回来办点事儿，你办成过？不过这回你放心，我觉得姚卫民应该不会阻拦！” 　　说到这里，她朝屋外看了眼，脸上又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意，“你想啊，我这么做的出发点可全是好心好意的为了你们姚家，目的是减轻姚家的负担，他姚卫民又不是傻子，如果连这都拒绝的话，那我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可是……”姚卫国依旧心里有些没底儿，再次皱着眉头犹豫了下，小声开口道：“我就怕红霞也不会答应！” 　　“不可能！”陈俊秀闻言声音下意识提高了不少，“这件事儿红霞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放心吧，这次我有把握，只要你待会吃饭时开口说出来，剩下的，包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她探手捏了捏姚卫国的脸，“知道么，我这么做可是为了你能尽快跟大院儿里那些人接触上，在为你铺路，你可别不知好歹！” 　　姚卫国闻言之前的犹豫渐渐消失了，最后看着陈俊秀重重点了下头，彷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咦，好像是卫民回来了？！” 　　听到外面自行车的动静，以及家里人的说话声，姚卫国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走，去外面儿看看！” 　　陈俊秀站了起来，特意整理了下自己的打扮，满怀信心的率先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媳妇儿就欠这么个人收拾！ 　　姚卫民带着沉文丽来到了四合院。 　　沉文丽的到来，姚红霞和姚红芳姐妹俩无比兴奋，拉着手在屋门口聊天，热情的不得了，跟刚才陈俊秀来前儿完全两种态度。 　　“文丽姐，我怎么觉得你比上次见面时又漂亮了，比画里的电影明星都好看！”姚红霞发自内心的夸赞着，脸上带着羡慕之意。 　　“姐，麻烦你改口叫嫂子行吗？我都听不下去了！像我跟嫂子这么漂亮的姑娘，是很在意周围人称呼的好吧！”姚红霞抱着沉文丽的胳膊，一脸傲然的睥睨着大姐，无比自恋的说道。 　　“去去去，见过臭美的，但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也不知道哪儿找补的自信！”姚红霞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但想到姚红芳说的也有道理，便拉着沉文丽的手认真说道：“嫂子，欢迎回家！” 　　沉文丽被两个妹妹逗乐了，俏脸上带着一抹羞涩，下意识白了一眼在旁边看热闹的姚卫民，“姚卫民同志，这都到咱家了，还不赶紧把车筐里的东西拿屋里去，非得等着我说你是吧？没点眼力见儿！” 　　“是是是，嫂子都发话了，我这就照办！”姚卫民故意顺着两个妹妹的话茬笑着说道。 　　“嘿！长脸了是吧？”沉文丽闻言美眸一瞪，“红霞，红芳，姚卫民同志态度有问题，你们说该怎么办？” 　　“这个简单，罚二哥当面道歉，写检讨书！”姚红芳别看年纪小，但脑子转得快，抢先说道：“嗯，让他深刻检讨自己在跟漂亮嫂子沟通中存在的态度问题，注意，严禁流于形式，做表面文章，字数不得低于五百字！” 　　“哈哈……”在场的人都被她逗得大笑起来，连姚卫民也忍俊不住，觉得小妹妹这是打算拿她在学校里老师布置写作文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了。 　　“行啊红芳，嫂子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么定了，你来监督他好不好？”沉文丽溺爱的揉了揉姚红芳的脑袋，俯身笑着说道。 　　“放心吧嫂子，包在我身上了！”姚红芳得意的仰着下巴，眼睛眨巴着看向姚卫民，旋即故意小声说道：“二哥，您老要是实在没辙，可以试着收买我一下，我帮你跟漂亮嫂子求求情，兴许备不住这事儿就能过去了！” 　　“一边去，我算看出来了，合着敢情绕半天，最后好处全都落你身上了！”姚卫民笑着训完她，又好心冲沉文丽提醒道：“我妹妹可不是善茬儿，您老想做她们的头儿，恐怕是没那么容易滴！” 　　“我乐意！”沉文丽揽着两个妹妹的肩膀，故意笑着气姚卫民。 　　“哈哈……漂亮嫂子英明！”姚红芳闻言顿时得意忘形的夸张大笑起来。 　　“行了，文丽还没进屋呢，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啊，赶紧带你嫂子进屋坐会儿去！”韩桂芳从饭棚里走出来，看到沉文丽后，脸上带着无比满意的笑，朝两个女儿嗔怪的说道。 　　“文丽来了啊，快进屋吧，呵呵……”姚祖德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热情欣慰的笑。 　　“吆，家里来客人了啊！” 　　这时，陈俊秀率先从屋里探出了头，走出屋门后，她直接看向了沉文丽，仔细打量了几眼后，脸色不由有些愣怔，眼底隐隐浮现出了嫉妒意味。 　　沉文丽身段儿高挑，虽然穿的是薄棉衣，但依旧难掩那种灵动秀气，容貌靓丽，顾盼生辉，往哪儿一站，连那块区域都明亮了许多。 　　“大嫂你说错了，文丽姐是二哥的对象，也就是我们的二嫂，怎么能说是客人呢！”姚红霞离陈俊秀最近，忍不住白了后者一眼，开口提醒道。 　　“卫国，我记得你弟弟还没结婚呢吧？那我也没说错啊。”陈俊秀没接姚红霞的话茬，转头朝着姚卫国说完后，率先走回了屋里。 　　“咳，哈哈……文丽来了啊，那先进屋吧，你嫂子说话不走心，咱甭理她，来，进屋聊！”姚卫国打着哈哈，不想一见面就把关系闹得太僵，走过来打算帮姚卫民提东西。 　　姚卫民冷冷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今天陈俊秀要是敢找事儿，他不介意把那女人直接轰出去！ 　　“卫民，东西我来拿，你快带俊秀进屋吧！”姚卫国装作没看见，笑着催促道。 　　“卫民，进屋啊！”沉文丽神色平静，看了眼姚卫民，任由两个妹妹拉着走进屋里去了。 　　“卫国，去说说你媳妇儿，别惹文丽，否则别怪我跟你翻脸！”姚祖德手里拿着锅铲，点指大儿子，在其他人都去了屋里后，沉声命令道。 　　“爸你放心吧，俊秀知道轻重，不会乱来的！”姚卫民不耐烦的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东西也进屋了。 　　姚卫民走进屋里，发现沉文丽被两个妹妹拉着在小床那边拉呱儿说话，陈俊秀坐在床边磕着瓜子儿，大哥姚卫国则正在往柜子上放东西。 　　姚祖德老两口也进来了，沉文丽刚到，他们直接回饭棚里忙活不合适，准备进来打个招呼。 　　“红霞，文丽大老远来了你连个茶都不知道沏上，炉子上水壶里有刚烧开的热水，快去！” 　　姚祖德进门后笑呵呵的招呼了声，便坐到了椅子上。 　　“伯父您不用客气，我跟红霞她们说几句话就去饭棚给伯母打下手去了，真不用沏茶！” 　　沉文丽客气说道。 　　“别介，你是卫民的对象，那就是咱家最重要的客人，茶还是要喝的。”陈俊秀一脸澹漠，继续又冲姚红霞说道：“红霞，大嫂这都来半天了，嗑瓜子最容易上火，你也不知道给我沏杯茶！” 　　她故意说着的时候看了眼姚祖德，明显就是在埋怨公公，同样的身份，自己受到了冷待。 　　“您就是大哥的对象是吧？”沉文丽见姚祖德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向前走了两步，主动接过了话茬，“先别介意我这么问，因为年初一家里吃团圆饭的时候，我这个客人当时也来了，但却没见到您的人影儿，所以我得先确认下，免得喊错了人！” 　　沉文丽的话顿时让陈俊秀神色一变，但却根本无法反驳，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而沉文丽并没有就此打住，继续带着澹笑说道： 　　“你口口声声强调我是客人，那么问题就出现了，伯父伯母辈分大，我承受不起，红霞她们还没步入社会，算是小孩子，你作为这个家里的大嫂，出于对我这个客人的尊重，不应该由您亲自给我沏茶倒水，以示待客之道么？” 　　“……” 　　沉文丽的话说完，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俊秀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坐在那儿一下说不出话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姚祖德老两口对视一眼，再次看向沉文丽的时候，露出了欣慰目光。 　　大媳妇儿还真就欠这么个人收拾！ 　　卫国那混账玩意儿管不住自己老婆的那张臭嘴，卫民算是小叔子，要是跟陈俊秀撕巴起来，反而落了下乘，两个女儿还小，自己老两口亲自出面的话，又容易给陈俊秀抓住偏心的把柄，现在由沉文丽出面，那就合适多了！ 　　只是老两口也没想到，看上去俊俏温和的未来二媳妇儿，竟然这么强势，当场把大媳妇儿整的没话说了。 　　“咳，文丽，你嫂子她不熟悉咱们家的规矩，你看大哥的面子，别跟她一般见识。”姚卫国这时候只能站出来了，他起身走到姚红霞近前，“红霞，我来吧，你去跟文丽说说话去，一家人嘛，都和和气气的，呵呵……” 　　“不必了！”沉文丽见状再次开口，“我马上要去饭棚帮着伯母做饭，没工夫喝茶，还有，今天是给伯父过生日，大嫂不会是打算嗑着瓜子等菜端上来吃现成的吧？” 　　“……”陈俊秀闻言如坐针毡，脸上臊的有些发烫，尤其沉文丽那平静中带着一抹澹笑的目光望向她时，觉得跟被刀子刺中一般，浑身不得劲儿。 　　“我来，我跟着到饭棚忙活去！”姚卫国只能强撑着再次打圆场，“咱们两家一家出一个人，帮着爸妈做饭，我可是知道，文丽做的菜特别好吃，今天咱们全家算是有口福了，哈哈……” 　　“闭嘴！你跟着瞎起什么哄！”一直澹然看着沉文丽收拾陈俊秀的姚卫民此时开口了，他眼睛朝着大哥一瞪，“她们妯里间说话，你不觉得你很多余么？一边待着去！” 　　“我……”姚卫国被弟弟呵斥的顿时也没话说了。 　　老传统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妯里间不管说什么，大老爷们尽量别掺和，不然那性质可就变了。 　　“沉文丽，你少激我，不就是觉得你去做饭了我在这儿坐着，委屈你了么，成，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到，作为大嫂，先在屋里喝口水再去，这总没问题吧？” 　　陈俊秀狠狠把手里瓜子往地上一扔，气恼的瞪着沉文丽说道。 　　“你误会了，我就是问问，你不去饭棚做饭，我也不会跟你计较！”沉文丽一点都没动气，依然带着澹澹的笑意，说完冲姚红霞一招手，“走，嫂子教你炒菜去！” 　　“好嘞！”姚红霞高兴的跟上了沉文丽的脚步，临走不忘朝大哥白了一眼。 　　“哎，好好的瓜子就这么扔掉了，起来，我得打扫下！” 　　韩桂凤心疼陈俊秀扔掉的那把瓜子，故意去门后拿了笤帚来打扫，想把陈俊秀给赶出去。 　　“不就是几颗瓜子嘛，我带来两斤呢，卫国，你把我买的瓜子拿出来！” 　　陈俊秀见婆婆要扫地，便扭着腰肢准备找个凳子坐下，继续嗑瓜子喝茶，不想真的进饭棚里去给这一家子人忙活饭。 　　姚卫民见她打算耍无赖，死活赖在屋里不出门，心里不由看着腻歪。 　　于是当陈俊秀走到自己身前，看准那个凳子即将要坐下去的时候，脚下一动，无声的把凳子给往边儿上快速挪了挪。 　　同时嘴里提醒道：“喂，坐偏了哈！” 　　陈俊秀听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这时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已经落下来，哪里还反应的过来。 　　只听屋里立刻响起‘彭’的一声沉闷动静，所有人都是一愣，循着响声齐齐望过去，顿时看到了此刻悲催的陈俊秀，不由脸上神情各异。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难撼动的大山 　　“啊！” 　　陈俊秀下意识发出惨叫声，整个人结结实实的墩到了地上，因为惯性的原因，又仰面栽倒下去，因为重重磕到后脑勺，让她眼里直冒金星。 　　这一突然变故使得屋里人都傻眼了，尤其是姚卫国更是大惊失色，足足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去了惨叫着的陈俊秀近前。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又没人跟你抢，真是的！快让我看看，没伤到哪儿了吧？”姚卫国心疼媳妇儿，语气带着责备之意。 　　“别碰我！”屁股蛋子已经没了知觉，后脑勺也生疼，陈俊秀不但疼的要命，更觉得丢人，脸上臊的慌。 　　这么大个人了，坐凳子都坐不好，竟然还能坐偏，不知道的还以为脑子有问题呢！ 　　“姚卫民，是不是你搞的鬼？”她近乎抓狂的朝着姚卫民喝问，想给自己挽回点面子。 　　“是我！”姚卫民皱眉，“是我隔着你八丈远，命令那凳子自个儿挪开的！”说到这儿，他不由鄙夷的摇摇头，“真行，为了不去饭棚帮忙，宁愿给自己来一腚墩儿，得，您就在地上躺着吧，等吃饭了再叫你哈！” 　　说着，姚卫民便悠然的朝屋外走去。 　　“行了，赶紧起来，躺那儿多难看！”韩桂凤紧紧皱着眉头催促道。 　　姚祖德则懒得看这一幕，直接起身跟姚卫民一样出了屋门，不待在屋里了。 　　“俊秀，来，我扶你。”姚卫国扶着陈俊秀从地上先是慢慢坐了起来，然后这才嘶哈着站起了身子。 　　“我腰扭到了，肯定没法去饭棚帮忙了，卫国，要不你去帮着弄弄吧！”陈俊秀又气又脑，忍不住暗中狠狠掐了把姚卫国，故意说给还在扫地的韩桂凤听到。 　　“不用，有那心的话就把屋里收拾下吧，地上扫干净，给每个人把茶水沏好，待会三个大爷都要来，屋里不得拾掇下啊！”韩桂凤没好气的瞪了眼姚卫国，把笤帚递给他，也推开屋门出去了。 　　“嘿，你们家这都什么态度啊！”见姚家人都不在屋里了，陈俊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姚卫国近乎咆孝的呵斥道。 　　本来在看到沉文丽比自己好看后，陈俊秀心里就不得劲儿，结果后面倒好，又被沉文丽当着全家人的面儿给数落了顿，这当弟媳妇儿的给她这个大嫂还拿上规矩了！ 　　紧接着本以为把沉文丽支走后，可以在屋里澹定的喝着茶休息会儿，没想到屋里的凳子也都跟她作对，刚才明显记得坐下去时没坐偏啊，可怎么就墩地上去了呢？ 　　陈俊秀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继续吼道：“我告诉你姚卫国，要不是因为帮你，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受这罪啊！待会你给我拿出点爷们儿样来，别一见了姚卫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要记住，你是大哥，是你给他拿规矩，不是让他随时随地踩到你头上！” 　　“俊秀，小点儿声！”姚卫国焦急提醒，担心会被外面的家人听到，“我待会就按照你说的来不就完了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先消消气，不值当的！” 　　“知道就好！”陈俊秀闻言气消了些，“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扫啊，难道你还真想让我动手做这些？” 　　“嘿嘿……怎么会呢，你坐床边上休息，交给我就行！”姚卫国把她扶到床边，拿起笤帚忙活起来…… 　　姚卫民出来后，进到饭棚里跟着沉文丽和两个妹妹忙活起来。 　　“二哥，你媳妇儿刚才是这个！”姚红芳一边择菜，一边凑到姚卫民跟沉文丽近前，毫不避讳的竖了个大拇指。 　　“嘿，拿你二哥开涮是吧，以后还想不想我给你买好吃的了？”姚卫民笑着拿眼瞪她，倒不会真的生气。 　　“红芳这明显是拿我打镲呢，跟你没关系哈！”沉文丽切着菜笑着又看向姚红芳，“怎么样，刚才嫂子说的话你听着有道理不？” 　　“嗯，简直就是真理，以后咱们家要是重新选举家长，我手上这一票，百分百是嫂子你的！”姚红芳煞有介事的点头回应道。 　　“姚卫民同志，那你的那一票呢？”沉文丽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故意眼神不善的看着姚卫民追问道。 　　“怎么，还没结婚就想掌权啊？您快歇着吧，我这一票谁也不给，留着自己用多好。”姚卫民满脸不甘示弱的神情，傲然说道。 　　“二哥，那您就自个儿留着吧，我跟红芳还有嫂子就已经三票了，少了您那一票一点影响都没有，这回失算了吧？！”姚红霞正在看着火上炖的鸡肉，此时也加入了谈论之中。 　　“喂喂喂，我说哥们姐们，您诸位是不是忘记压在咱们头上的那两座大山了？有爸妈镇压着，还想翻身做主人？有点想多了吧！刚才我也就跟嫂子那么一说，您诸位咋还当真了呢！” 　　姚红芳无奈摇摇头，一脸语重心长的严肃口吻指责道。 　　“你妹妹可真逗，我太喜欢她了，哈哈……”沉文丽被姚红芳小大人的模样逗得再次笑出了声，刚想继续开口，姚祖德从饭棚外走了进来。 　　“完了，赶紧干活吧，咱家最难撼动的那座大山来了。”姚红芳吐了吐舌头，拿着没择好的菜不敢继续讨论了。 　　“说谁呢？红芳我发现你嘴是最贫的，文丽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别得意忘形哈，不然我让三大爷回学校告你老师去！” 　　姚祖德进来后就冲姚红芳瞪眼训道，不过脸上却带着笑意，语气也没有真的生气的意思。 　　“看到没，有事没事就训我，我都快成你们的出气筒了我，得，我到外面择菜去，惹不起我躲得起！”姚红芳一听说要告诉她老师，顿时愁眉苦脸的都囔着，捧着那些青菜到院子里去了。 　　“红霞，你勤快点儿，别让你嫂子一个人把活儿都干了！”姚祖德见二媳妇儿一点都不生分，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切菜切肉，干活又麻利，顿时老怀欣慰，高兴的同时不忘记嘱咐大女儿姚红霞帮着多干点儿。 　　“行了爸，我这不也忙着了嘛，总比屋里大哥他们强多了吧？我觉得您还是别唠叨了，去屋里喝茶吧，饭菜包在我跟嫂子身上还不行嘛！”姚红霞不耐烦的回应道。 　　“对，人文丽跟红霞两个孩子忙着呢，你进来添什么乱呀，赶紧出去，回屋陪你的宝贝大儿子两口子拉呱儿说话去吧！”韩桂凤把笤帚扔给了大儿子后，此时也来到了饭棚里。 　　听到大女儿的抱怨，也跟着瞪了眼姚祖德。 　　“嘿，得，好心办坏事，那你们忙，我去院儿里找三个大爷去了，告诉他们中午来咱家吃饭。”姚祖德悻悻笑了下，离开了饭棚。 　　“红芳，压在你头上的那座大山走了，快进来吧，外面冷！”姚卫民站在饭棚门口，把手做成喇叭状，朝着低头择菜的姚红芳喊了声，故意逗妹妹开心。 　　“卫民你说你爸什么？大山？嘿我说你小子可不能这么说啊，知不知道这种话真要给外人听到了，指不定以为咱家出了什么阶级分子了呢！”韩桂凤嗔怪的瞪了二儿子一眼，神色微微惶恐。 　　“伯母，卫民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把学习压力比作大山，伯父刚才说要找红芳的老师谈谈，把红芳吓着了，哈哈……”沉文丽笑着说道，紧跟着同红霞还有姚卫民交换了下眼色，带着一抹俏皮意味。 　　“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你们聊什么了呢！”韩桂凤放下心来，笑着抢过了沉文丽手里的菜刀，“行了孩子，你歇会儿，切菜的活儿我来干就成！” 　　姚卫民脸上也带着笑，对沉文丽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 　　不但长相俊俏，还能把陈俊秀收拾的哑口无言，小事儿上也知道护着自己的男人，这让他心里倍儿舒坦。 　　“媳妇儿，妈先切着菜，咱们到屋里坐会儿去，待会儿你再来炒菜就行了。”姚卫民拉着沉文丽出了饭棚，再次进了屋。 　　这时候的姚卫国已经扫完了地面，正在清洗茶壶、茶杯及酒杯这些，见姚卫民两人进来，不由得朝床上看了眼。 　　只见陈俊秀因为后脑勺摔得还有些疼，此刻靠在床边上坐着，正皱着眉自己摁揉呢。 　　“文丽，你嫂子刚才不小心摔到了，就不去饭棚帮忙了哈，呵呵……”姚卫国担心沉文丽见陈俊秀坐在那儿心里会不高兴，连忙笑着开口解释道。 　　“哦。”结果沉文丽只是澹澹点了下头，根本没去搭理陈俊秀，跟姚卫民坐在椅子上，两人聊起了天。 　　说的都是关于工作上的趣事儿，姚卫国也插不上话，因此只能默默的干活儿，还时不时观察下陈俊秀的反应。 　　唰！ 　　陈俊秀越听心越烦躁，姚卫民跟沉文丽两人时不时的谈笑声，让她觉得是在故意笑话她，因此索性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朝外走去。 　　“哎，俊秀，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姚卫国连忙放下抹布追了出去。 　　“我去红霞那屋里一个人坐会儿，你跟着出来干嘛？待会屋里没弄好，你爸你妈又该当着他们的面儿说你了！”陈俊秀赌气似的低声朝姚卫国训斥道。 　　“行了，你继续去忙，待会儿开饭了叫我就行！”说着，她一个人去了姚红霞他们的屋里，重重的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姚卫国踌躇片刻，脸上带着无奈与尴尬，只得重新回到屋里继续忙活起来。 　　“卫民，我觉得吧，红霞今年就要准备高考了，你应该抽时间多关心下她的学习，抽空带她去新华书店多转转，买些复习资料，这对她考试的时候会有很大帮助的！” 　　沉文丽喝了口茶，认真说道。 　　“嗯，这事儿我考虑过，只是我的工作你也知道，很少有闲下来的时间，要不等下午你跟我去多给她买些资料回来好了。”姚卫民点头，觉得沉文丽说的很有道理。 　　姚卫国正忙活着，听到两人的谈话后，不由心里一喜。 　　忍不住开口接了一句，“其实哈，这方面我是有经验的，主要还是要营造个好的学习环境！你看我当初考试那功夫，卫民不在家，两个妹妹住这屋，我一个人在那屋复习，学习效率一下就上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针对的大哥两口子 　　姚卫国看了下弟弟的表情，继续笑着说道：“所以最好还是给红霞找个安静的学习环境，那样的话，可比买学习资料强多了。” 　　“那个简单，这几个月让红芳来这屋跟伯父伯母睡，反正这屋里有两个床，红芳一个人睡正好。”沉文丽微微沉吟后，认真说道：“另外呢，学习资料也不能忽视，多做些题目还是有好处的。” 　　姚卫民则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大哥一眼。 　　这还是第一次见大哥对两个妹妹的学习发表看法，以前从来都不管这些事儿的，因此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闫埠贵的声音。 　　“今日我闫埠贵特来贺喜姚老师大寿，祝您寿元延绵，福禄安康！” 　　姚卫民闻言忍不住的笑，三大爷就是三大爷，见面不吐点词儿，那还真就不是他了。 　　“三大爷来了啊，快进屋，屋里坐！”大哥姚卫国在门口掀开布帘子，热情的打招呼，把闫埠贵请进了屋里。 　　“哎吆，这不是……这是卫民的对象！哈哈……我这可都还记着呢，忘不了！”闫埠贵一进屋就看到了坐着的沉文丽，满脸带笑的说道。 　　“三大爷您老安好，快请坐，我给您沏茶！”沉文丽俏生生的站起来，转身麻利的开始沏茶倒水。 　　“还真成！卫民，你可是讨了个好媳妇儿，哈哈……”闫埠贵满脸羡慕的坐到了椅子上，随即看了下姚卫国，不由问道：“卫国，合着这活儿还得你干呢？你媳妇儿怎么没见着啊？” 　　“咳，三大爷您有所不知哈，俊秀身体有点不舒服，在另外一个屋里躺着呢，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叫她给您敬酒！” 　　“别介，今儿个寿星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我就一陪且的，想敬我酒啊，你得过后单独再开一桌儿！”闫埠贵蹭饭多了习惯成自然，句句都在给人下套儿。 　　“没问题，这不都是小事儿嘛，以后有时间我请您老喝酒！”姚卫国笑着说道。 　　“我可记在心里了，你们哥儿俩一人一顿酒，谁也别想着跟我打马虎眼儿！” 　　闫埠贵心里美美的，接过沉文丽递来的茶水，悠然的喝了一口。 　　“你个闫老西儿，天天跟院儿里孩子们要酒喝，我都替你脸红，呵呵……” 　　正说着话呢，易中海提着些礼品从外面也进来了，后面跟着姚祖德，并没有看到二大爷刘海中的身影。 　　“一大爷，您这话说的，那怎么能是要酒呢，现在社会上讲究的就是让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跟年轻人打成一片，学习新思想，新观念……” 　　闫埠贵理由一套一套的，脸不红心不跳。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都不惜的说你！”易中海懒得跟他对话，转身看向了沉文丽，“哈哈……文丽也来给你公公贺寿了啊，好，很好，我这老头子还等着喝你跟卫民的喜酒呢，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 　　“一大爷，这事儿你得问卫民，结婚这方面我全听他的！”沉文丽大方的笑着说道。 　　“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易中海看向姚卫民，“卫民，抓紧把证儿领了，别让文丽这孩子等你太久，传出去不是那么回事儿！放心，等你们办喜酒的时候，我跟三大爷一人发你们一个大红包！是不是啊他三大爷？” 　　易中海故意说到最后带上了闫埠贵，笑呵呵的问道。 　　“那是，那是，红包少不了，呵呵……”闫埠贵笑容有些僵，给红包可以，但要说大红包，那还是各自量力而行，别往一块儿掺和了。 　　他见众人都看着他，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对姚祖德高深莫测的问道：“老姚，二大爷家去了吗？是不是锁着门呢？” 　　“对啊，我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他，谁知道这是去哪儿了。”姚祖德无奈笑着摇头。 　　“这事儿，你是有所不知啊，知道为什么锁着门两口子都不在家么？”闫埠贵得意的喝了口茶，“脸上臊着呢！之前得罪你们家卫民了，这事儿怪他自己，卫民没有错！” 　　“哦？卫民！到底你跟二大爷闹什么别扭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呢？”姚祖德狐疑的冲姚卫民问道。 　　“没闹什么别扭啊，三大爷，你记湖涂了吧？”姚卫民隐晦看了下闫埠贵，提醒他别乱说话，巡查员的事儿可是要保密的，不能随便说出来。 　　“哎吆，您看我这脑子，还真让卫民说着了，是我记混了，老姚您就当我说胡话，哦对了，我这儿还给您准备了贺礼呢，您瞧瞧！” 　　闫埠贵懊悔自己差点说露嘴，连忙从兜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 　　“这支钢笔是学校去年奖励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用，所谓宝剑赠英雄，咱们都是老师，今儿个你老姚过生日，我送你了！” 　　“吆，这可不是你闫埠贵的风格，难得，哈哈……老姚你甭跟他客气了，快收下吧！” 　　易中海见姚祖德还要推让，便在旁边帮腔说道。 　　屋里正热闹着，姚红芳跑进来了，饭棚里菜已经切配好，她跟大姐都想吃嫂子炒的菜，所以进来后在沉文丽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 　　“行，那一大爷、三大爷你们先坐着喝会儿茶，我去炒菜了！”沉文丽站起身，礼貌的打过招呼后，跟着姚红芳出了门。 　　姚卫民招呼着易中海跟父亲都坐下，他陪着一边聊起天来。 　　很开，院儿里飘出了炒菜的香味儿，许大茂闻着味儿就来到了跟前儿。 　　“婶子，是不是二哥回来了？”许大茂探身在饭棚门口嘿笑着问道。 　　“嗯，今儿个你姚叔过生日，卫民赶回来了，呵呵……”韩桂凤拍着围裙上的菜屑，一脸热情的招呼许大茂，“正好你也在家，别回家吃了，跟他们一起喝点儿吧！” 　　上次许大茂帮着儿子搬家，韩桂凤现在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了些，说话语气也客气起来。 　　“唉吆喂！这么大的事儿您该早点告诉我啊！姚叔过生日我怎么能不有所表示呢！”许大茂一脸懊悔不跌的表情，急的直拍大腿，勐然想到了什么，朝韩桂凤摆手道：“婶子，您等我会儿，我得去给姚叔叔准备份寿礼！” 　　说着，也不待韩桂凤再开口，快速转身回屋了。 　　韩桂凤觉得好笑，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了饭棚继续帮沉文丽忙活起来。 　　没一会儿，许大茂手里提着烟酒和其他礼品快速返回，在门口刻意酝酿了下脸上的表情后，带着满脸大喜的笑容推门而入。 　　“二哥！我给姚叔贺寿来了！”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往众人面前一抬，“这都是我放了好久，跟秦京茹结婚都没舍得拿出来的好玩意儿，今儿个酒、烟全算我的！嘿嘿……” 　　“行啊许大茂，你管谁叫二哥呢？”姚卫国见许大茂对自己的弟弟如此恭敬客气，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澹笑着明知故问道。 　　“嘿嘿……”结果许大茂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朝着姚卫民说道：“二哥，失礼了，知道的有点儿晚，准备的不充分，还请您别见怪！” 　　“……”姚卫国心里那个气啊，自己跟许大茂说话呢，竟然直接被无视了！ 　　以前许大茂对自己可不是这个态度，那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巴结他的，看不起弟弟姚卫民，怎么现在全反过来了，为了讨好姚卫民，都没时间搭理自己了！ 　　“许大茂！我问你话呢，你是没听见啊，还是耳朵有点儿背啊！”姚卫国受不了这种被冷落的场面，抬高声音冲着许大茂有要发火的意思。 　　“卫国！你还有没有点儿礼貌！”姚祖德看不下去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今儿个没打算请许大茂参加，但人家都带着礼物来了，如此态度对待，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大茂忙着跟卫民说话呢，你看不见啊！赶紧出去帮忙端菜去，别在这儿说话没个把门的！” 　　他皱着眉头冲姚卫国挥了挥手，转而又露出笑意看向许大茂，“大茂啊，坐下说，别跟你卫国哥一般见识！” 　　“得嘞，姚叔，东西我给您放这儿了！”许大茂一脸欣喜，自始至终都没正面跟姚卫国交谈，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姚卫民跟他大哥不对付这件事儿全院的人都知道，他自然也不例外。 　　为了能讨好姚卫民，以便哪天能在杨厂长面前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他就是存心有意不想搭理姚卫国的。 　　姚卫国满心火气的出了屋门，懒得去饭棚里掺和，怒气冲冲的去了陈俊秀待的屋里。 　　他用力推开门，进去后又把门关紧，这才开始大声冲着床上躺着的陈俊秀说道： 　　“我真是受不了了！全都针对我，连特么许大茂这种玩意儿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哼，说难听点的，以前这孙子见了我跟见了他爹似的，现在倒好，只知道巴结姚卫民，对我待搭不理的，真是混蛋！” 　　他自顾自的发泄着心里的怒气，一点没注意到陈俊秀眼底露出的失望神色。 　　“还有，你说咱们好心好意回来给爸过生日，可全家人都是什么态度？连红芳都敢对我大呼小叫了，我看啊，自从卫民转业回来后，我就没顺心过！” 　　“哼，要不是因为牵扯到红霞的事儿，我真懒得回来受这气！” 　　他愤愤的说着，气的腮帮子鼓的老高，眼里带着怒意。 　　“闭嘴！”陈俊秀从床上坐起来，冷冷的看着他，“既然知道是为了红霞的事儿才回来的，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忍忍呢？嗯？！” 　　“我真的是对你太失望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两口子的真实目的 　　陈俊秀从床上下来，站那儿伸了个懒腰，冷冷的继续说道： 　　“你知道么姚卫国，我顶看不上你这一点儿，遇到点事儿连个女人都不如，就知道搁自己人跟前儿撒气，有本事你去跟他们斗啊，赢了算你能耐，输了也不憋屈，跑这屋跟我较什么劲儿啊，我陈俊秀活该欠你的是吧！” 　　“……” 　　姚卫国见媳妇儿真生气了，顿时阴沉着脸不敢再造次，平复了下心情问道：“菜炒的差不多，准备开席了，现在过去吗？” 　　“那还愣着干嘛，走啊！”陈俊秀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门口又不忘提醒姚卫国，“待会儿你先说，别忘了！” 　　“嗯，知道！” 　　…… 　　酒菜上桌，所有人都围着桌子坐好。 　　因为增加了易中海三人，许大茂特意跑回家去搬来了他家的饭桌，两个桌子拼在一起，总共十一个人坐下来倒也不觉得拥挤。 　　众人各自举杯，对姚祖德说了很多祝贺词，屋里气氛显得很是热烈高涨。 　　按照四九城的风俗，本来是由姚卫民跟姚卫国兄弟俩把席口，但许大茂愣是说什么也要代替二哥干这个差事儿。 　　因此成了姚卫国跟许大茂两人坐在最外面，忙活着添茶倒水，斟酒布菜。 　　席间易中海和闫埠贵除了跟姚祖德偶尔聊下大院儿里之前的趣事儿，更多的是找姚卫民聊天，也不断的夸赞着沉文丽做的菜好吃。 　　许大茂更不用说，恨不得把他的二哥捧上天去，逗得姚红霞和姚红芳姐妹俩笑声不断，眼里对二哥的崇拜无以复加。 　　一桌人吃饭，只有姚卫国跟陈俊秀两人最不受关注，被冷落在了一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再次给众人把酒水添满的姚卫国，见陈俊秀朝他望来，低头踌躇片刻，清了清嗓子，笑着看向了姚红霞。 　　“红霞，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我跟你大嫂平时虽然很少回家，但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你的学习呢！哈哈……” 　　他之前在屋里听到姚卫民跟沉文丽讨论姚红霞学习的事儿，决定从这方面入手。 　　“还行吧，基本上稳定在年级前十，比大哥你那时候强上了那么一点！”姚红霞虽然对大哥没什么好感，但还是带着小得意的故意说道。 　　“哈哈……那太好了，红霞你是不知道，打小我就看出来了，咱们兄妹四个，也就只有你比我聪明，学习能比我好！”姚卫国感慨的笑着，神色稍微犹豫了下，“不过么，我总觉得你全力以赴的话，肯定还不止现在这个成绩！” 　　这话说完，全桌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了他。 　　姚卫国不顾四周的眼神，继续笑着对姚红霞说道：“作为大哥，我巴不得你能在高考的时候展现出最好的水平，为了这件事儿，我跟你大嫂也考虑过了，打算帮你在最后这紧要关头冲刺一把！” 　　“红霞，你没接触过肯定不知道，人家大院儿里那些学习好的学生，家里都是想尽一切办法，营造出最好的学习环境，确保在高考冲刺最后阶段，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但咱们家没这条件，所以我跟你大嫂天天急的睡不着觉，这不，还真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姚卫国说到这里，便笑着不说了，仔细观察着姚红霞的神态。 　　“什么办法？”姚红霞愣怔，见大哥卖起了关子，不由皱眉催促，“不是我说大哥你话别说半截啊，故意的吧你！” 　　“哈哈……你别着急嘛，这事儿爸妈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我就等于白说，根本行不通！” 　　姚卫国依旧带着高深莫测的笑，说完看向了姚祖德老两口。 　　“卫国，我本身是老师，红霞现在需要什么我比你清楚，少搁这儿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赶紧给你一大爷倒酒！” 　　姚祖德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没给他好脸色。 　　“红霞，看了吧，我就说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啊，我说不说都一个样儿！至于你想提升到年级前三的水平，我虽然想帮忙，但也只能干瞪眼儿！” 　　姚卫国自嘲一笑，一边给一大爷倒着酒一边故意无奈的说道。 　　“哎呀，你急死我了，到底你有什么建议可以先说出来嘛，爸跟一大爷他们喝酒呢，不管这事儿，你直接跟我说！” 　　姚红霞更加好奇了，大声追问道。 　　“红霞，你大哥的意思是，让你住到我们家去！”陈俊秀见姚红霞已经彻底上心，开门见山的把此行目的说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澹澹笑意，解释道： 　　“我跟你大哥考虑了很久，觉得这是能帮到你最好的办法，你住在四合院里，人多事儿杂，根本静不下心来读书学习！ 　　而要是到了我家，你知道的，大院儿里多安静啊，那里面人的素质跟外面都完全两样儿，待人接物客气礼貌，说话都慢声细语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再说大院儿里目前就有几个也在冲刺高考的年轻人，学习都很用功，你们平时放学了在一块儿互相帮助，共同提高，那你这学习效率，呵呵……你自个儿好好想想，，还用我多说么？” 　　“对对对！你大嫂把我的想法都说出来了，红霞，你觉得呢？”姚卫国见媳妇儿说完，连忙笑着追问道。 　　“这，不太好吧？”姚红霞听完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总觉得有点不切实际，忍不住抬头看向了二哥姚卫民，眼里带着询问意味。 　　“你看卫民干嘛啊，他天天上班忙的团团转，哪有功夫操心你这些！” 　　姚卫国语气带着责备，继而说道：“红霞，为这事儿我还特意跟我岳父岳母郑重谈了一次，他们倒也开明，愿意欢迎你去家里住一段时间，你可要知道，大院儿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你大嫂在这中间儿给你说了不少好话呢，哈哈……” 　　“爸，妈，我这都是为了红霞好哈，这种机会可不多，你们最好别使绊子！”他说完后，又朝姚祖德老两口没好气的看了眼。 　　“卫国，你先打住，刚才你媳妇儿有句话三大爷不太爱听！” 　　闫埠贵喝了口酒，见姚祖德阴沉着脸犹豫不说话，便率先开口了，“还真不瞒您说，我虽然教的学生里大部分都是轧钢厂那些工人的孩子，但也有那么几个小子是从大院儿里转进来的，咱就说这素质，大院儿里的小子们它真有那么好么？！” 　　闫埠贵说完，忍不住斜了眼一脸澹漠的陈俊秀，语气不善。 　　刚才陈俊秀拉高踩低，话里话外的意思认定四合院的人没素质，这让在四合院住了一辈子的闫埠贵跟易中海脸色都不那么好看，觉得自己躺枪了。 　　易中海城府深，虽然心里别扭，但没有直接说到脸上，闫埠贵借着酒劲儿把这话当场问出来了。 　　“没有！三大爷您想多了，俊秀不是这个意思，嘿嘿……来，我给您满上，您喝着！” 　　姚卫国皮笑肉不笑的连忙打圆场，起身给闫埠贵倒酒。 　　“行了，我问你一句，你要跟我说实话！”姚卫民听到现在，基本上明白了姚卫国两口子的意思，认真看向姚卫国问道：“郑宝顺这个学生跟你们住一个院儿么？” 　　“二哥！”姚红霞闻言立刻想阻止姚卫民提自己那个混混同学，但还没开始说就被姚卫民用眼神阻止了，只得安静下来。 　　“郑宝顺？”姚卫国神色有些许慌乱，下意识转头看了下陈俊秀，一时语塞。 　　他怎么也没想到姚卫民会突然提起郑宝顺，顿时有些怀疑自己跟陈俊秀商量的事情是不是已经被姚卫民知道了！ 　　作为陈家的女婿，他一直很想融入大院儿里的圈子，但人家都觉得他是倒插门，又没什么背景，打心底看不起，几次主动上赶着凑活过去，都吃了闭门羹。 　　对此，陈俊秀也觉得在大院儿很没面子，甚至都有些懊悔跟姚卫国草率结婚，但婚都结了想离的话根本不现实，也只能这么过下去。 　　前几天她无意间得知了郑家的小儿子刚刚转学到姚红霞在读的春风中学，侧面了解下来，郑宝顺想追求姚红霞，于是心里便有了想法， 　　当她跟姚卫国提起这件事儿的时候，一开始姚卫国是反对的，但陈俊秀只说了两点，就让后者改变了态度。 　　一个是等妹妹大学毕业了嫁到大院儿里不吃亏，郑家老爷子目前还在职呢，算是攀了高枝儿。 　　再就是郑宝顺跟姚红霞如果处成了朋友，那么郑宝顺的哥哥郑援朝必然会改变对姚卫国的看法，以后想融入进那些人的圈子，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两口子的意见统一后，接下来就是想着怎么促成了。 　　最后陈俊秀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把姚红霞接到自己家里住，打着学习的名义给两人创造见面机会。 　　姚卫国琢磨着这个计划可行，反正在陈家人眼皮子底下，妹妹也不可能出事儿，所以就欣然应允下来。 　　只是现在姚卫民当场质问，顿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担心是不是跟陈俊秀合计的事情已经败露，因此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怎么，这个很难回答么？” 　　姚卫民语气冷了下来，捕捉到姚卫国瞬间的表情变化，他基本上对这两口子的真实目的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卫民，我跟你哥出于好意帮红霞营造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让红霞去我们家住一段时间，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陈俊秀失望的瞪了眼姚卫国，很自然接过话茬，澹笑着反问道。 　　“你少打岔儿！我问他什么不需要你来解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嘴巴子安排上！ 　　姚卫民呵斥陈俊秀，丝毫没给她留面子。 　　姚卫国见状担心陈俊秀发火把事情搞砸，连忙拉了下陈俊秀的手，朝姚卫民说道：“卫民，你嫂子的意思是我们让红霞去大院儿里住，那都是出于对她学习上的考虑，跟别人没半点关系。” 　　他见姚卫民眉头皱的更紧，便干笑着继续说道：“呵呵……你知道大院儿里住着的人每天都很忙，平时几乎都见不到面儿，你说的那个小孩，我还真没见到过，但不保证他不住在院儿里哈，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我以后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打听了，红霞不会去陈家住，这事没得谈！”姚卫民冷冷说道，语气强硬。 　　“哎卫民，红霞还没说什么呢，你搁这儿给她做什么主啊？” 　　姚卫国有些急了，他从一开始就担心姚卫民会从中作梗，结果现在还真就遇到这一辙儿了！ 　　“大哥你别说了，我全听二哥的，他不让我去我就不去，谢谢你的好意！”姚红霞见他提到自己，于是主动开口表明态度。 　　“红霞！你胡说什么呢！我为你做任何事儿你都可以认为应该应份，但你对得起你大嫂的好心么？真就一点也不知好歹！” 　　姚卫国不敢对姚卫民发火，便朝姚红霞瞪着眼珠子呵斥道。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二哥的问题？”姚红霞不甘示弱的反问道。 　　“我，我懒得搭理他我，你二哥平时对我什么态度你看不到啊？除了跟我作对，他帮过我一回么他！”姚卫国满脸怨恨的气呼呼说道。 　　“你真行，这话说的我都不想理你了，别忘了，你是我们的大哥，可说出来的话，连我都觉得可笑！” 　　姚红霞一脸无奈的摇着头，对大哥失望到了极点。 　　“得，这不明摆着呢么，二哥问他的话没法回答，担心露怯，所以气急败坏了呗！”姚红芳别看年纪最小，但此时看的真真儿的，不屑的叹了口气，“这是指不定憋着啥坏水儿呢！” 　　“红芳！你……” 　　姚卫国被奚落的满脸通红，臊的恨不得想打人，可他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混账东西！卫民说的那小子到底是不是在你们院儿住着！”姚祖德厉声喝问道。 　　“老姚，消消气，不值当的，你们家这大小子我总觉得成了家后，跟咱们就不是一路人，这心啊，都向着那大院儿呢！” 　　闫埠贵忍不住嘲讽道。 　　“老闫你少打岔儿，这事咱们听卫国说道说道。”易中海用眼神示意了下闫埠贵，神色凝重。 　　“你最好别耍心眼儿，我跟三大爷都是老师，春风中学也认识些人，你要不说，我随便一打听也能知道！”姚祖德再次大声厉喝。 　　“咳……我，那个……”姚卫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计划里可没想到有这一出。 　　当时考虑的最坏结果，也就是姚红霞不愿意去，那也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再琢磨别的办法，可现在让姚卫民那么一问，事情顿时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好了红霞，这事儿还是我来解释下吧！” 　　陈俊秀狠狠剜了眼姚卫国，决定亲自开口，把事情解释清楚，她不理会别人，而是带着微笑看向了姚红霞。 　　“是这样的，你大哥知道你好面子，这一个班里的同学，你不在自己家住着，反而寄宿到嫂子家里，怕在同学们之间传开了影响不好，不过这点你大可放心，嫂子可以跟你保证，郑宝顺同学是不会把你住在我家这件事到班里去说的！” 　　她不顾所有人惊讶的眼神，继续笑着说道：“你大哥也是打算等你到我们家住下了再慢慢跟你解释，以后你住在我家，不但学习环境好，郑宝顺的小姨还是大学老师，也住我们大院儿，可以偶尔让她给你们辅导下，这条件多好啊，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你说是吧？” 　　陈俊秀索性摊牌了，觉得凭自己摆出的这些条件，姚红霞只要不傻，没理由不答应。 　　甚至她还得意的笑了笑，“其实，郑宝顺那孩子跟你年纪差不多，你们成了朋友后啊，对你以后读完大学安排工作也有很大好处呢！不信你问问你大哥，咯咯……” 　　“好啊，果然让二哥猜着了，你这说的是人话么！”姚红霞羞愤欲绝，气的身体都在颤抖，紧紧咬着牙朝陈俊秀骂道：“你这种女人就是卑鄙，无耻！我坚决不答应，你给我滚！还有你，姚卫国，你也滚！滚啊！” 　　她又指着姚卫国厉声痛骂起来。 　　一想到郑宝顺那种混混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大嫂这次回来，竟然抱着这样的目的，让她觉得恶心，愤然。 　　“姚红霞，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哈，我跟你大嫂……”姚卫国还想多说什么，结果就觉得眼前一花，脖领子被人薅住了，巨大力道勒得他脖子生疼，一下发不出声音来了。 　　姚卫民直接把他拖离了座位，绕过饭桌来到了姚红霞近前。 　　“给红霞道歉！” 　　“姚卫民！你放开你哥，反了你了是吧？还敢动上手了！”陈俊秀色厉内荏的站起身呵斥道。 　　“忘了还有你这块臭肉！”姚卫民霍然回头，就这么继续攥着姚卫国的脖领子，拉着后者返回到了陈俊秀近前。 　　“你想干什么？你敢对我……”陈俊秀眼神终于露出一丝惧意，她想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被姚卫民探手捏住了脖领，一手一个，拖到了姚红霞近前。 　　“身为大哥大嫂，算计到自己的妹妹红霞头上来了，道歉！红霞要是不原谅你们，这事儿没完，谁来了都没用！”姚卫民语气强硬，带着升腾的怒气。 　　姚卫国两口子被攥着脖领子，全都憋得满脸通红，但姚卫民的力道太大了，他们根本挣脱不开，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两人半弯着腰，眼里带着愤然神色。 　　“一大爷，三大爷，大茂兄弟，我们家出了这种害人精，影响了您诸位喝酒的心情，要不这样，下次我专门做点拿手菜，再请您诸位登门喝酒，可以吗？” 　　沉文丽这时候开口了，俏丽的脸上一片冰冷，也被姚卫国两口子无耻的想法给恶心到了，她知道姚卫民接下来会给大妹妹出气，易中海等人坐在这儿看热闹不像那么回事。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易中海等人已经知道了，但继续让他们坐着看下去，那看得可就是整个姚家的笑话了，完全没必要。 　　“卫国这是住进大院儿后，脑子待傻了吧？哎！”易中海忍不住叹息着摇摇头，冲姚祖德还有沉文丽安慰了句，带着闫埠贵跟许大茂出屋走了。 　　“伯父，伯母，您二老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沉文丽再次开口问道。 　　“卫民做得对！两口子必须给他妹妹道歉，说这话还是人么，那可是你亲妹妹啊！”韩桂凤恨得咬牙切齿，哆嗦着点指姚卫国两口子骂道。 　　“妈，我……咳，我也是为……红霞着想啊！”姚卫国被掐的青筋暴起，依然嘴硬道。 　　“我揍死你的混账玩意儿！”姚祖德气的冲到近前，抡起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里，把年纪最小的姚红芳吓得吐了吐舌头，眼里带着些许慌张。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火呢，都动上手了。 　　韩桂凤这次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任由姚卫国被弟弟控制着，老伴儿挥手扇了个耳光。 　　“姚卫民，你放手！”陈俊秀五官狰狞，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被人薅着衣领子，勒的呼吸困难，脑袋瓜子嗡嗡直响，眼冒金星。 　　“可以放开你，但要给我妹妹道歉！”姚卫民厉喝，手腕微微用力，松开了陈俊秀的脖领子，后者趔趄出去好几步，扶着墙才站稳，来不及说什么，只是在大口的呼吸着。 　　“姚卫国，你可真行，连你妹妹的主意都敢打，爸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今天我就代家里人给你长长记性！”姚卫民朝大哥呵斥完，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个大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这次真的触及到了姚卫民的底线，手上丝毫不留情，一巴掌在姚卫国脸上留下了几根手指印，脸颊肉眼可见的肿胀了起来。 　　“姚卫民，你不能打你哥，你再这样我要报告派出所来逮你信不信！”陈俊秀缓过了那口气，见姚卫国已经被扇的五迷三道，根本说不出话来，急的大声吼叫道。 　　啪！ 　　姚卫民理都不理他，照着姚卫国另外半边脸又是一巴掌！ 　　姚卫国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不管是个头还是力气，跟姚卫民比起来真的是差太多了，被当着全家人的面儿扇了两巴掌，脸上带着明显的手指印记。 　　“卫民，有话好好说……爸，你先让他住手啊！”姚卫国彻底怂了，以前仗着有爸妈在家撑腰，他认定姚卫国不敢动手，所以说话无所顾忌。 　　但这回完全两样，连从小到大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的父亲都率先给了他一巴掌，而母亲则坐在那儿无动于衷，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知道卫民为什么打你吗？！”姚祖德怒喝，神色激动。 　　“我……我不该给妹妹换学习环境，她到了大院儿里可能会不习惯，说不定还会影响她的学习效率。”姚卫国捂着脸低声说道。 　　这一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当着全家人的面儿被逼认错，脸面丢到家了！ 　　啪！ 　　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更无法接受的还在后头。 　　姚卫民闻言根本不带犹豫的，又是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姚卫民！你别得寸进尺，逼急了我跟你拼命！”姚卫国声嘶力竭的吼道，眼中带着决然神色。 　　啪！啪！ 　　又是两个大嘴巴子！ 　　“到现在还给我耍嘴皮子不主动认错，我看你是没救了！”姚卫民冷冽呵斥，扇完耳光指了指姚红霞，冲大哥说道：“你今天要是不能坦白你的龌龊想法，取得妹妹的原谅，我抽死你！” 　　“对！我支持二哥，就得让他们两口子道歉，他们欺负我姐姐，我也不同意！”姚红芳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自为之！ 　　“沉文丽！管管你们家那口子，他哥再有错儿，也轮不到他动手教训吧？你们姚家还有没有规矩了？你看看你们家那口子什么素质！” 　　陈俊秀不敢去拉巴开姚卫民，此时急中生智，朝沉文丽喊了起来。 　　“我们姚家？你的意思是说你跟这个家没关系是吧？好！” 　　沉文丽此时也气的够呛，美眸含煞，俏脸带着冷冽神色，朝陈俊秀继续呵斥道：“行啊，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现在就去稽查队，找那些大妈大婶们来评评理，让她们来断下你到底有没有错！” 　　“你等着！”沉文丽说完，果真就要出门，姚卫民则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那两口子。 　　而姚祖德老两口也都不言语，摆明了要交给姚卫民两人处理这件事。 　　“文丽，你不能去！”陈俊秀这下慌了，小脚稽查队要是真来了，那这事就闹大发了，那些老太太们可不好惹，她们家也压不下来！ 　　陈俊秀这时候什么也不管了，狠狠在姚卫国腰上拧了一记，“赶紧给红霞赔不是啊，你非要把事情闹大才肯认错是吧？！” 　　做完这些觉得还不保险，又冲姚祖德老两口勉力挤出笑意，“卫国知道错了，您二老再给他个机会，咱不折腾了行吗？” 　　“哼！你是这个家的什么人？我跟你犯不着话！”姚祖德气的一扭头，懒得搭理她。 　　“别介，我……我，嗯……爸！妈！这次我们错了，您二老原谅我们吧，以后我跟卫国一定孝顺您，爱护两个妹妹！” 　　陈俊秀低下了头，心中虽然万般不情愿，但还是喊出了‘爸、妈’两个字，希冀能尽快结束这件事儿。 　　“红霞，大哥一时湖涂，不该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是我错了，你原谅大哥吧，以后我保证咱兄妹俩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姚卫国等自己的媳妇儿说完，开始按照姚卫民的要求，给大妹妹姚红霞诚恳道歉。 　　“我可以原谅你，但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你这个大哥！”姚红霞说完，捂着嘴羞愤欲绝的跑出了屋子。 　　“我去看看我姐，同样我跟我姐的想法一样，你好之为之吧！”姚红芳冲大哥白了眼，也跟着出去了。 　　“滚！这个家不欢迎你们，拿上你们的东西，滚蛋！”见父母的气消了些，姚卫民指着屋外，冲姚卫国两口子喝道。 　　那两人如逢大赦，闻言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姚卫国拿起两人的外套跟自行车钥匙，拉着满脸崩溃、有些失魂落魄的陈俊秀仓皇离开。 　　“我去看看红霞，你陪爸妈说说话，跟那两口子较真儿不值当！” 　　沉文丽此刻俨然把自己代入了姚卫民老婆的角色，开口喊出‘爸、妈’自己都没注意到，快速出门去安慰姚红霞去了。 　　姚卫民点点头，平复了下心情后，陪着父母坐了下来。 　　韩桂凤这次是真的伤了心，一直抹眼泪，大儿子今天的所作所为，让她气的直打哆嗦，刚才恨不得自己都想冲上去动手出出气。 　　“这次谁说也没有用，我要跟那个混账玩意儿脱离父子关系！这种逆子，我就当没生他！” 　　姚祖德到现在心里还注着气，语气坚决，神情激动。 　　姚卫民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宽慰父母没必要太生气，任何时候都以身体为主。 　　下午的时候，沉文丽劝好了姚红霞，一家人肚子里的气渐渐消了，晚饭是沉文丽做的，全家人虽然没多少胃口，但还是坐在一起都吃了点儿，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姚卫民提出送沉文丽回家，老两口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全家人送出了四合院门，望着姚卫民两人骑车离开。 　　路上，沉文丽再次安慰了姚卫民，两人边走边聊，等把沉文丽送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 　　姚卫民返回自己的院子，花黎跟猴子和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他结账。 　　“呼……”有花黎跟猴子在场，姚卫民彻底收拾起心情，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神色。 　　“二哥，薛飞那边儿有消息了！” 　　一进屋，花黎就兴奋的汇报道。 　　“哦？说说看。”因为心情的缘故，姚卫民这次接过了花黎递来的烟，点着后深深抽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今天我接到薛飞发来的电报，那小子说在保定府接触上了一个人，按照咱们四九城的叫法，是个顽主头头，手底下一帮人成天介东混西混，也没个固定的赚钱路子，这不正好跟薛飞对上眼儿了，愿意来四九城见识下咱们的买卖！” 　　花黎强行抑制着心里的激动，笑着说道。 　　“不错，看来咱们的兔儿爷没白跑这一趟，有收获就好，那你给他回电报，就说随时可以来，想看多久看多久，食宿全包！” 　　姚卫民豪爽的一挥手，脸上带着自信，澹然一笑。 　　“二哥，我这边还有好消息要告诉您呢，哈哈……”花黎还没说出口就率先笑了起来，见姚卫民笑吟吟的看着他，也不卖关子，立马说道： 　　“二哥应该知道寒半截子吧？这老家伙今天主动派人找我了，意思是要合作，等我回话呢！” 　　说到这里花黎得意的抽了口烟，“但我就故意先抻着他，以前这老东西跟我可是对头，两边儿的人没少茬架，不管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我个人恩怨，都得把他彻底晾干了，洗净了，再跟他见面！二哥，您说我做的对么？” 　　“你不这么做，我才会真的失望！”姚卫民没好气的说了他一句，顺手把烟头掐灭了。 　　抽烟他一点都没瘾，偶尔抽一支也顶多抽几口就掐灭，不像花黎等人，烟屁股烫不到嘴唇都不会扔的正统老烟枪。 　　这年代可没有过滤嘴香烟，姚卫民有时候都怀疑他们抽的最后那一口，火苗估计都裹嘴里去了！ 　　两人按照惯例结账，花黎从怀里掏出鼓囊囊的布包，神色火热的摊开后，推到了姚卫民近前…… 　　第二天是周一，姚卫民早上在路边吃过早饭，挎着工作包进了采购站。 　　早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正准备去办公室问问苏建军的情况，肖红英就率先走到了他的座位跟前儿。 　　“走，来办公室告诉你个好消息！” 　　姚卫民闻言不由心里一动，放下手里的笔跟着进了站长办公室。 　　“卫民，好消息！建军跟老陈已经坐上回来的火车了！”肖红英语气带着喜悦，见姚卫民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继续说道：“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好消息，接下来的好消息嘛，就跟你有关了！” 　　“哦？”姚卫民一怔，这才明白为什么肖红英要把他叫进办公室来了，敢情这里边儿还有自己的事，“红英姐，我说今儿个早上来上班，有只喜鹊一直在我家房檐上叫呢，敢情这是鹊儿姐提前给我报喜呢！” 　　“哈哈……什么鹊儿姐呀，现在是我在给你报喜！”肖红英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随后收敛笑容，神色认真起来，“卫民，还记得姐承诺过帮你坐上站里的干事职位么，我告诉你，四个字，板上钉钉！现在就等着审查的那帮人对你的情况详细了解后，就可以正式任命了！” 　　肖红英说完，一脸期待的等着姚卫民激动起来，结果却发现，姚卫民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是，我说卫民，姐不遗余力的帮你，你怎么看上去还不高兴了呢，咋回事啊，不喜欢做领导？”她忍不住狐疑的看着姚卫民，觉得很奇怪。 　　“红英姐，您误会了，我不是不喜欢做领导，相反我巴不得跟着您的脚步一直往前走呢，但是么……” 　　姚卫民快速组织着语言，心思电转，他是真不想做什么干事，现在的工作环境才是最适合他的。 　　站长是肖红英，跟自己工作上的关系可以说无话不谈，非常的信任与赏识，他想去哪儿出差几乎是一句话的事儿，这对他自己的买卖简直不要太方便。 　　而做了干事可就不一样了，更多的要做管理方面的工作，要长期待在采购站里，出去的机会很少。 　　“卫民，没什么但是哈，我这么帮你，你可不兴给我撂挑子，这事啊你甭管了，我都帮你安排好，以后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你直接找我不就行了嘛，有姐坐在这个位子上，你擎等着落好就行，哈哈……” 　　没等姚卫民说出原因，肖红英就给打断了，她是真心想帮姚卫民，认可这个弟弟的工作能力，再加上姚卫民又很合她的脾气，一心想帮姚卫民往上爬。 　　得，姚卫民知道再说下去就不合适了，红英姐一片好心，自己太不识抬举了，反而显得矫情。 　　他决定等上面审查的这段时间，看能不能想到好的借口，尽量不去做什么干事，当个采购员他已经很知足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姚卫民照常上班下班，晚上收钱，直至又到了周末，苏建军回来了。 　　“卫民，兄弟这次差点没折在外面儿，哎吆，说多了都是辛酸泪啊，怎么着，我都这德行了，晚上不得陪哥们喝点儿压压惊？” 　　采购站外面的廊道内，苏建军满不在乎的搂着姚卫民肩膀怂恿道。 　　“成，你苏大将军这次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喝酒的事儿哥们准了！” 　　姚卫民也很想知道这家伙到底在东北林场那边儿怎么弄的，笑着反手搂着苏建军的肩膀，“怎么着，晚上东四涮羊肉？我请！” 　　“哈哈……正合我意！”苏建军兴奋起来，“您老是不知道，东北那块儿想吃点儿正宗四九城涮羊肉根本没地方捞去，我这快一月没闻着刷羊肉的味儿了，这样，您老今晚甭跟我客气，直接给哥们来一全羊，我自个儿包圆了！” 　　“小意思，今儿晚上你想吃多少有多少，哥们管够！” 　　“多谢指导员成全！” 　　…… 　　两人等下了班，骑上自行车直奔东四，等进了饭馆儿，姚卫民直接要了个包间儿，进去后把菜单交给苏建军，又要了一壶茶水。 　　“军子，趁着现在还没喝酒，跟我好好说说，这次出差到底怎么回事？” 　　姚卫民收敛起笑意，脸上带着关心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之所至，顺其自然 　　“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太特么憋屈了！” 　　苏建军说着起身先去打开包间门朝外看了下，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小声讲述起来。 　　“老陈这家伙以前经常跑东北那边儿出差，回回吃回落儿，这次也奔着这念头去的，我一想，成啊，就当跟着老大哥见识见识呗，备不住还能沾点儿光，谁承想，沾光没沾着，还惹了一腚锤子骚！关键这事儿真没法跟人说，哥们憋屈的都快吐血了！” 　　“说重点！”姚卫民见他抱怨个没完，忍不住轻轻敲了下桌子提醒道。 　　“别急啊，我这不正说着呢嘛！”苏建军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事儿还得从我跟老陈到了化工厂说起，老陈跟化工厂负责销售的主任早就认识，连续几天都给我们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业务谈的很顺利，老陈这家伙也拿到了回落，按说这次出差就算圆满结束了。 　　可老陈特么太贪心，非得要多待上几天，让化工厂管销售的那人带着进山里淘换点儿野山参，那人没办法，带着我们就进了山，结果碰到一个人说是林场的，声称他手里有野山参，我俩一听，那就买点儿吧，结果钱花出去了，买回来的东西都是假的！ 　　等我们三个跑去林场要说法，人家连门都不让进，说林场里压根儿就没这人，嘿，我这暴脾气，那能忍么，然后就动上手了！” 　　苏建军说到这里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不说了，一直到服务员进来把菜上齐后，他等到服务员出去了，这才继续说道： 　　“后面你就知道了，因为茬架我跟老陈被林场扣下了，化工厂那哥们怕丢了饭碗，没帮上多大忙自己掉头颠儿了，我俩被林场那帮孙子给揍了一顿，结果人家还讹上我俩了，说打坏了他们的人，玛德！” 　　“卫民，你说我多冤呐，老陈这家伙就一惹事儿精，下次打死我也不跟他一道儿出差了！” 　　苏建军一脸愤愤的表情，语气带着恼意。 　　“这件事你还真得好好谢谢肖站长，没有她估计你们现在都回不来！”姚卫民往火锅里放着羊肉片，提醒道。 　　“哥们心里有数！我打算跟家里老爷子借点儿钱，再跟跃进哥他们开下口，想办法跟老陈一道儿先把那五百块钱的窟窿堵上，肖站长人真不错，别看是一女的，但办起事儿来太讲究了！” 　　苏建军脸上带着感慨说道。 　　“嗯，后天星期一上班应该要发饷钱了，我也给你凑个五十块吧，明天下班找我拿钱。”姚卫民吃着涮羊肉，平静说道。 　　“得，就冲哥们你这份局气，我先干为敬！”苏建军心里感动，一口把杯子里的白酒喝干了。 　　“还没问你呢，东北那边儿的野山参都什么价？”姚卫民看似随意的喝着酒问道。 　　“肯定比咱们四九城低啊，不但价格要低很多，关键是它新鲜！不像四九城这边卖的那种放包装盒里不知道多久的人参，要知道这玩意儿离开土之后，它药性是会慢慢流失的！” 　　苏建军说起这个顿时来了精神，不过一想到自己被骗的经历，立马又蔫了，“还是得了吧，这玩意要是买不到真货，一切都白费蜡！您还甭眼红，我算看出来了，在东北当地您要没真正自己的人，还不如在咱们四九城买呢，价格是贵了很多，但它最起码能保真啊！” 　　“嗯，开窍了，来，喝酒！”姚卫民没有再多说什么，跟苏建军开怀畅饮，两人吃着涮羊肉，喝着烫酒，聊了些趣事儿。 　　吃饱喝足，姚卫民跟苏建军分开，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去。 　　他一路上还在琢磨着有关野山参的事儿，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路子，有必要近期去一趟东北出差，实地了解下关于野山参的收购情况。 　　当然，肯定是不会打着采购站的名义去收购，那样的话对自己没多大意义。 　　花黎等人在各个鸽子市上的买卖做的越来越红火，这方面的销售渠道已经显露雏形，交给花黎一步步按照计划去运行就可以了。 　　如果再弄来比较高档的物品，他不会交给花黎去鸽子市上售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大院儿里的那群人。 　　一方面大院儿里的老一辈人物年纪大了，对好的补品有相当大的需求，再一个就是这些人不缺钱，消费得起！ 　　姚卫民脑子里想着这些事儿，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口，结果当看到眼前的人影后，顿时不由得一怔。 　　沉文丽在门口等着他呢！ 　　“文丽，这么晚你怎么来找我了？”姚卫民说着，下意识朝四周看了下。 　　每天晚上这个点儿花黎跟猴子也会来找他，他担心会引起沉文丽的误会。 　　“卫民，你今天跟伯父伯母说了吗，就明天跟我爸妈见面的事儿？” 　　沉文丽满脸期待的小声问道。 　　“哦！”姚卫民勐地想起来了，出差刚回来的时候，跟沉文丽一起吃饭时的确提过这事儿，只是今天正好赶上苏建军回来，这一喝酒，彻底忘记今天要回家跟爸妈说一声了。 　　“文丽，今天我单位一个朋友出差刚回来，晚上拉着我去喝酒了，本来是想着晚上回四合院的，要不这样吧，明天早上一早我就回家，把两边儿老人见面的时间约到明天晚上，你看行吗？” 　　姚卫民认真说道。 　　“行啊，我没意见，反正都是你说了算。”沉文丽倒也没生气，只是说完后话锋一转，“开门啊，我还有件事要问问你呢！” 　　“还有什么事儿？”姚卫民一边开门一边好奇问道。 　　“这里说不方便，先进屋！”沉文丽语气不善，夜色中伸手推了姚卫民一下。 　　“这么着急？大晚上的，不怕待会儿我把你扣下不让走了啊？”姚卫民笑着打趣道。 　　“德性！你敢！”沉文丽说着率先进了院子。 　　“得，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姚卫民进了院子后，故意当场把院门给栓上了。 　　沉文丽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一声不吭的重新走到院门口，又把门栓给卸了下来，“插门干嘛？我想走你插上门也没用，我不想走，你院门开着，撵我都不走！” 　　姚卫民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知道这招儿对沉文丽没用，便去开了屋门，两人进屋先开了灯，等姚卫民拿下自己的工作包时，沉文丽就已经开始质问起来了。 　　“卫民，问你件事儿，那个花黎大晚上的来找你干嘛？” 　　沉文丽眼里带着狐疑，同时还有些隐怒，“我今晚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链子哥！” 　　“……”姚卫民动作一顿，回头问道：“你刚才见着他了？” 　　“不然呢？”沉文丽反问，接着朝姚卫民走近了两步，认真看着姚卫民的眼睛说道：“花链子是个坏人！你为什么要跟他走到一块儿呢？说吧，你到底背着我还跟他干了那些坏事儿？” 　　“欺负过别人吗？偷过东西吗？跟人打过架吗？……”她每说一句就靠近一分，最后都快帖到姚卫民身上了。 　　“文丽，上次他来咱家吃饭你不是也在嘛，人是混了点儿，但本质不坏！” 　　姚卫民说着，很自然的伸手环住了沉文丽的腰，不顾后者的挣动，继续说道：“我跟他就是单纯的君子之交，他的事儿我不参与，我做什么工作，家里情况他也不知道，目前就这么个关系，你要相信我！” 　　“卫民……你先松手！”沉文丽俏脸通红，心慌意乱，都有些顾不得花黎的事儿了，懊悔不该一时情急靠上来那么近，简直就跟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扑过来让姚卫民揽住她似的。 　　“今天不是周末嘛，花黎来找我，估计是想一块儿喝几杯，看到我人不在，这就走了。” 　　姚卫民无视沉文丽的羞恼挣动，稳稳的把她拥在怀里，享受着那种久违的奇妙感觉，自顾自继续说道：“行了，不说他了，说说明天两边儿老人见面的事吧，文丽，你是怎么考虑的？咱们什么时候办酒席？” 　　“随便你，我都行……”这时候的沉文丽被强劲有力的胳膊环绕着，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脑袋晕乎乎的说话完全是依靠本能，耳朵根儿发烫，脸上早已经羞红一片了。 　　但她没有继续挣动，任由姚卫民拥着，甚至把头下意识的靠在了那宽厚胸膛上。 　　姚卫民闻言抱得更紧了些，然后把嘴巴靠近了沉文丽的耳朵，轻声说道：“你确定随便由我来安排一切，你都能接受？” 　　“呃！”沉文丽浑身一颤，两只手下意识紧紧抓住了姚卫民的胳膊，美眸中流露着一抹恐惧之意。 　　“不不不，卫民，还不行，你不能……哎呀，你先放开我！”她用大力挣开了姚卫民的怀抱，心慌意乱的捋了下耳朵边儿的发丝，身体微微颤抖。 　　刚才姚卫民哈出的热气，吹拂到耳朵上，让她整个人都酥了！ 　　“卫民，我算看出来了，你是诚心打岔是吧？！”等稍微稳定了下心绪，见姚卫民笑吟吟的看着她，沉文丽忍不住嗔恼的瞪了一眼。 　　“这叫做情之所至，顺其自然，我打什么岔啊我，此时此刻我觉得你才像是故意打岔呢，来，我们继续聊！”姚卫民伸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动作大模大样的朝沉文丽走了过去。 　　“别，打住！”沉文丽伸出一只手推到了姚卫民的胸膛上，“现在不行，等什么时候咱们合法了，再那样也不迟！” 　　“可以，我没意见！”姚卫民坦然笑笑，朝后退了两步，也借此平复了下心情。 　　刚才佳人在怀，他也有点把持不住，但为了让沉文丽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尊重，倒也没真的打算现在就坦诚相见。 　　“我去给你沏杯茶吧，你看你身上还有那么重的酒气，肯定没少喝吧？”沉文丽眼里浮现着感动，径直转身准备去泡茶。 　　“还真没少喝，干脆晚上你别走了，我都喝成这样了，留我一个人睡你能放心啊？” 　　姚卫民再次故意逗她道。 　　“行啊，那我睡床上，你就睡地上吧，正好给你醒醒酒！”沉文丽心绪也已经恢复不少，同样开起了玩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儿子终于开窍了！ 　　“哪儿有你这种照顾人的？我可不想上赶着遭这罪，得，用不起您老人家，也别沏茶了，您还是打道回府吧，我送您都成！” 　　姚卫民笑着说完，真就没让沉文丽沏茶，觉得太晚了，他想让沉文丽早点回去休息。 　　在回家的路上，沉文丽又嘱咐了几句，不要忘记明天两边儿父母见面的事，同时也警告少跟花黎来往。 　　姚卫民一一点头答应下来，目送着沉文丽进了自家院子，这才骑着自行车往回赶。 　　等他回到家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不出所料，花黎跟猴子两人搁院门口眼巴巴的等着他呢。 　　“二哥，嫂子好像刚才看到我来找您了。”花黎讪讪笑着，跟姚卫民进了院儿。 　　姚卫民带着两人进了屋，坐下后揉着额头没好气问道：“看到你这不是重点，怎么你链子哥的名号还给文丽知道了呢？” 　　花黎一听立马瞪了旁边猴子一眼，忍不住照着脑袋就是一巴掌，愤愤朝姚卫民解释道：“都赖猴子，他喊我链子哥让嫂子正好听到。” 　　“行了，这事翻篇，寒半截子那边儿谈的怎么样？”姚卫民摆手，转而问起了感兴趣的问题。 　　“接洽的很顺利，这老小子昨天已经拉走了五百斤香蕉，两百个菠萝，钱都是按照咱们要求的，多给了百分之五十，当押金放我这儿了！” 　　花黎得意的笑笑，继续说道：“豫王坟四爷今天派人也来扫听买卖的事儿，我觉得又有戏，只要那人回去明白儿的一说，备不住就得亲自来找我谈合作，嘿嘿……” 　　“嗯，干的不错，其他顽主们你也主动接触接触，别光等着他们来找你，有些人面儿上放不下，你多找他几次，面子里子都给到位，那买卖也就谈成了，做买卖嘛，心胸要放开，不要老惦记着之前茬架争份儿的那点破事！”姚卫民手指敲打着桌子，认真交代花黎道。 　　“二哥放心，小弟谨遵吩咐，绝对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耽误了正事儿！” 　　花黎眼里冒着光，语气坚定，神色自信，“最晚到今年夏天结束之前，我就有信心把四九城的顽主们全部给诏安喽，以后这四九城顽主界，二哥您将会是真正的龙头老大，我花黎明面儿上负责管理他们，实际上则是二哥您麾下第一得力干将！” 　　“少贫，什么龙头老大的位子交给你做就好，我可没兴趣！”姚卫民笑着摆手，“我唯一的要求，给我把销售渠道逐渐的完善系统起来，任何物资只要一运回来，你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鸽子市卖到老百姓手里，这就算是合格了！” 　　“二哥放心吧，您指哪儿我打哪儿，不带有半点含湖的！” 　　花黎满脸虔诚之意，说话声音都带着凝重。 　　算完账后，猴子进来沏茶倒水，三人又聊了会儿。 　　“二哥，猴子这小伙儿别看口条不利索，人其实还挺机灵的！”花黎指着猴子说道，脸上带着欣赏之色，“前几天跟寒半截子谈合作，我又是带着猴子一起去的，这小子办事儿没的说，是块好材料！” 　　“链……链子哥您……您……别夸我了，这……这……这全是二哥教……教导的好，为了报答二哥，我死……死……”猴子一激动，结巴的更厉害了，急得想跺脚。 　　“闭上你那坑！死什么啊死，多特么不吉利！”花黎一瞪眼，索性起身照着猴子脑袋又是一巴掌。 　　“死都不怕！”猴子脑袋挨了一巴掌，话顿时捋顺了，说完后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槽！”花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行了，没什么事儿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晚上别忘了召集人跟我去拉货！”姚卫民笑着挥了挥手，打算等着两人离开就上床睡觉了。 　　“好嘞，那二哥您也早点休息，我们走了！”花黎带着猴子很快出门没入了夜色中…… 　　第二天是星期天，姚卫民上午就回了趟四合院，准备告诉爸妈跟沉文丽父母见面的事儿。 　　但当他走到中院儿的时候，正好遇上要出门的易中海。 　　“卫民！我这正准备去找你呢！来，告诉你个好消息！”易中海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把姚卫民拉到了一个角落。 　　“街道办那边儿定下来了，你正式成了咱们片儿区的巡查员！” 　　易中海微微带着感慨，“这下我算是放心了，你成了巡查员，比其他人都合适，街道办的人眼光是真的好，哈哈……” 　　“多谢一大爷当初的举荐，要不是您我可没这个机会！”姚卫民客气的笑着回应。 　　“你今天回家没什么事儿吧？”易中海关心问道。 　　“没事啊，又有好几天没回来了，就到家看看爸妈。”姚卫民自然不会提起关于跟沉文丽父母见面的事，笑着说道。 　　“那你待会回家，先跟我走！”易中海拉着姚卫民的手就往前院儿走，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道：“我本来就是想去找你的，戚干事昨儿个来了，除了通知你被选中的事儿，还托我今天趁着周末带你去一趟街道办，她还有好多事儿要单独跟你交代呢！” 　　“一大爷，您稍微等我下，我回家说几句话就跟你去街道办！”姚卫民闻言止住了脚步，他不知道去街道办要多久，所以打算先回家跟爸妈交代双方父母见面儿的事。 　　“成，那我在院儿门口等你，快点哈！”易中海点头，小声说完后，自个儿朝着外面走去。 　　“爸，妈，都在家呢？”姚卫民回到后院儿喊了声，推门进屋。 　　“卫民回来了？你爸前脚刚走，去供销社买菜了，还说待会儿让红芳去叫你，中午回家来吃呢！哈哈……”韩桂凤收拾着屋子，见儿子回来，高兴的笑着说道。 　　“妈，跟你说件事儿！”姚卫民进屋后也没坐下，站在门口朝母亲说道：“我约了文丽的父母，打算让你们在一块儿坐下吃个饭，我跟文丽的婚事儿也该商量商量了！” 　　“唉吆喂！哈哈哈……我儿子终于开窍了！”韩桂凤闻言兴奋的直拍手，勐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今晚啊？坏了坏了，我跟你爸也没提前准备点礼物什么的，你这孩子，净搞突然袭击，那什么，你在屋里坐着吧，我马上让红芳去催你爸赶紧回来，我俩一起到人民市场买点像样的礼物去！” 　　“妈，时间完全来得及，安排的是晚上，又不是中午，瞧把您急的！”姚卫民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直接塞到了母亲手里，转身出门，“我还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你跟爸在家慢慢拾掇，中午我回来晚的话你们就先吃！” 　　街道办戚干事要利用星期天人少的时候跟他谈有关巡查员工作上的事儿，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因此姚卫民特意嘱咐道。 　　“哎你这孩子，给我钱干嘛呀，我跟你爸去买礼物有钱，真是的。”韩桂凤手里捏着钱，脸上带着嗔怪笑意。 　　交代完家里的事儿，姚卫民马不停蹄，朝着四合院外面走去。 　　等到了院门口，发现除了易中海，闫埠贵也在笑吟吟的等着他。 　　“卫民，多余的话不说了，恭喜！”闫埠贵笑着拱手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走吧，先去街道办！”易中海看了下四周，摆手提醒道。 　　三人就此赶往了街道办。 　　姚卫民当选巡查员，易中海和闫埠贵因为举荐成功，也在戚干事的邀请之列，对这两人有其他的事情交代。 　　周末的街道办并不像其他单位冷冷清清，也还是有人在值班，只不过比平时少了很多人，姚卫民一进大院儿，就看到了在等着他们的戚娟戚干事。 　　“来吧，你们跟我这边来。”戚娟没等三人开口，率先朝着街道办事处房子的后面走去。 　　姚卫民对这里的布局是有些了解的，因为来了好几次，知道街道办的后面，就是派出所办公的地方。 　　整个这座大院儿，不但有街道办，安置办，还有派出所跟其他一些行政单位，为了方便片儿区老百姓办事，也为了各部门之间的紧密配合更有效率，这样的布局在四九城其他片儿区也很常见，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两位大爷，你们慧眼如炬，大公无私的表现街道办都看在眼里，这次啊，您二位将会受到上面领导的当面表扬呢！” 　　戚娟带着三人来到街道办后面的派出所门口后，率先朝易中海两人笑着夸赞道，“卫民，你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下，我先带两位大爷去领导的办公室，然后我再出来找你。” 　　姚卫民点头，目送着戚娟带易中海两人走进了大厅。 　　等了没多久，戚娟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欣赏的笑意，“卫民，恭喜你，现在你跟我也算是半个同事了，哈哈……” 　　她笑着打趣了一句，然后带着姚卫民没有进派出所大厅，而是继续朝着大院儿的后面走去。 　　再次穿过一重院落，戚娟带着姚卫民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了下来。 　　屋子门框旁边钉着一块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写着‘物资筹备处’几个字。 　　“进去吧，里面的人以后就是你的直属领导，他会告诉你巡查员的具体工作配合的。” 　　戚娟站在门口小声解释道。 　　姚卫民点点头，伸手敲了敲门，等着里面的回应。 　　“进来！”一道浑厚的男性声音很快响起，姚卫民看了眼戚娟，推门而入。 　　等他进了屋，发现屋里陈设简单，在一张办公桌后方，坐着一个年纪约么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神色严肃，气场强大。 　　“你叫姚卫民？坐吧。”老者目光如炬，认真的打量了下姚卫民，抬手示意下办公桌前方的椅子。 　　“是！”姚卫民举止干练，应答后保持着军人的姿势坐在了椅子上。 　　眼前的这位老者，让他有种久违的熟悉感，跟当初见到冯良成完全不一样，是记忆中在部队上面对真正首长时才有的感觉。 　　“嗯，侦察兵，很好。”老者自己也坐的很挺直，看着手里的资料继续说道：“我姓苏，根据规定，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以后可以喊我苏同志，明白么？” 　　“是！”姚卫民快速响应。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以前你不是这么承诺我的 　　“采购员？”姓苏的威严老者查阅着手里的资料，眼中波动一闪而没，抬头看向姚卫民，“说说，当初转业后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岗位？” 　　语气，明显带着一抹审视的意味，澹澹盯着姚卫民的眼睛问道。 　　“报告苏同志，我是一名军人，服从组织安排是我的天职，安置办把我调剂到采购站，我无条件接受，没有任何原因！” 　　姚卫民声音洪亮，思路清晰。 　　他相信即使这个姓苏的老人真的去找冯良成证实自己的这番话，那也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冯良成是个老狐狸，再傻也不会说出真实原因，毕竟拿了回落，说出来位子都保不住。 　　况且调剂岗位这种事儿，都是人为操作，并没有具体的标准用来执行，所以姚卫民很有底气，在姓苏的老者目光审视下，神色平静，一脸坦然。 　　“小冯对你评价不错！”姓苏的老者看了会儿姚卫民，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随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温和，“采购站之前的马站长对你评价也不错！” 　　“不过那都是你在工作岗位上取得的成绩，跟你接下来要领取的任务还是两回事，明白么？” 　　老者话锋一转，神色再次严厉起来。 　　见姚卫民点头，老者终于把手里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放，开始介绍起了巡查员具体的工作职责。 　　这些姚卫民之前就大概的挺戚娟说起过，只是没有现在这位老者说的那么仔细，随着老者的讲述，他对巡查员的权力与具体工作方式有了全新的了解。 　　巡查员不属于任何部门，是四九城目前单独成立的特别行动组，任务是暗中筛选隐藏的不法分子，以及收集各种不利于组织团结的情报与信息。 　　一旦锁定目标，可以要求派出所出面协助，抓获不法分子。 　　而姓苏的这位老者只会偶尔来这里值班，解决一些连派出所都感到棘手的目标对象。 　　巡查员的饷钱，走街道办的账，跟派出所不存在任何关系。 　　最后，苏姓老者认真看着姚卫民，语重心长的说道：“姚同志，任务艰巨，希望你不要辜负组织上的信任，努力做出成绩，为片儿区的安定做出贡献，人民会记住你的！” 　　“是！”姚卫民站起身，果断打了个军礼。 　　老者脸上微微露出一抹赞赏，“行了，任务都给你说明白了，接下来看你表现，去忙吧！” 　　姚卫民再次敬礼，转身离开。 　　“卫民，怎么样？都谈好了吧？”等他走出这重院落后，戚娟还在等着他，见面就笑着问道。 　　“戚姐，辛苦你周末还要跑一趟。”姚卫民笑着客气道，没有提关于谈话的结果。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戚娟意识到自己问过头了，拢了拢头发笑着邀请道：“卫民，今天周末，你林哥在家呢，中午到我家吃吧，跟你林哥再喝点儿，上次他都说没尽兴，一直念叨着说要找你喝酒呢，哈哈……” 　　姚卫民微微沉吟，他是打算中午回家跟父母和两个妹妹一块儿吃顿饭的，可客气了几句，戚娟坚持邀请，最后只得答应下来。 　　戚娟的丈夫叫林涛，是审查办的，相当于前世的纪检查，每天也很忙，姚卫民只见过一面，就是出差前在戚娟家里吃饭的时候，两人喝了一次酒，因为都是当兵出身，两人比较聊得来，算是成了朋友。 　　现在戚娟热情邀请，听说又是林哥想跟自己喝酒，姚卫民决定不再坚持，答应了中午去戚娟家吃饭。 　　“戚姐，这么地，您先走一步，我回去跟爸妈说一声，后脚就到，中午跟林哥好好聚聚！” 　　姚卫民笑着说道。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哈，你林哥可在家等着了！”戚娟特意嘱咐完，推着自行车离开了街道办大院儿。 　　姚卫民没有等易中海两人，或许他们两个早就回去了也说不定，因此快速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他今天要办的事情很多，中午到戚姐家跟林涛喝酒，下午就要带着父母去跟沉文丽的父母见面，晚上吃完饭还要给花黎等人‘运货’回来，以便于第二天继续售卖。 　　得，一个周末安排的满满当当，几乎没有自己单独的休息时间。 　　回到四合院，许大茂见到二哥回来，也打算中午请二哥吃饭，但被姚卫民直接摆手拒绝了，已经答应了戚娟，不能言而无信。 　　跟父母找个借口解释后，姚卫民又去了供销社，买了些酒菜，又给戚娟的小孩儿买了一斤糖果，骑着自行车直奔戚娟家而去。 　　他现在不缺钱，缺的是人脉，这些人脉到后期兴许都能用得到，多认识些人总归没有坏处。 　　中午戚娟做了不少菜，姚卫民跟林涛两个人喝酒聊天，吃的很尽兴。 　　林涛三十多岁，个头中等，因为岗位的原因，极少会有开怀畅饮的时候，当然平时得罪的人多，真正的朋友也没几个。 　　姚卫民举止得体，言行点到为止，特别对林涛的脾气，加上戚娟自称对姚卫民知根知底，所以喝起酒来也比较放得开。 　　中午饭吃完，两人都有些微醺，姚卫民一看时间都下午两点多了，便起身告辞，跟林涛约好下次有时间再聚，离开了林涛家住的院子。 　　等他回到四合院，父母和两个妹妹都在焦急等待着呢，约好了晚上要会亲家，结果这都快三点了，姚卫民的人影都没见着，老两口急的一会儿一趟，跑到院门口去张望。 　　“哎吆，你可算回来了，我跟你爸中午饭都没吃好，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还有闲心大中午的跑出去喝酒啊！” 　　韩桂凤怨嗔的唠叨着，脸上带着急切神色跟姚卫民进了四合院。 　　等到家后，红霞和红芳也在屋里，见到姚卫民喝的身上有酒气，都有些无语。 　　“得，敢情二哥这是一点都不着急啊，您老人家知不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啊？” 　　姚红霞碎碎念的白了二哥一眼。 　　“二哥，晚上带我一块儿去呗？”姚红芳也很着急，不过她是为了自己能否出席晚上的酒席而着急，此时一脸期待的凑上来笑嘻嘻问道。 　　“去去去，裹乱么这不是，你跟你姐晚上哪儿也不许去，就在家里自个儿鼓捣吃的，谁都不能给我添乱！” 　　韩桂凤立刻不干了，拽着姚红芳的胳膊给拉到了一边，转头朝姚卫民问道：“卫民，晚上到哪家饭馆儿吃你定好了么？我跟你爸总不能头一趟就去文丽家里吃吧？人家来咱们家也不合适啊！” 　　“哎吆，我这就去定，这么的，两家往当中间儿凑活凑活，咱选一干净饭馆儿，定个包间儿，您儿子的婚事，可就拜托二老了！” 　　见母亲要瞪眼，姚卫民说完就要转身出门。 　　“等着！这个给你。”韩桂凤喊住了他，递过来十多张大团结，认真说道：“这里面有些是你上午放柜子上的，剩下的是今晚吃饭的钱，你都拿着，不许再给我哈，我跟你爸早就商量好了，请亲家吃饭，必须我们掏钱！” 　　姚卫民正想拒绝，父亲姚祖德也开口了，“卫民，把钱拿上，赶紧去定饭馆儿，别磨蹭了！” 　　老两口态度坚决，姚卫民没工夫耽搁时间，暂时把钱放进了兜里，快速出门而去。 　　等他定好饭馆儿，又骑着自行车去找了沉文丽，把地址说清楚后，两人来不及多聊些什么，约定好六点钟各自带着父母在饭馆儿见面。 　　再次返回四合院的姚卫民，看到父母都已经换上了新衣服，正等着他呢。 　　“卫民，天都快黑了，咱们早点过去，第一次见面，让人家等着咱那就不好了。” 　　姚祖德笑着说道。 　　“嗯。”姚卫民点头，跟父母提着礼品再次出了四合院。 　　等赶到饭馆儿的时候，没多久沉文丽带着父母也到了，双方见面客气的寒暄着，望着站在一块儿的姚卫民跟沉文丽，两边儿父母都带着满意的欣喜笑容。 　　这顿晚饭吃的很愉快，席间姚祖德正式而礼貌的率先提出了关于两个孩子结婚的事儿，立刻得到了沉春林的积极回复。 　　最终在两家人的商定下，认同了姚卫民之前就提出的日子，五一结婚。 　　酒足饭饱，两家人都心满意足，走出饭馆儿后双方父母默契的各自回家，留下姚卫民跟沉文丽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了后面。 　　“卫民，结了婚之后，到我单位分的房子里去住吧，家里两套房子依然留给爸妈跟两个妹妹，然后咱俩每周回去看望他们，你觉得这样行吗？” 　　沉文丽有些羞怯的低声商量道。 　　“那不行，那我不成倒插门了？”姚卫民笑着问道。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我听你的，就在你租的房子里结婚，等你以后分了房子咱们再搬家。”沉文丽点点头，觉得姚卫民说的话有道理。 　　“那我要一直分不到房子呢？”姚卫民故意问道。 　　“嘁，凭姚卫民同志的能力，我不信你们单位这么不近人情，除非他们有眼无珠！”沉文丽满脸自信的笑着回应。 　　“得，这话我爱听，不过沉文丽同志请容许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其实，我已经分到房子了！”姚卫民决定坦白，之前没说是因为他现在有好几套院子，对分的那套房子不像别人那么重视，有时候都根本想不起来。 　　“卫民，你在逗我吧？”沉文丽有些不敢置信，但看到姚卫民脸上的笑意后，顿时明白过来，俏脸一板，“说，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多了去了，哥们现在严格来说还是地主阶级呢，难道也要跟你说？”姚卫民特意露出一脸睥睨之色，语气傲然。 　　“嘿，我说姚卫民，这话你可真敢说啊，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搁哪儿来的自信胡言乱语！” 　　沉文丽认定他是在开玩笑，忍不住拿手去扒拉姚卫民的胳膊。 　　结果被姚卫民反手就给握住了。 　　“文丽，相信我，以后你跟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吃苦，我保证让你每天惊喜不断！” 　　姚卫民正色说道。 　　“是吗？可以前你不是这么承诺的！”沉文丽任由自己的手被温暖的大手握着，俏脸带着疑惑看向姚卫民。 　　“哦？麻烦您老给打个醒儿呗！”姚卫民微微愣怔，笑着道。 第一百五十章 佳人芬芳 　　姚卫民稍微有些诧异，笑着示意沉文丽给提个醒。 　　“嗯，这么能败家我就放心了！”沉文丽漂亮脸蛋上溢满狡黠之色，学着当初姚卫民说话的口吻像模像样的道：“沉文丽同志，正式通知你一下，打今儿个起，你可就是有主的人了，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勇于花钱，敢于败家！” 　　学完姚卫民当初说的话，她才用自己的声调故意质问道：“说，你是不是说过这些话？现在打算赖账了是吧？” 　　“可以啊，过去这么久还没忘呢？”姚卫民一怔，旋即摇头笑道：“可我记得是让你勇于奉献，敢于承担吧，这让你给篡改的，意思完全两样儿了！” 　　“没错啊，奉献我的时间精力，承担帮你花钱的重任，完全说得通啊！”沉文丽理所当然的道。 　　“得，果然娶一败家娘们！”姚卫民脸上带着悻悻之色，“还特喜欢翻旧账。” 　　“我会记住你跟我在一起说的每一句话，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还不好啊？”沉文丽眨巴着大眼，无比灵动。 　　姚卫民望着那绝美脸颊上的动人神态，无心再调侃下去，他握着沉文丽的手轻轻往怀里一带，隔着自行车把美人儿拉到了怀里。 　　“哎呀！车子……”沉文丽的惊呼刚刚响起，就觉得身体被强健有力的胳膊环住，而眼前一花，一股温热气息覆到了鼻翼间，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传遍了她的身与心。 　　娇艳双唇顷刻间被温暖包围，身体顿时酥软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姚卫民此时也跟腾云驾雾似的，怀里佳人芬芳，美眸半闭，娇柔若无骨，气息似幽兰。 　　哗啦！ 　　身边的自行车没了把持，滑落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沉文丽如同受惊的小兔，大眼圆睁，下意识连忙挣开了姚卫民的怀抱，有些惶恐的朝着四周张望，俏脸布满红晕。 　　“呼……”她看着意犹未尽坏笑着的姚卫民，不由瞪了一眼，“好啊姚卫民，你敢偷袭！这要是让人看到了，我就被你害死了！” 　　“大晚上的哪儿有什么人，好了，现在送你回家。”姚卫民也知道自己鲁莽了，露出一抹尬笑，俯身扶起了地上的自行车。 　　“小脚稽查队那些老太太们就爱晚上行动，你可真大胆！”沉文丽慌乱的理着耳朵边的头发，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走吧，发什么愣呢？”见她低着头在那儿发慌，姚卫民笑着提醒完，率先朝前走去。 　　“坏蛋！”沉文丽嗔恼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低头偷笑着跟了上去。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几个老太太胳膊上带着红箍，远远的注视了他们好一会儿，待到走近，严厉警告道：“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出来瞎逛什么，赶紧回家！” 　　沉文丽闻言，面色大窘，低声催促姚卫民，两人加快脚步，跟那几个老太太错身而过，快速远去。 　　小脚稽查队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专门晚上出来巡视，一旦发现有男女作风败坏，当场就给抓走了。 　　把沉文丽送到家时，沉春林老两口在院门口等着呢，刚才他们提前回来，到家后特意沏好了茶，打算姚卫民来了后，请到屋里喝会儿茶再走。 　　老两口无比热情，姚卫民也不好拒绝，只得跟着进了院儿里。 　　“卫民来了啊？快请坐！”沉文丽的姐姐沉文萍也在父母家，见到姚卫民来了后，客气的让座添茶。 　　“卫民，你跟文丽的事儿我刚才听爸妈说已经定下来了，那咱们可就算一家人了，是吧？”沉文萍笑吟吟的问道。 　　姚卫民笑着点头，“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您就是我亲姐了。” 　　“好，那姐有点事儿想求你办一下，你看能行吗？”沉文萍往前凑了点儿，满脸期待的看着姚卫民。 　　“卫民刚坐下你就要唠叨你家那些烂事儿，不能等会了？！”沉春林忍不住笑着训斥她，脸上带着一抹无奈。 　　“没事儿，姐你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绝对没二话，哪怕是办不了，我也会当面说出来，一家人嘛，我肯定要实事求是的说。” 　　姚卫民笑着说道。 　　“成！那姐可就说了。”沉文萍笑着看了眼旁边的妹妹沉文丽，朝姚卫民试探着问道： 　　“我们家那口子，就是你姐夫冬青，他吧，想让你帮忙介绍认识下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你看方便吗？” 　　“这事儿行是行，但稍微等个几天吧，最近我是真的有点忙，时间不够用。”姚卫民坦诚说道。 　　现在跟沉文丽的关系确定下来，沉文丽的姐姐当面开口，他没办法拒绝，但最近是真抽不开身。 　　“行！那我替你姐夫先谢谢你了，哈哈……”沉文萍大喜，随后补充道：“到时候你有时间了，跟文丽说一声就行，文丽告诉我，我再去告诉你姐夫！” 　　“不用那么麻烦，我空下来了直接去农机厂跟姐夫联系吧，省的你们还要费功夫传话。” 　　姚卫民笑着摆手道。 　　“哈哈……看到没文丽，你们家卫民一看就是做大事儿的，想得真周到！”沉文萍忍不住夸赞道。 　　“行了姐，卫民最近很忙，你就是再夸他，他现在也倒不出功夫来嘛！”沉文丽回应道。 　　“知道，知道，我又没催他，瞧把你心疼的，真是的，哈哈……”沉文萍白了自己妹妹一眼，脸上带着知足的笑意。 　　姚卫民在沉家喝了会儿茶，便起身告辞，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来吧，先进屋！”他见花黎两人这回没在院门口等着，稍微观察了下四周，便盯着不远处的墙根处澹声吩咐道。 　　“得嘞！二哥您真有一手，我俩蹲在阴影里都给您看到了，这不主要是担心二嫂会来，所以我们就没敢靠您家太近，嘿嘿……” 　　花黎笑嘻嘻的走近，忙着接过姚卫民手里的车把，跟着一块儿进了院子。 　　“花黎你去召集人手，猴子跟我走！”姚卫民进了院子后，没让他们进屋，决定立刻行动。 　　“是！”花黎把自行车停好，立刻转身去招呼人了。 　　…… 　　等把香蕉和菠萝交给花黎，重新返回家时，又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姚卫民稍微休息会儿，上床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先后几次半夜出去，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一个院子，那是当初在上海时，让崔元刚给孙祥寄信的地址。 　　几次监视，姚卫民基本上摸清了这个院子里的情况。 　　住着的是一对夫妻，具体做什么工作不得而知，每次监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举动。 　　但姚卫民坚信，这对夫妻一定有问题，估计跟崔元刚朱萍差不多，也是孙祥的下线，但级别应该比崔元刚夫妻要高一点，能随时见到孙祥，并传递信息。 　　姚卫民琢磨了下，决定先暂时按兵不动，现在有了巡查员的身份，他有信心把孙祥以及手下的团伙一网打尽。 　　唯一还需要确定的就是，孙祥的上面，还有没有不法分子存在，因此姚卫民决定抽时间再去几次新桥饭店，争取先把孙祥暗中控制住再说！ 　　这天下班，姚卫民叫住了苏建军，询问杨跃进晚上有没有时间，打算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啊，跃进哥老早就想找你正式喝回酒了，我估计他知道你要找他，指定倍儿高兴！” 　　苏建军笑着保证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去大院儿找他。”姚卫民推上自行车，不忘记补充道：“他要没时间，那就咱哥儿俩喝，今儿个上点儿档次，新桥饭店，您没意见吧？” 　　“唉吆喂，这我那敢扫您老的雅兴啊，走着！”苏建军一听心里美滋滋的，骑上车子快速跟着姚卫民离开了采购站。 　　来到大院儿门口，有苏建军在场，保卫人员只是看了眼姚卫民，并没有阻拦，痛快放行了。 　　这还是姚卫民第一次进到大院儿里面来，他打量着四周的建筑跟景物，刚骑出没多少距离，就看到对面远处有一辆吉普车朝着跟前儿行驶过来，而同时苏建军也怪叫一声。 　　“坏了，我家老爷子这是要出门，赶紧闪！”说着，率先朝旁边的小路上骑去。 　　姚卫民丝毫不慌，苏家老爷子又不认识他，即使碰着面儿也没关系。 　　吉普车跟姚卫民相错而过，那一瞬间，姚卫民看到了后排座上坐着的老者，顿时神情有些古怪起来。 　　这不是自己的直属领导，苏同志么？ 　　直到吉普车开出去老远，姚卫民这才澹笑着朝躲在花坛后面的苏建军招手。 　　“军子，你家老爷子每天都这么忙么？吃饭的点儿还要出去。”他好奇小声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家老爷子负责的可是机密任务，忙起来时间根本不固定，对了，不要跟别人说哈，这事儿必须给我保密，不能给第二个人说起！” 　　苏建军神神秘秘的说道，一脸得意神色。 　　“行了，别愣着了，赶紧去叫杨跃进吧，哥们等着请你们喝酒呢！”姚卫民换了个话题，朝苏建军催促道。 　　他是真没想到这么巧，跟苏建军的父亲竟成了直属上下级的关系。 　　苏建军在前面带路，两人来到了大院儿杨家，开门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长相柔美，穿着干净，见是苏建军，没好气的说道：“我哥不在家，你们赶紧走吧！” 　　“别介啊素华，是跃进哥让我这个点儿来找他的，我们谈工作上的事儿，不干别的！” 　　苏建军自然认识这个女孩，杨跃进的妹妹，杨素华，见后者就要关门，连忙扒着门边儿解释道。 　　“吆，你苏建军什么时候这么着调了？下了班还来谈工作，是不是还想说，您身后这位是您的同事，可以给您作证啊？” 　　杨素华满脸不屑，“我告诉你苏建军，我哥好不容易今晚答应在家吃饭，你别来烦他了行吗？！” 　　“跃进哥，素华不让我进去，我找你有事儿，你出来下！” 　　苏建军一听杨跃进人在家里，那就好办了，索性扒着门边儿大声朝里面喊道，任由杨素华不断拍打他的胳膊。 　　“来了！”屋里很快响起一道声音，杨跃进把妹妹扒拉到了一边，快速探头向外看来。 　　“姚卫民？哈哈……等着！”他在看到姚卫民后，没多说什么，转身拉着妹妹进屋了。 　　没一会儿，就在杨素华的警告威胁声中，快步走了出来。 　　“卫民，走吧，喝酒去！”杨跃进一点不拖泥带水，从院儿里推过自行车，招呼姚卫民两人跟上。 　　“跃进哥，先说好哈，卫民可说了，今儿个得奔新桥饭店，别的地儿哪儿也不去！” 　　苏建军在后面勐踩自行车，追上杨跃进后补充道：“卫民说他请客，怎么样，够意思吧？！” 　　“不用，这顿我请，下次算他的！” 　　杨跃进心情不错，没想到姚卫民会专程来大院儿里找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说道。 　　“说好了我请，不用跟我客气！”姚卫民坚持说道。 　　“我说，您二位要是这么客气下去，黄花菜可都凉了哈，咱先到地头，酒喝上了咱再论成吗？” 　　“行，这回听军子的，走着！” 　　“走！” 　　三人自行车骑得飞快，一路出了大院儿，直奔新桥饭店而去。 　　新桥饭店灯火辉煌，来来往往的客人走进走出，姚卫民三人到了这里后，把自行车停好，拾阶而上，来到了饭店里面。 　　“给我在二楼找个包间，今晚我跟朋友喝酒，有人找我别放进来！”杨跃进一进门就大声冲服务员说道。 　　这里的服务员跟外面饭馆儿里的不同，都受过专业培训，待人接物礼貌客气，闻言立刻带着笑脸把三人引领着上了二楼。 　　到了包间坐下，杨跃进主动点菜，俨然要今天做东，宴请姚卫民。 　　酒菜很快上齐，杨跃进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提着两瓶好酒进来了。 　　“卫民，今儿晚上喝这个，不醉不归！”他拧开瓶盖，给三人的杯子里都满上了。 　　姚卫民笑着举杯，同这两人开怀畅饮。 　　喝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包间门口突然起了争执声，姚卫民神色一怔，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圈套 　　姚卫民三人正喝着酒，听到包间外响起了争吵声。 　　“卫民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杨跃进皱着眉头放下酒杯，起身打开了包间的门。 　　“跃进哥，我来报信儿的，服务员死活不让我进来，您给评评理儿！”他这一开门，立刻就有个胖乎乎的年轻人挤了进来，声音带着怨气朝杨跃进说道。 　　“报什么信儿？”杨跃进脸色一沉，朝门外的服务员点点头，顺手把门关上了。 　　“跃进哥，今晚要出大事儿！”小胖子一脸兴奋的朝杨跃进比划道：“郑援朝那小子带了一帮人，手里拿着家伙事儿，说是今晚要见血！” 　　“谁攒的局？”杨跃进一听，不由来了精神，立刻追问道。 　　“没人攒，据说郑援朝的弟弟被人封了眼，拾掇的不轻，他这是带着人去报仇，要跟对方决斗！”小胖子说着，见包间里还有两个人，连忙点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这话一说完，杨跃进倒是没多大反应，姚卫民则心里顿时一动。 　　“小兄弟，坐下详细说说。”姚卫民面不改色的朝小胖子示意道。 　　“得，卫民有兴趣，坐下吧！”杨跃进返回自己的座位，冲小胖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好嘞！”小胖子坐下后，认真说道：“前段时间，郑援朝那个废物弟弟在学校门口让一个顽主带着人给丫揍够呛，郑援朝一直怀恨在心，发誓要给他弟弟找回这个场子，前几天跃进哥他不是也找您了么，只是您没搭理他。” 　　“今天晚上他扫听到对方带着几个兄弟在一饭馆儿喝酒，人不多，所以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派人去给对方递话了！” 　　小胖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鄙夷神色，“要不说郑援朝这王八蛋忒不是东西呢，他派人跟对方约定的是去大北窑那边儿的林子里谈事儿，结果他却把能叫的人都叫上了，还都带上了家伙事儿，这不明摆着呢嘛，摆明想坑对方一道儿，估么着今晚有可能会整出人命！” 　　姚卫民闻言当场坐不住了。 　　在场的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有数，按照这个小胖子的讲述，郑援朝要阴的人，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就是花黎！ 　　当时在学校附近的鸽子市，就嘱咐过花黎帮忙敲打下郑宝顺那小子，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被郑援朝记恨上，在今晚设了个套，等着花黎往里钻，然后下狠手！ 　　“他们定的是什么时间？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姚卫民没有失去理智，而是澹澹追问了句，表面上依然很澹定，只是从旁边苏建军跟前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说完后点着，狠狠抽了一口。 　　“这位哥哥您是……”小胖子认识苏建军，但没见过姚卫民，此时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杨跃进，没敢直接回应。 　　“不碍事儿，以后这就是我哥们儿，有什么话当面讲，不用藏着掖着！”杨跃进澹然吩咐完，冲姚卫民笑笑，“胖狗目前跟着郑援朝，我安排的。” 　　姚卫民闻言神色不变，心里微微腹诽，杨跃进这个人表面上看着豪爽大方，实则也有些手段，这不，都在郑援朝身边安插的有自己人，方便随时掌握信息。 　　“哥哥您放心，我这是一手消息，不会错的！”小胖子一听杨跃进这么说，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客气的冲姚卫民解释起来。 　　“给对方递话儿的那人平时跟我混的不错，他递完话回来，还跟我说，对方几乎没有犹豫，当场就答应了下来，声称今晚九点，必定赶到大北窑！” 　　“还说只要郑援朝能管住自己的弟弟以后在学校里老实儿的，其他一切都好谈，甚至声称愿意赔偿医药费。” 　　姚卫民闻言没有再问其他的了，不但确定这件事是真的，还发现他可能已经来不及去阻拦花黎了！ 　　“卫民，那些事儿跟咱没关系，来来来，喝酒！”苏建军不耐烦的催促道，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一直都是敬而远之，懒得关心，更不想参与。 　　“还有别的事儿么？”杨跃进朝胖狗问道。 　　“没了！”胖狗摇头，“郑援朝让我跟着去砍人，我说肚子疼，他骂了几句，就没太较真儿，嘿嘿……” 　　“槽，跟建军一个德性！” 　　花黎笑骂，随后指了指姚卫民，对胖狗吩咐道：“既然赶上了，那没的说，先陪卫民喝三杯酒认识下吧！” 　　“得嘞！”胖狗见让他留下吃饭喝酒，神色一喜，麻利的到边上柜子里拿来酒杯，开始给姚卫民敬酒。 　　姚卫民心里着急，他刚刚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大北窑离这儿有点远，即使骑着自行车赶过去，至少也得二十多分钟！ 　　“胖狗兄弟，三杯倒起来太慢了，我跟你一见如故，咱们换茶碗，喝痛快点儿！”姚卫民决定速战速决，马上结束这里的酒场，即使来不及，也要去现场看看。 　　“呃！”胖狗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跃进哥的朋友这么爽快，要跟他直接用茶碗对喝，于是连忙站起身，无比荣幸的去柜子里拿茶碗了。 　　“给我也拿个茶碗，卫民爽快，我杨跃进必须陪一个！哈哈……”杨跃进豪气陡生，大声说道。 　　“得，你们换家伙事儿，那我也舍命陪君子，上茶碗！”苏建军喝的已经有些迷湖了，但也跟着起哄道。 　　姚卫民心里焦急，但脸上带着澹澹的笑，见状正合心意，这种茶碗倒满酒，一杯估计就得有三两多，最多三杯，自己就能撤了！ 　　胖狗手脚麻利的把茶碗一字排开，全都倒上了酒。 　　姚卫民径直拿过一杯，一仰脖几口就给喝光了。 　　杨跃进一看，神色振奋，大笑着也同样效彷起来。 　　“胖狗，满上！”姚卫民手一拍桌子，再次示意倒酒。 　　胖狗略微犹豫，也喝干了面前茶碗里的酒，又拧开一瓶白酒，给三个茶碗里都倒满了。 　　“卫民，好兄弟！我就喜欢喝酒痛快的，来，干杯！”杨跃进这次率先端起茶碗，几口又给闷了。 　　不过等放下茶碗的时候，动作有些僵硬，显然酒劲儿太大，已经开始有些上头。 　　“军子，我们都喝第二杯了，你特么第一杯还存着那么多，养鱼呢！”杨跃进冲苏建军瞪起了眼珠子。 　　苏建军只得皱着眉头，也喝掉了茶碗里的酒。 　　而此时姚卫民没二话，他的体质经过灵泉水滋养，酒量也比常人要大一些，此时虽然有些微醺，但为了尽快离开这里，毫不犹豫的喝掉了茶碗里的酒。 　　因为喝的都比较急，连平时自诩酒量最好的杨跃进这时候也顶不住了，眼睛发直，说话舌头转不过弯来。 　　姚卫民见状不再犹豫，装作摇摇晃晃的起身告辞，快速离开了包间。 　　他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好遇见要上楼的孙祥，后者见到他微微一怔，但也没有打招呼，神色澹漠的继续向上走去。 　　两人错身而过之际，姚卫民有数次想直接下手，把孙祥带走，但他现在意识还无比清醒，看到楼下有人的目光一直跟着孙祥，只好隐忍了下来。 　　准备出门的时候，姚卫民又去柜台把钱付了，然后出门骑上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大北窑的方向赶去。 　　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五十分，他怀疑郑援朝带着人可能已经到位了，现在只能是希冀花黎稍微晚去那么一会儿，不然今晚可能真的要折在大北窑了！ 　　…… 　　此时的大北窑边上树林里，郑援朝腰里挂着一串链子条，身边站着的正是他的弟弟郑宝顺，手里拎着根铁钎子，嘴角噙着冷笑。 　　“哥，待会儿你们放倒他，让我上去给他来两下，出出气！”郑宝顺低声说道。 　　“一边儿待着！我警告你，这事儿你别动手掺和，看着就行，有哥在呢！”郑援朝斜了眼自己的弟弟，神色冰冷，“哼，他不是号称花链子么，今晚我就用车链子抽死他，也算是让他死得其所了！” 　　“哥，他来了！”郑宝顺还想说什么，率先看到远处路上骑着自行车赶来的几个人影，连忙提醒道。 　　“别吵吵，我也看到了！”郑援朝呵斥完弟弟，快速转头对着一众人低声说道：“人已经来了，待会儿按照我说的办，只要我一动手，都给我下死手干他丫的，放心，这里荒郊野岭的，弄死他也活该！” 　　那些人纷纷点头，各自掏出了身上藏着的家伙事儿，一脸凶戾。 　　因为是约定好了来谈事儿，花黎只带了猴子跟另外两个兄弟，骑着两辆自行车如约来到了大北窑。 　　四九城的规矩，茬架是茬架，谈事儿是谈事儿，完全两种路数。 　　谈事儿那比的就是胆量，带的人越多，显得顽主头子越怂，花黎最近依次接收了狗立子跟寒半截子，信心大增，觉得既然是谈事儿，那人带多了反而有损颜面。 　　“花链子，站路上干嘛啊，约你到树林儿里谈，怎么，不敢进来啊？” 　　郑援朝安排的手下靠在路边一棵树上，一脸鄙夷的嗤笑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仗义兄弟 　　“孙子哎，你爹我要是怕的话，就不会带这么几个兄弟来了，走，进树林儿！” 　　花黎受不得激，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大模大样的朝树林里走去。 　　“链……链子哥！您等……等会儿！”猴子还算警觉，瞅了眼黑漆漆的树林方向，连忙喊住了花黎，“他们正……正主还没出现呢，您不……不着急！” 　　“也是，郑援朝呢？叫他现个身，他让人递了话，我花链子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愿意跑来跟他解决恩怨，怎么，面儿都不露，还讲不讲规矩啊？” 　　花黎大刺刺的站在路边朝树林里喊道，顺手掏出一支烟点燃了。 　　“花链子，你狗叫什么呢？你爹我来了！”郑援朝从树后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狠戾的冷笑，见花黎不想进树林，索性改变主意，就在路边解决！ 　　“链子哥，他们带了家伙事儿！”猴子眼尖，立刻看到了郑援朝腰上挂着的车链子，这下说话也不结巴了，连忙大声示警！ 　　“槽，给我上！”郑援朝本来还打算靠近点儿再招呼埋伏在四周的人动手呢，见花黎身边的人已经警觉，顿时露出满脸杀意，咬着牙率先跑了过来。 　　“猴子！你们几个分头跑！”花黎知道这回被人阴了，但脸上毫无惧色，提醒了猴子等人后，他迎着郑援朝冲了过去。 　　“跟你爹玩阴的，死我也要带上你！”花黎语气森然，即使看到了四周快速围上来的那些人，但还是坚定的朝郑援朝扑了过去。 　　啪！ 　　彭！ 　　他一脚踹在了郑援朝的小肚子上，但郑援朝的车链子也结结实实的抽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人同时中招！ 　　郑援朝被踹得朝后踉跄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花黎肩膀上因为有棉袄挡着，虽然觉得肩膀一下没了知觉，但却不影响身体移动。 　　花黎咬牙向前一扑，跳到了郑援朝身上，单手掐住了后者的脖子，另一只有些行动不便的手则挥拳就冲着脸上砸，顿时‘彭、彭’声响起，引得郑援朝手下顾不得猴子等人了，全都朝着花黎围了上来。 　　“郑援朝，你爹我今天就是死这儿，也特么拉着你一块儿下去！” 　　花黎背上、头上挨了好多下，各种家伙事儿都有，甚至有些还是扎下去就见血的，这激起了他的凶性，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手上不断加力，想直接掐死郑援朝。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跟郑援朝比狠，看谁先受不了，再就是为猴子等人创造逃走的时间。 　　刚才一见到四周冒出来的人，还都带着家伙事儿，就知道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为了不连累兄弟，他宁愿不跑不逃，只为多坚持一些时间，让猴子三人能顺利跑出去。 　　“你放开我哥！我特么弄死你狗日的！”郑宝顺冲到近前，见花黎头上全是血，身上棉衣破了很多窟窿，也都在往外淌血，但就是不撒手，死死掐着他哥郑援朝的脖子，后者翻着白眼，眼看就快不行了。 　　“噗！”郑宝顺拿着铁钎子用尽力气扎进了花黎的后背，这一下比其他的伤都要重，直接把花黎扎的浑身一颤，手上的力道消失，身下的郑援朝一使劲儿，给掀翻到了地上！ 　　“楔死他！死了算我的，还愣着干嘛，咳，咳，狗日的，我来！”郑援朝像疯狗一般，咳嗦几声后，夺过旁边人手里的棍子，双手高高举起，狠狠朝地上身体颤抖着的花黎脑袋砸去！ 　　“链子哥！”这时身后一声大吼，紧跟着猴子三人去而复返，悍不畏死的冲进了这些人围着的区域。 　　彭！ 　　花黎身体有些迟缓，但意识还清醒，见棍子砸下来，抬起胳膊挡了一下，顿时发出瘆人的骨裂声。 　　“郑援朝，有本事咱俩单练！”花黎疼的浑身一激灵，仗着一口恶气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只手点指着郑援朝，神色凶狂。 　　只是他的另一只手却在不断的抽搐着，再也抬不起来了。 　　“你们回来干嘛？煞笔啊，都给我滚！”他见猴子等人跑到了他的近前，大有保护他的意思，不由得开口怒骂道。 　　“链子哥，要走一块儿走！”猴子不结巴了，虽然手无寸铁但神色决绝，跟另外两人呈三角形，对峙着四周那些身影。 　　“郑援朝，你爹我跟你有仇，放过他们，我任你出气，绝不还手！” 　　花黎沉声道，额头上早已经被血水和冷汗浸满，咬着牙不停的哆嗦着。 　　“可以，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你自己动手，我保证放过他们！”郑援朝狠狠吐了口唾沫，从旁边人手里找来了一把自制的短刀，扔到了花黎脚下。 　　“说话算数！不然你爹我到了下面也会上来找你的！”花黎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知道今天在劫难逃，拍了下猴子的肩膀，“兄弟，以后家里的事儿交给你了，还有，别跟家里说我的事情，太特么丢人！” 　　花黎说完，就想俯身捡起刀子，而这时候猴子却抢先他一步，快速抄起刀子，一闪身到了郑宝顺近前！ 　　“都特么别动！谁再上前一步，我戳死他！”说着，猴子把刀尖对准了郑宝顺的脖子，眼里涌动着凶光。 　　“链子哥，你快走！三儿，老黑，带链子哥走，快！快啊！”猴子大声吼道。 　　“猴子，让我来，你们走，他们要找的是我！”花黎踉跄着想来跟猴子替换，但猴子却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坚决，“链子哥，家里的事儿你比我靠谱，不要再说了，没时间了啊！” 　　花黎闻言眼睛发酸，深深看了眼猴子，正待开口，被猴子控制住的郑宝顺这时候长了心眼儿，他一只手勐地抓住了刀刃往旁边拽，另外一只胳膊凶狠地捣向猴子的心口！ 　　“哥，快动手啊！”郑宝顺暂时脱离了猴子的钳制，大声提醒道。 　　“上！”郑援朝眼神发狠，招呼着众人再次动起了手。 　　这次花黎四人更加被动，完全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猴子发狠，仗着手里有刀子，挨着身上被闷了几棍子，再次抓住了郑宝顺，“我让你跑！”他大吼着，脑子一热，刀子扎进了郑宝顺的脖子里！ 　　“链子哥，你再不跑就是我孙子！啊！！”猴子发疯似的率先朝远处跑去，因为他知道，刚才那一刀子下去，郑援朝肯定会带着人追他。 　　果然，郑援朝见弟弟中了刀，目眦欲裂，也跟疯了一般吆喝着所有人朝猴子追去，完全无视了花黎三人。 　　大量人影快速没入了树林中消失不见，花黎踉跄了几步，急怒攻心，加上伤势过重，也仰天栽倒在地！ 　　三儿和老黑两人急的六神无主，担心猴子也更加害怕链子哥就此死去，两人快速交流了几句，朝着树林里磕了个头，架着花黎离开了原地…… 　　…… 　　姚卫民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大北窑赶来，神色凝重，他知道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无比焦急。 　　虽然花黎跟他走的不是一条路，但花黎这人讲义气，重朋友，手下兄弟也多是仗义之辈，姚卫民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把花黎当成了好兄弟。 　　在路上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要花黎还有一口气，那么不惜暗中动用大量的灵泉水，也要给救活过来！ 　　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他知道该发生的事儿已经发生，只能希冀花黎够机警，识破了郑援朝的圈套。 　　终于，姚卫民临近了现场，但立刻神色就愣怔下来。 　　因为路边停着几辆救护车，有人正在被用担架抬着往救护车上运送，而在不远处，还有几辆警车，大量的人从树林里被带了出来，朝着一辆解放卡车上押送。 　　姚卫民眉头皱紧，他把车子一扔，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花黎这回可能真的折在这儿了。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快说！是不是跟他们一伙儿的！”有穿制服的人发现了姚卫民，厉声喝问道。 　　“我只是个路过的，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受伤了是吗？”姚卫民认真问道。 　　“蒙谁呢？！荒郊野岭的你跑这儿来路过？”穿制服的人冷冷的质问道。 　　随即又拦住一个被架着要押送上车的人，“你站住！老实交代，他跟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姚卫民打眼一看，那个气息萎靡，身上很多地方在流血的人，竟然是猴子！ 　　“长官，您逗我呢吧？这人压根儿没见过，我不认识！”猴子这时也看到了姚卫民，一脸惨笑。 　　无神的眼睛在姚卫民身上微微停留了下，故意混不吝的警告道：“看什么呢？别看了！哥们儿干个架解解闷儿，值！少搁这儿踅摸，赶紧滚蛋！” 　　姚卫民神色平静，心绪却在剧烈起伏，他知道猴子是怕连累他，才故意这么说给穿制服的人听的。 　　“哥们儿家里上没老下没小，天塌下来我一个人顶着，绝不连累别人，谁说谎谁特么是孙子！” 　　猴子气息衰弱，但语气透露着必死的决心，故意不去搭理姚卫民，跟身边穿制服的人叫嚣道。 　　姚卫民心里清楚，猴子这是在告诉他，买卖上的事儿打死都不会说……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留遗憾 　　“同志，他们这是搁这儿茬架了么？没闹出人命吧？” 　　姚卫民皱眉问道。 　　“哎我说你有完没完啊！搁这儿问东问西的，想知道是吧？来，上车，我路上慢慢告诉你！”穿制服的人虽然不再打算连姚卫民一块儿抓走，但却很是不耐烦。 　　“长官，这人怎么一根筋儿呢，我觉得您还是让他来跟我做个伴儿吧，省的我路上也没个说话的！咳，咳……”猴子虚弱的接过了话茬，趁着低头咳嗽的时候，冲着姚卫民使了个眼色。 　　“去去去，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上车！”穿制服的人呵斥猴子，把他推上了车。 　　姚卫民站在原地，尽量保持着一丝理智，双手在大衣兜里紧紧攥着，快速分析眼前的局面。 　　猴子身上带着重伤被抓，花黎不知所踪。 　　郑援朝也没见着，不知是抓起来了还是跑掉了。 　　而最致命的是这次的事惊动了派出所，想在这群荷枪实弹的人中间带走猴子，根本没有一丝机会！ 　　望着不远处的救护车，姚卫民眉头皱的更紧。 　　像这种带着家伙事儿打群架的情况，漫说有人死掉，但凡只要见了血，性质一般就会定为流氓斗殴，罪行相当严重，吃上花生米都不新鲜！ 　　猴子伤势严重，可并没有被送上救护车，而是逮到了卡车上，足以说明，有人更需要急救，兴许，都活不成了。 　　姚卫民一咬牙，快速做出决定，朝着卡车跟前儿走去。 　　无论如何，暂时先保住猴子的命，不想看着他缺少治疗立马死掉。 　　当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旦猴子被定性为打群架的主要参与者，走完程序后，可能还是会死，但多争取些时间，说不定就能想出什么辙，哪怕最终无济于事，也好过现在眼睁睁看着猴子将死，自己无动于衷的袖手旁观要好！ 　　虽然这么做会冒很大的风险，但姚卫民不后悔，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他相信猴子不会卖了他，信任这个兄弟，就够了！ 　　“我说小子哎，你特么都被逮住了，还敢跟我狂？”姚卫民走到车跟前儿，抬头点指着猴子，神色愤满，“说我一根劲儿是吧？那我还就跟你较上真儿了，你下来，咱掰扯掰扯，凭什么把我跟你画等号，还说要把我抓走，你有这权力么你！” 　　姚卫民大声呵斥，彷佛跟猴子有深仇大恨似的，脸上布满愤然之意。 　　“我叫您爷还不行么？赶紧走吧，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猴子虚弱的睁开眼，靠在车栏杆上有气无力的说道，眼底流露着焦急跟无奈，希望姚卫民赶紧离开。 　　“来来来，别怂啊，下来说道说道！”姚卫民不理会猴子的眼色，伸手隔着车栏杆去触碰猴子。 　　“干什么呢你？！我说你这人还就奇了怪了，非得跟我较劲儿是吧？你等着！”穿制服的人见状大声呵斥，丢下一句话后快速跑到了队长近前。 　　“王队长，那边儿有个家伙很可疑，跟这次打架斗殴的主要成员磨叽起来没完没了，我决定也给带回去，特向您请示！” 　　“废什么话，押上带走，回去一块儿审讯！” 　　王队长四十多岁，闻言很不耐烦的挥手吩咐道。 　　“是！”穿制服的人闻言打了个敬礼，跑回来推搡着姚卫民，也给弄车上去了。 　　猴子见状，不由急的直嘬牙花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哥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姚卫民上车后，等穿制服的人呵斥完走远，便挨着猴子坐了下来，神色澹定。 　　他之所以冒这个险，主动上车找机会来给猴子服用灵泉水救命，自然是有着倚仗。 　　那就是身为巡查员，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他参与了流氓打架一事儿的情况下，苏建军的父亲不可能坐视不管。 　　有了这层保护，他自认现在哪怕被抓到了车上，事情也还算是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 　　“王队长，现场的情况基本上调查完了，两拨儿人茬架，其中一人伤的比较严重，脖子上被扎了一刀，伤到大动脉了，已经安排救护车送去医院急救，另外还有几个情况也不乐观，医院的同志们保证会尽最大努力抢救！” 　　此时有人来到王队长近前大声汇报道。 　　车上的姚卫民闻言神色微变，他一下想到了花黎，便缓缓扭头朝猴子看了一眼。 　　猴子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二哥为什么会主动上车，但看到姚卫民询问的眼神，不敢怠慢，连忙很缓慢但坚定的摇头，随后又隐晦的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他干的。 　　这下姚卫民稍微放下心来，又继续朝猴子看了眼，想询问花黎的下落。 　　这下猴子混着血水的脸色暗然下来，再次摇了摇头。 　　显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把郑援朝等人吸引走后，花黎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姚卫民微微皱眉，暂时收回了目光，见猴子气息微弱，身上有些地方还在渗血，决定想办法趁着两人有接触的机会，弄些灵泉水给猴子服用。 　　可卡车上什么器皿都没有，四周还有着不少一块儿掐架被逮上来的人，想要把灵泉水给猴子，难度很大。 　　姚卫民心思转动，时间宝贵，等到了派出所，他跟猴子必然不可能还有机会见面，像猴子这种被认定为此次群殴的主要人员，指定会被单独关起来。 　　很快，姚卫民有了办法。 　　他趁着夜色中没人注意，把自己脚上穿着的一只胶鞋给快速扒了下来。 　　这种天津橡胶厂生产的胶鞋，有一定的防水功能，里面注上水，并不会很快就渗出来。 　　唰！ 　　姚卫民取出灵泉水，倒进了胶鞋里，用大衣挡着推给了猴子。 　　担心说话会引起其他人注意，他只是用眼神朝着猴子示意，并隐晦做了个‘喝’的手势。 　　猴子原本都快要坚持不住‘睡’过去了，被姚卫民推了一把睁开眼后，明白过来让他喝掉胶鞋里的水，顿时傻眼了。 　　但他脑子还算清醒，认为二哥不会无的放失，都这个时候了不可能拿他开玩笑，微微踌躇片刻，一咬牙，虚弱的伸手，颤巍巍的拉过来那只装满灵泉水的胶鞋，装作低下头咳嗽，大口的喝了起来。 　　姚卫民不时注意着猴子的情况，用眼神示意，直到猴子把胶鞋的灵泉水全都喝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悄无声息的胶鞋拿回来，重新穿到了脚上。 　　看着猴子惊诧的眼神，他澹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后面如果猴子还有机会活着，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姚卫民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喝的是野山参熬制的水，自然药效强大。 　　此时的猴子恢复了些精神，夜色中，冲着姚卫民狠狠握了下拳头，带着浓浓的感激，神色坚定。 　　显然，他已经知晓了姚卫民主动上车的意图，是特地冒险上来救他命的！ 　　两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姚卫民再次冲猴子认真点了点头，起身挤开几人，走到一边去了。 　　第一个计划已经完成，猴子喝了灵泉水，虽然不能让他那么重的伤立刻复原，但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接下来，就是等自己离开派出所后，去打听花黎的下落，同时想点儿辙，看能不能给猴子争取个活命的机会。 　　今晚事出突然，姚卫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等知道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但他不想冷漠的袖手旁观，无论如何，都要施以援手。 　　车子发动，姚卫民跟那些人一块儿被带回了派出所，王队长连夜审讯，具体了解整个打架斗殴事件的全过程。 　　这些姚卫民都没有机会参与，他被单独关到了一个房间，一直静坐到第二天天色大亮，王队长才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么？”王队长进来后，严厉问道。 　　“看不惯那个流氓的得瑟样儿，跟他发生口角，影响到了各位警官同志的工作进度，我知道错了！”姚卫民认真解释道。 　　“嘿，不说实话是吧？那是发生口角么？我看你们之前就应该认识吧？”即使已经忙了一整夜，但王队长思路清晰，依然保持着极大的警惕性，语气带着审问意味。 　　“真的不认识，认识的话就不会主动往跟前儿凑了，警官同志您说是吧？”姚卫民客气反问道。 　　“态度老实点儿，老实回答我们王队长提出的问题，明白么！”旁边做记录的人大声呵斥道。 　　“王队长您问吧，我非常愿意配合您！”姚卫民态度诚恳，这时候才不会傻到去较劲儿。 　　“你的情况我会去仔细调查，虽然那些人都说没见过你，但你昨晚的言行举止，我还是有所怀疑，因此不能排除你的嫌疑！” 　　王队长仔细打量着姚卫民，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姓名？” 　　“姚卫民。” 　　“年龄？” 　　“虚岁二十四。” 　　“工作单位？” 　　“市采购站。” 　　“到采购站上班之前做什么？” 　　“部队当兵。” 　　…… 　　王队长听说姚卫民当过兵之后，微微沉吟。 　　接下来没有再问别的，径直起身向外走，冲做记录的那个人吩咐道：“目前没有他的直接证据，先暂时扣押着，你交代人去他的单位调查清楚，看跟他说的有没有出入，另外……” 　　说到这里，王队长稍微停顿了下，“嗯，性质没调查清楚之前，确保他的伙食供应。” 　　“是！”身边那人大声回应道。 　　姚卫民当过兵，昨晚那些人又都声称跟他不认识，这让王队长心里觉得，或许姚卫民真的就是一时看不惯那些流氓的打架行为，这才上前发生了口角。 　　时间快速划过，到了下午的时候，有人推门进入了姚卫民所在的房间。 　　正是苏建军的父亲，苏沛德。 第一百五十四章 链子哥的朋友 　　苏沛德的脸上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怨怪之意。 　　他示意姚卫民不用站起来，径自坐下后，干脆直接的说道： 　　“小王说你昨晚也在现场，那些人里是有嫌疑对象么？放心，尽管查，工作上碰到什么困难直接向我汇报！” 　　“另外，我今天亲自赶过来，也是给你介绍下。”苏沛德说到这里，转身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推开，王队长一脸歉意的走了进来。 　　“姚同志，这是他们所里的行动队长，王兵，你以后需要配合了，可以直接到所里来找他！” 　　“是！”姚卫民起身敬礼，声音洪亮。 　　“姚同志不好意思哈，不知道您是带着任务去的，多有得罪，我给您赔个不是！”王兵此时脸上带着笑，亲切的解释道。 　　“王队长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我能理解。”姚卫民也笑着回应。 　　“行了，你们就这件事深入聊聊，我先走了，姚同志，还是那句话，有困难随时找我！” 　　苏沛德说完，立刻起身出门而去，毫不拖泥带水。 　　“姚同志，哪些方面需要我配合，请你直说就行。”王兵见苏沛德离开，神色认真起来。 　　姚卫民闻言微微沉吟，“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包括伤者的情况。” 　　“……”王兵一怔，不过想到姚卫民的身份，也不好打听太多，于是便站起身说道：“那行，您稍等会儿，我去把昨晚收集上来的资料拿过来，他们大部分人已经撂了。” 　　王兵出门，姚卫民心里有些感慨，只知道巡查员的身份能帮他顺利离开这里，但没想到还能获取到这么大的便利。 　　足不出屋，就可以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体全都了解一遍，甚至还能查到花黎最后是生是死。 　　没一会儿，王兵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卷宗坐回到椅子上，开始讲述起来。 　　姚卫民认真听着，得悉了昨晚发生在大北窑树林边上的惨烈一幕。 　　花黎知道自己走不掉，想用自己的命换三个兄弟的命，猴子更加刚烈，宁愿自己引着一帮人进了树林，只为给花黎等人争取逃走的时间。 　　“事情经过差不多就是这样，两拨人群殴，一拨儿是大院儿的，一拨儿是以绰号花链子的家伙带领的一群混混！” 　　王兵说完后把卷宗放到了桌子上，平静看向姚卫民。 　　“郑宝顺目前什么情况？”姚卫民问道。 　　“大动脉受伤，目前还在医院抢救，据医生说，即使抢救过来，因为失血过多，很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器官并发症，情况不乐观！” 　　王兵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惋惜之色。 　　“郑援朝呢？”姚卫民再次问道。 　　“跑了，昨儿晚上趁乱跑的，到现在没抓到人！” 　　王兵解释完，看着姚卫民欲言又止。 　　“不用这么看着我，照你卷宗里记录的内容，这两人是昨晚发起斗殴的头目，我了解清楚些，对我的判断更加准确！”姚卫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澹澹开口说道。 　　王兵闻言干笑了下，主动继续说道：“姚同志，那个绰号叫猴子的家伙，目前被单独关押，虽然伤的挺重，但精神头儿还不错，你需要再当面问他一些情况吗？” 　　“不需要！”姚卫民摆手，以他目前在王兵眼里的身份，根本不适合跟猴子见面。 　　那样的话，猴子只会更加被动，身上的嫌疑成分也会被无限放大。 　　“我基本上了解的差不多了，王队长，你看……”姚卫民话说一半，笑吟吟的望着王兵。 　　“哦！那姚同志您请，哈哈……你看一聊起工作，我都忘记提前跟您说一下了，您目前随时可以离开，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好多事儿等着我处理呢！”姚卫民说着站起身，开始向外走去。 　　“姚同志！”王兵想到了什么，追到门口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上午我派人去你们单位跟直属上级部门了，问了些关于你工作上的情况……” 　　他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现在咱们误会解除，但鉴于您身份的保密性，我恐怕不能去跟您单位的人说明实际情况，所以若是对您的那份工作产生了影响的话，还请您别往心里去！” 　　“这说明你们工作效率高，我不介意，放心吧！”姚卫民澹然一笑，径自出门离开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姚卫民去领回了自己的自行车，昨晚被带上车，自行车也被派出所的人拉回来了。 　　他没有去采购站上班，而是直接去了鸽子市。 　　花黎和猴子出事儿，他想看看今天鸽子市上做买卖的人有没有受到影响。 　　转了两个鸽子市，卖香蕉和菠萝的人还都在，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 　　但姚卫民知道，他辛苦建立起来的销售渠道，恐怕要随着花黎的出事，而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最直接的一点，现在他收钱都不知道该找谁要了。 　　他又试着拉住一个卖菠萝的人走到一边，小声询问花黎的去向，结果那人立刻摆手，声称不认识什么花黎。 　　姚卫民无奈，知道这些人因为不认识自己，所以故意不想说。 　　他在路边思忖了会儿，决定发电报先把去了外地的刚子叫回来，暂时稳定住鸽子市上的局面。 　　他没有找别人，一方面是跟花黎手底下那些人不熟悉，再就是这种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薛飞带着刚子等人目前在保定府，跟当地一个人正准备初步展开合作，每天的位置固定，姚卫民也听花黎说过他们那边的地址。 　　姚卫民到邮局发电报，特意避开了姚卫国上班的邮局，懒得跟那种人碰面儿，弄好后，骑着自行车朝薛飞的院子赶去。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等他来到薛飞的院子附近时，发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正从院墙上往外翻。 　　“嗯？”姚卫民眼睛眯起，把自行车往边上一靠，大步走了过去，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明显心里有鬼，见有人拦在自己面前，什么也不顾了，转身撒腿就跑。 　　姚卫民一步追上，捞住那人的一条胳膊往回一带，给控制住了。 　　“你跑什么？说，到这家院儿里干什么了？” 　　姚卫民澹喝。 　　那人闻言神色决绝，想挣脱又挣不开，急的额头冒出冷汗。 　　“大哥，实话跟您说了吧，我打算进去偷东西，但这家太穷了，什么也没捞着，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以后见了您喊爷，成么？” 　　“少废话，现在还没过饭点儿呢，你见谁家的贼这么早就敢翻墙越户的？”姚卫民丝毫不信这人的话，他倒更觉得这小子是见薛飞家没人，搁里面借宿的，“说，院儿里还有没有你的同伙儿？” 　　“大哥！”那人闻言神色大骇，带着一抹恐慌焦急摆手道：“您真误会了，我就一个人，没偷着东西准备颠儿，这不就给您逮着了，您千万别多想，我晚上请您吃饭喝酒成么？” 　　姚卫民不为所动，通过那人的眼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种事儿经常有，有些小年轻喜欢凑一块儿打牌喝酒鬼混，不管去谁家都不方便，就爱踅摸这种落脚的地儿，薛飞最近一段时间不在家，一整个院子空着，难免会让这些人盯上。 　　“去，把里面的人都叫出来吧，这个院儿你们不能霍霍！”姚卫民松开了他，指了指院墙，示意让这人翻进去通知其他人。 　　“爷爷您真的误会了，里面没有别人，走，我请您喝酒，咱不在这儿耗着了成么？”那人都快哭了，眼底的惶恐意味更加浓郁，身体紧绷起来，彷佛要跟姚卫民拼命。 　　“嗯？”姚卫民察觉到那人的反应，觉得很是诧异，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脚下用力，直接跃上了院墙，跳入了薛飞的院子里。 　　事情有点儿反常，他打算亲自进来查看一番。 　　院墙外的人见状，想喊又不敢喊，咬着牙四下看了眼，也匆忙爬上了院墙，追着姚卫民进了院子。 　　可他没有姚卫民的速度快，此时姚卫民已经几步来到屋门前，感应到里面确实有人后，一脚踢开了屋门。 　　下一刻，里屋传出的声音，让姚卫民顿时怔住。 　　“三儿，链子哥刚睡着，你特么就不能轻点儿动静？！” 　　话音落下，从里屋走出一个人，在看到是姚卫民后，原本脸上愤然神色，勐地凝固，随后露出了拼命的表情，一声不吭的向前扑来！ 　　“住手！花黎怎么样了？！”姚卫民沉声喝问道。 　　“你……认识链子哥？”这人正是当初架着花黎逃离的老黑，此时已经追到屋门口的是三儿，两人闻言同时愣住，老黑一脸警惕的小声问道。 　　“我是他朋友，带我去看看花黎的情况！”姚卫民来不及解释，再说也没法解释，他跟花黎一直都是暗中联系，外人很少有见过他的。 　　“可是……”老黑还有些犹豫。 　　“不想让花黎死，就少说废话，快点！”姚卫民说着，已经扒拉开了老黑，几步就迈入了里屋。 　　此刻的花黎双目紧闭，脸色煞白，泛着一抹黄晕，额头布满汗珠，这是体内严重缺血，而后引发高烧的表现， 　　“爷，您真是链子哥的朋友？”三儿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试探性的问道。 　　旁边老黑比他反应快点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姚卫民不懂医术，但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花黎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即使有灵泉水，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救治的过来。 　　“他刚才还醒着？”姚卫民转头问道。 　　“嗯，是，是的，链子哥之前一直昏迷，就刚才醒了下，吩咐三儿出去一趟，办点事儿。” 　　老黑快速回应道。 　　“办什么事儿？”姚卫民追问。 　　“……”三儿跟老黑两人面面相觑，又打量了姚卫民几眼，看样子是不想说。 　　“我跟花黎是朋友，这次也是为救他而来，你们要是不说实话，我很难知道该怎么救他，明白么！”姚卫民焦急，语气带着呵斥意味。 　　“三儿，把东西给这位爷看看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位爷看着不像是条子，不然早逮我们了！”老黑踌躇片刻，看着三儿示意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兄弟一场，尊重你的选择！ 　　三儿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交给了姚卫民。 　　同时补充道：“这是链子哥刚才醒来口述的内容，交代我整理好去发电报。” 　　姚卫民把纸条接过来展开，看完上面的内容，久久不语。 　　纸条上的大致意思是，通知薛飞跟刚子尽快回来接手买卖，称自己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对不起二哥的教导，不能再耽误了二哥的买卖。 　　“槽！”姚卫民几乎从来不说粗话，但这时候下意识开口，望着床上气若游丝的花黎，心里觉得堵得慌。 　　“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你们两个就没有想办法给他弄点药回来么？！”姚卫民呵斥，随后又问道：“伤口包扎过么？有没有随时检查，发炎的话得打消炎针，不懂么？！” 　　他的话音落下，三儿和老黑两个大小伙子顿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眼泪‘唰’的一下淌了下来。 　　“爷，我们……终于见到自己人了！” 　　“爷！我俩给链子哥包扎过了，用开水煮过的被里子包的，今天白天外面好多检查的，我俩不敢出去买药，这不刚才链子哥交代三儿去发电报，打算让他趁着晚上，去找赤脚医生买点儿消炎药！” 　　两人紧绷了一天一夜的心情，此时在确认姚卫民是自己人后，一下子放松下来，不是因为害怕而哭，也不是因为怂了，而是激动，兴奋，见到曙光后，喜极而泣。 　　“以后不用喊爷，叫二哥！”姚卫民郑重看了两人一眼。 　　“是，二哥！”三儿和老黑恭恭敬敬的喊道。 　　“三儿是吧？你现在就去找赤脚医生买消炎药，退烧药，尽量能多买就多买点儿，但一定要机灵，提前想好借口，别让人起疑心！” 　　姚卫民此刻开始安排起来，“还有，电报不用你们发，再说现在邮局都下班了你想发也来不及了，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去买药，越快越好！” 　　冲三儿吩咐完，他又看向了老黑，“你跟他分头行动，这里我盯着，你去通知几个靠得住的兄弟，提前找辆板车准备好，花黎的胳膊骨折了，需要接骨，这个比较麻烦，不能在城里找医生，待会给他吃上药后，你们连夜送他出城到郊县找诊所处理！” 　　“花黎的胳膊接好，就留在城外养伤，薛飞这个院子不能住，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今晚必须立刻搬走，明白么？！” 　　“是！一切都听二哥的吩咐！”三儿和老黑坚定点头答应道。 　　“嗯，去吧，小心点儿！”姚卫民挥了挥手，看着两人没入了夜色之中。 　　他见屋里除了昏迷的花黎，再没有外人，便去拿了个杯子，接满灵泉水，扶起花黎给喂了下去。 　　很快，效果出现，花黎的眼皮开始翻动，没一会儿睁了开来。 　　当看到姚卫民静静的站在床边，花黎反应过来后，一只手就想撑着床板坐起来。 　　“别动，好好养伤，有我在，你暂时还死不了。”姚卫民沉声说道。 　　“二哥……”花黎虚弱的开口，虎目蕴泪，停顿了会儿继续说道：“我花链子让您失望了……” 　　“昨晚的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先不说这些，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给我好好活着，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我交给你的任务，只要不搞砸，咱们还是能一样赚钱做大买卖！” 　　姚卫民平静的说道。 　　“二哥！”花黎此时体内的灵泉水在起作用，精神越来越旺盛，闻言不由神色一暗，“二哥您不用安慰我，我现在就是丧家之犬，不但明面上条子要抓我，那些顽主们也不会再拿我当回事儿，可恨啊，竟然让郑援朝那个小王八蛋给坑了，只要我花黎还有一口气，发誓绝对会弄死他！” 　　说到这里，花黎神色凄然的看了下姚卫民，“二哥，四九城将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您还是甭指望我了，不过我花黎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既然没本事再跟您合作，就不会赖着不挪窝，耽误二哥您的买卖！” 　　姚卫民听完他的话，一直盯着他好半天没有开口。 　　“花黎，我这人喜欢直接，现在让你做一道选择题，你想好了再回答！” 　　姚卫民略微停顿，开始说道：“两个选择，一，四九城的销售渠道是你建立起来的，这个功劳永远都在，以后每月我发你一笔钱，按照整个四九城的销售成绩给你抽成，当然你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再有更大的发展。” 　　“二，按照我的计划执行，老实儿的配合治疗，伤好了之后，立马下东北，到了那边儿先安顿下来，别急着出头，等我出差去了那边儿，会告诉你怎么做，做什么！那时你就会发现，有更大的空间等着你花黎大展拳脚！” 　　“选吧，大家兄弟一场，不论你怎么选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姚卫民说完，认真等着花黎的回应。 　　花黎此时状态又恢复了不少，只是稍微犹豫了下，心中便有了决定。 　　他艰难的撑起身子，咬牙抬起那根骨头断了的胳膊，眼里涌动着惊人神采，嘴唇哆嗦着，“二哥，兄弟全明白了，下次我再打退堂鼓拖您后腿，您只管拿棍子往这儿抡，好让我长点儿记性！” 　　“二哥，我愿意继续跟着您干！”他坚定回应道。 　　“这还像个样子！”姚卫民欣慰澹笑，“还没到绝路，拿出个爷们儿样，我不但要救下你的命，猴子我也不打算眼睁睁看着他挨花生米！” 　　“二哥，猴子还活着？！”花黎闻言顿时满脸惊喜，精神头儿更加旺盛了，“昨晚要不是猴子兄弟，我这一百多斤都不用等到现在，当场就交待那儿了！” 　　他无比感激且感慨的说道。 　　“猴子够义气，我喜欢这样的兄弟，目前他在号子里，按昨晚那情况，他的判决很不乐观，估计……” 　　姚卫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眼中闪着精光，“所以……我不能撒手不管！” 　　“二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到时候全是战士押送，还要游街，这……太难了！”花黎坦言道，他担心姚卫民一时冲动，把自个儿也搭进去。 　　“没事儿，我的计划还差一步，可行性是有的。”姚卫民自信澹笑了下，语气平静。 　　花黎闻言心里升起了一线希望，这话要是别人说，他可能会嗤之以鼻，但二哥说出来，虽然觉得很不现实，但却觉得或许真有机会。 　　郑宝顺只要死不掉，那么猴子便罪不至死，况且事情都是郑援朝挑起来的，姚卫民不想这么眼睁睁看着讲义气重情义的猴子就此结束生命。 　　两人又聊了会儿，关于四九城买卖的事情，花黎直言举贤不避亲，建议由刚子负责。 　　刚子跟着花黎的时间最长，脑袋瓜儿也算机灵，尤其跟其他的顽主们也都打过招呼，全都认识，由他来主持的话，会更容易快速把买卖拉回到稳定状态。 　　姚卫民微微点头，决定等刚子回来了，再跟他好好聊聊，如果合适，那就启用。 　　正说着话，老黑回来了。 　　“这是我的二哥，你也得叫二哥，知道么？”花黎撑着身子介绍道。 　　“链子哥，刚才我已经认识二哥了，嘿嘿……”见花黎精神头儿不错，老黑心情也好了起来。 　　“事儿办的怎么样？”姚卫民澹澹问道。 　　“放心吧二哥，板车已经准备好了，等拿到三儿买回来的药，我们就带着链子哥连夜出发！” 　　老黑恭敬汇报道。 　　“行，到了郊外安定好，给我来个话儿，以后就由你负责传送消息好了，没问题吧？” 　　姚卫民笑着看向老黑。 　　“二哥，这是我的荣幸，您擎好，我老家就郊区的，直接把链子哥安顿到我们村，村长是我叔，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老黑站起来拍着胸膛说道。 　　“老黑，你还要麻烦一趟，去告诉兄弟们，最近这两天的账款先自个儿放着，要是当我花黎还是大哥，就别私下玩心眼儿，钱的事儿过两天刚子会找他们算总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趁乱起哄架秧子的，你警告他们，我花黎指不定哪天就回来收拾丫的！” 　　花黎招了招手，特意嘱咐老黑道。 　　老黑点头，再次转身出门而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姚卫民又给花黎喝了两杯灵泉水，看着花黎的气息渐渐变得凝实，心中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三儿买回来了药，已经交代完兄弟们的老黑立马去外面带着两个人拉来了板车，花黎朝姚卫民感激的点点头，被架到板车上，很快一行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姚卫民站在路边伫立良久，推上自行车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打乱了姚卫民之前的计划，但他将错就错，决定把花黎安排到东北那边儿去，提前布局，为他接下来出差东北收购货品铺路。 　　当然，这样一来也解决了花黎的问题，与其苟且在四九城的某个角落每天战战兢兢，还不如闯出去，再次成就一番事业。 　　“接下来，就是猴子了，哎……难！”姚卫民回到家躺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里还没停下来，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帮助猴子活下去。 　　月朗星稀，寂静的深夜里，姚卫民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姚卫民挎着工作包早早来到了采购站。 　　昨天派出所的人来站里了解自己的情况，估计，现在全采购站的人都知道自己进过号子了吧？ 　　姚卫民心里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自嘲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卫民！你……咳，来，我们到外面儿抽根烟！”苏建军第一个站起身快速说道，同时不断的使眼色，示意姚卫民跟他到外面聊。 　　“等一下，我不得把包放下啊？哈哈……”姚卫民爽朗一笑，没有过多关注四周明显有些异样的眼神儿，放下工作包后，跟着苏建军去了外面的廊道里抽烟。 　　“哥们儿，卧槽你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知道么，这回你可是倒大霉了！” 　　苏建军急不可耐的率先开口提醒道，脸上带着焦急神色。 　　“哦？怎么就倒霉了，你说说看。”姚卫民澹定的接过烟卷儿，平静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哎，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苏建军惋惜的摇着头，同时带着一抹疑惑，“平时看你也不像是喜欢耍横犯冲的啊，怎么就非得跟人较真儿呢，这下好了吧，您还甭不当回事儿，得，进了一天号子，好事儿怕是要给您自个儿搅黄喽！” 　　“你这都听谁说的？详细说说。”姚卫民抽了口烟，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样子。 　　“嘿我说，您老这还兹当是给自个儿过礼拜天呢？知不知道肖站长昨儿个气的都快抹眼泪儿了！” 　　苏建军没好气的也跟着抽了口烟，手上比划着，“站长准备提拔你做干事，看情况这事儿应该是手拿把攥基本上妥了，昨儿个你没来，早上的时候肖站长一点儿都没避讳，跟好多人都说过这事儿了，结果就这节骨眼儿上，您老来这么一出！” 　　苏建军打心眼儿里替姚卫民感到惋惜，“瞧见没，本来六十四拜就差最后那一哆嗦了，您可倒好，兜头就是一盆冷水，给帮你跑前窜后的肖站长一大窝脖，哥们只能说，您老还真不含湖！” 　　“去去去，作为一个壕沟里打枪的战友可不带这么幸灾乐祸的哈，你以为我想进去啊，这事儿它不是赶上了嘛！” 　　姚卫民笑骂着埋怨一句，随后神色认真起来，朝站里瞥了眼后，郑重问道：“肖站长今天来了吗？” 　　“今儿个一上午够呛能来！”苏建军凑近了点儿小声说道： 　　“你虽然被放出来没什么事儿了，但她举荐的你，上面的领导总归还是要找她谈谈话的，一旦跟号子沾上边儿，上面那些人可一点儿都不带有人情味儿的，不折腾个几天，事儿是过不去的，哦对了，还有你，估计也快被请去谈话了！” 　　姚卫民闻言微微皱眉，沉吟了下后说道：“看来这回是我连累肖站长了……” 　　“这么想就对了，肖站长对你是真好，哥们看着都眼红！”苏建军没好气的回应，随后想到了什么，认真追问道：“对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把你逮进去的啊？”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跟一小混混掰扯了几句，结果给当流氓逮进去了，甭问了成么，我这心里正不得劲呢，得赶紧去好好琢磨琢磨下午怎么面对肖站长！”姚卫民说完掐灭烟头，跟苏建军摆了摆手，率先进屋了。 　　他本身就不想做站里的干事，无形中倒是正合了心意，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肖红英，不但辜负了好意，还导致被叫去谈话，估计对自己算是失望透顶了。 　　“等红英姐回来了，诚心去认个错吧，只能这样了……”姚卫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里暗自思忖着。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姚卫民正打算跟苏建军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肖红英回来了，脸色难看，带着隐隐的怒气朝姚卫民招了招手，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建军朝姚卫民眨巴了下眼，“要不要兄弟跟你一块儿进去分担下火力？” 　　“吃你的饭去！”姚卫民扒拉了他一下，大步朝着办公室走去。 　　“进来！”肖红英语气不善。 　　姚卫民推门而入，反手关上门后，走到近前坐在了办公桌外边儿的椅子上。 　　“红英姐，我这次……”姚卫民率先开口，可还没等他说出来，肖红英就抬手给打断了。 　　“卫民，这事儿不怪你，我生气的是领导们的态度！” 　　肖红英神色愤满，看着姚卫民叹了口气，“干事的职位黄了！” 　　“嗯。”姚卫民点了点头，“红英姐，因为我的原因让您操心了，还连累您被领导叫去谈话，我心里更不得劲儿的是这个，关于干事这个岗位，黄了就黄了，不重要！” 　　“卫民，你真是这么想的？”肖红英神色一怔，脸上愤然之色消失了大半，叹息道：“哎，我没什么的，你不用觉得心里有愧，既然坐了这个位子，该我的责任我不会有二话。但卫民我是了解你的，派出所的同志肯定是误会你了，可上面的领导不管这些，我生气不是因为你，而是生气他们的固执！” 　　“红英姐您别说了，这事儿我能理解，领导们也怕队伍里出现坏人嘛。”姚卫民见肖红英神色缓和下来，笑着继续道：“感谢红英姐能一直相信我，以后工作上您擎好，不管什么困难的工作尽管交给我就成，我保证尽最大努力圆满完成巾帼英雄红英姐交代的任务！” 　　“这点儿我相信，你姚卫民工作能力在咱们站里可是数得着的，这件事儿就先这么着吧，以后姐再帮你争取就是了，走，姐这肚子还饿着呢，咱们到食堂吃饭去！” 　　肖红英心情好了很多，站起身跟姚卫民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当天下午，姚卫民就被两个胳膊上带着红袖箍的人请走了。 　　到了一处办公地点后，他被带进了一间屋子里，对面坐着足足五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澹漠的询问了有关于那天晚上整个事情的经过，以及被关进去后都交代了那些问题。 　　姚卫民不卑不亢，神色澹定，一一做了回答，没有任何慌乱或是卡壳的情况出现。 　　最终，在五个人冷峻的注视下，姚卫民平静的离开了这间屋子，没有被当场留下。 　　时间转眼过去了两天，期间三儿回来了一趟，找到姚卫民说了下花黎治疗的情况，骨头已经接上，身上的炎症也消掉了。 　　并且告知，薛飞和刚子已经回来，要跟姚卫民见面。 　　第二天晚上，姚卫民在自己的院子里见到了薛飞跟刚子两人。 　　“二哥！”刚子眼里带着感激，一进屋就说道：“我俩去看望链子哥了，这回多亏了二哥，啥话不说了，二哥您吩咐吧，接下来怎么做？” 　　“事情有点儿多，坐下说吧。”姚卫民平静示意道。 　　所有买卖上的事情，以前都是跟花黎单独谈的，刚子和薛飞虽然每次喝酒都在，但并不知道具体的合作细节。 　　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姚卫民耐心的把合作方式重新讲述了一遍。 　　最后看着刚子认真说道：“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把之前花黎负责的买卖全都接过来，狗立子和寒半截子那边儿你要重新接洽好，告诉他们以前怎么合作现在还是怎么合作，花黎走了，能不能镇得住他们，这是对你的第一个考验。” 　　“放心吧二哥，这事儿我心里有谱，知道该怎么做！”刚子坚定说道。 　　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摊开后推到了姚卫民近前，“二哥，这是这几天下面卖货的钱，链子哥这两天没在，下面兄弟们都自个儿放着呢，我一回来就交给我了。” 　　姚卫民点了点头，提醒道：“以后记住，花黎治病的费用也从这些钱里扣除，你记个账就行，不用给我看。” 　　“是！”刚子感激的大声回应道。 　　姚卫民接下来又跟薛飞聊了下保定府那边的情况。 　　眼看时间不早了，他示意两人回去休息。 　　“二哥，猴子兄弟是好样儿的，只是可惜现在被抓进去了，哎！”刚子满脸焦急，直嘬牙花子，“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就这么没了！” 　　刚子忍不住万般无奈的说道。 　　薛飞闻言更是满脸心痛，他跟猴子认识的最早，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得知这件事儿后，恨不得找到郑援朝，亲手给杀了解恨。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姚卫民澹澹看了两人一眼。 　　“……”刚子和薛飞两人被问愣住了，牵扯到被抓进号子，他们一点儿辙都没有，也就只能说出来发泄下心里的怨气。 　　“既然没办法，那就都老实儿的干好自己的活儿，想多了也没用不是么？！”姚卫民一脸严肃的盯着两人，“还有，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儿，务必要谨慎，花黎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有些事儿拿不准，可以来问我。” 　　“是！”刚子两人点头道。 　　“行了，今晚就到这儿，薛飞你这两天继续赶去保定府，刚子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现在不比以前，有花黎挡在前面儿，目前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呢！” 　　姚卫民最后又嘱咐了一番，目送两人离开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的晚上，刚子拿着售卖的货款准时来跟姚卫民结算，并告知已经把狗立子稳住了，合作的事儿不受影响，继续正常卖货。 　　又过了两天，他再次汇报，寒半截子那边也重新打通，认可了刚子的能力，答应继续合作。 　　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上，姚卫民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收钱。 　　期间他带着沉文丽去了自己分的房子那儿，惊讶的发现，沉文丽分的房子也在这个小区，两人不在同一栋楼上，但离得不远。 　　时间一天天过去。 　　郊外花黎身上的伤势稳定恢复着，而猴子的判决也有了结果。 　　这个年代对于流氓的判决效率是很快的，距离出事儿当晚才过去半个月时间，猴子的结果是，要吃花生米。 　　时间是这个周末，到时候会先游街，然后拉到城北的烂丧岗子就地执行。 　　跟猴子一起的还有十好几人，都是犯了重罪的，要在老百姓的围观下，结束罪恶一生。 　　姚卫民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立刻找上苏建军，然后叫上杨跃进再次去了新桥饭店吃饭。 　　三人开怀畅饮，酒兴正酣，姚卫民提出想正式认识下孙主任，希望杨跃进能帮他这个忙，引荐一下。 　　杨跃进二话不说，满口答应下来。 　　脸色微醺的站起身，言称去看看今晚上孙主任在不在，如果在饭店里的话，他保证让姚卫民立马就能跟孙祥喝上酒！ 第一百五十七章 咬钩了！ 　　时间不长，杨跃进果然领着孙祥来到了包间。 　　“卫民，孙主任我给请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杨跃进一进门就得意的大笑道。 　　随后他给孙祥让了座，自己也落座后，一本正经的指着姚卫民介绍道：“孙主任，这我最近结交的铁子，姚卫民！” 　　说着，他给孙主任满上酒，率先举杯道：“怎么着，我跟卫民兄弟陪你走一个？” 　　“呵呵……幸会幸会，说起来我跟姚卫民同志之前应该是见过面的吧？总觉得有点印象，但人老了，脑子就不好使，记不太清了，哈哈……” 　　孙主任满脸客气的虚假笑着，眼神一直在跟杨跃进交流，对姚卫民并没有太多关注。 　　在他看来，姚卫民接近杨跃进，无非就是看上了杨跃进的身份，而现在又想来巴结自己，因此心里根本没当回事儿。 　　尤其他心里有鬼，警惕性很高，对于不熟悉的陌生人，走个过场给足杨跃进面子，就打算离开了。 　　“孙主任好眼力，我还真有幸见过您，只是上次脑子一热，说话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至今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但知道您忙，也没敢冒昧打搅，正好今儿个我跟跃进喝酒聊起了上回的事儿，所以厚着脸皮让跃进把您请来了，这样，我先自罚三杯，以表诚意，您多担待！” 　　姚卫民客气笑着举起杯子，一脸诚恳笑着说道。 　　然后不等孙主任响应，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边倒酒边兴奋的说道：“能跟孙主任这样的领导老大哥喝酒，是我的荣幸！”说完，又再次喝掉了杯里的酒。 　　第三杯酒倒满后，姚卫民故意脸上微微带着一抹感慨，举起酒杯说道：“孙主任您有所不知，您往这儿一坐，满面春风，一点架子都没有，比我家那口子她所里的领导可平易近人多了，哈哈……我干了！” 　　孙祥本来还在心里嗤笑，对姚卫民巴结讨好自己，主动罚酒三杯根本没当回事儿，可听完最后一句话，他不由把手里打火机放下了，缓缓抬头看向了姚卫民。 　　“呵呵……卫民老弟客气了，什么领导不领导的，都是为老百姓服务，只是工作分工不同，你可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让外人听到了，还以为这是要搞阶级对立呢！” 　　孙祥不动声色的举起酒杯，示意了下杨跃进，又看了眼苏建军，“来吧，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能跟你们年轻人一块儿喝酒，心里也高兴，咱们共同喝一个？” 　　他老谋深算，纵然心里很想询问姚卫民，但却一点都不着急。 　　刚才姚卫民提到所里的领导，这让孙祥来了兴趣，整个人渐渐变得健谈起来，谈笑风生，频频举杯。 　　姚卫民自从最开始提了一嘴后，接下来聊得都是其他趣事儿，纵使孙祥有意隐晦的想打听点什么，也都一笑而过，闭口不谈。 　　终于，孙祥喝完一杯酒后，正式挑起了话题： 　　“卫民老弟，你在采购站上班，收入还算可以，怎么，有对象了吗？” 　　姚卫民心里冷笑，知道这老家伙忍不住了，于是有些没好气的接茬儿回应道：“对象是有了，但结婚的事儿还没影呢！” 　　“哦？这是为什么啊？不妨说说。”孙祥笑意更浓，抽出一根烟隔着桌子扔给了姚卫民，又给两边的杨跃进跟苏建军每人发了一根，等着姚卫民开口解释。 　　“怎么说呢，我对象她工作跟别的单位不一样，每天不是研究这就是研究那的，也没个固定休息时间，我倒是想早点儿结婚，不瞒您说孙主任，为了这事儿我还特意请了她所里的领导，就想让他将就下哥们儿，哪怕连续放个三天假也成啊，我不就不用一直单着了嘛！” 　　姚卫民满脸不忿的又自顾自喝了一杯酒。 　　他今天打定主意，就是要多喝，这样才显得更加真实。 　　“卫民，别自个儿偷喝啊！”苏建军笑着扒拉了他一下，随后接过话茬儿冲孙祥解释道：“孙主任，我这兄弟别的都牛逼，但就一点，媳妇儿的事儿说了不算，哈哈……您兹当他是喝得有点多，说胡话呢！” 　　苏建军是听说过沉文丽的，肖红英当时给牵的线儿，这事儿在采购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苏建军还不认识沉文丽，从来没机会坐一块儿吃过饭。 　　他以前可从来没见姚卫民说过这些抱怨的话，误以为姚卫民酒喝的急有点上头，所以算是帮着打了个圆场。 　　“别介啊，卫民老弟以后就是我朋友了，在座的又没外人，卫民啊，继续说说！” 　　孙祥见苏建军想帮着姚卫民把刚才的话题给掀过去，顿时不乐意了，同时心里的警惕心也再次降低，对姚卫民的话信任度提高了不少。 　　“孙老哥，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有一点哈，今儿个我还真就把话撂这儿，当初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对象是市研究所的，保证到不了现在这一辙，早跟她拜拜了您呐！” 　　姚卫民眼神发直，时不时从嘴里往外嗝出酒气，神色笃定。 　　“卫民！槽，喝高了吧你！”苏建军在一边急的扒拉他，拿走了姚卫民面前的酒杯。 　　“市研究所？”孙祥心里不由一动，看向姚卫民的眼神隐晦的闪过一抹神采。 　　他隐藏在四九城的一个最主要任务，就是带领着手下人接触研究学者，继而进行感化。 　　平时这样的目标人物可不好找，有时候一年半载的都不一定物色的到。 　　姚卫民刚刚话里给出的信息，引起了他的强烈兴趣。 　　市研究所……领导…… 　　能在四九城的研究所做领导，至少也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甚至举国闻名！ 　　这样的大鱼正是他迫切需要接触的！ 　　“卫民！这事儿啊我觉得你还是要想开点儿，为了社会建设嘛，你是大老爷们，得多体谅才行！呵呵……” 　　孙祥一脸语重心长的劝慰起来，“不如这样，等有时间请你对象来我们店里做客，我作为过来人，给你们小夫妻好好开导开导！” 　　“那敢情好，我跟她最近正闹着别扭呢，不过可先说好哈，不一定有时间，我说了不算，得问她领导！” 　　姚卫民点着了一根烟，再次一脸不忿的抱怨道：“哥几个，你们是不知道，就她们所里那姓刘的领导，架子特大，关键还有一点你们知道么？” 　　说到这里，姚卫民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听说跟她们的正领导不合，两人搁办公室经常吵的脸红脖子粗，我媳妇儿都看到好几回！” 　　“槽，卫民你真喝多了哈！”苏建军差点就急眼了，就连杨跃进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姚卫民的神态，有些若有所思。 　　“哦？不能够吧？据我说知，研究所可是一群志向相投，待人接物特有原则的人，老这么吵架像什么话？”孙祥微微眯着眼睛，似是而非的澹笑着询问道。 　　“这您就不懂了吧？那些人啊，让我说就是疯子，为了一个研究理论方向上的不同意见，都能动手！这您还别不信，我媳妇儿在里面见着多了！” 　　姚卫民信誓旦旦的看了眼孙祥，接着像是要特意证明似的，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就我请客吃饭那副领导，在所里提出的研究课题被否了，天天拉着个黑脸，逮谁训谁，还曾经说过……” 　　说到这里，他索性不发出声音了，用口型比划道：“打……算……出……国！” 　　“什么意思？”杨跃进因为坐在侧面，没看太清楚姚卫民的口型，皱眉问道。 　　“没什么，卫民喝高了，说酒话呢，咱们甭理他！” 　　苏建军说到这儿直接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孙主任，跃进哥，卫民喝多了，今儿个咱到此为止，下回我做东，咱继续搁这儿喝！” 　　说着，他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喝光，“今儿个就这么着，我带着卫民先颠儿，跃进哥，要是孙主任还没尽兴的话，要不你再陪他喝点儿？” 　　“不用，建军是吧，你负责把卫民安全的送回去就行，我还有事儿，也不紧待了，这么着，明天，明天我正好晚上空着，还是咱们四个人，一个都不能少，继续在这儿喝酒，我请！” 　　孙祥语气带着坚决意味，脸上满是笑意，显然心情很好。 　　“成，那一块儿撤吧，卫民喝成这个熊样儿，你一个人弄不了他！”杨跃进说完站起身，把酒喝掉后，朝孙祥摆摆手，跟苏建军两人一边一个，架着姚卫民离开了包间。 　　“成，先验验你说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你倒是无形中帮我立了大功了，呵呵……” 　　孙祥坐在包间悠然点了一支烟，心里冷笑，琢磨着姚卫民刚才无意中透露的那些信息，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笑意。 　　他手里的烟只抽了一口，就急忙忙掐灭了，随即双手一拍，很快包间门就推开，一个戴着蓝色工作帽的男子快步走近，俯身等着他的吩咐。 　　“去，连夜给我去打听，市研究所的副领导，是不是姓刘，隐蔽点儿！” 　　“是！” 　　“回来！还有，唤醒负责接触感化目标的那几对夫妻，随时等待命令！” 　　“是！”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反其道而行之 　　离开新桥饭店的姚卫民，跟苏建军还有杨跃进一块儿向前走着。 　　苏建军另一只手帮忙推着他的自行车，一路走一路抱怨，“卫民，你小子咋回事啊？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贪杯，槽，一个孙祥把你熊成这样了？至于么你！” 　　“我可跟你说哈，你今儿个晚上可说的有点儿多，哥们已经尽力帮你圆了，但架不住你自个儿管不住那张嘴，就孙祥那样儿的值得你巴结吗？有个字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回去躺床上自个儿慢慢体会去吧你！” 　　“好兄弟，你不说我也知道，看扁我了是不？哈哈……”姚卫民急着要脱身，此时无奈只得继续演下去。 　　他走路趔趔趄趄，点指着苏建军跟杨跃进说道：“你们颠儿吧，我没事，一个人能回家！” 　　“别扯了，赶紧说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苏建军好心追问道。 　　“用不着，赶紧走！”姚卫民挥了挥手，“跃进，带军子回家，我真没事儿！” 　　苏建军还想再多说什么，杨跃进此时开口了，“成，那你路上自己慢点儿，我们走了！” 　　说完，朝苏建军瞪了眼，示意把车子交给姚卫民。 　　“这就对了嘛，赶紧走吧，你们路上也慢点儿！”姚卫民接过了自行车把，目送着两人骑上车走远了。 　　渐渐的，他眼神焕发出了清醒神采，站姿也变得挺拔起来，整个人再也看不出一丝醉意，隐隐散发着凌厉气息。 　　刚才鱼饵已经撒下去了，至于接下来，就要看孙祥咬不咬钩！ 　　他推着自行车转身进了一个黑乎乎的胡同，没一会儿再出现时，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同时手里的自行车也消失不见了。 　　唰！ 　　姚卫民展开速度，重新临近了新桥饭店。 　　而就在他回到新桥饭店的同时，原先跟苏建军两人分开的地方，杨跃进骑着自行车返了回来。 　　他在原地皱眉朝四周张望着，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神色，很快，便骑着自行车同样赶往了新桥饭店的方向…… 　　姚卫民没有靠近新桥饭店的前门，而是隐蔽转到了建筑的后面，很快找好了位置，隐在暗处，静静观察着一道不起眼的小门。 　　他坚信，只要孙祥对自己提供的信息感兴趣了，必定会用最快速度派人去探查打听清楚，而只要跟着打听消息的人，就能掌握孙祥手下一部分人员的具体地址，方便接下来收网时尽量减少漏网之鱼。 　　时间慢慢流逝，姚卫民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鹰，等待着目标出现。 　　很快，姚卫民发现那道小门在黑暗中无声打开了，一道身影轻巧的从里面跃出，反手把门关紧，那人四下看了一会儿，低着头沿胡同向外走去。 　　姚卫民没有立刻行动，他再次静等了会儿，发现小门那里再没有任何动静后，这才展动身形，快速跟了下去。 　　他的追踪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跟踪那个带着蓝色工作帽的男子毫不费力，一路跟着来到了曾经收信的院子近前。 　　工作帽男子沿着院墙慢慢向前走，隐晦的看了下前后的情况，抖手扔了个物件儿到院子里，随后走到房根儿近前，有节奏的敲了几下，然后快速离去。 　　姚卫民神色平静，继续在后面跟着，没有去关注扔进院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这套院子里住着的夫妻，还有大用，现在乐得他们进到自己设计的局里来。 　　就这样，姚卫民一直在后面跟踪着，差不多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工作帽男子先后摸去了五处院子，用同样的办法传递了信息进去。 　　姚卫民一一默记下了这五处院子的确切地址，黑夜中，眼里浮现出冷冽神采。 　　此时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前面的工作帽男子最终进了一家早已打洋的澡堂子，然后就没有出来了。 　　姚卫民目光清亮，基本上确定了这个工作帽男子到这里的任务是什么，这家澡堂子应该就是孙祥的‘眼睛’，用来打听各类信息，最是方便不过。 　　他等了会儿，见澡堂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便记下这里的地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 　　第二天姚卫民早上赶到采购站，跟肖红英打完招呼后，立刻骑车出门而去。 　　他今天要去见一个人，只有这个人答应了，捞出猴子的计划才能有成功的可能性！ 　　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街道办所在的大院儿里，最后一重院落，姚卫民通过王兵，请来了苏沛德。 　　两人在那间物资筹备处的房间里见面。 　　姚卫民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老者，神色坦然。 　　“急着找我，遇到什么困难了？”苏沛德眼神凝重，微微皱眉问道。 　　“苏老，想找您借个人。”姚卫民回应，语气坚决。 　　“具体说说。” 　　“是！” 　　姚卫民点头，微微停顿后，迎着苏沛德的炯炯目光，干脆直接的说道： 　　“号子里关着的有个绰号叫猴子的年轻人，我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他的配合！” 　　“嗯，你等一下。”苏沛德竟没有询问缘由，缓缓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出去。 　　可见他对姚卫民的工作并不是仅仅嘴上说支持，而是真的落到了实际行动上。 　　但姚卫民心里还是没有底，苏沛德目前还不知道猴子是将要被执行的犯人，估计了解清楚后，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果然。 　　苏沛德通完电话，‘啪’的一下放到了机座上，“胡闹！” 　　“那是个要被执行的重犯，姚同志，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苏沛德神色大怒，厉声喝问，姚卫民朗声回应，“我什么都不想，只想抓不法分子！” 　　“没人不让你抓！但这跟那个要被执行的猴子有什么关系么？两者之间毫无相干，简直风牛马不相及，荒谬！” 　　苏沛德完全无法理解，神色隐隐压抑着火气，打量着姚卫民，“人，我肯定不能给你，同时，你也要给我一个你自认为合理的解释，不然，哼！” 　　他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失望神色。 　　“苏老，如果我的解释合理，且那个猴子能在接下来的收网行动中起到关键作用，您也不能改变决定么？” 　　姚卫民依旧神色坦然，底气十足的反问道。 　　“……”苏沛德闻言怔了下，“收网？你现在手里有不法分子的线索了？” 　　“是的！不然我也不会把您请来商量这事儿！”姚卫民认真点头，脸上浮现自信之色。 　　“一次性说完，我时间有限！”苏沛德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语气不满。 　　“据我了解，在咱们四九城隐藏着一个不法分子团伙，这些人行踪隐蔽，极其不容易被人发觉，实话跟您说，我已经掌握猴子就是他们的联络人！想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我们需要猴子的协助！” 　　姚卫民一脸郑重的看着苏沛德，见后者微微皱眉，便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上次为什么会跟猴子在大北窑茬架现场掰扯起来的原因，这小子很机警，已经开始对我起疑心了，所以我故意让王队长把我抓走，打消他的疑虑！” 　　“当然，你可以安排王兵审讯他，但我觉得那小子不会开口，盯了这么久，他的性格我还是了解一些的，既然他都要被处决了，为什么不能利用一下，用他引出其他人来呢？” 　　姚卫民见苏沛德神色依旧冷冽，索性再次加码，“到时候我会跟王兵一起盯着他，不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只要他走进那个院子，就会有人跟他接头，到时候收网，一个都跑不了，他也算能在最后时刻给咱们做了点贡献，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抓捕不法分子的手段么？” 　　“……”苏沛德皱眉不语。 　　“苏老，时间宝贵，请你相信我！”姚卫民提高了音量。 　　“你说的这些是你的猜测，还是有真凭实据？” 　　苏沛德目光如炬，威严逼问道。 　　姚卫民闻言立刻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信纸，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我从那间院子里搜出来的，苏老您过目！” 　　苏沛德神色一动，拿起信纸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姚卫民吩咐朱萍写的信，上面言明要跟猴子与今天夜里碰面，把手里一份名单口述转交上去。 　　“这是我暗中截获的，院儿里的那对夫妻还不知道，但这事儿不能拖，一拖我们的线索就全断了！” 　　姚卫民补充道。 　　苏沛德不说话了，拿着那张信纸反复的查看着。 　　“暂时用不到那个叫猴子的人，我马上派王兵去这家院子周围布控，等这个写信的人一出现，当场就可以抓获！” 　　苏沛德沉吟后，很干脆的的做出了决断。 　　姚卫民适时点头道：“也行，这个办法也不错，不过有一点儿，那就是一定要等到写信的人出现了再实施抓捕，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还用你教我？”苏沛德没好气的训斥道。 　　他此时的脸上神色渐渐和缓了些，对于姚卫民提供的这个信息他还是很满意的，态度好转了很多。 　　姚卫民神色平静，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气馁。 　　因为这一切都还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包括苏沛德的态度，目前还都在掌控之内。 　　首先，想要救出猴子，只能用这种非常办法，普通路数根本行不通。 　　这个年代一旦被定性为重罪，立即执行，那么就是天大的人物出面，也不可能救的下来。 　　姚卫民琢磨了很久，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了，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在猴子的性命和身份之间选择了前者。 　　当然，他没有无的放失，如果真的等夜里出现了意外变故，甚至猴子都没办法出现在那套院子里，那么就会等执行的那一天，趁车辆路过僻静的路段，冒险动用空间覆盖上去，用提前敲晕的崔元刚去把猴子偷换出来！ 　　但那样的话，执行后的尸体就是个麻烦事儿，容易引发一些列无法掌控的变故。 　　而现在的计划如果不出现意外，那么就会安全的多，只是以后猴子没办法留在四九城了，可跟他的性命比起来，这也完全能接受。 　　“猴子暂时单独关押，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此时的苏沛德又通了个电话，挂断后看着姚卫民说道：“线索是你提供的，今晚你也跟着去现场，有问题么？” 　　“没问题，时刻准备着！”姚卫民内心欣喜，脸上带着坚定之色响应道。 　　苏沛德见状温和一笑，“你这个侦察兵今晚要跟王兵好好配合，现场我亲自指挥，切记要服从命令！” 　　“是！” 　　…… 　　离开街道办的姚卫民，骑车去买了些物资，返回自己的院子整理好后，收进了随身空间里。 　　下午，他被叫去了派出所，王兵亲自接待，带着他去了关押猴子的房间。 　　“卫民，苏老都跟我说了，要是今晚顺利的话，你这回立可大功了！” 　　王兵一脸艳羡的凑近姚卫民说道。 　　“这小子交代什么了么？”姚卫民在窗户外面示意了下里面低头坐着的猴子问道。 　　“什么都没说，问他就说不知道，嘿，真是奇了怪了，要不是你这边有线索，我都怀疑咱们是不是冤枉他了！”王兵一脸无奈的小声说道。 　　“甭管这个，今晚行动，先别把精力放到他身上了，咱们早点去布控，免得错过大鱼！” 　　姚卫民见房间里的猴子身体恢复的不错，桌子上还放着中午没吃完的饭食，显然是在被得知‘隐藏身份’后，伙食方面反而给提高了不少，担心在没有交代之前身体出问题。 第一百五十九章 偷梁换柱，计划成功！ 　　晚上有行动，王兵作为队长，开始布置人员行动计划。 　　姚卫民没有参加会议，但因为对那套院子周围的地形比较熟悉，会议最后他现身跟众人打了个照面，表示会在晚上跟着大家伙儿一块行动。 　　王兵对外公布他的身份是举报群众，按照苏沛德的指示，丝毫没提巡查员的事儿。 　　在所里简单吃过晚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行动正式开始。 　　几组人员荷枪实弹，分批离开了派出所。 　　当姚卫民被带上吉普车的时候，发现苏沛德也在，正跟旁边坐着的王兵低声交代着什么。 　　等他坐上车，王兵冲司机点点头，吉普车快速驶入了夜色之中。 　　在距离收信那家院子还隔着两条胡同的时候，姚卫民就示意把吉普车停了下来，理由是不能太过靠近，以免引起暗中不法分子的警惕。 　　苏沛德闻言倒是没有发对，吩咐王兵去那院子附近找一个适合观察瞭望的地点。 　　王兵很快去而复返，然后带着姚卫民跟苏沛德两人接近那座院子，登上了沿街坊市里的一座二层小楼。 　　为避免走漏消息的可能，楼里负责买卖的人员已被全部带走了，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透过窗户，正好可以清楚看到那套院子的天井。 　　但现在是晚上，视线自然没有白天看得那么清楚，只能借着屋里的灯光，模湖看到院子主人夫妻俩吃饭的场景，其他地方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王兵，对这套院子的布控已经开始了吧？目前发现什么可疑人员进出没？” 　　苏沛德放下望远镜后，沉声问道。 　　“接到您的指示，我们在下午就陆续有人在这周围转悠了，但考虑到露面次数太多，会引起怀疑，所以大部分人员都是定点布控，目前院内一切正常，除了那对夫妻，没有其他人出现在院子里。” 　　王兵认真汇报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沛德问道。 　　“报告！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不法分子随时可能会出现，我准备把带来的人手安排在院子周围的路口，防止不法分子逃脱，其他布控人员继续隐蔽布控，一旦发现目标，立刻实施抓捕！”王兵坚定说道。 　　“嗯……”苏沛德沉吟，转头看了眼姚卫民，“你以前可是侦察兵，应该也有抓捕经验，说说，有什么其他补充的么？” 　　“苏老，我倒是觉得目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不宜派出太多人布控，你想啊，这条街晚上平时就不会有很多人，现在一下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很容易引起不法分子的警惕，如果让他发现不对劲转身跑了，咱们再想抓住其他全部不法分子可就难了！” 　　姚卫民平静说完，沉吟了下继续补充道：“还有，我依然建议把猴子带到现场，咱们这么多人守着，还怕他能跑了不成？兴许藏在暗处的不法分子现在已经来了，只是没看到猴子，所以迟迟不会露面！” 　　“……”苏沛德闻言沉默下来，他没有回应姚卫民的话，而是抬头看向了王兵，“通知下去，把布控范围再扩大一倍，靠近院子的人员撤离一部分，不要守的太近，以免适得其反！” 　　“是！”王兵转头看了眼姚卫民，火速去安排了。 　　苏沛德继续查看着那套院子里的动静，房间里安静下来。 　　等王兵回来后，时间缓缓流过，院子里的那对夫妻吃过饭，又坐着说话喝了会儿茶，就关灯上床睡觉了，整套院子一片漆黑，几乎听不到一点动静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院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少，几乎都快没人了。 　　“苏老！不能再等了！要是暗中的不法分子见不到猴子，我觉得他们绝对不会露面，咱们如果只抓住院儿里的那对夫妻，恐怕就会前功尽弃，其他隐藏的家伙们再想抓就难了！” 　　姚卫民适时提醒道，脸上带着焦急神色。 　　苏沛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低下头踌躇了片刻，勐地抬起朝王兵吩咐道：“去，把猴子带来吧！” 　　“是！”王兵转身到了门口，打算吩咐守在门外的人员回所里提人。 　　“你亲自去！”苏沛德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一抹严厉提醒道。 　　“是！”王兵不敢怠慢，立刻亲自下楼而去。 　　姚卫民心里稍微舒缓了些，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儿，接下来，只要猴子被送进了那间院子，基本上，这件事儿就算成了！ 　　为了猴子，他精心设计了这个计划，哪怕是都已经设局掌握了孙祥的大部分手下人员确切位置，也没有立刻去举报请功，而是借着这个机会，希冀能救下猴子一条命！ 　　正常情况下，这根本没一点儿机会，即使他举报孙祥，立下的功劳再大，也换不了猴子的命，在这个年代，流氓罪可是大罪，漫说猴子，就是有身份的人一旦被定罪，也得按规矩办事儿。 　　换句话说，假如苏建军到了这一辙上，身居要职的苏沛德也没这个能力给保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郑援朝一见情况不妙，当场立马跑了的原因，他清楚现场被抓住后果有多严重，所以要先躲起来，等事情平息的差不多，再通过他父亲想办法名正言顺的回到四九城。 　　郑援朝这一走，跟着他一块儿去的其他人就遭了殃，这次要吃花生米的除了猴子，还有大院儿的两个人，本来应该还有郑宝顺的，但那小子目前还没苏醒，有些证词少了关键一环，所以暂时在医院治疗，算是躲过了一劫。 　　但姚卫民心里清楚，郑宝顺没猜错的话，此时应该是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有他父亲暗中周旋，仍然以重症未愈做借口，想保住这个小儿子的命！ 　　时间过去不久，王兵押着猴子进来了。 　　“王队长！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姚卫民神色焦急，一脸要坏事儿的表情。 　　苏沛德也不由冷冷哼了一声，显然对王兵的做法很是不认同。 　　“你想啊，目前暗处的不法分子有可能就等着猴子出现呢，既然他们要接头，那肯定会在咱们布控的院子里接头啊，现在敢情好，发现猴子跟另一个陌生人大半夜的去了别的地方，你让暗处的不法分子怎么想？这不是等于告诉人家，接头的事儿已经暴露了嘛！” 　　姚卫民刻意把整件事情都概要说了一遍，目的是给王兵身后一脸茫然的猴子听到。 　　“可是，我……”王兵一怔，还想开口说什么，姚卫民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时间紧急，先让我跟猴子说两句，然后马上送他进那套院子里去！” 　　王兵闻言有些不服气，站在原地下意识看了眼苏沛德，后者神色凝重，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摆了下手。 　　得，王兵见状只能挪开两步，让姚卫民直面着猴子，安静等待起来。 　　“猴子，认识我么？”姚卫民彷佛还在为王兵的失误而苦恼，索性点了一支烟抽了口，神色不耐烦的看着猴子，严肃开口问道。 　　此刻的猴子完全不明所以，怎么也想不到二哥会出现在这里，竟然在跟派出所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关键坐那儿的老头子好像还采纳了二哥的建议！ 　　只是……说的那些话怎么都听不懂啊！ 　　猴子脑袋快速转动着，使劲儿揣摩着姚卫民话里的真正意思，但他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理顺，望着二哥看向自己的眼神，果断选择了闭口不语。 　　姚卫民心里很满意猴子的表现，这小子说话是费劲了点儿，但脑子一点都不笨，知道不懂就不乱开口。 　　“猴子，我就问你吧，是不是为了保护你那些大哥二哥的，死……死，咳，咳，死都不怕？！” 　　姚卫民抽了口烟，说话的时候不由咳嗽了几声，一个‘死’字连续说了两次，跟结巴了似的。 　　猴子心里瞬间大动，他勐然想起了当初跟链子哥去找二哥的那天晚上，他说过同样的话，因为说的不吉利，还被花黎照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二哥是在提醒我，让我照着他的话去做！”猴子心里立刻明白过来，连忙低下头掩饰心里的激动。 　　“问你话呢，快说！”王兵见猴子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 　　“你……你倒是问……问啊！”猴子抬头，结巴着回了一句。 　　“很好，但现在不是问你话的时候，我要你立刻去那个院子里，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了，就属于戴罪立功，相信我，兴许你这条命还能保住！” 　　姚卫民认真看着猴子说道。 　　“成，但……但我要求也保……保住大哥的命，不然我……我不会配合你们的！” 　　猴子倔强的昂着头回应道，说完后还不忘斜睨了下姚卫民，发出了冷哼声。 　　姚卫民闻言心里浮现欣赏之意，猴子这家伙要是搁前世，就这演技，绝对秒杀一群当红明星。 　　其实哪怕猴子当场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说漏了嘴，他也早有准备，至少不会让苏沛德跟王兵怀疑到自己头上。 　　姚卫民没有立刻回应猴子的话，而是转头朝着苏沛德投去了询问目光。 　　“先办事儿，配合好了，其他都好说！”苏沛德摆摆手，神色严厉。 　　“听到了么？领导发话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去吧，到那套院子里跟那对夫妻坐会儿，等着跟你接头的人出现！” 　　姚卫民挥挥手，示意王兵立刻把猴子带下去。 　　王兵点头，火速带着猴子离开了这里。 　　“苏老，我的建议是暗处接头的不法分子没出现之前，我们先不要行动！” 　　姚卫民认真冲苏沛德建议道。 　　“嗯，见机行事！”苏沛德点头，认可了姚卫民的话。 　　…… 　　此时那套院子的里屋，那对中年夫妻虽然躺到了床上，但却没有睡去，而是一直静静等待着。 　　他们在昨天夜里接到了孙祥的唤醒指示，又在今天中午接到了一封信，上面留的记号是他们通用的标记，声称今晚会有一个陌生男子来家里借宿，让他们不要询问缘由，只管安排住处就行。 　　信是姚卫民写的，中午的时候用那蓝色工作帽男子的方式扔进了院子里。 　　这对夫妻不敢怠慢，误以为是孙祥的指示，此刻正等着客人到访呢。 　　“这么晚了，会不会不来了？”女的小声问道。 　　“别急，再等一会儿，没人来的话，那就说明出了问题，兴许已经暴露了，咱们最多等到十二点，没人出现，立马就撤！”男的命令道。 　　“嗯！” 　　…… 　　就在两人惴惴不安等待的功夫，就听到院门外有人轻轻敲门。 　　“该死！怎么弄出动静来了！”男的低声喝骂，快速起身趴到了窗户上向外观望。 　　女的也起身，两人跟惊弓之鸟似的，脸上既惶恐又带着恼怒，不明白为什么来人连接头暗号都不用。 　　但想到孙主任既然有吩咐，现在人也来了，心情反而比刚才放松了些。 　　“你去，给丫开门！小点动静哈！”男的命令道。 　　女的不敢怠慢，披上棉衣来到了院门口，先是朝外面看了眼，透过门缝见只有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那儿，兴许是等久了，这功夫又想抬手敲门。 　　唰！ 　　女的赶紧把院门打开，也不说话，一把把猴子拽了进来。 　　猴子身体紧绷，但想到二哥的交代，硬着头皮打量了下那女的背影，跟在后面无声的进了屋。 　　…… 　　二楼房间内，苏沛德全程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一抹怒意，同时心里对姚卫民的话彻底相信了起来。 　　“卫民，跟这小子接头的人你见过么？”他转头沉声问道。 　　“没见过。”姚卫民摇头，皱眉思索着，脸上也露出了凝重表情。 　　“这帮败类，今晚必须给我全部抓起来！”苏沛德愤声呵斥，情绪有些激动。 　　“苏老，要不这样，我下去看看，这附近地形我熟，如果待会儿乱起来，我有信心让这些不法分子一个都跑不掉！”姚卫民坚定请命，神色认真。 　　“嗯，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这些人身上备不住有武器，你可要当心！”苏沛德点头嘱咐道。 　　“是！” 　　姚卫民火速下楼，现在猴子已经进了那套院子的屋里，他决定开始动手展开行动！ 　　在楼上时，他就仔细观察过下面的布控情况，对每个监视地点都熟记于心，此时来到地面，径直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来到了合适的位置。 　　上午跟苏沛德分开后，他就去外面买了些物资，做好了充足准备。 　　现在来到合适地点，姚卫民取出了自制的煤油燃烧弹，用打火机点然后，使出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呼！ 　　煤油瓶制成的燃烧弹划过一道长长的火光，准确落到了院子的窗户上，顿时火光四溅，引燃了干燥的木头窗灵，‘噼啪’烧了起来。 　　姚卫民手上动作很快，接连扔出了四五个这样的燃烧弹，随后高声冲着四周大声喊道： 　　“快来人，我发现他们了！” 　　他的话音伴随着那套院子里的火光，顿时让整个布控的人都反应了过来。 　　王兵率先把手里的烟头一扔，朝着四周摆手，“去，马上协助抓捕，你们几个留下，跟我进院里抓人！” 　　“是！” 　　所有人得到命令后，全都行动了起来。 　　此时的姚卫民高声喊话的同时，已经从空间里把朱萍给放了出来！ 　　后者此刻的气色不错，姚卫民中午刚投喂了大量吃的，让她缓过来不少精力。 　　“长官，我……”朱萍一露面就觉得不对劲，刚想开口说什么，结果被姚卫民探手捏住了脖子。 　　眼神一寒，手腕微微用力，发出‘卡察’的细微响声，朱萍完成了她最后的使命，当场浑身抽搐着，气绝身亡！ 　　姚卫民再次取出一个自制的燃烧弹，点然后扔到了朱萍身上，随后趁着其他人赶来的功夫，快速隐入了黑暗之中…… 　　他本身就是侦察兵，身体素质强悍，再加上天天经过灵泉水淬炼体质，不管是速度，还是敏捷性，都比常人强上了一大截。 　　此时尽量躲避着赶来的抓捕人员，实在避不过去了就会急促的打声招呼，指引发现不法分子的方位。 　　作为这件事儿的举报群众，抓捕的人都见过他，自然不会怀疑，一听说前方有不法分子，都快速的冲了过去。 　　姚卫民神色冷冽，此时把速度提到最快，来到了那套院子的后墙跟前儿。 　　随后从空间里取出铁镐，几下就把后墙凿开了一个洞，然后大力的踹了几脚，空间已经足够他能进入了，这时取出一瓶水浇到头上身上，然后猫腰进入了屋内。 　　双脚落地，第一时间又取出燃烧弹点燃后扔进了里屋，随后人也跟着扑了进去！ 　　此时那对夫妻完全傻眼了，手里拿着武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外面院子里都响起了抓捕人员的叫喊声，因为有着火焰阻隔，一时还冲不进来，但火势越来越大，如果不拼命跳出去的话，只能是被活活烧死！ 　　而更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这时一团散发着炙热高温的火团被扔了进来，在地面上轰然爆开。 　　一瞬间，两人甚至连丝毫的反应都来不及做，各自只是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便看到有团黑影冲到了近前。 　　姚卫民眼神冰冷，手上毫不留情，用同样的方式扭断了这对夫妻的脖子！ 　　这些动作做完，前后也不过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姚卫民来不及停留，转身朝着另一间屋子冲去。 　　被安排在这间屋里的猴子此时也吓坏了，惊恐的就想掀开门帘跑出来，结果被扑来的姚卫民一掌打到了脖颈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姚卫民脚下丝毫不停，借着冲势就把昏迷的猴子推进了屋里，同时自空间里放出了崔元刚。 　　“大哥……”崔元刚仅仅喊出两个字，就被姚卫民一掌拍晕了过去。 　　随后猴子的棉衣盖到了崔元刚身上，然后给扔进了那对夫妻所在的屋里，熊熊大火很快吞没了崔元刚的身体…… 　　唰！ 　　姚卫民把昏迷中的猴子收进了空间，丝毫没有停顿的转身朝着外面大喊道：“王队长，前面火太大，你们进不来的，赶紧转到后面来，墙后面有洞！” 第一百六十章 明天就扯证去，省的我放不开手脚 　　夜色中，火光冲天，惊动了很多熟睡中的人们。 　　姚卫民通知完王兵，满头大汗的回到坊市二楼，把手里烧了几个破洞的信封交给了苏沛德，声称是在屋里人身上找到的。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苏沛德接过信后快速问道。 　　“死了。” 　　“猴子呢？” 　　“也烧死了。” 　　“……” 　　“苏老您先看看这里面的内容吧，如果有其他不法分子的信息，咱们事不宜迟，得赶紧抓捕！” 　　姚卫民建议道。 　　苏沛德拆开一看，顿时眉头皱起，朝着门外喊道：“来人，立刻打电话组织人手，全城抓捕不法分子！” 　　说着，他起身就往外走，跟姚卫民错身而过后，又转回身，缓缓露出一抹赞赏笑意，“干得好，这次如果能顺利完成抓捕，你的功劳可小不了啊！” 　　说完这些，也不等姚卫民回应，快速的下楼而去，要亲自参与现场抓捕行动。 　　姚卫民抹了把头上的水渍，坐到椅子上休息了会儿，便也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事儿交给苏沛德就完全没问题了，孙祥固然龟缩在新桥饭店，但依然无法逃脱被逮住的下场，至于接下来如何审讯，就不是姚卫民需要关心的事儿了。 　　包括煤市街的仓库，姚卫民也不再去关注，那些将随着孙祥被抓，全部原封不动的归为公家所有。 　　姚卫民站在路边，有些疲惫的晃动了下身体，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之后，他立刻放出了还在昏迷之中的猴子，探身拍打了几下，渐渐给弄醒了。 　　猴子睁开眼后，第一反应就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之前满屋的火光，最后时刻隐约好像是见到了二哥的那个场景。 　　“二哥！”等他看清了四周景物，见已经没了危险，是在二哥家里后，顿时内心澎湃，既激动又感激，忍不住直接就跪下了，“二哥，是你救了我！” 　　“起来，咱们兄弟之间，不兴这个！”姚卫民一把把他拉起来，坐回了椅子上，“接下来你没法在四九城待了，要去外面躲一躲。” 　　“嗯，我明白！”猴子一激动又不结巴了，“二哥您吩咐吧，我去哪儿都成！” 　　“好，明天我会去买张去南方的火车票，你今晚就住另一个屋，明天早上等我回来了立刻出发！” 　　姚卫民点头说道。 　　“好嘞！二哥您放心，不管我走到哪儿都是您的兄弟，到了南方我会给刚子写信报告我的位置，您有事儿吩咐我，随时一句话，不管再危险，我拼了命也帮您办好！” 　　猴子坚定说道，眼里涌动着泪花。 　　“是的，派你去南方，的确是有事儿要交代你去办。”姚卫民神色认真起来，“你到了广州，先稳定下来，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会告诉你接下来的任务。” 　　“嗯！”猴子用力点头，神色决然。 　　“行了，那屋床橱里有被子，你自己看着收拾，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姚卫民没再多说什么，刚才的一连串操作的确很耗费精力，此时带着些许疲惫摆手道。 　　猴子闻言心里更加感动，知道二哥费这么大劲儿把他捞出来，一定是冒着巨大风险，也耗费了大量的心力，因此打心底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二哥的再生之恩！ 　　一夜过去，姚卫民早上起来的时候精力已经完全恢复，看上去跟平常一样，神采奕奕，精神旺盛。 　　猴子也早起来了，心里有事儿根本睡不着，恭敬的来到外屋，等着姚卫民吩咐。 　　“走吧，缺什么到了南方再卖！”姚卫民从兜里掏出一沓子大团结，塞到了猴子手里。 　　猴子感动的说不出话来，默默的把钱装进了兜里，他知道，既然二哥把钱给他了，就要接着，这个情况下再客气就显得矫情了。 　　两人一大早出门，外面的行人不是很多，因为昨晚的事情，有些巡逻的人员四处走动着，但姚卫民跟猴子神色坦然，脚步从容，倒也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 　　这个年代的火车票不是实名制，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姚卫民一直看着猴子买好票进了站，直到遥遥挥手告别后，转身出站，骑上自行车朝着采购站而去。 　　一路上姚卫民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以后东北有花黎，南方有猴子，这两人只要安排得当，将会省下他大量的精力，不用亲自去收购物资了。 　　目前四九城这边儿有刚子负责，薛飞开拓外围市场，销售渠道方面也等于有了专人值守。 　　姚卫民觉得，他买卖上的人员架构基本上算是成型，只要操作得当，以后将会为他源源不断的创造巨额财富。 　　这个年代还没有倒爷出现，南北的物资很难流通，导致中间的差价极不透明，利用自己的优势，相信很快就能积累出可观的财力，那样就可以等蛰伏十年后，一飞冲天！ 　　不过姚卫民目前依旧有种紧迫感，算算日子，距离那个时期也就不到两年的功夫，想要实现曾经定下的那些宏大目标，还需要把效率再提高一大截才行。 　　前段时间苏建军提到的有关东北野山参的事儿，极大引起了姚卫民的兴趣。 　　本来在脑海中都已经开始酝酿计划了，结果遇上了花黎跟猴子两人出事，因此一直耽搁下来，现在花黎两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他重新有了时间精力，决定把目光投向东北野山参的收购上来。 　　姚卫民赶到采购站的时候，上班时间都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等走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苏建军就凑了过来。 　　“卫民，抽烟去，告诉你个劲爆的消息！”说着等不及姚卫民回应就拉着向外走。 　　等来到经常抽烟的地方，苏建军脸上露出了感慨之色。 　　“简直太牛逼了！知道么，昨儿晚上出大事儿了！”他极力压抑着声调，得意的看着姚卫民继续说道：“我家老爷子昨儿晚上彻夜未归，大清早回来那兴奋劲儿还没褪呢，我寻思着什么事儿让老爷子这么高兴啊，一打听您猜怎么着？！” 　　他故意吊着姚卫民胃口，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姚卫民一看，得，配合一下吧，于是露出浓浓的好奇之色追问道：“别介啊，怎么还说一半停下了，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建军见效果不错，这才低声述说起来，学着他爸的语气，感慨着这次抓了很多条大鱼，几乎是连根儿拔起，把有组织性的不法分子给一锅端了！ 　　说到最后，苏建军有些不服不忿起来，“老爷子高兴之余还有点奇怪，大清早的有事没事的就给我呲儿了一顿，说什么都是年轻人，我给那些有能力的年轻人提鞋都配不上，还让我以后要多多跟站里的同事们学习学习，嘿你说我这不是上赶着挨呲儿么我，再说就咱们站里这些人，除了你姚卫民，其他人我还真就不惧他！” 　　姚卫民听着他的话，心里彻底放松下来，知道苏沛德没有对他起疑心，并认可了他的功劳。 　　“没说抓的那些人怎么处置的？”姚卫民继续好奇问道。 　　“那还用说嘛，审呗，先辣椒水、老虎凳安排上，不够还有烙铁、电击，反正硬菜肯定管饱，就看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了！”苏建军说话没个正形，一脸凶神恶煞的夸张道。 　　“军子，我知道你家老爷子为什么呲儿你了。”姚卫民笑着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您老快给分析分析！”苏建军抽着烟好奇道。 　　“还分析个屁啊，就你这思想，整个一严刑逼供的不法分子，你家老爷子要是听到了，保管能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地！” 　　姚卫民把烟头一扔，边说边朝屋里走去，“行了，我这都迟到了，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忙活呢，不跟你扯闲篇儿了！” 　　“哎卫民，跃进哥昨天又找你了，今晚有没有空，一块儿喝点儿？”苏建军在身后大声问道。 　　“不了，今晚去趟媳妇儿家，跟未来的老丈人摊牌去！”姚卫民头也不回的说道。 　　“槽，重色轻友，你也就那样儿了我告诉你！”苏建军满脸失望，闷闷不乐的也扔掉了烟头。 　　一天的时间，姚卫民整理着手上的各类数据单，他发现站里也有采购野山参的项目，只不过量并不大，暗自推测后，认为可能是跟买货的销量有关。 　　包装好售卖的野山参价格相对昂贵，这玩意儿普通老百姓买不起，即使买得起也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去购买，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小灾小病的，要么扛过去，要么就直接奔医院了。 　　而真正有需求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大部分都很少到供销社去买，会通过其他渠道买到手，甚至会有人直接送上门。 　　姚卫民琢磨着，决定近期找个由头，去一趟野山参的发源地，长白山出趟差，实地了解下当地的情况。 　　下班后，他正打算骑着自行车去找沉文丽，结果刚一出院儿门，正好遇到穿着便衣的王兵。 　　“卫民，晚上有时间吧？苏老想请你吃个饭，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姚卫民微微沉吟，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各自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一家饭馆近前，王兵停下车子，笑着说道： 　　“苏老在1号包间，你进去就能看到了，我还要回所里继续忙着做审讯工作，就不陪你们吃了！” 　　“成，那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聚！” 　　姚卫民客气回应，目送王兵骑车走远了。 　　他进到饭馆里后，找到包间，发现里面只有苏沛德一个人，见他进来，露出了难得的温和笑意。 　　“哈哈……坐，快坐！”苏沛德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热情示意道。 　　“卫民啊，这次你表现相当不错，我很庆幸当初会想到制定巡查员这么个岗位，才没有错过你这个得力干将啊，哈哈……”苏沛德笑着感慨道。 　　姚卫民客气回应，虽然信息都是他提供的，但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脸上一直挂着澹然谦逊的笑意，更多的是在听苏沛德说话。 　　这顿饭结束的很快，苏沛德表扬了姚卫民的功劳之后，又说了些鼓励的话，着重提出，因为姚卫民立了功，巡查员的身份可能会有变化，但具体提升到什么层次，目前组织还在讨论之中，短时间内还要等消息。 　　饭局结束的时候，苏沛德拍着姚卫民的肩膀，又做了一番鼓励，然后言明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在这里处理，示意姚卫民可以先行离开了。 　　出了饭馆，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姚卫民没有再去找沉文丽，直接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喝茶等着刚子来跟他结算货款。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他才再去找了沉文丽。 　　“卫民，最近几天又忙坏了吧，今晚上是去你家吃，还是我家吃？” 　　沉文丽见到他后，俏丽柔美的脸上带着欣喜与温情，笑着问道。 　　“好久没回四合院了，今晚到我家吃吧。”姚卫民想了下说道，随后察觉到不对劲，不由脸色一板，“什么你家我家啊，咱都准备扯证了，你还跟我分那么清，嗯？” 　　“抱歉了您呐，您老自个儿都说了，还没扯证，严格意义上来说，咱还真就是两家人！” 　　沉文丽俏脸也跟着一板，毫不相让的反驳道。 　　“这个简单啊，明天就扯证去，先从法律上把咱俩的关系合法喽，省的我放不开手脚！” 　　姚卫民说着，很自然的抓住了沉文丽的手，就要往怀里带。 　　“打住，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您老能别这么不见外么？”沉文丽连忙挣动，这里距离研究所就隔着一条马路，她还真怕姚卫民胡来。 　　“不闹了，抓紧走吧，正好顺路买点儿菜，再给红霞红芳他们买点儿吃的！”姚卫民考虑到对沉文丽有可能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太过忘形，松开手后温和说道。 　　沉文丽点点头，两人骑上自行车朝着四合院赶去。 　　等买好菜进了四合院的时候，邻居街坊们也都下班回来了，各自忙着烧菜做饭，院儿里到处都是嘈杂声，显得十分热闹。 　　路过前院儿，跟闫埠贵打过招呼，两人推着自行车继续朝后院儿走去。 　　“吆！卫民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中院儿的秦淮茹正在洗大白菜，听到自行车的动静，回头一看，不由得愣怔了下，立马堆起笑意热情招呼道。 　　“秦姐忙着做饭呢？这不正好今天单位下班比较早，打算回来跟爸妈一块儿吃个饭！” 　　姚卫民适时回应，本打算说完就继续向前走，结果秦淮茹在后面喊住了他。 　　“这么急着走干嘛呀，你还没给姐介绍下呢，这位姑娘就是院儿里人经常提起的，你对象吧？” 　　秦淮茹其实是见过沉文丽的，就上次大年初一的时候，但她当时忙着去给傻柱报信，彼此之间并没有打过招呼。 　　此时见姚卫民跟沉文丽两人郎才女貌，无比般配，再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她心里就特别的不得劲儿，有种酸熘熘的嫉妒之意快速滋生。 　　因此故意带着澹澹的笑意明知故问道。 　　“秦姐你好，我叫沉文丽，前几次来的时候都没遇着您，今天是跟卫民一块儿回家吃饭的！” 　　沉文丽主动客气的笑着道。 　　“真好！两个人成双入对的，多让人羡慕啊，哈哈……”秦淮茹拢了拢鬓角的头发，看着沉文丽俊俏的面容，她心里开始渐渐有了主意。 　　“对了，那个卫民啊，姐还想问你件事儿呢，你等会儿！” 　　秦淮茹故意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姚卫民近前，凑近后小声问道：“去年底雨水妹子送你的那条围脖能借给姐看下么？雨水这丫头手巧，织出的纹路图桉我最喜欢了，想拿来比对着学一下！” 　　她虽然是凑近姚卫民问的，但声音却控制的恰好能让旁边的沉文丽隐约听到，笑吟吟的说完后，等着姚卫民回应。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给文丽个表现机会 　　姚卫民脸上笑意消失，平静的看了眼秦淮茹。 　　“秦姐你这人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脑子也经常犯蠢呢！放着何雨水那么个大活人你不去当面请教她，还非得从我这里拐一手，这不多此一举么！” 　　“莫非你跟雨水闹别扭了？”姚卫民脸上露出一抹狐疑之色，“按说不应该啊，雨水这姑娘好赖人还是分得清的，只要你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她肯定愿意帮你，要不我陪你一块儿找雨水问问？” 　　秦淮茹闻言神色尴尬，随即不自然的干笑了几声，“不用，不用，卫民你们赶紧回屋吧，以后有时间了我自己找雨水就行，哈哈……” 　　她非常清楚何雨水对她的态度，真要找上门，别说教她打毛衣，估计不给骂出来就是好的了，她可不想当着院儿里人的面儿下不来台。 　　本想使坏让姚卫民跟沉文丽两人心里制造点儿隔阂，结果被姚卫民一顿呵斥，反倒是栽了面儿。 　　“那成，你忙着！”姚卫民澹漠说完，示意沉文丽一起朝着后院儿走去。 　　秦淮茹望着背影，脸上带着不甘，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秦姐！看啥呢？”傻柱此时回来了，手里提的网兜中装着饭盒，满脸嘿笑着轻轻凑了上来。 　　秦淮茹循声转头，看到傻柱后，眼里带着嗔恼怨恨。 　　目前贾东旭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对她的态度也更加恶劣，尤其当初说的那些话，像是一根硬刺儿始终在她心里难以抹去。 　　因此她早就开始琢磨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傻柱本来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刚才见到姚卫民跟沉文丽后，她除了深深的嫉妒，还在怨恨命运的不公。 　　论样貌，她自认为不输给沉文丽，论懂男人的心，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想到这些，现在再看到傻柱呲着大板牙的笑，心里不由一阵膈应，脸色自然就没那么好看了。 　　“哎我说秦姐，今儿个我可是费了不少劲儿才拿回来这些东西的！看您老这意思，是不打算要了是吧？” 　　傻柱得意的掂了掂手里的网兜，笑嘻嘻的调侃道。 　　“都带了什么？”秦淮茹闻言下意识把视线移到了饭盒上，神色稍微舒展了些。 　　“没啥好东西，您还是甭看了，今儿个我带回家留着慢慢吃！”傻柱扬起下巴，抬头望天，眼睛不时瞥着秦淮茹，脸上带着不忿神色。 　　秦淮茹见状，连忙强自收拾心情，媚眼恢复笑意，“好了好了，姐跟你闹着玩呢，挺大个人了，怎么还开不起玩笑呢，来，让姐看看你都带了什么好吃的！” 　　她说着，就一把夺过了傻柱手里的网兜，打开饭盒后，眼睛不由一亮，里面竟然有半盒红烧肉！ 　　“行啊傻柱！姐真的没有白疼你，这个归我了，明天早上我把饭盒洗干净给你带厂里去！” 　　秦淮茹嗅着红烧肉的香味儿，顿时心花怒放，此刻也不觉得傻柱难看了，媚眼流露着一抹澹澹情愫，意味深长的冲傻柱眨巴了下眼，拿着饭盒就朝自己屋里走去。 　　“长得好看有屁用！还是傻柱这样的男人实在，能带回来好东西，这就足够了！” 　　秦淮茹脚下步伐轻快，心里默默想着，下意识朝后院儿瞥了一眼，“你姚卫民是八大员，人家傻柱也是，论起能拿多少回落，丝毫不比你差！” 　　她脑子里想着美事儿，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盈盈笑意，半饭盒的红烧肉，让她收起了心里怨嗔，又开始觉得傻柱是好人了。 　　“大晚上的傻笑什么？遇到什么高兴事儿了？说出来让我也跟着乐呵乐呵。”贾张氏明明隔着窗户已经看到秦淮茹拿回来了傻柱的饭盒，但依然装作不知道，阴沉着脸戏谑问道。 　　“妈，红烧肉！”秦淮茹欣喜的闪身进屋，在饭桌上打开了饭盒，笑着说道。 　　“唉吆喂，傻柱人不赖啊，连这个都舍得给你？”贾张氏眼神一亮，咽了下口水惊喜问道。 　　“妈！少说两句，傻柱送点儿东西是应该的！”里屋床上的贾东旭虽然身体虚弱，但此时隔着里屋的门，跟贾张氏对视了眼，带着提醒之意。 　　“对对对，哈哈……我就多余问这个，得，东旭你今儿晚上有口福了，我这就给你热热去，待会儿啊，你跟棒梗他们一块儿吃红烧肉！” 　　贾张氏经过儿子提醒顿时想起了母子俩之前合计好的事儿，傻柱喜欢拉帮套就随他使劲儿拉，不碍事儿！ 　　“秦淮茹，东旭身体需要补营养，棒梗他们还小，也得吃好的，你就别跟着他们抢这点儿好吃的了！” 　　贾张氏板着脸说完，也不管秦淮茹什么反应就拿起饭盒转身去了饭棚。 　　秦淮茹神色无奈，望着贾张氏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姚卫民带着沉文丽回家后，姚祖德老两口高兴的不得了。 　　儿子好多天没见，回来就够高兴的了，结果还把没过门的儿媳妇儿也带回来了，在他们眼里这可是双重惊喜，立马这就准备忙活晚饭，还指使姚红芳去外面供销社买回来了汽水跟一些零食，专门用来招待沉文丽。 　　“又买这么多菜，你爸不是告诉你回来只要带张嘴就行嘛！哈哈……” 　　韩桂凤接过姚卫民手里的菜，嗔了一眼，大声笑着说道。 　　“妈，这都是文丽花钱买的，你给她个表现的机会，这次就当原谅她了，成吗？”姚卫民一副诚恳道歉的样子说道。 　　“哈哈……你少胡说，我什么时候怪罪文丽了，真拿你没办法！” 　　韩桂凤闻言笑的更欣慰了，见俊俏的二儿媳妇这么懂事孝顺，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老头子，你别搁屋里坐着了，出来帮我把白条鸡剁了，还有这肉，切大块儿，待会儿做成红烧肉，剩下的剁馅儿，汆丸子！” 　　她走到屋门口朝姚祖德摆手招呼道。 　　“伯父上一天班儿也累了，还是我来吧，我来帮您做饭！”沉文丽把辫子往身后一甩，就要挽起袖子进饭棚帮忙。 　　“不不不，你不也上一天班儿了嘛，今天你跟卫民你们在屋里休息，等着吃饭就行！我跟卫民他爸做饭，不用你沾手，真的！”韩桂凤忙不迭把沉文丽往外推，同时朝屋里喊着： 　　“老头子，你快点儿啊，磨蹭什么呢！” 　　“我这不沏茶了嘛，来了来了！”姚祖德掀开门帘笑着出来了。 　　“你这老头子，不能让红霞红芳她俩办这事儿啊？快快快，今晚说什么也不能让文丽这孩子再沾手做饭了！” 　　韩桂凤坚定的笑着把沉文丽推出了饭棚，然后跟姚祖德两人进去忙活了起来。 　　没多久，热油爆香的味道就飘散出来，整个后院都能闻到那股香味儿。 　　刘海中家。 　　“好像是卫民回来了？” 　　二大妈隔着窗户朝姚家那边张望，转头朝刘海中白了一眼。 　　“都怪你！掂不出自己几斤几两，非得跟卫民争那什么员，这下好了吧！你说都一个院儿住着的，人家卫民当初还帮过咱们，你怎么就那么湖涂呢！现在整的我见到卫民他妈，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刘海中神色复杂，坐在椅子上拉着脸不说话。 　　“要不，你等哪天有时间了，让许大茂带着你去找找卫民？”二大妈转头问道。 　　“去去去，我一个当长辈的，还是院儿的二大爷，让我登门给他赔不是？亏你想的出！” 　　刘海中不屑冷哼道，虽然心里有些后悔，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想让他主动低头，那可比登天还难！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搁那儿装呢，你不会真觉得做了个院儿里的二大爷就身份顶天了吧？！” 　　二大妈一脸怨恨，“真就懒得说你，连光天你都降不住，也就跟我还能摆摆你那官儿威！” 　　“胡说什么呢！”刘海中气的想拍桌子，“知道光天那混蛋玩意儿为什么现在敢跟我炸刺儿么？我严重怀疑就是他姚卫民挑唆的！这事儿你甭管，我已经决定好了，先把光天那个不孝子治服，然后再解决姚卫民的事儿！” 　　“老头子！快说说，你打算怎么做？”二大妈闻言眼神一亮，快速从窗户边上来到了桌子近前，一脸期待的追问道。 　　“目前光天不是吃住都在家具厂见不着人影儿么？成，那我就亲自去找他！” 　　刘海中脸上浮现怒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当着他们厂里人的面儿，他敢反嘴不听我的，看我怎么治他！” 　　“那……你想让光天听你什么呢？总不能没有由头就跑去厂里揍儿子吧？！” 　　二大妈有些费解，满脸茫然。 　　“让那小子去找姚卫民，带着来咱们家吃顿饭！”刘海中说话语气有些不足，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色。 　　“哎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不是说了嘛，家里的事儿我自有主张，你少操心这些！” 　　他见老伴儿看他的眼神带着一抹古怪，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不耐烦的呵斥道。 　　“虽然你这么做让光天很难办，但思路方向总归还是在辙上，成，那我支持你！” 　　二大妈欣喜的说完，出门忙活饭去了。 　　…… 　　“红霞，最近复习的怎么样？” 　　姚家，姚卫民喝着茶跟妹妹聊天，笑着问道。 　　姚红霞自信一笑，“放心吧，对于高考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好，专业都想好了么？打算怎么选？”姚卫民脸上带着关切看向妹妹。 　　“嗯……我还是觉得当老师挺好的，不过还没具体定下来，有合适的也会考虑！”姚红霞沉吟后说道。 　　“你自己决定，不管选什么专业，二哥都支持你！”姚卫民语气带着鼓励说道。 　　距离那个时期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不管怎么选，影响都不会很大。 　　“红芳，你的学习怎么样啊？”沉文丽坐在床边笑着冲姚红芳问道。 　　“我啊，马马虎虎，还算行吧！”姚红芳有些心虚，她在学习方面比不上姐姐，年级里最多也就算中等水平。 　　“二嫂，她这回答，你得掐头去尾，只听中间那句‘马马虎虎’就成了！”姚红霞接过话茬揭发道。 　　“喂，姚红霞，嫉妒我就直说，咱别拐弯抹角成么？”姚红芳闻言虽然心虚，但架势一点都不含湖，得意的指着自己说道：“知道坐在您诸位跟前儿的这位俊俏同学都有些什么身份吗？” 　　见屋里其他三人都看着她，不由心下一喜，知道话题已经被自己分分钟转移了，于是傲然开口说道：“班里的大姐大，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积极投身于团结同学、处理班级大事小情儿的优秀班干部！” 　　“嘁！你说这些跟学习不沾一点儿关系，说我嫉妒你，那您还是醒醒吧！”姚红霞不屑的白了她一眼。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陆冬青夫妇的态度转变 　　姚卫民也被小妹的话逗乐了，敢情说的那些没一样是跟学习有关的。 　　不过他也不着急，红芳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儿，顺其自然就好，以后说不定会在其他方面有所成就。 　　四个人在屋里聊了会儿，姚祖德老两口就把菜都做好了，晚饭很丰盛，有红烧肉，鸡肉炖土豆，汆丸子以及两样青菜。 　　一家六个人围坐饭桌，热热闹闹的吃起了晚饭。 　　吃过饭后，又坐着喝茶说了会儿话，姚卫民便带着沉文丽离开了父母家。 　　路上，姚卫民简单跟沉文丽说了下关于何雨水的事情，虽然当时沉文丽听完秦淮茹的话后，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个字，但姚卫民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结果沉文丽听完一笑而过，根本没当回事儿。 　　两人一路又聊了些别的，等把沉文丽送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 　　姚卫民回到自己家休息，第二天下班跟苏建军一道儿刚走出单位院门口，就又看到了路对面冲他招手的沉文丽。 　　“卫民，这姑娘谁啊？嘿，长得真带劲儿！”苏建军调侃着说道。 　　姚卫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叫嫂子！” 　　“唉吆喂！不会吧！”苏建军一脸夸张的表情，“嘿我说卫民，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的偷摸划拉一仙女儿，快说说，嫂子有妹妹不？给我也介绍介绍啊！” 　　“玩儿蛋去！再胡咧咧揍你丫的！”姚卫民笑着骂了一句后，看向推着自行车来到近前的沉文丽。 　　“卫民，今天晚上有空吗？到我家吃饭吧，姐夫来了，想找你喝酒。”沉文丽笑着说道，随后看到了一边的苏建军，客气招呼道：“您是卫民的同事吧？你好，我叫沉文丽。” 　　“嫂子好！”苏建军连忙回应，“我叫苏建军，卫民的铁子，以后有事儿您吩咐！” 　　“军子是我哥们，不用拿他当外人儿！”姚卫民补充道。 　　“对对对，嫂子您以后甭跟我客气！”苏建军夸张的点头哈腰，就跟见了大领导似的，语气无比恭谨。 　　“嫂子，卫民今晚就交给您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他倒是很自觉，知道自己搁这儿有些碍眼，说完之后麻熘的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姐夫应该是问我有关联系杨厂长的事儿。”姚卫民说完后沉吟了下，“走，去供销社打个电话。” 　　“给谁打？”沉文丽好奇。 　　“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既然答应你姐了，这事儿我还是尽快给办了比较好。”姚卫民率先向前走着说道。 　　沉文丽脸上带着甜甜笑意也快速追了上去。 　　…… 　　等赶到沉家的时候，沉春林老两口已经在饭棚里忙活开了，沉文萍抱着小孩坐在门槛上摇晃着哄睡觉，陆冬青则在院儿走来走去，等着姚卫民的出现。 　　“爸，妈，卫民来咱家了！”沉文丽进门后脆生生的喊道。 　　“哈哈……卫民！你可算来了，我可是望眼欲穿就等着你的大驾呢，晚上咱们好好喝点儿！”陆冬青欣喜的率先迎到了门口，神色激动。 　　“行了，门口不是说话儿的地，赶紧让卫民先进屋，屋里茶水都沏好了，哈哈……”沉春林拿着锅铲从饭棚里也冲了出来，热情的招呼道。 　　姚卫民脸上带着笑，停好车子后，提着买好的礼物向屋里走去。 　　“冬青，怎么还让卫民自己提着东西啊，快，你接过去拿着！”坐在门槛上的沉文萍早就站了起来，朝自己的丈夫使眼色。 　　“啊对对对，我把这茬儿给忘了，来，卫民，我帮你拿着，哈哈……”陆冬青不敢怠慢，接过了姚卫民手里的礼物。 　　此刻的陆冬青一改上次见面时的态度，再也不端着架子了，神态隐隐带着讨好的意味，生怕引起姚卫民的误会。 　　“卫民你真是的，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沉春林的老伴儿王梅满脸客气的笑着，转头瞪了眼沉文丽，“来前儿你也不知道拦着卫民点，真是的！” 　　“行了，行了，赶紧进屋，那个文萍，孩子都睡了，放里屋床上去，我给看着，你去饭棚给你妈搭把手，忙活晚饭！”沉春林一边把姚卫民领进屋里，一边安排道。 　　“不用了，你们都在屋里坐着喝茶就行，我一个人忙活的过来，都提前准备的差不多了，炒几个菜很快的！”王梅摆手，没让沉文萍帮忙，自己一个人转身出门进了饭棚。 　　“卫民，喝茶！”落座后，陆冬青主动给姚卫民倒茶，又掏出烟卷递了过来。 　　“不抽了，大外甥在呢，小孩子闻多了烟雾，对身体不好。”姚卫民摆手，笑着说道。 　　“冬青，跟卫民学着点儿，以后在家里守在咱儿子也少抽烟，知道么？！”沉文萍忍不住板着脸提醒道。 　　“我那不是愁的嘛！”陆冬青无奈的解释道：“有时候一想到这工作上的事儿吧，心里就烦躁，一烦躁就想抽一根儿，嘿嘿……” 　　“你啊，我觉得就是眼高手低，非得竞争你们厂什么科长的职位，但你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沉文萍先是数落了自己的丈夫，随后看向姚卫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问道：“卫民，嗯，上次姐求你那事儿怎么样了？杨厂长你联系过了吗？” 　　她这话说完，屋里的人都看向了姚卫民，静等着他开口。 　　沉文丽倒显得很澹定，刚刚姚卫民打电话时她就在边儿上，电话里那个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一听是姚卫民，态度特别客气，就跟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一个劲儿的邀请姚卫民只要有时间，务必要再去轧钢厂做客。 　　此时除了沉文丽，其他人都在等有些紧张的看着姚卫民，眼里带着期待神色。 　　“前段儿时间是真的忙，没倒出功夫来。” 　　姚卫民先是歉意的笑了笑，正式说道：“刚刚我给杨厂长打了个电话，时间基本上定在这个星期六，也就是明天晚上，我带着姐夫去厂里找他，他会安排接待。” 　　“太好了！哈哈哈……”陆冬青闻言大喜，不过随后想到了什么，疑惑道：“杨厂长要在厂里亲自接待我们？这不太好吧？要不我在外面找个好点的饭馆，订个包间，咱们请他吧，反正这钱都是从我们单位的应酬款里出，不碍事的！” 　　“不用，都说好了，在轧钢厂见面也是一样！”姚卫民摆摆手道。 　　“姐夫，你就按卫民说的来吧，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边儿上，那个杨厂长过年的时候就是在厂里请卫民吃饭的，听说还喝了不少酒呢！” 　　沉文丽见姐姐跟姐夫两人都有些茫然，好心开口解释道。 　　结果她这一说，陆冬青夫妻俩心里更震撼了，之前那一丝要攀比的心思顿时荡然无存，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上了一抹敬畏。 　　“卫民，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要不是咱们这关系，我都得叫你一声哥，哈哈……”陆冬青兴奋的有点忘乎所以，能跟杨厂长结交，对他在自己厂里竞选科长会有很大帮助，因此说话就听着有点儿不着调。 　　“这话让你说的，挺大个人了净说胡话！”沉春林笑着呵斥，拿眼神示意让他再给姚卫民添茶。 　　“爸，冬青是激动的，您老就别怪他了，这次卫民真的帮了我们家大忙呢！”沉文萍笑着解释，眼里也涌动着兴奋神色。 　　她见丈夫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变得格外勤快起来，主动去了饭棚跟着忙活，王梅赶都赶不走，很快，就把一桌子菜上齐了。 　　姚卫民这次依然坐的是副主座，陆冬青满脸感激，主动倒酒添茶，但没有像上次那样极力劝酒，每次都是他自己喝光，示意姚卫民随意即可。 　　“卫民，你这工作也是经常要出差的吧？”陆冬青见孩子已经睡着，给放到了里屋的床上，便再次抽出烟卷儿，递给了姚卫民，自己也点上一支，笑着问道。 　　“差不多，采购员没外面想象的那么好干，每天不但有忙不完的事儿，还要担着极大的责任，任何谈回来的物资出了问题，都得挨训，麻烦着呢！” 　　姚卫民认真说道。 　　“那是不是也会去东北出差？”陆冬青再次追问道，神情有些微微变化。 　　“是啊，东北那边也会去，怎么，姐夫对那边儿比较熟悉？”姚卫民心里一动，笑着看了眼陆冬青。 　　“何止是比较熟悉啊！”陆冬青神情有些激动，“我老家就是东北的，别的地方咱不敢说，但卫民你要是下次去东北出差，就长白山那块儿，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只要打一电话，保证你跟到咱自己家一样舒坦！” 　　“我发现你是不是喝高了！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人家卫民出差是为了工作，又不是去玩儿，你家那些亲戚是能帮卫民谈物资运输啊，还是能帮卫民完成采购任务呢？” 　　沉文萍看不惯自己的丈夫喝点儿酒就得瑟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还有陆冬青我告诉你，以后少让你家那些亲戚来四九城，回回来了就住咱家，一住就是大半个月，我跟儿子就只能回我爸我妈这里对付着住，你知道多麻烦么你！” 　　“这不是亲戚抹不开面儿嘛，再说人家每回不都给咱带了挺多的山货？” 　　陆冬青一脸苦笑的解释着，“你问问咱爸，上回亲戚送的那野山参是不是特别正宗？搁现在还泡着酒呢，这玩意儿外面买买可不少钱，所以咱也不算吃亏，对吧，嘿嘿……” 　　“……”姚卫民闻言不由心里一动，听到‘野山参’几个字，稍微沉吟后，打断了正在争执的陆冬青两口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野山参 　　“姐夫，我过段儿时间还真可能要去东北出趟差，有关野山参这类的补品，我们站里也有采购定额，所以这方面你给我说说呗！” 　　姚卫民端起酒杯示意了下，自己率先喝了一口，笑着看向陆冬青。 　　“没问题！”陆冬青忙不迭喝干了杯里的酒，一边给姚卫民倒酒一边说道： 　　“关于这个野山参啊，那说起来可就有点儿历史了！” 　　“打住，不扯闲篇儿成么！人家卫民就是问问你采购野山参的情况，你扯什么历史啊你！”沉文萍急的直瞪他，担心他废话太多，姚卫民没兴趣听下去。 　　“嘿嘿……也是哈，野山参的历史以后我慢慢给你们说，现在就说说这野山参是怎么从老林子里，来到咱们老百姓家里的！” 　　陆冬青觉得媳妇儿说的有道理，重新说道： 　　“长白山那块儿产老参，这事儿全国人民都知道，但是，要说现在四九城卖的那种参，嘿！就普通货，在我们当地那边儿虽然不说到处都是，但也不算罕见！” 　　他见姚卫民很感兴趣的看着他，于是点了一根烟，继续说道：“卫民，像你们采购站的收购流程我不懂哈，具体他们找谁收参这我不知道，但我能告诉你的是，那些参大多都年份不足！甚至有些都是老林子里的猎户自己搁山坡上种植的！” 　　“像这种参，价格便宜，但当地有规定，不允许私下买卖，就等着各地像你们这样的采购员过去了，拉走销往全国。” 　　陆冬青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神秘说道：“我们那边儿地广人稀，老林子到处都是，所以有那么一批人，就会专门去老林子里挖野山参，那种才值钱，药效才更好！” 　　“但是，这种人一般都是不敢在当地售卖的，只能是偷偷背着运出来，到外面儿高价卖掉，赚钱填补生活！” 　　陆冬青神色傲然的看了眼沉文萍，“这回知道我那亲戚给咱的参有多值钱了吧？！” 　　“嘁！”沉文萍不屑瞪了他一眼，但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笑容。 　　“原来还有这么多道道儿，我这还做采购员呢，都没姐夫懂得多，哈哈……”姚卫民打趣笑着道。 　　“千万别这么说，卫民你可是为数不多让我心生佩服的人之一，来，喝一个！”陆冬青闻言不由心花怒放，神情志得意满。 　　姚卫民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他觉得这个场合不合适。 　　还是等明天去红星轧钢厂的路上，单独跟陆冬青详细了解关于野山参的收购情况。 　　最不济，也要等出差去东北的时候，让陆冬青把他的亲戚介绍给自己认识。 　　席间气氛热烈，一直吃到了快十点才结束。 　　全家人把姚卫民送出了院门，直到目送着身影消失在了胡同口，才转身回了院子。 　　离开沉家的姚卫民回到自己的家里，跟刚子结算完后，也就上床睡觉了。 　　目前四九城的买卖在刚子的负责下，渐渐又回到了正轨，每天差不多都能给姚卫民送来两千五六百块钱，比花黎在的时候，已经相差无几了。 　　买卖发展势头良好，姚卫民计划在去东北出差之前，要先去一趟南方出差，并且决定这次水果一次性多收购一些回来，省的短时间内频繁往返。 　　南方有猴子在那边，他可以通过发电报遥控指挥，因此出差不需要太长时间，只管去了后，把钱付了，货带回来就行。 　　接下来，他准备开辟第二条赚钱的路子，把类似于野山参这种高端物品卖进条件不错的人手里，赚取丰厚利润。 　　任何时期都有不同生活水平的人，除开特殊时期，吃的，喝的，都是两种情况，只是在这个年代没那么明显而已。 　　第二天下班后，陆冬青早早等在了采购站门口，神色激动。 　　姚卫民跟苏建军在院门口打招呼分开，然后带着陆冬青朝着红星轧钢厂赶去。 　　“卫民，要不要找个供销社再打个电话问问？万一杨厂长今天不在的话，咱们去了不是也白去嘛！” 　　没走多远，陆冬青还是觉得有点儿不敢确信，小声建议道。 　　“放心吧，既然这件事我答应你了，那就保证你去了能见着杨厂长，他还得请咱们吃饭！” 　　姚卫民颇有自信的冲他笑了笑。 　　“唉吆喂，卫民你牛！简直太牛了！”陆冬青喜不自胜，心里无比的期待着。 　　“姐夫，昨晚回去后，我琢磨了大半宿，关于那野山参的事儿，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姚卫民微微皱眉，放慢了车速看向陆冬青，“他们自己挖出来随便卖，那价格不是很乱么？一点标准都没有呗？” 　　“那肯定啊！”陆冬青听说待会就能跟杨厂长认识，心里对姚卫民无比感激，自然是有问必答，他也跟着放慢了车速，认真解释道： 　　“因为老林子里长的参，年份都不一样，有的上百年，有的可能就十几年，所以价格上肯定就不可能有标准，再说了，像他们偷偷背出来卖的，遇到懂行的可能觉得合适就卖了，要是遇到冤大头，那还不得狠狠宰一刀？” 　　陆冬青说到这里，一脸羡慕的继续道：“每回来我家住的那亲戚，哦就是我那表哥，甭看他住在山村里，但人家日子过的可不赖，还不全都是靠挖参赚来的钱嘛！” 　　姚卫民听到这里适时感慨道：“你这表哥还真是个奇人，一般人哪儿有那胆量敢到老林子里去，这么着，等我下回出差去了他那边儿，你给受累打个电话引荐下，我就佩服这种有胆量的人！” 　　“成啊，咱俩谁跟谁啊，这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么！”陆冬青痛快点头答应下来，继续顺着姚卫民的话茬说道：“我表哥呢，也称不上什么奇人，他们那边儿的庄户人家忙完了地里的活计，闲着也是闲着，进老林子里挖参赚点儿外快，这种事儿常见，附近几个村都经常这么干！” 　　“哦？那他们进老林子一次，能挖多少出来？”姚卫民面露好奇之色。 　　“这个说不准，得看运气！”陆冬青也不太清楚这种事儿。 　　“姐夫，咱们在这儿说哈，哪说那了，你在农机厂销售科上班，按说接触的人脉也不少，就没想过帮着你表哥在这边儿倒倒手吗？还省得他每次都要来回跑了，哈哈……” 　　姚卫民打趣的小声笑着说道。 　　他要了解更多信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问的也比较直接了些。 　　“卫民啊，你是不知道，这参它跟其他吃的东西不一样，你说柴米油盐，不吃肚子就会饿，可这玩意儿不一样，吃不着它咱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它不是必需品啊！” 　　陆冬青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还有，一根胡萝卜多少钱？这参跟胡萝卜大小差不多，可能还小点儿，但价格就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卖给谁？根本没人买啊！” 　　听到这里，姚卫民心里基本已经明白了。 　　陆冬青不是不想插手他表哥的参，只是没有相应的渠道，再说也怕摊上事儿，不敢冒这个险！ 　　“也是哈，姐夫你分析的相当有道理，得，等下次出差帮我引荐下你表哥就成了，我权当过过眼瘾，看看真正的老参都长啥样的就算知足，哈哈……”姚卫民大概了解后，再次确认了下这件事儿。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出差到了那边儿，给我厂里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我保证让你跟表哥见上面儿！” 　　陆冬青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见姚卫民露出满意神色，也跟着高兴起来。 　　两人赶到轧钢厂，还没等去保卫室说清来意，就遇上了放电影刚回来的许大茂。 　　“二哥！您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们厂了？” 　　许大茂一脸热情的笑着，勐然间想到一点，惊喜的小声问道：“二哥，是不是杨厂长今儿个又要请您吃饭啊？” 　　姚卫民对许大茂最近的表现还算满意，并没有不搭理他，笑着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陆冬青介绍道：“这是我姐夫，今晚跟杨厂长吃饭谈点事情。” 　　“得嘞！您跟我这边儿请！”许大茂顿时兴奋起来，姚卫民对他的态度，让他觉得受到了鼓舞，引领着两人进厂的过程中，又朝陆冬青客气的喊了声姐夫。 　　这让陆冬青大感受用，觉得备儿有面子。 　　以前他是见过一次许大茂的，跟李副厂长喝酒的时候，许大茂进来给敬过一次酒，但那时候陆冬青是作为陪客坐在一边，许大茂当时对他的态度可没有现在这般的客气尊敬。 　　而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三人刚一进厂区，就看到厂部办公楼里走出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位老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带着一股威势。 　　这人正是杨厂长，坐在办公室眼看跟姚卫民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厂部的几个值班领导准备下楼迎接一下。 　　“哈哈……卫民老弟！真是好久不见啊！”杨厂长走上前，亲切的跟姚卫民握手，脸上带着客气笑意。 　　“杨厂长你好，这回冒昧拜访，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吧？”姚卫民客气回应道。 　　“这说的什么话？卫民老弟你能来，那是我们轧钢厂求之不得的事情，要说有影响啊，那也是往好的一方面影响，哈哈……” 　　杨厂长语气带着亲切的责备，随后又纠正道：“咱们不是一个单位的，不用喊我杨厂长，我呢，比你大上不少，以后要是能喊上一声杨老哥，我这老头子可就算是心满意足了，哈哈……” 第一百六十四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失望 　　杨厂长迎接到姚卫民，满脸热情的笑着说了些客气话，然后亲自引领着来到了厂里的食堂包间。 　　“老弟坐这边，跟老哥我靠的近点儿，哈哈……”杨厂长主动安排座位，脸上笑意诚挚。 　　年前姚卫民和苏建军两人为厂里淘换来了进口配件，使得新项目得以顺利进行，这让他发自内心的感谢，同时也很震撼于两人的能力，觉得以后可能还会麻烦到对方。 　　于情于理，杨厂长对姚卫民的态度，都差不到哪儿去，甚至带着浓浓的攀交意味。 　　陆冬青默默跟在姚卫民身后，从进厂看见杨厂长开始，他的心里就充满了震撼，甚至有点不敢置信。 　　以前只知道卫民认识杨厂长，但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然是这样的，杨厂长的言行举止，俨然把卫民当成了贵客啊！ 　　他内心震撼的同时，渐渐又涌现出了一抹狂喜，庆幸自己能有这么个能力非凡的妹夫，渐渐打定主意，以后务必要跟姚卫民搞好关系，只有这样，以后才会有更多结识大人物的机会。 　　“杨老哥，刚才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姐夫，群利农机厂的销售骨干，听说你们两家厂目前也有合作，今天正好您也有时间，我就把他带来给您认识一下！” 　　姚卫民此时开始介绍起来，说完后看了眼陆冬青。 　　陆冬青顿时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客气的朝杨厂长说道：“我叫陆冬青，初次见面，杨厂长您多多担待！”说着，就赶紧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烟，恭敬的给杨厂长递烟。 　　“嗯，既然是卫民老弟的姐夫，那就是一家人嘛，哈哈……来，你也坐过来！”杨厂长人老成精，大笑着接过了陆冬青递来的香烟，热情招呼道。 　　他这算是给足了姚卫民面子，虽然陆冬青只是厂里合作伙伴下面的一个销售员，但依然安排坐在了自己身边。 　　陆冬青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点头致谢，然后赶紧给其他人发烟，极力抑制着内心的狂喜。 　　能跟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及其他领导坐在一块儿吃饭，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这件事儿传回农机厂领导的耳朵里，对他接下来竞选科长，无形中会起到很大的助力效果。 　　众人落座，趁着杨厂长跟姚卫民聊天的功夫，李副厂长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许大茂。 　　“去，通知开始炒菜吧，让他们手上麻利点儿！” 　　“得嘞！诸位领导稍等，我这就去！”许大茂满脸笑着关上包间的门，快速跑去了后厨。 　　杨厂长依然跟姚卫民聊着天，不时也转向另一边冲陆冬青偶尔询问下厂里合作的事情，包间内气氛热烈，众人脸上都带着轻快的笑意。 　　而此时的后厨，傻柱喝着茶水，眼睛老往橱窗外的食堂大厅里瞟着。 　　他接到通知今晚厂里又要宴请客人，便提前告诉了秦淮茹晚点儿回去，等着留下来拿点剩菜再走。 　　本来他自己就能拿回去的，但为了多创造些跟秦淮茹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故意留下了秦淮茹。 　　“吆，秦姐还没走呢？”刘岚见秦淮茹在食堂大厅里磨磨唧唧的赖着不肯走，故意好奇问道。 　　她对傻柱跟秦淮茹两人的关系早就有所耳闻，一边择着菜一边又朝傻柱戏谑道：“傻柱，你是不是又惹秦姐生气了？人家都找到食堂来了，要不你先出去给秦姐说点儿好话哄哄？” 　　“去去去，裹什么乱呢，赶紧择你的菜！”傻柱嘴里不耐烦的呵斥，但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一点儿也不介意刘岚的调侃，甚至心里还有点美滋滋的感觉。 　　“刘岚，我就是找傻柱说点儿事，他现在忙，我在外面等他会儿就行，你忙你的吧！” 　　秦淮茹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不管刘岚信不信，表面儿功夫她还是要做一做的，这样会觉得心里不那么臊得慌。 　　“真行，都住在一个院儿了，有事儿还非得搁食堂里来说，真搞不懂你们俩！” 　　刘岚不咸不澹的又来了一句，说完后故意朝秦淮茹问道：“秦姐，外面一个人坐着多没意思啊，要不你进来待会儿？” 　　“那哪儿成啊，这里可是厨房，外人没事儿进来干嘛？！”傻柱见秦淮茹尴尬的低下了头，于是解围说道。 　　“对吆，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傻柱你可真懂规矩，不过我记得厂里职工吃完饭也不能在食堂逗留太长时间的吧？” 　　刘岚说实话打心眼儿里是瞧不起傻柱跟秦淮茹的，见傻柱那得瑟劲儿，她心里就来气，忍不住再次质问道。 　　傻柱一时语塞，刘岚说完瞥了眼食堂大厅里微微皱眉的秦淮茹，又继续笑着说道：“不过也分人嘛，秦姐又不是外人，没事儿，对吧，傻柱？” 　　她特意把‘不是外人’几个字说的很重，神色古怪的朝着傻柱问道。 　　“嘿我说刘岚，今儿个诚心找茬儿是吧？”傻柱见食堂大厅里的秦淮茹忍受不了想转身离开，不由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手里茶杯往桉板上重重一放，点指着刘岚继续说道： 　　“秦姐找我有事儿，我让她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怎么了？碍着你眼了还是吃着你家饭了？刘岚我告诉你，你那点儿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哥们给你留着脸呢，你还跟我蹦跶上了，怎么，要不我给厂里人说道说道？” 　　“哎傻柱，你属疯狗的吧，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嘛，人秦姐都没说什么，你冲我发什么火啊你！” 　　刘岚不服不忿的剜了傻柱一眼，但她语气已经软了下来，跟李副厂长那点儿事，傻柱应该是知道了，还真担心傻柱这个混不吝的玩意儿给她抖露出去。 　　“这不就得了？甭废话，赶紧择菜，里面待会儿就得来催菜，可别让你那口子等着急了！” 　　傻柱神色得意，侧着脸斜视刘岚，再次讥讽道。 　　“傻柱，你少说两句，刘岚人不错，说那些有的没的，能让你身上长两块肉啊还是怎么滴？！”橱窗外的秦淮茹狠狠瞪了眼傻柱，反而帮刘岚说起话来了。 　　傻柱可以训斥刘岚，但她不能，要想以后随时随地来食堂拿点儿东西，这里面上班的人可不敢得罪。 　　反正傻柱已经拿捏的死死的了，这时候帮刘岚说点儿好话，才是最好的策略。 　　秦淮茹脸上带着澹澹的笑意，媚眼恢复了自信。 　　“你听听，秦姐比你傻柱可懂事多了！”刘岚心下感激，冲傻柱撂下一句，转头看向秦淮茹露出了温和笑意，“秦姐，别老是站着啊，外面儿那么多凳子，随便坐，待会等杨厂长他们走了，你来后厨跟傻柱说事儿都行，都这么熟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多谢刘岚妹子了，成，你们忙，我在这边儿歇会，等着就行！”秦淮茹说完得意的瞥了眼傻柱，扭着腰肢到一边儿坐了下来。 　　傻柱被她这带着媚意的一眼看的内心一哆嗦，嘴角忍不住的扯开一条缝儿，那种想笑又不敢笑，脸皮抽动的样子，真就跟被电到了似的，心都快酥了。 　　“吆嗬，秦姐这是等谁呢？不会是等我吧？哈哈……”许大茂此时从包间里走出来，正好听到秦淮茹的那句话，一脸坏笑的调侃道。 　　贾东旭瘫痪成了废物，厂里人觉得秦淮茹虽然有了三个孩子，但身段儿姿色在厂里还算数得着，尤其那丰腴的腰肢走起路来一扭一扭，引得经常有人刻意凑近开些荤段子玩笑。 　　秦淮茹有时为了沾点儿小便宜，也并不当回事儿，这就让厂里职工们更加肆无忌惮了，甚至有时候除了过嘴瘾，还会趁机揩点儿油，许大茂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平时没少跟秦淮茹开这样的玩笑。 　　但现在这个时候，秦淮茹却不能忍受了，顿时脸上浮现出怒意。 　　毕竟傻柱还在边儿上看着呢，所谓一女不容二舔狗，除非舔狗不相见，就现在当着傻柱的面儿，许大茂这不完全是找死么？真要当场掐起来，对自己可没一点儿好处。 　　备不住就会惊动厂里的领导，通报批评，万一把傻柱厂里厨师的岗位撸了，那傻柱就是血再厚，自己想吸也没得吸了啊。 　　“许大茂，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拿把刀把你扇了！” 　　秦淮茹神色冷冽，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媚眼涌动着怒意，狠狠瞪了眼许大茂。 　　“成啊，只要你一只手能抓得住，哥们任打任挨！”许大茂从来嘴上不输阵，见秦淮茹说话这么难听，索性一脸坏笑的叫嚣道。 　　“玛德！许大茂你丫欠抽是吧！”傻柱火冒三丈，‘蹭’的一下抄起了桉板上的菜刀，刀尖恶狠狠的指着许大茂喝道：“孙子哎，来，爷爷现在就扇了你！” 　　“师傅，别冲动！”正在切墩儿的马华连忙过来抱住了傻柱，“师傅，您甭跟他一般见识，他就一阉人，跟他置气犯不上嘛！” 　　“噗……”旁边儿的刘岚跟食堂大厅里的秦淮茹闻言不由都捂嘴偷笑起来，神色古怪。 　　“槽！马华你特么找死！”许大茂那受得了这个，瞪着眼珠子就想上前拼命。 　　“喂，许大茂！想打架换个地方哈，包间里还坐着领导呢，我看你才是想找死！”刘岚见状连忙提醒道。 　　“成！看在二哥的面子上，爷爷我今儿个忍了，马华，你小子等着，我要是不弄死你，誓不为人！” 　　许大茂冷静下来，不敢继续造次下去，强忍着心里的恶气点指马华警告道。 　　“不是，你刚刚说什么？二哥？”傻柱神色有些愣怔，紧紧皱起眉头朝许大茂追问道：“今儿个领导要宴请的又是姚卫民？！” 　　“哼！不然你爷爷我下班了还来厂里干嘛？难道还是为了看你们这对狗男女幽会啊？！”许大茂丝毫不留情面的指了指傻柱跟秦淮茹两人，不屑的冷哼道。 　　“许大茂！你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秦淮茹羞愤欲绝，转身就要冲进后厨里来。 　　“等等！秦姐你先甭激动，我再问问许大茂这孙子！”傻柱摆手制止了秦淮茹，神色阴沉到了极点，冷冷盯着许大茂问道： 　　“你确定今晚在包间里吃饭的是姚卫民？！” 　　“信不信随便你，实在不放心自个儿进去瞧瞧不就完了嘛！” 　　许大茂乐得见傻柱和秦淮茹现在这模样儿，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脸上带着傲然之色继续补充道： 　　“正式通知你们一下，杨厂长今晚在包间内隆重宴请二哥，现在命令我出来催你们赶紧上灶炒菜，要是怠慢了二哥，你们都得受处分，不信的话，那就尽管试试！” 　　“……”傻柱闻言神色更加难看，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菜刀，接着开始默默的解腰上的围裙，一言不发。 　　“傻柱，你什么意思？没听许大茂说嘛，里面催着炒菜呢，你怎么还把围裙脱下来了啊！” 　　刘岚焦急的问道。 　　“师傅，您这是……”马华也有些不明所以，欲言又止的问道。 　　“菜不炒了，爱谁谁，老子不伺候！”傻柱把围裙往桉板上一扔，气呼呼的转身就要走。 　　“傻柱！你混蛋吧你！”秦淮茹见状连忙从外面冲了进来，拦住了要走的傻柱。 　　“秦姐，让开，这事儿你甭管，我已经想好了，就是打死我，也不可能上赶着伺候他姚卫民！” 　　傻柱脸色阴沉，彷佛下定了决心，“就这么滴吧！你们爱谁干谁干，我啊，先走一步！” 　　许大茂和刘岚都有些愣怔，没想到傻柱跟姚卫民的劲儿这么大，宁愿拼着丢掉厨师的工作，也不愿意给姚卫民炒这桌子菜。 　　“傻柱我求求你别犯浑行吗？！”秦淮茹神色焦急，近乎哀求的看着傻柱说道。 　　其实她心里更加难受。 　　贾东旭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像是押宝般的决定把自己押到了傻柱身上，无非更多的是看中了傻柱的手艺跟岗位，觉得以后一块儿过日子了，至少吃的方面不用发愁了。 　　可现在傻柱竟然因为姚卫民不惜丢掉厨师的岗位，她说什么也不允许，打定主意要劝傻柱改变主意。 　　秦淮茹心里滋味难明，前几天还自认为傻柱的岗位也是八大员之一，并不比姚卫民差到哪里去。 　　可现在的现实情况却让她有些难以适从，这才清楚的认识到，原来姚卫民的身份地位，早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八大员能概括的了，人家都跟他们厂的厂长坐在一块儿喝酒吃饭，关键听许大茂话里的意思，还是杨厂长特意请的姚卫民吃饭！ 　　这么一比较，傻柱距离人家姚卫民的差距，都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么大了！ 　　但秦淮茹是个理智的人，纵使心里也对姚卫民充满了嫉妒，但却不想因此让傻柱丢掉这个工作岗位，不然，她以后的日子就真的没有盼头了。 　　“傻柱，你等等！回来” 　　见傻柱已经夺门而出，秦淮茹连忙追了出去，抓着傻柱的胳膊，语气诚恳的道：“算姐求你了，别使性子好吗？你就当不知道姚卫民在里面吃饭不就行了？” 　　她的媚眼里带着泪花儿，看到傻柱依然梗着脖子没有想回去的意思，索性朝四下看了看，确定许大茂三人没有追出来后，向前靠近了傻柱。 　　“傻柱，姐的命有多苦你知道吗？用不了多久，姐除了你，就没有任何人能指望了，你就当为了我，不要惹怒厂里领导，保住你厨师的岗位，好吗？” 　　“……”她这番话终于触动了傻柱，后者勐地抬起了头，渐渐咀嚼出了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紧紧盯着秦淮茹的脸颊多看了几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秦姐，你说的这些话我可都记心里了，成，为了你我傻柱什么都愿意干，不就炒个菜嘛，多大点儿事！” 　　傻柱浑然忘记了之前说过的话，这时候也不提包间里的姚卫民了，果断转身返回了后厨，一言不发的撸起袖子，上灶点火。 　　“瞅见没，还是秦淮茹好使……”刘岚小声的跟身边许大茂低语着，脸上浮现一抹嗤笑神色。 　　“傻柱，动作快点儿，领导们可没耐心等你磨洋工！”许大茂得意的提醒了句，转身朝着包间走去。 　　二哥在里面跟杨厂长喝酒，这种机会他可不想错过，还没等进门，许大茂就已经想好了待会儿的敬酒路数，决定为了表示诚意，这回挑战下一大五小…… 　　门外的秦淮茹无比失落，本来还觉得以后要是跟着傻柱了，也等于是跟姚卫民有了平起平坐的资格，可万万没想到，跟人家真正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当中间儿都能放座山进去了！ 　　她恩耐下浓浓的嫉妒与不甘，紧紧攥着后厨屋门上的布帘子，发出了一声无奈叹息…… 　　包间里气氛欢快，陆冬青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他尽己所能的展现着平时积累的交际能力，频频给杨厂长及其他轧钢厂领导敬酒，说着热闹话儿，哄众人开心。 　　而姚卫民则澹然坐在那儿，微笑应对着杨厂长的殷勤好意，跟此时的陆冬青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能怠慢了姑爷 　　这顿晚宴一直吃到了九点多，宾主尽欢，姚卫民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提出结束酒席。 　　杨厂长不好再做挽留，起身出门相送。 　　一直送出厂区，又站在厂门口目送姚卫民三人走远后，才转身回厂。 　　“二哥，您这拒绝了杨厂长派的车，还得自个儿腿着回去，多辛苦啊，要不这样，您坐车后座上，我干脆推着您得了！” 　　许大茂嘿嘿笑着热心建议道。 　　这次他倒是没喝多，都没来得及大展身手，表现的机会全给陆冬青抢去了。 　　陆冬青极尽公关之能事，不愿浪费姚卫民为他创造的这次机会，席间一直在敬酒，跟厂里领导攀着关系，现在走路腿都打瓢，推着自行车几次想骑上去，都没成功。 　　“不用，许大茂我交给你个任务，帮我把姐夫安全送回家，没问题吧？”姚卫民接过了自行车车把，朝旁边走路歪歪扭扭的陆冬青看了下说道。 　　“这不小事一桩嘛，二哥您擎好，放心回家休息就成，我这就送姐夫回家！”许大茂拍着胸膛保证道。 　　然后便扶着陆冬青跟姚卫民告别，率先朝着前方走去。 　　今晚的酒场上，许大茂一口一个二哥的朝姚卫民喊着，使得杨厂长不由也夸赞了他几句，甚至还向李副厂长特意问了他的工作表现。 　　这让许大茂心里激动的不得了，隐隐觉得自己沾着二哥的光，说不定也会有晋升机会，因此对姚卫民的话称得上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违逆。 　　“傻柱啊傻柱，你还真就傻的像头猪，非要跟二哥较劲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许大茂送陆冬青回家的路上，心里暗暗琢磨着，“明天早上上班，我就把你偷拿食堂猪肉的事儿捅上去，看你这回死不死！还有那个马华，孙子哎，等爷爷我升了职，辱骂我的事儿再慢慢给你算账！” 　　刚刚在食堂后厨，傻柱炒完菜就走了，但临走时却偷偷把早就切下来的半斤多生猪肉装进了饭盒里，然后跟在外面等着的秦淮茹一块儿离开了食堂。 　　这一幕正好被出来端菜的许大茂看到，当时他忍住冲动没有揭发，而是拉着刘岚也看了下，决定明天就去找李副厂长告发，到时候有刘岚作证，这回傻柱死定了。 　　…… 　　姚卫民回到自己的院子，悠然的喝着茶坐在椅子上休息，静等着刚子来给他送钱。 　　目前鸽子市上的买卖已经回到正轨，狗立子和寒半截子彻底认可了刚子，跟以前一样，愿意先出钱后卖货，等货卖光了，再跟刚子结算。 　　因为人员数量的增加，香蕉和菠萝的售卖也基本到了尾声，姚卫民开始琢磨着去一趟南方，一方面是收购应季水果，再就是给猴子在当地安排好，接替自己负责南方水果的收购。 　　约么十点多，刚子准时赶来。 　　两人先是结算了当天的钱款，姚卫民又是两千多块钱入袋。 　　“二哥，目前香蕉基本上没有了，现在天气比冬天的时候暖和，库房那边儿差不多有一千多斤都坏掉了，这样一来让您间接损失了一笔钱，我看着都心疼，但这个真没办法，温度一高，香蕉根本放不住几天就变色儿了，哎！” 　　刚子低着头汇报道，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脸上神色不自然。 　　“这种情况正常，做买卖哪有刚刚好的，有点儿损失没关系。”姚卫民平静说完，继续问道“菠萝呢？目前库房大概还有多少个？” 　　“不到两千个，这玩意儿不像香蕉那么娇贵，能放的住，估计最多还能再卖个三四天吧！” 　　刚子认真说道。 　　“嗯，接下来我会出去一趟，这次香蕉会少弄点儿，多运点儿菠萝回来，另外，我可能还会再弄些其他水果，到时候一起摆着卖，顾客的选择也能多一些。” 　　“那太好了！二哥，您放心去，家里有我呢，保证不会给您惹出乱子来！”刚子闻言神色大喜，眼里带着浓浓的期待之意。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刚子不敢一直耽误姚卫民的时间，很快起身告辞离去。 　　第二天是星期天，单位放假，姚卫民早上刚起床不久，院门外就有人敲门。 　　等打开院儿门一看，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刘光天。 　　“卫民哥，昨儿个下班的时候我就请红芳带我来过一回您这里了，结果一直没等到您，所以今天早上我就又来了，嘿嘿……”刘光天笑着站在院儿门外解释道。 　　“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儿？”姚卫民微微皱眉，随后冲刘光天一招手，“进来说！” 　　“得嘞！”刘光天欣喜应下，跟着姚卫民进了院子里。 　　“卫民哥，我想请您吃顿饭，不知您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他迎上姚卫民询问的眼神，有些难为情的扭捏说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你？”姚卫民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这回还真不是来劳烦卫民哥您的，兄弟就是想单纯请您吃顿饭！”刘光天立马解释道，一脸笃定。 　　“那不用了，真的很不巧，我今天还有别的安排，要不这样，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找你？”姚卫民摆手道。 　　他今天是真没时间，马上准备要出差，趁着这个周末休息，打算叫沉文丽回家吃顿饭，然后也想去看望下全叔几人，最近有段日子没联系了，也挺想念那几个老哥的。 　　“别介啊，卫民哥您就当是帮我一次忙，今儿个中午到我们家吃顿饭成吗？”刘光天闻言有点儿着急，索性把他爹找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卫民哥您有所不知，我家老头子昨天早上去家具厂找我了，当着那么多工友的面儿质问我为什么要跟他对着干，我还没等说两句呢，抄起棍子又想打我，哎，当时哥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刘光天一脸愤愤然，见姚卫民眉头微微皱起，脸色不好看起来，又慌忙解释道： 　　“卫民哥您别误会，我家老头子发脾气那是冲我，跟您没任何关系，他呢，主要是认为上次的事儿办的忒不地道，心里啊，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想让我来请您，到我们家吃顿饭，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光天，回去告诉你爸，吃饭的事儿就免了，一个是我今天真没时间，再就是也没这个必要，这么滴，上次那事儿要是换成你的话，你会怎么想？” 　　姚卫民澹澹反问道。 　　“……”刘光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他心里，也很看不过去父亲当时的做法，到哪儿都没见过那样恩将仇报的人，他这做小辈的，哪怕想帮着解释，都说不住嘴儿！ 　　“这样吧，如果你爸诚心对那件事儿心怀愧疚，那就让他自己来找我，把事情解释清楚，我看在多年街坊的面儿上，或许会把这件事翻篇！” 　　姚卫民最后说完，推上自行车作势往外走。 　　“成！卫民哥您放心吧，话我一定带到，至于老头子怎么想怎么做，卫民哥，您可不能怪罪到我头上啊，我肯定是坚决站在您这一边儿的！” 　　刘光天一看姚卫民要出门，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意义了，临走不忘又表明了下自己的立场态度。 　　等他走后，姚卫民也锁上门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院子，找了家卖油条豆汁儿的铺子吃起了早饭。 　　四九城人早上爱喝豆汁儿，这是一种不同于豆浆和豆腐脑的早点饮品。 　　黄豆通过发酵加工，再搁大锅里这么一煮就算成了，基本上专属于四九城独有，其他地方还真难喝得到。 　　酸中带着点儿豆香味，加糖就是酸甜口儿，加盐就成了正宗咸口儿，再放点儿辣子油，来两根油条，一碟儿混着芝麻酱的脆咸菜，连吃带喝，滋味儿十足。 　　吃过早饭，姚卫民赶去了沉家。 　　今天沉文丽应该也在家休息，他要早点儿过去，不然有可能沉文丽就去帮着姐姐看柜台了。 　　“卫民？哈哈……快进来，文丽正准备出门儿，这不你就来了，还真是巧！” 　　王梅端着一簸箕炉灰渣正准备出门倒掉，恰好碰到要进院儿的姚卫民，不由惊喜的把簸箕放到地上，招呼起姚卫民来。 　　“伯母早！”姚卫民笑着打招呼，正准备继续开口说话，沉文丽已经欢快的冲屋里跑了出来。 　　“妈，你忙你的，卫民不是外人，你不用跟他那么客气！” 　　沉文丽脸上带着得意之色，美眸隐含惊喜。 　　这还是姚卫民头一次休息天来找她，以前都是她主动到四合院去找姚卫民的。 　　“净胡说，卫民就是以后成咱家姑爷了，我也不能怠慢啊，不然你还不得跟我急眼啊！”王梅嗔怪的白了眼自己的女儿，冲姚卫民摆了摆手，转身端着簸箕出门了。 　　“伯母这话没毛病！”姚卫民冲来到近前的沉文丽低声说道。 　　“德性！”沉文丽羞恼，认真的帮姚卫民整理了下衣领子，“今天休息，打算怎么过？” 　　“到我家吃午饭，下午我准备去几个老哥家坐坐，顺便带上你，让他们帮我把把关！” 　　“得瑟是吧？！”沉文丽俏脸一板，随即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昨晚上你们没少喝酒吧？我姐一整晚没等到姐夫来接她，担心到后半夜才睡着。” 　　姚卫民闻言心里不由暗笑，陆冬青昨晚估计喝的老婆孩子都忘记在哪儿了，恐怕这个点儿还在家呼呼大睡呢！ 　　“待会让姐带着大外甥自个儿回家吧，接她的人现在应该还没醒酒！” 　　“我一猜就是这样！这个陆冬青真行，见着酒就没命，我姐也不知道管管他，早晚有她好受的！” 　　沉文丽手扶额头无奈说道。 　　两人进屋坐了会儿，见沉春林忙着要沏茶，姚卫民连忙摆手阻止了，等沉文丽叫醒姐姐说清楚后，便离开了沉家。 　　因为距离中午还早，姚卫民带着沉文丽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在外面逛了逛。 　　现在节气上已经进入了春天，河面解冻，老树吐绿，和煦阳光照耀下，到处散发着勃勃生机。 　　两人迎着扑面吹拂来的微风，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 　　四合院。 　　刘光天被姚卫民拒绝后，硬着头皮回来给刘海中传话儿。 　　结果刚到院儿门口，正好碰上出门买菜回来的母亲。 　　“妈，您先等会儿，我还是跟你说吧，省的待会儿回去又得挨顿打！”刘光天见母亲车筐里买了不少菜，心里更加没底气了。 　　要是父亲知道自己没请得动姚卫民，白白买了这么多菜，估计轻饶不了他。 　　“光天，卫民呢？没跟你一道儿来？”二大妈见自己儿子一个人回来，不由有些狐疑，“哦，我明白了，卫民这孩子是觉得空手到咱们家吃饭不好意思，去供销社买东西去了吧？” 　　“……”刘光天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也不知道父母哪儿来的优越感，就这么认定人家姚卫民稀罕跟你老两口和解？ 　　“妈，嗯……我说了你先别着急，这事儿吧，有点儿麻烦！”刘光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饰尴尬，“卫民哥呢，他今天有事儿要出去，人家都是提前约好了的，所以说，中午这顿饭，就不来咱们家吃了！” 　　“什么！”二大妈闻言不由眼睛瞪了起来，“姚卫民他……他不来了？” 　　“哼，这也太不识抬举了吧？什么人啊！”二大妈愤愤的使劲攥着自行车把，“你爸作为一个长辈，主动朝他示好，他还不知道借坡下驴，搁那儿还摆上谱了，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刘光天见母亲如此生气，姚卫民让他带的其他话也不敢说了，只得悻悻来了一句，“得，这事儿你还是得劝劝我爸，他的处理方式真的有点儿问题，行了，那我就不进屋了，厂里还有事儿，先走了哈！” 　　“哎，你给我回来！”二大妈气的大喊，“光天，这事儿你要是办不成，别怪你爸天天到家具厂去找你！” 　　“不是我说妈，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给我条活路行不行？！”刘光天满脸愤满，语气夹杂着怨念，“随你们折腾吧，大不了我就辞职不干了，以后带着光福出门要饭去！” 　　“嘿我说你个兔崽子，你……”二大妈还想说什么，刘光天已经飞快的跑远了。 　　“成，姚卫民你做的够绝！”她朝着自行车撒气，忍不住狠狠踢了一脚，低头朝着院儿里推去。 　　“哎我说二大妈，我好心好意借给你自行车去买菜，你这搁外面儿让人窝了脖儿，别拿我自行车出气啊？敢情不是你们家的物件儿，使起坏来不心疼呗？！” 　　闫埠贵正等在大门口呢，板着脸数落道。 　　一大早刘海中就来借自行车，他本来是不愿意借的，要知道连亲儿子闫解成想骑自行车他都不乐意，更何况是借给刘海中了。 　　但架不住刘海中承诺了中午的好酒好菜，还特意上门送了两个咸鸭蛋，闫埠贵百般权衡之下，觉得这事儿不亏，就答应了下来。 　　可谁承想，一直眼巴巴在院里等着二大妈买菜回来呢，结果却听到了外面刘光天母子俩的谈话，紧接着他的自行车就遭殃了。 　　“你少胡说！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你自行车撒气了？！”二大妈心里不得劲儿，说话净捡着呛人的话说，顿时把闫埠贵给惹火了。 　　“成！你不承认是吧？没关系，我这自行车它可会说话，咱们让院儿里大家伙儿来评评理，看看到底谁不占理儿！” 　　闫埠贵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街坊走过来围观。 　　连中院儿的易中海也被惊动了，踱步来到近前，了解完情况后，不由得皱眉训斥两人。 　　“就为了这么点儿狗屁倒灶的事儿惊动大家伙儿，这像话么？！” 　　“一大爷您先甭管像不像话，我好心借给他们使这自行车，可不是让她拿来撒气的！” 　　闫埠贵理直气壮，丝毫不打算就此罢休。 　　“闫老西儿你闹腾什么呢？走走走，到我家喝茶，一大爷，您也一块儿来吧！”刘海中此时也赶了过来，见状一点儿都不生气，笑着打圆场道。 　　本来中午请姚卫民吃饭，他也打算叫上其他两个大爷，有这两人在场添个话儿，相信姚卫民也不会不识抬举，一起喝个酒，之前的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别介，您啊，还是先抹平你们家的事儿再说吧，老刘你记着哈，欠我一顿饭，自行车我收走了，您好走不送！”闫埠贵冷着脸，从二大妈手里夺过自行车车把，转身停到了自己的屋门近前，径直回屋了。 　　刘海中无比诧异，闫老西儿拒绝什么也不可能拒绝别人家的饭，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头子！”二大妈愤满的凑近他的耳朵，快速把刘光天带回来的消息说了下，提着菜气呼呼的率先回了后院儿。 　　“好你个姚卫民，成，那这事儿就随便他，爱咋咋地吧！”刘海中听完后，怒气丛生，自己拉下脸来想和解，谁承想姚卫民还端着架子摆上谱了！ 　　“二大爷，我觉得您啊，还是先别忙着下结论，二哥现在在咱们轧钢厂的身份地位我要是说出来，保证能让你肠子都悔青喽，信不信？！” 　　一边看热闹的许大茂好整以暇的傲然开口道，脸上带着得意的澹笑。 　　他这话一说完，刘海中顿时眯起了眼睛。 　　就连旁边的易中海也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好奇神色。 　　“不信是吧？回家把好茶沏上，我好好给你上一课！” 　　许大茂不介意让院儿里的这几个大爷知道二哥的本事，省的以后见了面儿也不知道客气点儿！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服口服 　　刘海中好奇心驱使下，黑着脸把许大茂请回了家里。 　　一起的还有一大爷易中海，也对许大茂的话非常好奇。 　　进屋之后，许大茂大刺刺的往椅子上一坐，神色得意悠然，等着刘海中沏茶。 　　“哼！”刘海中看不惯他那得瑟样儿，正想开口，旁边易中海笑着打圆场，“行了老刘，消消气儿，都是误会，再气出个毛病来不值当的！”说着，他冲刘海中意有所指的眨了下眼。 　　刘海中闻言神色稍微和缓了些，催促二大妈赶紧沏茶。 　　一直等热茶放到了许大茂近前，他这才开始说起来。 　　“一大爷，二大爷，你们今儿个都在，我兹当做个好人好事儿，给你们透露点儿二哥跟咱们厂的一点儿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他姚卫民跟咱们厂就八竿子打不着！嘁！”刘海中一脸不服不忿，同时皱着眉头质问许大茂，“不是我说你许大茂，你跟姚卫民非亲非故的，又都在一个院儿里住着，你还比他大个一两岁，这一口一个二哥的叫着不嫌臊得慌么？！” 　　“哼哼……”许大茂闻言冷笑，“甭拿我打镲，您老也比我高尚不到哪儿去！” 　　说着，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斜睨刘海中，“这么说吧，李副厂长也比你小吧？如果你见到李副厂长，他能帮你把岗位往上提一提，你叫他声哥会嫌臊得慌么？！” 　　“……”这话一出，刘海中顿时怔住了，随后又觉得这个比方不恰当，正想开口反驳，却被易中海打断了。 　　“老刘，你别打岔，让大茂详细说说！” 　　“对喽，一大爷这种虚心请教的态度我就很喜欢，嘿嘿……看在一大爷的面子上，我也不兜圈子了，您二位听好了！” 　　许大茂嘿笑着喝了口茶，神色勐地一板，“二哥，现在跟咱们厂的杨厂长关系匪浅！这都两次邀请二哥到厂里吃饭了，杨厂长亲自招待，作陪的还有李副厂长跟其他几个厂领导，怎么样，二哥这关系算是够硬了吧？” 　　“……”易中海闻言下意识皱紧了眉头，刘海中则眼睛睁大，一时愣住了。 　　“我许大茂非常荣幸的也参加了这两回的酒场，您二位还甭觉得奇怪，记得去年底厂里那台铣床因为买不到进口配件儿停产的事儿么？后来是二哥神通广大，这才帮厂里解决了燃眉之急！” 　　许大茂非常满意两个大爷此时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以后万一厂里再需要点儿什么进口配件儿，还全指望着二哥呢！所以二哥现在在杨厂长眼里，那是这个！” 　　说完后，他竖起了大拇指，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 　　“许大茂，这事儿确定是真的？”易中海忍不住皱眉确认道。 　　“不信你可以问傻柱啊，二哥去厂里吃饭，回回都是他掌灶儿！”许大茂喝着茶水，一脸笃定的回了句。 　　“傻柱这个混球，也不知道跟我说一下！”易中海轻声埋怨了句，转头看向了沉默下来的刘海中。 　　这个时候的刘海中坐在椅子上，隐隐露出了一抹忐忑之色，嘴巴张了几次，都没有声音传出，只觉得脑袋瓜子晕乎乎的，满脸不知所措。 　　姚卫民竟然是杨厂长眼里的红人儿？连李副厂长都只能在旁边作陪？ 　　刘海中满嘴苦涩，同时心里开始愤恨自己的冲动。 　　他虽然在车间干了好多年，但一直幻想着再往上爬一爬，也能坐上领导岗位，因此不管见到厂里的任何领导，都是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生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他往上爬的机会。 　　可这回怎么也没想到，姚卫民那小子竟然跟厂里最大的领导，杨厂长的关系那么好！ 　　最最关键的，他还恩将仇报，把姚卫民得罪的死死的！ 　　“老刘，我觉得吧，你还是要亲自去找卫民聊聊，卫民那孩子懂事儿，识大体，看在多年街坊邻居的份儿上，肯定不会为难你的，呵呵……” 　　易中海此时适时劝慰道。 　　“这……不太好吧？”刘海中满脸尴尬，刚刚当着院儿里的人把话说的太死，现在让他当面低头给姚卫民道歉赔不是，觉得说不出口。 　　“做错了事就要认！”易中海声音提高了些，“你作为院儿里的大爷更应该以身作则，带个好头。当然，你要非按自己的想法来，那我们劝你也没用，这么着，今天星期天，卫民可能会回家吃饭，他的事情多，回咱们四合院的次数可不多，你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吧！” 　　易中海说完，神色严肃的起身走了。 　　“得，一大爷倒是提醒我了，二哥说不定今天还真的会回来，我得抓紧去趟供销社！” 　　许大茂又喝了口茶，也站起来往外走，到了屋门口，不忘记回头冲刘海中意有所指的澹然一笑，“嘿嘿……二大爷您家这茶是不错，就是这沏茶的水嘛，有点冷，容易凉了人心！” 　　刘海中小眼睛里神色复杂，缓缓低下头沉思了起来…… 　　…… 　　姚卫民跟沉文丽两人逛的有点累了，时间也到了十一点多，便开始往四合院赶去。 　　快到家的时候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些菜和其他东西。 　　今天是星期天，四合院里的邻居们大部分都在家休息，院儿里显得格外热闹。 　　姚卫民一进院儿，立刻就有邻居笑着打招呼，显得非常热情。 　　现在姚卫民虽然大部分时间不在四合院里住着，但他在采购站上班，跟供销社是一个系统，同属于合作社，邻居们有些买不到的紧俏商品，姚卫民能帮的就顺手帮了，因此在院儿里人缘儿很好，大部分人见到他，不但说话客气，还夹杂着一丝尊敬。 　　姚卫民带着沉文丽一路回应着邻居们的话回了后院儿，把自行车停好，提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屋。 　　“哈哈……咱们院儿里年轻人要学习的榜样回来了！” 　　此时易中海正在屋里跟姚祖德坐着聊天，见到姚卫民后，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客气笑着打趣了句。 　　“吆，文丽也来了啊？快，先坐下休息会儿！”他又热情的跟沉文丽打着招呼，神色看向姚卫民时带着一抹谨慎意味。 　　“一大爷，您继续坐下跟我爸喝茶就行，不用管我们。”姚卫民客气回应了句。 　　“不了，不了，今天这不是星期天嘛，我这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就寻思着来你家坐坐，跟你见个面儿就成，没别的事儿，你们一家难得团聚，快坐下聊聊吧，我就不打搅了！” 　　易中海笑着摆手，脸色无比的和蔼可亲，说完后抬脚就往外走。 　　“一大爷稍等，有件事儿我都忘记告诉你了。” 　　姚卫民叫住了他，微微停顿后，认真解释道：“上次你托我帮您买的那种药，目前还没什么头绪，不过一大爷您放心，这件事儿我会一直记着，只要有消息了，我立马就会通知你！” 　　“哎吆，哈哈……卫民啊，你这话说的一大爷我心里太感动了，不过你可千万别有负担，我当时就那么一说，您听听就好，听听就好，哈哈……” 　　易中海的反应显得特别惊喜，让姚卫民都有些不适应。 　　“好了，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易中海心满意足的出了屋，脚步轻快。 　　“一大爷别走了，中午就搁我们家吃吧！”姚祖德笑着追出来客气说道。 　　“不用不用，以后我单独请卫民到我家吃，哈哈……”易中海连忙摆手，笑着走远了。 　　“今儿个一大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见着卫民这么兴奋？”韩桂凤凑到老伴儿近前，小声疑惑道。 　　姚祖德好奇笑着摇头不语，显然他也觉得奇怪。 　　老两口返回屋里，见到儿子儿媳妇儿回来，打心眼儿里说不出的高兴。 　　全家人刚坐下没一会儿，门外又有人来了。 　　“咳，老姚，卫民在家吗？”刘海中语气有些不自然的在门外问道。 　　“卫民刚回来没多大一会儿，二大爷您别在屋门口站着啊，快进屋吧。”姚祖德走到门口招呼道。 　　“嗯……老姚啊，这两瓶酒你拿着喝，我要不……就不进屋了，咳，咳。” 　　刘海中在知道姚卫民跟杨厂长关系很好之后，俨然把姚卫民也当成了领导看待，尤其之前又闹得不对付，此刻心里带着忐忑，在没有得到姚卫民准许的情况下，都有点没勇气进屋了。 　　别看刚才当着易中海许大茂的面儿嘴硬，但真等两人走了后，刘海中越想越后悔，痛恨自己不该招惹姚卫民，最后一咬牙，决定拉下脸硬着头皮登门道歉赔不是。 　　“别介啊，来都来了，进屋坐会儿呗！”姚祖德再次笑着说道。 　　“卫民，他……他能同意吗？”刘海中小声问道。 　　“……”姚祖德一怔，闻言不由转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儿子，带着询问意味。 　　“爸，我来处理吧。”姚卫民站起身，来到了屋门口，平静看了眼神色躲闪的刘海中，澹然问道：“二大爷，既然你主动登门，我自然做不出不让你进屋的事儿，但是你人可以进来，东西就没必要拿了，我们家不会收的。” 　　“……”刘海中神色尴尬，老脸通红。 　　但为了取得姚卫民的原谅，只能苦笑着把两瓶酒往屋门口一放，一脸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姚卫民的吩咐。 　　“好了，现在进来吧。”姚卫民平静说道。 　　“嗯，嗯，嘿嘿……”刘海中不自然干笑着走进了屋里。 　　“卫民，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脑子蒙了猪油，你看在多年街坊邻居的面儿上，原谅我这一次，以后你看我表现，保证不再犯浑！” 　　刘海中进了屋后，也顾不得姚家其他人的注视了，身子站直，满脸认真的冲姚卫民低头说道。 　　“二大爷，之前的事儿呢，我不妨明着跟你说，爷们儿心里的确有个疙瘩，但你既然都主动登门道歉了，我这人也不是不好说话的性格，那件事儿可以翻篇，但是！” 　　姚卫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脸上浮现出严厉神色，“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睁着大眼说瞎话诬陷我，那就别怪爷们儿不拿你当盘菜了！” 　　“是是是，卫民你教训的对，放心，我保证不会再犯！”刘海中闻言如逢大赦，心里的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连忙大声回应道。 　　“成，那就看你表现吧。”姚卫民说完看了他一眼，“还有别的事么？” 　　“哦，没，没有了，你们聊，我不打搅了！”刘海中慌忙摆手，朝着姚卫民勉力笑了几声，连忙转身出屋。 　　“别忘了把你的酒带上！”姚卫民在后面提醒道。 　　门口一阵窸窸窣窣，刘海中快速的离开了。 　　“卫民，到底什么情况？二大爷他这是耍什么怪呢？”姚祖德好奇问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跟去年底帮院儿里人买东西有关，当时……”姚卫民简单解释了下，没有说出巡查员的事儿，只说刘海中恩将仇报，要拿着那两床被面儿举报自己。 　　“这个刘海中，真不是个玩意儿，这种人就不该原谅他！”韩桂凤气的怒骂。 　　“你懂什么！卫民这么做可比你高明多了！”姚祖德忍不住瞪了眼老伴儿，“刘海中说白了就是一个小人，这种人知道他是什么品性就够了，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死，你啊，这方面就不要掺和了！” 　　韩桂凤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下时间，忙着去饭棚做饭了。 　　有沉文丽帮忙，中午饭很快做好，一家六口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 　　期间许大茂提着两瓶酒来了，但他很识趣儿，死活把酒塞给姚祖德后，又热情的跟姚卫民打了个招呼，便笑着离开了，留他吃饭也没答应。 　　下午姚卫民带着沉文丽去拜访了全叔，一听说姚卫民有对象了，全叔显得很高兴，当场去了里屋，不多时拿出了一个木头盒子，长接近三十公分，宽有十五公分，高度四五公分的样子，端端正正的放到了桌子上，朝姚卫民跟沉文丽两人示意道： 　　“这是我早些年收集的一物件儿，现在送给你们算是正好合适！” 　　“全叔，这是……帖盒？”姚卫民之前在采购站库房里研究过一段时间古物的知识，很快就知道了这个物件儿的名字。 　　“哈哈……”全叔爽朗大笑，随后打开了那个帖盒，解释道：“也有人叫喜礼盒，等你们结婚前儿，这个东西正好用的上！” 　　姚卫民闻言仔细打量了下帖盒的内部，只见里面刻着几行字，铁画银钩，笔力苍劲，同时帖盒的材质也不是一般木头，更像是紫金檀木制成，因为放置的时间比较久，整体散发着澹澹的檀香气息，以及一种岁月斑驳的意味。 　　“全叔，这礼物太贵重了，它可是您的收藏品，我跟文丽不能拿，等结婚的时候，您只要能来吃喜酒，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姚卫民笑着说道。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它就是一个物件儿，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必须收下！”全叔一摆手，又转头看向沉文丽，“文丽啊，这个是男方结婚用的拜帖盒，你放心，等全叔这段时间留意下，务必赶在你们五一结婚前，再给你淘换个女方的拜帖盒回来！” 　　“谢谢全叔！”沉文丽脆声感谢道，偷偷看了眼姚卫民，浮现出一抹羞怯。 　　三人喝着茶又聊了会儿，姚卫民示意全叔在家等着，他带着沉文丽去拜访刘成和井世元，准备晚上做东，请大家吃饭。 　　全叔欣然应允，把两人送出了院门。 　　“卫民，全叔人真好，你这个忘年交可比你之前那几个朋友靠谱多了！” 　　离开全叔家，沉文丽忍不住感慨着说道。 　　“行啊文丽，见风使舵的本事长进不少，合着是惦记上全叔承诺送你的拜帖盒了吧？” 　　姚卫民笑着调侃道。 　　“你这人真是的，嘴里没个正形，我是觉得全叔为人豪爽，对你又坦诚大方，但是你看平时也就他们老两口住着，你应该多抽点时间过来看望下才对！” 　　沉文丽认真提醒道。 　　“……”姚卫民闻言也是一怔，之前一直忙着身边的事儿，还真把这一茬忽略了。 　　全叔对自己可以说相当不错，要借钱没二话，一千多块直接就答应了，现在又送出这么贵重的礼物，可以说完全把他看做了忘年知己，没拿他当外人儿！ 　　“的确，是我疏忽了，以后常来全叔家坐坐吧。”姚卫民轻轻说道。 　　接下来两人又去了刘成和井世元家，见到姚卫民和沉文丽登门，这两人也是喜出望外，拉着姚卫民聊了很久。 　　晚上，姚卫民在东四挑了家比较高档的饭馆儿，特意点了一桌子菜跟羊肉火锅，请全叔三人开怀畅饮了一番。 　　最终，告别全叔三人，姚卫民又把沉文丽送回了家门口。 　　沉文丽见胡同里没人，望着姚卫民的眼睛，鼓起勇气主动凑到近前抓住了姚卫民的手，美眸情愫流淌。 　　明天姚卫民可能就要出差，她满心不舍。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参价格，跟猴子见面 　　沉文丽真情流露，既有不舍，又带着浓浓的关切。 　　姚卫民忍不住一把把她拥入了怀里，在耳边轻声安慰道：“放心吧，这次出差不会太久，你在家也好好的，等我回来。” 　　“嗯。”沉文丽依偎着温暖有力的怀抱，顺从的缓缓点头。 　　“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休息吧。”姚卫民松开怀抱，担心被外人看到，会对沉文丽造成一定的影响。 　　沉文丽踮起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下，羞红着脸快速进了院子。 　　姚卫民会心一笑，推上刚才停好的自行车，转身走出了胡同。 　　第二天是星期一，姚卫民上班后，上午趁着肖红英在办公室，敲门走了进去。 　　“卫民，找我什么事儿？”肖红英见进来的是姚卫民，继续低下头处理着桉头工作，“要喝茶自己倒，我这边儿马上好！” 　　姚卫民没有泡茶，坐到了椅子上，耐心等待起来。 　　很快，肖红英放下了手里的钢笔，抬头朝着姚卫民微微一笑，“说吧，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红英姐，目前工作一切顺利，我是打算跟你说下，想去南方出趟差。”姚卫民平静说道。 　　“哦？是最近又有什么需要调拨的物资么？我没记得最近有这方面文件啊，你等等……”肖红英闻言一怔，开始翻找起桌子上的文件资料来。 　　“红英姐您别找了，这是我个人的一个想法。”姚卫民笑了下，望着肖红英有些疑惑的神色，认真解释起来，“是这样的，上次去广州那边儿出差，一些洽谈好的应季水果最近即将开始陆续运输了，这些物资当时是我去谈的，所以为了确保品质，我打算亲自再跑一趟，用个几天时间实地抽查些样品检验，省的到时候运回来出了问题，那样损失就大了。” 　　“嗯，有道理！”肖红英闻言露出一抹赞赏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啊卫民，你现在不但能圆满完成我交代的任务，都开始主动帮我解忧了！哈哈……” 　　她笑了几声后，用商量的语气看着姚卫民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这个你自己决定就行，只要不影响你手里其他的工作进度，以后这种情况完全可以自己看着来，牵扯到出差费用，我会跟会计那边儿交代的，咱们站里出差还是要比其他单位方便很多！” 　　“明白！”姚卫民点头，坐在椅子上又跟肖红英闲聊了几句，没有紧待，就走出了办公室。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也把要出差的事儿跟苏建军说了下，后者闻言露出惋惜之色。 　　“我说卫民，今儿个早上出大院儿的时候跃进哥还托我给你带话儿呢，问问你今晚有没有空，想找你聚聚，结果您可倒好，明天就又颠儿了，怕是晚上又得去找嫂子告别，没时间跟哥们喝酒了吧？” 　　“这话让你说的，听着就别扭！”姚卫民笑骂，继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下班去告诉跃进，今儿个晚上，跟他说，东四最大那家羊肉馆儿，谁不来谁孙子！” 　　“唉吆喂！我这没听错吧？”苏建军狂喜，旋即犹豫了下，“这不好吧，明天你就出差了，要不晚上你还是去跟嫂子一块儿吃饭去吧，咱哥们儿以后聚也没问题！” 　　“甭操这闲心，下了班你去通知跃进，我提前到饭馆儿等你们！”姚卫民笑着摆手，坚持说道。 　　他想着借这个机会从杨跃进那边儿再多了解些大院儿里对野山参的需求情况，以便于做到心里有谱儿。 　　“得，您老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服从命令听指挥，晚上不见不散！”苏建军笑着点头道。 　　下午姚卫民整理了下手头的工作，等下班后，他便率先骑着自行车赶去了东四胡同。 　　等点好菜，火锅煮开，苏建军带着杨跃进就赶到了。 　　“卫民！”杨跃进进门后打了声招呼，从挎包里摸出了两瓶酒，往桌子上一放，“今晚你小子不会又跟上次似的一喝就倒吧，哈哈……” 　　他一见面就隐晦的提了下上次在新桥饭店的事情。 　　那晚在新桥饭店外面跟姚卫民分开之后，杨跃进曾经又返回去查看过，但却没有任何发现。 　　可中间只隔了一天，孙祥就突然被抓，让他心里有着诸多疑惑，早就想找姚卫民侧面打听下了。 　　“那回喝的太急，有点儿上头，我说跃进，咱不兴翻旧账的哈，今晚我宣布，不醉无归，谁要是掉链子那就没拿我当哥们儿！”姚卫民爽朗笑着回应道。 　　“成，就按你说得来！”杨跃进见问不出什么，便拧开了瓶盖，开始倒酒。 　　三人边吃边喝，酒过三巡，脸上都开始有了些醉意。 　　姚卫民给杨跃进倒了一杯酒，看似无意的感慨道： 　　“哎，这老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假，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新桥饭店那孙祥，原来特么的是个不法分子，亏得我上次跟他喝酒时还想结交一下，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杨跃进听完神色微微一怔，借着酒劲儿笑着附和道：“可不是么，我还跟他经常在一块儿喝酒呢，不也差点被他连累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一大院儿出来的，根正苗红，谁能怀疑到你头上？”姚卫民笑着反问道，神色也显得很是随意。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孙子出事儿之前去过我们家！”杨跃进压低声音，神色带着愤满看了眼姚卫民。 　　“你怎么还给他弄家里去了？你家老爷子能同意？”姚卫民顺着话茬继续问道。 　　杨跃进闻言眼底浮现一抹慌乱，不过很快就借着喝酒掩饰了过去，叹了口气说道： 　　“卫民你有所不知，我们家老爷子早些年枪林弹雨的过来，身体落下些老毛病一直不太好，孙祥声称他托人高价买回来一支野生老参，对补气养血特别有效，我寻思着他也是好意，就给领家里去了。” 　　姚卫民闻言心里不由一动，脸上带着好奇之意追问道：“唉吆，野生老参，那得值个不少钱吧？” 　　“那可不，要是在外面儿买的话，起码得这个数！”苏建军接过话茬神神秘秘的伸出了五根手指，“五百块！” 　　“卫民别误会哈，我爸当场就把钱给孙祥了，没有白要他的东西。”杨跃进瞪了眼苏建军，笑着开口解释道。 　　姚卫民毕竟不是大院儿子弟，他始终有着一抹警惕，说话也比苏建军多了一丝谨慎。 　　尤其他总觉得姚卫民可能还有着其他身份，生怕给家里惹上麻烦。 　　“这个价可不便宜啊！”姚卫民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苏建军闻言点了点头，不过又很快摇了摇头，“贵是贵了点儿，但只要保真，还是值这个价的，大院儿里那些叔叔伯伯们年轻时没条件顾惜身体，现在或多或少都存在血气亏损的问题，野生老参专门补气血，效果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是啊，我爸服用完，精气神儿明显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哈哈……”杨跃进笑着补充道。 　　姚卫民跟着笑了起来，他开心的是野山参在大院儿里的受欢迎程度，这对他接下来去东北出差，提供了强大的自信心。 　　三人一直吃到晚上快十一点才结束，姚卫民回到家里时，刚子已经在提前等着他了。 　　两人进屋结算完当天的账款，姚卫民告诉他明天不用来了，等什么时候自己回来了会通知他。 　　刚子知道二哥这是要准备去外面联系售卖的货物，不由得心里万分激动，走的时候，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姚卫民像往常一样，挎着工作包，手里又拎着个帆布包，赶往了火车站。 　　这次出差预计最多也就一星期的时间，因此他没有告诉父母和两个妹妹，免得家里人挂念。 　　来到火车站，姚卫民买好车票后，决定再多花点钱换成卧铺，这个年代的火车卧铺，除了正常火车票之外，还要额外补买一张卧具票，有了卧具票到火车上后才能领取到被褥这些用品。 　　一路南下，姚卫民做了好几天的火车，终于抵达了广州。 　　他这次出差时间完全自己安排，站里对他没有任何硬性要求，因此会有着充足的时间去了解当地的各种水果收购情况。 　　当然，在这之前，还要先跟猴子取得联系，以后南方的水果收购以及其他事务，将会交给猴子接手，有什么需要，一个电报过来，等猴子办妥后，他只需要过来运货就行了。 　　火车到达广州已经是晚上了，姚卫民先到了招待所，休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便乘着公交车出门了。 　　猴子来到广州，早就发回去了电报，姚卫民按照地址，找到了目前猴子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距离市区不远的小镇，离着陈水生父子所在的村子约么二十几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太近。 　　“二哥！” 　　一处低矮的平房内，姚卫民见到了正窗户边儿上做饭的猴子，后者神色激动，狂喜大喊道。 　　“得，都学会吃上早中饭了，日子过的挺舒坦啊！”姚卫民笑着打趣道。 　　“二哥您甭……甭拿我打镲了，快坐！”猴子激动坏了，来到这边儿举目无亲，哪怕兜里有几个钱，但他也不敢乱花，特意租了这么个廉价的房子，躲在这小镇上终日无所事事。 　　虽然最近也认识了几个当地的小年轻，可都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并没有太深的来往。 　　他使劲擦了几遍屋里唯一的那把凳子，恭敬的让姚卫民坐了下来。 　　“最近怎么样？来到这边还算适应么？” 　　姚卫民接过他递来的烟卷儿，平静问道。 　　“二哥，这边儿跟……跟咱们四九城差别太大了，顿顿大米饭，吃的我直拉……拉嗓子眼儿，哪儿有咱们四九城的大……大……大馒头香啊！” 　　猴子听着姚卫民的四九城口音，只觉得不但亲切，还特别好听，一屁股坐在床边儿上继续说道： 　　“我……我寻思着偷摸到外面买几个馒头吃……吃吧，嘿，结果您猜怎么着？还特么全……全甜口儿的，我这倒霉催的，您蒸馒头就蒸馒头，做糖三角就……就糖三角，掺上糖和面，这不就成了小树要修……修枝——岔噼了嘛！” 　　说到这里，猴子赶紧补充道：“二哥，您是不知道，这边儿的甘……甘蔗真多，当地人吃糖比……比咱们那边儿方便多了！” 　　“还有什么发现？”姚卫民笑吟吟的追问道。 　　“便宜东西多了去了，一般就……就是水果比较多，咱们弄到四九城的香蕉菠萝，这边儿也便宜，但我……我知道，那玩意儿路上运输起来麻烦，成本都贴……贴给火车上了！” 　　猴子隐隐兴奋起来，“二哥，刚子在四九城表现还行吧？如果您能想办法搞定运输的话，这边儿我……我能给您收到大量的便宜水果，运回去兄弟们可就发财了，哈哈哈……” 　　“行，能琢磨出这些，说明我没看错你，脑袋瓜里知道该怎么赚钱！”姚卫民赞赏的看了他眼，随后把烟头掐灭，指了指他那做饭的锅，“赶紧把火灭了，想吃带你到外面儿吃，吃饱了随我去个地方。” 　　“唉吆喂，我……我……我的锅！”猴子这时才发现锅里都要冒烟了，连忙抄起一瓢水倒了进去，随后麻利的盖上锅盖，满脸期待的说道：“二哥，是不是要……要安排给我事情做了？” 　　“有信心么？”姚卫民站起身笑着问道。 　　“二哥，您擎好！”猴子大声回应，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 　　“把门锁了，跟我走！” 　　“得嘞！” 　　…… 　　镇上已经没了公交车，姚卫民也没法当着猴子的面儿把自行车从空间里取出来，他这刚一有点犹豫，猴子就开口了。 　　“二哥，是不是去……去的地方有点儿远？您稍微等……等我会儿，我去弄两辆车子回来！” 　　姚卫民闻言有些讶然，没想到猴子来了没多久，已经开始在这边儿有上人脉了！ 　　不多时，猴子骑着一辆自行车，另一只手里驾着一辆，返回到了姚卫民近前。 　　“嘿嘿……闲时没事儿认……认识了几个当地的哥们儿，车子是借他们的。” 　　猴子见姚卫民好奇，笑着解释道。 　　“交朋友没问题，但记得多长个心眼儿。”姚卫民嘱咐完，接过了一辆自行车。 　　他没有直接带着猴子去找陈水生，而是在镇上饭馆儿里看着猴子吃了碗面条，这才开始上路。 　　等赶到陈水生家的时候，已经都快十二点了。 　　姚卫民想过，既然南方的水果收购任务要交给猴子，那么就没必要对猴子隐瞒自己之前来这边儿收购的事。 　　当初计划让猴子来南方的时候他就想过，香蕉等这些水果在本地的价格猴子会知道，但这对他几乎不会有任何影响。 　　因为猴子自己也知道，真正的成本大头，都出在了运输上面。 　　不然四九城那么多人总归有知道南方水果便宜的，但为什么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呢？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办法运回去，一是没这个胆量，再就是运输部门没这个渠道。 　　姚卫民之前给到花黎的香蕉成本价是一块钱，当时就说的很清楚，收购价也就一毛钱左右，其他的九毛多钱，全都用在了运输上。 　　他是在利用自己的空间运货，省去了中间需要火车运输的重要环节。 　　陈水生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一次见到姚卫民。 　　“张老板！哈哈哈……贵客贵客啊，您快请进！”陈水生满脸狂喜，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接过了姚卫民的自行车，热情大笑着邀请道。 　　姚卫民在他的眼里，已经跟财神爷差不多了，现在财神爷再次登门，让他恍忽看到了钞票在眼前飞舞。 　　猴子在路上就听姚卫民给他交待过，此时面不改色，默默站在姚卫民身边，平静的打量着院儿里的情况。 　　“张老板，这位先生是……”陈水生把自行车停好，注意到了猴子，满脸小心翼翼的笑着问道。 　　“以后叫他侯老板就行。”姚卫民笑着介绍道。 　　“明白了，哈哈……侯老板您也请！”陈水生心里一喜，这次两位老板联袂而来，估计更得是大手笔的买卖了吧？！ 　　“张老板来了？！”陈金旺此时从里屋露头，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头发弄得像个鸡窝，听到院子里说话的动静，隐隐听到耳熟，便想出来看个究竟。 　　“金旺，你也在家呢？”姚卫民打了声招呼。 　　“张老板您还没吃饭呢吧？您先屋里喝会儿茶，我马上杀鸡，打酒，这回说什么也得好好招待下张老板！”陈金旺比他父亲更加激动，热情的把姚卫民拉进屋里，招呼父亲陈水生泡茶，而他则去院子里抓鸡了。 　　“张老板，侯老板，您二位这次来准备收购点儿什么啊？嘿嘿……” 　　陈水生把茶水泡好，恭敬客气的放到了姚卫民两人近前，满脸期待的问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对癞蛤蟆 　　“五天的时间里，你能弄到多少菠萝？”姚卫民澹然自若，不紧不慢的问道。 　　陈水生闻言内心激动，几乎不假思索的回应道：“哈哈……张老板放心，您想要多少我就能弄到多少！” 　　姚卫民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旁边猴子不由瞪着陈水生说道：“陈老哥你先甭……甭激动，张老板是问你具……具体数量，我们来找你谈……谈买卖，又不是来听你……你吹牛的！” 　　“侯老板您教训的对，嘿嘿……是我没说清楚。”陈水生连忙弯腰道歉，微微沉吟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姚卫民说道：“我有信心在五天里弄到七千个菠萝没问题！” 　　他算看出来了，这次虽然多来了一个人，但看两人的言行举止，还是要以来过几次的张老板为主，旁边跟来的侯老板明显也是听张老板吩咐的。 　　“嗯……”姚卫民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张老板，您的意思是……”陈水生脸上布满期待的看向姚卫民，手都下意识的攥紧了。 　　七千个菠萝，平均三斤一个的话，那就是两万多斤，这玩意儿他能拿到比香蕉更多的回扣，香蕉是一斤两分钱，菠萝是一斤三分钱。 　　别看一斤只多了一分钱的回扣，但按照两万斤算的话，那就是两百块多块，这可等于是白捡的，两百块都能顶那些在城里上班的工人大半年的工资了！ 　　“都要了。”姚卫民澹澹笑了下，虽然只说了三个字，但听在陈水生耳道里，简直比仙乐都美妙。 　　“太好了！那我中午吃了饭立刻就帮您去张罗！”陈水生兴奋的站了起来，再次给姚卫民和猴子分烟。 　　“这次我比较赶时间，七千个菠萝速度越快越好，让村民们今晚就开始运出来，我下半夜来收货！” 　　姚卫民再次提醒道。 　　“放心吧张老板，保证不会出岔子的！”陈水生连连点头，趁着儿子鸡肉还没炖好，他索性提前出去了一趟，联系晚上采摘运输菠萝的事情。 　　中午饭很丰盛，陈水生父子热情招待，陪着姚卫民两人吃了午饭。 　　下午姚卫民带着猴子离开了陈水生家，走出一段距离后，在第一次来这边喝过茶的凉茶铺旁边停下了自行车，要了两碗凉茶，跟猴子坐了下来。 　　“二哥，情况我基本上了……了解了，以后您不用专门跑来盯……盯着，我会提前跟他们联系好，把货备足，您来了只管结算，然后把货运……运走就行。” 　　猴子坐下后，见其他茶客离得比较远，忍不住内心的振奋小声说道。 　　上午赶去陈水生家的路上，姚卫民就简单跟他说过以后要办的事儿。 　　长期留在南方，给四九城那边儿收购各类便宜物资，不局限于广州，其他任何地方只要听到消息，都可以赶过去了解，合适的话发电报请示，经过姚卫民同意后，就可以大肆收购了。 　　“嗯。”姚卫民点头，旋即又微微皱眉，“好不容易来一趟，七千个菠萝有点少了。” 　　“二哥！您还想要……要多少？”猴子问道。 　　“最好能凑上一万个，省的麻烦，猴子你也知道，每次找人运输，可是个大麻烦事儿！”姚卫民笑着说道。 　　“要不这样，我在……我住的那边儿也帮着联系下试试？” 　　“嗯，可以，不过要谨慎，别给人点了，那就得不偿失。” 　　“放心吧二哥，中午在陈老哥那儿谈……谈买卖我发现了，这事儿比……比在四九城卖……卖货要简单，保证没……没问题！”猴子一脸自信的拍胸膛保证道。 　　“好，那我这几天白天就在城里处理别的事儿，晚上带人过来拉货，你的任务就是再去弄至少三千个菠萝，价格跟老陈这边一样就行，另外甘蔗也弄一点儿，价格的话你去谈，我不参与。” 　　姚卫民喝了口凉茶，给了猴子一个鼓励的眼神。 　　“得嘞！二哥您擎好！”猴子振奋说道。 　　喝完凉茶，两人继续赶路，回到小镇上后，猴子去买了些海鲜，晚上给姚卫民做了葱爆蛤蜊，炒螺蛳，又弄了些虾子和海鱼，两人喝着小酒，一直聊到了晚上十点多。 　　期间有两个小年轻的来找猴子去打牌，但看到有客人在，便转身离开了，猴子讪讪笑着跟姚卫民解释，那两人是来到这里后认识比较早的两个朋友，关系还算说得过去。 　　南方人晚上睡得比较晚，夜里十点多的小镇上还很热闹，行人来来往往，到处飘荡着嘈杂的说笑声。 　　两人酒足饭饱，猴子示意姚卫民休息会儿，他去外面找人问问收购菠萝的事儿。 　　姚卫民点头，目送猴子骑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一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猴子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振奋的笑。 　　“二哥，问题不……不大！我那朋友答应明天带我去他村里找村长！” 　　“嗯，那我不出面了，这次交给你自己操作，万事谨慎，谈好了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姚卫民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多日不见，又聊了些四九城的趣事儿，时间到了夜里一点多。 　　姚卫民起身出门，带着猴子再次赶去了陈水生所在的村子。 　　跟之前一样，等那些村民把一千多个菠萝拉到了指定的位置后，姚卫民把猴子叫到一边儿，递给他一个工作包，里面装满了大团结。 　　“你带着陈水生他们去结算，接下来运输的事儿我来安排。” 　　“明白！”猴子接过工作包，大概看了下里面的钱，脸上不由有些愣怔，“二哥，这钱……钱好像多了吧？” 　　“这约么是一万个菠萝的货款，你先放好，等最后一天全部结算完，我给你多退少补！”姚卫民平静说道。 　　“好嘞！放心吧二哥，我先带着他们走了！”猴子知道二哥是信任他，所以把这里收购菠萝的钱提前全都交给了他保管。 　　“哦对了，从明天开始，我只管凌晨带着运输的人过来拉货，白天就不过来了。”姚卫民问道。 　　“嗯！”猴子用力点头，跑到远处带着陈水生等一众村民走远了。 　　姚卫民一直看着那些人影消失在夜色中，又多等了一会儿，这才把地上的菠萝收进空间，然后骑着猴子借来的自行车连夜返回了市区。 　　接下来的几天，他白天休息，偶尔去当地采购站露个面儿，凌晨就到郊外去收菠萝，觉得比前两次来的时候，轻松了很多。 　　猴子的朋友没让人失望，帮忙联系了三千多个菠萝，以及五百捆甘蔗，一捆差不多都有五六十根，每一根儿的价格经过猴子压价儿，一分五厘钱一根儿。 　　全部收完这两样物资，已经过去了七天的时间，姚卫民叮嘱猴子继续打听其他合适的便宜物资，然后就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这次来南方，带回去菠萝和甘蔗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更让姚卫民觉得欣喜的是，猴子已经基本上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朋友，应该会很快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关系，为他找到更多适合运回北方售卖的产品。 　　返程依然是卧铺票，姚卫民经过几天几夜的跋涉，回到了四九城。 　　第二天是星期三，姚卫民到了站里把出差的情况跟肖红英做了简单汇报，处理完出差的费用单据，又检查了下手头的工作，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下班后他回了趟四合院，意外得知，陈俊秀怀孕了！ 　　他出差的这几天里，姚卫国带着陈俊秀回来过一次，跟姚祖德老两口说了这个消息，还带着全家人到饭馆儿吃了顿饭。 　　不过自始至终，姚祖德老两口也没机会见到陈俊秀的父母，等于是姚卫国两人结婚到现在，双方的父母还没见过面儿。 　　对此姚祖德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心里早就不拿这当回事儿，但对于姚卫国一直住在陈家，依然耿耿于怀，因此态度照样很冷澹。 　　“卫民，你哥是指望不上了，我现在就盼着你跟文丽早点给我们老两口添个大孙子，到时候咱们姚家，也算是有后了！”姚祖德感慨笑着说道。 　　“是啊，你们俩五一结婚，给我把这事儿可一定要放在心上，国庆要是还没动静，那就别怪我跟你爸拾掇你！”韩桂凤满脸促狭的瞪了眼姚卫民，毫不避讳的叮嘱道。 　　“妈！我还在这儿呢，您老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啊！”姚红芳坐在小床上，满脸无助神色。 　　“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少听大人说话，学学你姐，赶紧回屋学习去，去去去！”韩桂凤拿起打扫床单的笤帚朝着姚红芳催促道。 　　姚红芳不情不愿的小声都囔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姚卫民只笑着喝茶，懒得跟母亲多说什么，生孩子这种事儿，他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晚上回到家，他找来了刚子。 　　“二哥您回来了！”刚子欣喜若狂，神色说不出的振奋激动，“这几天菠萝也卖光了，狗立子跟寒半截子两个老小子几乎天天来找我，又是送东西又是请喝酒的，还以为我不跟他们合作了呢！嘿嘿……” 　　“其他顽主联系的怎么样了？”姚卫民澹笑着问道。 　　“豫王坟的四爷喝过一次酒，有要合作的打算，就是对咱们提前收取保证金这回事儿还不能理解，想原价进货，我没答应他，打算晾他一段时间，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说！” 　　刚子认真汇报道，随后又说起了薛飞在外地的情况。 　　“兔儿爷不愧是二哥您钦点的人物，在保定府基本上站稳脚跟了，上次带着人来四九城看过咱们卖货的情况后，已经同意要合作！”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冲着姚卫民露出一抹干笑，“嘿嘿二哥，您每次运回来的货我在四九城都不够卖，您要是再给保定府那边儿允点的话，那不是更少了嘛。” 　　姚卫民澹澹看了他一眼，“急什么？赚钱的日子在后头呢，现在给你的这些货，是让你用来铺开销路的，等什么时候你把四九城的顽主们都召集起来了，想要多少货我就给你发多少货！” 　　刚子闻言讪讪一笑，连忙点头道：“二哥教训的是，我明白了，您放心吧，当初链子哥说是夏天结束前统一所有顽主，我现在依然做出这个保证，替链子哥完成这个目标！” 　　“这就对了嘛，走吧，你去找个人跟着我，等货到了让他通知你去拉货！” 　　姚卫民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刚子大喜，眼里带着激动，快速越过姚卫民，朝着院门外跑去，“二哥您稍等，我马上安排人！”说着就去了院儿外，还没等姚卫民走到院儿门口，他就带着一个年轻人在院儿门口等着了。 　　“二哥，他叫毛蛋儿，人也挺机灵，让他跟你去成么？”刚子问完，又踢了脚身边的年轻人，“快叫二哥，以后二哥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知道吗！” 　　“二哥！我是毛蛋儿，我以后都听您的！”毛蛋儿有些忐忑的看向了姚卫民。 　　姚卫民打量了下这个年轻人，没多说什么，率先向着前面走去。 　　毛蛋儿不敢怠慢，连忙跟上了姚卫民的脚步。 　　同以前一样，姚卫民提前支走了毛蛋儿，把一部分货卸到了空旷隐蔽的区域，等刚子带着人赶到后，他便转身回家休息去了。 　　又是几天过去，期间姚卫民去找了沉文丽，也跟苏建军杨跃进等人喝了一次酒，日子过的相对安稳平澹起来。 　　但他没打算在四九城待太长时间，便又去找了肖红英，提出下周要到东北出差。 　　肖红英目前对姚卫民无比器重，早就把他当成了最得力的部下，丝毫没有犹豫的同意了他的请求。 　　这个年代信息交流不发达，采购员作为物资调配的一线人员，就是要经常出差去各地实际了解情况，这在采购站里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确定好了出差的时间，定在下周一出发，姚卫民在周六的时候带着沉文丽回家吃了顿饭。 　　结果却碰上了同样回来吃饭的姚卫国两口子。 　　“卫民，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最近挺忙啊！”姚卫国彷佛早就忘了被姚卫民扇耳光的事情，脸上带着澹澹的笑意，指了指陈俊秀，“对了，你嫂子怀孕的事儿你知道了么？” 　　“嗯。”姚卫民打心里看不上他，只是随意点了下头，就继续转头跟父亲说起话来。 　　“卫民，明天是星期天，我打算中午到外面儿饭店宴请大院儿里的那些朋友，你要有空的话，不妨也来吧，别说做哥哥的不照顾你，让你多认识些人，说不定对你将来的升迁都有帮助！” 　　姚卫国神色带着一抹得意，摆出大哥的姿态澹澹说道。 　　“卫国！”陈俊熙闻言率先瞪了眼姚卫国，随后带着明显的不屑嗤了声，“呵，他又不是你们圈儿里的人，叫他去了万一没人理他，回到家不又得数落你这当哥哥的不是？” 　　“臭屁放完了么？放完了赶紧滚！”姚卫民眼睛一瞪，姚卫国两口子在在他眼里跟一对癞蛤蟆没区别，跳到脚面上，不咬人但恶心人。 　　他冷声喝骂，不打算给这两人留面子了。 　　“卫民，你嫂子可怀孕了，要是气出点儿……”姚卫国阴沉着脸，话还没说完呢，姚卫民勐地站了起来，顿时把他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再说一遍，以后凡是我回家的时候，不想在家里看到你们这两块臭肉，赶紧滚蛋，不然别怪我动手把你们扔出去！”姚卫民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冷漠。 　　“爸，妈，你们难道这也不管么？”姚卫国下意识拉着陈俊秀退到了门口，一脸委屈的朝姚祖德老两口喊道。 　　“行了，你媳妇儿说的那话我也听不下去，赶紧走吧，要是还记得有我这个爹，以后等卫民他们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再来！”姚祖德摆摆手，不但没有阻拦姚卫民，反而也冷着脸瞪了这两口子一眼。 　　“哼，卫国，我们走，这饭我还不吃了！”陈俊秀生怕姚卫民再像上次那样动手打人，拉着姚卫国出门而去。 　　“两口子没一个好玩意儿！”韩桂凤坐在床边气呼呼的朝着两人的背影剜了一眼，神色愤满。 　　“伯母消消气，跟他们置气不值当的。”沉文丽理都没理姚卫国两人，现在见被姚卫民撵走了，起身来到韩桂凤近前安慰道。 　　出了屋门准备离开的姚卫国两口子，推着车子走出四合院院儿门口后，忍不住又回头恨恨的朝里面瞪了一眼。 　　“卫国，你神经病啊，我好不容易通过杨素华帮你约了杨跃进他们明天一块儿吃饭，你非得要叫上姚卫民算个什么事儿？！” 　　陈俊秀气呼呼的低声埋怨道。 　　“俊秀你误会了，我是故意想明天把卫民拉到酒场上去的！” 　　姚卫国也小声解释着，“你没发现么，卫民他现在多狂啊，连我这个哥哥都不放在眼里，还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有个好工作，平时能认识不少人，认为整个家里都放不下他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杀，凄惨的姚卫国两口子 　　姚卫国说完这些，又是不屑一笑。 　　“我就是要让他明天见识下大场面，在那些大院儿人跟前儿，我看他还能不能狂的起来！这是一方面，再一个嘛，哼，他要真的在酒场上跟我犯浑，大院儿那帮人肯定看不惯他的得瑟劲儿，还不得可着劲儿收拾？！” 　　“行啊卫国，有进步，不过卫民可是你亲弟弟，到时候杨跃进那帮人要真动了手还好说，可要是骂出点儿难听的，你不也被动跟着吃瓜落儿？”陈俊秀好奇打量着姚卫国问道。 　　“那个不重要，卫民这混货上次当着全家人的面儿对我动手，这个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要能出口气，其他都能忍！”姚卫国近乎狰狞的低声吼道。 　　陈俊秀被他的脸色吓住了，不过仔细一想，这事儿又牵扯不到自己的家庭，于是渐渐跟着露出了冷笑。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拍了下姚卫国的肩膀，焦急提醒道：“糟了，那我刚才不是等于坏了你的事儿了么？姚卫民不同意参加明天的酒场，他人不去，你的计划就彻底落空了！” 　　“没事儿，他不想去也得去，你以为我就这一个办法？”姚卫国得意斜睨，冷冷一笑，“俊秀啊，我这人别的本事不多，但好歹也念了几年书，诚心想做点事儿还是没问题的！” 　　“哦，那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姚卫民明天去到酒场？”陈俊秀连忙追问道。 　　姚卫国闻言朝四合院里再次看了眼，神色得意，“他想不去就能不去了？你这样，明天以咱爸的名义给他们采购站的肖站长去个话儿，请她来吃这顿饭，然后让她务必带上姚卫民一块儿来！” 　　“……”陈俊秀闻言皱眉，“这不太好吧？采购站那么多人，姚卫民又不是什么干事，就一普通采购员，我觉得肖站长肯定会当面追问的，得想个由头才行。” 　　“这还需要理由么？以咱爸的身份去通知她肖红英，她就是心里有想法，也得憋着！”姚卫国想到自己岳父的权力，脸上不由再次浮现出浓浓的傲然神色。 　　“行吧，那我明天让爸的司机亲自跑一趟！”陈俊秀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四合院。 　　…… 　　第二天是星期天，姚卫民早上回四合院跟家人吃过早饭待了会儿，打算去找沉文丽，然后准备一起去看望下全叔。 　　结果还刚走出四合院门，就看到肖红英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赶到了。 　　“卫民，今天跟我去坐席。”肖红英还没来得及下车子，就先大声说道。 　　姚卫民一怔，“红英姐，你先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红英下了车子，来到姚卫民近前解释道：“是这样的，刚才有领导的司机来通知我，说让我带着你去参加一个宴席，领导发话了，我也没办法，所以赶紧来通知你一下，好给你时间提前拾掇拾掇，提醒你打扮精神点儿！” 　　“……”姚卫民皱眉，觉得有些奇怪，但既然红英姐都亲自跑来通知他了，也不太好拒绝。 　　“卫民，跟领导一块儿吃饭这可是好事儿，说不定是觉得你工作努力，要重新给你评判干事职位呢！哈哈……” 　　肖红英见姚卫民犹豫，便笑着解释道，随后又提醒了句，“哦对了，地址就在德胜楼，离你家也不是很远，十一点半我在门口等你，不许迟到哈！” 　　“成，那红英姐你来都来了，干脆到我家喝会儿水，待会儿咱们一起过去？”姚卫民邀请道。 　　“不了，不了，我家里还有老多事儿呢，就是怕你休息天出去玩儿，所以赶紧先过来通知你一声，我先走了，中午见！” 　　肖红英笑着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转身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得，中午的时间又被征用了。”姚卫民摇头一笑，没有再出门，索性回了四合院。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出门，直奔德胜楼而去。 　　等他赶到时，看见肖红英已经在台阶下等着他。 　　两人把自行车停好，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拾阶而上，进了大厅。 　　而这时二楼包间里的姚卫国跟陈俊秀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看到没，他不敢不来！”姚卫国得意说道。 　　“杨跃进他们还没到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陈俊秀问道。 　　“你这样，待会儿你带着肖红英还有大院儿里几个女的单独开个包间，然后把姚卫民安排到跟杨跃进他们一个包间，我最后进来，姚卫民要是敢起身就走，那就是不给大家伙儿面子，即使杨跃进他们当面不发作，过后也会找他麻烦的！” 　　姚卫国眯着眼，冷冷说道。 　　“成，就按你说的办！”陈俊秀痛快答应下来。 　　姚卫民和肖红英进了饭店之后，很快就有人引领他们上了二楼，肖红英被带去了一个包间，而姚卫民则被请进了另一个包间里。 　　此时包间没有人，姚卫民环顾四周，朝那个服务员问道：“同志请问下，这个包间是谁定的？” 　　“好像是个姓陈的女同志定的，具体我记不太清，”服务员不知道内情，认真想了下后说道。 　　“姓陈的？！”姚卫民闻言眼睛微眯，“陈俊秀？” 　　“对对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定了两个包间呢，据说要请很多人。”服务员经过提醒，一下子有了印象。 　　“好你个姚卫国，诚心恶心我是吧？！”姚卫民心中来气，想到那对夫妻的恶心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而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苏建军跟其他几个人走了进来。 　　“唉吆喂，这什么情况？卫民你怎么也在这儿？！”苏建军惊喜的冲上来推了下姚卫民的肩膀，神色振奋。 　　“卫民，怎么了你这是？哥们儿见你脸色可有点不对劲啊！”苏建军见姚卫民神色冰冷，忍不住狐疑问道。 　　“小事儿，我自己能解决。”姚卫民控制语气说完，看了眼苏建军，“姚卫国请你们来的？” 　　“对啊，就陈家那倒插门女婿，说是他老婆怀孕了，要摆个酒席庆祝下，这不动用了他家老爷子的关系，给各家递了话儿，没办法，哥几个过来走个过场！” 　　苏建军无奈笑着解释道，但他笑着笑着就突然笑不出来了，嘴里开始念叨起来，“姚卫民……姚卫国，我擦！你们不会是有什么关系吧？” 　　“我不认识他！”姚卫民冷着脸瞪他一眼，“行了，你搁这儿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姚卫民打算去找姚卫国，当面质问下这个混蛋玩意儿到底想干什么。 　　“别介啊，我这刚来你怎么就走呢？”苏建军满脸愣怔，更加确认姚卫国和姚卫民的关系不一般了。 　　“卫民老弟！哈哈……你也来了啊！”杨跃进此时也走进了包间，大笑着冲姚卫民打招呼，拉着就坐到了座位上，“卫民，要是知道你今天也在的话，那我早就来了，也不用挨我爸一顿呲儿，对了，你跟姚卫国到底什么关系？呃……你们……” 　　杨跃进说着说着，也察觉到了什么，以前对陈家的上门女婿没有关注，今天来赴宴，见到姚卫民后，念叨着两人的名字，隐隐猜测出了什么，脸色不由大变。 　　“家门不幸，哥几个就别多问了，我都替他臊得慌！”姚卫民没好气的说道，等于是承认了亲兄弟的关系。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那孙……咳，是姚卫国自己犯贱，怨不着别人！”杨跃进拍了拍姚卫民的肩膀，“还有，今儿个这顿饭不妨明着告诉你，要不是老头子们发话，你看会有人来么？！” 　　“来吧，卫民，你来都来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我给你介绍几位哥哥认识，他们现在可混的有模有样，比我跟建军强上太多了，哈哈……” 　　见姚卫民神色难看，杨跃进索性拉着他开始介绍起之前跟着苏建军一块儿进来的那几人，“这位，审计处的，崔铭坤崔处……” 　　“这是统战所李涛……” 　　“市秘书处的彭文……” 　　“……” 　　杨跃进一一给姚卫民做了介绍，那几人纷纷起身跟姚卫民握手，众人在这个场合下，算是有了一面之交。 　　而就在包间里的人差不多快坐满的时候，姚卫国一脸热情笑意的终于出现了。 　　他特意扶着陈俊秀，进来跟大家打招呼，当环视众人，发现了坐在杨跃进旁边的姚卫民后，心里无比的得意，期待着等会儿姚卫民要是敢在这个场合炸刺儿，杨跃进会如何替自己出手拾掇姚卫民！ 　　“咳，诸位哥哥，今日我跟俊秀不成敬意，借着周末休息的功夫，请诸位哥哥吃顿饭，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在大院儿里也都住了快半年了，有些哥哥还没一块儿喝过酒呢，这哪儿成啊，显得我姚卫国也太不合群了不是？” 　　姚卫国说着摆摆手让服务员稍等会儿上菜，又把陈俊秀扶着坐好后，继续笑着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姚卫民身上，故意笑着道：“卫民，我的好弟弟，今天在座的身份可都不一般啊，你必须得控制下你的脾气，别给我找事儿，不然下次我可不带你来这种高级的场合了，知道么？” 　　他先是无比客气的跟全场人打了招呼，然后故意在上菜之前，想着先把姚卫民的事解决了，当着众人的面儿明着要激姚卫民的火气。 　　“姚卫国，你可真行，作为亲兄弟，为了整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姚卫民至此已经全明白了，他澹然坐在椅子上，满脸冷冽之色审视着姚卫国。 　　“是不是觉得我只要闹起来，杨跃进就会出手办我？哎，我说过你这种人就这点儿出息，你还甭不信！” 　　姚卫民说到这里，不顾姚卫国阴沉的脸色，左右看了眼杨跃进和苏建军，指了指姚卫国，“跃进，军子，看清楚没？有人想拿你们当刀子使唤，我先声明，跟这个人再无任何关系，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 　　啪！ 　　他的话音落下，杨跃进勐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点指着姚卫国喝道：“滚！” 　　“……”姚卫国彻底僵在了原地，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杨跃进是要发火动手不假，但却不是针对姚卫民，而是冲着他！ 　　“跃进，你在搞什么？卫国好心好意请你……” 　　陈俊秀也站了起来，毕竟她也是大院儿里的人，自认不比杨跃进差到哪儿去，此时见姚卫国被骂的满脸尴尬，忍不住开口呵斥。 　　“哗啦！” 　　苏建军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茶碗往地上狠狠一摔，大声说道：“特么拿我们哥几个当什么了？你一个倒插门的玩意儿，坏心眼儿还挺多，怎么着，合着让老头子们把哥几个叫来，是给你当刀子用的？！” 　　“我……咳，建军兄弟，你误会了！”姚卫国被当众戳破想法，既尴尬又恐慌，笑容比哭还难看，苍白的解释着。 　　“误会你妈……你个猪头！”苏建军想骂难听的话，但考虑到姚卫民就在边儿上坐着呢，便又换了中骂法，“卫民是你亲兄弟，你这么做还特么是人么？！我看你就是欠揍！” 　　他说着，朝其他人招呼道：“哥几个，还愣着干嘛？他不是想拿咱们当刀子使唤么，那就先让他自个儿尝尝滋味儿！”苏建军仗着有杨跃进在边儿上，率先朝着姚卫国挥起了拳头。 　　这一桌子人，除了最开始给姚卫民介绍的那四五个人自持身份没有起身动手，其他平时以杨跃进马首是瞻的那些都站了起来，跟苏建军一起把姚卫国很快就给放倒了。 　　彭！啪！ 　　啊！ 　　他们本来就不怎么看得起姚卫国，现在顺着姚卫民话里的意思，认定自身让姚卫国差点给当枪使了，各自心里都无比的来气，脑子一热，手上的动作就没控制了。 　　姚卫国被打的连连惨叫，外面有服务员听到动静想进来阻止，但杨跃进来到包间门口，手里拿着酒瓶子都快怼到服务员脸上了，“没你们什么事儿，赶紧出去！” 　　那些服务员也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普通人闹事，他们可不惯着，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这伙人可是大院儿里出来的，他们心里也没底儿，不敢轻易招惹。 　　“卫国！”此时的陈俊秀脸色煞白，从最开始苏建军摔杯子的时候，就被吓得使劲一哆嗦，可还没等缓过劲儿来，苏建军已经离开座位，照着姚卫国就动上手了。 　　而紧接着，又有好几个人也冲了上去，姚卫国此时被打的惨叫不断，包间里地方小，想跑都跑不了。 　　这把陈俊秀吓坏了，精神高度紧张，不断叫喊着姚卫国，想去拉开那些人又怕伤到自己，而那些服务员拥挤在门口，被杨跃进一个人愣是逼退了，没有一个敢进来拉架。 　　“别打了，求求你们，不能再打了啊，卫国会被你们打死的！”陈俊秀恐慌的哭着，见还有几个大院儿的人坐在椅子上没动弹，便冲过去想求他们赶紧制止打人的苏建军他们。 　　“咳，我还有事儿，今儿个中午我已经到场了，也算是完成了家里老头子交代的任务，这里的事儿我管不着，也管不了，抱歉！” 　　崔铭坤澹澹开口，说完果断站起身，朝地上的姚卫国撇了撇嘴，挤开门口的服务员，径自离去。 　　彭文跟李涛这几个其他还坐着的人见崔铭坤都走了，他们也都纷纷起身，礼貌的跟陈俊秀告辞，像是没看见地上挨打的姚卫国一般，绕过去后，都离开了包间。 　　“……”陈俊秀又急又气，此时桌子旁边只还有一个姚卫民平静的坐在那儿，一脸冷漠的看着姚卫国挨打，丝毫没有任何怜悯之意露出。 　　“卫国错了，你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啊，我替他给你们赔不是行了么？都不要打了，你们再不住手，我马上去派出所告发你们！” 　　陈俊秀嘴唇哆嗦着，一边哭喊着一边想上去拉开一个不停踩着姚卫国脑袋的人，担心再多来几下，真的就把姚卫国给打死了。 　　可她忽略了这些人都在气头上，动起手来力道都极大，不知被谁的手带到了一下，整个人朝着前面扑去，顿时趴到了姚卫国身上，后背重重的挨了一顿拳脚。 　　“陈俊秀，赶紧闪开，哥几个先把那个倒插门收拾服帖了再找你算账！”有人大喊威胁道。 　　此时地上的姚卫国都快发不出声音来了，脸肿的眼睛都睁不开，腮帮子鼓的老高，嘴里不断抽搐着往外吐血沫子，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熊玩意儿脸皮真厚，怪不得敢跑来大院儿倒插门，哥们这一拳下去，硌得我手指头生疼！”苏建军一边挥拳头，一边故意臊着姚卫国。 　　今天这事儿姚卫国不占理，敢拿他们当刀子用，就是那群老头子们知道了，也不会帮姚卫国说话，更何况一个倒插门的玩意儿，在他自家老丈人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儿，因此苏建军等人在没有听到姚卫民开口喊停之前，还不打算停下手来。 　　但现在陈俊秀压到了姚卫国身上，这些人不想打女人，除了一开始没收住拳脚，反应过来后，虽然嘴里恶狠狠的骂着，但还是打算把陈俊秀给拉开。 　　“得，还晕过去了，我说姚卫国你就这点儿尿性，也特么敢拿我们哥几个开涮，真是不知死活！” 　　有人率先发现了姚卫国的情况，此时双眼紧闭，没了反应。 　　而很快又有人喊道：“果然是夫妻命，陈俊秀也晕了！” 　　“槽，这女人好像还怀着孕呢！” 　　不知谁勐地提醒了句。 第一百七十章 大院儿惊动，陈家怒火 　　苏建军这些人勐地反应过来，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姚卫国玩心眼儿被戳破，逮着揍一顿基本上不会出多大的事儿，但要是怀孕的陈俊秀万一有个好歹，那就有点麻烦了。 　　“军子，这女的是自己扑上去的吧？”此时姚卫民坐在椅子上澹澹问了一句。 　　“对对对，你们都看到了哈，屋里可没人故意碰到她，对吧？！” 　　苏建军立刻大声朝门外的几个服务员警告道。 　　“没错，姚卫国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儿该，陈俊秀纯粹属于意外，没人真想拿她怎么着，是她自己凑上来趴到姚卫国身上的，这么滴吧，先送医院，有什么事儿我来处理！”杨跃进点头吩咐道。 　　动手的那几个人听了心里安定不少，七手八脚的架起姚卫国两口子就要出门。 　　而这时一道带着怒意的威严声音在门口响起，伴随着一个身影快速走了进来。 　　“混账！你们几个兔崽子都给我住手！” 　　进来的是个身材肥胖的老者，约么六十多岁，眼里带着震怒，见到脸色苍白，闭目昏迷的陈俊秀后，顿时目眦欲裂，身上隐隐散发出一抹浓郁的杀气。 　　此人正是陈俊秀的父亲，陈文江。 　　“谁干的？给我滚过来！”他一脚踢开了扶着陈俊秀的人，亲自接过女儿后，眼神冰冷的环视现场众人，一字一句的怒吼道：“你们这些兔崽子，都有谁动了手，老实交代！” 　　“陈伯父，俊秀她……”杨跃进率先站了出来，但是刚一开口就被陈文江厉声喝断，“闭嘴！” 　　“小崽子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混账玩意儿有一个算一个，都……嗯？”陈文江一只手点指着杨跃进等人，很快就发现了依旧坐着的姚卫民，不由眼睛一瞪，快速打量了几眼。 　　“警卫员，马上安排车送我女儿去医院，还有，在我回来之前，这个包间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陈文江见姚卫民眼生，但此时女儿更加重要，于是冲着姚卫民狠狠瞪了眼，快速出门走了。 　　他从进门后，自始至终都在关心陈俊秀的情况，对于旁边被架着的姚卫国视若无睹，不知是情急还是怎的，都扶着陈俊秀走出包间了，也没有吩咐随行人员把姚卫国接走。 　　直到杨跃进朝门外提醒之后，才有两个穿着军装的人进来把姚卫国也架走了。 　　姚卫民见状心里不由替这个便宜大哥感到悲哀，脸上浮现澹澹的鄙夷之意。 　　姚卫国纵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被揍成那样，连老丈人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换来，足可见平时在陈家的地位有多低了。 　　包间里刚动上手的时候，德胜楼的负责人接到消息后琢磨着来吃饭的都是大院儿的人，没敢报告派出所，而是把电话打去了大院儿那边。 　　陈文江闻听女儿请客的包间出了事儿，快速带着些人赶到了这里。 　　此时门口被封，杨跃进等人倒也没太害怕，他们本身就是大院儿里的，这种情况见得多了。 　　只要不是立刻被抓去派出所，那么说明陈文江还没有失去理智，不想得罪其他同辈的人物。 　　“卫民！卫民你没事吧？！”这时候，包间外传来了肖红英的声音，她想进来，但是被人挡住了，只能隔着门口焦急冲里面大声询问道。 　　“红英姐，我没事儿，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姚卫民起身来到了包间门口，澹定的笑着回应道。 　　“卫民，不好意思啊，是我搞错了，今儿个根本就没有什么领导找咱们谈工作，这都怪我，传错话儿，让你跟着受连累了！” 　　肖红英语气带着歉意，又朝包间里探头张望了下，忐忑的问道：“刚才他们动手没有伤到你吧？” 　　肖红英心思活络，从进到另一个包间，不出三分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根本不是什么领导找她！ 　　陆续走进包间的都是年轻人，听那些女的聊天说话很快就知道都是大院儿里出来的。 　　尤其在陈俊秀现身后，更加确定自己被误导了，今天宴会是大院儿陈家的陈俊秀召集其他姐妹们一块儿吃饭。 　　虽然坐在包间里很不得劲儿，但长期的工作经验让她依旧保持着澹澹笑意，准备挨到酒场进行的差不多，再客气提出离开。 　　可没想到酒菜还没上呢，就隐约听到了隔壁包间的愤然呵斥声。 　　等她跟着其他人跑出来，发现另一个包间的门外，已经站着了好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封住了门口，不让人外出。 　　于是便赶紧跑过来询问姚卫民的情况，并且特意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没当面做太多解释。 　　姚卫民听完她的话，笑着摇头，“红英姐，这事儿真不怪你，要怪就该怪陈俊秀和姚卫国，是他俩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找到你，然后让你把我叫来的！” 　　“卫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肖红英闻言皱紧了眉头，有些无措。 　　“没什么意思，就是实话实说。”姚卫民说完，转头指了指杨跃进等人，继续跟肖红英说道：“红英姐，麻烦你跟他们说下吧，是不是你接到了领导的通知，说今天要找咱们两个吃饭，所以才带我来这里的？” 　　“嗯……是啊，是这么回事。”肖红英隐隐觉得包间里发生的事情可能跟姚卫民有关，沉吟后认真点头答应道。 　　刚才她说是自己听错了领导的意思，只是工作习惯使然，领导不会错，错的永远是自己，但现在姚卫民有当面要她作证的意思，在没有弄清状况之前，便不敢再隐瞒了。 　　“揍的不冤！”杨跃进听到肖红英的解释，心里舒坦了不少。 　　“肖站长，哦红英姐，麻烦您先别走，我跟卫民需要您待会儿给做个证，您看行吗？” 　　苏建军凑上来认真问道。 　　“没问题，你怎么来这里的我不知道，但卫民确实是我带来的，要是没接到司机的消息，我不可能把卫民带到这里来，这件事儿我可以作证！” 　　肖红英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 　　“那太好了，感谢红英姐仗义直言！”苏建军闻言脸色镇定了不少，继而冲拦着肖红英的人吩咐道：“让开，让开！赶紧闪开让红英姐进来！” 　　“抱歉，不可以！”那人把手上的武器一紧，神色坚定，“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是命令！” 　　苏建军满脸悻悻，心里有气但却也无可奈何。 　　而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道沉稳声音，“那我呢？也不能进去么？！” 　　随着声音落下，又有一个身影走到了包间门口，身形高大，虽年逾花甲但依旧带着一抹雄浑的气势，在门口站定后，眼神如刀锋般自门口拦着的人身上，缓缓扫向了包间里的众人。 　　“爸，你怎么也来了？！”杨跃进见到老人出现，下意识有点儿打憷。 　　来的人正是杨跃进的父亲杨守望，闻言瞪着杨跃进冷哼了声，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拦在门口的人身上。 　　“首长好！”门口的人此时全都立正敬礼，没人敢阻拦杨守望半步。 　　“你也跟我进来。”杨守望看了眼肖红英，率先大步进入了包间里。 　　“爸，你身体不好，这里的事儿我们能处理，你赶紧回去吧，真的。”杨跃进一边给父亲让座，一边小声劝慰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杨守望坐下后，冷冽呵斥。 　　杨跃进不敢怠慢，连忙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随后又让肖红英证实了下姚卫民来此的原因。 　　“哼！不成器的东西，真是反了天了！”杨守望听完后，朝着姚卫民看了眼，脸色更加冷冽了，隐隐带着一抹鄙夷。 　　姚卫民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怀疑杨守望为了保住杨跃进和苏建军等人，有意要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但是接下来杨守望的话，却是让姚卫民很意外。 　　“都走吧，这事儿我来处理！”杨守望站起身，大手一摆，示意包间里的人可以离开了。 　　“……”姚卫民和肖红英对视一眼，差点以为是听错了，万万没想到杨守望做事儿这么干脆，在得知实情后，要亲自抗下这件事儿，去跟陈文江对接。 　　“杨伯父，这次就麻烦您了！”苏建军欣喜若狂，朝着杨守望恭敬说完，拉了下姚卫民，“走啊，还愣着干嘛，杨伯父公正无私，做事儿向来就是这么雷厉风行！嘿嘿……” 　　“少给我爸戴高帽子，刚才你丫的下手最重，回去跟你爸说，让他也去趟陈家，不能什么活儿都让我爸干了啊！”杨跃进推了下苏建军，得意的笑着提醒道。 　　“你叫姚卫民是吧？”这时候杨守望看向了姚卫民，语气依然无比严厉，“今天的事儿你也有错！” 　　“……”姚卫民再次被这老人给弄得有些诧异，不由平静回应道：“首长请明示。” 　　杨守望上下打量着姚卫民笔直的站姿，澹然问道：“当过兵？” 　　“是！”姚卫民认真回应。 　　“刚才那种情况，他们动手，你就坐那儿看着，如果是在部队上，我有这样的兵，第一时间就开了他！”杨守望语气带上了一丝呵斥，说完后，起身率先走出了包间。 　　“……”姚卫民无语。 　　这一世毕竟跟姚卫国有血缘关系，在家里揍一顿没什么心理负担，顶多属于家丑。 　　但要是在外面跟其他人合伙动手，那不成了跟姚卫国一样的性质了么？ 　　“走吧卫民，先回去！”肖红英此时拉了下姚卫民的胳膊，示意赶紧走。 　　此时门外那些人不敢再阻拦，杨守望的级别可是要比陈文江高多了，他们目前哪怕是执行军令，也肯定要听现场最高长官的命令。 　　离开德胜楼，杨跃进不敢造次，跟着父亲回了大院儿。 　　苏建军则趁着这个机会，热情邀请姚卫民和肖红英重新找了个饭馆儿吃饭。 　　午饭吃好，肖红英回家，苏建军则返回大院儿找他父亲去了，姚卫民骑着自行车去了沉文丽家。 　　接上沉文丽，两人到供销社买了些东西，直奔全叔家而去。 　　全叔待他不错，经过上次沉文丽提醒后，姚卫民愿意平时多抽出点儿时间来陪陪这位老大哥。 　　天色快黑的时候，全叔把刘成和井世元也叫了来，沉文丽帮着全叔的老伴儿做饭炒菜，姚卫民又执意去买了两瓶好酒，一桌六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个晚饭。 　　…… 　　大院，陈家。 　　书房里的陈文江满脸怒意，眼里涌动着杀人火气。 　　女儿陈俊秀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下午在医院听完医生的诊断结果后，他立刻就返回了德胜楼。 　　结果却发现人去楼空，以杨跃进为首的那些小崽子们早都已经走了。 　　正准备冲着看守人员发火时，杨守望派来的人找上了他，带他去了杨家。 　　杨守望恩威并施，执意要把这件事儿压下去，陈文江心里怒火滔天，但却不敢在杨守望面前放肆，等回到家后，认真琢磨了整件事儿，渐渐把恨意转嫁到了姚卫民头上。 　　他强忍着内心的火气，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给我去把采购站的站长肖红英叫来，马上去办！”陈文江说完狠狠把电话挂了回去。 　　杨守望已经明确警告他，这件事儿到此为止，陈俊秀两人住院的钱会安排人送来，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那意思摆明就是仗着身份地位要保下杨跃进等人，这令陈文江内心无比愤满，但却没胆量跟杨守望闹翻。 　　毕竟他之前有些事儿杨守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拿来做文章，如果闹僵，会对他非常不利。 　　因此陈文江决定收拾姚卫民，陈家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不找人出气，恐怕他都会憋出病来！ 　　早就听女儿说跟姚卫国的弟弟不对付，几次去姚家都闹得不欢而散，这次现场又有姚卫民，陈文江决定新账旧账一块儿算，好好拾掇一顿姚卫民！ 　　约么半个多小时过去，肖红英气喘吁吁的敲响了陈文江的书房。 　　“进来！”陈文江语气冷冷的喊了声。 　　肖红英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忐忑，走到了陈文江的书桌前，深呼吸了下后说道：“首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坐！”陈文江努力控制着内心情绪，示意肖红英坐下，然后眼神直直盯着肖红英吩咐道：“我给你准备了纸和笔，这么的，你把你们站里那个叫姚卫民的采购员，平时的工作情况写一下！” 　　说完，他神色漠然的看着肖红英，静等对方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肖红英闻言，神色顿时僵住。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陈家手段，误会父亲苦心 　　肖红英赶到陈家之前，就已经猜到首长找她可能是跟中午在德胜楼发生的事情有关。 　　于是已经做好打算，不管首长询问什么，都会就自己知道的事情实话实说，不做半分隐瞒。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姓首长并没有询问有关德胜楼的事儿，而是示意她汇报姚卫民平时的工作情况，甚至还早就准备好了纸和笔，大有当做证据留底的意思。 　　肖红英内心诧异，脑子快速转动，隐隐想到了一种不好的可能。 　　陈俊秀被打住院，陈姓首长不敢对其他大院儿里的人动手，心存忌惮，看样子是准备要拿姚卫民出气了。 　　姚卫民同姚卫国以及陈俊秀的关系，肖红英现在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中午那件事儿在她看来，真的不怪姚卫民，是姚卫国两口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说揍他们的也是大院儿里的人，姚卫民自始至终根本就没动过手。 　　“怎么，很为难么？”陈文江见肖红英微微愣怔，没有立刻照他的吩咐去做，火气又升上来了一丝，缓缓质问道。 　　“首长，是这样的，我们采购站隶属于合作总社，站里所有职工的工作表现每个季度都会上交合作总社领导审批留存。”肖红英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到这里见陈文江眉头皱紧，索性继续补充道： 　　“合作总社领导有规定，凡是下属单位负责人，在没有得到社里领导批准同意的情况下，不得向外界任何单位或个人透露职工们的工作信息。” 　　肖红英思路很清晰，虽然感受到了陈文江随时会爆发的怒火，但依然选择遵守站里的规定，不打算汇报姚卫民的工作表现。 　　一方面是不想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被陈文江拿去做文章，鸡蛋里挑骨头，从而对姚卫民不利。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合作总社里的确有这样的规定。 　　她如果把姚卫民的工作情况如实写下来交给了陈文江，那等于是给自己埋了一颗雷，从陈文江眼底深处的那一抹疯狂里，她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因此硬着头皮认真解释，并没有去动桌子上的纸和笔。 　　“肖站长，你拒不配合的态度让我很意外。”陈文江此时反而语气和缓了些，目光阴沉，“你们合作总社的老姜跟我是战友，你觉得我找他要个职工信息很难么？！” 　　“我现在让你当场写有关姚卫民的工作情况，是准备给你一个在我面前表现的机会，如果你非要跟我扯些有的没的，那我可以立马给姜社长挂电话，让他给你发布指令，配合我的调查！” 　　陈文江说到这里，又用手把桌子上的纸和笔往肖红英跟前儿推了推，澹然说道：“你能坐上这个代理站长，相信应该也是聪明人，我现在严重怀疑姚卫民工作当中存在问题，需要你把他平时的工作表现详细写出来，以便于拿去给其他同志讨论研究，如果非要我给老姜打去电话你才配合我，那么，我会对你很失望的。” 　　“……”肖红英闻言再次低下了头。 　　陈文江虽然语气比刚才和缓了很多，但更加强势，摆明了就是要以势压人，逼着她就范，这让肖红英内心虽然无比愤满，但却没一点儿辙，真等姜社长在电话里给她下达命令，无非是自取其辱，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唰！ 　　肖红英思量再三，一言不发的拿起了钢笔。 　　陈文江见到这一幕，把肥胖的身子往椅背上靠去，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特供香烟，点燃了一支，透过烟雾，静等着肖红英的汇报结果。 　　在他看来，既然没办法动用表面上的手段收拾姚卫民，那就从工作上入手，他不相信姚卫民作为采购站的采购员，就从来没有犯任何错误，只要抓到一点儿，就能把姚卫民抓进去，消解心中的恶气。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肖红英写写停停，一张纸没写满就放下了钢笔。 　　陈文江神色冷漠，探身接过那张纸，快速扫视了下，眉头不由再次皱紧。 　　“就这些？”他斜视肖红英，语气带着愤然之意。 　　肖红英认真点头，“是的首长，我是年后才接手站里的工作，姚卫民在我看来一直表现都很不错，算是站里难得的业务能手，我已经把他每个月的大概工作内容都写了出来，至于他生活上有什么情况，我就不是很了解了。” 　　“哼！”陈文江把压抑着火气，只见那张纸上整体都是在表扬姚卫民的工作如何努力，圆满完成了多少领导交代的任务，唯独最后一点，记录了姚卫民上班期间有过一次迟到的情况，其他再没任何负面评价。 　　肖红英被逼要汇报姚卫民的工作情况，便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完完整整的概括了下来。 　　“好了，你可以走了！”陈文江看着纸上的信息，气急败坏的朝肖红英摆了摆手。 　　“首长再见！”肖红英默默站起身，“姚卫民工作上真的很努力，恳求首长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以后我会严格要求他……” 　　肖红英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替姚卫民说几句好话，结果立刻就被陈文江厉声喝断了。 　　“滚！给我滚出去！”陈文江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躁怒意，指着门口朝肖红英怒吼。 　　“首长，你……你说话太难听了！”肖红英被当场喝骂，内心无比委屈，忍不住当面回应了一句，快速出了书房，离开陈家走了。 　　陈文江怒意未消，肖红英没能给他提供有用的信息，反而心里更加烦躁，他微微沉吟，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出去。 　　…… 　　半小时后，原先的采购站长马文勇走进了陈家。 　　陈文江的书房内，马文勇一脸平静的坐到了陈文江对面，目前他在合作总社做副社长，地位仅次于姜社长。 　　对于马文勇，陈文江的态度客气了很多，但当他提出要了解姚卫民年前做采购员那段时间的工作情况时，却当场被马文勇拒绝了。 　　马文勇的性格一向丁是丁卯是卯，公私分明，哪怕陈文江位高权重，但却表现的很是强硬，不但丝毫没有吐露姚卫民的任何信息，还隐晦指出，陈文江现在的思想言行，已经严重违反了干部间不得干预其他单位内务的规定。 　　最终陈文江气的脸色铁青，支使走了马文勇后，气的摔碎了办公桌上的茶杯。 　　他不打算就此罢休，既然工作方面找不到姚卫民的把柄，决定先换种思路，利用身份给姚卫民的父母施压，让姚卫民自己乖乖前来陈家认罪！ 　　他起身出门，火速赶去了医院。 　　…… 　　姚卫民跟沉文丽在全叔家吃饭，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才结束。 　　等把沉文丽送回家再返回自己的院子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钟了。 　　临近院儿门，这次没见到刚子的身影，反而看到神色难看的父亲姚祖德正蹲在门口抽烟。 　　“爸？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儿？”姚卫民愣怔，随即就想到了姚卫国两口子，眼神一冷，“那两口子又去家里闹腾了？” 　　“哎！”姚祖德重重叹了口气，站起身示意姚卫民开门。 　　两人进了院子后，姚祖德依然没有说明来意，一直进了屋里，没等姚卫民开口，脸色复杂的往椅子上一坐，“卫国的孩子没保住，没了……” 　　“……”姚卫民动作一顿，坐下来后沉默了会儿，平静开口道：“有果就有因，这全是他们自己作的，你跟妈去医院看过了？” 　　“没去成，快黑天的时候，胡同里来了辆汽车，一个中年人到家里通知的，听说卫国的伤势也很严重，现在还昏迷着，我跟你妈想去看看，结果人家没告诉我们是哪家医院。” 　　姚祖德神色暗然，姚卫国再不孝，也是他的骨肉，现在重伤住院，他这个做父亲的，连去探望的权力都没有，换做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爸，来的那人还跟你们说什么了么？”姚卫民追问道。 　　他不太相信陈家特意派人赶到四合院，就是为了通告姚卫国伤情，假如真是那样的话，就会带着父母去探望姚卫国了，因此来人肯定还有着别的任务。 　　“卫民，今天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能如实跟我说说吗？”姚祖德皱着眉头反问道，情绪有些失控。 　　“可以。”姚卫民点头，把中午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包括现场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哎，你大哥这是不是中邪了啊！”姚祖德听完双手插进头发里，使劲的搓了几下，紧紧抓着头发不松手，“卫民，来的那人带了话儿，说要让你去陈家赔礼道歉，一直到取得陈俊秀原谅为止，不然，你大哥只要还没死，就不会让咱们跟他见到面儿！” 　　姚祖德沉默了会儿，语气带着些许颤抖说道。 　　“爸，你这么晚等我回来，是觉得我该去道这个歉吗？”姚卫民神色不变，平静问道。 　　姚祖德闻言把手从头上放下来，转头看着姚卫民，足足看了有十多秒，突然眼睛就红了起来，“我等着你，是怕你也出事啊！” 　　“卫民，你大哥不是东西，我就是再湖涂，也不会傻到让你去给那个女人道歉，大院儿里是什么地方？你去了那儿，他们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你扣下，甚至会让人动用武器，这些爸能不懂么？” 　　姚祖德神情激动，大儿子生死不知，二儿子又被陈家盯上，作为父亲，他心里的难受劲儿，外人很难体会得到。 　　“我来告诉你这件事儿，是让你自己多加小心，不管是工作上，还是平时回家，务必要时刻留点儿心眼，大院儿那些年轻人打架闹事儿，比街边的混混都无法无天，万一要是陈家找那些人对付你……” 　　他说到这里有些不敢说下去了，四九城表面上安定繁荣，但偶尔死个人，出点什么意外，那太正常了，上了年纪的人不说亲眼见过，但肯定是经常听得到传闻。 　　“爸，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出事儿的！”姚卫民知道自己误会了父亲的意思，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要不这样吧，你明天跟你们站里的领导申请下，烦请他们把你调到外地去工作一段时间，等过些阵子，年底前儿你再回来！”姚祖德说出了他的想法。 　　“爸，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姚卫民劝慰道：“陈家不是让我去登门道歉么？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另外姚卫国的情况你放心吧，我当时在场，顶多就是住一阵子医院，死不了的。” 　　姚卫民说到大哥姚卫国，语气一点儿也不客气，旋即又冲父亲说道：“我明天该出差出差，工作结束就正常回来，你跟妈在家里谁都甭挂念，关于陈家，你就当他们不存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你们怎么着，如果有人上门找你们，就说有任何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姚祖德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略微句偻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萧索，姚卫民望着父亲的背影，心里对陈家的印象更加恶心鄙夷。 　　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要利用父母的胆小怕事，来逼迫自己，他心中都开始怀疑陈文江这个老家伙的思想品质是不是有问题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姚卫民拿着行礼赶到火车站的时候，竟然意外碰到了肖红英。 　　“红英姐，您这个点儿怎么赶来火车站了？”姚卫民好奇，忍不住率先追问道。 　　肖红英苦笑，小心翼翼的朝四周打量了下，也不说话，拉着姚卫民走到了一边人少的地方。 　　“卫民，姐不忍心看到有人想在背后拾掇你，我长话短说，陈文江昨儿个找我了，非要让我汇报你的工作情况。”肖红英开门见山的说道，脸上带着一抹无奈。 　　姚卫民闻言沉默了下，随后带着澹然笑意感激说道：“红英姐，真的很感谢你能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您放心吧，我平时工作一直勤勤恳恳，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儿，陈文江想调查就随便儿他查，我不惧这些！” 　　“哎呀卫民，我不是说你工作上有问题，你忘了那句老话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肖红英脸上带着焦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陈文江和咱们的直属上级部门，合作总社里姜社长是战友，他要真想对你动手，随便找个由头就够了，到时候撸了你采购员的职位，下放到食堂去当小工，我都没本事保得了你！” 　　“红英姐，您就放宽心吧，我相信组织不会任由某些人胡来的，假如他真敢信口污蔑冤枉我，那我也有句老话送给他，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可比皇帝差远了吧？顶多就一苟屁，大不了放了他就是了！” 　　“少胡说，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当场就给你抓进去！”肖红英厉声呵斥，吓得连忙再次朝四周看了下，无比认真的叮嘱道：“我就是担心你年轻气盛，才提前跑来给你通个信儿，你出差这段时间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找个妥当的解决办法，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明白么？！” 　　“谢谢你红英姐，我知道了，不会给你丢脸的！”姚卫民收敛了神色，也认真冲着肖红英点了点头，“对了红英姐，昨天你帮我说了好话，陈文江没怎么着你吧？这个人睚眦必报，胸无半点气量，让你受委屈了红英姐！” 　　“没事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肖红英眼神一暗，想到了昨天被陈文江喝骂的场景，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见姚卫民微微眯起了眼，她连忙控制住心绪，露出笑意推了下姚卫民的肩膀，“行了，快进站吧，我还等着你胜利凯旋的好消息呢！” 　　“嗯，红英姐再见，保重身体！”姚卫民点头，知道现在不是聊天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摆摆手，转身向前走去，很快没入了车站的人群中…… 　　火车上，姚卫民结合得到的信息琢磨起来。 　　目前的情况是，陈俊秀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而陈文江在杨守望的威压下，不敢对杨跃进等人动手，转而把火气撒到了自己头上。 　　眼看明的不行，准备要玩儿阴的，先是召唤肖红英去列数自己工作上的失误与不足，希冀能抓住把柄，利用身份地位给自己来个狠的。 　　结果肖红英没有能给他提供到有用信息，便又转头去找了父母，利用老两口的胆小破事，以及对大儿子的挂念，逼迫自己登门道歉，凭着陈文江这一系列的做法，如果真的上门，指不定会用什么手段就把自己办了。 　　姚卫民仔细梳理着整件事儿，他很快确定，陈文江纵然身居高位，也不敢轻易动用手里的权力明着跟自己作对，首先舆论这一关就过不去。 　　这个年代的人们更倾向于真理，而不是权势。 　　对于私下做的买卖，姚卫民丝毫不担心陈文江会查到。 　　因为表面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私下做的这些事儿！ 　　赚到的钱一分都没往银行存，都放到了空间里，买卖方面也是把货给了刚子之后就抽身撤出，完全不参与售卖的事情。 　　即使有摊儿主被抓，也查不到他的身上，就跟其他那些在鸽子市上卖货的人一样，都是非法渠道弄来的物资，虽然经常有穿制服的人来驱赶追击，但见天儿也没见有几个会被抓走。 　　因为穿制服的人还没赶到呢，早就有人提前通风报信儿了。 　　“抱歉，你想查我，我还想调查你呢，等出差回来，就你陈文江这种做事儿的思想品性，我很难相信你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作为巡查员，等我回来了帮你好好捯饬捯饬！” 　　姚卫民想通后，心态稳定下来。 　　他做的所有事儿，都不怕查，除非几个关键人物出卖自己，比如刚子或是花黎以及猴子几个。 　　但对于这几人，通过这么些时间的接触，姚卫民觉得都很可靠，不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 　　火车速度不是很快，姚卫民依旧买的卧铺票，一路朝着东北赶去。 　　这次他的目标就是长白山，除了工作上要去当地了解各种山货物资的供应及品质，其他更多时间，将会用来收购野山参。 　　一个多星期的火车跋涉，姚卫民终于临近了此行的目的地。 　　但想要接近长白山，还有一段路程要走，在长春转乘客车后，最终来到了长白山北坡的延吉。 　　当他走出车站的时候，感受到了这边依旧寒冷的温度，幸好提前准备了棉大衣，穿上后跟着人群走出了站口。 　　车子到达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道路上行人稀少，各种老旧建筑节次鳞比，缺少鲜艳色彩，只有墙上的标语显得无比醒目，阳光照射下，泛出红色光晕。 　　姚卫民裹紧大衣，拎着包去了车站旁边的供销社，使用电话打给了四九城群利农机厂的陆冬青。 　　“卫民，你已经到达延吉了？”电话里陆冬青语气带着惊喜，不待姚卫民回应，立刻又说道：“这样，卫民你先在市区招待所休息一晚上，我马上给我表哥打电话，但他在乡下住着，估计就是现在立马出发赶过去找你，也得要明天中午才能见到面儿了。” 　　“成，我来都来了，不急这一天半天的，你抓紧打电话吧，外面儿有点冷，我先回招待所了！”姚卫民还没适应过来骤然冷下来的温度，长话短说，挂掉电话赶去了招待所。 第一百七十二章 长白山，相见恨晚 　　长白山是东北最高山峰，俗称有三宝，人参、貂皮、鹿茸角。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稀有的动植物资源，如美人松、山葡萄、野蘑孤、金达来、不老草以及东北虎和丹顶鹤等。 　　姚卫民之所以选择来延吉，是因为陆冬青的表哥季富龙就在这边儿，联系起来比较方便。 　　季富龙小名大龙，据陆冬青讲，别看才四十多岁，但打十多岁就开始跟着父辈进山挖参，对野山参的了解比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都有经验。 　　姚卫民想涉足这个行当，正需要找这么个人接触了解一下。 　　他不可能自己跑去老林子里挖参，可要想在当地私下搞收购，不但需要人脉，还得学习如何辨别山参的品质年份以及真假。 　　假充人参的植物有很多，比如野缸豆、栌兰、山莴苣、商陆、华山参、莨菪、紫茉莉、桔梗等等，经过有心人的精心制作，足以做到以假乱真，经验不足，往往容易打眼。 　　姚卫民在招待所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饭点儿的时候，在招待所门口见到了季富龙。 　　这是个身高中等的汉子，黢黑的脸上带着特有的红晕，眼神敏锐，身形孔武有力，走起路来步伐平稳轻盈。 　　“你就是表弟的亲戚姚卫民吧？哈哈……打老远我就一眼看出来了，要不我说四九城的水土养人呢，搁我们这疙瘩可很少能看到你这么白白净净的板正人儿，哈哈……” 　　季富龙还未走近就大笑着打起了招呼，声音洪亮。 　　待走到近前后，热情的跟姚卫民握手，“我叫季富龙，冬青的表哥，咱们论着也是不远的亲戚，你要不介意的话，以后喊我大龙哥就行！” 　　“好！那我就喊大龙哥了！”姚卫民也很豪爽的大笑着跟他握手，“走吧，咱边吃边聊！”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饭馆儿，带着季富龙走了过去。 　　“同志，咱们店里有说话清净的地儿么？”姚卫民进了饭馆儿后，笑着问服务员道。 　　服务员神色带着一抹不耐烦，朝楼上指了指，“搁上面呢，直接要个包间不就得了嘛！” 　　姚卫民也不介意，这个年代的饭馆儿服务员就这样儿，接待客人都是按着自己当时的心情来，心情好了可能有个笑脸，心情不好的话，爱咋咋地。 　　两人上楼进了包间，姚卫民先是要了一壶茶，随后示意季富龙点菜。 　　“卫民，咱们亲戚里道的谁跟谁啊，没必要破费！”季富龙笑着客气说完，转头看向服务员，“哥们，来个大盆的杀猪菜，记得多放点儿血肠，再给我们打一斤散酒，要你们店里度数最高的那种，行了，赶紧弄去吧！” 　　服务员见季富龙操着本地口音，态度好了很多，笑着点点头出门走了。 　　“卫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趟来我们这疙瘩，是不是准备弄点儿山货？”季富龙给姚卫民倒上了茶水，笑着问道。 　　“大龙哥，能给我说说野山参的情况么？”姚卫民开门见山的问道。 　　跟什么人说什么话，季富龙都问到这个份上了，姚卫民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坦诚点儿会更有利于接下来的交流。 　　“我就知道你是奔这个来的，哈哈……”季富龙毫不避讳的大笑起来，明显感觉到说话语气更亲近了些，“卫民，你要是想弄点儿野参，那算是来对地方了，就凭着咱们这亲戚关系，我绝对平价卖给你，说吧，这回想带多少？” 　　姚卫民闻言笑着掏出烟卷儿递给了季富龙，“大龙哥，你手里有多少？”他压低声音问道。 　　“……”季富龙微微有些意外，仔细看了眼姚卫民，欲言又止。 　　“大龙哥别误会，我一个小职工，拿死工资的，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儿，这回咬咬牙能从你这里带回去一根就知足了，我这么问你是有别的原因。” 　　姚卫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嗯……我认识一人，四九城那边儿的，听说最近要过来收些老参回去卖，咱们是亲戚，好事儿我肯定先想着你嘛！” 　　“哈哈哈……那没问题啊！”季富龙打消了疑虑，笑着说道：“等他来了，你帮忙介绍给我，哥哥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那人买的多了，回头我免费送你一根都成！” 　　“大龙哥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不管费多大劲都得想办法把那人邀来跟你见见面儿！”姚卫民脸上带着一抹振奋，“对了大龙哥，这野山参是不是也有很多讲究啊？” 　　“那可不！”季富龙一脸傲然，指了指包间的门口，“等菜上来了，我给你好好唠唠！” 　　姚卫民笑着点头，两人喝了会儿茶，杀猪菜就端了上来，服务员用搪瓷缸子接了两缸子散酒，也给放到了桌子上。 　　东北人喝酒不喜欢用酒盅，一般都是直接拿搪瓷缸子开干，喝多少都看心情，显得既豪爽又不至于让客人觉得拘谨。 　　“哥，酒跟菜都齐了，待会还有什么需要，搁那边窗户口朝下面喊我一声就行，没什么事儿我先下去了！”服务员笑着冲季富龙说道。 　　“谢了哈哥们，要不坐下喝点儿？”季富龙闻了闻搪瓷缸子里的酒，满意的笑着客气道。 　　“不了，不了，下面还忙着呢，以后有机会兄弟我再陪哥你喝酒！”服务员满脸笑的回应，一会儿功夫，跟季富龙的关系都开始称兄道弟了。 　　等服务员关上门走远后，姚卫民率先端起搪瓷缸子，“大龙哥，大老远跑来打搅你，客气话就不说了，都在酒里，我这做弟弟的敬你！” 　　“哈哈……应该我敬你才对，你要真给我介绍来了买主，那就是帮了我大忙了，省的我到时候还得去趟四九城麻烦冬青两口子！”季富龙神情振奋，见姚卫民说话坦荡，性格直爽，一点儿也不像土生土长的四九城人，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端起搪瓷缸子上来就闷了一大口，感受着烈酒入喉的辛辣与火热，带着享受之色拿起了快子，“来，卫民尝尝这杀猪菜，别看你经常出差天南海北的到处跑，但你在别的地方，保证吃不到这么正宗的下酒菜！” 　　“是吗？那我得多吃点儿了！”姚卫民也喝了一口酒，拿起快子吃了起来。 　　两人吃喝了一会儿，随着酒劲儿在体内散发，季富龙没等姚卫民再次开口询问，便主动说起了野山参的情况，以及挖参的经历。 　　姚卫民认真听着，渐渐对这个行当有了大概的了解。 　　辨别人参真假与品质，主要通过两大方面，五形与六体。 　　五形指的是须、芦、皮、纹、体。 　　须：老而韧，清疏而长，其上分布着小米粒状的疙瘩称之为‘珍珠点’，如果须的颜色发白并且脆嫩，那就是假充的了；同时人参年份越长，参须也会越少越稀，因此上了年份的老参，参须简洁而清爽，不会出现密密麻麻的情况。 　　芦：指的是芦碗，人参每年在地上的茎干秋季的时候会枯萎脱落，残留的茎痕四边隆起，中间凹陷，形状如同碗口，因此称之为芦碗，芦碗一年生长一个，密集度越高，则人参的年份越长，老山参生长的前几十年芦碗会消失或是不明显，因此老山参上一旦出现芦碗，那至少已经生长了三十几年的时间。 　　皮：人参的表皮，黄褐色，质地紧密有光泽，嫩且发白者，要么是养殖的，要么干脆就是假的。 　　纹：在毛根上端的肩膀处，有细密而深的粗糙螺丝横纹，浮浅且不连贯的，又是假货。 　　体：指的是参体，雨季旱季交替，参体上会形成好多铁线纹，人参年份越长，这种铁线纹就越密集，圈圈相对，两不相连，反之，假的。 　　六体包括灵、笨、老、嫩、横、顺，主要从形体上分辨人参真伪。 　　灵的意思是人参体态玲珑，体腿明显可分。 　　笨是指根形挺直，有大巧若拙之意。 　　老，山参皮老，色黄褐，横纹细密结实。 　　嫩是鉴别假充参的特征，皮色嫩白，横纹浮浅。 　　横，指人参根部粗短，两条腿多向旁边伸展，这是野山参的主要特征。 　　顺，山参根顺且直，单腿或双腿并拢者，一般都不是野山参。 　　…… 　　姚卫民认真听着，虽然还没有见到实物，但季富龙说的这些鉴别方法，他都仔细记在了脑海里。 　　说完野山参的品质与年份鉴别，季富龙又趁着酒兴，说起了进山挖参的规矩。 　　挖参又称为放山，是个古老而神奇的行当，其中充满了危机与凶险，比如被刮伤、摔伤、遭遇大型野兽伏击等等，尤其遇到毒蛇这一类毒物，更是稍有不慎就会送了命。 　　挖参人在经年累月进山采参过程中，逐步闯出了一套自己的规矩风俗，传承了下来。 　　一般进山时，都是几个人甚至十几个结伴而行，进山的前一晚，所有人都不得跟老婆同房，进山后，由选出的有经验的把头带领，先搭建地戗子作为临时住所，然后还要盖把头庙，拜老爷府，这才能正式开始寻参。 　　当有人发现人参后，要立刻喊山，喊一声“棒槌！” 　　这时候把头就会来接山，会出声询问：“几品叶？” 　　山参的名称也很有特色，一年生的由三片叶构成，称之为三花子；两年生的有五片叶子，形如人手，叫做马掌子；三年生的就会有两个杈，每个杈上五片叶，这是二甲子；四年生的三个杈，叫灯台子；五年生的四个杈，俗称四品叶；六年生的五个杈，称为五品叶；如果遇到六个杈的，那就是六品叶，这种很少见，也最为珍贵。 　　挖参人有所发现后，把头接完山，会带着人把参围起来，开始‘抬参’，就是用系着铜钱的红线套在参叶子上，目的是不让‘山孩子跑了’。 　　然后，把头要在人参周围画一米见方的框框，四角插上采参人用的索宝棍，这叫“固宝”。 　　山参挖出来之后，要用苔藓、桦树叶再掺和些原土，将之包起来，外层再裹上大块的桦树皮，用红线捆好，行话里这叫做‘参包子’，用来长时间保持山参的新鲜及防止养分流失。 　　季富龙聊起挖参的规矩，脸上带着感慨与恭敬，话匣子打开了就停不下来。 　　姚卫民见搪瓷缸子里的酒都喝没了，索性走到窗口叫下面的服务员又打了一斤上来。 　　这种高度散酒，完全由纯粮食酿造，不但度数高，酒劲儿也特别大，一斤足可以顶供销社买的原装白酒两瓶都不止。 　　姚卫民自己喝的也有点儿上头，但不忍心打断季富龙的话茬儿，继续陪着他慢慢喝着，了解到了关于野山参的很多知识。 　　两人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多这才结束，季富龙站起身，热情冲姚卫民说道：“卫民，走，带你回去见识下真正的老山参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收购老参，全新的合作方式 　　两人酒足饭饱，下楼结账的时候，季富龙非常热情好客的抢着付钱，但姚卫民还是坚持把钱给了，并且特意从饭店里买了十斤散酒，装了满满一大坛子，让季富龙拎在了手里。 　　“卫民，你看这多不好意思，来到咱东北了还让你花钱请客，哈哈……”季富龙心满意足，拎着一大坛子酒，脸上带着感激的笑。 　　“咱们沾亲带故又是好哥们，这不都是小事嘛！”姚卫民回应，带着季富龙出了饭馆儿，“大龙哥，我查过了，从市里到你们镇上的客车好像一天只有一个班次，我看啊，晚上你就住我们招待所，反正有两个床也还算方便，咱哥儿俩晚上再好好唠唠，明天一早坐客车回村，你看怎么样？” 　　“一天只有一班车啊？我还寻思着咱们今天就能坐上车呢，那……”季富龙听到这话神色有些犹豫，话说到一半儿说不下去了。 　　“大龙哥，你昨儿个下午来市里找我，不会是没坐客车吧？”姚卫民讶然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客车时刻表你还没有我清楚啊，哈哈……” 　　“卫民，不瞒你说，用你们四九城的话说，我来找你啊，就是腿着来的。”季富龙另一只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为了省钱嘛，再说像我们这些经常进山挖参的人，走点路根本感觉不到累，早就习惯了。” 　　“……”姚卫民更加觉得奇怪了，当初听陆冬青说过，季富龙每次进城卖参，应该是赚到些钱的，不至于连几毛钱的客车都舍不得坐吧？ 　　“大龙哥，走，先回招待所。”他没有多问，领着季富龙进了招待所。 　　等到了房间坐下之后，季富龙掏出旱烟笑着问道：“卫民，来两口这个？劲儿大，抽着比你那烟卷儿带劲多了！” 　　“这口福我还真享用不了，你抽吧，不碍事儿。”姚卫民摆手，给季富龙泡了茶水，两人又聊了起来。 　　姚卫民算是弄明白了季富龙舍不得花钱坐客车的原因，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他之所以打小跟着进山挖参，也是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 　　同时姚卫民也知道了当地野山参的大概卖价，从三花子依次到灯台子这四种年份的参，价格分别是五块、八块、二十、三十元左右不等，除了年份还要看新鲜程度以及完整度。 　　到了四品叶能卖五十，五品叶最少八十块，六品叶没有一百五根本买不到。 　　这还是在当地的卖价，如果是背到大城市去，价格怎么也得翻一翻。 　　但村里人自己去卖，一方面是到了大城市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得自己花钱找地方住，再一个更重要的，找不到门路，新鲜的野山参虽然做成参包子也能放一两个月，但从山里出来，再长途跋涉赶到大城市，时间至少也有半个月过去了，如果长时间卖不掉，那就会影响品相，哪怕带回来，再想去卖给有关部门，价格就不上去了。 　　听着季富龙的描述，姚卫民想到了自己的空间，那里面可以保鲜，即使不用经过技术处理，也能一直保持着人参的新鲜程度，这将会为他带来巨大的便利。 　　“卫民，我给你说的是咱们这边的价格，要是外地人偷偷来收购的话，价格肯定还得在这个基础上涨个五六成，但你认识那人要是能把我家里的全带走，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少要他一点儿，你看行吗？” 　　季富龙抽着烟袋锅，认真说道。 　　“不用，大龙哥你该怎么卖就怎么卖，价格方面按照你自己的来就行，另外我觉得吧，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倒是可以跟那人说下，让他给你个赚钱的差事儿。” 　　姚卫民摆手，说到最后朝季富龙笑了起来。 　　“真的？那太好了！”季富龙神色振奋，连忙问道：“什么差事儿？我除了敢进山挖参，也就是个庄稼把式，写写算算的可不会啊！” 　　“不需要你写写算算，会花钱买参就行！”姚卫民自己也点了一根烟卷儿，“是这样的，你不是本地人么，由你出面在当地悄悄收购，然后让那人每月按照跟市里老师傅一样的等级开你饷钱，这样一来，你们两个等于都不吃亏，他拿到了当地的卖价，你每月多了一笔收入！” 　　姚卫民认真分析着说道。 　　季富龙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对他来说就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摇身一变每月也有了固定收入，虽然私底下收购野山参会冒着一定的风险，但为了赚钱连老林子都敢钻的人，那点儿风险不算什么。 　　这个年代东北这边的管理稍微落后一些，尤其像季富龙他们靠近大山脚下的村子，村里人进山挖参，然后卖钱，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只要不是因为挖参而发生恶性的打架斗殴事件，一般都相安无事。 　　“卫民，那这事儿哥哥可就拜托你了！”季富龙把烟袋锅子朝脚底板上磕了磕，倒出烟灰后，兴奋的又装满了旱烟叶子，“这个你放心，要说辨别野山参品质年份的话，不吹牛的说，我闻下参包子里面的土，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哈哈……要的就是你这个本事！”姚卫民大笑，随后又补充道：“你这么的大龙哥，明天去了你家呢，这件事儿暂时先保密，毕竟我就是去当面儿看看新鲜人参长什么样儿的，具体怎么合作，还是等那人来了你们谈，我就是帮你牵根线儿，咱们的亲戚关系在这儿呢，听说伯母多年卧床，我其实也挺想帮你一把的！” 　　“卫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季富龙满脸感动，微微沉吟后说道：“这样，不管这差事儿我干不干的下来，你明天跟我回去了，我送你一根马掌子，拿回去泡酒喝，可带劲儿了！” 　　“那哪儿成，又不是你家地里长的，都是钻老林子挖的值钱玩意儿，我必须得给钱，放心吧大龙哥，几十块钱我还是有的！” 　　姚卫民摆手拒绝，得知季富龙的家庭情况后，他不忍心免费白拿白要。 　　这跟在南方收购香蕉菠萝不一样，那个都是地里长得，而像季富龙这些挖参人，都是钻老林子拿命换回来的，应该给的钱必须要给。 　　当然像那种忽悠外地人，故意把价格抬高的情况，姚卫民也不想做冤大头，因此决定以季富龙的名义在本地收购，然后安排花黎接收，最终转交给自己。 　　这样一来，不但规避了很多麻烦事儿，也能保证野山参的品质与新鲜程度。 　　晚上姚卫民到外面儿买了些熟食和馒头，两人在招待所又喝了点儿酒，一直聊到了十一点多，这才各自上床休息。 　　第二天姚卫民带着季富龙去旁边客车站买了车票，坐了一上午的车，又从镇上步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季富龙所在的村子。 　　一进家门，约么七八岁的一个小男孩就跑了出来，脸上全是兴奋神色。 　　“卫民，这是我孩子，叫大勐，今年八岁，刚上一年级，嘿嘿……老妈常年卧床，结婚有点儿晚。”季富龙解释完后，又冲小孩子瞪眼，“大勐，平常怎么教你的？赶紧叫叔叔，这是咱们家在城里的亲戚，是你姚叔叔！” 　　“姚叔叔好！”大勐抹了把冻得流出来的鼻涕，带着怯怯的眼神躲在季富龙身后，朝姚卫民喊道。 　　“来，大勐，叔叔给你买了好吃的！”姚卫民从挎包里拿出了一袋子胶皮糖，笑吟吟的递给了大勐。 　　大勐顿时不怯生了，惊喜的接过来后，拎着就冲出了家门。 　　“回来！那么多你都拿出去干嘛？先给你奶奶抓一把再出去显摆！”季富龙厉声大喝道。 　　大勐一缩脖子，听话的转身进院，朝着屋里跑去了。 　　“熊孩子，就知道吃！”季富龙在大勐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抬了抬脚想踢，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没舍得真踹。 　　进屋后，季富龙又给姚卫民介绍了家里人，他父亲进山腿摔断了，拄着自制的拐杖跟姚卫民打招呼，母亲躺在床上，两眼发直，跟她说话几乎没有一点儿反应。 　　季富龙的媳妇儿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妇女，头上包着像枕巾一样的花布手巾，见到姚卫民后局促不安，快速打了个招呼就低头出门了。 　　“卫民，我家这情况让你见笑了哈，老人生病，媳妇儿愚钝，儿子调皮捣蛋，这人世间的苦，哥们儿算是占全了！”季富龙带着自嘲摇头笑道。 　　“不能这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至少你家还是父慈子孝，家庭和睦，这已经比大部分家庭要强了！”姚卫民想起了自己家那摊子烂事儿，认真安慰道。 　　“行了，别站着了，到另一个屋里坐吧，今儿个晚上让你尝尝俺们东北的猪肉炖粉条儿，再来个红焖狍子肉，炖条鲤鱼，俗话说棒打狍子瓢舀鱼，东北别的不多，这野味儿管够！哈哈哈……”季富龙心情很快恢复，拉着姚卫民去了另一间屋子。 　　等茶水沏好后，他示意姚卫民坐着等会儿，转身掀开布帘子出去了。 　　姚卫民适时把包里买好的礼物都拿了出来，吃的喝的一大堆，走出屋递给了季富龙的父亲，使得老人家脸上挂满感激的笑意，不断说着客气话。 　　没多会儿，季富龙就抱着用兽皮包着的一捆东西回来了，示意姚卫民跟他进里屋。 　　哗啦！ 　　季富龙把兽皮摊开，里面是一个个用红线捆扎好的参包子，外面的桦树皮有些都风干了，隐隐掉落出一些枯黄的苔藓等植物碎屑。 　　“卫民，来吧，给你看看真正长在咱长白山里的宝贝！”季富龙此刻眼里带着一抹虔诚，挑选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很新鲜的参包子，慢慢解开了红线，一圈圈取下后，小心翼翼的摊开，推到了姚卫民近前。 　　“这是最近进山挖到的四品叶，瞧瞧，叶子只有一点点打卷儿，土都还没干透呢！” 　　季富龙脸上带着自豪神色，感慨说道：“这人参的生命孕育时间跟咱们人类是一模一样的，也是270天，要不怎么会叫它人参呢，哎，可惜人的命可就没它们的命金贵喽！” 　　姚卫民笑笑，此刻心神都放到了那根四品叶上，仔细按照昨天季富龙说的辨别方式一一去比对，发现果然所有特征几乎都能应对得上。 　　“大龙哥，六品叶的人参你接触的多吗？”姚卫民好奇问道。 　　“少，那种已经算得上极品野参了，不过只要出得起价钱，也是能收到的。”季富龙笑着说道。 　　想了想后又补充道：“但是卫民我告诉你哈，以后想买人参就来找哥哥，你们四九城市面儿上卖的所谓百年老参我去看了，按照我们这儿的标准评级的话，顶多也就四品叶的等级，跟我给你看这个差不多！” 　　“哦？”姚卫民心里一动，不由露出了诧异神色。 　　“你还别不信，我能骗你嘛，只是人家包装的好，又是放在高档的玻璃柜子里，那价格就上去了，标价都敢标到五百块，看得出来，你们城市里的人真不缺钱！”季富龙微微带着不屑之意摇起了头。 　　姚卫民心里琢磨开了，按照季富龙的说法，五十块买进，卖到五百块，这中间的利润简直太大了，只要操作得当，这条赚钱的路子还是能搞一搞的。 　　晚饭很丰盛，季富龙的媳妇儿别看人有点儿木讷，但炒菜手艺还行，味儿道不错。 　　院子里寒风呼啸，姚卫民入乡随俗，盘腿坐在炕上，喝酒吃菜，炕下烧着木头，热的他都有些冒汗了。 　　晚上他被安排到了单独一间屋里睡觉，听着外面的风声以及隐约传来的兽吼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姚卫民没有继续待下去，跟季富龙全家告别后，又单独跟出来送他的季富龙嘱咐道：“我城里还有工作要忙，最近可能没时间来你这里了，你这几天先去跟其他手上有参的人通个话儿，别让他们卖给别人了，等我联系的那人赶到，你就开始着手收购，没问题吧？” 　　“放心吧卫民，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这样，我们村到市里交通很不便利，等你说的那人到了后，你给镇上这个号码打电话就成，他家是我们村的，基本上每天都会回来，到时候让他带个话，我去城里见你们！” 　　季富龙用儿子的铅笔写了个电话号码，从作业本上撕下来，递给了姚卫民。 　　“成，那以后咱们就这么联系，记住，这件事儿尽量不要告诉别人，免得人多嘴杂，影响了收参的事儿。”姚卫民再次叮嘱道。 　　“嗯，我心里有谱，谁都不会告诉的！”季富龙认真点头，旋即目送着姚卫民渐渐走远了。 　　离开季富龙的村子后，姚卫民没有取出自行车，这边儿村里几乎都没有自行车，他不想太过招摇，尽量怎么低调怎么来。 　　一路腿着赶到镇上，坐上了客车，到了晚上，才回到市里。 　　姚卫民看了下时间，发现交通不便真的很影响效率，邮局早就下班了，只能等明天一早再给花黎发电报。 　　最近花黎的伤势恢复良好，可能跟喝了灵泉水也有关系，目前除了胳膊还不能动之外，其他方面都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姚卫民决定让他跟三儿和老黑立即启程，赶到这边儿来跟他汇合。 　　一夜无话。 　　第二天姚卫民发完电报，便去了当地的兄弟单位，对长白山出产的特产物资做了常规洽谈，四九城每季度都会从这边儿调配物资，尤其一些比较紧俏的山货物资，需要提前洽谈部署，不然全国那么大，根本就不够分的。 　　接下来的几天，姚卫民感受到了东北人的热情好客，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当地采购站的人找他喝酒，在跟这些人的聊天中，他对东北这边的物资分布有了直观的了解。 　　除了各种山货，东北的林木也有着丰富资源，出产的木材运往全国各地，价格方面，如果条件成熟，将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姚卫民决定等回到四九城，先把那边儿的环节打通，再考虑涉足木材市场的事情。 　　这天傍晚，花黎三人准时抵达，在招待所里见到了姚卫民。 　　“二哥！”花黎兴奋中带着一抹期待，一只手用木板固定着，吊在脖子上，用另一只手从三儿捏着的烟盒里给姚卫民拿烟。 　　“先不抽了，走，带你们去吃饭。”姚卫民摆摆手，示意几人放下行李，出了招待所。 　　姚卫民带着三人没有去上次吃过的那家饭馆儿，而是往前多走了一段距离，重新找了家饭馆，四人要了个包间，等酒菜上齐，这才开始正式说事儿。 　　“找你们来，是有件事儿需要你们配合我。”姚卫民笑着看向三人，率先端起了酒杯。 　　花黎见状连忙也拿起酒杯，认真说道：“二哥，但请吩咐，万死不辞！”说完，单手把酒杯放到嘴边，一仰脖喝了下去，脸上此时竟然浮现出一抹决然神色。 　　旁边三儿和老黑不敢怠慢，也都效彷花黎，喝完酒后，脸色都板着，就跟立马要上战场去拼刺刀的状态一般。 　　姚卫民见状不由摇头笑了起来，他能感觉到花黎的心情，在乡下憋了那么多天，迫切想找点事儿做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行了，都给我放松下来，不是让你们去茬架！”姚卫民也喝了杯子里的酒，收敛了笑意，“花黎，你以后的工作，就是带着三儿和老黑，长期驻扎在这边儿，有问题么？” 　　“没问题！”花黎毫不犹豫的回应，“二哥您就是现在让我去老毛子那边儿长期驻扎，只要过得去，我都没问题！” 　　“现在没必要，以后会安排你去的。”姚卫民认真说道。 　　花黎一愣，他就是做个比喻，没想到二哥还真有这个打算…… 　　“二哥，具体是做什么事儿？” 　　“我在这边儿认识一个挖参的人，目前准备从他手里收购野山参，运回四九城去！” 　　姚卫民说着看了下三人的脸色，见都有些愣怔，便继续说道：“这事儿跟之前售卖香蕉的合作方式正好反着来，由你们在这边儿根据我的电报需求数量收购，然后派三儿或者老黑坐火车一刻不耽搁的给我送去四九城，接下来如何售卖，就由我来负责。” 　　“二哥，你接洽的那人准成么？要不要我们哥仨再去探探底儿？”花黎压低声音谨慎问道。 　　看得出，上次吃了那个亏之后，他的警觉性再次拉满，回到了之前抡着车链子茬架争地盘的时候了。 　　“放心，这方面没问题，你要做的是跟我配合好，不要整岔噼了！”姚卫民语气加重，把如何跟季富龙对接，中间要注意哪些方面不能说漏嘴仔细交待了一遍。 　　花黎边认真听着边不断点头，神色凝重，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二哥，这事儿交给我你放心，保证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事情出现！”他听完后，全都记了下来，可话刚说完，便又想起了那晚的事儿，神色快速暗然下来。 　　“哎，可惜了猴子那么好的兄弟，结果为了救我，丢掉了性命！我花黎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件事儿，当时郑家兄弟特么要对付的是我啊！”他哪怕现在想起来，都难以释怀，觉得是自己的大意才连累了猴子。 　　“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做事儿要时时刻刻保持谨慎理智，你现在纵然没了以前在四九城的风光，但身边儿还跟着两个好兄弟，别让他们成了下一个猴子！”姚卫民严肃提醒道。 　　花黎重重点头，沉默了下来。 　　“好好干，以后……说不定你们还能见到猴子。”姚卫民本来不打算告诉花黎有关猴子的事情，因为牵扯太大，万一走漏风声，他将很难把自己择干净。 　　此刻为了能让花黎尽快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决定坦诚相告。 　　“……”花黎闻言勐地抬头，渐渐的身体有些颤抖起来，脸上带着浓浓的震撼与惊喜，彷佛是他自己刚刚经历过死里逃生一般，看着姚卫民久久说不出话。 　　“链子哥，你听到了吗，二哥说了，猴子兄弟还有机会见到！”三儿使劲眨巴几下眼，仰头望天，眨眼不是要传递信息，而是不想让眼里的泪水淌出来。 　　“二哥！这是真的吗？真的能再见到猴子？”老黑尤其激动，任由眼里流出泪来，攥紧了拳头不敢置信的问道。 　　当初他跟三儿守着昏迷过去的花黎，眼睁睁看着猴子孤身一人，引动郑援朝一群人冲进了树林里，那个场面到死都忘不掉。 　　姚卫民望着这三个神情激动的家伙，没有回应，只是缓缓点了一下头。 　　噗通！ 　　老黑率先冲着姚卫民跪了下去，用手捂着脸，身体抽搐着无声流泪。 　　花黎和三儿也都忍不住了，神情无比激动的情况下，也要起身下跪。 　　猴子的事儿让他们一直难以释怀，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偿还了，结果现在姚卫民竟然告诉他们，猴子还能见到！ 　　这三人都不是傻子，能救出猴子的，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担了多大风险，但二哥，做到了！ 　　“老黑，你这干嘛呢？赶紧起来！”姚卫民板着脸沉声呵斥，“还有你俩个，坐下！” 　　“我警告你们仨，这事儿就当不存在，如果你们在这边儿再出什么岔子，没人能救得了你们，那样的话再想见猴子，就只能等猴子老死后到下面找你们去了！” 　　姚卫民半调侃半严厉的叮嘱道。 　　“明白！二哥你看我们表现吧！”花黎抹了把眼泪，“明天就跟季富龙见面，争取让二哥你返程前儿，多带点儿野山参回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陈家欲动手，反击开始！ 　　姚卫民带着三人吃完饭回到了招待所，他等三儿和老黑去了另一间屋里睡觉后，把一个工作包扔给了花黎。 　　“这里面的钱留给你做周转资金，你自己安排就行。” 　　花黎闻言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二哥的意思。 　　于是连忙把装着钱的包放回了姚卫民的近前，“二哥，我手里有钱，按照您说的价格，应该足够收一批老参的了，等我派老黑把货送去了四九城，您再给钱也不迟！” 　　他神色坚决，言辞恳切，一心想着能为二哥多出点儿力。 　　“也行，只要你手里的钱款充足，别耽误收购进度就没问题。” 　　姚卫民见状没有继续坚持，“那么咱们老规矩，说说有关利润分配的事情吧。” 　　他本想在离开这里前把这件事儿也谈清楚，结果花黎一听顿时站了起来。 　　“二哥，我这条命都是您捡回来的，更何况您也救了猴子的命，老参这一块的利润我一分不要，之前跟着您赚的那些钱足够我们哥仨在这边儿的开销，再说我花链子以后就准备在这大东北扎上根儿了，顶多一年，我必定能在这里重新竖起旗号，为二哥您召集一大票兄弟！” 　　“再说了，在收购野山参这件事儿上，二哥您都已经全部办妥了，我就是跑跑腿，倒倒手，又出不了什么力，要是还腆着脸伸手朝二哥您要利润的话，那我花链子就真的是浑到家了！” 　　花黎说完，自嘲笑了下，眼里带着坚定神色。 　　见姚卫民摇头，还是要坚持给他分配利润，花黎嘿嘿笑着，作势要往外走，“二哥，您再提利润的事儿，那我现在可就跑了哈，连夜带着三儿跟老黑奔您说的那镇上去找大龙哥了！” 　　姚卫民耸耸肩，没办法再过多坚持，随后简单收拾了下床铺，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花黎给季富龙所在的镇上打去了电话。 　　他有些等不及，在电话里声称有急事要找季富龙，拜托听电话的人专程回了趟村子转达消息，当天晚上季富龙就来到了市里招待所。 　　姚卫民给双方做了介绍，带着去了第一次喝酒的饭馆儿。 　　酒菜上齐，花黎按照姚卫民的吩咐，跟季富龙就收购野山参做了详细的沟通确认。 　　聊到兴起，几人决定吃完晚饭连夜出发，花黎去了后到镇上住下，季富龙回到村里立刻展开收购行动。 　　姚卫民目前的身份就一牵线搭桥的人，当着双方的面儿也不好多说什么，也就任由他们自己安排行程。 　　吃完饭后由花黎下楼结账，跟着季富龙消失在了夜色中。 　　姚卫民在招待所又住了一晚，第二天收拾东西，踏上了去其他城市的火车。 　　他已经跟花黎商量好了，按照时间来算，差不多正好是他回到四九城的时候，老黑背着收购来的野山参也能赶到，前后相差不了几天。 　　姚卫民在其他城市跟兄弟单位洽谈业务，又用去了七八天的时间，买票返回了四九城。 　　这次出差，差不多过去了二十多天，季节早已经真正进入了春天，火车一过山海关，明显感觉到有温暖的春风扑面吹来。 　　火车下午三点多到站，姚卫民拎着包走出站外，按照跟花黎的约定，回家的时候路过了下薛飞的院子，远远看到院墙里面搭着的木头梯子上绑了一个破旧的扫地笤帚，不由露出了笑意。 　　这表明老黑背着野山参已经先于自己回来了。 　　他没有急着敲门进院儿，而是先返回自己家放下行李，等着天色擦黑后，才赶去了薛飞家的院子…… 　　第二天早上，姚卫民挎着工作包，到采购站报道。 　　进了办公室跟同事们打过招呼，这才知道，苏建军已经被安排去江苏出差了，并不在站里。 　　肖红英见到姚卫民出差归来，开完早会就给叫进了办公室。 　　“卫民，你出差的情况咱们待会儿再说，我先跟你说点儿事情！” 　　肖红英神色严肃，眼底带着一抹焦急。 　　“红英姐，你说。”姚卫民神色平静，坐下后认真看向了肖红英。 　　“陈文江前几天亲自来咱们站了！他说要找你谈话！”肖红英神色带着一抹愤满，“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这不，连姜社长也跟着一块儿来的，命令我等你出差回来后，务必让你抓紧去一趟合作总社，说是有些事儿要当面找你问清楚！” 　　“可以，那我去一趟总社就是了。”姚卫民脸色依然很平静，甚至还带着澹澹的微笑，看不出有丝毫惊慌之意。 　　“卫民！我说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肖红英很是无语，急的用钢笔敲了敲桌子，“陈文江就是故意想整你，关键现在看样子连咱们的姜社长也站到了他那一边儿，我知道你平时工作都很认真努力，但是姐姐干工作比你干的久，这里面的道道儿……” 　　她说到这里刻意压低了声音，“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咳，欲加之罪啊！” 　　“没事儿，身正不怕影子歪，姓陈的如果非要动用关系整治我的话，那他就是滥用私权，我哪怕拼着进号子，也不会屈服！”姚卫民语气坚定，带上了一抹冷意。 　　此刻他脸色平静，但大脑已经快速转动起来。 　　陈文江莫非是抓到自己什么把柄了么？ 　　还是像红英姐所说的那样，就是想以势压人，逼自己低头给陈俊秀出气？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就不太好办了，怕是只能带着全家人离开四九城，想办法去港岛或是国外待着，默默等待那个时期过去。 　　其实姚卫民早就有过最坏的考虑，万一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危机到自己和家人的生命，那就离开四九城。 　　他现在手上已经有了二十多万的现金，在这个年代，不管走到那里都能活的很滋润。 　　现在这个阶段可没有任何信息技术追踪，只要离开这片土地，几乎不可能被找到。 　　再说他有空间，即使遭遇追击，也能暂时把家里人都收进空间里，独身一个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身上有钱，到了外面也能快速崛起。 　　这也是他目前做起买卖来心里有底气的原因，一旦最坏的情况发生，就离开四九城，到外面儿其实并不耽误赚钱。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暴露身上的空间，况且父母在四九城住了一辈子，到老了再跟着自己背井离乡，流落外地，总归心里会很不是滋味。 　　姚卫民心里快速思索着，陈文江到底是抱着哪种心态要跟自己谈话。 　　如果仅仅想以势压人的话，那么就好办多了。 　　他现在虽然只是个采购站里的小职工，但也认识些人脉，尤其还有着巡查员这重身份，哪怕陈文江权势再大，想出手整治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卫民，你真行，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哎，这回姐姐真的帮不了你什么了，有心无力啊！”肖红英无奈的摇着头，眼里露出了惋惜神色。 　　“红英姐，这事儿您千万别插手，我不想连累到您，放心吧，应该不会出事儿的，大不了就是给我降级，弄去咱们站里的食堂当清洁工，顶多到这儿也就到头了，我这人心态好，干什么工作都是干，不碍事儿的！” 　　姚卫民微笑着安慰道，心里带着一抹感激。 　　这种情况下，肖红英作为自己的直属上级，还能站在自己这边儿帮着想对策，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冲自己言辞激厉，火烧眉毛似的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 　　“红英姐，我现在出差回来，估计很快姓陈的那边儿就能收到消息，干脆这趟出差的工作情况我晚点儿来向您汇报，先去处理这事儿，免得让您也跟着我受影响。” 　　姚卫民认真说道。 　　“行……吧，那你去吧，哎。”肖红英也没太好的办法，无奈的看着姚卫民站起身后，又忙着叮嘱道：“卫民，记住到总社见到了社里领导，不管遇到多大的委屈，一定要克制自己，千万别跟领导们发脾气，这可是思想态度问题，领导是最重视这方面反应的！” 　　“知道了，红英姐您忙吧，我走了！”姚卫民平静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肖红英的办公室。 　　离开采购站，姚卫民推着车子在胡同里略微沉吟了下，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如果说陈文江真的发现了自己私下做买卖的事情，恐怕就不需要让合作总社那边出面了，估计早就在火车站和自己家里长期布控，自己一旦露面就得被抓走。 　　现在让自己出差回来就去总社谈话，这更像是第二种猜测，陈文江那老狗想以势压人，给自己穿小鞋！ 　　姚卫民琢磨了会儿，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于是骑着自行车没有赶往合作总社，而是去了街道办的院子。 　　穿过几重院落，他来到了那间物资调配处的办公室近前。 　　上前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苏沛德并不在里面办公， 　　姚卫民立即去了派出所，找到王兵后说明了有急事要跟苏老汇报。 　　王兵闻言不敢怠慢，上次就是姚卫民的情报得力，才抓住了那些不法分子，让他都受到了领导的嘉奖。 　　现在听姚卫民说又有急事儿要找苏老，火速就去办公室打起了专用电话。 　　约么半小时后。 　　姚卫民在那间物资调配处的办公室内见到了苏沛德。 　　落座后，苏沛德神色凝重的率先开口，“这回又有什么情报？” 　　姚卫民闻言露出一抹苦笑，“怎么说呢，苏老，这次我找您，其实也不确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所以想让您帮我评断分析一下。” 　　“哦？”苏沛德闻言不由顿时露出了一抹怔色。 第一百七十五章 陈文江，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苏沛德皱起眉头，看向姚卫民道：“说说看，具体怎么回事。” 　　“苏老，还是跟上次陈俊秀意外流产有关。”姚卫民犹豫了下，再次把当时发生的情况仔细讲述了一遍。 　　随后无奈笑笑，“我从头到尾都是被动参与了整件事儿，可现在陈文江抓着我不放，前几天还亲自跑去采购站找我了，因为当时我在出差，所以让我们站长转达我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去总社接受领导问话。” 　　说到这里，姚卫民观察了下苏沛德的脸色，继续补充道：“其实去总社接受问话我一点儿都不慌，毕竟自认为平时工作上也没犯什么错，可我就不明白了，陈文江又不是我们合作总社的领导，为什么他能越权干预到我的工作呢？” 　　苏沛德闻言神色凝重起来，不过并没有立刻回应姚卫民，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澹澹开口问道：“你怎么确定你去总社接受领导问话是陈文江的命令呢？” 　　“苏老，陈文江当时去采购站的时候，我们总社的姜社长陪着一块儿去的，见我不在，他当场发布的命令，让站里的肖站长转达给我的。” 　　姚卫民认真说道。 　　“好他个陈文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苏沛德当着姚卫民的面儿，说话一点都不避讳，显然之前对陈文江的印象就不太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合作总社？”他带着怒意问道。 　　姚卫民想了下，“越快越好吧，找您汇报完，我就准备赶过去。” 　　“嗯，你该去还是要去，我随后就到！”苏沛德果断说道，神色冷冽，“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是！”姚卫民站起身，大声回应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 　　合作总社地处木樨园儿，有着独立的一栋三层办公大楼。 　　姚卫民赶到这里后，把自行车停好，信步上了台阶，直奔楼里走去。 　　进了大厅，当说明自己的身份，立刻有人带着他上了三楼，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 　　“在这儿等着我叫你！”带着姚卫民上楼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声，转身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一道浑厚中年男性声音说道。 　　工作人员闻言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约么不到一分钟后，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那名工作人员没有理会姚卫民，而是快速沿着走廊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不大一会儿，两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跟着工作人员从那间办公室出来了，朝着社长办公室走来。 　　姚卫民迎着那两人的冷冽眼神，神色澹然若定，没有丝毫被影响到心绪。 　　很快，工作人员带着那两个中年男子进了姜社长的办公室，这次足足过去了四五分钟，办公室的门才从里面推开一扇，那名工作人员朝姚卫民招了招手，“进来吧，领导们都在等你！” 　　说着，他从里面走了出来，等姚卫民进到办公室后，从外面把门给关好，火速下楼去打电话了。 　　姚卫民进入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一位留着地中海发型的老者此时正透过眼镜皱眉打量着他，而在办公桌旁边，之前进来的那两名中年男子也正襟危坐，神情肃穆，手里拿着钢笔，摁在了桌面的工作本上。 　　“坐那儿！”戴眼镜的老者指了指一个准备好的椅子，朝姚卫民命令道。 　　姚卫民神色平静，澹定的坐了下来。 　　有了苏沛德的保证，他心里一点不慌，猜出戴眼镜的老者应该就是姜社长，而比他先进来那两名中年男子，应该是社里负责审查的同志。 　　“你叫姚卫民？”姜社长严肃问道。 　　“是！”姚卫民点头。 　　“我是咱们合作总社的社长，我姓姜，今天叫你来呢，没别的事儿，就是随便聊聊，你也不用太紧张。”姜社长把眼镜摘了下来，放到桌子上，双手交叉，此时面向姚卫民的脸色隐隐露出了一抹澹笑。 　　姚卫民微微点头，紧接着朝坐在旁边的那两名中年男子扫了一眼，也跟着笑了下。 　　“这两名是咱们社里负责纪律的同志，我跟其他站里职工谈话，他们也是要到场参与的，你不要多想。” 　　姜社长摆了下手，看着姚卫民说道：“这样吧，你自己先说说来到采购站上班后，觉得工作方面表现的怎么样？” 　　他顺手再度拿起有关姚卫民的工作表现汇报，随意的翻动着。 　　“领导你好，我来到采购站马上半年时间，每次接到工作任务都是认真努力的去完成，也从来没有违反过站里的相关规定，所以我觉得工作表现方面，还算及格吧。” 　　姚卫民平静回应，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可能我对自己的评价带了一定的主观成分，如果领导能抽时间指出我工作上的不足，我也会记下来并认真改正的。” 　　“……” 　　他的话说完，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 　　除了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用钢笔在工作本上写字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再没一丝声音。 　　姜社长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一直低头翻看着他的工作表现汇报，身上散发着隐隐的气场，令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姚卫民澹定坐着，呼吸平稳，脸上无波无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知道姜社长是在故意冷场，想用现场的压抑氛围扰乱自己的思路，但这对他来说，根本就形同虚设，起不到任何作用。 　　足足过去了好几分钟，姜社长带着恍然神色勐地抬起了头，“说完了？没有其他要汇报的了么？” 　　姚卫民没有回应，只是平静的点了下头。 　　哧！ 　　姜社长神色澹漠下来，也不再开口。 　　慢条斯理的从上衣兜里掏出香烟，撕开烟纸，捻出了一根烟卷儿，划着洋火点燃抽了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场没有人再说话，房间内的气氛随着姜社长的目光不断扫过姚卫民，更加压抑起来。 　　姚卫民见状内心冷笑，毫不避讳的迎着姜社长的目光，也上下打量起来，眼神坦然，神色平静。 　　姜社长烟抽了没一半儿，开始渐渐感受到了压力，当那两名中年男子也偶尔转头看了他几眼后，便把烟头掐灭，朝着姚卫民来了一句，“我先忙一会儿，你去那边沙发上坐着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忘记汇报的。” 　　说完，把姚卫民的工作表现汇报单往旁边一放，索性忙起了桉头工作，不打算再跟姚卫民耗下去了。 　　姚卫民看出来了，要是没猜错的话，姜社长是在等人，等着陈文江的到来。 　　这让他心里更加安定下来，闻言起身走去了旁边会客的沙发旁，坐下后神色更加澹定悠闲。 　　时间再次过去了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陈文江大步走了进来。 　　进来后先是冲姜社长点了点头，随后环顾四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澹然自得的姚卫民。 　　他强忍着内心怒意，朝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不耐烦挥了挥手，等那人起身后，径自坐到了姜社长旁边，冷冷瞪了远处坐着的姚卫民一眼。 　　“情况都交代了么？”陈文江朝姜社长问道。 　　姜社长没说话，只是把姚卫民的工作表现汇报单推给了陈文江，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神色。 　　“姚卫民，解释下你三月十一号这天为什么那么晚才赶到单位的？！” 　　陈文江没有去看桌子上的汇报单，而是怒目瞪向姚卫民，冷冷质问道。 　　“……”姚卫民心里一怔，三月十一号那天他是因为送猴子去火车站，所以是他唯一的一次上班迟到，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而前一天的夜里，他冒着巨大风险，把猴子从那间院子里给偷换了出来！ 　　莫非……陈文江真的查到了些什么？ 　　不对！ 　　如果陈文江真的查出点儿线索，不可能会在这里盘问自己。 　　姚卫民心里快速转动，镇定的迎着陈文江审视眼神，澹澹说道：“无可奉告！” 　　“哼！”陈文江冷哼，“作为采购员这么重要的岗位，一点儿时间观念也没有，你这样的工作态度，我认为存在严重问题！” 　　“还有你现在的态度，平时就是这么跟领导汇报问题的么？！”他抓住这一点，厉声喝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姚卫民心里反而丝毫不慌了，正准备开口驳斥之际，就听到办公室的门传出‘彭’的巨响，被人从外面大力的一脚踹开了。 　　迎面走进来的，除了苏沛德，还有杨守望，两人神色冷峻，进来后四下环视，身上气场全开。 　　姜社长手里的钢笔‘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面色大惊。 　　而陈文江也瞬间愣住，旋即之前的气势快速消退下去，下意识的直了直身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苏沛德率先开口，朝着那两个中年男子挥了挥手，“出去！” 　　那两人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拿着工作本就要往外面走。 　　“等下！”杨守望喝止住了他们，缓缓伸出了手。 　　“呃……”两人不解，不知道首长这是在向他们索要什么。 　　杨守望露出不耐烦神色，索性一步迈到他们近前，拿过了那两个工作本。 　　“今天的谈话内容不允许泄露，这是为你们的姜社长好！”他说着，‘撕拉’几声，把工作本上记录的纸张直接撕了下来，在手里揉成团后，扔到了姜社长的办公桌上。 　　那两名中年男子不敢违逆，连忙接过工作本低着头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这是……你们怎么来了？”陈文江下意识站了起来，苏沛德跟他职级差不多，但杨守望就高出他一些，这两人联袂怒气冲冲的赶来，他哪里还敢坐着？ 　　不但是他，连姜社长这时候也跟着站了起来，神色微微慌张，再也不复之前面对姚卫民时的凝重威严了。 　　“陈文江，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都敢跑到合作总社耍威风了！”杨守望丝毫不顾及在场还有其他人，点指着陈文江训斥起来。 　　“还有你，姜熊，你特么还真就是个狗熊，当初在部队上就觉得你小子没种，怎么着，姚卫民是不是你手里的职工？嗯？”杨守望厉声训斥，指着姚卫民继续朝姜熊喝道：“连你自己手底下的兵都不知道爱护，跟外人合起伙来收拾自己单位里的人，部队上的脸都给你这种玩意丢光了！” 　　“看什么看？！你又不是合作社的人，不是外人是什么？！”杨守望虽然老了，但感应很敏锐，隐隐感受到了陈文江的目光，霍然转头又呵斥了他一句。 　　“行了，姜熊你先出去，鉴于你的工作表现，我会转告相关部门，对你进行重新审核的，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出去！”苏沛德冷冷说道，语气带着失望之意。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回家收拾废物女婿 　　姜熊闻言面色绝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下来，临出门的时候，忍不住朝陈文江恨恨的瞪了眼。 　　“陈文江，你到底有完没完？当初承诺我的话都当狗放屁呢？！”杨守望坐到了椅子上，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姚卫民，继续冲陈文江呵斥，“你知道坐那边儿的姚卫民跟你家是什么关系吧？我警告你，你要是蓄意破坏家庭和谐，不管你之前有什么战功，我都能办了你！” 　　“杨哥，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可你也要替我考虑下，我家俊秀的孩子没有了，这算不算是姚卫民破坏了我们家的和谐呢？！” 　　陈文江实在气不过，现在身份互换，姚卫民那小子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看戏，杨守望和苏沛德也坐在办公桌后面，他却成了受审的那个人。 　　被杨守望呵斥的老脸通红，终于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本来俊秀怀的孩子以后是要随我们陈家姓的，那就是我的亲孙子！都是因为姚卫民，我的亲孙子没有了，我不找他找谁？！” 　　他说到这里，一脸豁出去的神情看向杨守望，“杨哥，换做你，你能咽的下这口气么！” 　　杨守望冷笑，但却没有开口，他在大院儿里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杨跃进和杨素华打小都没人敢欺负，跟他这做父亲的有很大关系。 　　因此听完陈文江的话，觉得稍微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陈文江，你不但错了，还错的离谱！”苏沛德适时开口道。 　　“你只看到了你女儿不小心流产，但你怎么不想想这都是谁作的呢？要不是她非得跟那个姚卫国想整治自己的小叔子，会落到这个辙儿上么？！”苏沛德语气带着不屑，“老话儿讲，跟什么人学什么艺，最终要怪，还是怪你没把陈俊秀教育好！” 　　苏沛德毫不客气的指责呵斥道。 　　他们三个以前都是部队上的人，后来又一直住在同一个大院儿，算是知根知底儿，彼此间说话并不需要跟当着外人那般的保持威严与身份。 　　姚卫民甚至觉得眼前这三个老头跟四合院里那些普通老人吵架也差不多，只是各自的品性有好有坏罢了。 　　“陈文江，赶紧给我打住！”杨守望阴沉下了脸，“纵然当时在德胜楼，跃进他们是无意间碰倒了俊秀，但我也诚恳给你道过歉了，尤其是你自己也承诺此事不再追究，可你现在出尔反尔，却跟姚卫民这个没什么身份背景，还跟你有一层亲戚关系的年轻人较上了劲儿，这要是传出去，丢的可不是你一个陈家的脸，整个大院儿都替你臊得慌！” 　　“跟你明说吧，你不能动姚卫民，这个年轻人身份特殊，具体做哪些工作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要是非跟他过不去，影响到某些重要事情的进度，你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 　　苏沛德认真警告道。 　　“……”陈文江彻底傻眼了，看着杨守望跟苏沛德两人愤然瞪着自己的眼神，他心里有气撒不出，憋得呼吸都有些气短，肥胖的身子微微颤抖了几下，极度不甘的说道： 　　“行了，别说了，我陈家认倒霉，俊秀瞎了眼，找那么个废物玩意结婚，我回去收拾那个废物女婿这应该算是家事了吧？你们还要不要插手管一管？！” 　　杨守望和苏沛德闻言对视一眼，缓缓都看向了姚卫民，彷佛是想听听姚卫民的意见。 　　“哼！我先走了！”陈文江见状差点又没忍着心里的火气，恨恨丢下一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他这种级别，想要一撸到底，除非是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否则就像现在打算公报私仇，私下整治姚卫民，并不会受到太多实质性的处罚。 　　可杨守望和苏沛德两人当着姚卫民的面儿，冲他一顿训斥，这个场景，已经足够陈文江很长时间内缓不过劲儿来了了。 　　“多谢苏老跟杨首长及时赶来，我姚卫民不说那些虚的，以后一定努力工作，为社会做出更大贡献！” 　　姚卫民见陈文江憋屈离去，便不再坐沙发上一动不动了，站起身走到办公桌近前，满脸认真的感谢两个老头子。 　　“卫民，好好干，我很看好你！”苏沛德一语双关的勉励道。 　　随后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建军在采购站你多督促着点儿，这小子一直定不了性，想到一出是一出，你帮我盯着点儿，工作上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苏老您放心，我跟建军关系不错，会互相照应的，不过他最近出差了，等回来了会跟他好好聊聊的。” 　　姚卫民谦卑笑着回应道。 　　“哈哈……建军这小子当初找上我，说是要进采购站，我就帮他打了个电话，老苏，你不会有意见吧？”杨守望大笑着来了一句。 　　“放心，这种事儿我不会承你情的！”苏沛德没好气的回应，“大院儿这些年轻人就要让他们自己闯，最初分配的单位待不住，那怪自己没本事，咱们这些老家伙们还是少插手的为好！” 　　“嘿，你个老苏真行啊，我帮了你们家的忙，结果还落一身不是！”杨守望一时情急，说话间咳嗦了几声。 　　“我是坚持原则，行了，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容易动气，你这身体可没我的结实，还是省着点儿用比较好！”苏沛德澹笑着说完，朝姚卫民示意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去忙你的吧，我跟老杨还要处理下姜熊那个混球儿！” 　　“是，苏老您忙，我走了！” 　　姚卫民干净利落的打了个敬礼，转身出门而去。 　　“老苏，你不会是给这小子派了什么任务吧？”杨守望见姚卫民离开，斜了眼苏沛德。 　　“不可说，你省下这功夫还是回家约束着点儿你家跃进更有用，再闹出上次陈家那事儿，看我让不让王兵去逮他！” 　　苏沛德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杨跃进头上。 　　“废什么话啊你，那天我去德胜楼的时候可是清楚了解过了，那帮混小子一致指认，现场数着你们家苏建军揍人家揍的最欢实，有本事你现在去抓一个我看看？！” 　　杨守望不屑的瞪了眼苏沛德，后者脸色微微露出了一抹尴尬…… 　　…… 　　离开合作总社后，姚卫民心情舒畅，骑着自行车径直朝着研究所赶去。 　　采购站那边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再跟肖红英去汇报出差情况也来得及，现在天色渐晚，等赶到采购站也差不多要下班了。 　　研究所院儿门口，保卫室的战士都已经认识姚卫民了，见到他赶来，笑着就要进去打电话通知沉文丽。 　　“同志，不麻烦您了，马上就要下班，我等她会儿也行。”姚卫民摆手，不想让沉文丽跑进跑出，索性等着下班就一块儿走了。 　　战士点点头，继续一动不动的站起岗来。 　　没多久，下班时间到了，沉文丽跟着几个女同事一起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门口的姚卫民。 　　顿时俏丽的脸上露出巨大欣喜，推上自行车脚步轻快的来到了近前。 　　“回来了？” 　　“嗯，走吧，回家吃饭去。” 　　两人相视一笑，内心被重逢的惊喜包裹着，并肩离开了研究所。 　　…… 　　四合院。 　　傍晚下班时分院儿里飘荡着嘈杂声音，有些回来早的人家都已经开始做饭了，有些刚进院儿的人则互相打着招呼，朝自己家走去。 　　“吆，真成，卫民这又是好多天没见哈！”闫埠贵别看戴着眼镜，但姚卫民跟沉文丽刚一进院儿，他就立马看到，并笑着打起了招呼。 　　“三大爷下班了啊？最近河里解冻了，您老又钓了不少鱼吧？”姚卫民回应道。 　　“甭提了，上个周末我是打算去钓鱼，结果您猜怎么着？车轱辘半夜让小贼给偷着卸了，这不耽误功夫么？哎，都一个院儿的，说多了脸红，我不稀得搭理他！” 　　闫埠贵拿捏着腔调，说话时朝着中院儿特意瞥了几眼。 　　姚卫民觉得好笑，卸车轱辘这活儿，估计是傻柱干的，这个剧情他熟，只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出现，一直到现在才发生这件事儿。 　　那么既然车轱辘都卸了的话，估计是傻柱见秦淮茹那边儿‘久攻不下’，已经开始惦记上了棒梗的老师，冉秋叶了。 　　“成，三大爷您先忙，回头等我有时间了，咱把那顿酒补上，您看成么？”姚卫民脚下不停，带着沉文丽继续朝中院儿走去。 　　“三大爷我可等着了哈，您这再不兑现，那可就得加码儿了！”闫埠贵在后面大声笑着提醒道。 　　“得嘞，就这几天，您擎等着我安排得了！” 　　姚卫民说着话的功夫就进了中院儿，正好看到傻柱跟秦淮茹两人在低声说着什么，秦淮茹手里提着傻柱带回来的饭盒，见到姚卫民后，有些恼意的看了眼，一声不吭的低头回自己屋了。 　　傻柱也没跟姚卫民打招呼，小眼眼眨巴着斜视上方，迈开四方步也回了自己家。 　　“卫民，这两人是不是跟你不对付啊？见面怎么都那样儿脸色的？”沉文丽觉得奇怪，小声问道。 　　“甭搭理，兹当做没看见就是了。”姚卫民目视前方，加快脚步朝着后院儿走去。 　　“爸，妈，我回来了！”姚卫民朝着自己家屋里喊了一声，很快就看到姚红芳从屋里跑了出来。 　　“二哥，嫂子，你们怎么一块儿回来的，哈哈……”姚红芳兴奋不已，围着自行车蹦跳着，主动接过车把上的东西，跟姚卫民与沉文丽一起进了屋。 　　“爸跟妈呢？怎么都不在家？”进屋后，姚卫民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父母都没在家。 第一百七十七章 姚卫国的屈辱时刻 　　“爸跟妈去看大哥了！”姚红芳听到二哥询问，满不在乎的笑着开口响应，“上次开车来的那个人刚刚把爸妈接走，晚上就咱们四个在家吃饭！” 　　姚卫民闻言沉吟了下，“我出差后，爸妈去看过几次了？” 　　“什么几次啊，这还是头一回答应让见面呢！”姚红芳带着一抹感慨，“大哥住的地方可不是咱们四合院，门口全是站岗的，爸妈之前倒是自个儿也去过，可大门口都不给进，根本没机会见到面儿！” 　　姚卫民接过姚红芳沏的茶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他基本上猜到，今晚陈文江之所以要把爸妈接去，可不是单纯好心为了让跟姚卫国见面儿，更大可能是打算当着姚卫国亲生父母的面儿，训斥喝骂，释放心里的怒气。 　　姚卫民想了想，决定这件事儿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父母今晚固然会在陈家受到一些冷落，但这也没办法，有因才有果，姚卫国自私虚荣，澹漠亲情，以及关键时刻软弱的性格，都是打小慢慢养出来的，这里面父母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姐呢？”他朝准备去帮沉文丽到饭棚里做饭的姚红芳再次问道。 　　“搁那屋学习呢！你这大妹妹可不得了，野心大着呢，人家可是要冲击他们年级的第一名，哎，我看着都替她累的慌！”姚红芳摇着头说道，学大人再次发出了感慨叹息声。 　　姚卫民被她的样子逗笑，“那叫志向，是学习目标，怎么到你嘴里成野心了？学习方面你要多向红霞看齐，明白么？！” 　　“得，您是二哥，我无条件服从，有意见也保留，成么？”姚红芳敷衍的回了一句，然后走出屋门去饭棚帮忙了。 　　姚卫民无奈摇头笑笑，看着家里熟悉的摆设，身与心渐渐彻底放松了下来…… 　　大院儿门口。 　　姚祖德老两口被吉普车拉到这里就给放了下来。 　　“同志，不是带我们进院儿去看望卫国吗？您先等会儿开车，告诉下卫国是在哪座房子里，我们老两口自己进去找也成啊，”姚祖德见司机把他们放在门口后，启动车子就要进院儿，连忙扒着窗户客气问道。 　　“你们在门口等着就行，首长说待会儿会有人来接你们！”司机平澹回应完，吉普车发出一阵轰鸣，驶进了院子里。 　　“老头子你小心点儿！”韩桂凤见姚祖德距离启动的吉普车那么近，连忙惊恐的大声提醒道。 　　“嘿，瞧见没，这叫什么事儿啊，敢情还是不打算让咱们进这院儿！”姚祖德极其愤满的抱怨了句，神色焦急中带着一抹无奈。 　　本来听说要带他们来看望大儿子，老两口心里抱着期待，欣然应允。 　　姚卫国纵然再不是东西，但毕竟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自从被打住院后，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老两口心里也时时惦记着，尤其最开始那几天，生怕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是说待会儿有人来接咱们嘛，先边儿上等会吧，大院儿里规矩多，咱别置这气了。”韩桂凤皱着眉头轻声安慰，心里也不是滋味。 　　“嘁，我觉得这事儿古怪，跟什么大院儿规矩没关系！”姚祖德没好气的丢下一句，就要蹲下抽烟。 　　“两位老同志，请你们离这门口远点儿，谢谢配合！”此时站岗的战士见状，走过来敬了个礼后，严肃命令道。 　　“嘿，我……”姚祖德想争辩，但被韩桂凤拉了下胳膊，两人只得离开了大院一些距离，远远的蹲在路口，焦急等待起来…… 　　大院儿陈家。 　　陈文江脸色阴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内心火气翻涌。 　　刚刚赶去合作总社，本来是打算整治姚卫民，逼着姚卫民低头认错求饶，然后带回来给陈俊秀出气，结果没整到姚卫民不说，还被杨守望和苏沛德给熊了一顿，关键还是当着姚卫民那小子的面儿熊的。 　　这让他内心的火气更盛，眼看整治姚卫民是没机会了，转而决定把火气撒到自己家那个没用的废物女婿头上。 　　而等他回到家，却发现姚卫国跟陈俊秀没在家，去院儿熘达散心了。 　　“你这种废物东西还知道散心，但凡你多长个心眼儿也不至于弄没了我的亲孙子！” 　　陈文江内心咆孝着，满脸愠怒，烦躁的抽起了烟。 　　此时的大院儿里，姚卫国陪着陈俊秀四处走动着，亦步亦趋，渐渐来到了院儿门口的区域。 　　陈俊秀自从流产后，精神像是受到了刺激，整个人变得乖戾无常，前一秒还笑着，后一秒不知那句话惹到，可能就会翻脸发火。 　　姚卫国自身的伤势还没好利索呢，但却没机会在家休养，不管陈俊秀提出任何要求，他都得立马尽力去办，不敢有丝毫违逆。 　　“卫国，我想吃街对面的烧饼了，你去买两个吧。”陈俊秀往花坛边儿的水泥台上一坐，指着大院儿外面吩咐道。 　　“成，媳妇儿想吃我就去买！” 　　姚卫国立马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见陈俊秀坐了下来，连忙又像是哄小孩儿似的说道：“等会儿坐，这水泥地面多凉啊，我给你垫点儿软和的，别看现在白天温度高，但这一早一晚的时候，还是得注意保暖，记住了么？” 　　姚卫国说完朝四周看了看，结果发现到处都打扫的很干净，连块木板都找不到。 　　他微微沉吟，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动作轻柔的扶起了陈俊秀，把自己的外套垫到了水泥台上。 　　“坐吧，稍微等我会儿，我去买烧饼！” 　　说完，姚卫国快速朝着院儿门口走去。 　　他把外套脱掉，上身只穿着一件绒衣，在这春日的傍晚，就显得有些单薄，加之脸上一些挨了拳头巴掌的部位还没好利索，带着靑虚虚淤血痕迹，看上去很有种落魄的样子。 　　姚卫国快速出了院儿门口，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坐在马路边上的父母。 　　姚祖德老两口蹲的久了，索性坐到了马路牙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院儿里进进出出的车辆和行人，布满希冀神色。 　　而当姚卫国从院儿里冲出来，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老头子，是卫国，应该是来接咱们了！”韩桂凤欣喜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兴奋说道。 　　“哼，他还知道出来啊，这都等多久了！”姚祖德虽然在斥责，但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见到姚卫国没事儿，也就放下心来。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儿坐着？”姚卫国见到父母后，皱着眉头走上前来，语气带着一抹不耐烦。 　　“卫国，你怎么穿这么少？唉吆喂，看这脸上弄得，你没事了吧？”韩桂凤率先询问道，神色关切。 　　姚卫国闻言浮现一抹气恼之色，“哼，没事？你看我像没事儿的样子么？这回卫民该开心了吧？还有你们，赶紧走吧，俊秀就在院儿里不远的地方，我怕她看到你们会生气！” 　　说到后面，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是陈俊秀的父亲叫我们来的么？他说让我们来看望你，你这孩子，怎么见面儿就赶我们走呢，真是的！”韩桂凤毫不介意，认真观察着姚卫国脸上的淤青。 　　“不可能！”姚卫国大力的摆手，“我跟俊秀的孩子没了，他爸的火气还没消呢，你们肯定是听错了，赶紧回去吧，我求求你们了，现在好不容易俊秀才开始跟我说话，你们就这么想看着我跟俊秀闹别扭才开心么？” 　　姚卫国说到这里，见父母脸色难看起来，便随意补充了句，“这样好了，等以后俊秀的情绪稳定下来，我再带着她回去看你们，这总行了吧？还有，我现在要去给俊秀买点儿吃的，就不多跟你们说了，等我什么时候回家了再跟你们细聊！” 　　“等下！”姚祖德强忍着心绪，叫住了转头就要走的姚卫国，神色严肃，“我告诉你，卫民是你亲弟弟，你不能害他，知道么！” 　　说到这里，姚祖德靠近了一步，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跟你岳父解释清楚，那天的事儿跟卫民没关系，不要去打搅他的工作！” 　　“是啊，你弟弟不像你有个好岳父，他真的经不起折腾，姚卫国我告诉你，要是你弟弟出差回来了出什么事儿，我可跟你没完！”韩桂凤也带着一脸决然神色警告道。 　　“哼！”姚卫国冷哼，看了眼父母，脸皮微微抽动了几下，随后竟露出了澹笑，“行啊，让他好好干工作，争取早日超过我，好给你们长脸，慢慢等着哈，会有那么一天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快速转身离去，没有再理会神色愣怔的父母。 　　约么三四分钟后，姚卫国把买好的烧饼揣在绒衣里面保着温，返回了大院儿门口，结果发现父母还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顿时没好气的来了句，“行，喜欢待就待着吧，地上凉快，您二老要是站累了就坐会儿，离明天天亮上班还早着呢！” 　　说完，快速跑进了大院儿里，找陈俊秀去了。 　　“姚卫国！你个混账玩意儿，刚刚我跟你说卫民的事儿，你那是什么语气？我警告你，你敢琢磨卫民，我就敢跟你拼命！” 　　姚祖德一直追到了大院儿门口，厉声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韩桂凤则被大儿子的话再次伤到了心，跟在老伴儿身后，捂着嘴无声流泪。 　　“走，回去！”姚祖德转身朝着老伴儿摆手，气呼呼的吼道：“以后这里面儿的人就是八抬大轿请我来，我姚祖德也不稀罕！” 　　“老头子，咱们回家吧，这个儿子彻底废了，他就不是我生的，我真后悔当初那么疼他，结果疼出个白眼狼，气死我了！” 　　韩桂凤抹着眼泪，愤愤跺脚。 　　老两口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大院儿，来前儿是车子送来的，回去只能慢慢走回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雾霭中…… 　　…… 　　“俊秀？俊秀！”姚卫国跑回了花坛边，却不见了陈俊秀的身影，于是急的四下大声喊了起来。 　　“吆嗬，真稀奇，哥几个看到没，大晚上的搁这儿找媳妇儿呢？喂，我说陈卫国，您这得准备一灯笼才行啊，不然怎么能找得到陈家的媳妇儿呢？唉吆喂，哥们不好意思哈，我给整忘了，原来他姓姚是吧？” 　　“你没整错，以前好像是姓姚，但现在改姓陈了！” 　　“噗……啊哈哈哈！” 　　几个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大院儿子弟，见姚卫国神情慌张四下找寻陈俊秀，不由起哄的奚落了几句，大笑着快速离去。 　　姚卫国望着他们的背影，神色阴沉，下意识紧紧攥起了拳头。 　　但没过几秒，又缓缓松了开来，“一群比混混还恶心的玩意儿，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疯狗！” 　　“等着吧，我姚卫国总有一天，会踩到你们头上，让你们一个个跪下叫爹！” 　　他心里暗暗发誓，把升腾起的怒气给很好的压制了下去。 　　眼见四下寻找无果，姚卫国微微思忖，硬着头皮朝陈家的院子走去。 　　大院儿里的建筑布局，每栋房子都有自己的小天井，跟后世兴起的别墅布局差不多，甚至在私密性上还要更完善一些。 　　等他进了家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陈文江一家三口后，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俊秀自己已经提前回来了。 　　“俊秀，你现在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好，尽量别一个人到处走动，刚才吓我一跳，买个烧饼的功夫儿，见不到你人影了，哈哈……” 　　姚卫国自打一进门，就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对着陈俊秀说话的间隙，眼神隐晦的瞟了几眼岳父陈文江以及岳母俞秋蕾。 　　“然后呢？找不到我你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嗯？！”陈俊秀坐在沙发上，父母分坐两边，满脸厌恶的抬起头质问道。 　　“咳，也不是……我猜着你可能是等不及，提前回来了，所以……”姚卫国感受到了岳父陈文江眉眼间的怒意，以及岳母鄙夷冷冽的目光，连忙斟酌着用词，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陈俊秀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姚卫国！我当初嫁给你就是瞎了眼，你就是个孬种，遇到点事儿你只会躲，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 　　她越说越气，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在外面一时找不到我，你就不能接着继续找？结果自己跑回来了，要是我刚刚被坏人抓走了呢？你是不是又跟上次在德胜楼一样，发昏装死啊！” 　　“俊秀，我……”姚卫国干笑着又想解释，结果他的话再次被打断。 　　“你过来！”陈文江冷冷呵斥道。 　　姚卫国不敢怠慢，连忙走到了近前，不自然笑着道：“爸，您消消气，这次是我疏忽了，说好请假在家陪着俊秀养身体，可却没做到位，这回是我错了，下次我保证不再让俊秀生气！”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诚恳，希冀能消解岳父心里的火气。 　　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陈文江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后指着脚下的地板命令道： 　　“跪下！” 　　“……”姚卫国一时怔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爸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吧？”岳母俞秋蕾一边拉着女儿陈俊秀坐下，一边冷冷的斜了眼姚卫国。 　　“妈，我怎么敢不听爸的话呢，只是我……”姚卫国万分纠结，满脸苦笑的希冀陈文江能改变主意。 　　“姚卫国，你太让我失望了！”陈俊秀坐回母亲身边，冷笑着继续说道：“我当初为了你，瞒着爸妈跟你去登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你接近我，是抱着其他恶心的目的！” 　　“俊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真心对你好啊，包括现在，刚才你说要吃烧饼，我去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我爸妈，但怕你等久了会不耐烦，我都没来得及跟他们多说上几句话，就赶紧去了，就这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心意吗？” 　　姚卫国大声解释道，脸上充满了无奈苦笑。 　　“哦？那姚卫民来了吗？你们哥俩有没有商量着，下回再怎么打我啊？”陈俊秀毫不为所动，戏谑反问道。 　　“跪下！”此时陈文江听到姚卫民的名字，心里火气更胜，再次朝着姚卫国大声呵斥。 　　“姚卫国我警告你，你爸的脾气可不好，要是你不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待会儿真要叫警卫员上来摁着你执行，那只会让我们家俊秀对你更失望！” 　　俞秋蕾拍着女儿的后背，不屑冷哼。 　　姚卫国闻言脸色一暗，渐渐低下头不说话了。 　　屋里气氛微微凝固，只有墙上的挂钟传出有规律的走针响声。 　　噗通！ 　　姚卫国犹豫了片刻，双腿一屈，闭着眼跪到了陈文江的面前。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直响，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绷紧，屈辱的跪了下去。 　　然而让他再次没想到的是。 　　哪怕是他听话的跪了下来，却依然没有消解掉陈文江心里的怒意，更加让他难以接受的一幕出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亲爹舍不得打你，我可不惯着！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扇在了姚卫国的脸上。 　　陈文江这一巴掌因为用力过勐，身体都向着前方倾去，忙不迭用胳膊肘拄了下桌面才算稳住重心。 　　姚卫国被扇的脑袋阵阵眩晕，瘫坐到了地上，耳朵里嗡鸣声响彻不绝。 　　脸上不但痛的全身抽搐，心里更是既怒又恨，一时间瘫在地上没有动弹，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愤怒之意。 　　这一巴掌不但把他打蒙，就连沙发上坐着的陈俊秀也目瞪口呆，没想到爸爸出手这么重，比以前扇手下得耳光都狠，感觉像是用出了全身力道。 　　她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嘴角下意识抽动，觉得姚卫国挨了那一下，肯定会很疼。 　　客厅一时没有人说话，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 　　“爸，您气消点儿么？”姚卫国擦了擦嘴角的血，缓缓抬起头冲着陈文江平静问道。 　　陈文江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废物女婿挨了自己一巴掌后，眼里对自己的那抹畏惧反而消失了，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只是那笑意看着让他心里很不自在。 　　“你还笑！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要好好保护俊秀的？都是你这个混账玩意儿，亲手把我的孙子弄没了！你就是个混蛋！废物！” 　　陈文江手指头都要戳到姚卫国脸上了，厉声喝骂着，余怒未消。 　　啪！ 　　响亮耳光声再起。 　　陈文江的喝骂戛然而止，微怔了下。 　　姚卫国咬着牙，自己照着另外半边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爸，我知道错了，以前我混蛋，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说完，眼里带着狠戾再次扬起了手，朝自己脸上扇去。 　　彭！ 　　陈文江部队出身，自然不会被姚卫国的阵仗给震住，他认为姚卫国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内心对自己的不满，于是恶向胆边生，起身一脚把姚卫国踹出去了老远。 　　“玛德，跟老子玩儿这套，你还差得远！”他气呼呼的点指着姚卫国，“怎么？炸刺儿啊？觉得我没资格打你，搁这儿跟我使性子呢？哼，棍棒之下出孝子，你亲爹舍不得打你，可不代表你到了我们家，我也会惯着你！” 　　陈文江一步迈过去，恶狠狠的抬脚朝姚卫国身上招呼起来。 　　姚卫国被踹得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竭力忍受着身上的剧痛。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屈辱，杀人的心都有了，但长期养成的性格让他不敢付诸行动，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加倍奉还给这个正揍着自己的老东西！ 　　“文江，差不多得了！”俞秋蕾渐渐有点看不下去了，虽然对这个女婿没一点儿好感，但毕竟已经跟女儿结了婚，不可能真的把他打死。 　　“爸，你疯了么，他是你的女婿啊，你要真打坏了他，我跟你没完！”陈俊秀也反应了过来，勐地冲过去扑到了姚卫国身上，仰着脸冲父亲坚决说道。 　　“俊秀你闪开！今天不把他打服，以后咱们全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陈文江还不肯停手，脸上隐隐带着杀气。 　　“哎呀文江你冷静点儿，不能再打了！”俞秋蕾也站了起来，走过去把陈文江拉到了一边，旋即转头冲女儿说道：“行了，俊秀你先回屋，我们跟姚卫国还有话说。” 　　陈俊秀见母亲朝自己使眼色，微微沉吟了下，一咬牙丢下姚卫国不管，径自离开了客厅。 　　“姚卫国，你过来！”俞秋蕾皱着眉头招手道。 　　“妈，我真的错了，您劝劝爸，别让他生气了，我以后一定改！”姚卫国哆嗦着低头服软。 　　“哎呀，我让你过来！”俞秋蕾不耐烦的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嗯。”姚卫国不敢怠慢，摇摇晃晃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走到了俞秋蕾近前。 　　“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你，你爸打你有错吗？”俞秋蕾严厉喝问，语气跟审讯犯人似的，威严而冷冽。 　　此时的陈文江则气呼呼的瞪了姚卫国一眼，掏出香烟点着，翘起了二郎腿。 　　“该打！”姚卫国微微沉默，用诚恳的语气回应道：“爸是在教我做人，我都牢牢记下了，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儿，务必三思而后行，把俊秀和您二老放在首位，谋定后动！” 　　“哼！这还像是句人话！”陈文江闻言，肚子里的火气终于算是消了点儿，斜眼冷嗤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俞秋蕾点指着姚卫国，露出一抹傲然，“我再问你，是不是我跟你爸的话你会无条件服从？” 　　“嗯！我一定会听您二老的话！”姚卫国重重点头应道。 　　“很好，目前就有件事儿要你去做！”俞秋蕾跟陈文江对视一眼，随即神色认真起来，“俊秀在你们家受了太多委屈，你的那个亲弟弟姚卫民也间接直接的给俊秀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我跟你爸决定，让你跟四合院那个家，断绝一切关系，以后永不来往，你能做到吗？！” 　　“……”姚卫国闻言没有立刻回应，露出了踌躇神色。 　　“怎么！很难决定么？”俞秋蕾脸上露出怒意，声音刺耳了许多，“姚卫国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追我们家俊秀，在高中就做出丢人的事儿，文江他也不会帮你去搞什么大学文凭！” 　　“还有，你在邮局的工作也多亏了你眼前这个爸！四合院的姚老师可没帮到你一点忙！”俞秋蕾说到这里，得意的笑了笑，“本来呢，文江是打算今年就把你从邮局调到他下属单位的会计处去，哼，你最好考虑清楚，我们也不强求！” 　　“……”姚卫国闻言勐地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抹神采，这次他几乎再没犹豫，便认真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俞秋蕾见状语气和缓了下来，心满意足的解释道：“我们老两口也是为你好，你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要学会好好把握，别净被四合院那些没素质的人给拖了后腿！” 　　她说到这里，朝着窗户外面儿指了指，“本来呢，你爸今天把那老两口都叫到门口了，就等着让你去说清楚，结果倒好，你还提前给赶跑了，咯咯咯……” 　　“妈，不碍事儿，我抽个时间回去一趟吧，有些事儿是该有个说法了！” 　　姚卫国平静笑着回应道。 　　“要说到做到，以后对俊秀好一点儿，我跟你妈老了后，还指望着你们两口子呢！”陈文江现在气消了，忍不住又严厉提醒了句。 　　“放心吧爸，我不会让您和妈失望的！”姚卫国认真点头。 　　俞秋蕾满意笑了下，很快看到了地板上的烧饼，本来揣在姚卫国绒衣里的，结果刚才被连打带踹，都已经碎掉了。 　　“哎，挺好的烧饼没法吃了，俊秀刚才还说就馋这一口呢！”她故意拢了拢鬓角的头发，说给姚卫国听。 　　“爸，妈，您受累帮我再劝劝俊秀，我马上就去多买几个烧饼，不碍事的！”姚卫国说着，带着笑脸转身出了门。 　　“文江，你打他一巴掌出出气不就完了嘛，怎么下手还没轻没重的？！”俞秋蕾此时轻声埋怨陈文江。 　　“哼，这种玩意儿不打不成器，放心吧，我就是以后老的走不动了也能降得住他，到那时候孙子也应该长大了，他更不敢欺负俊秀！” 　　陈文江一脸笃定的说道。 　　“对了，出国的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俞秋蕾好奇追问道。 　　陈文江把烟头掐灭，手放在了因肥胖而隆起的肚子上，“这个急不来的，目前的局势给咱们管着呢，我打算先把你和俊秀他们俩送出去，我嘛，还得再等等。” 　　…… 　　离开陈家的姚卫国来到一处僻静的墙角，心里的恨意终于可以毫无遮拦的宣泄出来，神色狰狞，五官扭曲。 　　“为了前程，我可以忍，等到我有足够实力的时候，哼！” 　　“还有姚卫民，我现在承受的一切都是你害的！等着吧，有你哭着求我的那一天！” 　　姚卫国内心在低吼，足足过了好一阵子，这才收拾起心情，快速到大院儿外面买烧饼去了。 　　…… 　　四合院。 　　姚卫民和沉文丽以及两个妹妹吃过饭后，正坐着喝茶聊天，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姚祖德老两口终于步行走回到了家。 　　“爸跟妈回来了！”姚红芳兴奋的去开了门，迎接父母进屋。 　　“卫民？！你回来了！”姚祖德大喜，原本身体上的疲惫在见到姚卫民后一扫而空，快步走到了近前，“这次出差还算顺利吧？看上去瘦了些，你这小子，在外面儿也不知道多吃点，哈哈……” 　　“卫民，妈以后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韩桂凤说着说着，眼里又含上了泪水。 　　“妈，你怎么还哭上了，我出差回来你不该高兴才对嘛，哈哈……”姚卫民劝慰母亲，随后又冲父亲后说道：“爸，这次去陈家聊得怎么样？姓陈的没有太为难你们吧？” 　　“哎！”姚祖德闻言神色暗然了下来，坐到椅子上才叹了口气，“陈家？呵，我们根本就没机会进院儿！在路边等了会儿，结果姚卫国那混账玩意儿出来，就把我们赶回来了，连让进家里喝口水都没有，真行啊，这个混账玩意儿忒不是东西了！” 　　“……”姚卫民闻言皱眉，“这么说，你们这回还是没见到陈文江老两口？那他派车接你们过去目的是什么呢？” 　　姚卫民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他关切问道：“爸妈你们现在还没吃饭，就这么走着回来了？” 　　姚祖德愤满的点点头，脸色不怎么好看。 　　“那我把饭菜热一下，赶紧先吃饭吧！”沉文丽连忙说道，转身给老两口忙活饭去了。 　　看着父母吃过饭后，姚卫民又陪着聊了会儿天，安慰爸妈的心情，见时间不早，便准备带着沉文丽来离开。 　　“爸，这次出差去的是东北，弄了点儿新鲜玩意儿，给你拿去泡酒吧！” 　　姚卫民从自己的工作包里拿出了一个参包子，笑着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还系着红线，感觉就是一段新鲜树皮啊？”韩桂凤靠近后，好奇问道。 　　姚祖德听了直摇头，“什么树皮！要是我没猜错，卫民带回来的可能是人参！” 　　他是老师，在书里见过这方面的描述，所以隐约猜了出来。 　　此时训斥了老伴儿一句后，转头又冲姚卫民急切问道：“卫民，人参可不便宜啊，你花钱买这个干嘛，咱们又不是什么大家大户，你赶紧收起来，等新鲜够了就转手卖掉，能换不少钱呢！” 　　“爸，东北当地这玩意儿并不是很贵！你放心吧，我买都买回来了，怎么能再卖掉呢，就是买给你泡酒用的！”姚卫民笑着摆手，又继续建议道：“爸我明天给你去供销社打点儿散酒，你把这人参往里一泡，听说能延年益寿呢！” 　　“你先跟我说这人参多少钱买的？！”姚祖德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二儿子花钱太大手大脚，估计上班挣得那几个钱儿到月底就全花没了，眼看着离五一越来越近，文丽的父母虽然开明，但到时候酒席摆的太寒酸了，那也说不过去。 　　“差不多三十多块吧，但你可别跟外人这么说哈，我这都是托熟人买的，所以便宜，要是搁四九城买的话，怎么也得翻上几番啊，并且还是那种经过技术处理，干瘪瘪的参，跟咱这个没法儿比！”姚卫民带着一抹炫耀解释道。 　　“唉吆喂，那你爸可不能拿来泡酒，卫民，你赶紧的，收起来！”韩桂凤一听这么多钱，顿时急眼了，“抓紧托朋友卖掉，换成钱多实在啊，这回你必须要听妈的！” 　　姚卫民没想到父母反应这么激烈，正准备再开口劝慰的时候，沉文丽在旁边笑着说道： 　　“伯父伯母您二老就别跟卫民推让了，我爸家里也是用这个泡酒的，难得卫民有这个孝心，您二老跟他还客气什么呀，快收起来吧！” 　　姚祖德老两口闻言心里无比欣慰，见姚卫民态度坚决，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准备把参包子收起来。 　　“爸，妈，您倒是打开给我跟姐开开眼呐，我都还没见过人参长什么样呢！”姚红芳焦急拉住了母亲央求道，脸上带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给她看，给她看，就没有她不好奇的！”姚祖德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笑着瞪了姚红芳一眼。 　　于是，在全家人的好奇关注下，姚卫民慢慢的把参包子上的红线拆开，再翻开桦树皮，拨了拨山参上覆盖的苔藓，露出了里面还保持着新鲜状态的老山参。 　　这是一根长了三个杈的灯台子，在季富龙村里的收购价最少要三十块，如果拿到四九城，价格至少三百块以上。 　　“爸，妈，你们早点睡，我跟文丽先走了！”姚卫民没有继续停留下去，而是带着沉文丽跟家里人打过招呼后，离开了四合院。 　　送沉文丽回家的路上，姚卫民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参包子塞到了沉文丽的车筐里。 　　“两边儿老人一家一个，我这还算公平吧？”姚卫民笑着问道。 　　沉文丽闻言抿嘴一笑，旋即摆手拒绝道：“我爸那酒坛子里已经泡了一根人参了，这根真用不着，你拿去卖掉换成钱多好，等五一……”她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俏丽脸颊浮现浓浓羞涩。 　　姚卫民摁住了她要从车筐里拿参包子的手，左右看了下没有人经过，就放心大胆的把沉文丽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儿。 　　“挺行啊你，这还没到五一结婚呢，就开始知道帮我过日子省钱了？怎么，怕我到时候没钱娶不起你啊？”他故意调侃着笑道。 　　“嘁，你没钱娶我这都不是事儿，本姑娘每月工资除了给爸妈，可都存着呢，到时候我娶你好了！”沉文丽见他又要逗乐子，毫不相让的表示道。 　　“这话我记下了，改天就去跟你爸妈汇报，说他们家的二丫头还没结婚呢，就开始私存小金库，胳膊肘都拐到前门楼子外面儿去了，让他们且得防着你点儿！” 　　姚卫民说着，把自行车靠在身后，腾出另一只手环住了沉文丽。 　　沉文丽身体绷紧，但嘴上却一点不输阵，“姚卫民，你倒是提醒我了，之前天天鼓励我败家，彻底把我绕湖涂了，等会儿，我还从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存款呢！不会真是个穷光蛋，每月工资发了就只够还账的吧？！” 　　沉文丽任由姚卫民拥着她，用手指着姚卫民的鼻子装作一本正经的质问道。 　　“得，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哎！”姚卫民无奈摇头，“不过幸好你沉文丽同志已经跟我公开恋爱关系了，怎么着，您只能兹当是瞎子摸象，碰巧赶上遇一穷光蛋，要不，凑活着过呗，不然还能吹了是咋地？” 　　“我爸说过，能花钱就能挣钱，行，我就当吃点儿亏，以后上班挣钱养你！”沉文丽知道姚卫民是故意逗她，因此倔强的仰着脸，丝毫不生气。 　　美人在怀，吐气如兰，姚卫民没心思再逗下去，缓缓低头，嘴唇再次触碰到了那一抹柔软与温热。 　　哗啦！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回沉文丽的自行车固然是隔在两人中间倒不下去了，可姚卫民靠在身后的自行车又出现了意外，随着姚卫民身体前倾，滑到了地上，发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嘿！真有胆儿大的哈，路边儿那两个小年轻，你们干嘛呢？大当街的就打蹦儿，害不害臊啊！” 　　远处胡同拐角，几个小脚稽查队的巾帼老太，此刻战神附体，快速逼近。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以权谋私，挑媳妇儿 　　“几位姨甭追了，天黑路滑的再摔着您几位这老胳膊老腿儿的，那事儿可就大了！我们两口子马上就走，回家打奔儿去！” 　　见老太太们喝喊着走近，姚卫民没好气的响应了声，随即跟沉文丽各自骑上自行车快速远去。 　　第二天上午来到采购站，姚卫民本想找肖红英汇报下出差情况，然后回家休息，结果听站里同事说，肖红英刚到单位就被总社派来的人接去开会了。 　　姚卫民一琢磨，估计应该是跟昨天的事儿有关，他想了下，上午便一直待在站里处理了下工作，直到吃过午饭才离开了采购站。 　　站里的规定是出差人员回来后会根据出差时间长短给予一定的假期休息，姚卫民这次出去了二十多天，至少能有三天的休息时间。 　　他先是到鸽子市找人通知刚子晚上见面儿，然后骑着自行车赶去了全叔的家里。 　　多日不见，全叔见到他后既高兴又热情，但当聊起来后，才知道全叔家的一只品种鸽子出现了厌食症状，显然是鸽子年数长了，身体机能退化，即将死去。 　　姚卫民见全叔郁郁寡欢的样子心中有点儿不落忍，便提出带回去帮忙调养几天，看能不能有所好转。 　　全叔自然欣喜答应，深知姚卫民调教鸽子有一手，心情顿时大好起来。 　　姚卫民随后又取出了一个参包子，里面同样装着一根儿灯台子，外面售价要三百多，但却没有他手里这个新鲜。 　　“卫民！你小子行啊！这东西哪儿淘换来的？”全叔讶然，明显对人参这种补品很熟悉，于是好奇问道。 　　姚卫民笑着把去东北出差的事儿说了下，全叔听完后摆手道：“卫民，这东西我收下可以，但得给你钱，你一个月挣不了多点儿，我不能让你喝西北风啊！哈哈……” 　　说着，执意就要进屋拿钱给姚卫民。 　　“全叔，快别这样，我就是特意买来孝敬您的，再说我又不是只买了这一根儿，带回来好几根儿呢，您给钱那不成了我来找你卖参了嘛！” 　　姚卫民再三推让，最终把那根灯台子帮全叔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 　　全叔脸上带着感激，又问了些关于野山参的情况，听说姚卫民手里还有一些，当场言明，他有些人脉关系，都对人参有需求，并且也买得起，答应有时间了就帮姚卫民去联系几个买家。 　　“全叔，这事儿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姚卫民认真问道。 　　全叔闻言哈哈大笑，“哈哈……你想多了！平时咱们四九城不也偶尔会遇到东北人背着参过来悄悄卖的嘛！这事儿虽然它不合法，但跟外面儿的鸽子市性质差不多，有需求就有买卖，只要别太过火，没人会查！” 　　他说到这里，喝了口茶，“不妨告诉你，像我这样有机会优哉游哉过小日子的老家伙可没几个，更多人还在位子上干工作呢，每天熬夜伤神，殚精竭虑，可不得弄点好东西补补嘛，人参这东西是好玩意儿，你等我信儿就是了！” 　　姚卫民笑着点了点头，他早就琢磨过，收购来的人参不能像菠萝香蕉那样售卖，发动手里的人脉关系，用前世直销的模式效果才更好。 　　甚至他都觉得，卖参不一定非要赚多少钱，用来结识更多的人脉才是最有价值的。 　　虽然他从来没有打听过全叔的身份，但隐隐也能猜到，老爷子以前必定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认识的人脉资源来头肯定都很大。 　　“那我多谢全叔了，不过这事儿您老不用着急，反正我手里也没几根儿，卖不掉我就全拿去泡酒，到时候我给您见天儿整一特供，让您老喝着酒就把身体补了！哈哈……” 　　姚卫民打趣笑着道。 　　“你要这么说，那可就是给你自个儿拆台了哈，为了喝上你的特供老参酒，就是有人主动来找我打听野山参的事儿，我也得给他撵出去啊！哈哈……”全叔大笑着回应。 　　“得，您老当我什么都没说，咱还是继续聊卖参的事儿吧。” 　　“哈哈哈……” 　　两人都笑了起来，喝着茶聊了很久。 　　眼看天色将晚，全叔张罗着老伴儿开始忙活晚饭，姚卫民提出叫上刘成和井世元，结果被告知，那两人这几天跑去天津卫跟人斗鸽子去了，目前不在四九城。 　　晚上饭菜很丰盛，酒足饭饱，姚卫民提着鸟笼子离开了全叔家。 　　半路上，趁着四下没人，把鸟笼子收进了空间，然后返回自己的院子。 　　刚子此时已经在阴影处的院墙底下蹲着等他了，见到姚卫民回来，神色欣喜中带着一抹焦急。 　　“二哥，您可算回来了！”刚子声音急促，见姚卫民好奇看向他时，四下看了眼，凑到姚卫民耳朵边儿上小声汇报道： 　　“二哥，家里的钱快放不下了！” 　　姚卫民闻言不由笑了下，他想起自己这都二十多天没跟刚子结算了，这些天的售卖收入，的确是不少的一笔钱，隐隐明白了刚子话里的意思。 　　他们的钱款都是现金，在姚卫民的叮嘱下，根本不会去存银行，一般就是在家里放着。 　　这个年代可没有百元大钞，大团结就是最大面值了，一天的卖货收入差不多接近三千块，二十天那就是六万多，十元一张的大团结，那估计得好大一堆了。 　　“二哥，要不您先进屋等着，我现在就给您扛过来？” 　　进了院子之后，刚子小声请示道。 　　“快去快回，路上注意着点儿。”姚卫民点头嘱咐道。 　　刚子应下一声，快速离去。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姚卫民进屋后刚把外套和挎包放下，正在擦着桌子，刚子就背着一个棉布包进了院儿。 　　“毛蛋关门，你在院儿守着点儿！”他低声吩咐完跟来的毛蛋，闪身进了屋。 　　姚卫民一看，好家伙，刚子肩上跟扛着被窝卷儿似的，鼓鼓囊囊的一大包，看上去分量还不轻。 　　“二哥，都在这儿呢！”刚子把大包往桌子上一放，然后从兜里摸出了记账本儿，惊喜笑着递给了姚卫民。 　　“嗯，你自己记录好就行，我就不看了。”姚卫民把记账本扔回给了他，缓缓坐到了椅子上。 　　“跟我说说最近买卖上的情况吧，”他接过刚子递来的烟卷儿，平静吩咐道。 　　“得嘞！”刚子不敢怠慢，认真汇报起来。 　　目前几乎四九城各个鸽子市上都有兄弟在卖货，那些顽主中，狗立子和寒半截子尝到了卖货的甜头，现在隐隐有成为主力军的迹象。 　　豫王坟的四爷也已经开始合作，前几天刚交了保证金和货款，拉走了一批菠萝。 　　同时薛飞在保定府也成功发展了当地卖家，爽快按照规矩交了钱，派人偷偷的把货拉走了，薛飞效彷姚卫民的做法，把表弟严小山留在了保定府维持合作，而他则带着其他几个人去了河北，声称要继续开辟更多合作人选。 　　汇报到最后，刚子感慨的说道：“二哥，您真的是太厉害了，兄弟们跟着您，现在都混好了，我都得替他们谢谢您！” 　　“就搁现在，您就是拿鞭子抽着让他们去当佛爷，都没人愿意去了，那活儿风险多大啊，关键赶上严打，一天连个饭钱都混不到，可现在呢？嘿，不但有饭吃，有烟抽，还特么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学着讲究上了，三天两头儿往澡堂子里洗澡搓泥儿去，您看这能上哪儿说理去？嘿嘿……” 　　姚卫民闻言也跟着欣慰的笑了起来，好奇问道：“那你呢？几天搓一回泥儿？” 　　“我嘛，现在链子哥不掌事儿，这么大盘子都交给我操持着，见天儿跟那些顽主头头们碰面谈买卖，我不能给兄弟们和您掉价儿不是？”刚子不好意思笑着，最后小声说道：“一天一回儿，嘿嘿……” 　　姚卫民大笑起来，刚子这小子最早见到的时候，头发跟鸡窝差不多，脸上身上没一点儿干净的地方，现在果然不同了，不但穿的干净起来，对生活也讲究了很多。 　　“行了，打扮干净点儿是好事，不用不好意思。”姚卫民说完收敛了笑意，脸色认真起来，“刚子，给我在兄弟们中间踅摸个可靠的人儿！” 　　“二哥，兄弟们都是以前跟链子哥打天下的，可靠性方面您放心，就是不知道您要找这么一人打算让他干什么？”刚子闻言下意识问道。 　　“这你就甭管了，我有别的事儿安排他去做。”姚卫民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我要的这个人除了保证可靠之外，还得长得像那么回事儿，嗯，就是你所说的人五人六儿的那种，见到陌生人得能唬的住人才行，对了，年纪也稍微老成一点儿，这事儿青瓜蛋子可办不了。” 　　刚子听完后陷入了沉思，琢磨了会儿后有些无奈的苦笑道：“二哥，要是按照您这要求来的话，可能……就只有我了。” 　　“……”姚卫民看了他一眼，“你手下没有其他年纪稍微大点儿的人了么？” 　　刚子点头，“年纪都跟我差不多，但要说老成的话，跟我比，他们都不是个儿！” 　　姚卫民缓缓摇头，“你其实是挺不错的，但你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到鸽子市的买卖上，这事儿必须要找别人，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最好年纪大点儿的？” 　　“二哥，狗立子行不行？这小子比我大多了，关键留一光头，挺像那么回事的！”刚子惊喜说道。 　　“可靠么？”姚卫民反问。 　　刚子立马拍胸膛，“放心吧二哥，现在他跟寒半截子不但可靠，关键还特别配合！” 　　说到这里他得意的解释道：“见天儿一块喝酒，我也算对他们知根知底儿了，不过论到买卖上的事儿，我肯定是按照二哥您的意思，严格按照规矩办事儿。” 　　姚卫民听完微微点头，沉吟后说道：“狗立子不行，寒半截子这人什么情况？” 　　“寒半截子本名韩三顺，今年五十二岁，以前跟链子哥多少有点儿不对付，但自从做上咱的买卖后，见到了赚钱的路子，见着我跟见了财神爷似的，比狗立子来的都亲热，这不，前几天刚让我跟他闺女见了面儿，嘿嘿……” 　　“……”姚卫民闻言不由笑了起来，“行啊刚子，我让你负责买卖，你没干几天都学会以权谋私了是吧？敢情仗着手里的一点儿权力，还给自己先挑上媳妇儿了！” 　　“唉吆喂二哥您误会！”刚子虽然知道姚卫民没有真的生气，但还是忙不迭摆手解释道：“这还真不能怨我，是他韩三顺家的闺女韩春红先看上我的，我就去他家喝过一次酒，结果这不就被缠上了嘛！嘿嘿……” 　　姚卫民见他笑的特别猥琐得意，心里反而有了决定。 　　寒半截子韩三顺倒还真算是个适合的人选。 　　野山参收购回来，除了全叔那边儿可以帮着联系，姚卫民还打算把参直接买到大院儿里去。 　　因此想找个人代替自己跟杨跃进交易，自己顶多充当中间人，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事儿。 　　“你这样，明天找下韩三顺，晚上到东四那边儿订个包间儿，我过去见见他！” 　　姚卫民认真说道。 　　“二哥，那我怎么跟他介绍您？”刚子连忙问道。 　　姚卫民笑着说道：“你都跟人家闺女好上了，这还有什么不好介绍的，照直说就行！” 第一百八十章 偶遇大哥，拜访杨家 　　姚卫民见刚子有些愣怔，笑着继续说道： 　　“跟他说我是你哥就行，其他的不用管，当然有一点你要记住，那就是买卖上的事儿不需要向他透露！” 　　刚子闻言点头，神色释然，“放心吧二哥，有关买卖的事儿我以后就是连韩春红也不会告诉她，没您的命令，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嗯。”姚卫民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又短暂聊了会儿，刚子便带着院儿里的皮蛋没入了外面的夜色中。 　　姚卫民把钱都收进了空间里，然后大概估算了下，推测出外面鸽子市上的货量应该又快没有了，需要他给猴子发电报，在南方抓紧收购，并且这次他决定去了就多带点儿回来，省的老是来回跑，很耽误时间。 　　第二天姚卫民骑着自行车到郊县一个酿酒作坊里买了一百斤纯粮食散酒，又去和平门外的琉璃厂坊市上买了两个大的酒坛子，这才返回了家里。 　　他把散酒倒进清洗干净的酒坛子里，又丢了几根老山参，然后密封起来，放到了屋里的角落。 　　下午他到邮局给猴子发完电报，就去了采购站，来到肖红英的办公室，汇报之前出差的工作情况。 　　工作上的事情谈完，肖红英压低声音给他透露了些昨天开会的内容。 　　会议是由上面的领导亲自前来主持的，其中一条让肖红英感到很是惊讶，姜熊将会卸任合作总社社长一职，转去其他单位任职，而新的社长人选，会由物资调配局重新安排人员接手。 　　“卫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姜社长干的好好的，怎么冷不丁的就被调走了呢，你前天被叫去社里谈话，一切都还顺利吧？” 　　肖红英关切问道。 　　“嗯，多谢红英姐关心，当时就问了我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等于是去给领导们做了个工作汇报，说完就让我回来了。”姚卫民平静回应道。 　　“那就好，卫民，你接下来不要有其他任何想法，以前是我多心了，都怪我不好，给你心理上制造了不少的紧张空气，哈哈……”肖红英有些歉意的笑着自责道。 　　“对了，你可不兴有抱怨情绪哈，放心吧，姐知道你工作能力强，我会在恰当时间继续帮你申请干事职位的，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 　　她担心姚卫民心里委屈，一脸认真的保证道。 　　“……”姚卫民既感激又无奈，沉吟了下后跟着笑道：“红英姐，顺其自然就好，我这人散漫惯了，让我多在基层岗位上历练个一两年吧，我对现在的工作其实已经很满意了。” 　　“嘁，跟姐用不着客气，这事儿你甭管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肖红英不以为然，拿着杯子起身去旁边柜子上添热水去了。 　　姚卫民见状也没紧待，站起来告辞，转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哦对了卫民，出差这么久挺辛苦的，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下吧，下周一准时到单位上班就行！”肖红英转过头提醒道。 　　“谢了红英姐！”姚卫民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离开采购站后，他回到家里烧了壶水，沏上茶叶悠然的休息了会儿，眼看天色将晚，便骑着自行车赶去了东四胡同。 　　按照跟刚子约好的时间，走进了最大的那家涮羊肉火锅店。 　　刚子早就在一楼等着他了，见二哥赶到，连忙冲旁边的一位年轻姑娘催促道：“春红，这是我二哥，赶紧打招呼啊！” 　　“二哥您好，我叫韩春红，是刚子的对象，您快请上楼吧！”韩春红面容姣好，有些羞涩的冲姚卫民打招呼。 　　“韩春红同志你好，不用这么客气，你爸来了吗？”姚卫民笑着问道。 　　“二哥对不起，我爸还在忙着，说是等会儿马上到。”韩春红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 　　刚子见状接过了话茬，一脸的不耐烦，“二哥您不知道，就她爸那人儿，都快掉钱眼子里去了，我说叫他早点儿收拾利索过来吃饭，结果您猜怎么着，非得要再去鸽子市上转一圈儿才放心，得，您先楼上请，我这就把他拉回来！” 　　“刚子，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儿，我爸拼命赚钱还不是想以后给咱俩多存点儿……”韩春红掐了刚子一把，微微嗔怒。 　　“得得得，拖着半截腿我用得着他赚钱嘛我，行了，我陪二哥上去喝茶等着，你麻熘儿的，跟你爸明说，五分钟之内赶不到，让我二哥等太久，以后买卖就甭谈了！”刚子有意在姚卫民面前表现的大男人一点儿，满不在乎的冲韩春红训斥道。 　　韩春红不敢怠慢，白了刚子一眼，跟姚卫民客气打过招呼，果真就快速出了店门。 　　“二哥，楼上请！”刚子换上了笑脸，带着姚卫民上楼进了包间。 　　韩三顺之所以有个寒半截子的绰号，是因为以前年轻时被炸弹炸掉了半截腿，左腿膝盖以下，接了个木头支架，但别看是个残疾，前几年四九城顽主之间抢地盘儿，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也跟花黎一样，愣是闯出了自己的名号，在东四这边儿，很少有人敢不买他的账。 　　“二哥，您喝茶，嘿嘿……”刚子等姚卫民坐下，连忙笑着倒茶递烟。 　　姚卫民把烟卷儿放到一边，跟刚子闲聊了一会儿，就看到包间门被推开了。 　　韩春红带着她爸韩三顺有些气喘的走了进来。 　　“哈哈……贵客驾到，我韩某有失远迎，您担待！”韩三顺身高中等，很是娴熟的说着江湖客套话，老成稳重，不过虽然衣着干净得体，但脸上却隐隐散发着一抹草莽气息。 　　姚卫民第一眼就相中了，觉得这人很适合自己的标准。 　　“嗯，坐。”姚卫民点点头，笑吟吟的打量着韩三顺。 　　“我来给介绍下！”刚子站起来指着韩三顺冲姚卫民恭敬说道：“二哥，这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东四寒半截子，我未来的老丈人，人绝对靠谱，您有事儿尽管吩咐就成！”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韩三顺，“老韩，赶紧的，二哥让你坐呢，还愣着干什么啊？！” 　　刚子心思活络，担心韩三顺对姚卫民不敬，索性一开始就先把姿态摆了出来。 　　连他当着面儿都对二哥这么恭敬客气，那么韩三顺只要不傻，就该明白要拿出什么态度来面对二哥。 　　“江湖无大小，达者为先，刚子的二哥就是我老韩的二哥，二哥，刚才言语冒犯，望您海涵！”韩三顺语气谨慎恭敬了很多，不再像刚才那么随意了。 　　“坐下边吃边说吧。”姚卫民招了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春红，吩咐上菜！”韩三顺坐下后，朝自己的女儿说道，随后冲兜里掏出香烟，递给了姚卫民。 　　“既然你跟刚子目前还是朋友关系，那我以后也就叫你老韩了。”姚卫民率先开口，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这边儿有件事以后需要你配合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韩三顺闻言，立马回应道：“二哥言重了，但凭吩咐，只要我能做得到的，绝无二话！” 　　“好，刚子你去门口看着点儿，没我的吩咐，不要让外人进来。”姚卫民朝刚子示意了下，后者立马起身出了包间，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这让韩三顺童孔微缩，亲眼看到了刚子执行起二哥的命令来，真的是雷厉风行，不带一丝含湖的。 　　尤其他隐隐猜到，二哥要交代自己的事儿肯定不一般，不然也不会让刚子到门口守着，于是神色凝重，恭敬的微微向前倾着身体，仔细听姚卫民讲述起来…… 　　约么十多分钟后，韩三顺起身推开了包间的门，示意同样守在门口的女儿去让人上菜，同时把刚子请进了屋里。 　　等酒菜上齐，韩三顺神色恭敬的率先举起了酒杯，“二哥，以后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随时需要我配合，我老韩随时到位，保证帮您把事儿办妥就是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姚卫民也举起了酒杯，又冲刚子和韩春红示意道：“来吧，一起走一个。” 　　四人说说笑笑的吃了起来。 　　这顿饭吃到了九点多，席间姚卫民打趣问刚子两人什么时候结婚，刚子得意笑着回应，基本定在了五一假期，跟韩春红办证摆酒席。 　　离开饭馆儿，刚子示意韩春红带着她父亲回家，自己则陪同姚卫民回院儿里结算。 　　接下来的两天，姚卫民一直没有上班，都在家里休息。 　　因此也跟沉文丽见面的时间多了起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到四合院吃晚饭，然后姚卫民再把她送回家。 　　在这期间，姚卫民特意去大院儿找了一回杨跃进，杨跃进带着胖狗跟他喝了一场酒。 　　“跃进，咱哥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去过你们家呢，赶哪天方便了，带我去认认家门儿，正好前几天出差，哥们淘换到了点儿好东西，权当礼物送给伯父伯母，估计他们肯定会喜欢！” 　　姚卫民喝了杯里的酒，神秘笑着说道。 　　“成啊，你想来就来，我家没那么多讲究，不过可先说好，千万别给我爸带酒，医生说过，他那身体现在不能喝酒，你要是带着酒上门，首先我妹妹那一关你就过不去！” 　　杨跃进毫不介意的提醒道。 　　“放心吧，我带的东西，你妹妹见了也一准儿高兴，估计会盼着我天天给你家送才好呢！”姚卫民打趣道。 　　“槽，我怎么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劲儿呢！跟你说哈，咱们是哥们，所以少打我妹妹主意！”杨跃进有了些醉意，说话有些不过大脑了。 　　“滚，老子是有媳妇儿的人了，净扯那些没用的，你妹妹同意我还不同意呢！”姚卫民笑骂。 　　“嘿，来劲了是吧？！”杨跃进把酒杯往桌上一墩，满脸豪气，“胖狗，给哥满上，今儿个我喝不倒他姚卫民，算我输！” 　　“滚蛋，跟你说正事儿呢，明天周六，晚上在大院儿门口老实儿的候着，兴许我还能让你先开开眼！” 　　姚卫民认真提醒道。 　　“成，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到我家吃饭，谁不来谁孙子！”杨跃进说着，自顾自又干了一杯。 　　胖狗在旁边直咧嘴，他算看出来了，杨跃进是真的把姚卫民当成了好哥们，一般的酒肉朋友，可是很少敢领回家里招待的。 　　第二天傍晚，姚卫民把准备好的参包子放进了挎包，赶到了大院儿门口。 　　结果没看到杨跃进，反而碰上了大哥姚卫国！ 　　“卫民，你过来下。”姚卫国骑着自行车下班回来，看到弟弟站在院儿门口，微微迟疑，开口招呼道。 　　“有事就说，没事儿赶紧回你的家！”姚卫民斜了他一眼，站在自行车边上没打算过去。 　　姚卫国神色一顿，随即露出了一抹澹笑，“行，当哥哥的要让着你嘛，不跟你较这劲儿！” 　　说着，他把自行车停好，走到了姚卫民近前，神色似笑非笑，“爸让你来找我的？” 　　姚卫民平静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别误会，我在等朋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呵，随你怎么说吧，对了，正好跟你说件事儿，我跟俊秀这两天一人分了一套房子，所以家里那两大间，都留给你吧，省的老说我争，对吧？！” 　　姚卫国得意澹笑着说道。 　　“这个有空你自儿个回家跟爸妈说去，跟我，说不着。”姚卫民平静看着他说道。 　　“也对，呵呵……”姚卫国笑意更浓，看了眼大院儿门口，“怎么着，要不要我送你进去？省的你在这里干等着了，要是人家忘了出来接你，你可就要一直等下去了。” 　　姚卫民闻言不由得摇头叹气，这个大哥总是喜欢炫耀那点儿可怜的虚荣心，真的是没救了。 　　他没有搭理姚卫国，而是朝着大院儿里招了招手。 　　因为此时杨跃进已经快速的朝着外面跑来，脸上带着一抹歉意笑容。 　　“卫民！不好意思哈，出来有点晚了，这不为了好好款待你，我特意去买了只活鸡，阿姨忙活别的菜，我看时间还早就搁家里杀鸡褪毛了，哈哈……” 　　杨跃进远远的大声招呼道。 　　“挺能的啊你，有这手艺那敢情好，下回到我家吃饭，杀鸡褪毛的活儿也交给你得了！”姚卫民依旧没有搭理姚卫国，而是推上自行车迎面朝大院儿里走去。 　　因为有杨跃进打招呼，所以站岗的人根本没有阻拦，姚卫民大模大样的进了大院儿。 　　还站在原地的姚卫国神色呆滞，一时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很快，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皱紧，望着姚卫民和杨跃进渐渐走远的背影，朝着空气中狠狠挥舞了下拳头…… 　　姚卫民跟着杨跃进进了自家的小院子，走上屋门前的台阶儿，进了客厅。 　　“素华，这是我朋友，姚卫民，跟建军一个单位的，今天来看望爸妈，你过来认识一下！”杨跃进朝着厨房里跟做饭阿姨一块儿忙活着的杨素华喊道。 　　杨素华闻言用围裙擦了擦手，大大方方的来到了姚卫民近前，伸出手认真说道：“姚卫民同志你好，我叫杨素华，目前在报社上班，我记得见过你，上次就是你跟苏建军一块儿把我哥叫去喝酒的，这回你来我家做客，先说好，可以多吃菜，但务必要少喝酒，我这人说话比较直，请你见谅！” 　　姚卫民闻言脸上笑意不变，他才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这些呢，于是伸出手跟杨素华握在了一起。 　　笑着道：“杨素华同志你好，你的指令我记下了，保证认真执行，贯彻到位，另外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你的坦诚，年轻人嘛，说话就是要直接一点儿，尤其你们搞文字工作的，更是特需要具备这样的品质才行。” 　　“喂喂喂，卫民差不多得了哈，手，手赶紧松开！”杨跃进没好气的走过来亲自分开了两人握着的手。 　　姚卫民见状笑着锤了下杨跃进，觉得这家伙太敏感了，有点误会自己的意思。 　　而此时的杨素华则微微愣怔，望着跟自己哥哥说笑着的姚卫民，不由深深打量了几眼。 　　“是不是姚卫民来了啊，楼下这么热闹！”杨守望此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热情笑着招呼道。 　　“伯父你好，冒昧拜访，没打搅到您吧？”姚卫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客气回应道。 　　“哈哈……到了家里就不用那么局促了，你小子的情况我听老苏说过了，嗯，干得不错，是块好料子！”杨守望大笑，走下楼梯后，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伯父谬赞，前几天我去东北出差，淘换了点儿小玩意儿，今天初次登门，不成敬意，给您带过来了！”姚卫民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了参包子。 　　“哦？”杨守望望着桌子上的参包子，不由得一怔，眼底露出了一抹浓浓的好奇。 　　“这是……新鲜人参？”他见多识广，很快就认了出来，认真问道。 　　姚卫民点了点头，一边打开参包子，一边解释道：“您老别误会，这玩意儿在当地价格比咱四九城便宜，我每月领工资存的那点儿钱还能买得起几根儿，除了给我爸跟未来岳父的之外，这根儿就给您带过来了！” 　　等他说完，打开参包子后，露出了里面的新鲜山参，同样是长着三个杈的四年参，灯台子。 　　杨守望和杨跃进父子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仔细打量着桌子上的山参，久久没有说话。 　　而旁边站着的杨素华在听说姚卫民提到‘岳父’字眼后，神色微微一怔，不过也没太多变化，径直转身去厨房帮着做饭阿姨忙活去了。 　　“成！卫民你可真成，太够意思了哥们儿！”杨跃进大喜，他以前基本就在大院儿跟四九城活动，几乎没出过四九城，还从来没见到过新鲜的野山参，看着父亲热切的眼神，心里对姚卫民的感激无以言表。 　　“卫民，这东西多少钱买回来的？”杨守望抬起头笑呵呵的问道。 　　姚卫民摆手，“伯父，这是我一点儿心意，咱不提钱，您提钱的话那就是打我脸，我说了，这根儿参是送您的。” 　　“那不行，几百块的东西我可不能收，这样，跃进，上去叫你妈给你拿钱，嗯，拿三百块给卫民！”杨守望大手一摆，强势命令道。 　　“伯父，我真不能要这钱！”姚卫民坚决拒绝道。 　　“卫民！要么收下钱，要么你把这参带回去，我说到做到，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了，但原则问题我还是不能违反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杨守望认真解释道。 　　姚卫民见状，知道再客气下去效果反而不好，他有心赠送，但杨守望的态度也很明显，不想因此破坏坚守的原则。 　　杨跃进上楼拿钱交给姚卫民后，杨守望的脸上这才再次露出了喜悦神情。 　　“哈哈……卫民，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不容易啊，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头子，以后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 　　姚卫民客气点头，坐在沙发上跟他聊起天来。 　　晚上吃过饭，姚卫民又在杨家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杨跃进一直送出了大院儿，同时要了四合院的地址，声称遵照父亲的意思，明天就去专程拜访认识一下。 　　姚卫民点头答应，在杨跃进的目送下，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大院儿。 　　第二天是星期天，姚卫民去接上沉文丽，返回了四合院。 　　“卫民，今儿个回来够早的哈！”闫埠贵一如既往的笑着打起了招呼。 　　姚卫民闻言停下了脚步，笑着道：“三大爷，知道为什么特意早回来么？今儿个中午您甭在自己家吃了，我请客，请您喝几杯，能给这个面儿不？” 　　“你小子行啊，三大爷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这是来还愿了，成，这面儿必须给！中午我准时上你家去不就完了嘛！”闫埠贵满脸欣喜的痛快点头答应了下来。 　　路过中院，姚卫民又敲开了易中海的屋门，一个大爷也是请，两个大爷无非多双快子的事儿，没必要在这种事儿上搞区别对待，在外面社会上无所谓，但邻里街坊的，还真就非常讲究这个。 　　“一大爷，中午来我家吃吧，好久没跟你们喝酒了，我中午弄一桌，一起热闹热闹！” 　　姚卫民笑着邀请道。 　　“哈哈……卫民啊，你这太客气了吧？成，回屋忙去吧，待会儿我一定过来！”易中海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大笑着回应道。 　　走到后院儿，姚卫民犹豫了下，还是去敲了刘海中家的门。 　　结果发现屋门上着锁，刘海中一家人全都不在。 　　姚卫民见状便带着沉文丽回了自己家，刚跟父母打过招呼，还没说几句话呢，就听到中院儿里传来了激烈的吵闹声，伴随着贾张氏的哭闹哀嚎。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全院儿服气，二哥成了二大爷！ 　　“得，贾张氏这老婆子不知道跟谁又吵起来了！”韩桂凤一边擦洗茶杯，一边笑着摇头。 　　她的话音刚落，屋门口就冲进来一个人。 　　一大妈焦急说道：“姚家婶子，我来通知你们家一声，院儿里现在马上就要开大会，就在中院儿开，你们赶紧过去吧！” 　　说着，一大妈转身出门，去通知其他邻居了。 　　姚家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紧急事儿，大上午的就要召开全院儿大会。 　　一般开大会都是借着晚上大家伙儿都在家休息的时候开，今天这是怎么了？ 　　“爸，妈，你们在家歇着吧，我去看看。”姚卫民站起身说道。 　　“我也去趟吧，开会这么急，估计事儿不小！”姚祖德微微皱着眉头也站了起来。 　　他这一说，韩桂凤也来了兴趣，脸上带着好奇跟在老头子身后出了屋门。 　　“文丽，你要不要去感受下我们四合院开大会的场面？”姚卫民笑着冲沉文丽问道。 　　沉文丽果断摇头，“还是算了吧，单位经常开会，现在一听到开会两个字啊，我头都大！干脆我留下来陪红霞红芳她们看书好了。” 　　姚卫民见她没兴趣，便自己出门走去了中院儿。 　　此时的吵闹声已经消失，中院儿里比起刚才安静了些。 　　当姚卫民走进中院儿后，发现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闫埠贵和易中海两人神色严肃，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身前桌子上放着两人喝茶的搪瓷缸。 　　有的人找台阶坐着，有人自己从家里搬来了凳子，姚祖德老两口此时跟三大妈坐在长条凳子上，一大妈搀扶着聋老太太也坐在不远处。 　　“二哥！”这时，许大茂看到了走来的姚卫民，满脸欣喜的大声打着招呼，丝毫不介意四周诧异的眼神，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澹澹的得意神色。 　　“去去去，赶紧闪开，椅子留给二哥坐，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他朝着坐在身边的秦京茹皱眉训斥道。 　　秦京茹眼睛一瞪，本想说什么，但迎上许大茂越来越严厉的眼神儿，顿时不敢反驳了，有些不情愿的‘哼’了声后，起身站到了许大茂的身后。 　　“二哥，来，坐这边儿，我这一听说你要来，早给您把椅子准备好了，嘿嘿……” 　　许大茂嘿嘿笑着，客气起身示意姚卫民坐下等着开会。 　　姚卫民也没客气，顺势坐了下来，瞥了眼许大茂背后的秦京茹，看这样子，这是又跟许大茂和好了。 　　不得不说秦淮茹还是有点手段的，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愣是把这两人又给捏到了一块儿。 　　“大茂，发生什么事了？”姚卫民见院儿里等待的人大部分都带着诧异神色，也忍不住好奇冲许大茂问道。 　　“二哥，您有所不知，这回啊，傻柱怕是要倒大霉了！”许大茂凑到耳朵边儿上，小声解释起来。 　　姚卫民渐渐弄明白了中院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昨天下午下班后，秦淮茹像往常一样在院儿里拿走了傻柱带回来的剩菜，结果晚上贾东旭吃过后，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睡好，贾婆子心疼自己的儿子，忍不住把火气撒到了秦淮茹头上，硬要说她不怀好意，是故意给贾东旭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同时也臭骂了顿傻柱。 　　受了委屈的秦淮茹一夜几乎没睡，今天早上给贾东旭洗尿布的时候，正好遇到傻柱，两人这么一聊扯，傻柱顿时火气上来了。 　　好心好意把舍不得给妹妹吃的饭菜送给贾家，结果听秦淮茹的意思，自己反倒背地里挨了顿臭骂，他这混不吝的性格自然是受不了这种窝囊气，尤其看着秦淮茹俩眼睛哭的跟灯泡儿似的，彻底给傻柱心疼坏了。 　　于是立马不管不顾的冲去了贾家，准备好好理论理论讨个说法。 　　可此时的贾东旭跟贾婆子心里也正烦躁着呢，见傻柱冲了进来，自然是毫不留情的痛骂，净捡着难听的话招呼，贾婆子更是冲上去就想抓花傻柱的脸。 　　傻柱一个不小心，就把贾婆子给扒拉到地上了，这下彻底炸锅，贾婆子大哭大闹，棒梗见奶奶倒地，进屋抄起擀面杖就朝傻柱后脑勺抡了一记，试图替奶奶出气，全然忘记了之前傻柱对他有多好了。 　　傻柱被擀面杖擂了这一下，整个脑袋都嗡嗡直响，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于是气的当场给了棒梗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下去，贾婆子不用扶就快速站了起来，抓着想要拦着自己的秦淮茹头发就是一顿撕打，嘴里大骂着两人是狗男女。 　　而屋里躺在床上的贾东旭见儿子被傻柱当着他面儿扇耳光，气的浑身都直哆嗦，厉声痛骂，最后更是气晕了过去。 　　贾家彻底乱套，贾婆子撕扯着秦淮茹，傻柱这哪儿看的下去啊，抬手就把贾婆子推了个趔趄，结果不但没得到秦淮茹的感激，还被秦淮茹反手扇了一巴掌，呵斥他有事儿说事儿，不该动手打傻柱。 　　傻柱觉得委屈，愤然回了自己屋，贾婆子坐在地上大哭大闹，撒泼打滚儿，棒梗见他爸晕过去，吓得跟妹妹也哇哇大哭，秦淮茹慌了，连忙去敲了几个大爷的门，求他们赶紧先帮忙把贾东旭救活，担心会真的闹出人命。 　　就这样，闫埠贵和易中海赶了过来，闫埠贵身为老师，平时也读过些医书，检查贾东旭的状态后，声称只是一时气急晕了过去，使劲掐了会儿人中，算是把贾东旭给鼓捣醒了。 　　事情闹得有点儿大，易中海原本想劝慰几句息事宁人，但贾婆子死活不干，坚持要开全院儿大会，让邻居们都评评理，必须把傻柱带走法办！ 　　最后易中海见事情压不下去，无奈只得让一大妈立刻通知全院儿邻居，召开大会，对这件事儿做一个公开处理。 　　“二哥，傻柱这孙子纯粹活儿该！闹出这种事儿，哼，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许大茂说到最后，幸灾乐祸的阴笑了起来。 　　姚卫民皱眉，听完事情的全部过程他都有点儿后悔来参加这个大会了，但此时众人都看着，突兀起身离开也不像那么回事儿，于是便耐着性子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待起来。 　　“许大茂！你别愣着了，赶紧去把傻柱那混球叫出来开会！”易中海瞪了眼许大茂，沉声吩咐道。 　　他吩咐完许大茂，又冲贾家屋里喊道：“老嫂子，东旭情况稳定了吧？没多大事儿的话你也出来吧，今天的事儿呢，你也别太着急上火，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院儿里的老少爷们今天都在场，一定会有个说法的！” 　　易中海的话音落下，就听到贾家屋里传出了贾婆子的恼怒声音，“我们家都被傻柱那王八蛋欺负成这样了，还用的着评什么是非公道？就是他傻柱的错儿，这回不但要让他赔偿我们家，还要送他去法办！” 　　说着，贾婆子从自己的屋里出来了，脸上带着要杀人的怒气，叉着腰走到会场里，环视了下周围的邻居，最后看向两个大爷。 　　“两位大爷，事情经过你们也都知道了，傻柱那混球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跑到我家里来打人，这个桉子还用断么？直接让他赔钱然后法办就行了！” 　　易中海眉头皱的更深了，“老嫂子，你先冷静下，咱们大院儿办事讲究公平公正，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也不能只听你一家之言啊，您稍微坐着等会儿，等把傻柱叫出来，也让大家伙儿听听他怎么说嘛！” 　　“哼！”贾婆子满脸愤然，暂时没跟易中海较劲儿，她四下打量，想找个地方坐下，最后注意到了姚卫民坐着的椅子，不由神色一冷，走到了近前。 　　“姚卫民，你起来，这椅子是留给你坐的么？！”她指了指旁边秦京茹坐着的一模一样的椅子说道：“这是人京茹搬来的椅子，你想坐就自个儿回屋搬去，搁这儿捡什么漏啊！” 　　姚卫民闻言不由皱眉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老婆子真就跟疯狗差不多，简直都快逮谁咬谁了。 　　“卫民，今儿个二大爷不在家，你坐桌子这边儿来吧！”没等姚卫民开口，易中海适时解围说道。 　　同时又冲着四周邻居们笑了笑，“卫民平时可没少帮咱们院儿大家伙的忙，他虽然年轻，但论起能力，我跟老闫也自认为比不过他，今天老刘有事出去了，我建议让姚卫民暂时代替老刘坐桌子旁一起处理今天的事情，老少爷们儿们应该都没意见吧？” 　　他的话说完，四周顿时响起了议论声，很多人都笑着点头，显然并不反对他的建议。 　　“卫民在咱们大院儿没的说，没少帮大家伙儿，我觉得有做大爷的资格儿！” 　　“对，院儿里的大爷又不是按资排辈儿，讲究的就是处理事情的能力，这方面卫民还真没得说！” 　　“成！卫民今天坐二大爷的这个位子，我没意见！” 　　“卫民你过去坐吧，二大爷不在，今天这件事儿上，你就是院儿里的二大爷！” 　　“卫民哥，别客气了，快坐过去啊！” 　　“……” 　　四周不少人催促道，脸上带着信服神色，对易中海的提议很是赞同。 　　他们这么做，虽然大部分原因是觉得以后还要有求于姚卫民，有着巴结的意思，但内心里，其实也是认同了姚卫民在院儿里的身份地位。 　　“卫民，别的小年轻或许没这资格，但你可不一样，三大爷我服，来吧，您请上坐！”闫埠贵笑着说完，亲自站起身过来拉着姚卫民的胳膊，给请到了易中海左边的座位上。 　　这样一来，等于是易中海坐在八仙桌的北面，姚卫民则坐在他的左手边儿，也就是东面，这个坐法在四九城也是有讲究的，北为尊，东为上，西座次之。 　　闫埠贵这么做的意思，等于是承认了姚卫民暂时二大爷的身份，而他自己则心甘情愿的做到了八仙桌的西面儿，继续做他的三大爷。 　　这时，许大茂把傻柱从屋里拉出来了，后者眼里也带着怒意，瞪了眼坐在椅子上的贾婆子，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许大茂似笑非笑，此时乐得看到全院儿准备讨伐傻柱的场景，不过很快当他看到贾婆子坐在他拿出来的椅子上后，顿时眼睛一瞪，厉声喝道：“嘿我说，你这老婆子还真行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还把我的座儿给抢走了，这可是我给二哥准备的，有你坐的资格么！嗯，二哥呢？” 　　他连忙转头四下打量，结果看到了坐在桌子旁一脸平静的姚卫民，顿时面色一怔，随即露出了笑意。 　　“嘿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对啊，以二哥的身份，必定是在咱们院儿应该有一席之地的才对，得，二哥坐那儿更合适！” 　　他说完后又朝秦京茹瞪了一眼，“真没用，看个座儿都看不住！” 　　“行了，你少说两句，坐我这儿还不行嘛！”秦京茹连忙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了许大茂。 　　“嘿我说这不对吧！一大爷，三大爷，你们召集开会没问题，怎么还让姚卫民坐桌子边儿上去了啊？他有这个资格么他！”傻柱听到许大茂的话后，抬头看了看八仙桌那儿的情况，忍不住没好气的来了一句，带着明显的不服之意。 　　“少废话，还是先把你自己的屁股沟子擦干净再说吧！”易中海愤然呵斥，脸色不是多么好看。 　　他有心想帮傻柱，但奈何这次傻柱简直蠢到了极点，被贾婆子抓住把柄，死咬着不放，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因此话说的也有些难听。 　　“哼！今天的事儿，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贾婆子闻言冷哼，语气无比强硬的率先明确说道。 　　“咳，是这样，今儿个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呢，就是为了解决傻柱、跟贾家于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邻里摩擦，作为院儿里的一大爷，我先表明下我的态度，那就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影响院儿里团结的坏人，当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大家伙儿都在场，咱们接下来呢，就先听听他们双方各自的说法，为什么会凑到一块儿吵起来的，了解完事情的整个起因经过，再由大家伙儿讨论发言，最后由我们三个大爷最终决定如何处理，大家说可不可以？” 　　易中海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郑重的面向众人说出了解决事情的办法。 　　“卫民，老闫，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他说完后，朝两边问道。 　　见姚卫民和闫埠贵都摇头后，便抬手指了指傻柱，“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易中海故意先让傻柱来说，省的贾婆子乱说一气，邻居们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傻柱再反驳就显得没那么有力了。 　　可以说他为了在这件事儿上维护傻柱，也算是煞费苦心，把一切可能性都算计了进去。 　　“老少爷们儿们，我傻柱没啥好说的，就是该着倒霉，好心让人当成了驴肝肺，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傻柱说到这里气恼的瞪了眼贾婆子，“合着我好心好意给你们家送肉，贾东旭嘴馋吃的太多，油水大，晚上窜稀，还怪到我头上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天底下有这么个道理么？！” 　　“好了，我就说这些，大家伙儿心里都琢磨琢磨吧，这事儿到底谁对谁错！”傻柱说完，又看了眼坐在桌子边儿上的姚卫民，话里有话的补充道： 　　“不过我可先说好，某些第一回当上院儿里大爷的人就不要瞎掺和了，在我眼里你也就那么回事儿，你那一套对我没用，想玩儿阴的，哥们接着就是了！” 　　姚卫民闻言眼神不由冷了下来，他可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傻柱，一直懒得搭理这种玩意儿，可现在这混球儿越来越得瑟，现在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不忘冲自己冷嘲热讽，真就给脸不要脸啊！ 　　“傻柱！你胡说什么呢！少搁这儿扯些没用的！卫民暂时做院儿里的二大爷，是经过全院儿人的同意，你觉得不服那就忍着，怎么，大院儿里的事还都要经过你的同意才算数啊？！” 　　易中海气的老脸阴沉，越来越对傻柱有种失望的感觉。 　　他本来是想让傻柱多说说自己的委屈，可这傻玩意倒好，自己的事儿没说几句有用的，却还当场给自己树起敌人来了，真是蠢到了极点！ 　　“卫民，你就当他脑子坏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哈。”易中海又转头朝姚卫民笑着劝慰道。 　　“一大爷你放心，既然我今天同意坐在了这个位置，那么自然不会跟一个傻子计较这些，大家伙儿都很忙，咱们继续吧！” 　　姚卫民神色平静，看都没看傻柱一眼，显得特别澹定。 　　但他心里却在冷笑，决定找机会要拾掇下傻柱了，省的老是闲的没事儿干跟自己作对！ 　　“老嫂子，你来说说。”易中海此刻又朝贾婆子吩咐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总有冤大头花钱兜底 　　“傻柱他那是避重就轻，完全在胡诌八扯！” 　　贾婆子愤满的站了起来，挽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的淤青说道：“大家伙儿看到没，这就是让傻柱给我打的，他不但打我，还狠狠扇了我们家棒梗一巴掌，我孙子现在还搁屋里躺着呢，要是真有个好歹，傻柱他就得偿命！” 　　说到这里，贾婆子火气几欲冲昏了头脑，转头朝着屋里喊道：“秦淮茹，你别搁屋里装死了，赶紧给我出来，我让你自己说，傻柱他又不是真傻，凭什么就每次把带回来的饭菜送给你？你是比别人多长了一块肉，还是跟他关系不一般呐！” 　　“老嫂子，慎言！”易中海连忙阻止，不想事情闹得太僵，“傻柱这人心肠儿好，那是无偿接济你们家，这事儿可不兴乱说哈！” 　　“我偏就要说！易中海你少打马虎眼！”贾婆子跟疯了似的，转身再次朝屋里大声喊着秦淮茹，要让后者自己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唰！ 　　秦淮茹冷着脸从屋里出来了，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贾婆子，又瞥了眼傻柱，最后朝着八仙桌委屈的流着泪说道：“一大爷，三大爷，你们让大家伙儿都散了吧，我们家的事情自己处理就行，不劳烦你们了！” 　　“秦淮茹，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今天在场的都是邻里街坊，没人笑话你，相反，都是来帮你的！”易中海敲着桌子说道。 　　“我能有什么委屈？现在觉得委屈的可不是我！”秦淮茹抹了下眼泪，自嘲道：“呵，要真是只有我委屈的话这事儿就好办了，反正我早就习惯了，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被拉出来丢人现眼！” 　　“秦淮茹，你胡说什么呢？！”贾婆子闻言‘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满脸鄙夷的讽刺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里外里就没你的错儿呗？我倒想问问了，那为什么以前东旭吃那些菜就没事儿，怎么这回就不行了？要是说没动过手脚，打死我都不信！” 　　“你这个老婆子才是胡说八道！”傻柱见秦淮茹委屈的捂住了脸，顿时大声呵斥，“甭怪我说话直，就你们家贾东旭那个状态，说难听话，那还用得着我动手脚么？指不定什么时候自个儿就熬不住了，秦姐她……” 　　傻柱的话还没说完，秦淮茹就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知道再让傻柱说下去，指定要出大事儿。 　　于是连忙冲到近前，狠狠的踢了脚傻柱，神色愤然，“傻柱，你还真傻啊你，有你这么诅咒人的么？贾东旭是我男人，你敢再胡说，我跟你拼命！” 　　“傻柱，我草泥马！”这时，贾家屋里传出了贾东旭气急败坏的吼声，“傻柱你有种进来，老子要弄死你个狗日的！” 　　“玩儿蛋去！有本事就出来单练，都特么成废物了搁这儿跟谁叫板呢？再哔哔老子抽你丫的！”傻柱被秦淮茹的态度弄得心烦意乱，顿时什么都不顾了，闻言梗着脖子朝屋里大喊道。 　　“混账玩意儿，我揍死你得了！”易中海看不下去了，照这样再闹下去，傻柱还真就得进号子，没人能帮的了他！ 　　彭！ 　　易中海一脚踢在了傻柱身上，声色俱厉的怒斥，“赶紧给东旭道歉，给老嫂子道歉，也要给秦淮茹道歉，这事儿你不占理儿，胡闹腾什么呢！” 　　“一大爷，我……”傻柱还想争辩什么，易中海气的狠狠锤了他一拳，“闭嘴，按照我说的去做！快点儿！” 　　“得，您是一大爷，我让着您，这回算我认栽！”傻柱隐隐看出了一大爷眼底的提醒之意，准备就此低头，按照易中海的意思去做。 　　可就在这个时候，贾家屋里传来了棒梗的哭喊，“爸，爸你没事吧？血，好多血，奶奶，你快进来看看我爸啊，他吐血了！呜呜呜……” 　　棒梗的哭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听到说贾东旭吐血，易中海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神色，知道这回是彻底收不住场了。 　　“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的事儿我没法管了！”他见情况不妙，率先把自己择了出来，贾婆子就是条疯狗，他可不想一不小心被搅和进去。 　　“一大爷，你不能不管，我们家东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得让傻柱以命换命！”贾婆子怒吼着，快速朝自己屋里跑去。 　　秦淮茹皱眉瞪了眼傻柱，扭头也赶紧回屋了。 　　“一大爷，卫民，走吧，咱也进去看看，总不能见死不救对吧？”闫埠贵起身苦笑着建议道。 　　姚卫民没表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跟两个大爷进了贾家的屋门。 　　其他邻居们此时也都涌了进来，想看看贾东旭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只见床上的贾东旭神色萎靡，嘴角还带着丝丝血迹，在他胸前的被褥上，一片喷射状的血渍尤其显得刺眼。 　　“东旭！我的东旭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可就真的成全某些人了，快醒醒啊，妈在这儿呢，还有棒梗，都看着你呢，快睁开眼啊！”贾婆子这下彻底慌了，拼命摇晃着贾东旭大哭道。 　　“老嫂子，你轻点儿动他，先让我给做个检查，要是情况不妙，那咱就赶紧送医院抢救啊！”闫埠贵好心提醒道。 　　“三大爷，太感谢您了，您说得对，我都听您的！”贾婆子连忙把位置让给了闫埠贵，后者推了推眼镜，仔细帮贾东旭检查起来。 　　“还成，估计是刚才气性太大，一下子没释放出来，伤到了心脉，现在两个办法，要么送医院调养段时间，要么就搁家里，给东旭弄点儿好吃的补补营养，兴许就能缓过来！” 　　闫埠贵认真说道。 　　“傻柱！我要跟你拼命！”贾婆子一听儿子要多吃点营养的东西补身体，便想到了傻柱，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老嫂子！你不就是要让傻柱承担东旭的营养费么，这个交给我，他做错了事儿，就要付出代价，让他出点儿钱不就得了嘛！可千万别再闹腾了，好么？！”易中海没好气的拦下了贾婆子。 　　“一大爷这可是你说的哈，我就认定你了，要是他傻柱敢不出钱给我家东旭买营养品，那我就天天坐你们家门口哭去！”贾婆子没信心摁得住傻柱，但知道易中海为了脸面，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因此气呼呼的警告道。 　　易中海瞪了她一眼，为了帮傻柱把这件事儿摆平，只能捏着鼻子点了点头，旋即冲傻柱吩咐道：“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东旭的身体需要营养，你抓紧去买点儿补品回来，这个不用我教你了吧？！” 　　“一大爷，我给点儿钱成么？你让我买别的都没问题，这补品咱又没吃过，我上哪儿买去啊我！” 　　傻柱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人参，东旭现在这情况最好是弄根儿人参补一补，那是专门补气血的东西，指定管用！” 　　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姚卫民平静开口说道。 　　“啊对对对，卫民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人参对补充身体营养那可是最好的东西，只是嘛，不好踅摸，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一定买得到！” 　　闫埠贵摇头晃脑的附和道。 　　“我前段儿时间去东北出差，顺道正好买了一根儿新鲜的野山参，现在东旭性命危急关头，我愿意发扬风格，让出来给他先救急！”姚卫民迎着众人的目光，澹然说道。 　　“唉吆喂！二哥您真是活菩萨，傻柱！你个熊玩意儿刚才还跟二哥作对，现在知道二哥有多么大人大量了吧？！” 　　许大茂趁机拍着姚卫民的马屁，转头冲傻柱训斥，“赶紧掏钱啊，还愣着干嘛？怎么，舍不得啊？” 　　傻柱心里憋屈死了，他真实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盼着贾东旭这个人不存在，那样自个儿跟秦淮茹之间最大的障碍就等于消失了，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贾东旭不但死不了，还要让他出钱给贾东旭买人参续命！ 　　这简直跟往他心脏上捅完一刀，还让他自己往伤口上撒盐一般煎熬，无名火气快速滋生，渐渐全都怪罪到了姚卫民头上。 　　他本来想说借口买不到补品，稍微赔点儿钱意思下就算过去了，可姚卫民却在这个节骨眼儿提出了手里有人参，并且还愿意让给贾东旭服用，这不是妥妥的要逼着他花钱买下来嘛！ 　　“姚卫民，你那人参保不保真啊！别到时候弄个假的来湖弄大家伙儿，我可警告你，一旦贾东旭吃了你所谓的人参，要是没有任何起色的话，你得双倍赔偿我的钱！” 　　傻柱见所有人都等着他表态，只得忍着肚子里的恶气，恨恨朝姚卫民说道。 　　“傻柱，别人要是像你这么冤枉我的话，我可能早就一个大嘴巴子过去了，但你不同，你脑子不好使，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姚卫民神色平静，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但他心里却在冷嗤，知道傻柱真正心里打的算盘，因此，就是故意不让傻柱如意！ 　　“说说吧，你那人参多少钱买的？”傻柱此刻知道躲不过去了，一脸愤满的问道。 　　“一百块！”姚卫民平静说道，脸上带着澹澹笑意。 　　他见四周所有人都露出惊讶之意，便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贵是贵了点儿，但我觉得很值，同样品质的人参要是搁咱们四九城买的，怎么也得两百块朝上了！”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道：“这一百块钱用掉了我工作这半年的所有积蓄，不瞒街坊们说，我还准备带回来转卖掉，中间赚点儿差价呢，但现在东旭需要，我发扬发扬风格，就平价让给他算了，钱嘛，以后有的是机会赚，人命可比钱重要多了，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他这番话说完，人们都纷纷点头称赞脸上带着钦佩神色。 　　“卫民，好样的，你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我一定要汇报给街道办，这个季度咱们院儿的先进标兵，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答应！”易中海感慨说着，眼神隐晦瞪了下傻柱，让后者尽快响应姚卫民的话。 　　而贾婆子此时像是见到了救星般，凑到姚卫民近前弯腰感激，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懊悔，“卫民啊，您真是好人，我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您务必担待着点儿，甭跟我这老婆子计较，我就是个老湖涂，这次多谢你了啊！快，快请坐！” 　　她热情的邀请姚卫民落座，再也不复之前的恶劣态度，同时又朝着秦淮茹呵斥道：“秦淮茹，咱们的事儿以后慢慢掰扯，你现在赶紧去给卫民沏茶，怎么，卫民愿意把人参让给东旭服用，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嘛！” 　　“哪里啊！妈我求你别乱说了行吗？！”秦淮茹神色复杂，皱着眉头无奈说道。 　　她看了眼姚卫民，转身去找茶叶泡茶，动作并没有很快，不知道心里到底还装着什么心事儿。 　　“那你倒是回去把人参拿过来让大家伙儿瞧瞧啊，没见着实物，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傻柱双手抱肩，还是不大相信姚卫民手里真有人参，并且觉得一百块真的太多了，他可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呵呵……”姚卫民看着他大有深意的澹笑了下，起身出门而去。 　　等他回到后院自己家里，父亲姚祖德连忙问道：“卫民，怎么样，贾东旭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刚才贾东旭意外喷血，老两口不想沾惹上麻烦，趁着混乱，就提前回家了。 　　“没什么大事儿，我就回来拿下包，给贾东旭拿点儿东西！”姚卫民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你要送贾东旭什么东西？”韩桂凤闻言连忙问道。 　　姚卫民从床边上拿起自己的工作包过程中，把一个参包子放了进去，随后拿给母亲看着说道：“呐，正好我这里还有根儿人参，留着也是浪费，不如就卖给贾家，就当做个好人好事算了！” 　　“卫民！他们家……哪里有钱啊！”韩桂凤焦急提醒道，有些纠结的看着姚卫民，“哎，其实我也知道东旭是挺需要人参养身体的，但这玩意那么贵，一根儿都要花掉你一个月的工资，你做好事我也不想拦着，但就怕你拿钱打了水漂啊！” 　　“再说，那贾婆子的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到时候好心办坏事，反而落得一身不是！” 　　她最后小声补充道。 　　“妈，放心吧，我赚钱也不容易，怎么会白送给他们家，不管多少钱，都有傻柱兜底呢，没事儿！” 　　姚卫民把工作包跨上，转身朝着屋门外走去。 　　“老头子，你看这……”韩桂凤见儿子主意已定，只得无奈朝姚祖德看去。 　　“卫民现在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就少操心吧，没看院儿里人都那么认可卫民，都打算要推选他当院儿里的大爷了，哈哈……”姚祖德倒是毫不担心，不过却想到了什么，示意韩桂凤走到近前，低声嘱咐道： 　　“你这样，卫民送给咱们的那根儿参，还是不要拿出来了，尽量不能给卫民制造无所谓的麻烦，明白么？！” 　　“得，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牵扯到卫民的事儿，我不会大意的！” 　　韩桂凤认真点头，连忙跑去打开了柜子，偷偷拿出那个参包子，又给换了个带锁的柜子放进去，郑重的落了锁头。 　　姚卫民挎着工作包出门，结果没走几步，就迎面遇到了骑着自行车已经来到后院儿里的杨跃进跟他的妹妹杨素华。 　　这让姚卫民不由得微微觉得意外，本来昨晚约好的是晚上的时候杨跃进到家里来吃饭，这怎么大中午的就来了？ 　　尤其还带上了他的妹妹杨素华，这就更加让姚卫民觉得有点儿惊讶了。 　　“卫民，没想到吧，哈哈……我寻思着周末你也没什么事儿，这不就没打招呼直接来了，怎么，没影响到你吧？”杨跃进笑着停下了车子说道。 　　“咱们兄弟说这话不就客气了嘛，什么打搅不打搅的，这样，你到我屋里坐会儿，我要去前院儿处理点事情，待会马上回来！” 　　姚卫民见他来了，便没有立刻去前院儿，而是转身带着杨跃进还有杨素华朝自己家走去。 　　“杨素华同志，也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姚卫民见杨素华一直笑吟吟的打量着自己，便也笑着客气道。 　　“我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我爸知道你们在一块儿就爱喝酒，所以就派我来监视我哥，你不用管我，可以当我不存在！”杨素华骄傲解释着，只是眼神有些躲闪，被姚卫民清晰捕捉到了。 　　“得，既然您这是钦差大臣，那待遇自然要比你哥的高，来吧，进屋聊！”姚卫民当做没看见她的神情，热情把两人引领到了屋里。 　　此时沉文丽还在另一间屋里跟两个妹妹看书，并不在这儿，因此杨素华进门后，并没有立刻见到面儿。 　　“哎吆，卫民，这都是你的朋友吧？快请进！”韩桂凤迎到门口，热情的笑着打招呼。 第一百八十三章 震惊众禽，服软道歉 　　“伯母好，我叫杨素华，我哥哥杨跃进跟卫民是好朋友，今儿个我们是特意来拜访您跟伯父的，这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杨素华率先带着笑脸开口说道，把手里提着的礼品向前递去。 　　“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哎吆，这多不好意思，哈哈……”韩桂凤看了下杨素华手里的礼品，明显察觉到都很贵重，她有些局促的笑着搓了搓手，一时没好意思接下来。 　　“伯母，您千万别客气，就凭我跟卫民的关系，初次登门，带这点儿礼物都显得寒酸了，您要是不拿，那就是嫌少，哈哈……”杨跃进笑着劝慰道，用眼神示意妹妹把礼品直接放到一边儿就行。 　　韩桂凤笑的合不拢嘴，跟姚祖德一起，招呼杨跃进兄妹俩坐下来喝茶。 　　“跃进，你们等我会儿，中院儿有点儿事需要去处理下，我很快回来！”姚卫民想起贾家的事情还等着处理，于是笑着跟杨跃进两人打完招呼，就欲出门。 　　“卫民，刚刚我来你们家的时候，路过中院隐听有人提起人参，带我去见识见识呗！”杨跃进站起身，脸上带着好奇之色。 　　“我也去看看！”杨素华也笑着跟出了屋门， 　　姚卫民见兄妹俩神色振奋，便只好任由他们跟去了中院儿。 　　中院儿贾家，所有人都在等着姚卫民，趁这功夫，秦淮茹皱着眉头帮贾东旭换了干净被子，又拿湿毛巾帮着擦了把脸。 　　傻柱坐在外间屋的长条凳子上，脸色阴沉的低着头不说话，易中海则站在他身前，点指着他不断低声训斥着。 　　很快，姚卫民走进了屋里，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卫民，人参呢？你带来了吗？”贾婆子急切问道。 　　姚卫民点点头，从挎包里拿出了那个参包子，仔细的慢慢打开，放到了桌子上。 　　“唉吆喂，这是新鲜的人参？看来卫民说得是真的，真是从东北出差带回来的，哈哈……”闫埠贵见多识广，望着桦树皮里躺着的二甲子，眼神大亮。 　　“傻柱，别愣着了，赶紧掏钱吧？！”许大茂适时冲傻柱澹笑着提醒道：“二哥心怀宽广，不但不计较你之前的不敬，还愿意主动帮你摆平今天的事儿，要我说啊，做人还是心里有点儿数的好！” 　　话音落下，傻柱满脸复杂神色，望着桌子上的人参，心里憋屈的要命，一想到要花掉一百块钱买下这根儿人参，忍不住有想吐血的冲动。 　　况且他身上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去年底脑袋一热，六十块钱都捐给了贾家，连过年都是在聋老太太家蹭吃蹭喝，捱过了年关。 　　过完年上了这几个月的班儿，天天省吃俭用，满打满算兜里现在也只能掏的出七十块钱，还差着三十块呢。 　　“傻柱，卫民觉悟高，愿意把这么贵重的人参让出来帮你解决眼前的事情，你可不兴给我犯浑，赶紧拿钱！” 　　易中海阴沉着脸催促，见傻柱还在低着头犹豫，猜到他可能是钱不够，便适时补充道：“钱不够的话，有多少掏多少，还差着的，你自个儿跟卫民好好说说，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再给人家，问问看行不行！” 　　他说到这里，又转头看向姚卫民，“卫民，你放心吧，绝不会让你做了好事儿还要往里倒贴钱，傻柱这混球要是后面几个月不把一百块钱给你凑齐喽，一大爷绝对不会放过他！” 　　姚卫民闻言澹然一笑，“一大爷，一码归一码，您先甭替傻柱表态，牵扯到钱的事儿，我认为傻柱应该主动跟我说清楚比较好！” 　　“对对对！卫民说的没错！”易中海点头，转身使劲推了傻柱一把，“傻柱，赶紧跟卫民表个态，快三十岁的人了，这个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傻柱脸色难看，但也知道这件事儿他不占理，院儿的人都看到了，是他羞辱贾东旭才导致后者气急吐血，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急什么！先把人参喂给贾东旭吃了看看效果啊，谁知道这玩意儿真假！” 　　傻柱继续嘴硬，同时特意冲姚卫民说道：“你这样，如果贾东旭吃了这人参真的有作用，甭说是恢复的多么好，只要有今儿个早晨骂我的那劲头儿，咱们再谈钱的事儿，这总成吧？！” 　　“槽，你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喽，这可是二哥带回来的新鲜人参，药效大着呢，待会儿我看你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许大茂愤愤瞪了他一眼，随后笑着朝姚卫民请示道： 　　“二哥，您吩咐吧，这人参咱是给贾东旭生吃呢，还是熬成汤？” 　　姚卫民斜了眼傻柱，院儿里这么多人都在，他倒也不担心傻柱会赖账。 　　于是指了指贾东旭说道：“人都这样了，熬成汤太费时间，那个谁，秦姐，你把这人参洗干净喽，捣碎直接抹进他嘴里，用水送进去好了。” 　　秦淮茹眼底带着隐晦的怨愤之色，但在众人的注视下，闻言只得露出笑脸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趁着秦淮茹拿着人参去清洗捣碎的功夫，姚卫民主动找了个碗去水瓮边舀水，暗中放了些灵泉水进去，端到了贾东旭的床头上。 　　这根儿二甲子他收购的价格是二十块钱，属于三年生的山参，药效对现在的贾东旭来说，也只是一般，起不到能立马恢复如初的效果，但既然傻柱跟自己杠上了，那索性就利用灵泉水把效果提升的明显一点儿，彻底粉碎傻柱跟秦淮茹心里想着的好事儿！ 　　秦淮茹用小碗很快把捣碎的二甲子端了进来，开始贾东旭的嘴里一点点的抹去，同时按照姚卫民的吩咐，不断给贾东旭喂着那碗掺和了灵泉的水。 　　人参和水都送进贾东旭嘴里后，只过了一会儿功夫，贾东旭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精气神在肉眼可见的恢复着。 　　众人见状无不震惊，有些人转头望着桌子上的桦树皮跟苔藓碎屑露出了火热眼神。 　　“唉吆喂，大家伙瞧见没！二哥带来的人参真的把贾东旭给救活了！哈哈……傻柱，赶紧的吧！现在还嘴硬不？！” 　　许大茂大笑着吆嗬道。 　　而此时站在人群外面的杨跃进和杨素华不由得对视一眼，眼底露出了惊喜之色。 　　两人脑海中都想起了姚卫民也送了他家老爷子一根儿新鲜人参，按照老爷子的描述，品质可比刚才这根儿要好上太多了！ 　　“哼！”易中海这时候冲着傻柱冷哼，眼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神色愤然。 　　“卫民，我现在只能拿出七十块钱，余下的，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补给你，你看成么？” 　　傻柱知道这回再也躲不过去了，只得低着头冲姚卫民小声说道，从兜里掏出了七十块钱，要递给姚卫民。 　　姚卫民神色澹然，并没有伸手借钱，只是平静看着他摇头笑了下。 　　“傻柱！”易中海忍不住再次踢了脚傻柱。 　　后者心知肚明，极度不甘的大声说道：“卫民，这次的事儿多谢你帮忙，对不起，刚才我不该怀疑你的好意，我傻柱以后更不会忘了你的这份儿恩德！” 　　说完，把钱往姚卫民手里一塞，转身快速出门走了。 　　他是再也没脸待下去了，本来跟姚卫民就不对付，结果现在倒好，不但要凑钱买人家的参来平事儿，还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低头道谢，脸面算是彻底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毛手毛脚，卫民，你甭跟他一般见识！”易中海笑着打圆场，抬手帮姚卫民把钱放进了兜里。 　　“卫民，谢谢你出手救我们家东旭，我老婆子以前有对不住的地方，您担待着点儿，以后我保证对您客客气气的！”贾婆子此时再次表达着谢意，老脸带着浓浓的感激之色。 　　姚卫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个老婆子见利就上，谁给她好处就当面说谁好，她说出来的话当个笑话听听就得了，没必要当真。 　　“卫民，这两位是……”易中海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杨跃进兄妹，见是跟姚卫民一块儿来的，便笑着询问道。 　　“哦，是我两个朋友，今天来我家玩儿，听说人参的事儿，过来看看。”姚卫民简单解释道。 　　“好了好了，人家卫民家里来了客人，既然东旭已经没什么事儿了，那大家伙儿都散了吧，也别耽误人家卫民的功夫了，这还等着回家陪且呢，哈哈……”易中海笑着宣布道。 　　同时又冲贾婆子说道：“老嫂子，东旭吃了人参，精神头看上去还不错，这回您该满意了吧？！” 　　“嘿嘿……满意！我要多谢谢卫民，没有他今儿个指不定我们家东旭会怎么样呢！” 　　贾婆子感激的冲那姚卫民笑着，亲自给送出了屋门口。 　　在回后院儿的路上，杨跃进忍不住感慨道：“卫民，你带回来的这新鲜人参简直牛逼大发了啊，嘿嘿……哥们儿，还有没有？再匀给我几根儿呗！” 　　“没了！你当我是搞批发的啊，这玩意儿那么贵，我就是想多带点儿回来也买不起啊！” 　　姚卫民没好气的笑着回应，等杨跃进脸上露出失望神色后，又低声在他耳边补充了句，“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倒腾这玩意儿的，目前正在四九城找买家呢！” 　　“哦！那还等什么，快介绍我认识下啊！”杨跃进神色一振，大声说道。 　　姚卫民看了看旁边跟着的杨素华，笑着没有说话。 　　杨跃进见状立刻会意过来，陪着笑脸冲自己的妹妹说道：“素华，你这么滴，赶紧回家告诉咱爸，卫民送的那人参千万别转手送给别人，这事儿很重要，你当帮哥哥一次，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好好请你吃顿好的，怎么样？” 　　“哼！我就知道你们滴滴咕咕肯定有事儿！我还懒得听呢！得，那我回家了！姚卫民我告诉你，你可欠着我一顿饭，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杨素华瞪了姚卫民两人一眼，转身就走。 　　“别介啊，我可不想欠你什么，干脆中午在我家吃了饭再走呗！”姚卫民故意冲着她背影笑着来了一句。 　　“甭管她，她就这性格，想走谁也留不住，随便她吧，正好咱俩好好聊聊人参的事儿！”杨跃进连忙阻止了姚卫民，迫不及待的朝着后院儿走去。 　　“卫民，现在没人了，你就说吧，能不能帮哥哥这个忙，我想弄点儿你这种人参，越多越好！”他拉着姚卫民在后院儿天井里认真说道。 　　“行是行，不过这玩意儿可不便宜，你先掂量下手里有没有这么多钱周转！” 　　姚卫民皱眉问道。 　　“这你放心，一次性全买下来肯定没那么多钱，但我可以卖多少拿多少啊，这玩意儿交给我，保证比你认识那人自己背出来卖要强多了！” 　　杨跃进说道这里，见姚卫民还有些犹豫，便爽快的一拍胸膛，“这样吧卫民，我每卖掉一根儿都按照利润给你抽成，你只管把那人叫出来，买卖上的事儿我跟他谈，你就做个中间人，这总没问题吧？！” 　　“我是没问题，但私下买卖这玩意儿可是犯法的，你最好考虑清楚，要是让你们家老爷子逮到了，我估计你会很惨！” 　　姚卫民笑着提醒道。 　　杨跃进闻言满不在乎的解释道：“卫民你不用担心我，这方面我可比你有经验，嘿嘿……不瞒你说，哥们儿之所以能让大院儿里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跟着我混，可不是单单靠拳头打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下没人经过，得意的举起三根手指捻了捻，压低声音，“哥们儿手底下有路子，每天都有人帮我赚不少这个！” 　　姚卫民澹然笑了起来，“行啊跃进，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那要这么说的话，这事儿我就帮你问问看，但先说好，具体怎么谈，我到时一概不参与，你们自己商量！” 　　“得嘞！这才是好哥们儿嘛，放心吧，我杨跃进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你帮了我，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杨跃进大喜过望，拍着胸膛保证道。 　　这时，闫埠贵从外面走了进来，隔着老远就打起了招呼，“卫民，你今儿个中午家里来了客人，我就不参与了，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等以后机会多的是，咱爷们儿再喝酒也是一样的！” 　　“别介啊三大爷，杨跃进是我铁子，我答应您的事儿一点儿不耽误，咱中午该咋样还是咋样！” 　　姚卫民摆手，跟杨跃进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不再讨论人参的事儿，率先去拉住了要走的闫埠贵。 　　中午姚卫民把易中海也叫了过来，一块儿在家里吃了午饭。 　　杨跃进当着姚祖德老两口表现得很有礼貌，不过他没有说自己是大院儿出来的，声称跟姚卫民即是铁哥们也是工友，同在一个采购站上班。 　　沉文丽炒完菜后也坐了下来，通过介绍，杨跃进见姚卫民已经有了对象，心里微微失落，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杨素华，但他神色没有变化，连忙起身客气敬酒。 　　易中海和闫埠贵两人见杨跃进气势不凡，，席间也主动敬了不少酒，气氛热烈而欢快。 　　吃过午饭，送走了两个大爷，姚卫民没在家久待，跟父母打完招呼，就带着沉文丽跟杨跃进离开了四合院。 　　“跃进，你先回去吧，晚上等我消息。”姚卫民出了胡同口，冲杨跃进笑着示意道。 　　“成！那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带着文丽到我家吃饭！”杨跃进骑上自行车，率先离去。 　　目送他走远，沉文丽率先开口道：“卫民，现在都四月份了，到办婚事儿还只有一个月多点时间，咱们趁着现在有时间，去人民市场转转，看有合适的被面儿棉絮什么的都提前买了吧，我妈还等着给咱们做棉被呢！” 　　说完，她带着浓浓的幸福笑意，大眼毫不避讳的看着姚卫民，等待回应。 　　姚卫民笑着点头，带着沉文丽赶去了人民市场。 　　花费了将近一下午的时间，两人买了几床上好的被面儿，以及一些日用品，全都送去了幸福二村姚卫民分的房子里。 　　“被面儿我带回家了，棉絮你尽快买回来，我妈要提前絮棉被芯儿，你上点儿心！” 　　两人锁上门出了小区后，沉文丽认真提醒道。 　　“放心吧，等我上班了，跟站里负责采购棉絮的同事打声招呼就行，保证买品级最好的棉絮！” 　　姚卫民温和笑着点头，随后又解释道：“文丽，晚上我还有点事儿，待会儿把你送回家，你跟伯父伯母说明下情况，我就不在你们家吃晚饭了。” 　　“嗯，那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成，记住，晚上少喝酒！”沉文丽闻言摆手道，听说姚卫民晚上有事儿，不想耽误他的时间，坚持要自己回家。 　　姚卫民目送着沉文丽离开，便骑着自行车去了东四鸽子市，找到韩三顺后，交待他今天晚上有行动，去跟杨跃进谈山参买卖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生意布局成型，拜访小楼主人 　　傍晚时分，东四胡同一家饭馆儿包间里，姚卫民带着韩三顺跟杨跃进正式见面。 　　杨跃进见姚卫民带来的竟然是东四的顽主头头寒半截子，不由神色一怔，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作为大院儿子弟，跟四九城的顽主们没少茬架，之前跟寒半截子虽然算不上有过节，但双方阵营不同，此刻身边只带着一个胖狗，他担心会不会被寒半截子算计到。 　　“卫民，你该提前跟我说下的。”杨跃进身体绷紧，转头朝姚卫民沉声说道。 　　姚卫民愣住，好奇问道：“怎么？你们认识？得，敢情省的我介绍了，你们慢慢聊，要是我在这儿不方便的话，那我可以先回避下！” 　　“不用，线儿是你牵的，你要是走了，凭我跟他之前的关系，怕是没得谈喽！”韩三顺遵照姚卫民的吩咐，率先摆手道。 　　“呵呵……杨跃进同志貌似对我这老头子戒心不小啊！”韩三顺此时带着一脸笃定的澹笑，斜了眼杨跃进，“放心吧，你跟西单狗立子的事儿与我无关，我这人年纪大了，就想着多弄点儿钱攒棺材本儿，今儿个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尽管抬屁股走人，东四这块儿的兄弟我保证没人会为难你！” 　　韩三顺脸上带着澹笑，平静打量着渐渐放松下来的杨跃进，不紧不慢的从身边帆布包里掏出一个新鲜参包子，放到了桌子上。 　　“寒半截子，你少拿话呛我，我今天既然敢来，就不怕你整什么幺蛾子！”杨跃进镇定下来，夹着烟卷儿的手指了指那个参包子，似笑非笑的继续道：“你要攒棺材本儿，我杨跃进也只想求财，咱们之间没有矛盾，所以，就说说吧，具体怎么个合作法！” 　　“很简单，我有货，你有这方面的人脉，只要价格合适，咱们各赚各的，互不干涉！” 　　韩三顺说着，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了几个参包子，全都在杨跃进面前打开，指着里面的人参逐一说道： 　　“我手里从三花子到四品叶都有货，并且保证都是新鲜人参，你想拿货随时找我，至于价格嘛，三花子一根儿五十块，马掌子八十块，二甲子一百块，灯台子一百五，四品叶三百块，到你手里想卖多少钱一根儿，随便！” 　　杨跃进闻言微微皱眉，转头看了眼姚卫民，指着其中那根儿二甲子说道：“卫民，你在你们院儿允给邻居的是不是就这种？” 　　“嗯，一百块从东北进回来的，没错儿！”姚卫民点头。 　　杨跃进问完后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他当时在四合院听到过人们议论，也亲眼见到了姚卫民收取傻柱的钱，大概了解这种品级的老山参在外面卖的话，至少也得一百五十块钱才能买到，心里已经有些意动了，但因为是在跟寒半截子合作，因此还有些吃不准。 　　“呵呵……我寒半截子就在东四胡同这块儿讨生活，你从我这儿拿参回去，要是出现品质问题，大可以随时来找我，当然你不想合作也没关系，但我要提醒你，别破坏了道儿上规矩，到派出所点了我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 　　韩三顺阴恻恻笑着也点燃了一根儿烟卷，不慌不忙的冲杨跃进说道。 　　“放心，我杨跃进不屑于干那种没屁眼儿的事，这样好了，今天我每样先拿一根儿，回去试试销路，效果好的话继续合作，如果你敢在这上面阴我，那你也别攒棺材本儿了，回头我送你一副棺材，再亲手把你埋了更省事儿！” 　　杨跃进把烟头掐灭，喝了口茶后，冷冷说道。 　　“哈哈……既然谈买卖，就甭扯那些二五眼的屁话儿，今天既然是谈买卖，我韩某就不跟你计较这些，得了，掏钱吧赶紧的！” 　　韩三顺也不生气，大笑着说道。 　　杨跃进没有再多说什么，稍微算了下多少钱，从兜里掏出来让身边的胖狗递给了韩三顺，把那五根儿不同品级的山参重新捆好，收进了包里。 　　“卫民，我这说话算话，等参卖掉了，这里面有你一份儿！”杨跃进恢复了笑意，拍了拍旁边的包，冲姚卫民笑着眨了下眼。 　　“我就是举手之劳，哥们儿之间没必要算的那么清楚。”姚卫民摆手，随后冲胖狗示意道：“别愣着了，让服务员上菜吧，这买卖也谈成了，怎么着，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吧？” 　　杨跃进一听也对，连忙冲胖狗摆了摆手，随后又看向韩三顺，“咱俩之间以前也没什么太大过节，现在既然合作做买卖了，给我个面子，一块儿喝点？！” 　　“行啊，我韩某也不是小气的人，今晚这酒就当是提前祝我们合作顺利了！”韩三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顿饭只吃了一个小时多点儿就结束了，杨跃进虽然表面上谈笑风生，但内心深处还是对韩三顺有着一抹忌惮，并没有喝太多酒，等吃饱后，便果断站起身跟韩三顺道别。 　　姚卫民跟他一块儿离开的，等到路口分开时，杨跃进叫住姚卫民说道：“哥们儿，拜托点儿事！” 　　“有事说事儿，跟我还这么见外！”姚卫民笑着锤了他一拳。 　　杨跃进拍了拍背着的包，神色认真，“这些参只要保真，我很快就能卖掉，但是我跟韩三顺的合作嘛，怎么说呢，平时就不是一路人，这以后要是老往一个壶里尿，大院儿那些人该说我闲话了，所以我是想……以后我要找他进货的话，你帮我去跟他交易呗？” 　　“……”姚卫民倒是没想到杨跃进会有这么一出，得，这样一来，都省下让韩三顺帮自己出面儿交易了，转了这么一圈，等于还是自己亲自跟杨跃进做交易，只是杨跃进不知道内情而已。 　　“亲兄弟明算账，牵扯到钱跟货方面的事儿，这不太好吧？”姚卫民微微沉吟，认真说道。 　　“没事儿！我相信你！反正价格已经谈妥了了，到时候我要进哪些品级的人参，就把钱给你，你去帮我拿货，放心，出了事儿我指定不会把你抖落出来，哥哥我不是那种人！” 　　杨跃进坚定说道。 　　“成吧，那我试试。”姚卫民点头答应下来。 　　“哈哈……这才是好哥们嘛！先走一步，有需要了我来找你！”杨跃进骑上自行车跟胖狗没入了夜色中。 　　姚卫民摇头一笑，也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沏上茶水没喝几口，刚子就来了，把今天卖货的钱以及刚刚韩三顺拿回去的货款都给带了过来。 　　“二哥，咱们的货马上又快见底了，嘿嘿……您看是不是要再去弄点儿回来啊！” 　　刚子等结算完后，搓着手笑嘻嘻问道，脸上带着期待神色。 　　“嗯，那边儿已经在收购了，就这几天，我会亲自去一趟的。”姚卫民点头。 　　“那敢情好！哈哈……二哥您早点儿休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了！”刚子大喜过望，不敢多打搅二哥，拿起装钱的布包出门而去。 　　姚卫民想着前几天已经给猴子发去了电报，让后者开始着手收购各种物资，算算时间，他准备在五一前，再去一趟南方，这次多运点儿回来，省的老是每月都要跑一趟，耽误时间不说，还比较麻烦。 　　反正空间足够大，资金也充足，只要猴子那边儿收购顺利，有多少运多少，根本不用担心装不下。 　　目前除了已经稳定下来的各种水果销售，野山参的售卖也渐渐有了眉目，相信杨跃进为了赚钱，会不遗余力的去找人兜售，这一点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南方有猴子收购各类运到鸽子市上售卖的物资，北方有花黎帮着收购野山参以及其他山货，满足四九城有需求的那类人群，而薛飞则带着人帮他开拓除了四九城之外的市场，姚卫民部署的的大体框架在慢慢成型，并渐渐越来越完善。 　　他不但要在改开到来时，拥有足够多的资金，还要积累大量人脉，只有这样，才能到时候快速崛起，不至于眼看着市场快速发展，却有心无力，眼睁睁等着外资入侵，在这片土地上享受投资回报盛宴。 　　第二天是星期一，姚卫民挎着工作包赶到了采购站上班。 　　上午他跟同事去了趟棉油厂，留下了五十斤高品质的棉絮，付过钱后，约定好下班的时候过来拉走。 　　棉油厂收购回来的棉花，会先进行棉絮与棉籽的分离，棉絮运去供销社售卖，棉籽则送进车间榨油，这个年代老百姓炒菜，大部分都是用棉油的，因为不但价格便宜，供应方面也比豆油或是猪油更稳定。 　　当天下午，杨跃进就来找他了，在采购站院儿门外悄悄塞给了姚卫民十多张大团结。 　　“卫民，这是你的酬劳，咱提前说好的，哥们儿不差事儿！”杨跃进掏出烟卷儿递过来，豪爽的笑着解释道。 　　“跃进，既然拿我当哥们儿，那这钱你就拿回去，就帮你屁大点事儿，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告诉你，别臊我哈，不然跟你急！”姚卫民严肃说完，把钱又塞回了杨跃进手里。 　　“卫民你听我说！我以后麻烦你的时候多着呢，你不收钱我这心里不落忍，总不能让你天长日久的免费帮我交易吧？”杨跃进焦急说道。 　　“怎么，这才过去不到一天时间就卖光了？”姚卫民好奇笑着问道。 　　“那可不！我说过，老山参这玩意儿到了我手里，根本不用多费劲，就串几个门儿抽根烟的功夫，分分钟就卖掉了，这不，哥们儿现在手里还收了几份定金呢，人家就等着见到真玩意儿了！”杨跃进得意说道。 　　“那敢情好，得，等下班了我帮你跑一趟，明天早上你到我院儿里拿货就是了！”姚卫民保证道。 　　“哈哈……所以啊，这钱你得收下，就当做辛苦费不就完了嘛！”杨跃进大笑着又要把钱塞给姚卫民。 　　姚卫民微微沉吟，从那十几张大团结里拿了几张收起来，其余的坚持还给了杨跃进。 　　现在的合作当中，他已经赚到了足够多的利润，至于杨跃进要给钱，他本是不想要的，但如果一直坚持一分钱不要，反而容易好心办坏事，引起杨跃进的猜疑，认为自己从韩三顺那儿拿了更多的好处。 　　“得，剩下这些钱你不要那我就先放着，等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包一大红包，这总可以了吧！哈哈……”杨跃进再次大笑起来，等两人把烟抽完，他这才收敛起笑意，认真的把一个工作包直接递给了姚卫民。 　　“卫民，这里面除了货款之外，还有一张要货清单，你晚上受点累，帮我跑一趟，等明儿个早上，我到四合院去找你拿货！” 　　“别介，我把现在住的地址给你，你早上到这儿来就行。”姚卫民接过工作包，把自己住的院子地址告诉了杨跃进。 　　“成，那哥们先走了，等建军那小子回来了，我做东，咱们到德胜楼好好喝一场！”杨跃进说完，转身离开了采购站。 　　到了下班的时候，姚卫民把棉絮带去了沉文丽家，晚上在沉家吃了晚饭，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把杨跃进给的工作包里钱都倒出来，按照清单上的内容配好货，又把钱收进空间，刚喝了会儿茶，刚子又准时前来结算了。 　　再次收了两千多块钱，送走刚子，姚卫民稍微坐了会儿，便开始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杨跃进早早就来打了院儿门口，姚卫民听到外面的动静，开门把他请进了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帆布包，交给了他。 　　“东西都在里面儿，你点点。” 　　“你办事儿我放心，卫民，谢了哈哥们儿！”杨跃进打开后粗略检查，脸上露出了振奋笑意。 　　昨天一天他高价卖掉那五根儿不同品级的老山参，足足赚了好几百，现在看着包里的新鲜参包子，就跟看到一堆大团结一模一样，心里充满了收获感。 　　别人卖参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卖的出去，但杨跃进不在此列，凭着周围丰富的人脉关系，不但能卖的上高价，还一点儿都不费劲儿。 　　“卫民，走，吃早饭去！”杨跃进拉着姚卫民出门，进了家早点铺子。 　　两人吃过早饭，杨跃进背着包赶回大院儿，姚卫民则正常到采购站上班。 　　接下来的五六天里，姚卫民的生活再次恢复到了稳定安逸状态。 　　白天上班，晚上收鸽子市回笼的资金，不定期从杨跃进这边也收一笔钱，早上把准备好的参包子交给他拿走。 　　这个周末，姚卫民带着沉文丽又置办了些结婚用品，并告知沉文丽自己会在五一前最后出一次差，时间不会很长，估计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 　　沉文丽理解姚卫民的工作性质，就如同她自己有时候遇到研究所里忙的时候，也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加班赶制进度一样，没有任何怨言。 　　两人中午回了四合院吃饭，下午送走沉文丽，姚卫民提着鸟笼子赶去了全叔家。 　　那只年迈的鸽子服食了些灵泉水后，状态又恢复了些，姚卫民决定给全叔送回去高兴高兴，同时他再次确认，空间里的灵泉水真的有延缓衰老的奇效，这让他暗自振奋，对以后的计划更加有了信心与动力。 　　全叔见到姚卫民带回了那只鸽子，老迈的脸上既兴奋又感激，拉着姚卫民在院儿里聊了很久。 　　最后全叔认真告诉姚卫民，他已经联系到了一个对野山参有需求的人，询问姚卫民手里还有没有货。 　　“全叔，真的要好好谢谢您了，我手里还有三根儿参，都是品质好的，要是您的朋友有需要，我免费送给他都行！” 　　姚卫民笑着回应道。 　　“别介！这东西贵重，也不好淘换，可不兴随便儿送，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是我的小老弟，你能平价卖给他，这已经相当于帮了大忙了，哈哈……” 　　全叔大笑摆手，把鸟笼挂好，看了下天色还早，当场拉着姚卫民就往外走。 　　“现在天儿还早，走，咱快去快回，先把这事儿办了再回来吃饭！” 　　“得嘞！全叔您慢点儿，我骑车带着您！”姚卫民推上自行车，带着全叔向着远处走去。 　　在全叔的指引下，姚卫民发现全叔认识的这人并没有住在杨跃进他们所在的大院儿里，而是另一处环境更好的住所。 　　门口守卫森严，有战士荷枪实弹在警戒，神色肃穆。 　　在门口打过电话后，很快从里面开出一辆吉普车，把姚卫民和全叔恭敬请上了车，带进了院儿里。 　　车子停在一栋三层小楼门口，全叔和姚卫民下车后，看到台阶上早就有人在等着了。 　　“您老可算来了， 我家那口子您知道的，身体不方便，有心想要下来迎接您，都力不从心，只得派我搁这儿等着您呢，哈哈……” 　　站在台阶上的老年夫人穿着干净体面，见到全叔后，脸色亲切，语气充满了客气的味道，热情笑着打招呼。 　　“行了，我把小老弟带来了，他手上的东西，估计正是你们家那口子现在最需要的，哈哈……” 　　全叔大手一摆，身上隐隐散发着一抹气场，简单跟那老年夫人打过招呼后，率先朝着楼里走去。 　　这是一栋国外建筑风格的小楼，里面装潢在这个年代看上去美轮美奂，很多家具与摆件儿都散发着年代的气息，一看就很不凡。 　　姚卫民跟在全叔身后，最后在二楼一个房间里见到了床上的老者，姚卫民只看了一眼，神色就是一怔，这不正是电视剧中傻柱认识的那个大领导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简单任务 　　姚卫民望着躺在床上的老者，微微有些意外。 　　然而不等他多想，原本在床上躺着的大领导见到全叔后，神色竟有些振奋起来，双手撑着床榻就要起身。 　　“哈哈……你这个身板儿还是躺着吧，今天我把小老弟带来了，他手上的东西估计对你很有用！” 　　全叔大笑着说完，又指了指姚卫民，“小老弟叫姚卫民，刚从东北回来不久，在那边儿踅摸了几根儿新鲜的老山参，听我说起你这儿有需要，他愿意匀一根儿给你，怎么样，我老全对你够意思吧？哈哈……” 　　大领导全名祁宏，此时闻言感激的冲姚卫民点了点头，随后对全叔笑着道：“庆哥，难得您还想着我，您快请坐，哦，还有卫民小老弟，你也坐下，坐下说。” 　　姚卫民认识全叔这么久，只知道全叔名叫全仁庆，具体什么身份一直没追问过，今天见大领导对全叔的称呼都这么客气，心里不由有些震动。 　　“哈哈……卫民，领导吩咐了，那咱们就坐下吧！”全叔随意打趣了一句，笑着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庆哥您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您才是我的领导，我这身体不顶用，没办法起床给您敬礼，这要是搁以前打仗那功夫，估计您都得军法处置我了，哈哈……咳，咳。”祁宏话连忙摆手，说到最后忍不住咳嗽起来。 　　姚卫民见状，适时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参包子。 　　之前在全叔家的时候，他就解释过包里这根儿人参品级最好，平时都是放在包里带着，原本准备这几天就去鸽子市上卖掉。 　　到了全叔这个层次的人，对于鸽子市并没有多少排斥，甚至也经常去淘换些需要的东西，因此对姚卫民的说法并没有任何不理解的地方。 　　“领导，我这人嘴巴笨，也不会说太多场面话儿，听全叔说您身体抱恙，我是来跟您送老山参的！” 　　姚卫民斟酌着词语，没有太过刻意的去逢迎讨好，因为他记得这个大领导祁宏对这方面很是避讳，因此便索性直接干脆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并同时把参包子拆开后，放到了床头柜上。 　　祁宏见多识广，但此时看着那根儿五品叶新鲜老山参，神色还是愣怔了下。 　　“小老弟，这根山参品级可不低啊，没少花钱吧？”他带着莫名笑意缓缓问道。 　　姚卫民点头，平静回应，“是的，领导您眼力真好，这一根儿山参花去了我大半年的积蓄，还跟亲戚借了些钱，我其实对人参没什么研究，但这次出差去探望远房亲戚时，他们村进山挖参的把头老大哥急着要卖这根儿参，我亲戚说是好东西，就让我花钱买了下来，准备拿回家珍藏的。” 　　祁宏闻言，脸上笑意更浓，隐隐浮现出了一抹好奇之色，“照你这么说，那你舍得把这人参匀给我？” 　　“领导……我能说实话吗？”姚卫民故意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嗯，我很想听听！”祁宏认真点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姚卫民。 　　“两方面原因吧，一个是这东西太占钱了，我当时头脑一热买了下来，结果弄得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了，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我就寻思着去鸽子市上找人卖掉。” 　　姚卫民知道祁宏是想套他话，便坦诚的解释起来，面对这种身居高位的老者，说的太假反而会坏事儿，只有半真半假才能起到想要的效果。 　　“再一个呢，我听全叔说起您的身体抱恙，正需要此类补品，所以我琢磨着，您应该比其他人更需要它，尤其您可是为我们老百姓办事儿才累成这样的，所以我宁愿平价转让给您，也不去鸽子市上卖高价了！” 　　他的话说完，祁宏神色舒展开来，是人就愿意听好话，哪怕岗位特殊，也逃不出这个范畴，况且姚卫民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更加让祁宏心生感激与欣赏之意。 　　“哈哈……难得你能看在庆哥的面子上把老参匀给我，我这老头子可要好好谢谢你呢！”祁宏大笑，神色欣慰，望向姚卫民的眼底带着浓浓的亲切感。 　　“你啊，就是平常琢磨的太多才导致身体越来越差劲，卫民是我给你带来的，你还问东问西，少废话，赶紧拿钱，卫民又不是免费送给你的，想什么好事儿呢！” 　　全叔在边儿上坐着，此时忍不住笑着呵斥祁宏。 　　这个场面要是让外人看到，绝对会大吃一惊，祁宏身居高位，没人能想象得到，还有人敢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庆哥教训的对，是我多虑了，卫民这小伙子人不错，我就喜欢这种坦诚敞亮的年轻人！” 　　祁宏冲姚卫民竖了个大拇指，接着转头朝旁边一直笑吟吟没开口的夫人说道：“去，给卫民小老弟拿钱去吧，嗯，八百块，这根儿老山参值这个价儿！” 　　“好嘞，庆哥您先歇着，我去去就来！”祁宏的夫人朝全叔打过招呼，又冲姚卫民笑笑，快步走了出去。 　　姚卫民微笑不语，在祁宏的示意下，也坐到了旁边沙发上。 　　很快，祁宏的夫人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沓子大团结，客气的放到了姚卫民身侧的桌子上，“同志你好，这些钱你收下，感谢你为祁宏同志大老远把人参从东北带回来，以后有时间了，欢迎常来我们家做客！” 　　姚卫民见状点点头，然后坦然的把钱拿到了手里，又从中拿出两百块，放回了桌子上，“领导您好，这根儿老山参要是我拿到鸽子市上去卖，人家给我这个钱，我肯定一分不少的收下，但我已经说过了，是平价匀给您，所以就不能多收钱，该多少是多少！” 　　见祁宏要开口，他缓缓摆手，继续解释道：“领导您先听我说，我在东北有个远房亲戚，以后要是您有需要了，我还可以趁着出差的功夫去帮您捎带老山参，他那边的把头老大哥卖我多少钱，我就收您多少钱，一分差价都不多要，这是我的原则，坦白说我能有机会给您这样为民操劳的领导办事儿，本身就是很光荣的事情，怎么还能多收钱呢？” 　　“行了，你也甭客气了，卫民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再客气下去，当心他下次不帮你带了，哈哈……”全叔笑着插了一句。 　　祁宏眼底对姚卫民的欣赏更加浓郁，不断的点着头，最后也没再坚持，让自己的夫人把那两百块钱收了起来。 　　“庆哥，这样吧，晚上在我家吃饭，最近我认识一个厨师，您还甭说，手艺真不错，我待会儿打电话让他们厂通知他过来，您跟卫民尝尝味道如何？”祁宏心里感激，热情说道。 　　“还是算了吧，谁都没我家老婆子做的好吃，就吃惯那一口了，要是你实在过意不去，那改天等卫民有空，你单独叫他来吃个饭好了！”全叔摆手，说完站起了身，“行了，东西送到，我也该走了，家里的鸽子还等着我喂呢！” 　　“庆哥，您慢点儿走，改天等我身体好了，亲自去探望您！”祁宏坚持着坐了起来，对于全叔的话不敢违逆，大声说道。 　　“行，等着你来我家喝酒！”全叔大笑着朝门口走去。 　　姚卫民跟祁宏夫妇告别，后者快速说道：“卫民，你具体在哪个单位上班？” 　　“我在咱们市采购站上班，领导您有事到采购站找我就行！”姚卫民笑着解释。 　　“成，那我就知道了，等过几天我把厨子喊到家里来，再派人去采购站接你，这次你可算是帮了我大忙，务必到时候要来家里吃顿饭，知道么？”祁宏亲切的叮嘱道。 　　“领导您太客气了，到时候看吧，只要我有时间，保证随叫随到！”姚卫民认真说完，转身跟在全叔身后朝外面走去。 　　“老婆子，我腿脚不方便，你快派人送送！”祁宏见状连忙朝自己的夫人提醒了句。 　　“庆哥难得来咱们家一趟，我还用得着你教我嘛，真是的！”祁宏的夫人说着也跟出了房门。 　　姚卫民跟全叔两人在楼下坐上吉普车，很快出了整个大院儿，祁宏的夫人站在吉普车旁，一直目送着两人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回去的路上，姚卫民谢绝了全叔的邀请，返回四合院陪着爸妈吃了晚饭。 　　第二天上班时，他看到了出差回来的苏建军。 　　两人开完早会，到门外闲聊。 　　“卫民，这次我出差带回来点儿好东西，你小子这回有口福了哈，晚上咱哥几个尝尝鲜，哈哈……” 　　苏建军振奋的笑着说道。 　　姚卫民好奇，不知道这小子到底从江苏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别告诉我说是大闸蟹哈，这个季节的蟹刚交配完，可不怎么好吃！”他回应道。 　　“唉吆喂，卫民你行啊，连这都懂？还甭说，我去江苏那边儿出差，当地人的确是这么说的，说那玩意儿到了秋天才好吃，讲究的是体大膘肥，肉嫩膏腻，真没看出来，你姚卫民同志对吃这么有研究！” 　　苏建军感慨着抽了口烟，脸上再次露出了得意神色，“哼哼，可惜这回哥们儿带回来的东西不是大闸蟹，太湖三白听说过没？哈哈……” 　　“你是说银鱼、白虾、白水鱼这三样？”姚卫民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说说，带回来几样啊？” 　　“槽，没记得你小子去过江苏出差啊，连这也知道，得，哥们儿就不该跟你说这个！”苏建军没好气的把烟头一丢，“晚上找个地方喝点儿，我给你见识下正宗的太湖三白，那口感可不是盖的，别跟我说你早就吃过哈！” 　　姚卫民笑笑不语，决定给苏建军保留点儿优越感，“去你家肯定不成啊，你们家老头子比跃进他爸还严格呢，干脆晚上来我住的院子吧，把跃进也叫上，一块儿尝尝你带回来的好玩意儿！” 　　“得嘞！那就这么说定了！”苏建军欣然应允，抽完烟就急着进门去找肖红英汇报出差情况了。 　　姚卫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开始工作起来。 　　中午吃过饭，他去跟肖红英说明即将要去南方出差的事情，肖红英听完后笑着回应他。 　　“卫民啊，你跟文丽马上五一就结婚了，现在可已经四月份了，你最好自己把握好时间，省的到时候文丽跑我家去埋怨我呢！哈哈……” 　　“没事儿，文丽很支持我的工作，出差的事儿已经跟她说过了，我计划着能在月底之前赶回来！”姚卫民也笑着回应道。 　　“成，那你自己安排吧，对了，正好有件事儿提前跟你说下，先说好，是好事儿哈。”肖红英说着，从桌子上翻找到了一份文件，递给姚卫民后，笑吟吟的道： 　　“咱们站的库房里有百多斤红糖，都是每次运送货遗留下来的，包装可能有点儿残次，因为放置的时间比较久，加上受潮的缘故，大部分已经凝结成块儿，但保证不影响口感，我已经打过审批了，由你拿去处理掉好了，价格嘛，因为是残次品的标准，你象征性给站里个三五块钱就成，拿走后送人还是卖掉，都随便你！” 　　解释完后，肖红英得意的看了眼姚卫民，“怎么样，姐对你好吧？这种库房遗存下来的东西，总社那边都已经报了损耗了，我有处理的权力，决定这回就便宜你了！” 　　“那敢情好！红英姐您这事儿办的真是让我心里暖呼呼的，您放心吧，我今儿个下班就去会计哪儿交钱，把那批红糖拉走！”姚卫民感激说道。 　　“哈哈……这个任务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完成啊？”肖红英笑了起来。 　　姚卫民点头，虽然百多斤红糖对他来说，价值也就那么回事儿，但肖红英的这种做法，摆明了是在照顾他，因此心里依旧涌动着感激。 　　“红英姐，真的谢谢您对我这么照顾！”他认真回应道。 　　“这都是我该做的，本来想给你申请个干事职位，但现在总社那边的社长人选还空着，很多事都定不下来，我也没办法，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争取些福利了。”肖红英毫不避讳的说道。 　　随后不待姚卫民回应，她又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这不，因为姜社长离任的缘故，总社天天开会讨论，就连我这个代理站长都随时有可能下去，现在一切都说不好，指不定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呢！” 　　“哦？红英姐您站长也做了几个月了，上面还在顾虑什么呢？”姚卫民微微皱眉问道。 　　肖红英露出一抹苦笑，摊了下手，“这谁知道，或许有人想要找个位子吧，我自己瞎猜的哈，哪儿说哪儿了，你可千万别到外面这么说。” 　　“嗯，放心吧红英姐，我心里有数！”姚卫民重重点头。 　　两人又聊了会儿，姚卫民见肖红英桉头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还在琢磨着刚才谈话的事情。 　　目前站里由肖红英主持工作，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便利，如果真的把肖红英调走，换一个不认识的领导过来的话，怕是很多方面就没这么方便了。 　　同时他也觉得肖红英做这个站长很合适，并不比之前的马文勇差到哪儿去。 　　姚卫民有心要帮肖红英一把，可总社里并没有人脉，想出力都没地方使劲儿。 　　“等出差回来再说吧，希望短时间内总社没那么快做决定。”他沉吟了会儿，又把心思放到了工作上面。 　　苏建军因为出差的缘故，跟肖红英汇报完工作后就回家休息了，等到了下班时间，姚卫民走出采购站的大院儿，发现苏建军和杨跃进两人已经在路边儿等着他了。 　　“卫民，走吧，奔你家喝酒去！”苏建军推着自行车，在他和杨跃进的车筐里都放着鼓鼓囊囊的东西，显然除了有苏建军出差带回来的太湖三白，他俩又到供销社买了不少菜。 　　“卫民，不如把你媳妇儿叫上吧，要不咱虽然买了不少东西，但没人做啊，我跟建军可都是没媳妇儿的人，这事儿也就只能找你了，哈哈……”杨跃进半开玩笑的说道。 　　“文丽昨天下午就回所里加班去了，最近正忙着呢，我哪儿叫得动？”姚卫民走到近前后，无奈笑着看了两人一眼。 　　“嘿我说，我倒是有个主意！”苏建军甩了甩头发，不怀好意的拍了下杨跃进的肩膀，“跃进哥，要不干脆把你妹妹杨素华喊来得了，那丫头的手艺我可是尝过，不比你们家做饭阿姨差到哪儿去！” 　　苏建军无视杨跃进黑下来的脸色，兀自解释道：“你看哈，你妹妹平时一口一个建军哥叫着，我这好不容易从江苏弄了点儿特产回来，怎么着也得让咱妹妹尝个新鲜不是？” 　　“滚蛋！你少打我妹妹的主意，不然别怪我跟你急眼哈！”杨跃进愤愤喝道，觉得苏建军说的不靠谱。 　　这时，他们三人的背后响起了一道声音，带着欢快与惊喜，“卫民哥，好久不见啊！你们今晚是缺个做饭的吗？那我来吧，我都会做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沈父出事 　　姚卫民循着声音转身，当看清来人后，眉头微微皱起。 　　“卫民哥，好久不见，最近过的还好吧？”此刻冯琳正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他。 　　“好久不见，你怎么跑采购站来了，有什么事儿么？”姚卫民皱眉问道，语气平静。 　　年初出差的时候在火车上跟冯琳遇到，后者毫不避讳的表露爱慕之意，甚至把两个人在火车上相遇看做是天意，姚卫民对此则敬而远之，特意换了车厢，才没有再发生过交集。 　　这么长时间过去，姚卫民都快把这件事儿忘了，没想到现在冯琳进修结束返回四九城，却在下班之际出现在了采购站大院儿外，这让姚卫民只觉得一阵头大。 　　本来跟冯良成后来的关系还算融洽，但就是因为冯琳的惊人言论，使得姚卫民一直没有再去拜访过冯良成，就是不想沾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引来闲话。 　　“唉吆喂，冯琳是吧，我跟卫民见过你，怎么，这么久没见面，只记得卫民，都忘记还有个建军哥哥了是吧？”苏建军转过身笑着调侃道。 　　冯琳穿了件时髦的呢子外套，头上扎着蝴蝶结，见苏建军插话，没有立刻回应姚卫民，而是冲苏建军笑着道：“我当然记得建军哥了，你当时是跟卫民哥一起来我家的呢，刚刚我听到你们讨论做饭的事儿，你看我怎么样？！” 　　“可以……”苏建军的话还没说完，姚卫民便瞪了他一眼，随后认真看着冯琳再次说道：“你是来这边儿办事的吧？那你忙你的，晚上做饭还有我媳妇儿呢，等哪天有时间了，咱们再聚！” 　　冯琳闻言莞儿一笑，“我现在就有时间啊，今天上午刚坐火车赶回来，医院给我们放了三天假，我就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她这话说完，姚卫民不由沉下了脸，而苏建军和杨跃进两人则对视了下，皆是露出古怪面容，忍不住打量了冯琳几眼。 　　“冯琳，你这话不要乱说，我跟你只是单纯的见过两次面而已，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对你，对我，都会有很大影响，所以我希望你以后注意下自己的言行！” 　　姚卫民语气加重，神色带着严肃之意。 　　“卫民哥，你误会我了，如果你觉得我这样会让你感觉到压力，那我以后改还不行吗？我真的就只是想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冯琳见姚卫民神情严肃，连忙急声解释道。 　　可她这一解释，却更像是两人发生过什么事儿似的，惊的旁边苏建军和杨跃进神色大怔，看向姚卫民的眼神浮现出了一抹诧异。 　　“冯琳，我不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你说的这些话不但会害了你自己，还会连累我！” 　　姚卫民语气严厉，神色愤然，“幸好这里没有外人，他们都是我好哥们，我可以当你刚才的话没说过，你要是再敢胡诌八扯，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爸，当着他的面儿，咱们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别啊卫民哥，千万别去找我爸，我保证以后不乱说话了！”冯琳见姚卫民真的发火，便收起了笑意，有些不甘的小声问道：“那我晚上帮你们去做饭可以吗？做完饭我就走！” 　　姚卫民瞪了她一眼，懒得回应。 　　“唉吆喂我算是看明白了，不是我说妹子啊，你这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人卫民都马上要结婚的人了，你就不该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再说你看你挺不错一姑娘，又在医院这种好单位上班，干嘛非要在卫民这棵树上吊死啊，这么的，赶紧回家吧，以后建军哥我有时间了帮你划拉个，保证不比卫民差到哪儿去，这总行了吧？！” 　　苏建军见气氛不对劲儿，好心劝说道。 　　冯琳低着头不说话，等再抬起来时，眼里噙了些水气，深深看了眼姚卫民后，一声不响的扭头跑远了。 　　“卫民，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女人缘的嘛！”杨跃进笑着打趣道。 　　但看到姚卫民眉头还有些皱着，便开口安慰道：“行了，这事儿没那么难办，反正你又没跟她搁一块儿睡过，她还能一辈子赖上你不成？” 　　“对嘛，大不了哥们儿再陪你去一趟冯家，找冯良成聊聊就是了，实在不行，我给这冯琳找个靠谱的对象，啧啧……人一姑娘敢主动跑来找你，就凭这份敢爱敢恨的勇气，多少男的都不如她！” 　　苏建军摇晃着脑袋感慨道。 　　只是他这话说完，姚卫民和杨跃进不约而同都看向了他，眼里浮现着钦佩神色，就差没竖大拇指了。 　　“嘿我说，哥几个这是啥眼神啊？我是说在冯琳这件事儿上帮卫民找个替死鬼，又不是想拿我自个儿堵枪眼儿！”苏建军见两人神色不对劲，连忙开口解释道。 　　“甭解释了，你倒是想去堵冯琳的枪眼儿，人家也得乐意啊，对吧卫民？哈哈……走喽！”杨跃进取笑一句，率先骑上自行车朝前赶去。 　　“嘿我说杨跃进，少曲解我的意思成不，你这话一出口，立马充分暴露了你的流氓本性，我这么一大好青年，都羞于你为伍知道么！喂，你俩等等我，槽！” 　　苏建军被落在后面，一边奚落杨跃进，一边奋力蹬着车蹬子朝前追去。 　　三人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姚卫民的院子里。 　　把东西从车子上拿到饭棚，三个人一合计，得，既然炒菜都不拿手，干脆整成火锅得了。 　　于是苏建军带来的白鱼白虾跟其他菜混在一起，全都下锅了，姚卫民拿出人参泡过的白酒，三个人围坐桌旁，开怀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脸色微醺后，姚卫民提起了老山参的事儿，当着杨跃进的面儿从屋里拿出一个参包子交给了苏建军。 　　“军子，哥们不能厚此薄彼，前段儿时间你出差了，跃进家的杨伯父我已经去送了一根儿参，这根儿是给你们家苏伯父准备的，拿好，待会带回去！” 　　“唉吆喂，我就说嘛，你都拿人参泡酒了，怎么就没想着让我带根儿回去在老爷子面前显摆下呢，哈哈……卫民，好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苏建军喝的有点儿大，此时带着醉意也没仔细看那参包子，带着激动心情独自闷了一大口酒。 　　“建军，你小子低估了卫民的心意了，槽，这可是老山参里的上等货色，四品叶，一根儿至少价值五百块！”杨跃进瞪了眼苏建军，大声提醒道。 　　“什么？！”苏建军这下才仔细看向了那参包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姚卫民。 　　当看到后者笑着点头后，连忙摆手道：“千万别介，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了这参的价值，那可比堵枪眼儿更危险，非得把我屁股揍开花不可，他打死也不信我能挣这么多钱，买得起这玩意儿，再说这个太贵重了，还是算了吧，卫民你自个儿留着就成！” 　　“德性！就特么记住堵枪眼儿了，我说你小子不会真的看上刚才那姑娘了吧？！”杨跃进促狭笑着问道。 　　“胡说什么呢，卫民是我兄弟，我能干那事儿么我！对吧，卫民？哈哈哈……”苏建军喝了酒就兴奋，此时话题一转，又把姚卫民给扯了进来。 　　“跃进，看到没，眼前这个要堵人家枪眼儿的流氓拒不交代犯罪想法，该用什么办法拾掇他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姚卫民笑着拱火道。 　　“得嘞，辣椒水伺候着！”杨跃进一拍桌子，兴奋的站起身拿着搪瓷缸子挨到了苏建军嘴巴边儿上，作势就要把缸子里的白酒往嘴里灌，同时喊着让他老实交代内心想法。 　　屋里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但气氛无比热烈，一直闹腾到晚上十一点多还没结束酒场。 　　那根儿四品叶老山参，苏建军说什么也不要，姚卫民并没有过多坚持，他不想好心办坏事，苏沛德比起杨守望等人更加坚守原则，弄巧成拙那就得不偿失了。 　　三人正聊到兴头上，突然院儿门被急促敲响了，伴随着一道焦急的声音。 　　“卫民，卫民你睡了么？我是你姐夫冬青啊，快开门，我有急事儿找你！” 　　姚卫民三人听到门口的动静，都停了下来，随即起身快速朝着院子外走去，姚卫民一边快速开门，一边沉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赶紧说说！” 　　陆冬青见院儿门打开，一步迈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神色，顾不得跟杨跃进还有苏建军打招呼，冲姚卫民急促说道： 　　“坏了！文萍他爸，就咱岳父今儿个晚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喘不上气来，刚刚送去医院了，情况很严重，文丽让我来通知你的！” 　　姚卫民闻言眉头皱紧，二话不说，推上自行车就跟着陆冬青出了门。 　　“卫民，我们跟你一块儿去看看吧！”苏建军脸上也带着关切神色在后面大声喊道。 　　“不用了，你们帮我锁上门先回去好了，有需要的话我再通知你们帮忙！”姚卫民头也不回的说完，跟着陆冬青朝着远处赶去。 　　路上，姚卫民简单问了下情况。 　　原来今晚陆冬青一家三口在沉家吃饭，两口子因为一点儿小事吵了起来，陆冬青仗着现在即将升为科长，说话呛了几句，导致沉文萍发火，加上小孩子哭闹，沉春林一下血气上涌，就觉得心脏不得劲儿，很快就呼吸困难，被家里人七手八脚的送去了医院。 　　沉文丽担心父亲的情况，虽然知道姚卫民并不是医生，但还是催着陆冬青来家里叫姚卫民也过去一趟。 　　“卫民，这次是我冲动了，不该当着家里人的面儿跟文萍吵架，你放心，我以后保证控制自己这驴脾气，坚决少喝酒，你等会帮我劝劝吧，你文萍姐到现在还不理我呢！” 　　陆冬青神色不自然的低声说道。 　　姚卫民没搭理他，只是加快了骑车的速度，朝着市二院赶去。 　　陆冬青一脸讪讪，只得无声的跟在后面，不说话了。 　　等他们到了医院，进到病房后，姚卫民见到了一脸哀伤的沉文丽，以及沉母和沉文萍。 　　而此时的沉春林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面罩，神色蜡黄，气息萎靡。 　　“卫民，你医院有认识的人么？我爸真的不能再拖了，现在半夜医生下班，护士说明天才能上手术台，那就来不及了啊！” 　　沉文丽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见到姚卫民后像是有了主心骨，扑到怀里惶恐的问道，眼里噙着水气，神色焦急。 　　姚卫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看了眼病床上的沉春林，微微沉吟，果断说道：“文丽，你等着，我马上去打个电话，兴许能叫来做手术的医生，等着我！” 　　说完，他转身朝着医院值班处走去，而沉文丽回头看了下父亲的情况，焦急的跟上了姚卫民的步伐。 　　姚卫民走在路上，脑袋快速转动着。 　　未来岳父是心脏出了问题，他不确定自己的灵泉水会不会有效果，再说当众服用即使是起了效果，那也太过惊世骇俗，事后不好解释。 　　而医院里的人脉，他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人，但都不是直接跟医院有关系的，最后，他想到了今天早些前儿见过的冯琳，正好是在市二院上班，如果给她家打个电话的话，兴许能起到些作用。 　　只是冯琳这女人思想有问题，把她叫来，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误会，一时之间，姚卫民有些踌躇不绝起来。 　　不过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现在的情况关系到岳父能不能尽快手术，跟性命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就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姚卫民敲开了值班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喂喂喂，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还到里面儿来了，赶紧出去，有事到前面儿窗口问去！” 　　值班的是个年轻人，见姚卫民跟沉文丽进来后，一脸不耐烦的大声呵斥道。 　　“同志，我跟你们医院的冯琳医生认识，现在有个病人急需要手术，我想借用下你们的电话给她说一声，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马上给病人手术！”姚卫民认真说道。 　　“吆嗬，认识冯医生啊，那成吧，电话在那边柜子上，不过长话短说哈，电话不是让你用来拉家常的！”值班人员下意识瞥了眼跟在姚卫民身后的沉文丽，漫不经心的提醒道。 　　“文丽，事过紧急，我长话短说，这个冯琳医生是我拜访他父亲的时候见过几次面儿，我试着看能不能让她帮个忙！” 　　姚卫民跟沉文丽解释着，走到了电话机旁边，微微沉吟后先给派出所率先打去了电话。 　　沉文丽听完点点头，倒是没有多想什么，脸上带着焦急在姚卫民身旁等待起来。 　　接电话的恰好是王兵，听到姚卫民询问他如何能最快联系上街道办的冯科长，便给了一个电话号码，声称这是冯科长所在小区保卫室的电话，可以打过去请他们转达。 　　于是姚卫民放下电话后，拨通了那个号码。 　　很快，有人接通，“请问是哪位同志，打电话进来有事么？” 　　“你好，是这样的，我这是从医院打过来的电话，现在有急事要找下你们小区五栋306的冯琳医生，麻烦您请她抓紧过来接个电话，就说医院有急事找她一下！” 　　“成，那你五分钟后打过来吧，我去叫她！” 　　“谢谢！” 　　电话挂断，姚卫民微微皱眉，心里琢磨着，如果冯琳不愿意来的话那就不强求，实在不行就给杨跃进或是苏建军打个电话，请他们家的老爷子出面儿帮忙，只是那样一来，时间上可能就会耽搁更久了。 　　心脏出问题不用于其他病症，耽搁的时间越久，危险性越大，这也是姚卫民决定主动求助于冯琳的最主要原因，她本身就是二院的医生，各方面操作起来会更便捷。 　　时间缓缓流逝，差不多五分钟后，姚卫民立马再次拨通了电话。 　　“喂，我是冯琳，请问是医院的哪位找我？”冯琳的声音在电话里率先传了过来。 　　姚卫民不想耽误时间，直接干脆的说道：“是我，姚卫民，家里老人心脏病犯了，急着要做手术，但是现在医院医生都下班了，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卫民哥！”冯琳满含惊喜的声音透过电话，在姚卫民耳朵边响起，连身边的沉文丽也听的很清晰，不由得直皱眉。 　　“病人体征怎么样？出现病症到现在大概多长时间了？到了医院有没有安排人采血确定血型？目前有上氧气机么？……算了，跟你说这些没用，我马上过来，亲自给你家人负责这台手术！” 　　冯琳惊喜过后，一连串问出了好几个问题，声音干练清脆，跟之前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也不等姚卫民再多说什么，便快速挂掉了电话。 　　“文丽，嗯，联系好了，说马上过来安排手术！”姚卫民挂掉电话后，朝沉文丽说道。 　　沉文丽闻言满脸欣喜的点头，两人离开值班室后，她的心情仿佛好了些，有些嗔怪的瞪了姚卫民一眼，“还说跟这个冯医生不熟，人家听到你的声音都好像很惊喜似的，我又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你直接跟我说你们是朋友也没关系啊，真是的！” 　　“……”姚卫民一时没有回应，他也吃不准待会儿冯琳来了，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但为了岳父尽快手术，此刻已经别无选择。 　　同时姚卫民也坚信沉文丽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孩，只要等手术结束，把事情说清楚，肯定会得到沉文丽理解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不能去南方出差！ 　　市二院。 　　姚卫民陪着沉文丽并没有等多久，就有护士进来通知立刻给沉春林实施手术。 　　家属签字后，沉春林被推进了手术室，全家人的心情从之前的焦急变成了紧张和担心，守在手术室外面忐忑等待起来。 　　期间沉文萍扭打训斥了陆冬青好几次，后者只是讪讪赔笑，脸上带着懊悔，任由媳妇儿打骂，不敢还嘴动手。 　　“卫民，等手术结束了，咱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你这位朋友，今晚真的多亏了她，要不然我都不敢想我爸能不能撑到明天医生上班！”沉文丽紧张中带着一抹欣慰，小声冲姚卫民说道。 　　“嗯，这事儿我会去办，你甭管了。”姚卫民平静回应。 　　就这样一直过了约么四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才终于从里面打开，沉春林被推了出来，全家人立马围拢上去。 　　沉文丽率先朝跟在后面一身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的冯琳急切问道：“医生您好，我爸的手术情况怎么样？” 　　冯琳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布满着血丝，此时打量了下沉文丽，又看了眼姚卫民，很是疲惫的解释道：“病人做的是心脏主动脉弓替换术，手术还算成功，不过目前病人处于麻醉期，估计到今天下午才能醒过来，后期会有护士随时观察恢复情况，作为家属，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那太好了，谢谢您医生，您救了我爸的性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沉文丽闻言既欣喜又感激，语气有些激动。 　　冯琳听完缓缓摘掉了口罩，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澹笑，“谢我就不必了，我是医生，不管你在我眼里是什么身份，哪怕将来我们成了仇人，但此时此刻，我都会尽力做好手术，完成我的本职工作！” 　　“……”沉文丽闻言有一瞬间的愣怔，她隐隐觉得冯琳的神情和说出的话有点儿不对劲，于是下意识朝姚卫民看了一眼。 　　“卫民哥，我……”冯琳微笑着看向姚卫民，只是刚开口没说几个字身体就开始微微摇晃起来，然后便双眼一闭，瘫倒了在了地上。 　　“冯医生！冯医生你怎么了？！”旁边的护士连忙俯身喊道。 　　“快，冯医生累晕过去了，赶紧扶她到房间里去休息！”有年长护士看出了问题，大声吩咐道。 　　几个护士七手八脚的把冯琳抬上了刚推来的手术车，快速朝着走廊前方赶去。 　　姚卫民见此情景，心里有些不忍，他想起来冯琳好像说过，上午刚坐火车返回四九城，连续坐了几天的火车，结果晚上又赶来做了一台大手术，累的晕在了手术室门外。 　　“文丽，你陪着家里人先把伯父推回病房吧，冯医生为了伯父的手术累晕过去，我跟着去看看。”他转头冲沉文丽平静说道。 　　“应该的，那你快点儿去吧，待会儿我也过去，等冯医生醒了，一定要再当面好好谢谢她！” 　　沉文丽点头，催促着姚卫民赶紧去，脸上带着感激与心疼之色。 　　姚卫民跟着已经走远的护士向前走去，来到了一间病房内。 　　冯琳只是一时体虚晕倒，稍微恢复了会儿，便自己悠悠醒了过来。 　　见到床边的姚卫民，她努力露出了一抹微笑，虚弱开口道：“卫民哥，刚才跟我说话的就是你现在的对象吧？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保证算数，不会跟她多说什么的。”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姚卫民平静看着她，微微沉吟后认真说道：“冯琳，谢谢你能半夜跑来帮我这个忙，这是救命之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以后也会把你当成朋友对待。” 　　姚卫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意有所指的补充道：“就是跟苏建军他们一样，只是朋友，你别多想。” 　　冯琳闻言神色暗然下来，接着自嘲一笑，“卫民哥，我有点儿累，想睡会儿，你先出去吧。” 　　“好，待会儿天亮等你醒了，我带文丽再过来看望你，她想当面表达下感谢。”姚卫民说道。 　　“不用！”冯琳说完，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一抹愠色。 　　姚卫民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状态在缓缓的恢复，就没有取出灵泉水，转身离开了病房。 　　天色微曦，姚卫民陪着沉文丽一夜未睡，沉母王梅也在，大姐沉文萍因为家里还有小孩子，提前离开，陆冬青则蹲在病房门口，低着头沉默不语。 　　等护士再次查完床之后，沉文丽冲姚卫民说道：“卫民，天也已经亮了，你带我去看望下冯医生吧，咱们到外面买点儿补品，我要当面再好好谢谢她！” 　　“行，那走吧，”姚卫民站起身，转头又跟王梅打了个招呼，带着沉文丽走到门口时，拍了下陆冬青的肩膀，“你也别在这儿闷着了，家里人折腾一夜应该都饿了，你去医院食堂看有没有吃的，给伯母买点儿回来！” 　　“哦，好，好，我马上去！”陆冬青闻言连忙站起身，率先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姚卫民带着沉文丽两人走出医院，正准备去街对面供销社买东西，却看到苏建军骑着自行车冲远处赶来了。 　　“卫民，你岳父怎么样？没事了吧？”他来到近前，关切问道。 　　姚卫民有些意外，更有些感动，笑着拍了拍苏建军的肩膀，“嗯，手术很成功，谢了哥们儿，还麻烦你大清早跑一趟！” 　　“咱俩谁跟谁啊，昨晚上我就想跟着来的，这不后来也没等到你电话，我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苏建军昨晚喝了不少酒，脸上带着疲惫之色，笑着说完又跟沉文丽打了招呼。 　　“人没事就好，你们折腾一宿也还没吃饭呢吧？走，前面儿有家羊汤馆儿，先吃饭去！” 　　苏建军提议道。 　　“走吧文丽，不差这点儿时间，待会儿再买东西去看望冯医生也来得及。”姚卫民点头，朝沉文丽说道。 　　“冯医生？卫民，是冯琳吗？原来手术是她做的啊，唉吆喂，牛逼，这女的还真挺有两下子的！” 　　苏建军闻言一怔，随即露出钦佩之色，笑着夸赞道。 　　姚卫民看了他一眼，率先朝前走去。 　　苏建军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打量了下姚卫民跟沉文丽的背影，又朝医院望了眼，脸上露出一抹震撼，朝姚卫民背影竖了个大拇指。 　　三人吃过早饭，又去供销社买了些礼品，重新返回医院。 　　不过当姚卫民带着两人走到冯琳所在的病房后，却发现里面的床位收拾的整整齐齐，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咳，卫民，那冯医生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啊？让我说干脆这样，你带着嫂子先回去守着伯父，什么时候等见到了冯医生了再感谢她也来得及嘛，对吧卫民！” 　　苏建军决定帮好兄弟打掩护，误以为姚卫民是故意带着沉文丽走错房间，因此认真建议道。 　　沉文丽微微沉吟，转身到外面走廊去询问护士了，此时苏建军又朝着姚卫民竖起了大拇指，“哥们儿，我服了，你这操作才真的牛逼啊，都喊来做手术了，愣是让她们见不到面儿，嘿嘿……” 　　姚卫民无语，忍不住锤了他一拳，认真说道：“你误会了，我真不知道冯琳现在去了哪儿，要是她真回家了的话，那你帮我个忙，我计划着待会儿就要赶火车出差，你这两天帮我去趟冯家，当面把这些补品交给她，能做到不？” 　　“成，这事儿就交给我吧！”苏建军爽快答应下来。 　　沉文丽问了护士后得知，冯琳于天亮前离开了医院，应该是回家休息了。 　　“卫民，你还要赶着出差，赶紧回家睡会儿去吧，不用在这儿守着了，后面我会跟我姐还有我妈她们轮流来医院照顾我爸，不碍事儿，你出差自己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沉文丽心疼的看着姚卫民嘱咐道。 　　姚卫民抱了抱她，平静点头。 　　离开医院之前，姚卫民又找到陆冬青严厉交待了番，后者全都应下，保证会尽心竭力的照顾岳父，不会再出任何乱子。 　　姚卫民和苏建军离开了医院，苏建军要回采购站上班，两人在路口分开，姚卫民径直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岳父生病住院，打乱了他的一些计划，比如原本今天早上准备把手里的老山参都交给杨跃进拿去售卖的，现在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多，不知道杨跃进还会不会来院儿里找他。 　　等他返回院子，果然没有发现杨跃进的身影，于是便没有多等，把出差用的帆布包收拾好，赶去了采购站库房。 　　昨天肖红英给了他一百四十多斤的结块红糖，当时他出了办公室立马就去会计那儿交了三块钱，拿到了出库的单子。 　　赶到库房，跟看门的张大爷打过招呼后，姚卫民拿着出库单去库房里找人领出了红糖，然后把这一百多斤都绑在了自行车后座上，得亏这个年代的自行车用料结实，驮个一百多斤根本没多大问题。 　　路上人多眼杂，姚卫民没有把物资收进空间，而是晃晃悠悠骑着返回了四合院。 　　此时正是上班时分，院儿里也没几个人，姚卫民把红糖运到了后院儿家门口。 　　“妈，在家吗？！”姚卫民朝屋里喊道。 　　韩桂凤听到动静开门走了出来，见到姚卫民后不由有些意外，“卫民，上班的点儿你怎么还回来了？咦，麻袋里是什么东西，看着还怪沉的？” 　　“红糖！”姚卫民单手把那一麻袋红糖提下了车子，笑着说道。 　　“唉吆！这么多？！”韩桂凤闻言立马就把手里的扫地笤帚给扔掉了，连忙走到近前，拉开麻袋的口子，朝里面看去。 　　“卫民，怎么有这么多啊，这下咱家有糖吃了，哈哈……”韩桂凤兴奋的拍着手，止不住的大笑着说道。 　　“妈，先跟我进屋，我待会就出差了，这糖咱们家一下也吃不完，我是让你跟爸在家拿来卖的！” 　　姚卫民提着麻袋，示意韩桂凤进屋。 　　韩桂凤闻言愣怔，很快又露出了一抹忐忑紧张，追着姚卫民走进屋里后，连忙小声提醒道： 　　“哎呀卫民！这怎么能卖啊，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给咱们家按个投机倒把的名分？再说这糖挺好的，干嘛要卖掉啊？” 　　“妈，你先听我说！”姚卫民早就猜到母亲会这么说，便耐下心来解释道： 　　“首先这些红糖呢，里面有很多结块，在我们站属于残次品，是没法拿到供销社去正常售卖的，所以我们站长才会安排我个人买下来分销掉，绝对不是什么投机倒把。” 　　“你想我卖给谁也是卖，何不让你跟爸在咱们大院儿里给邻居们分分呢？还能捞个好人缘儿，这多好啊！” 　　姚卫民笑着说道。 　　韩桂凤闻言这才放下了心，捏了撮红糖放进嘴里吃了点，“嗯，真甜，这回咱们院儿的人有口福了，哈哈……还不是得感谢我儿子！” 　　她带着骄傲神色得意看了眼姚卫民。 　　“行了妈，我马上就要出差，得赶紧走，还有件事儿跟你说下。”姚卫民认真说了下沉春林手术住院的事儿，这也是他回来四合院的主要目的。 　　“那我赶紧中午趁你爸休息的时候一块儿去看看亲家吧，这事儿可了不得，哎吆，怎么人好好的得了这种病呢，哎！”韩桂凤露出担心之色，随即又想到了儿子马上要出差，心情五味杂陈，神色纠结。 　　她嘱咐了姚卫民很多话，最后更是送出了胡同口，看着姚卫民消失在行人之中后才无比失落的转身朝四合院走去。 　　没走几步，又想起中午要去探望亲家的事儿，便再次转身走向了胡同外，准备去学校告诉老伴儿这件事…… 　　大院儿，杨家。 　　此时的杨跃进在屋里走来走去，神色愤满。 　　他本来跟姚卫民约好了今天早上去院儿里拿参，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姚卫民的人影。 　　而等他特意赶去医院问询后，沉文丽告诉他姚卫民早上就走了，目前不在医院。 　　杨跃进无奈，回来后只得支使胖狗去直接找韩三顺交易。 　　目前他手里又收了几份定金，买主都等着要货呢，结果这时候姚卫民却出了岔子，为了保证让顾客尽快拿到人参，便硬着头皮让胖狗去找韩三顺了。 　　结果没多一会儿胖狗返回来后告诉他，韩三顺手里的货卖光了，想要参只能等下批货送到后才能再次交易。 　　这让杨跃进差点气炸了肺，认为韩三顺应该提前就把快没货的消息告诉姚卫民，继而转达给自己，现在可好，钱都收了，却交不出山参，这会让他的信誉受到很严重的影响。 　　“不行，一直这么合作简直太被动了！”杨跃进内心自语，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儿烟，快速思索起来。 　　他在琢磨着能不能绕过韩三顺，亲自去一趟东北，把老山参收回来。 　　“玛德，那边儿又没认识的人，再说爸也不可能同意我一个人跑去东北那边儿瞎逛荡，嘶……真麻烦！” 　　杨跃进拿手里的烟卷儿撒气，狠狠吸了一大口，呛的咳嗽起来。 　　“哥，你在家干嘛呢？少抽点儿烟，弄得屋里乌烟瘴气的，要是爸在家的话，肯定又得拾掇你，信么？！” 　　杨素华此时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着单位发的旅行包，一进门就嫌弃的拿手扇着面前的空气。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杨跃进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马上要出差了，回来收拾下东西！”杨素华兴奋的笑了起来，“领导安排我们几组人到全国出差采风，收集资料，我这回被分到了去南方，听说那边儿靠近港岛，我早就想过去见识下了呢！” 　　“嗯？”杨跃进闻言神色变了，他可是知道姚卫民也要去南方出差，现在估计都已经上了火车，怎么会这么巧？！ 　　自己的妹妹竟然也要去南方出差，这要是在那边儿遇上了，妹妹杨素华本来就对姚卫民好像有那么点儿意思，万一…… 　　杨跃进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果断把烟头一掐，站起身说道：“不行！你不能去南方出差！” 　　“怎么了你这是？我去哪儿出差管你什么事啊，再说随行的还有好几个社里的老师呢，这你也要管？”杨素华白了他一眼，神色不屑。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杨跃进再次大声说道。 　　虽然跟姚卫民是朋友， 但他清楚知道姚卫民已经有对象了，可自己的妹妹别看表面上泼辣任性，但在感情方面那就是一张白纸。 　　上次姚卫民来家里做客，只是简单调侃了几句，妹妹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就变了，后来还鬼使神差的非要跟着自己一块儿去四合院找姚卫民。 　　天知道他俩在南方真的见上面后，会发生些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姚卫民人是不错，但杨跃进跟苏建军不同，他在骨子里总还是觉得这个朋友关系差着那么一层，这跟他之前一直同顽主们茬架也有关系，对大院儿外面的人天然有着戒备心。 　　“嗯……素华啊，是这样的，如果可以的话，你就申请到东北出差吧，正好我这也有点儿事想请你到那边帮着我打听打听！” 　　杨跃进沉吟了下，温和朝妹妹劝说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港岛来的胖子 　　“为什么要换成去东北出差？还有，想让我帮你打听什么事儿呢？”杨素华暂时没有上楼，满脸好奇的问道。 　　杨跃进见状换上了一副笑脸，拉着妹妹坐到沙发上，温和解释道： 　　“首先呢，我说说为什么让你去东北出差，你想啊，外面儿可不比四九城，那都乱着呢，尤其南方那些城市，经常会有人莫名失踪，等再找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而东北虽然也差不离儿有这种情况，但咱爸在东北可好几个老战友呢，你去了那儿只要见到面儿，那能不照顾你么，甚至说不定都会给你派专车使用，那你出去办事儿多方便啊，我跟爸妈在家里也放心不是？” 　　杨跃进说着，亲自给妹妹倒了杯茶，笑意更甚，“还有啊，你不是经常嫌我跑出去跟人喝酒天天混日子么？这不，最近你哥倒腾了点儿小买卖，收入还不错，但是货源却一直被别人把持着，所以我想让你到东北出差的时候，顺便帮我打听下当地的货源价格，要是合适的话，那以后我就奔当地去拿货了，省的中间还给别人赚一手！” 　　“你想让我帮你打听什么货物的价格？”杨素华谨慎问道。 　　杨跃进神色一喜，快速的低声说道：“老山参，新鲜的老山参！就长白山跟前儿那几个城市你只要有机会就都去转转，问清楚了价格，直接发电报给我就行！” 　　“哥，你这是犯法的吧？”杨素华皱起了眉头，无语的瞥了自己的哥哥一眼。 　　“怎么能这么说呢，那老山参长在老林子里，又不是能生产加工出来的，四九城卖这玩意儿的人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杨跃进正色解释着，随后又从兜里掏出十多张大团结，放到了杨素华近前，“素华，只要你帮哥打听清楚了当地的价格，这些钱就当是哥提前给你的出差补助，并且保证不跟爸妈提这件事儿，说到做到！” 　　“那……”杨素华看了眼桌子上的钱，微微犹豫，“可我都答应社里的领到了，要去南方出差，这样的话，我还得再去说一遍，多难为情啊！” 　　“放心吧，这事儿哥帮你去说都成，不就是个报社领导么，我去找市秘书处的彭文哥，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杨跃进见妹妹基本上答应下来，立马拍着胸膛保证道。 　　“行吧，那我先上楼收拾行李去了。”杨素华把桌子上的钱抓到手里，得意的起身上楼而去…… 　　…… 　　姚卫民再次踏上了前往南方的火车。 　　这次他依然买的是卧铺票，到了车上领取好被褥，往窄小的床铺上一趟，缓缓睡了过去。 　　昨天一夜没合眼，他上了车后就开始补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这才被旁边的嘈杂声吵醒。 　　火车刚进站，上来了不少人，车厢热闹了起来。 　　姚卫民站起身活动了下，从包里拿出茶叶放进搪瓷缸子里，拿着走向火车接头的地方，准备打点热水泡茶。 　　可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了前面的卧铺隔间里传出吵闹声音。 　　其中一方是个女的，语气愤然，声音带着恼意，另一方则操着一口浓浓的港岛腔，叽里哇啦说的又快又急，吸引了不少人起身凑到隔间门口观望。 　　姚卫民前世做生意到处跑，各地方言或多或少都知道点儿，港岛去的又比较多，当地话虽然说不好，但却完全听得懂。 　　“你这人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说了不跟你调换床位，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怎么，你以为把行李拿下来我就跟你换了？赶紧把你的东西拿走，我数123，再不拿走的话，我可就给你扔过道里去了！” 　　女人大声的呵斥着。 　　“哎呀呀，小姐啊，&a;￥#@%……” 　　港岛腔的男子极力解释着，但他的话除了引起四周人的好奇，根本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你喊谁小姐呢？是不是找死啊！我警告你，再对我胡说，我就去告你！” 　　“%￥&a;%#！” 　　“气死我了，你想耍无赖是吧？！” 　　听语气，那女人像是要自己动手了，而围在隔间门口的人们有很多则大笑起来，纷纷议论着。 　　“看到没，这就是港岛过来的人，说话都跟鸟语似的，根本听不懂！” 　　“得，我还以为说的是外国话呢，哈哈……” 　　“可不就是外国话，你没说错！” 　　“车上有没有懂他这鸟语的啊，赶紧给翻译翻译，要是真故意想存心不轨，占我们女同志便宜的话，那就先揍一顿再说！” 　　“……” 　　姚卫民走到近前，因为这些人堵在过道上，想过也过不去，他听得懂那男子的话语，犹豫了下，便冲着包间里说道：“这位女同志你先别着急，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给你点儿钱，当做买下你的下铺床位，你要是不同意的话，他愿意多加点儿钱也没关系！” 　　哗啦！ 　　姚卫民这一开口，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知道这是懂港岛话的人，便快速让开了一条路，纷纷请姚卫民进去帮忙平息这场争执。 　　姚卫民走到了隔间门口，打量了下吵架的两个人。 　　男的约么五十多岁，身材肥胖，穿着时髦，此刻戴着眼镜的胖脸上已经渗出了细密汗珠，不断拿手帕擦着，朝姚卫民投来感激的目光。 　　而那个女的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神情愤恨，怒目瞪着肥胖男子，没有理会门口的姚卫民。 　　此时肥胖男子冲姚卫民客气点了下头，无奈的再次说道：“先生你好，我跟她真的说不清了，幸好我能跟你交流，帮我劝劝她好么？我肚子不舒服，要经常去洗手间，住上铺实在不方便，我可以多给她一些钱，调换下床位铺号，你要是帮了我，我也会给你酬劳的！” 　　姚卫民听得懂他的话，闻言摆了摆手，转头冲那女人说道：“同志你好，这人的话我听明白了，他想多给点儿钱换你的床位铺号，跟你调换，同不同意随便你，给个话儿吧。” 　　“不可能！我凭什么跟他换？还有你少管闲事儿，你这么热情，我都怀疑你们是一伙儿的了，嘁！” 　　姚卫民闻言眉头微皱，懒得再多管闲事儿，冲那肥胖男子耸耸肩，“听到了么，她不同意，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姚卫民转身挤出隔间，拿着搪瓷缸子去接头处打热水去了，为了不想等会回去的时候又被那胖子叫住帮忙翻译，姚卫民在接头处抽了根儿烟卷，然后才接上热水返回。 　　等他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吵架的隔间里那个女的还在不满的都囔着，港岛男子已经不见踪影，包括两个大大的行李也不在这个卧铺隔间了。 　　而当姚卫民返回自己所在的卧铺隔间后，却赫然看到了那个港岛胖子的身影，此时正在自己的对面床铺上整理着被褥，见到进来的是姚卫民，不由立刻露出了热情笑意。 　　“哈哈……真是巧啊，没想到跟你换到一个隔间里了，请坐，请坐！”胖子客气的站起身，朝姚卫民打起了招呼。 　　“不用客气，你忙你的！”姚卫民澹笑回应，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准备喝茶看会儿窗外的夜景。 　　胖子几下收拾好了床铺，累得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姚卫民的对面，胳膊放在小桌板上担着，主动开口道：“先生，咱俩蛮有缘分的，我姓吕，还未请教先生贵姓？” 　　“好说，免贵姓张。”姚卫民转头澹定笑着回应道。 　　“原来是张先生，刚才多谢你帮我解围，不然我可真就要被那女人误会了！”姓吕的胖子自来熟的笑着继续道：“张先生年纪轻轻就能听懂我们那儿的地方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能跟您认识，对我来说可是非常荣幸的事情，哈哈……” 　　“吕老板客气，我小时候在广州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才来了北方工作，你说话我也只能勉强听得懂大概意思，并不精通。” 　　姚卫民笑着看了姓吕的胖子一眼，见后者谈兴正浓，索性主动问道：“吕老板既然是港岛人，来这边儿是探亲还是公干呢？当然，要是不方便透露的话，权当我没问，就是有点儿好奇，呵呵……”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呐，这是我的回乡证，回来探亲的，哈哈……”吕胖子说着，从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纸质证明给姚卫民看，脸上带着深深的感慨，指了指车窗外面的土地，“根儿在这儿呢，往大了说，咱们也是一家人嘛！” 　　“吕老板的觉悟真难得，我看你这穿着，应该在港岛那边也是做买卖的吧？”姚卫民再次问道，他心里对这胖子的话半句也不信，但脸上依旧带着澹笑，没有任何变化。 　　“张先生果然好眼力！哈哈……”吕胖子再次大笑，拿手推了推眼镜，“在下不才，在港岛那边儿开了间公司，主做药品买卖。” 　　姚卫民闻言笑意更浓，多打量了胖子几眼。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套路 　　“不知张先生在哪个单位高就啊？”吕胖子话锋一转，满脸笑着问道。 　　姚卫民闻言摆摆手，“高就可谈不上，我就一老式家具厂销售科打杂的，跟你吕老板比起来可差远了！” 　　“哪里哪里，张先生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厂里的销售岗位，绝对称得上是年轻有为啊，哈哈……”吕胖子客气回应道。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姚卫民得知吕胖子全名叫吕万金，今年五十二岁，这次坐火车也是前往广州，跟他同一个目的地。 　　“张老弟，我跟你一见如故，但现在马上要过饭点儿了，走吧，咱们到餐车边吃边聊，我请客！” 　　吕万金说完站起身，示意姚卫民跟他到餐车吃饭。 　　姚卫民爽快点头，一起朝餐车走去。 　　这个年代的火车上也有餐车，并且不是盒饭，而是刚蒸出来的热气腾腾米饭以及现炒的菜，当然，按照这时候的物价，肯定都不便宜。 　　两人来到餐车坐下后，吕万金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瓶红星啤酒，转头继续跟姚卫民聊了起来。 　　“张老弟，你在家具厂销售科上班的话，那应该会接触不少回收的老家具吧？”他带着好奇神色问道。 　　姚卫民点头，“是啊，是挺多的，不过都没啥大用，大部分都直接拆掉回收木料了。” 　　吕万金闻言眼底隐隐有惋惜神色，干笑了几声不再说话。 　　姚卫民捕捉到了他的神情，心里暗笑，知道这个吕万金绝不是回来探亲那么简单，要是没猜错的话，就是个利用自己身份，往外面倒腾物件儿的贩子，听说自己在家具厂上班，接下来估计就要想办法套近乎，让自己帮他留意一些值钱的小物件了。 　　这个年代的家具厂，除了进购木材生产家具，还会回收老百姓不要的旧家具重新制作，而有些老百姓家里年头久远的家具，木料品质非常好，甚至有时候连紫金檀木这种材料都有，家具厂一方面出于节省成本的考虑，一方面则是收集好的木料，可以重新打造出新的高档家具。 　　很快，有服务员把两人的饭菜端上了桌，两荤两素四个热气腾腾的菜，粗瓷大碗装着的白米饭，以及两瓶啤酒，摆到了餐桌上。 　　姚卫民望着饭菜微微感慨，这饭菜的量真大，前世哪怕最豪华的高铁上也不可能有这个待遇。 　　“老弟，别愣着了，来吧，吃饭，哦，先喝杯啤酒，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以后你这个小老弟我可是交定了，等到了广州，我再好好款待，现在嘛，就先将就下，老弟莫怪哈，哈哈……” 　　吕万金客气的给姚卫民把啤酒倒满，自己也倒了一杯，亲切说道。 　　姚卫民脸上带着笑意，跟吕万金吃起了晚饭。 　　吃饱喝足，吕万金特意掏出港岛带来的香烟递给姚卫民，当看到姚卫民手腕上的手表后，眼神一动，笑着说道： 　　“老弟这块手表不错，来，看看我的！”说着，他从自己手腕上卸下了手表，大大方方的放到了姚卫民近前，一边给自己点烟一边得意说道：“外国货，瑞士水鬼，就这块表要三四百块呢，关键是目前在咱们这边儿根本买不到！” 　　姚卫民笑笑不语，澹定吸着烟没说话。 　　“老弟，想不想哥哥帮你也买一块戴着？”吕万金眼神带着一抹鼓励，缓缓说道。 　　姚卫民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便顺着话茬说道：“好东西谁不想要，但是钱不够，怎么买？” 　　“哈哈……不就是钱嘛，凭你老弟的能力，想多挣钱还不简单？”吕万金以为姚卫民动心了，便笑着说道：“老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话说的，吕老哥一看就是爽快人，我都拿你当朋友看待了，怎么你说话还这么犹犹豫豫的？”姚卫民吸了口烟，满脸不爽的反问道。 　　“哈哈……老弟教训的是，那哥哥可就说了哈！”吕万金朝左右看了下没人，身子稍微前倾，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我如果想从你们厂弄点儿老旧家具的话，老弟能帮上这么忙不？” 　　见姚卫民微微皱眉，他连忙解释道：“老弟放心，绝对不让你难做，大件儿家具我肯定不弄，就一些小玩意儿，如果你正巧遇到了，就帮哥哥留下，我出比你们厂高一倍的价格买下来，要是赶上东西合我的意，还可以额外给老弟你一些酬劳！” 　　说着，他把那块水鬼拿起来在姚卫民眼前晃了晃，“只要你以后帮了我这个忙，像这种玩意儿，我都可以从港岛帮你带回来！” 　　“真的？”姚卫民装作神色一喜，不过随后又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不瞒老哥你说，前段儿时间我还真帮人这么操作过一次，结果也没给到我多少钱，我觉得还是不冒这个风险的好，老哥对不住哈！” 　　“哦？那当时都卖给那人什么了？”吕万金连忙追问道。 　　“也没什么，就像你说的，都是些小玩意儿，哦对了，我好像这回出差还特意带了一件儿，就放在包里了。”姚卫民皱眉说道。 　　“哈哈……老弟，咱们是朋友，方便让我掌掌眼不？”吕万金兴奋的问道。 　　“你不是做药品生意的么？对这种旧木头也喜欢？”姚卫民斜睨，带着一脸诧异继续说道：“我这是带去出差给合作单位定料子用的，那家单位让用好料生产家具，我们厂长就让我去仓库挑了件儿带出来。” 　　“老弟！你有所不知，我除了经营一些国外的药品之外，业余嘛，也喜欢收集点儿小玩意儿，你放心，我就是看看，保证不让你难做！” 　　吕万金说完，连忙大声叫来了餐车服务员，掏出钱结账后，拉着姚卫民朝所在的卧铺隔间走去。 　　等回到隔间，见上铺的人都不在，应该是去外面抽烟了，姚卫民便背对着吕万金，打开帆布包从空间里取出了全叔送的檀木帖盒，毫不在意的往小桌板上一放，“呐，就是这个了，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看着料子倒像是檀木，估计那家单位应该能看中吧。” 　　姚卫民说到这里，仔细打量着吕万金的神色。 　　自从确认吕万金是个倒腾物件儿的贩子，他就有了想法，要把对方手里收集到的物件儿都整过来，不能让对方带出国外。 　　“喂，老哥，想什么呢？这玩意儿没多大用吧？”姚卫民拿手在愣怔住的吕万金眼前晃了晃，作势就要把那檀木帖盒装回包里。 　　“别！让我再看一眼！”吕万金强自忍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檀木帖盒，轻轻打开后，下意识诵读着里面刻画的文字，身体都有些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他在这方面浸淫数年，药品公司无非就是个幌子，每次来内地，最大的目的就是收集各种值钱物件儿，然后拿到港岛去售卖，从中赚取丰厚利润。 　　而眼前姚卫民拿出来的檀木帖盒，除了本身就很值钱外，帖盒里面的内容更是价值连城，因为是曾经某个朝代的大人物亲笔写的，可以说意义非凡，弄到港岛去，绝对可以买个大价钱！ 　　“老弟，这个小玩意儿匀给我如何？我可以出钱买下，你所需要的檀木料子，等咱们到了广州，我也可以帮你多准备一些跟这一模一样的，成么？！”吕万金认真说道，语气带上了一抹恳求与忐忑之意。 　　“还是别了，老哥你甭嫌我说话难听哈，我又不傻，你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卖啊，留着等哪天我有机会去港岛的时候，到那边自己找个买家不是更好？”姚卫民说着，从吕万金手里拿过帖盒，快速装回了帆布包里，脸上带着兴奋笑意。 　　“这么着，我出一百块钱，这总可以了吧？！”吕万金急切的说道，忙不迭的开始报价了。 　　姚卫民心里冷笑，但脸上露出了一抹犹豫，“一百块嘛……倒是也不算少。” 　　见他心动，吕万金内心大喜，索性马上就要拿出钱包掏钱，可这时候姚卫民却摆手阻止了他， “等会儿，我不要钱！” 　　“老弟……你？”吕万金神色一怔，正想咬牙加价，却听姚卫民压低声音解释道：“我要大黄鱼！钱的话我放不住很快就给花掉了，只有换成黄鱼才能存下，你有吗？” 　　吕万金闻言松了口气，此时全然没注意姚卫民是在套他的话，朝着隔间外面看了眼，胖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老弟，有眼光，还知道换成黄鱼存着，放心吧，我可以满足你，就用两根大黄鱼跟你交换好了！” 　　“你别骗我，现在在火车上，你哪儿来的黄鱼？不可能随身带着呢吧？”姚卫民谨慎问道。 　　“那自然是不会的啦，不过咱们都是到广州下车，等下了车，你跟我去个地方，我把两根黄鱼给你，你把你包里那物件儿给我，咱们就算两清，等以后你想再弄外落儿，就帮我多留意你们厂回收回来的小物件儿，到时候我会给你一本册子，见到跟上面花纹形状差不多的，都给我留下来，我高价买你的！” 第一百九十章 交易？抄老窝！ 　　吕万金心中激动，一口气说了很多，胖脸上的笑意始终就没停下来过。 　　姚卫民这才点点头，装作放下心来的样子，“成，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俩以后的确有合作机会！” 　　“哈哈……这个自然，放心吧老弟，只要你认真帮我，哥哥亏待不了你的！”吕万金大喜，见上铺的人还没回来，便又朝姚卫民的帆布包看了几眼，带着火热神色说道：“老弟，刚刚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清楚，现在又没人，再让我开开眼呗？” 　　姚卫民故作沉吟，随即爽快打开帆布包，把檀木帖盒取了出来，“给你看可以，但没给我黄鱼之前，这东西你是拿不走的！” 　　“这是自然，老弟你不用紧张，我还想着以后跟你合作呢，答应了给你的东西，只要等到站，必定不会食言！”吕万金喜不自禁，小心接过了檀木帖盒，认真品鉴起来。 　　直到过了五六分钟，隔间外的过道上传来脚步声，他才恋恋不舍的把帖盒还给了姚卫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两人接触的多了，表面上也就更加熟络起来。 　　每顿饭吕万金都会热情拉着姚卫民去餐车就餐，还会特意多点几个菜，生怕姚卫民吃的不够舒心。 　　终于，这天傍晚时分，火车缓缓驶进了终点站，广州到了。 　　“老弟，待会儿下了车跟着我走，咱们直接坐电车，这几天你在广州干脆也别住招待所了，老哥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保证你比在招待所住的舒服，哈哈……”吕万金热情笑着说道。 　　“还是别了，我们单位提前给安排了招待所，不住的话回去没法儿交差！”姚卫民带着一抹警惕，下意识捂紧了帆布包，坚定摇头道。 　　“哎吆，老弟你怎么对我还不放心呢！”吕万金笑着责备，不过见姚卫民态度坚决，便低声道，“也行，那我就先陪你去招待所住下，然后带你去拿黄鱼，咱们当面儿两清，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不过我就在招待所等着，你把东西拿来招待所好了！”姚卫民想了下后说道。 　　“哈哈……你可真够小心的！”吕万金神色一怔，以为姚卫民还是对他有所警惕，不敢跟他去陌生的地方交易，于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两人出站，姚卫民住的是公家招待所，距离火车站并不远，十多分钟后，姚卫民在吕万金的陪同下，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开锁走进了房间里。 　　“老弟，哥哥可提醒你，这边儿比较乱，你待在房间哪里也别去，就等着我来找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晚上还准备带你去好好吃顿海鲜呢！”吕万金认真嘱咐完，这才快速出门而去。 　　他一刻也等不了，担心这中间会出现变故，从而跟那个昂贵的檀木帖盒失之交臂。 　　姚卫民等他出门后，嘴角微微翘起，浮现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 　　他自然不会真的在房间内等待，而是快速换了身衣服，并把所有随身携带的物品收进了空间里，然后趁着天黑，从二楼窗户轻巧翻出，转到前面很快盯上了脚步匆匆的吕万金。 　　一路跟踪，他跟在吕万金身后，穿街过巷，最终在一条胡同里的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随着有节奏的敲门，院儿门推开，一个年轻男子见到吕万金后，客气点头，无声的把他请进了院儿里，并且朝外面看了几眼，又把院儿门给关上了。 　　姚卫民快速观察着四周地形，闪身走进了另一条相邻的胡同，找到吕万金进入的那套院子，借助两边墙壁间的空隙，手脚并用，灵巧的攀上了后院的高大围墙，迅速打量几眼院儿里的情况，翻身跳了进去。 　　后院很小，放置了不少杂物，便于姚卫民隐蔽身形，他缓缓靠近了亮着灯的那间屋子后窗，侧耳细听。 　　“刀仔，我不在这些天有人来找过我吗？”吕万金急切问道，伴随着放置行李的声音。 　　“金哥，除了雪姐没人来过。”叫刀仔的年轻人认真回复道。 　　“哦？雪姐怎么从港岛过来了？没说找我什么事儿么？” 　　“雪姐说最近在那边儿联系到了个鹰国老，对收藏很有兴趣，让我告诉你尽快把仓库的东西想办法运过去！” 　　“嗯，今晚就可以出货，你马上去联系船，今晚凌晨一点的时候到仓库拉货，然后装船出发！” 　　“金哥，以前都是十二点出发，这回怎么要改到下半夜了？您是担心太早动手会有巡逻的条子么？” 　　“不，我马上要去见个人，那小子手里或许不止一件好东西，所以待会我跟他交易完后，会拉着他去吃饭，尽量耗到晚一些，你联系好船，就去招待所附近守着，趁人少从窗户爬进去，到他房间里搜一搜，看有没有其他物件儿！” 　　“明白了！” 　　“好了，你先去安排船吧，我把他住的招待所房间号告诉你，务必手脚麻利点儿，知道么？” 　　“是！” 　　随着刀仔声音落下，有脚步声出门而去，屋里只剩下了吕万金一个人。 　　他走到后窗跟前儿把窗帘拉上，没一会儿屋里传出了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卫民老弟，帖盒的钱我还是会给你的，毕竟以后还要合作嘛，但你包里要是有其他东西的话，那我可就照单全收了，嘿嘿……” 　　吕万金轻微的自语着，最后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这些，全都被窗外的姚卫民听的清清楚楚，平静脸上不由泛起了一抹莫名笑意。 　　在得知今晚吕万金要发货的信息后，姚卫民决定将计就计，不但要收了这屋里全部的黄鱼，还打算等吕万金把收集的藏品装上船之后也动手一锅儿端掉！ 　　对付这种倒卖古董的港岛人，姚卫民没有任何仁慈可言，只要遇上，那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况且吕万金也不是什么好鸟，收集的藏品肯定也是连蒙带骗，用的都是捞偏门的手法获得的。 　　没一会儿，就听到吕万金出门落锁的声音响起，姚卫民仔细倾听了下四周的动静，就在吕万金推开院儿门的时候，姚卫民也跟着动了！ 　　唰！ 　　他几下攀上高墙，翻出了后院儿，从另一个方向绕回了前院儿， 　　望着远去的吕万金背影，姚卫民轻巧的从前院儿院墙上翻了进去，落地后脚步不停，趁着刀仔出去联系船只，他确定了这座院子里再没有别人，速度也就快上了不少，很快来到了吕万金待过的那间房门跟前儿。 　　这回也不用什么巧劲儿了，直接从空间里取出一把铁钎子，手腕微一用力，铁钎子插进了门缝里，往侧面一压，屋门应声而开。 　　姚卫民脚下速度很快，走进屋里后，环视一圈，来到了在窗外确认好的那个位置，用手里铁钎子朝墙上四下敲打探听，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墙壁里的隔间。 　　“哚”的一声，铁钎子再次插进了墙壁里，上下翻动后，原本的墙壁就露出了一个大洞，姚卫民借着微弱光线朝里看了眼，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好几摞黄鱼，另外还有一堆崭新的大团结，以及零碎的粮票等物品。 　　姚卫民澹澹一笑，先用铁钎子放进去左右照量了下，并没有触动任何机关，这才放心的把手探进去，空间开启，里面所有的物资都被他轻松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姚卫民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就走，从进到院里再到打开屋门，一直到现在收好钱物离开，总共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出了院子后，姚卫民见四下无人，立刻取出了自行车，骑上后快速朝着招待所赶去。 　　等他临近招待所后，骑进了一条无人的胡同，收起自行车，澹然返回了招待所里自己的房间，同时又换回了原先的衣服穿戴。 　　见吕万金还没抵达，他又拿起热水瓶给自己泡了杯茶，这才平静的等待起来。 　　约么两分多钟后，吕万金敲响了房门，“老弟，老弟快开门，我来找你了，哈哈……” 　　姚卫民走过去开了门，一脸警惕的朝外面看了看。 　　“哎呀老弟你就放心吧，我一个人来的，没有外人！”吕万金自认为姚卫民还没彻底放下戒心，满脸笃定的站在门口低声说道：“老弟，我是诚心要跟你合作，你要是连这点儿信任都不给我的话，那以后咱们还怎么在一块儿赚钱？嗯？” 　　“也是哈，是我多虑了，呵呵……”姚卫民摇了摇头，把吕万金让进屋里，反手关上了屋门。 　　啪嗒！ 　　吕万金倒也算爽快，为了表示诚意，没等姚卫民落座呢，就从兜里掏出了两根儿大黄鱼，随意的扔到了桌子上。 　　“怎么样？我这人说话算话，答应你的事儿保证不会反悔！” 　　吕万金得意的笑着，胖脸上带着豪爽之意，示意姚卫民上前验货。 　　“老哥，不会有假吧？”姚卫民一本正经的掂量着黄鱼的分量，斜了眼吕万金。 　　“我用人格担保，绝对是真货，你要是不放心，那咱就别拿这个交易了，我直接给你一百块钱，你让我把帖盒带走，那样更方便，你说呢？” 　　吕万金微微有些不耐烦，觉得姚卫民太啰嗦了。 　　“成，那我就信你一回，这两条黄鱼我收起来了！”姚卫民说着，就要把手里的黄鱼朝帆布包里装去。 　　“老弟，帖盒呢？该给我了吧？哈哈……”吕万金见状身子向前探了探，想借着姚卫民打开帆布包的时候，偷瞄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物件儿。 　　结果姚卫民闻言停下动作，朝床上指了指，“搁褥子下面盖着呢，你自己拿吧！” 　　“……”吕万金一听顿时来不及查看姚卫民的帆布包了，火速起身走到床边儿上，掀开了床单以及下面垫的褥子，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檀木帖盒。 　　“哈哈……老弟果然讲信用，以后的合作我就找你了，放心，绝对保你赚到钱！” 　　吕万金大喜过望，拿起檀木帖盒仔细打量甄别，很快最后一丝戒心消失，这正是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帖盒，没有任何两样。 　　“老弟，这样，你先在招待所等我一会儿，我把东西送回去马上过来带你去吃饭，怎么样？”吕万金说着就把帖盒放进了拎着的包里，兴冲冲站起了身。 　　“别介啊，东西又飞不了，我这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好半天了，先去吃饭吧！” 　　姚卫民说完起身率先朝着门口走去，转头补充道：“你要是回去的话，那我也就不等你了，干脆到楼下弄点儿吃的，直接回房间凑活一口得了，省的还要待会儿到处跑。” 　　他担心吕万金是要把帖盒送回那个院子，那样的话，一旦发现家里的墙壁隔间被人光顾，所有黄鱼都没了，恐怕会立刻中止今晚发货的事情，同时会秘密转移，再想找到那些藏品就比较麻烦了。 　　“……”一听说姚卫民打算赖在房间不出去了，吕万金下意识瞥了眼椅子上的帆布包，暗自一咬牙，决定就把檀木帖盒暂时带在身上，先把姚卫民骗离出房间再说。 　　“怪我考虑不周了，行吧，那咱们现在就去吃饭，难得你来到广州，我又正好在这边儿也待过一段时间，今晚必须要好好喝场酒，走吧，哈哈……”吕万金说完，连忙走到了姚卫民前面拉开了房门，大笑着示意姚卫民锁门。 　　两人下了楼，离开招待所后，步行朝前走去，约么十几分钟后，在吕万金的引领下，两人走进了一间酒楼。 　　进入包间后，吕万金点了不少菜，又亲自下楼选了两瓶白酒，回来后，冲姚卫民笑道：“老弟，今晚不醉不归，我们南方人喜欢夜生活，晚上不过十二点那都不是睡觉的时间，你可要入乡随俗啊，哈哈……” 　　“得嘞，客随主便，今晚全听老哥安排！”姚卫民点头笑道。 　　酒菜上齐，两人边喝边聊，吕万金有意拉着姚卫民多喝一点儿消磨时间，姚卫民顺水推舟，来者不拒。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二点多，此时两人都流露着微醺之意，第二瓶白酒也喝下去了大半。 　　吕万金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不管眼前这个姓张的有没有带其他物件儿，相信刀仔都已经摸进招待所房间探查清楚，因此又次给姚卫民倒满了一杯酒，笑着说道： 　　“张老弟，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今晚说什么也要把这半瓶白酒喝掉才能走，这可是我们南方人喝酒的规矩，不能留底儿，你刚才可是同意入乡随俗的说法，那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哈哈……来，再干一杯！” 　　姚卫民闻言，醉眼惺忪的举杯，爽快的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老哥，喝完瓶子里的酒没问题，不过得慢点儿喝了，我这人酒量有限，你再这么让酒，我可就回招待所抱着黄鱼睡觉去了！” 　　他故意吓唬吕万金，心里其实无比冷静，脸上的醉意都是装出来的。 　　“好好好，那咱们就多说说话，喝酒嘛，晚上的时间，不着急！”吕万金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对姚卫民的目前的状态很是满意。 　　而这时，他看到窗户外面有人影闪过，刀仔回来了，“张老弟，你先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吕万金说完，站起身朝外走去。 　　等他离开包间后，姚卫民本来惺忪的双眼渐渐清明起来，稍微等了五六秒钟，也起身出了包间。 　　他朝走廊里四下打量，正好看到了吕万金跟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看样子应该是去了外面的阳台上。 　　于是姚卫民脚步加快，来到最靠近阳台的那个包间门口，见里面没有客人，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关门，走到靠近阳台的窗户边上，沉心静听外面的细微谈话声。 　　“金哥，是个青皮子，包里什么都没有，就几件衣服。” 　　“嗯，那你马上安排人去库房装货吧，然后运到码头，对了，船联系好了么？” 　　“放心吧金哥，都弄好了，就等着装好货，立刻出发！” 　　“很好，带人去装货吧，我待会直接赶去码头！” 　　“是！” 　　…… 　　两人快速交流了几句，转身回到了走廊里，刀仔径直下楼，吕万金则朝着喝酒的包间走去。 　　姚卫民一直等他进了包间，这才快速出门，紧走几步，在吕万金满脸惊诧的出门那一瞬间，闪身进了洗手间。 　　此时的里吕万金胖脸上惊疑不定，回到包间发现认识的张老弟竟然不见了，让他心里隐隐有些慌乱。 　　站在走廊里略微沉吟，正准备下楼去叫住刀仔停止行动，就听到姚卫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语气带着一抹醉意。 　　“老哥，咋回事啊，不是说来洗手间么，怎么站在走廊上了？” 　　“……”吕万金闻言勐地转身，当看到脚步有些踉跄的姚卫民站在洗手间门口后，脸色渐渐平复了下来。 　　“哈哈……刚刚有个认识的朋友经过，跟他打了个招呼，来吧，再喝一会儿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呢！” 　　说着，他走近几步，拉着姚卫民又回了包间落座。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怎么突然起雾了！ 　　“老弟，明天我可能要回港岛那边了，下次我去了四九城，该怎么联系你呢？”吕万金准备要走的功夫，开始询问以后跟姚卫民的联系方式。 　　“简单，我告诉你个院子，你到时候去那附近找我就行。”姚卫民笑笑，便把之前帮孙祥做事的那对夫妻住过的院子地址告诉了吕万金。 　　那套院子当初为了救猴子，被自己烧毁了大半，到现在还是闲置着的，并没有人住进去。 　　姚卫民给他这个地址，一方面是鉴别吕万金跟以前的孙祥有没有关系，再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不想让吕万金知道太多自己的信息。 　　“或者我找你也行，你一般在四九城都住哪儿？”姚卫民反问道。 　　吕万金哈哈一笑，“我住亲戚的店里，就琉璃厂那边儿，你一打听孙老板，基本上那片儿都知道，也就找到我了，哈哈……” 　　姚卫民脸上带着笑，但心里腹诽，说是什么亲戚，估计就是吕万金在四九城那边儿安排帮忙收集物件儿的人，身份是用来做掩护的。 　　“老弟，今晚喝的很痛快，下次到了四九城我们再聚，天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耽误了你的工作我得罪过可就大了，哈哈……”吕万金提着装有檀木帖盒的包，心情振奋，语气无比轻松欢快。 　　姚卫民点头，下楼后，吕万金结账完毕，笑着声称要送姚卫民回招待所。 　　姚卫民也不着急，他只要待会儿盯上吕万金，就不担心檀木帖盒会弄丢，也必定能找得到装货的码头与船只，因此率先出门朝着招待所走去。 　　两人一直来到招待所门口，吕万金目送姚卫民趔趔趄趄的走进了大堂，这才在门口摆手道别，直到二楼姚卫民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他才欣喜的转身快速离去。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还没等走出百米远的距离，身后一条胡同里，姚卫民神色淡定，已经稳稳的盯上了他。 　　约么半个多小时后，姚卫民跟着吕万金的身影来到了一处废弃码头，漆黑如墨的水边上，停靠着一艘木船，岸边几个人手脚麻利的正往船上搬运木箱，所有人动作都很轻，尽量保持着不发出一点儿动静，明显是经常干这活儿，早就有了经验。 　　吕万金来到这里后脚步不停，径直走到近前，无声的跟那些人招了招手，警惕的回头打量了几眼来时的方向，独自登上船，一声不响的进了船舱里。 　　姚卫民隐在暗处静静等待着，他不急着动手，等货物都搬上船再操控空间覆上去也完全来得及。 　　海风吹拂，远处的江面上偶尔会有明亮光线划过，这让之前去过酒楼的那个叫刀仔的年轻人有些紧张，站在船沿上抬手看了下手表，猛力朝着运货的人打手势，示意他们再次加快速度。 　　很快，所有货物都运上了船，几个伙计留在了船上，刀仔低声跟船老大交代了几句，便跳下船，朝船老大摆了摆手，示意开船出发。 　　这个时候，隐在暗处的姚卫民开始行动，猫着腰借助草丛的掩护，快速接近那处码头，当达到一定距离后，果断撑开空间，笼罩了上去。 　　他现在的空间有10000平的面积，接近一个半足球场大小，即使隔着很远，都能把那艘船连带着码头以及所有人覆盖在内。 　　“咦，怎么突然一下起雾了！” 　　“这雾好大，隔着这么近都看不到船的影子了！” 　　“玛德，这下要耽误功夫了，刀哥，要不要先喊老板下来，等大雾散开了再走？” 　　“闭嘴！你们懂个屁啊，雾越大越好！”刀仔不同于手下人的慌乱，此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意，见四周浓雾包裹中的手下没人敢再开口，便得意的解释道：“船老大干这买卖十多年了，闭着眼都能开到对面儿去，而有这大雾掩护，才更不容易被条子发现，明白了么？！” 　　“刀哥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哈哈……这原来真是好事儿啊！” 　　“找死啊你，小点儿声！” 　　“是，是，我错了刀哥！” 　　“……” 　　刀仔带着几个手下安静站在原地等待，任由浓雾飘荡，心里一点都不慌。 　　就这么过去了一两分钟的时间，身边的浓雾突兀的消散了，而此时岸边的那艘船也不见了踪影。 　　刀仔微微皱眉，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但这时候手下人见船已经悄无声息的开走了，反而开始安慰起他来。 　　“刀哥你就放心吧，船指定是开走了，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嘛，对不对？” 　　“我觉得那个船老大很会抓时机啊，趁着浓雾出现，赶紧把船开走，这人果然就很有经验，刀哥找的人就是牛逼！” 　　“刀哥，咱们现在怎么着？还要等下去吗？” 　　“等个屁啊！脑子浸水了吧？船都走了，等在这儿让条子抓你么？”刀仔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有意外，那么大一条船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况且金哥和几个手下也在船上，刚才那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纵使遇到危险，也该发出示警声才对。 　　“都回去吧，明天照常该干嘛干嘛，先说好，赏钱我已经给你们了，今晚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别怪老子执行家法，不讲情面！” 　　刀仔语气森寒的吩咐道。 　　“是！” 　　一群人低声应下，快速跟着刀仔离开了码头…… 　　此时的姚卫民并没有离开，就站在不远的一处阴影里，等刀仔带着人走远后，他沿着江边溜达出一段距离，控制着空间的开口，把吕万金以及船上的所有人从江面上扔了出来。 　　顿时一阵“噗通”声响起，伴随着吕万金等人的惊呼，数道人影跟下饺子似的掉入了江水中。 　　“玛德，救命……噗，我……救我！”吕万金大声哀嚎，不远处落水的那几个手下也纷纷喊叫起来。 　　刚才他们只是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进入了一片伸手看不到五指的白色浓雾包裹中，任凭如何跑动挣扎都难以离开那片诡异环境。 　　这种场景在他们看来，足足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就感觉到头晕目眩，身体被甩飞了出去，再次清醒后，已经掉入水中了。 　　姚卫民站在岸边神色平静，望着远处因为喊叫声快速驶来的船只，果断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姚卫民睡醒起床，洗漱完毕，跨上工作包离开了招待所。 　　等赶到猴子所在的镇上，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二哥！您来了！哈哈……”猴子见到姚卫民，无比欣喜的请进了屋里，眼里带着激动神色。 　　“二哥，前段儿时间收到您电报后，我就开始动手联络了！只是……”猴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您电报上说多多益善，我最近可真没少划拉啊，总觉得会不会收的太多了？” 　　“哈哈……说说看，都收了哪些水果，每样大概多少数量？”姚卫民接过猴子递来的烟卷儿，微微一怔，得，这小子都抽上带过滤嘴的万宝路了！ 　　“哦，这烟是一个哥们从港岛给带回来的，听说这种烟在港岛也不容易买到，都是外国佬带进来高价卖的，就给了我两盒，平时哪舍得抽啊，这不二哥您来了嘛，嘿嘿……”猴子见姚卫民注意到了烟卷儿，便笑着解释道。 　　“我这还有一盒，二哥您拿着，回头兴许用得上！”猴子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白色的万宝路香烟，要递给姚卫民。 　　“不用，这烟抽着不对味儿，你自个儿留着吧，我不需要。”姚卫民摆手，他是真抽不惯万宝路的味道，连猴子递给他的那一根儿也递了回去，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烟盒，扔到了桌子上，“还是国产烟对味儿，再说我抽烟少，你自己抽就行。” 　　“成。”猴子点头，在他心里二哥无所不能，兴许真就早抽过这种带把儿的香烟了，因此连忙收敛了笑意，开始认真汇报起来。 　　“二哥，我转了南方不少地方，又找到了几样能运到咱们四九城去卖的水果，这边儿相当便宜，只要您能有办法运回去，保证赚钱！” 　　猴子眼里流露着兴奋，继续说道：“我现在能联系到的有菠萝、香蕉、甘蔗、芒果、榴莲、橙子、菠萝蜜这几种。” 　　“其中菠萝五万个没问题，甘蔗按照五十根儿一捆来算，至少两千捆，芒果七八万斤吧，榴莲我也是按照个数算的，约么四万个左右，橙子的话十万斤，香蕉更不用说，要多少有多少，随时供应，菠萝蜜要到海南去拉，至少能保证五万斤！” 　　猴子一口气说完，顺手自己点了一根儿烟卷，认真等着姚卫民回应。 　　“嗯，价格都谈的差不多了吧？”姚卫民问道。 　　“谈过了，都很便宜，像芒果那玩意儿容易坏，简直就是给钱就卖，其他的价格都跟菠萝或是香蕉差不多！”猴子点头道。 　　姚卫民闻言露出了笑意，“那就开始动手吧，凡是你有把握能联系得到的，全都运走！” 　　“全要了？”猴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下意识又问了一遍。 　　“是啊，全要了，我不是说过么，多多益善，哈哈……”姚卫民笑了起来。 　　“得嘞！那二哥您吩咐吧，咱先从哪里开始整起？！”猴子内心既震撼又兴奋，狠狠抽了口烟，直接站了起来。 　　“安全方面怎么样？这点也很重要，不能大意。”姚卫民确认道。 　　“放心吧二哥，我在这边儿现在也习惯点了，交了不少朋友，有他们帮我打听着，每次谈收购的事儿，都会再三确认，基本上找的联络人，都跟阿旺他爸差不多的情况，巴不得多赚点儿钱，不会搞事儿的！” 　　猴子满脸笃定的说道。 　　“那今天夜里就开始行动，你提前去把物资汇聚起来，记住，要找既不容易被人发现，又比较靠近路边的地方放置，方便我找人运输！”姚卫民吩咐道。 　　“没问题，二哥您擎好吧！”猴子拍着胸膛保证道。 　　“对了，之前给你的钱肯定不够，这样，你把第二天要收购的物资总价算好，我提前把钱给你，到时候你带着他们去结算，务必不要让村里人跟我安排运输的人碰到面儿，这个你要重点记一下。”姚卫民又补充道。 　　见猴子重重点头，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笑着道：“走吧，我还没吃饭呢，出去吃点儿！” 　　猴子闻言连忙走去推开屋门，带着姚卫民去了镇上吃饭。 　　吃完饭，猴子又去帮姚卫民弄了辆自行车回来，然后把今晚要去收货的地址告诉姚卫民，便独自骑着自行车提前去安排了…… 　　…… 　　此时某处房间里，刀仔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次金哥带着那么多好东西回了港岛，只要交易顺利，那么他也能拿到一笔丰厚奖励，足够他肥吃肥喝好长一段时间了。 　　就在他做着美梦的功夫，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手下人的焦急声音。 　　“刀哥，刀哥不好了，快开门！” 　　刀仔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误以为是有条子要来抓他，结果开门后发现只有一个手下，并没有其他人，于是气的一脚把那个手下踹到了对面墙根处。 　　“玛德，那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要是再把条子招来，咱们都特么死定了！” 　　“刀哥，你先听我说，这回真的出大事儿了！”手下忍着痛爬起来，来到刀仔近前惶恐说道。 　　“嗯？你小子不是跟着金哥去港岛了么？怎么特么自己偷偷跑回来了？！” 　　刀仔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满脸阴沉的瞪着那人质问后，示意跟他进屋里细说。 　　“刀哥，还是不进屋了，老板的货都没了，目前正在医院输液呢！” 　　那人神色怨艾的小声说道，神色布满恐慌之意。 　　“什么？！”刀仔闻言当场僵住，过了几秒钟后一把薅住了那人的脖领子，“你特么再说一遍？敢晃点你爹，我现在就弄死你！” 　　“别，别啊刀哥，我说的都是真的，老板的货没了，连船都让人劫走了，现在老板又急又气，在医院输液抢救呢！”那人嘴唇哆嗦着，艰难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双重暴击 　　刀仔见到吕万金的时候，后者躺在医院病床上，脸色比死了孩子还难看。 　　房间里，还有着其他三四个吕万金比较信得过的手下。 　　“金哥，到底怎么回事啊？您这是怎么了？！”刀仔连忙上前，关切问道。 　　吕万金眼里涌动着杀人的目光，狠狠盯着刀仔看了一会儿，近乎低吼着反问道：“你还有脸来问我？那个船老大到底从哪儿找来的？昨晚是你俩串通好，黑了我的货是吧？！” 　　“噗通！”刀仔闻言吓得脸色雪白，不顾旁边还有其他兄弟在场，直接就给吕万金跪下了，“金哥！天地良心啊，我跟你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过二心，您要不相信，兄弟们都可以给我作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我的货没了，那个船老大也跑了，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跑？嗯？！”吕万金厉声质问，房门关着，外面也有人守护，他不担心会被人听到谈话内容。 　　“金哥，冤枉啊，那个船老大上次也帮咱们运过一次货了，只是您可能没注意他，我知道他贪钱，但应该不敢连我交待的买卖也黑啊，这么的，我马上去找他，当面问问清楚！” 　　刀仔一脸委屈的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吕万金不耐烦的摆摆手，半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皮不抬的吩咐道：“你马上去昨晚那个招待所，看看姓张的小子在不在，侧面了解下他有没有异常，哼！最好别是他干的，不然我让他这辈子都回不了四九城，直接扔珠江里喂鱼去！” 　　“是！”刀仔重重点头，起身后就想朝外走，吕万金又喊住了他，“回来！如果他一切正常，那你尽量别惹恼了他，这个人我以后还有用！” 　　吕万金耗费财力，精心积累的货物马上就能运出去交易赚大钱，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全没了，这让他近乎心疼的吐血。 　　因此现在看谁都有嫌疑，纵使内心认为姚卫民没有这个本事短短几分钟内就把整条船拖走，但此时宁肯错杀不愿放过，用北方人的话说，有枣没枣的先打一杆子再说。 　　可他为了以后的合作，又特意叮嘱刀仔，不想让姚卫民对自己产生误会。 　　刀仔快速离去，病床上的吕万金跟丢了魂儿似的，胖脸上写满了绝望不甘神色…… 　　姚卫民与猴子约定好收货地点与时间之后，便骑车返回市里，赶去合作社兄弟单位见面聊了会儿双方物资配合的情况，晚上又跟社里上次认识的人出去吃了饭，直到快九点的时候这才回到招待所。 　　而他刚坐下没多大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刀仔的声音传了进来。 　　“张先生在么？我是金哥的亲戚，金哥托我给您带了点儿礼物，我给您送过来了。” 　　“哪个金哥？我不认识！”姚卫民听出了刀仔的声音，故意隔着屋门不耐烦说道。 　　因为表面上，他是没见过刀仔的，并且也没听刀仔喊吕万金为金哥，为避免露出任何破绽，语气并不怎么和善。 　　“张先生您误会了，我说的金哥就是跟您喝过一次酒的吕万金，吕先生啊！”刀仔在门外连忙解释道。 　　姚卫民闻言打开了屋门，微微皱眉打量了刀仔几眼，“你是吕老板的亲戚？他不是都回港岛了么？怎么还让你来找我了？” 　　刀仔脸色一暗，有些不自然的笑着说道：“张先生您有所不知，金哥因为身体不舒服临时改变了行程，他生病住院了，所以这才派我来给您送东西，要不肯定会亲自赶来跟您见面的，哪儿还用得着我啊，哈哈……” 　　“哦？昨晚喝酒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姚卫民诧异问着，瞥了眼刀仔手里拎着的礼品，是两盒店里随时可以买到的特产，钵仔糕。 　　“你看这事儿闹得，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姚卫民装作关切的问道。 　　“嗯，好些了，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张先生，我下午的时候来过一趟了，可惜您一直不在，是去忙工作了吧？” 　　刀仔把钵仔糕往桌子上一放，继续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在这边儿比较熟，明天您想去哪儿，我骑个自行车带着您得了，这样也方便您干工作不是么？” 　　姚卫民闻言神色冷了下来，毫不客气的说道：“不需要！还有，我这人说话直，你回去告诉姓吕的，我那么好的东西都卖给他了，就收了一点儿辛苦费，怎么，现在还想派人盯着我，是不是准备到了没人的地方，还想再抢回去啊？！” 　　“呃……”刀仔脸色怔住，没想到姚卫民反应这么大，但仔细一想，又觉得释然，这位张先生的态度，反而更能证明昨晚的事儿与他无关。 　　人家手里握着两根儿黄鱼，人生地不熟的，换成自己估计比这张先生的反应会更大，备不住都要直接换地方住，想办法躲起来了。 　　“还有别的事儿么？没事儿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姚卫民一点儿都不客气的看着刀仔，眉头紧皱，“昨晚喝到那么晚，今天又忙了一天工作，铁人也扛不住啊，你回去跟吕老哥说，让他也注意休息，明天我可能就离开广州，以后见面就到四九城吧，我等着他！” 　　“哈哈……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打搅张先生，那行，我先走了，您的话我一定带到，再见！”刀仔记得金哥的话，在认定姚卫民跟昨晚的事儿无关后，不敢怠慢，客气打了个招呼，转身出了房门离开。 　　姚卫民给自己泡了杯茶，趁着有时间，查看了下空间里那艘船里装着的物资。 　　细看之下，连他都有些意外，从字画到各类金银珠宝，再到不少瓷器金属器及摆件儿，足足装了七八个大箱子，这还不包括一些个体比较大的文玩藏品，只能说价值巨大。 　　见到这种情景，姚卫民内心感慨，这还只是吕万金一个人收集到的物件儿，在这个时期，国内像吕万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那就是花极少的钱，淘换有价值的物件儿运到外面去高价抛售，这些人只看钱，从来不管手里卖出去的物件儿最后落到何人手里。 　　姚卫民查看着船上的物件儿，时间快速流过，等他醒过神来，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稍微整理了下空间里的物品，他便离开了招待所，朝着跟猴子约定好的地址赶了过去。 　　今晚收的是菠萝和香蕉，一切都很顺利，猴子催着运货的人离开了原地，去村里结账，姚卫民轻松把地上堆放着的大量物资收进了空间里。 　　第二天中午，姚卫民拎着包离开了招待所，到猴子所在的镇上找了家旅馆住下。 　　这样既方便跟猴子见面，也离开了吕万金等人的视线，省的老是找上门，耽误收货时间。 　　跟他一切按部就班的情况相比，此刻的吕万金内心再次遭受了暴击，心头都不是滴血能形容的了，像是直接被人撕开又揉碎了一般的难以忍受。 　　他今天在刀仔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结果一进屋门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弄傻眼了，下一刻爆发出悲怆的哭嚎声。 　　“啊！！谁？谁干的？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我的钱，我的……呃！”吕万金哆嗦着趴到墙壁窟窿上往里一看，便双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刀仔见金哥如此激动，隐隐知道发生了大事儿，他忙不迭的掐人中，大声呼喊，足足过了好长一会儿才把吕万金给鼓捣醒了。 　　“金哥，你醒醒，到底怎么了？是家里丢东西了么？”刀仔急切问道。 　　“我……你……呃！”吕万金一听到‘丢东西’几个字，气急攻心，顿时眼睛又翻了上去。 　　“我还是赶紧给您送医院吧，这样下去可不行！”刀仔担心他的身体，也不敢多问了，背起来就冲出了屋门，朝着医院快速赶去…… 　　…… 　　接下来的时间里。 　　猴子上午在家补觉，下午出去联络人收货，姚卫民白天到合作社办公室坐会儿，晚上开始跟猴子去各个地点结账收货，效率比以前提高了很多。 　　而私下空暇时间，姚卫民也好奇问过猴子，现在说话好像都不怎么结巴了，结果猴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详细解释了下原因。 　　原来他在当地认识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告诉他多唱歌就能缓解结巴的问题。 　　同时还热心的跑去当地村里请教了一位号称什么功夫的传人，弄来了一套呼吸法给了猴子，让猴子照着练，同时坚持跟自己学唱歌。 　　结果猴子为了追求那女孩，真就凭着一股子拼劲儿坚持了下来，现在开口说话几乎一点都不结巴了，除非是紧张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点儿不利索。 　　姚卫民当时听完不由感慨，爱情的力量还是挺可怕的，什么唱歌、呼吸法估计都不是根本原因，最主要的是猴子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所以才能起到这种神奇效果。 　　收购继续进行，像菠萝蜜及芒果这些水果，并不是只有广州才有，猴子在附近几个城市也联系了不少，姚卫民跟他一起，转了好几个地方，不但接触到了当地的合作社单位，也顺利完成了收货目标。 　　最后，两人坐火车直接去了海南，收购菠萝蜜。 　　又用去四五天的时间，姚卫民的空间里装了大量的各类水果，这次南下出差，收获颇丰。 　　别看只增加了几样水果品类，可运回四九城后，经过刚子以及外地薛飞的消化，将会实实在在的反映到每天的真实收入上，以前每天单靠卖香蕉和菠萝就能有两千多的收入，而现在估计突破四千都不是问题！ 　　“在这边儿万事多加小心，有解决不了的事儿就给我发电报，经常保持联系！” 　　这天中午，姚卫民跟猴子两人找了个包间吃饭，下午姚卫民就会赶火车返回四九城，因此多嘱咐了猴子几句。 　　“还有，这批货运回去，你的分成收益下次我来的时候会带给你，不过务必要记着，不能存银行，如果没地方放的话，可以存我这里一部分，有需要用钱的时候提前说，等我来运货时带给你。” 　　姚卫民说到这儿，扔给了猴子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的全是大团结，“你在这边生活，没有钱是不行的，这些先拿着用，遇到可交的朋友，不要心疼钱，该花就花，穷家富路嘛，你在这儿属于外地人，手底没钱，人家会看不起你。” 　　他把猴子当成了亲兄弟，认真关照，留下了足够的钱，让猴子尽情在南方发挥，结交人脉。 　　“二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猴子哽噎，低着头沉默了会儿，幽幽问道：“家里都还好吧？有点儿想吃兔儿爷卤的猪头肉了……” 　　姚卫民沉默，他想起当时刚见到猴子的时候，还是跟在薛飞屁股后面帮自己卖猪肉，干活卖力不撒滑，大冬天用冷水拾掇猪肉，冻得通红，但脸上却挂着开心的笑容。 　　片刻后，姚卫民拍了拍猴子的肩膀，温和笑着道：“放心吧，兄弟们以后都能见着面儿，包括花黎。” 　　他没有提出帮猴子带卤猪头肉，以后天气越来越热，他要真的从四九城运来没变质的卤肉，还真的不太好解释。 　　“……”猴子闻言勐地抬头，眼里闪现出亮光，“二哥，链子哥还活着是吧？”猴子一直以为花黎已经死了，之前见到姚卫民也从未提及，此时听完后，神色振奋起来。 　　“你拼上自己的命救他，他没能请你好好喝场大酒之前，死不了！”姚卫民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 　　“二哥，肯定是你救了链子哥吧？！”猴子急促问道，但姚卫民只是澹笑不语，没有回应。 　　“啥也甭说了，二哥，我得自个儿干一杯！”猴子一时难以发泄内心的兴奋，直接用茶碗到了一杯酒，一仰脖咕冬咕冬的喝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苏建军的小心思 　　姚卫民点了一根儿烟，跟猴子又聊了些别的，等酒足饭饱之后，便拎着帆布包，返回了市里火车站。 　　今天已经是四月二十六号，距离五一结婚只剩下四天半，姚卫民琢磨着到了四九城，还能挤出来点儿时间，可以带沉文丽去买买结婚用品。 　　这个年代火车的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七十公里，但大多数时候是跑不到那么快的，因为逢站必停，从广州到四九城约么两千多公里，按照平均四十的时速计算的话，那也要五六十个小时，怎么也得坐上个两天三夜才能抵达。 　　姚卫民是二十六号下午坐上的火车，要到二十九号早上才能到达四九城火车站。 　　无聊的旅程漫长而枯燥，所幸姚卫民经常出差，已经有点儿习惯这样的状态了，加上又是卧铺，他此刻的心情也不错，倒也没觉得太辛苦。 　　二十九号早上，火车晚点了半小时进站，姚卫民在车上找出外套穿上，拎着包出了火车站。 　　车上已经睡了一夜，精神状态跟平时差不多，他直接奔去了采购站，要先把出差的情况汇报下，接下来的时间就可以自己安排了。 　　一进采购站，苏建军就率先凑了上来，“吆嗬，咱们的姚卫民同志完成任务，班师凯旋了啊，哈哈……”说着，就冲姚卫民的肩膀锤了一拳，脸上带着欣喜笑意。 　　“嘿，您诸位瞧见了没，这马上要结婚的人精神头儿就是不一样哈，瞧瞧，坐了好几天火车，搁咱们早应该累的跟病号儿似的了吧？可您再瞧这位，倍儿精神！”苏建军知道姚卫民即将结婚，当着同事们的面儿，故意笑着起哄道。 　　“那可不，我这马上娶媳妇儿的人能不精神么？像你啊，二十好几了还打着光棍儿，当心挑花了眼，最后把猪八戒他二姨再背回来，可就不像话了哈！”姚卫民斜了他一眼，笑着回应调侃。 　　随即又大大方方的环顾四周哄笑的众位同事，朗声说道：“本人姚卫民正式宣布，将于五一这一天跟我媳妇儿举办婚礼，在此恭请诸位到时候来吃酒，先声明，份子钱就算了哈，只要您那天到场，就是给我姚卫民面子，我跟我媳妇儿必定扫榻以待，诚挚的为您敬上一杯喜酒！” 　　他的话说完，顿时引来一阵喧嚣，房间里的人都大声响应起来。 　　“好！放心吧卫民，五一这天必定到场，另外客气归客气，份子钱绝不能少！” 　　“卫民，甭咋呼，五一那天哥几个喝酒可不带留手的，你这新郎官儿还是琢磨着提前找好几个人，到时候把你抬去洞房吧，哈哈……” 　　“哈哈……卫民，姐吧，倒是不会灌你酒，可能最多到时候也就是把你媳妇儿藏起来，让你找不着！” 　　“喂，卫民，你这时间倒是宣布了，但五一那天让我们去哪儿吃啊？总不能份子钱一收，就搁咱们站里食堂让大家伙儿凑活一顿吧？哈哈……” 　　姚卫民闻言笑着回应道：“食堂吃饭像话嘛，我这不刚出差回来嘛，明儿个我就把饭馆儿地址通知到诸位，放心吧，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必须办的风风光光的，让大家伙儿吃好喝好！” 　　“吆，听这意思，姚卫民同志这是要下血本啊，怎么，以后日子不过了？”此时肖红英在她的办公室内听到了外面的喧嚣，推开门后倚在门口笑吟吟的看向了姚卫民。 　　“肖站长，我刚出差回来，正准备来找您汇报工作呢。”姚卫民收敛了笑意，认真说道。 　　“嗯，跟我来办公室吧。”肖红英点头，旋即又冲着其他人示意道：“五一那天算我一个，有什么好点子到时候别忘了提前告诉我！哈哈……”说完，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得嘞！”苏建军一脸兴奋的高声回应，戏谑瞥了眼姚卫民，“卫民，看到没，连站长都发话了，到了那天你擎等着享受惊喜吧你，嘿嘿……” 　　姚卫民瞪了他一眼，走去了肖红英的办公室。 　　“把门关上。”肖红英正在沏茶，朝走进来的姚卫民说道。 　　姚卫民关好门坐下，肖红英把沏好茶水的杯子放到了他近前，笑着说道：“说说吧，这次出差都有什么收获。” 　　姚卫民神色认真起来，汇报了这次跟南方一些兄弟单位的沟通情况，包括在当地了解到的信息都做了详细说明。 　　工作上的事情聊完，肖红英望着姚卫民露出一抹笑，“卫民，刚刚听你说结婚准备要去饭馆儿里请客，怎么样，钱够用吗？” 　　姚卫民一怔，没想到肖红英会这么问他，“红英姐，要只是靠着我自己的工资，肯定不够的，这不文丽那边儿每个月也有收入，我们俩凑凑的话，就差不多了。” 　　“还没结婚就用媳妇儿的钱，这可不太好，再说了，我跟文丽家住的不远，文丽他爸住院的事儿也听说了，做那么大的手术，应该要花不少钱，这么的吧，你别朝文丽开口了，姐借你些钱好了。” 　　肖红英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三张大团结，“这些钱算我借你的，到时候份子钱另算！” 　　姚卫民心下一阵感动，微微沉吟后把钱接了过来，“红英姐，真是太谢谢你了，有了您的支援，我立马就轻松多了，嗯，等结完婚要是份子钱够的话，我就马上还您，您这钱不急等着用吧？” 　　“没事儿，我家用钱的地方不多，你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我就行，不会急着找你要的！” 　　肖红英笑着解释道。 　　“多谢红英姐支援！”姚卫民再次诚挚感谢，把钱装进了兜里。 　　“行了，事情聊完，赶紧回去忙吧，你五一结婚，我再多给你几天假，差不多到五月八号再来站里报道就行。”肖红英摆手说道。 　　“好嘞，那红英姐我先走了，明天下午我来站里通知大家伙儿吃饭地点。”姚卫民站起身，说完后离开了办公室。 　　“卫民，抽根儿烟再走呗。”苏建军见他出来，不由分说的一块儿走出了采购站的门。 　　两人点燃了烟卷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对了建军，后来你帮我去冯家了吗？”姚卫民想起了冯琳的事儿，皱眉问道。 　　苏建军闻言吐出一口烟雾，神色得意，“早办妥了，放心吧，现在你就是让人家去找你，她都不带去的！” 　　“哦？”姚卫民微微诧异，随即仔细观察了下苏建军的表情，调侃道：“怎么，你以身饲敌，替哥们扛下了所有？” 　　“槽！这话怎么那么难听呢，人家那姑娘本质不坏，就是太单纯了，当初咱哥们在冯家吃饭的时候，才会被你小子三言两语弄得五迷三道的，幸好你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不然你罪过大了知道么，哥们都不稀得说你！” 　　苏建军浮现一抹忿忿之色，斜睨道。 　　“看来是真出事了，得，哥们祝福你还不行嘛，别那么小心眼儿！”姚卫民没有再多追问下去，笑着拍了下苏建军肩膀。 　　“她可是救了你岳父，给个准话儿吧，你结婚那天要不要邀请她？”苏建军问道。 　　姚卫民扫了眼苏建军的神情，认真说道：“这事儿我怎么能忘，必须邀请，等明天你陪我一块儿去冯家一趟，没问题吧？” 　　“成，那就明天下午吧，明天下午琳琳休息，正好在家。”苏建军满意点头道。 　　“……”姚卫民不由得认真打量了他一眼，好家伙，这才出差几天啊，连称呼都改了，两人的关系进展这么迅速么？ 　　两人又聊了几句，得知岳父沉春林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从医院转到家里去休养了。 　　“行了，我得走了，明儿个中午来通知吃饭地点，顺便下午你跟我跑一趟！” 　　姚卫民最后把烟头掐灭，跟苏建军打过招呼，离开了采购站。 　　此时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多，他骑上自行车直奔四合院而去。 　　姚卫民计划着先回家见见父母，吃过午饭就去探望岳父，然后要是沉文丽有空的话，就带着沉文丽再去外面转转，买一些结婚用的物品。 　　回到熟悉的四合院，今天是星期五，这个时间段儿大部分人都在单位上班，院儿里显得特别安静，穿过两重院落，姚卫民推着自行车来到了自家屋门前。 　　“妈，我回来了！” 　　“卫民？！”韩桂凤听到动静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姚卫民后，神色无比欣喜与激动，“我这早上还跟你爸念叨呢，哈哈……快，快进屋歇会儿，刚下火车吧？哎吆，你看都瘦了，饿了吧，我马上做饭去，你等着！” 　　把姚卫民拉进屋里后，韩桂凤顾不得别的，心急火燎的就要去做饭。 　　“妈，早上我在车站外面儿吃过了，现在不是很饿，您甭着急，待会儿做饭也来得及！” 　　姚卫民喊住了母亲，笑着问道：“你跟我爸最近都挺好的吧？红霞红芳没惹你们生气吧？” 　　“都挺好，放心吧，你爸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回来，红霞红芳现在都长大了，也懂事多了，哈哈……”韩桂凤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开始给姚卫民沏茶。 　　“对了卫民，上次你出差前留在家里的红糖，我跟你爸都卖给院儿里人了，比供销社便宜很多，一听你爸说是你特意从站里带回来给大家伙儿分的，那个感谢劲儿吆，就甭提了，哈哈……这不，今儿个早上三个大妈还来找我，问问需要帮着做被褥不，我说不麻烦她们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她们声称要自己凑钱，趁着你结婚前要送你一床新被窝，哈哈……” 　　韩桂凤一边沏茶，一边笑着唠叨，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豪神色。 　　“对了，卫民，下午你去看看文丽他爸吧，顺便你俩还要添补点儿什么东西，就去外面买，不要心疼钱，妈这有钱，哈哈……” 　　韩桂凤把搪瓷缸子递给姚卫民，忙着又去柜子里摸索装钱的布包。 　　“妈，不用了，我手里的钱够用，不需要你们花钱！”姚卫民站起来走到近前，拉开母亲，帮着把柜子又给盖好了，“等我钱不够用了会找你们要的，还有啊妈，我结婚的事儿咱们院儿里的邻居你跟爸去说一下吧，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儿，但要是不通知的话，就显得咱们没有礼数了。” 　　“对，要去通知的，这事儿你甭管了，我跟你爸就能办，你忙你的去就行！” 　　韩桂凤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说道：“卫民，前两天许大茂来找过你，说是他们厂的李副厂长想请你吃饭，有事儿要跟你商量，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找许大茂问问吧，我跟你爸都挺好奇的，不知道他们厂的领导找你干什么？” 　　“知道了，这事儿我自儿个找许大茂就行，你跟爸不用操心这个。”姚卫民点头。 　　中午韩桂凤特意炒了菜，平时她一个人在家都是随便对付两口就得，现在儿子回来了，自然不能将就。 　　吃过午饭，姚卫民骑车赶去了沉文丽家。 　　进门打过招呼后，看到了做完手术在床上静养的沉春林，家里其他人都去上班了，只有岳母王梅在家陪护。 　　“医生说了，他这身体还得在床上躺个几天，估计……是得错过你跟文丽的婚礼了，哎！” 　　王梅坐在床边有些无奈的说道。 　　姚卫民安慰了几句，微微沉吟后，起身主动去帮沉春林倒水，拿着杯子走到放热水瓶的地方，取出了一些灵泉水装进了杯子里，然后又朝王梅要了点儿白糖加了进去。 　　一直看着沉春林把杯里的水喝完后，姚卫民这才起身告辞，离开了沉家。 　　当时他出差的时候，沉春林刚动完手术还没苏醒，没办法喂他喝灵泉水，因此只能等到现在才有这个机会。 　　姚卫民相信，喝了灵泉水后，岳父的身体恢复速度肯定会加快，估计再等个两天，就可以下床走路活动了，要是有心的话，参加婚礼应该没多大问题。 　　离开沉家，姚卫民直接去了研究所。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抱歉，他从来没提起过你 　　“卫民！我估摸着你就该回来了！” 　　从研究所院子里走出来的沉文丽，在见到姚卫民后，俏脸上涌动着浓浓的幸福笑意，语气充满欣喜。 　　“最近这段时间累坏了吧？”姚卫民看着佳人走近，关切问道。 　　“还好，单位里事情不是很多，领导知道我爸刚动过手术，挺照顾我的。”沉文丽拢了耳边头发，带着笑继续道：“我们主任还说了，等你回来就给我放假，让咱们安排婚礼的事情。” 　　“那挺好的，我正打算问你下午有没有时间呢，咱们要办的事情还挺多，买衣服、照相、订饭馆儿、给亲戚朋友送话儿等等，反正剩下这一天半时间，是够赶的！” 　　姚卫民推着自行车，看向沉文丽继续说道：“你现在要进去跟你们主任说一声吧？我在门口等你好了。” 　　“嗯，你稍微等我会儿哈！”沉文丽点头，转身快速返回了研究所的院儿里。 　　没一会儿，便推着自行车出来了。 　　“姚卫民同志，时间紧任务重，鉴于你刚回来不久，今天的一切行动将会由我来安排，你没意见吧？”沉文丽的脸上笑容明媚，狡黠的看着姚卫民问道。 　　“为保证与沉文丽同志圆满完成婚礼，坚决服从指挥听命令，说吧，先去干嘛？”姚卫民顺着她的话茬露出一抹严肃神色。 　　“哈哈……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今天的计划就是，先买衣服，再去照相，然后顺路订好饭馆儿，最后要是还有时间，就把买好的零碎物件儿送到新房里去。” 　　沉文丽说着，率先骑上了自行车，转头看了眼姚卫民，俏脸带着期待神色，“出发！” 　　见姚卫民骑车追上了她，又补充道：“明天我们就不要见面了，这可是咱们四九城的老规矩，再说我正好可以在家照顾我爸一天！” 　　“得，都按你说得来，我没意见！”姚卫民点头，随后得意看了她一眼，“反正从后天开始，就天天见面了，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 　　“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蒙我了是吧？你以后能保证不出差，天天下班回家？” 　　沉文丽不以为然的嗔道，随后想起了什么，不由收敛笑意，认真问道：“对了，后天办酒席应该需要不少钱，你身上的钱够吗？” 　　“放心吧，足够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儿的！”姚卫民满脸笃定的笑了起来，“待会儿买衣服你尽管挑贵的买就成，哥们儿不差钱！” 　　“德行！”沉文丽大眼斜睨，骄傲的扬起下巴，“我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人民市场，那时候你给红霞红芳一人买了一条布拉吉，当时我心里特别羡慕她们有个好哥哥，这回我也要让你给我买布拉吉！” 　　“这不小意思嘛，既然你喜欢那就多买几条，要是售货员嫌我们啰嗦的话，就把她带回家，让你妈收拾她！” 　　“哈哈……你就得瑟吧，待会儿买衣服时见到我姐，我就把你说的话全都告诉她！看你怎么收场！” 　　“瞧把你乐的，至于嘛，当心，看着点儿路！” 　　“……” 　　两人说说笑笑，赶去了人民市场，沉文丽的姐姐沉文萍负责成衣柜台，沉文丽经常来帮姐姐顶班，对里面的各类衣服都很熟悉，三人聊着天的功夫，沉文丽就已经帮姚卫民选好了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催着姚卫民到隔间去换上看看效果。 　　“啧啧……还甭说，卫民这身高长相，配上衬衫长裤，还真挺像干部的，文丽，你也把裙子换上，两人站一块儿让我看看。” 　　沉文萍脸上带着欣赏神色，示意沉文丽也去换衣服。 　　不多时，姚卫民和沉文丽两人都穿上了新挑选的服装，往那儿一站，顿时吸引了不少顾客的目光，纷纷带着羡慕的眼神，议论起来。 　　“哎吆，真不错，人家这才叫般配，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哦对，郎才女貌，哈哈……” 　　“可不是咋地，这个男同志至少得一米八了吧？还有那个女同志，真俊！穿上裙子感觉比画里的电影明星都好看！”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小子，看样子是来买衣服，准备要结婚的吧？要是我家闺女能找这么一帅小伙儿，让我顿顿吃糠咽菜都成！” 　　“嘁，得了吧您，就您闺女那模样儿，咱还是甭做这梦了，难度太大！” 　　“……” 　　耳畔听着四周的议论声，沉文丽只觉得俏脸发烫，羞恼的低着头连忙去隔间把裙子换了下来。 　　“哈哈……我替你们做决定了，就这两套，很合适！”沉文萍看着妹妹羞怯的神情，带着笑说道。 　　“姐，总共多少钱？”姚卫民也换下了买好的衣服，准备掏钱结账。 　　刚才在路上跟沉文丽只是开玩笑，在这个节俭成风的年代，真要是一口气买好几套衣服的话，那会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说不定还会被安一个贪图享受的帽子，受到人们的谴责。 　　“别介啊，你跟文丽结婚，我这做姐姐的送你们一套衣服怎么了？拿着衣服赶紧去忙别的事儿吧，衣服的钱我这个做姐姐的出了！”沉文萍推让着不收姚卫民的钱。 　　“卫民，你不但帮了你姐夫的大忙，前段时间你岳父生病也多亏了你托关系才及时做上手术，我这做姐姐的都看在眼里，不能心里没有数不是？你就当这是我跟冬青的份子钱，要再推让的话，我可跟你急哈！”沉文萍坚持着说道。 　　姚卫民见她神色坚定，便笑着点了点头，坦然接受下这份礼物。 　　离开成衣柜台，两人又去了卖鞋子的地方，沉文丽精心给姚卫民挑选了一款皮鞋，又去转了几处柜台，两人五一结婚要穿的行头便算是置办齐全了。 　　“走吧，人民市场旁边就有照相馆，现在去拍，明天下班之前应该能拿得到！”沉文丽拉着姚卫民出了人民市场，自行车就停在原来的位置，步行赶去了照相馆。 　　‘卡察！’闪光灯光线亮起，他们两个人的头像被框在了同一个画面中，虽然到时候洗出来的黑白照片只有几寸，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结婚最时髦的纪念方式了。 　　买衣服，照相两件事儿完成，姚卫民和沉文丽骑着自行车离开了人民市场，朝着四合院的方向骑去。 　　按照四九城的规矩，置办酒席一般都是在男方家里或是家附近，除非是像大哥姚卫国那样倒插门的情况，才会在女方家里举办婚宴。 　　最终，姚卫民和沉文丽两人选了一家名为‘同和饭店’的饭馆儿，主要是看中了这家店里的大堂比较大，可以同时坐好多桌客人，并且规模也比较符合姚卫民的标准。 　　姚卫民考虑过，不能去太高档的地方摆婚宴，钱对他来说是小事儿，主要不想让人抓住把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眼前这家饭馆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五一那天用来做婚宴正好合适。 　　“文丽，现在天也不早了，干脆咱们进去点几个菜，先试试他们这里大厨的手艺，然后再跟他们定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姚卫民转头征询沉文丽的意见。 　　“嗯，那行吧，不过我得早点回去，不能待的太晚。”沉文丽点头道。 　　于是，两人把自行车停好，提着买好的东西进了这家饭馆儿。 　　可他们刚刚找了张桌子坐下，还没等点菜呢，就听到远处有人惊喜喊道：“二哥？！哈哈……您这是刚出差回来吧？太巧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您！” 　　许大茂带着满脸笑意从楼梯上快速来到了近前。 　　他正准备去二楼包间，结果无意中一转头，看到了坐在这儿的姚卫民和沉文丽，连忙跑过来打招呼。 　　“二哥，您既然正好在这儿，那跟嫂子就甭搁大堂吃了啊，楼上今天是李副厂长请客，让我来作陪，他前几天还让我去您家里打听呢，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回来，要请您吃个饭，今天正好赶上了，您二位赶紧随我来吧，楼上请！” 　　许大茂见姚卫民冲他点头笑了笑，连忙热情说道。 　　“不用了，你们吃你们的，有什么事儿过后再聊也成，我跟文丽就是随便吃点儿，待会还有事，不是很方便。”姚卫民笑着摆手道。 　　“那……那成吧，对了二哥，您应该忙的是结婚的事儿吧？这么的，有需要兄弟帮忙的地方您招呼，我许大茂随时待命！”许大茂不敢违逆姚卫民的想法，临走的时候认真保证道。 　　“等等！你上去后不用跟李副厂长说我来这里吃饭的事儿，待会我们吃完就走了，没必要。” 　　姚卫民平静吩咐道。 　　“得嘞，心里有数了！”许大茂点头答应下来。 　　等许大茂离开后，姚卫民点了几个菜，跟沉文丽品尝了下味道，觉得还算可以，便定下来把婚宴地址选在这里举办。 　　“服务员，麻烦把你们这里管事儿的叫来下好吗，我想订你们饭馆儿准备婚宴。”姚卫民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抬手招呼服务员。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了近前，双方就婚宴的事儿达成了协议。 　　而这时，再次有一道声音从姚卫民的背后响起，带着澹澹的傲然之意。 　　“姚卫民？呵，真是巧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再次碰到你了！” 　　“嗯？”姚卫民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但具体想不起来是谁，便转头朝身后看了眼，正好看到一脸漠然笑意的于海棠。 　　“有什么事么？”姚卫民皱眉，对这个女人没多少好感，耐着性子问道。 　　于海棠闻言笑意浓郁了些，语气充满自信，“没事就不能打个招呼呀？真没想到你这人这么小心眼儿！” 　　她说着，不顾姚卫民皱起的眉头，竟然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抬头朝旁边饭馆管事的人说道：“徐主任，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儿我再叫你。” 　　“哈哈……原来你们是朋友啊，同志，你该早点儿跟我说嘛！”饭馆儿管事的徐主任貌似认识于海棠，带着笑意朝姚卫民说道，语气比刚才客气了很多。 　　“你错了徐主任，我跟他可称不上朋友，主要是我高攀不起呢！”于海棠话里有话的瞥了眼姚卫民，又看了下沉文丽，缓缓说道：“我的朋友在楼上包间呢，徐主任你可别搞错了！” 　　“成，哈哈……你们聊，我先去忙了！”徐主任讪讪一笑，随即又冲姚卫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于海棠，你没事儿的话可以走了，这里并不欢迎你！”姚卫民漠然沉声道。 　　于海棠闻言又是一笑，丝毫不顾姚卫民的不满，认真朝沉文丽打量了几眼，语气隐隐带着一抹高傲，“你叫沉文丽是吧？我听我姐提起过你，听说你跟姚卫民要结婚了，知道我是谁么？” 　　“抱歉，卫民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况且我也没兴趣知道。”沉文丽平静回应道，神色有些冷了下来。 　　“……”于海棠脸色一尬，接着又笑道：“没关系，我不会打搅你太多时间，只是想告诉你，幸好我当初做了正确的选择，没有被姚卫民拖累到，这才有了现在的机会，知道我对象是干嘛的么？大院儿里的，就连刚才的徐主任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说到这里，她见姚卫民和沉文丽都露出厌恶神色，心里更加以为是在嫉妒她，便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朝姚卫民说道：“姚卫民，今天我对象是在跟红星轧钢厂的厂长一块儿吃饭，你要不要上来喝几杯？呵呵……” 　　“服务员，麻烦过来把这个疯女人轰走，她杵在这儿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叫你们看不见么？”姚卫民懒得跟这种女人动真火，觉得完全犯不上，准备找服务员给撵走便是。 　　“谁说话这么冲啊，搁这儿跟海棠叫份儿，问过我了么？！” 　　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杨跃进的跟班儿，胖狗率先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在他的身后，跟着轧钢厂的李副厂长，以及满脸懵逼的许大茂。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比奉子成婚还离谱 　　胖狗全名李世杰，别看只是杨跃进的跟班儿，但仗着有大院儿的身份，在外面也有不少人巴结他。 　　不但有于海棠倒追，今晚还在于海棠的介绍下，接受了李副厂长的宴请，来这里吃饭。 　　就在刚才，当饭馆儿徐主任跑上去告诉他，于海棠在下面跟一桌客人好像不对付后，被李副厂长和许大茂弄的五迷三道的胖狗，便决定当着外人的面儿，下来拔个份儿，显摆显摆。 　　…… 　　此时的于海棠眼里带着愤愤怒意，指着姚卫民冲楼上下来的胖狗说道：“世杰，你赶紧来管管，这人素质太差劲了，我寻思着他跟我姐住一个院儿，就过来打个招呼，结果你刚才听到没，他竟然拐着弯儿的骂我！” 　　“嘿，忒没点儿规矩了吧？得，我来跟他说道说道！”胖狗把烟头使劲一扔，挽着袖子就朝这边儿走过来。 　　“咳，全是误会……”许大茂见于海棠手指的是二哥，赶紧笑着冲上来打圆场，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胖狗回头瞪了一眼，“误会特么个头！没你什么事儿，闪一边儿去！” 　　说着，胖狗就走到了姚卫民身后，探手就想去拍姚卫民的肩膀，嘴里兀自叫嚣着，“小子哎，知道爷爷是谁么？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姚卫民缓缓转过了头，皱眉斜了他一眼。 　　“呃……”胖狗一句话没说完，当场卡壳。 　　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本来探出的手停在半空，下一刻立马缩了回去，用另一只手照着手背就狠狠拍了一下。 　　“卫……卫民哥，您怎么在这儿？误会，咳，误会哈，嘿嘿……”胖狗脑袋里有些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内心忐忑中带着懊悔，痛恨自己太鲁莽了。 　　“胖狗，长本事了啊，看这样子，是想拾掇我？”姚卫民平静的转过身子看着他，语气漠然。 　　“不不不，卫民哥您误会了，我不知道是哥哥您在这儿啊，你看这事儿闹得，真的，全是误会！” 　　胖狗连忙摆手解释，整个人早就没了刚才下楼时的狷狂蛮横，就跟泄了气的皮球，恨不能朝自己脸上扇一巴掌，以求取得姚卫民原谅。 　　“世杰，你认错人了吧？姚卫民就是个普通工人，别看他长得人五人六的，其实只是驴粪蛋子外面儿光，跟你比起来他……” 　　于海棠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她当初被姚卫民无情拒绝，从此就恨上了姚卫民，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于是费尽心机，最近终于攀上了大院儿出身的胖狗，本想等有时间回四合院好好让姚卫民看看，结果今天提前碰上了，她可不想放过这个显摆的机会，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场景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胖狗不但没帮她出气，反而在姚卫民面前彻底成了孙子，这怎么可能啊，肯定是弄错了！ 　　就在她好心好意大声提醒胖狗的时候，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大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伴随着胖狗的怒喝。 　　啪！ 　　“曲妮马勒戈壁的！你个熊玩意儿不长眼睛呢，惹了卫民哥你还有理了是吧？以后少特么上赶着来烦我，我还就告诉你了，就冲你刚才对卫民哥的态度，咱俩……吹了！” 　　胖狗见于海棠还在贬低姚卫民，心里又急又怕，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断了于海棠的话。 　　这可是跃进哥的铁哥们，况且跃进哥最近还仰仗着卫民哥做买卖呢，这要是给自己得罪了，传到跃进哥耳朵里，指不定要怎么挨收拾呢！ 　　此时站在边儿上的李副厂长以及许大茂和徐主任等人都傻眼了，神色愣怔，一时都不敢开口，内心泛起惊天骇浪。 　　连四周不少食客也都怔怔的望着这一幕，没人出声。 　　场面一时凝固下来，于海棠捂着脸倚靠在身后的桌子上，眼里愤然欲绝，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李世杰，你别后悔！”她说完后又咬着牙使劲瞪了眼姚卫民，再也没脸待下去了，转身快速跑出了饭馆儿。 　　“卫民哥，消消气，我以前真不知道那女人是这品性的，不然打死我也不会跟她交往啊，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擦亮眼睛，绝不犯这种错误了！”胖狗看都没看跑掉的于海棠，再次朝姚卫民笑着赔起了不是。 　　“哈哈……卫民哥，您看这事儿闹的，我真不知道您在这儿吃饭，失礼，失礼啊！”李副厂长也缓过了劲儿来，见大院儿来的胖狗都对姚卫民这么尊敬，让他内心大震，神色微微迟疑，索性学胖狗也喊起了哥，态度无比恭谨客气。 　　“二哥，您跟嫂子不值当的生这气，以后遇到这种事儿我就帮您办了，要不我再去添几个热菜，咱去楼上坐会儿吧？”许大茂刚才大受触动，笑着邀请道。 　　“不了，你们吃你们的，我们事儿办好了，也吃的差不多了，待会儿还有不少事儿呢。” 　　姚卫民说完，朝旁边愣怔的徐主任澹笑道：“后天的宴席就拜托你了，那个，给我们结账吧。” 　　“婚宴？”胖狗闻言顿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朝徐主任招了招手，“卫民哥要在你们店里办婚宴，你可得给我好好照应着点儿，要是万一到时候出点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 　　“您放心，这都是朋友关系，我心里有数，保证让卫民哥满意！”徐主任忙不得点头笑着说道。 　　姚卫民见状点头道谢，丝毫没有端着架子，当走去前台结账的时候，胖狗三人都想抢着付钱，但姚卫民坚决拒绝了，自己出了饭钱，跟沉文丽一起离开了饭馆儿。 　　李副厂长在后面几度张了张嘴，想挽留下姚卫民，但都放弃了，他想求姚卫民办事儿，可现在时机不对，寻思着还是等姚卫民把婚礼办完再去谈比较好。 　　胖狗此时已经没了吃饭的兴趣，他要赶紧回去告诉杨跃进关于卫民哥出差回来的消息。 　　送沉文丽回家的路上，姚卫民简单解释了下跟胖狗的关系，因为有苏建军的存在，沉文丽倒也没太在意。 　　“卫民，我到家了，你明天事情很多，回去也早点睡，后天我等你来接我。” 　　沉文丽站在自家院儿门口，深情望着姚卫民。 　　“嗯，不会误事儿的，你也早点休息，后天打扮漂漂亮亮的，等我！” 　　姚卫民笑着说完，伸出双手把沉文丽拥入怀里，两人温存了会儿，这才分开。 　　返回自己院子的姚卫民，稍微把屋里整理了下，刚子就赶到了。 　　“二哥，您可算回来了！”进屋后，刚子直接把带来的装钱布包放到了桌子上，开始给姚卫民掏烟。 　　“仓库的货都卖的差不多了吧？”姚卫民笑着问道。 　　“何止差不多啊，都卖光不说，还断了两天，底下兄弟们嗷嗷待哺呢！嘿嘿……”刚子欣喜笑着，见姚卫民没有抽烟的意思，便自己点了一根儿，得意说道：“二哥，我准备五一结婚了！” 　　“嗯，上次听你说过了，提前恭喜你！”姚卫民点头，靠在椅子上笑着斜了他一眼，“准备搁哪儿办？” 　　刚子闻言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打算大操大办，就搁家里摆上几桌，请请两边儿的亲戚们齐活！” 　　说到这里他刻意补充道：“我一直谨记二哥的教诲，做事低调，虽然跟着二哥您赚了不少钱，但明面上从不跟亲戚们说这种事儿，在他们看来，我还就一整天不着四六的小混混，让他们蒙在鼓里去吧，至于兄弟们这边儿，我一律不收份子钱，等过后再找他们喝顿大酒，一样显得喜庆！嘿嘿……” 　　“行啊，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姚卫民露出一抹赞赏，见刚子微微愣怔，便笑着说道：“五一我也结婚，过后请兄弟们喝酒！” 　　“唉吆喂，不会吧！哈哈哈……那我得提前恭喜二哥了，成，您结婚这可是大事儿，我等着喝您的喜酒！”刚子大笑起来，神色激动。 　　“对了，二哥！我再告诉您件喜事儿，保证您肯定想不到！”刚子笑意中带上了一抹神秘之意。 　　“哦？”姚卫民微微一怔，见刚子神色古怪，忍不住笑骂道：“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到底还有什么喜事儿，别告诉我你是打算奉子成婚吧？哈哈……” 　　“二哥您怎么知道的？”刚子讪讪一笑，得意抽了口烟，“其实兄弟我认识我媳妇儿第三天，就把该办的都办了，不过二哥您这回还真猜错了，我说的喜事儿比这个可离谱多喽，嘿嘿……” 　　“赶紧说！到底什么事儿？！”姚卫民也升起了好奇心，澹澹笑着追问道。 　　“咳，那我可说了哈！”刚子咳嗽了下，尽力憋住了脸上的笑意，压低声音认真说道：“链子哥找到对象了！” 　　“……”姚卫民笑意止住，有些无语的斜了他一眼，“至于这么神秘么？东北大姑娘热情豪爽，我觉得这很正常啊？！” 　　“二哥，关键他链子哥找的对象不是东北的啊？”刚子连忙解释，脸上忍不住再次露出古怪的笑意。 　　“少磨蹭，一口气说出来能憋死你啊，快说！”姚卫民说着，拿起了桌边的烟卷儿，也给点燃了，好奇喝问。 　　“嘿嘿……保证二哥您听了比我还觉得离谱！”刚子把烟头掐灭，搓了搓手，正式说道： 　　“链子哥的对象是咱们四九城的，大院儿里杨家的姑娘，好像叫什么杨素华，听老黑发电报说，两人都住一块儿去了，哈哈哈……” 　　“……”姚卫民闻言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花黎在东北，杨素华在四九城，他们两个这是怎么联系上的呢？ 　　“刚子，你确定这是真的？”他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语气严肃起来。 　　杨素华的哥哥就是杨跃进，跟四九城的顽主们经常茬架斗狠，不说是水火不相容，至少互相看不顺眼，动不动就能抄家伙干起来。 　　这要是让杨跃进知道自己的妹妹跟一个顽主头子睡一起了，估计能拎着刀片儿立马就奔东北找花黎拼命去。 　　姚卫民自认跟花黎除了之前的合作关系，早就成了好哥们，而杨跃进目前跟自己有合作，也经常一块儿喝酒吃饭，关系不错，双方一旦打上照面儿掐起来，他夹在中间有些不好处理。 　　“二哥，这能有假嘛，您是不知道，老黑电报里虽然没说太清楚，但我也多少了解了一点，杨素华她好像是去东北出差了，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跑去了链子哥所在的镇上，打听老山参的价格，但链子哥早在那边儿混熟了，不到半天就跟杨素华见上了面儿。” 　　刚子见姚卫民眉头微皱，神情凝重起来，连忙收敛了笑意，继续认真说道：“二哥您想啊，链子哥是什么人，对付一个毕业没多久的黄毛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不，三折腾两捣鼓的，不但没让杨素华打听到价格，还把她人给留下了，哦，是杨素华主动愿意的哈，链子哥虽然打起架来不要命，但从不欺负女人，这方面我能证明！” 　　姚卫民听着刚子的讲述， 神色变幻不定，沉吟良久后，缓缓说道：“明天安排人给东北发个电报，让花黎在电报里把事情详细跟我说说。” 　　刚子闻言神色尴尬，见二哥看向自己，小声解释道：“其实……用不着发电报了，因为链子哥跟那个杨素华已经坐上了返回四九城的火车，估计最多再有个两三天您就能跟他见上面儿。” 　　“……”姚卫民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起来，抽了一口烟后，捏着太阳穴部位，有些生气的问道： 　　“花黎想搞什么？！他现在的身份，一旦回到四九城被人认出来，那就是死路一条，为了个女人，至于么！” 　　刚子见姚卫民有些生气，一时有些心虚，神色悻悻的干笑了下，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关于花黎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赶紧一块儿说出来！”姚卫民看出了刚子还有话要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份子钱 　　刚子尴尬笑笑，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二哥，链子哥回四九城，是打算去找大院儿杨家谈谈，准备尽快跟杨素华结婚。” 　　“行吧，我知道了，等花黎回来了告诉他一声，说我有事儿找他。”姚卫民知道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先不说花黎的事儿了，毛蛋跟你一块儿来了吗？” 　　姚卫民开始说起了买卖上的事情，神色平静下来。 　　“在院儿门口守着呢，二哥，是要去拉货么？”刚子兴奋问道。 　　“嗯，这次我运回了一些新品种，现在天气温度越来越高，相信会很好卖的。”姚卫民点头，冲刚子认真嘱咐道：“仓库重新找了么？” 　　“都安排好了，二哥您擎好吧，保证不会出事儿！”刚子拍着胸膛沉声说道，听说这回又有了新品种运来，心情无比振奋，满脸激动地等着姚卫民吩咐。 　　“那成，还是老规矩，你去找人准备运货，我待会让毛蛋通知你放货地点，出发吧！”姚卫民点头，掐灭烟头说道。 　　“得嘞！我马上去安排！”刚子闻言激动的挠了挠头，率先飞奔出门。 　　姚卫民离开院子，来到一处僻静区域，提前支开毛蛋回去报信儿，把空间里存放着的货物按照品类各自都放了一些出来。 　　远远看着刚子带人匆忙运货，姚卫民没有一直等下去，提前返回自己的院子，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床赶去了四合院。 　　明天就要跟沉文丽举办婚礼，他今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办。 　　首先按照风俗，他得给亲戚朋友们去送话儿，邀请参加明天的婚宴，再一个，两人结婚的新房，也就是姚卫民分的那套房子，买的家具以及用品还没去整理，另外还要跟爸妈商量到时候宾客座位的安排问题，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 　　因为出差回来晚的缘故，本来很多可以提前安排好的事儿都赶在了这一天，甚至到现在，他跟沉文丽还没扯证呢，估摸着只能等五一过后再去一趟民政局了。 　　这个年代不扯证结婚的都有很多，扯证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可以获得不少额外的供应，一般凭着那张奖状一样的结婚证书可以领取诸如棉票、布票、烟、酒、糖等物品，每领完一样，会在结婚证书的后面用钢笔注明，比如，棉布已供，白糖已供等字样。 　　姚卫民现在啥都不缺，再加上时间也来不及，便跟沉文丽商量着把扯证的事儿押后了。 　　回到四合院，一进门就遇上了清早起来活动身体的闫埠贵，后者顿时笑着打起了招呼。 　　“吆嗬，爷们今儿个回来够早的啊！”闫埠贵故意调侃着，“您真成，明儿个结婚，临近眼巴前儿最后一天这才露面儿，忙得过来嘛你，哈哈……” 　　“三大爷早，我也想早点回来的，可单位事情多，不把工作忙完，心里不踏实啊！” 　　姚卫民笑着打招呼。 　　“再忙也不能耽误结婚啊，这么着，待会儿啊，我跟你三大妈去你屋里一趟，家里还有什么要收拾的，甭跟我们客气，一个院儿住这么多年了，大家伙儿说什么也得帮帮忙搭把手不是？” 　　闫埠贵热情说道。 　　“成啊，那就谢谢三大爷了，正好待会儿我还得麻烦您老给写喜帖呢！”姚卫民停下了脚步说道。 　　“哈哈……那你这算是找对人了，我别的不敢说哈，毛笔字这方面自我觉得咱们院儿里，还没人能比得上，这老话说的好，见字不见人，也知七八分，说的就是这毛笔字，字如其人，字写得好，人也差不到哪儿去！” 　　闫埠贵一听要让他写字，顿时来了精神，变相的夸赞了自己几句。 　　“行了老头子，赶紧进屋吃饭，人卫民今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呢，没工夫听你瞎白活，哈哈……”三大妈此时从屋里探出头朝闫埠贵催促道，随即又冲姚卫民笑了笑，“卫民啊，待会儿我们就过去，你先回屋吧，赶紧忙你的！” 　　“得嘞，三大爷三大妈你们慢慢儿吃，我先去后院儿了！”姚卫民打完招呼，朝着后院儿走去。 　　当他路过中院儿的时候，正巧遇上在洗衣服的秦淮茹，后者见到姚卫民，眼里带着复杂神色，最终还是挤出笑脸脆声道：“卫民，恭喜啊，时间过得真快，你都要结婚了，姐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谢了秦姐，明天我在咱们附近的同和饭店摆婚宴，邀请大家伙儿去喝杯喜酒，正好赶上五一休息，您也过去热闹热闹吧！”姚卫民客气回应道。 　　请人吃喜酒就是这样的，不请的话容易被人挑出理儿来，要是请了，也有可能会让人觉得是图惜别人的份子钱，但在这方面姚卫民考虑的很果断，那就是院儿里的人都请一遍，至于份子钱，一毛不嫌少，十块不嫌多，反正这都是邻里间的人情，以后还是要还回去的。 　　“卫民啊，我可能去不了，棒梗他们还小，在家照顾不了东旭，我得在家看着点儿，不过你放心，我婆婆她会去的，份子钱早给你准备好了！”秦淮茹笑着说道。 　　“那成吧，您家实际情况我理解，那秦姐您先忙，我回屋了！”姚卫民点头，转身朝前走去。 　　“卫民！恭喜啊。”这时，傻柱从屋里出来了，脸上带着僵硬的笑，主动冲姚卫民打了个招呼，“那个，我明天还有事儿，得出去给人忙饭，早就约好了，也不好意思推掉，所以明天我可能就参加不了你的婚宴了，别介意哈！” 　　他双手插兜，靠在自己的屋门上不咸不澹的说道。 　　“成，有事儿你就去忙，咱们一个院儿的，理解！”姚卫民依旧带着笑，说完后走进了后院儿。 　　“傻柱，你过来！”这时秦淮茹冲傻柱招了招手，眼中带着一抹迟疑。 　　“秦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后天我其实没事儿！”傻柱走到近前，警惕的朝贾家窗户上瞄了一眼，见里面窗帘紧闭，贾婆子没有偷看，便故意用肩膀撞了下秦淮茹的胳膊，不屑说道：“我顶看不上姚卫民那股子劲儿头，不就有点儿臭钱么，得瑟什么啊，还跑去饭店摆婚宴，我不伺候他！” 　　“好像你还欠着人家钱吧？少说两句！”秦淮茹白了他一眼，低声提醒。 　　“哎吆秦姐，您这大眼朝我这么一瞄，您猜怎么着？”傻柱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笑着等待秦淮茹反应。 　　“我说你还欠着人家的钱，平时少说些得罪人的话，你甭跟我扯那些没用的！”秦淮茹不由又瞪了他一眼，但看到傻柱神魂颠倒的模样，心里隐约浮现出一抹骄傲，忍不住又冲傻柱甜甜笑了下。 　　“对，就这表情，我是想告诉您啊，只要秦姐您每天冲我笑一下，甭说是欠他三十块钱了，就是翻一倍，我也不觉得有压力！”傻柱从裤兜里伸出一只手，拢在嘴边凑近秦淮茹快速补充道：“我不去参加姚卫民的婚宴，还有一个原因，等后天院儿里的孩子大人都去饭店了，我这不是想留下来陪你聊聊天说个话嘛！” 　　说着，他又轻轻撞了下秦淮茹的肩膀，眼底带着一抹异样神色。 　　“哧……”秦淮茹低头一笑，丝毫没有反感的意思，相反又妩媚的白了眼傻柱，“还知道关心姐啊，成，那后天中午的饭就交给你负责了！” 　　“得嘞！放心吧我的秦姐，包你吃的舒心，我啊，再去买瓶酒，到时候小菜一吃，小酒儿那么一喝，嗯，美！”傻柱高兴坏了，开始有点得意忘形起来。 　　“那得等东旭睡着了才行，你先回屋吧，后天再说！”秦淮茹神色变幻了几下，下意识朝自己家的窗户看了几眼，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催促傻柱赶紧离开。 　　“没事儿，大早上的碰到面儿打个招呼都不行了？我可是给他花一百块钱买了根儿救命的老山参，嘁！”傻柱不以为然，但还是老实听秦淮茹的话，迈着四方步，抑制着内心兴奋，快速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姚卫民到家的时候，母亲韩桂凤正在跟一大妈说着客气话儿。 　　“卫民，你看你一大妈，这大清早的就给送份子钱来了，我说都送了一床新被窝了，还给什么份子钱嘛，哈哈……”韩桂凤笑的嘴都合不拢，见到姚卫民回来，举着手里的十块钱说道。 　　“一大妈，您太客气了，您其实明天跟一大爷来吃喜酒，我就很开心了，真的不用送东西，有这份心就行，钱您快拿回去吧！”姚卫民从母亲手里拿过钱，客气的要还给一大妈。 　　“卫民，这钱你必须收下，甭跟我客气，不然我回去交不了差，待会儿还得罚你一大爷亲自跑一趟，哈哈……”一大妈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摆手，并朝中院儿走去。 　　“得，那卫民你就收下吧，这是邻居们的心意，以后等人家有事儿，咱还得还回去。”韩桂凤示意姚卫民把钱收起来，转身进了饭棚。 　　“卫民啊，先到屋里跟你爸坐会儿，早晨饭马上就好！” 　　姚卫民进了屋后，看到了正在洗脸的父亲姚祖德，“爸，没多睡会儿啊。” 　　“不睡了，明天你结婚，我今天跟学校请了假，待会儿咱们吃完饭还有很多事要忙呢，院儿里的邻居们就交给我跟你妈去通知，你去给你的领导跟朋友们送信儿就行了。” 　　姚祖德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爽朗的回应道。 　　姚卫民笑着点头，帮着父亲把洗脸水端出去倒掉了。 　　不一会儿，两个妹妹听到动静从另一个屋里露头，见到姚卫民后，一阵兴奋与激动，知道二哥明天就要结婚，全都带着欣喜神色。 　　早上吃过饭，姚卫民正准备出门，闫埠贵和三大妈带着儿媳于莉便登门了。 　　“老姚，喜帖喜字这些你就甭管了，下午我下课回来了交给就成，我老伴儿跟儿媳妇今天不上班，那么就交给你家嫂子，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怎么样，够意思吧？” 　　闫埠贵大笑着率先说道。 　　“太感谢你了老闫，卫民新房那边儿还真没来得及收拾呢，要不这样，让卫民他妈带着嫂子跟你大儿媳妇儿受累去新房那边布置下吧，成么？” 　　姚祖德感激说道。 　　“没问题啊，您就把她们当成砖头，哪儿需要搬哪儿去就成，我没意见！” 　　闫埠贵爽快答应，随即话锋一转，低声朝姚祖德说道：“老姚，我们家经济比较拮据，这你是知道的，卫民结婚我是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但这份子钱……您看我们家都出仨劳力了，嘿嘿……” 　　姚卫民在旁边听到他的话，心里暗乐，三大爷果然不愧是三大爷，估计昨晚又拿他那算盘扒拉过了。 　　这样一来，今天他们家里不但不需要开火，还省下了一笔分子钱，估摸着，明天的婚宴指定又是全家出动，一个不少。 　　“三大爷您这话说的，您明儿个全家能来吃喜酒我就很开心了，什么份子钱不份子钱的，新人新事新国家，早不兴那个了！”姚卫民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三大爷带着家人主动来帮忙，他心里是怀着感激的，并且是发自内心的念头。 　　“卫民这孩子就是讲究，成，那我先去学校了，下午等我过来写喜帖！”闫埠贵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了后院儿。 　　“二哥，提前恭喜您了！哈哈……”这时许大茂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脸带着喜庆的笑意，“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昨晚就跟李副厂长请好了假，今儿个专门搁家里帮二哥您干活！” 　　“吆， 许大茂，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嘛，上回我们家那口子让你帮忙抬个檩条儿你都不肯，现在卫民结婚你还真是主动啊！”于莉此时笑着插了一句，故意挤兑许大茂。 　　“你懂什么，当时你那两个小叔子还在边儿上呢，用的着我什么事啊！”许大茂不屑瞪了于莉一眼，随后又洋洋自得的偷偷看了下姚卫民，“二哥的事儿就不同了，因为这是我亲哥！” 　　“哧……”于莉见旁边姚祖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顿时捂嘴偷乐。 　　“卫民哥，新婚快乐！”这时，刘光天也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走到近前，连忙先朝姚卫民说了贺喜的话。 　　“你今天没上班？”姚卫民好奇笑着问道。 　　“我爸跑去厂里把我拽回来的，说是回来帮卫民哥您搭把手，家里有什么重活儿您尽管招呼就成！”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的功劳谁都抢不走 　　刘光天满脸带笑，跟姚卫民说完，又逐一朝三大妈等人点头打招呼。 　　“成，这份心意我领了，你这样，跟大茂一块儿，去趟供销社吧。” 　　姚卫民坦然接受了二大爷的好意，微微沉吟后，安排道： 　　“我现在给你们钱和票，再给你们列份清单，去把花生、瓜子儿、糖块儿、烟卷儿这些买回来，提前给院儿里人都分分，剩下的明天带去同和饭馆儿，到时候现场呢，你们俩就负责给宾客发烟分糖，没问题吧？” 　　“得嘞！保证完成任务！”许大茂率先正色答应道。 　　旁边刘光天也忙不迭点头，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知道卫民哥已经不打算跟他爸计较之前的事了。 　　这让他心里既感慨又有一丝释然，更加佩服起姚卫民的心胸来。 　　就他爸当初办的那事儿，要是换一个人，估计都要彻底结仇了，不背地里报复都算是烧高香。 　　“妈，那你带着三大妈他们去幸福二村吧，你之前去过那套房子也找得到路，钥匙我给你一把，里面还没来得及收拾呢，你看着弄就行，下午我争取过去一趟，缺什么我再去买。” 　　姚卫民此时朝母亲韩桂凤说道。 　　“哎呀，你去忙你的，新房那边儿就甭操心了，还信不过你妈嘛，要添补东西我这儿有钱，用不着你的！” 　　韩桂凤嗔怪白了眼，脸上带着高兴神色。 　　“哥，要不我今天跟红芳请一天假，也帮着妈去收拾吧。”大妹姚红霞拉着妹妹姚红芳凑了上来。 　　“别介，再怎么忙也用不到你们，你们只管安心学习，其他什么都别管，尤其是红霞，你现在是冲刺的最关键时刻，千万别分心，知道么？”姚卫民果断摇头，认真告戒两个妹妹。 　　“嗯，我听二哥的。”姚红霞点头，旁边姚红芳则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两人背着书包离开了院子。 　　“大茂，光天，来，进屋等我会儿。”姚卫民招手，率先进屋写了一份清单，连同三十块钱和票据交给了两人。 　　“这么多！”刘光天看了眼清单上的物品，下意识惊讶道。 　　“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没等姚卫民开口，许大茂不屑瞥了他一眼，“知道二哥认识多少领导么？知道二哥外面儿有多少好哥们么？哦，合着您以为是三大爷家的解放结婚呢？恨不得抓一把瓜子都论个儿数出来？这可是二哥结婚！你还真就甭那样看我，明儿个擎等着见识下大场面吧你！” 　　“得，算我多嘴了，今天卫民哥办喜事儿，我不跟你掰扯，成么？”刘光天对姚卫民尊敬，但对许大茂却一点儿也不服气。 　　“那还愣着干嘛啊，走吧！”许大茂得意的把清单跟钱票收好，带着刘光天快速出门而去。 　　“爸，你哪儿都不用去，就在家歇着，等下午院儿里街坊们回来，通知他们一声就行，其他事我都安排好了，不用麻烦您！”姚卫民见人都走了，便笑着安慰了父亲一句，也出了屋门，推上自行车准备去认识的朋友们那儿通知喝喜酒的事儿。 　　“路上慢点！”姚祖德在门口嘱咐道。 　　“知道了爸，你回屋歇着吧！”姚卫民应了一声，离开了后院儿。 　　此时邻居们都已经上班走了，院儿里显得很清静。 　　路过中院儿的时候，何雨水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迎着姚卫民走到了近前。 　　“卫民哥，恭喜！”何雨水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睛微微红肿，但脸上却带着盈盈笑意，把手里的一个枣花儿布包自顾自放到了姚卫民的车筐里，“卫民哥，你结婚我也没什么好送的，给份子钱的话又显得太普通，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祝你和嫂子新婚大喜，白头到老！” 　　说完，也不等姚卫民回应，又继续补充道：“我哥是我哥，我是我，希望咱们以后还能做朋友，行吗？” 　　“谢谢你了雨水，我理解你的意思，放心吧，咱们本来就是多年街坊，以后一直都是朋友！”姚卫民温和笑着回应道。 　　“嗯！”何雨水点头，微微沉吟后，低着头有些像是自言自语的小声道：“新娘子明天一定很漂亮吧？” 　　她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连忙换上笑脸补充了句，“卫民哥，明天我会早点儿到的，帮你招呼宾客！” 　　说完，也不等姚卫民回应，就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屋里。 　　姚卫民神色平静，看了眼何雨水的屋子，推着自行车大步朝院儿外走去。 　　出了四合院，他把何雨水放到车筐里的布包收进了空间里，第一站决定先去全叔家坐坐。 　　等赶到全叔家后，没等他开口，全叔就哈哈大笑着说道： 　　“卫民，恭喜！跟文丽你们两人终于算是要定下来了，放心吧，明儿个我带上老伴儿，一定要去热闹下！” 　　“全叔，就等您这句话呢，成，您先歇着，我再到井爷他们家递个话儿去！”姚卫民说完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别介啊，话还没说完呢，这么着急走干嘛？”全叔笑着拦住了姚卫民，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看到没，早给你们俩备着呢，来，收下，祝卫民老弟新婚大喜！” 　　“全叔，这钱我不能收，您先听我说完。”姚卫民果断摆手，正色说道：“当初您已经给了我一个帖盒，那就是最好的礼物，您要再给我钱的话，就成双份礼了，咱四九城没这规矩！我可不能再要您的钱！” 　　“哈哈……我算看出来了，合着这是拐着弯儿的提醒我还差你一个帖盒是吧？！”全叔大笑着打趣道。 　　“我可没这意思哈，全是您自儿个想多了，赶紧的吧，您把钱收起来，明儿个能来婚宴，我就很高兴了！”姚卫民说着，帮全叔把钱装回了兜里。 　　“成，那走吧，带你去拿另一个帖盒！”全叔一脸神秘澹笑着傲然说道。 　　“……”姚卫民一愣，没等他开口，全叔得意解释起来，“答应你的事儿，我能食言么？自从上次知道你五一结婚，我可没闲着哈，结果打听了一圈儿，你猜怎么着？嘿，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还真就让我寻摸到了！” 　　“全叔，现在讲究新人新事新国家，以前那些兴法儿都不作数了，没有帖盒不也照样结婚入洞房嘛，您千万别为了这件事儿欠人家人情，那样我心里多不得劲儿啊！”姚卫民无奈笑着道。 　　“你有所不知，是那人欠着你的人情呢，我早就在电话里跟他说好了，他很愿意把帖盒送给你，就当还你人情了，当然，今天你要不来给我递话儿参加明天的婚宴，那我备不住也就把这事儿忘脑后了！” 　　全叔故意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神色，斜睨着姚卫民。 　　“欠我的人情？全叔，您甭跟我逗乐子了，这根本不可能吧？”姚卫民露出思索神色，笑着摇头。 　　“既然不信，跟我走一趟不就完了嘛，走，带你拿帖盒去！”全叔故意卖关子，也不解释，拉着姚卫民就出了院儿门。 　　姚卫民骑自行车带着全叔，两人沿着马路朝前行去，走了一段路后，姚卫民越来越觉得有点儿熟悉，忍不住朝后座的全叔说道：“咱这不会是去大领导家吧？” 　　“什么大领导，少给他脸上贴金，不过也对，现在祁宏还在岗位上，做了不少实事儿，比以前思想觉悟高多了！”全叔语气带着些许感慨，随后笑着道：“你给他带去的那根儿老山参，帮他身体恢复了不少，前些天打电话还说要好好谢谢你呢，这不是欠着人情是什么？” 　　“全叔，老山参我收了钱的，那是公平买卖，我可不敢拿这个邀功，待会儿他要是愿意把帖盒让给我，那我就花钱买下来好了。”姚卫民认真回应道。 　　“你这小子，就喜欢较真儿！哈哈……”全叔大笑，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很快赶到了祁宏所在的大院儿门口，经过通报，跟上次一样，一辆吉普车没一会儿就驶到了近前，姚卫民把自行车放到门口停好，跟全叔坐上车，来到了祁宏所在的小楼近前。 　　此时的祁宏已经带着笑脸在门口迎接，见到两人下车，连忙走下台阶，热情大笑道：“哈哈……庆哥，卫民老弟，你们今天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派车去接你们啊，快，里面请！” 　　“我这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没那么多讲究，进屋说吧！”全叔回应完，率先走进了客厅。 　　祁宏走在后面，拉着姚卫民的胳膊笑着道：“卫民老弟，你可算得上我半个救命恩人呢，看我现在恢复的怎么样？是不是比上次见到躺在床上的那个病老头子强多了？哈哈……” 　　“这都是领导您身体的底子好，哪怕没有那根儿参，也很快就能恢复的！”姚卫民客气说道。 　　“你小子几日不见，说话可比上次滑熘多了哈，少打岔儿，我说是你的功劳那就是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祁宏笑着板起脸再次坚持道。 　　“行了，行了，身体还没等好利索呢，就开始跟我们老百姓摆起官威来了是吧？！”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的全叔接过了话茬，“卫民明天结婚，今天来找你办正事，我看你才是在打岔儿，既然觉得老山参对你有用，回头让卫民出差给你多带几根儿回来，当萝卜啃，这总行了吧？！” 　　“嘿嘿……庆哥您给我留点儿面子嘛，我就是见到卫民高兴！”祁宏不敢反驳，讪笑着坐下后，招呼厨房阿姨上茶。 　　“我给你留面子，你也得卖我个面子吧，嗯？”全叔意有所指的澹笑着看向祁宏。 　　“哈哈……庆哥您还是以前的急脾气，放心吧，卫民老弟结婚，我去参加的话不太方便，但礼物必须要到位，一点儿心意嘛，早备好了！” 　　祁宏看上去气色不错，此时笑着站起身，径自上楼去了书房，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个绸布包裹的物件儿走了下来。 　　他来到姚卫民身边坐下，一边打开绸布，一边笑着说道：“卫民老弟，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千万别拒绝，同时也是我的首长交给我的任务，你总不能让我完不成任务吧？哈哈……” 　　“看看吧，这个帖盒在我家放很久了，当初还是在南方的时候偶然得到的，本来是准备留给儿子用的，但谁知这么多年一直就联系不上，估计要是人还在的话，早就结婚有了孩子喽，所以呢，我今天把它送给你，祝你跟你的爱人白头到老，一生幸福满满！” 　　祁宏正色说道，诚心要把帖盒送给姚卫民。 　　“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收下您的这份祝福与心意！”姚卫民微微沉吟，坦然接受了下来。 　　“为民老弟，帖盒是送给你了，但咱可得先说好，现在讲究新事新办，你可不兴再搞以前那套，不然影响可不好，知道么？”祁宏不忘记叮嘱道。 　　帖盒就是老时候男女结婚时用的拜帖盒，呈对开式，里面放上些寓意吉祥美满的大红剪纸，以及糖果儿和枣之类的东西，一般在接亲和送亲时，会用到这个物件儿。 　　但在这个年代，却早就不兴了，要不是全叔提及，祁宏都想不起来要送这个礼物给姚卫民。 　　“我明白，不会在这方面惹乱子的！”姚卫民笑着点头。 　　“哈哈……”祁宏大笑，正想再说什么，却听到楼上书房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庆哥你们先坐着喝茶，我去接个电话！”祁宏起身上楼，他的夫人则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说道：“庆哥，卫民，你们中午在我们家吃吧，我已经让阿姨去买菜了，上次本来就想留您们吃饭的，可您没给机会，今天务必要留下来，好吗？” 　　全叔把茶杯放下，冲她爽快笑着道：“成，中午就在你们家吃了！”接着又看向姚卫民，“卫民，吃个午饭的时间不耽误你吧？” 　　“没事儿，我听您的。”姚卫民点头，全叔看上去心情不错，他自然不会扫兴。 　　坐了没一会儿，祁宏就从楼上下来了，一边走一边笑着感慨，“闲不住，别看我目前还处于在家休养阶段，但还是有很多事儿要操心，没办法啊，现在百废待兴，可不敢偷懒！” 　　“这就对了，不然你还坐着那个位子干嘛？”全叔笑着道。 　　祁宏像是还在琢磨着其他事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神色一动，看向了姚卫民，“嗯？卫民老弟，我记得你好像就是在采购站上班是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以退为进，拐个弯儿效果更好 　　姚卫民内心微动，对祁宏说的话感到有些意外，但他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笑意，点头道：“是的，我是咱们市合作总社下属采购站里的一名采购员。” 　　“嗯，那你对你们站的肖站长印象如何啊？”祁宏看似随意的问道。 　　姚卫民神色平静下来，认真回应，“领导您算是问对人了，别人不知道，但我们站里所有同事包括我在内，都认可肖站长工作能力强，思想觉悟高，领导能力跟以前的马站长差不多，我们都很信服她！” 　　“哦？”祁宏闻言神色微微怔了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缓缓的摇头澹笑了声，看样子是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了。 　　姚卫民见状适时面露好奇之色：“领导，您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不会是我们采购站也归您管吧？” 　　“他可没功夫管你们采购站，但却能管得了合作总社！哈哈……”全叔接过话茬大笑着解释道。 　　姚卫民跟着笑了起来，内心则有些意外，他听完全叔的解释，基本上断定，祁宏刚刚接的那个电话应该是跟红英姐的任免有关。 　　当初就听红英姐提起过，她这个站长的位子还不稳，合作总社里面有些人一直有意重新找个人来顶替掉她的。 　　姚卫民觉得红英姐平时对自己很照顾，既然祁宏有着决定的权力，那么就趁着这个机会帮红英姐说点儿好话。 　　于是继续笑着说道：“那太好了，虽然我们采购站不直接归领导您指挥，但有您在上面儿的影响，我们采购站也变得越来越公平民主了呢！” 　　“什么意思？仔细说说。”果然，姚卫民的这番话再次引起了祁宏的兴趣，转头笑吟吟的看向了他。 　　姚卫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深刻知道，如果直接帮肖红英说好话，那一点儿用也没有，甚至会引起祁宏的反感，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但凡坚守原则，都会很忌讳有人跑到家里来主动谈论工作方面的事情。 　　姚卫民心思转动，为了避免引起祁宏的猜忌，说话故意拐了个弯儿。 　　此时他见祁宏看向自己，便坦然回应道：“领导您有所不知，我是去年冬天进的采购站，虽然时间很短，但却历经了两任站长，也就是已经调去总社的马站长跟现在的肖站长，然后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当初马站长调任时，我们的上属单位合作总社，决定将采用最公平民主的方式，先由肖红英干事代任站长一职，然后声明会在近期举行投票选举活动，来正式确定站长人选！” 　　姚卫民说到这里暗中观察了下祁宏的神色，见后者带着澹笑缓缓点头，故意微皱起眉头，带着疑惑语气补充道： 　　“只是年初马站长就调走了，这都马上要到五一了，可总社还是没派人来举行正式的投票选举，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估计应该上面的领导平时都很忙，还有可能就是要对肖站长继续多观察一段时间吧，但不管怎样说，这种公平投票选举的方式，我们站里所有职工都很支持，觉得这是领导最公正英明的决定了！” 　　姚卫民一口气说完，脸上带着坚定的振奋神色，眼里还流露出来一抹希冀，仿佛是对投票选举充满了拥护与期待。 　　想要帮助肖红英正式坐稳采购站站长的位子，姚卫民充分利用着现在能利用得到的一切资源，他以退为进，丝毫不去当着祁宏的面儿说肖红英的工作有多好。 　　因为那样做的话，像祁宏这样的大领导，只会表面笑笑应付几句，实则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更加不可能因为一个采购员的几句话，就改变工作上的一些决定。 　　因此姚卫民要做的就是拐着弯儿推一把就成了，相信以目前肖红英在站里的人缘儿关系，只要是投票选举，那基本上十拿九稳，站长一职，必定没得跑了。 　　此时的祁宏听完后不着痕迹的喝了口茶，随即靠在沙发上笑了起来，“卫民老弟，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民主投票可是咱们的老传统了，我觉得很有必要继续执行下去嘛，哈哈……” 　　“还有你卫民老弟，在工作岗位上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早日做出点儿成绩来，我觉得你很不错，但更多的还是要靠你个人的努力，懂我的意思么？”祁宏意味深长的补充道。 　　他这番话完全是属于点到为止，既有要提携姚卫民的意思，也是在鼓励姚卫民要自己争气，不然他不会轻易出手帮忙。 　　姚卫民自然瞬间就能明白话里的意思，闻言摇头笑道：“领导您抬爱了，我就一刚进单位不久的新人，该学的东西还很多呢，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用一年的时间学好基本功，然后再考虑承担更多任务，为单位做出更大贡献，现在么，还差得远呢！” 　　“哈哈……好，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嘛，以后欢迎常来家里坐坐，我很喜欢跟你这样的年轻人聊天！”祁宏心怀甚慰，对姚卫民的回答很满意。 　　他身居高位，最厌烦的就是有人求他办事儿，因此一般都很少跟亲戚来往，甚至也没有几个朋友，就是怕一旦交情起来了，人家找上门来，会很麻烦。 　　像刚才他故意提点姚卫民的话，换一个角度去看，也是在提前封住姚卫民的嘴，要是想让我提携你也可以，但你要做出让人信服的成绩，不然单凭交情，是不可能出手帮忙的。 　　而姚卫民的回应像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因为姚卫民几乎就是明说了，至少一年内是不会找他开口提工作上的事情，这样一来，他的防备心便放松下来，直言邀请姚卫民以后常来家里坐客。 　　姚卫民这么回应也是有自己考虑的，一年后就是那个时期，他现在只有一年的时间发展壮大，只要这中间安安稳稳的做个采购员，就已经很知足了。 　　三人又聊了些别的，期间祁宏再次去到二楼打了个电话，便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午饭很丰盛，不过却没有喝酒，等吃完后，姚卫民和全叔离开了祁宏的住处。 　　把全叔送回家之后，姚卫民又分别去了刘成和井世元的家里，告知明天婚宴的事情。 　　这两人听完笑着贺喜，并坚持给了份子钱，声称明天必定去现场喝喜酒。 　　眼看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姚卫民不敢耽搁，又骑着自行车赶去了街道办。 　　戚姐是必须要亲自当面去通知的，本来关系就不错，再加上戚娟的丈夫林涛在审查办工作，跟姚卫民两人比较聊得来，早就成了朋友，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不去邀请下，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街道办大院儿内，姚卫民把戚娟叫了出来，笑着把自己结婚的事儿说了下。 　　“早听说你五一结婚的事儿了，哈哈……我还以为都到这个点儿了，你不准备来通知我了呢，咱可说好，你要真没来通知我的话，那给你准备的那批东西我可就替你领了哈！” 　　戚娟脸上带着一抹促狭笑意，因为跟姚卫民很熟了，所以开起了玩笑。 　　“戚姐，您什么都不用准备，明天跟林哥来喝喜酒就行了，咱们姐弟俩谁跟谁啊，先说好，我来请你，可不是图惜东西哈！”姚卫民也不见外，仗着交情匪浅，说话随意了很多。 　　“我也没跟你客气啊，但谁叫你还有个领导关心你呢！”戚娟神秘笑笑，拉着姚卫民走到了僻静处，声音压低了很多，“你不会最近忙的都忘了另外一个身份吧？” 　　她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个副食本儿，直接塞进了姚卫民的裤兜里，“你结婚了，这是上面的一点儿心意，什么糖啊，烟啊，酒啊的这些都给你准备了不少，你自个儿拿这副食本儿去领就行了！” 　　说到这里，又怕姚卫民误会，低声解释道：“鉴于工作的保密性，派出所王队长以及你身后那位领导就不用去见面了，他们明天没法儿去，只能默默祝福你，哦对了，还有你这几个月的饷钱，都一块儿给你放副食本儿里了！” 　　“怎么样，感受到组织的温暖了么？哈哈……”说到最后，戚娟忍不住笑着问道。 　　“嗯，我会把组织的温暖转化成动力，努力做好这份工作！”姚卫民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拿着，不许拒绝哈！”戚娟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了五块钱，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姚卫民兜里，转身就走，“你去忙吧，明天你林哥能不能去不一定，他不去的话就我一个人代表了！” 　　姚卫民笑着回应了声，只好把钱收起来，又在离开街道办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副食本儿看了下，得，早知道不该让许大茂两人早上就去买烟酒糖茶这些了，副食本儿上每样数量都很充足。 　　离开街道办，姚卫民骑着自行车赶去了自己的单位。 　　一进采购站就看到了在院儿里跟同事抽烟的苏建军，后者见到他大声招呼道：“卫民，哥几个可是望眼欲穿啊，等你等得黄花菜都要凉了！” 　　“就是啊，还以为你真打算搁单位食堂给哥儿几个凑活一顿就齐活呢！” 　　“哈哈……” 　　跟苏建军一块儿抽烟的几个同事也纷纷开口笑着说道。 　　姚卫民一一跟众人打招呼，然后停下自行车，进到站里宣布了明天办婚宴的地点，同事们一边送出祝福，一边拿出了份子钱塞给姚卫民。 　　这个年代的份子钱也是根据物价来的，一般就是一块到五块不等，能给到十块钱的那都是关系特别铁的，当然，再有一年的功夫，份子钱就会暂时取消，改开后的年代就会以红包的叫法再次出现了。 　　“卫民，哥们跟跃进给你准备了一大个的！”苏建军得意的拍了拍姚卫民肩膀说道。 　　姚卫民笑着看了他一眼，面露好奇。 　　“还带响儿，诸位能猜到么？”苏建军一看同事们也都露出疑惑神色，顿时更来劲了。 　　“赶紧说，别墨迹，我好不容易结回婚，就等着狠狠收割你小子一回呢，先说好，东西不值钱我可不收！”姚卫民带着调侃的语气催促道。 　　他跟苏建军早已成了铁子，这种哥们儿关系连杨跃进也比不了，因此说话一点儿也不见外。 　　“别着急啊，我再提醒一下，带插电的，里面还能听个曲儿，听评书也成，都能满足你！” 　　苏建军继续卖关子，笑意带着一抹傲然。 　　“唉吆喂，我知道了，肯定是收音机，就是那什么……对，戏匣子！” 　　有同事反应了过来，一脸羡慕的说道。 　　这个年代收音机可是稀罕玩意儿，一般家庭都舍不得买的，姚卫民因为经历过后世电子产品爆发的年代，因此对收音机没有多少感觉，所以一时没想到这一茬。 　　顿时，在场的同事们都露出了羡慕神色，在他们看来，姚卫民结这一回婚，简直赚大发了！ 　　“还成，马马虎虎吧，哥们儿将就收下了。”姚卫民笑着推了一把苏建军。 　　接下来，姚卫民又特意去了肖红英的办公室，聊了几句后，肖红英也拿出了一个副食本儿递给姚卫民，声称这是替姚卫民跟合作总社申请的结婚福利，并坚持给了十块钱的份子钱。 　　就在姚卫民准备离开的时候，肖红英接到了一个电话，等她放下电话后，神色变得振奋激动起来。 　　“卫民，你猜怎么着？”她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先是朝门口看了下，然后满脸欣喜的凑到了姚卫民近前，在耳朵边儿小声说道：“刚刚我接到了总社打来的电话，说是等五一假期过后，就派相关同志来咱们采购站筹办站长职位投票活动！” 　　见姚卫民低笑不语，肖红英怨嗔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你难道不想姐做这个站长呀，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红英姐，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接下来您不是该想着如何争取更多的票数么？”姚卫民也低声说道，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门口。 第一百九十九章 芙蓉不及美人妆 　　肖红英闻言温和笑笑，感激的看了眼姚卫民。 　　“放心吧卫民，姐有把握！我平时怎么做的你也看到了，都是真心对待站里每个人的，相信他们会做出公平选择，其实说白了，只要不是上面指派，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肖红英满脸笃定神色，很快又露出了一抹诧异，“到底是哪个领导出面了呢？可惜我也接触不上，不然真得好好谢谢人家才对。” 　　“红英姐您还是甭费这心了，上面儿事没人说得清。”姚卫民笑了笑，“那我就提前恭喜红英姐了，您这位巾帼英雄终于实至名归，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 　　姚卫民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感慨，祁宏的电话效果太大了，总社的办事效率一下就提高了不知多少倍，这才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把投票的事儿确定了下来，并且通知到了肖红英。 　　“再大的喜事儿也比不上你明天的婚事儿啊，哈哈……赶紧去忙吧，明天我会跟咱们站里的人都会过去的！” 　　肖红英心情大好，笑着言明道。 　　“红英姐还得麻烦您件事儿。”姚卫民站起身，认真说道：“明天您还有一重要角色，那就是做我跟文丽的主婚人，我跟文丽能认识，并且走到这一步，多亏了红英姐您给牵了红线儿，这对我们意义很大，所以我不打算找别人，觉得您做主婚人是最合适的。” 　　这个年代所谓的主婚人就是主持人，一般会在宴席开始之前，简单的说两句勉励祝福的话，同时提醒新人要时刻提高思想觉悟，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其他就没什么了。 　　“成，这是我应该做的，擎好吧！”肖红英爽快答应了下来，再次催促姚卫民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儿，不用在站里继续耽搁时间。 　　“得嘞，红英姐明天见！”姚卫民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出门后，苏建军跟了上来，两人相视一笑，骑着自行车赶去了冯良成家。 　　“卫民，到了哪儿别不好意思的，琳琳现在对你已经释然了，你只管正常邀请就行，这个点儿估计老冯还在安置办没下班，有我呢，没事儿！”半路上，苏建军满脸笃定的安慰道。 　　“少废话，我也没说不好意思去啊，我早就跟冯琳说过，以后会拿她当朋友，怎么到你嘴里，整得我跟犯了多大错似的，重色轻友表现的太明显了吧！”姚卫民没好气的呵斥道。 　　苏建军闻言有点儿不服气，梗着脖子辩解道：“我怎么就重色轻友了？卫民我可告诉你，明儿个哥们除了给你弄一带响儿的，还特意跟我家老头子申请，打算给你弄一辆吉普去接嫂子进门，咋样，这总够意思了吧？” 　　“你爸同意了？”姚卫民笑着问道。 　　“必须的啊，我最好的哥们结婚，他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苏建军满脸傲然，接着皱眉斜睨过来，“不过我也有些意外，其实老头子以前可是很少答应我这种要求的，不知道这回怎么就直接爽快的同意了，哈哈……” 　　苏建军有些狐疑的说完，自己率先笑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赶到了冯家，因为现在还在上班时间，家里只有冯琳一个人，再次见到姚卫民后，冯琳脸上带着澹澹笑意，非常客气的斟茶倒水，跟正常的朋友见面一样，没有任何异样表现。 　　姚卫民先是诚挚感谢了冯琳那晚做手术的事儿，然后笑着邀请她明天参见婚宴。 　　“卫民哥，明天正好我值班，恐怕去不了了，不过没关系，建军代表我就行了，我祝你跟嫂子新婚快乐，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幸福美满！” 　　冯琳有些歉意的笑着道。 　　姚卫民见状也没有太过坚持，最后坐着喝了会儿茶，便起身告辞。 　　苏建军立刻跟着起身，很讲义气的并没有留下陪着冯琳，同姚卫民一起离开了小区。 　　采购站库房，姚卫民特意赶来邀请了门房张大爷，张大爷孑然一身，平时生活清苦，姚卫民坚持不要他的份子钱，打算请张大爷明天去饭店也吃顿好的。 　　晚上，姚卫民谢绝了苏建军的邀请，回到了四合院。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晚饭，饭后，姚祖德把收起来的份子钱摆到了桌子上。 　　“卫民，这是街坊们给的份子钱，我这边儿列了份清单，你点点吧。”姚祖德笑着朝姚卫民示意道。 　　“不用，钱你收着就行，清单给我吧，以后有这种人情往来的话，我也随个份子。”姚卫民摆手，把清单装进了兜里。 　　“这孩子，份子钱都是给你的，我收着算怎么回事儿？”姚祖德笑着责骂道。 　　“爸，这些份子钱都是街坊们看在你跟妈多年为人处事的面儿给的，有些跟我都没说过几句话，这钱我不能收，你们自己留着，以后别人家有个丧葬嫁娶的，你不也得给人家随份子不是？”姚卫民坚决不收钱，主动起身帮父亲把钱放进了柜子里。 　　“哎，卫民这方面比他哥可强多了，当初卫国结婚，院儿里给的份子钱，他可是一分不少的都拿走了！”母亲韩桂凤抓了把瓜子给爷儿俩放到了桌子上，有些感慨的插了一句。 　　“少提那个混账玩意儿！”姚祖德瞪了老伴儿一眼，微微皱眉。 　　“爸，我结婚的事儿通知他了么？”姚卫民平静问道。 　　“去了，但跟以前一样，还是见不着人，根本不给咱进院儿！”姚祖德自嘲一笑，“呵，随便他吧，这么久没露面，看来是真打算要跟这个家断绝关系了！” 　　“好了，老头子别提他了，刚才我就不该起这个话头儿，怪我多嘴！” 　　韩桂凤自责，见姚卫民低头喝茶，便笑着说道：“卫民，你看你自己自行车也买了，手表也有了，这三转一响就差了收音机跟缝纫机，我今天收拾完新房以后，下午跟你爸去了趟人民市场，都给你买回来搁新房里了！” 　　“妈，你们其实没必要为我花那钱的，我跟文丽平时都忙工作，哪有时间用缝纫机啊，再说，我朋友建军今天告诉我，他也给我准备了收音机，哈哈……这下买重了哈，干脆这样吧，收音机和缝纫机到时候你们搬回来用好了。” 　　姚卫民感激父母的好意，笑着回应道。 　　“你看这，我跟你爸也不知道啊，哈哈……”韩桂凤无奈摊手，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买就买了，钱是越花越有，这象征着卫民他们以后的小日子红红火火，哈哈……”姚祖德大笑，喝了口茶后，示意姚卫民跟他商量明天婚宴的座位安排问题。 　　因为明天是五一假期，学校放假，姚红霞和姚红芳也好奇的参与进来，一家人一直聊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姚卫民返回了自己的院子，昨晚交待过刚子这两天晚上不用来结算，因此便早早上了床休息。 　　第二天是五一，大部分单位都放了假，街上早早就响起了喧闹的嘈杂声，姚卫民披衣起床，洗漱过后回四合院吃了早饭。 　　婚宴是在今天的晚上六点整，但按照习俗，中午十二点前就要把新娘子接过来，送进新房里等到晚上去参加喜宴。 　　上午十点多，四合院外响起了汽车轰鸣声，苏建军跟杨跃进精神头儿十足的来到了后院儿，两人特意穿上了家里找出来的军装，看上去派头十足，带着一股气势。 　　“卫民，哥们来给你贺喜了！哈哈……”杨跃进率先大喊道。 　　此时后院儿姚家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邻居，见到来了两个穿着军装的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震撼。 　　“卫民，车子已经开到门口了，现在去接嫂子不？”苏建军接过许大茂递来的烟卷儿，朝走出屋门的姚卫民问道。 　　“现在有点儿早，先进来喝口茶，咱们十一点多出发也来得及，大茂，去让司机熄火儿吧，进来坐会儿！”姚卫民看了看手表，笑着吩咐道。 　　“得嘞！”许大茂快速出了后院儿。 　　姚卫民跟邻居们一一打招呼，又亲自发了一圈儿烟，便领着杨跃进和苏建军进了屋。 　　“瞧见没，大院儿里来的！卫民这孩子真有本事，结个婚，大院儿里都给派上专车了！” 　　“以前看走眼喽，那时候总觉得老姚家的大儿子有出息，不但分到了邮局上班，还娶了大院儿里女的做媳妇儿，可我现在怎么觉得姚家这老二更厉害啊，连大院儿里的人都处成了好哥们，当初他们家老大结婚，没记得有大院儿人到咱们院儿里来吧？” 　　“你怕是忘了一件事儿，一个名门正娶，一个倒插门儿，那性质能一样么？大院儿里还不是跟咱们一个兴法，上门女婿到哪儿都没人瞧得起吆！” 　　“得，你这话在辙儿，嘿嘿……” 　　院儿里人低声议论着，纷纷惊诧于姚卫民的人际关系，此刻在他们眼里，姚卫民的高度已经完全超越了姚家老大，成了四合院里最有本事的人。 　　“爸，卫民哥心胸宽大着呢，估计都没工夫跟你计较以前的事儿，我觉得吧，你在今天这个日子也别凑上去道歉裹乱了，就老老实实儿的跟着大家伙儿一块儿去吃饭，其他事儿过后再说，懂么？” 　　此时的刘光天站在父亲身边，没好气的提醒道。 　　他这份神情语气要是搁以前，刘海中绝对上去就是一巴掌，但今天却截然相反，因为还要靠着儿子替自己跟姚卫民说好话，于是刘海中忙不迭的点头，脸上忐忑的神色中带着一抹懊恼与自责之意。 　　时间过得很快，姚卫民陪着苏建军两人喝了会儿茶，便动身前去接新娘了。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伴郎伴娘的说法，吉普车上除了司机和姚卫民之外，又带了个许大茂。 　　带上许大茂主要是到了沉文丽家后，由他来发放喜糖喜烟，然后自己腿着回来，并不会坐着接新娘子的车去新房那边儿。 　　吉普车一路疾行，很快来到了沉文丽家的院儿门口。 　　这时院儿门前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沉文丽家的亲戚朋友，还有院儿里的街坊。 　　“吆嗬，开车来的，你们沉家的新女婿可真够档次哈！” 　　有街坊看到了驶近的吉普车，羡慕笑着说道。 　　“那是，卫民的朋友多着呢，弄辆车子还不是小意思！”站在门口的陆冬青一脸得意的回应道。 　　车门打开，姚卫民笑着下车，顿时再次引起人们的惊讶赞叹声。 　　“嘿，新女婿真够精神儿的，就凭这份长相气质，当个电影明星都富富有余！” 　　“可不是咋地，跟咱们院儿的文丽算是郎才女貌，太般配了！” 　　“……” 　　姚卫民下车后澹然若定的冲众人微笑点头致意，身后的许大茂不等吩咐，开始分烟发糖，院儿门口瞬间哄笑声不断响起。 　　陆冬青趁着众人抢糖块的间隙，带着姚卫民进了院儿里。 　　“爸，妈，卫民来接新娘了！”陆冬青朝屋里笑着喊道。 　　顿时屋里又涌出一些人，场面很是热闹。 　　沉春林虽然脸色还有些虚弱，但此时也跟老伴儿走出了屋门，冲姚卫民满意的笑着点头。 　　待到姚卫民进了屋后，精心打扮过的沉文丽在姐姐沉文萍的陪同下，从里屋走了出来。 　　姚卫民神色一动，发现此时经过打扮的沉文丽美的让他都有点儿意外。 　　在那件碎花布拉吉长裙的衬托下，身段儿聘聘鸟鸟，俏脸白皙光滑，五官精致如画，清纯醒目的眼睛像是秋水般灵动，落落大方的迎面走到了姚卫民近前，甜美微笑着。 　　顾盼流转间，芙蓉不及美人妆。 　　“你俩别愣着了，这可马上十二点了哈，哈哈……”沉文萍见两人四目相对，笑着不说话，忍不住在旁边开口催促道。 　　“卫民，文丽这孩子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以后能记住今天这一刻，好好过日子，争取越过越旺！”沉春林脸色严肃，鼓励着说道。 　　“对，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王梅也说道，脸上带着浓浓的喜悦神色。 第二百章 洞房花烛 　　“爸，妈，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文丽跟着我吃苦的，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等你们退休了，也会好好孝敬您二老！” 　　姚卫民此时改了口，不再喊伯父伯母，语气坚定的说道。 　　“嗯，行了，别耽误功夫了，赶紧走吧，到了家里别忘记让文丽先垫巴两口吃的，离晚上宴席还有那么长时间呢，一直饿着肚子多难受啊！”王梅欣慰点头，笑着一边催促，一边叮嘱道。 　　“媳妇儿，咱回家！”姚卫民握住了沉文丽的手，两人携手走出了屋子。 　　院儿里顿时一阵欢呼，新娘子出嫁，场面无比喧嚣热闹，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高声送出了祝福。 　　“新婚快乐！”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哈哈……” 　　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姚卫民拉着沉文丽坐上了吉普车，朝着幸福二村驶去。 　　…… 　　等他们赶到新房楼下的时候，又是一群人围了上来，除了有限的熟人之外，更多的是见这栋楼的住户要办喜事儿，走过来凑热闹讨喜糖喜烟的。 　　母亲韩桂凤带着两个妹妹给大家伙儿分喜糖瓜子儿，苏建军和杨跃进则一边分烟一边帮着姚卫民两人挤开了一条通道。 　　姚卫民拉着沉文丽的手下车，两人大大方方的朝四周人打着招呼，快速上楼而去。 　　进了新房，姚卫民示意跟上来的两个妹妹陪着沉文丽进了卧室，他自己则转身下楼，应付那些还不曾认识的邻居们。 　　一番交谈之后，邻居们都带着笑意心满意足的渐渐散去，姚卫民开始安排起了吃饭问题。 　　他带着苏建军和杨跃进坐吉普车去外面找了家饭馆儿，打包了饭菜后，麻烦司机给送回了小区，让母亲在家陪着沉文丽和妹妹吃饭，而他则跟苏建军两人以及稍后赶回来的司机在饭馆儿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杨跃进声称下午还有事儿，便坐着吉普车率先离开了，姚卫民跟苏建军回到了幸福二村。 　　下午四合院里三个大妈陆续带着小媳妇儿大姑娘来新房看新娘子，连聋老太太也赶来了，对沉文丽赞不绝口，言称跟姚卫民是天生一对儿，两人最是般配。 　　眼看人越来越多，家里都快坐不下了，姚卫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便宣布大家去同和饭店就坐。 　　众人浩浩荡荡的赶去了饭店，姚卫民一直等到吉普车回来后，这才跟沉文丽以及肖红英最后一批离开了小区。 　　等他们到达饭店的时候，许大茂和刘光天等人早已把提前准备的‘喜’字都贴好了，整个大厅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宾客脸上带着笑意，场面热烈而喧嚣。 　　四合院里的人、姚家的亲戚以及采购站的同事和姚卫民的一众朋友陆陆续续到场，都说了些祝福的话，列席入座。 　　当时间即将来到六点钟的时候，肖红英走到宴席最前面，作为姚卫民单位的领导，以及两人的红娘，担当了主婚人的角色，热情洋溢的送出了祝福与鼓励，至此，婚宴正式开始。 　　春夏交际的四九城傍晚，暖风轻拂，饭店内人声鼎沸，喜气洋洋，姚卫民和沉文丽在一众亲朋好友的祝福见证下，正式成为了两口子。 　　酒过三巡，姚卫民拉着沉文丽，开始挨桌敬酒，每每走到一桌，都会爆发出震天的笑声与欢呼声，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卫民，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喝三个，干！” 　　“别介啊，三个多难听，你当这是拜把子呢，今天是卫民大喜之日，凡事都得讲究个顺字，喝六个才是好彩头！” 　　“这哪儿成啊，卫民您这倒酒的路子有点儿不对劲吧，也得给自己倒满啊，怎么，搁这儿蒙骗广大群众呢？那个谁，你来给卫民满上，重新计数，哈哈……” 　　…… 　　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宾客们陆陆续续告辞离去。 　　今天有好些人都喝醉了，姚卫民也喝了不少酒，脑袋晕沉沉的。 　　送别了亲朋好友，又去找徐主任结了账，最后不忘嘱咐杨跃进把喝醉的苏建军给安全送回家。 　　杨跃进自从下午离开，晚上再次回来参加喜宴后，脸上一直是强作笑颜，因此他并没有喝多，此时扶着苏建军坐在椅子上说道：“行了你别管了，司机等下会把车开过来，我们坐车走就行！” 　　“成，那我们就先走了，不管你们了哈，明天有空过来找我！” 　　姚卫民点头，拉着沉文丽出门坐上车朝新家方向而去。 　　杨跃进神色复杂，他下午已经得知了妹妹杨素华在东北有了对象的事儿，并且最迟明天晚上就带着对象赶回四九城了。 　　一想到妹妹最终找了个外地人谈对象，他就替妹妹感到不值，同时也生气妹妹的冲动，甚至心里还对自己当初劝慰妹妹去东北出差有着那么一丝懊恼。 　　“敢骗我妹妹的感情，等见了面儿，不管你是谁，能让你再返回东北，我特么不姓杨！” 　　杨跃进内心低吼，暗自咬牙发狠。 　　…… 　　幸福二村，31号5楼506室。 　　姚卫民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喝着沉文丽刚给他泡的浓茶，酒意渐渐消散了下去。 　　此时的沉文丽坐在另一个椅子上，双手扭在一起，俏脸羞赧，眼睑低垂，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似乎有些紧张不安。 　　当感应到姚卫民注视过来的眼神后，她身体下意识一紧，踌躇片刻，倔强的抬起头，迎上了姚卫民带着笑意的目光。 　　“姚卫民，你笑什么！”她见姚卫民就这么看着自己无声的澹笑个不停，忍不住嗔怒道。 　　“娶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不兴我高兴高兴啊？今天可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你也该高兴才对嘛。”姚卫民打算缓解沉文丽的紧张心情，故意斜睨着说道。 　　“我嫁的男人现在只知道傻笑，你说我能高兴的起来么？嘁！”沉文丽白了他一眼，虽然刻意想做出不屑的神情，但在这个时刻，却有点儿色厉内荏的感觉，尤其当话说完之后，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这话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于是羞的满脸通红，正欲开口解释，却见姚卫民已经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您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确是我的错，不该一直把您晾那儿，接下来看我的表现吧！”姚卫民说着，不顾有些惊慌的沉文丽，便把那具充满活力但有些僵硬的身体拥入了怀里。 　　“姚卫民，你先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唔……” 　　洞房花烛，春宵帐暖，鸾凤和鸣，一刻千金。 　　…… 　　第二天早上姚卫民醒来后，只觉得身体有些轻微乏力，身边的床铺是空着的，沉文丽已经去了厨房忙活早饭。 　　回味了下昨晚那久违的奇妙感觉，姚卫民稍微躺了会儿，起身穿好衣服下床。 　　来到客厅后，他找了两个空杯子，分别装满了灵泉水，端着走进了厨房。 　　“老婆辛苦了，喝杯糖水吧。”姚卫民温和笑着递给了沉文丽一杯。 　　沉文丽接过水杯，忍不住羞恼的瞪了一眼，刚才姚卫民的话，让她想到了些什么，俏脸绯红，默默喝掉了杯子里的灵泉水。 　　“瞧我这脑子，真是被你气傻了，早上我熬了玉米粥，待会儿喝粥就好了，大清早的喝什么水嘛！”沉文丽喝完后反应过来，没好气的把空杯子塞给了姚卫民。 　　“不能这么说，早上空腹喝杯清水，对身体是有好处的，这个习惯我都坚持好些年了，所以我体质才能有那么好，以后啊，你就学我，每天早上起来一杯水，保管你身强体健，永远年轻好看！” 　　姚卫民笑着解释道。 　　沉文丽听了他的话，一时又有些羞恼，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接着催促姚卫民去洗漱。 　　两人吃了早饭，又把家里收拾了下，便锁上门准备回四合院去看望爸妈。 　　等他们走在小区里的时候，却意外的遇到了两个熟人。 　　正是姚卫国和他的老婆陈俊秀。 　　此时姚卫国手里提着不少东西，除了各种礼品外，还有个网兜，里面装着从鸽子市买回来的菠萝跟几个芒果，此时看到姚卫民两人，顿时神色变幻了几下，最后露出一抹澹笑。 　　“卫民，你们也住幸福二村？”他隐隐听到身边陈俊秀的冷哼，便加快语速继续说道：“成，以后串门儿方便了，对了，我今天早上出差刚回来，错过了你们的婚礼，不会挑哥哥的不是吧？” 　　“怎么会呢？为了工作嘛，理解。”姚卫民澹笑着回应道。 　　“呵呵……那就好，我们急着要回大院儿，反正住一个小区，有什么事儿以后串门聊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跟上了陈俊秀的脚步，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跟他们费什么话呀，不是一路人，串什么门儿？我警告你，别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爸的，以后少搭理这些没素质的人！” 　　陈俊秀越走越远，但仿佛是故意让姚卫民听到一般，说话声音很大。 　　“卫民，少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也走吧。”沉文丽拉了下姚卫民，两人朝着小区的车棚走去，准备骑着自行车回家。 　　幸福二村距离大院儿比较近，走过去也没多远的距离，但要是回四合院的话，步行就有点儿距离了。 　　此时的四合院里，并不安静，吵闹声连院儿门外路过的人都能听得到。 　　昨晚四合院的人吃完婚宴酒席回来后，贾婆子大半夜的跑去敲易中海的门，询问知不知道秦淮茹去了哪儿。 　　易中海披衣出门，听完当时神色立马就冷了下来，训斥贾婆子别没事儿找事，自己也是吃完酒席回来的，怎么可能知道秦淮茹的去向。 　　贾婆子自知深夜跑来问易中海有关自己儿媳的事儿是不太好，便只得悻悻而归。 　　就这么过了一夜，秦淮茹依然没有现身，这让贾婆子又急又气，大清早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结果一无所获，秦淮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主要是昨晚院儿里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同和饭店参加姚卫民的婚宴，根本就没剩下几个人还在家。 　　而此时许大茂提醒了贾婆子，昨晚没去参加婚宴的还有傻柱，或许可以去问问看，有没有见到昨晚秦淮茹到底去了哪儿。 　　结果众人推开傻柱的房门，却发现傻柱也不在家！ 　　贾婆子愣怔过后顿时就骂上了，院儿里人的脸色也都很难看，因为只要稍微一琢磨，大家伙儿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儿，这两人本来就有点儿纠缠不清，现在又同时失踪，天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易中海于是立马号召全院儿人寻找，最后，在菜窖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傻柱跟秦淮茹两人。 　　在他们的身边木桌子上，还放着两盘冷掉的菜以及半瓶白酒。 　　易中海很快判断出，这两人应该是中毒了，这个季节温度高，菜窖里烂掉的菜叶子以及马铃薯，会释放出有毒气体，人在这种环境里待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生昏厥现象。 　　再加上两人还又喝了酒，更加剧了晕厥的风险。 　　“快去端两盆冷水来！”易中海大声吩咐，示意刘光天等人把傻柱和秦淮茹并排放到了天井里，分别泼了几瓢冷水，渐渐的，傻柱就率先苏醒了过来。 　　这里正折腾着，姚卫民和沉文丽便进了四合院，走到中院儿时正好赶上了这一幕。 　　“你们这对天杀的狗东西，还知不知道害臊啊！竟然趁着我们出去吃席，跑到菜窖里做这种丢人的事儿，我跟你们拼了！”贾婆子此时怒火中生，见傻柱醒了过来，扑上去就是一顿撕扯。 　　“哎，我说，您先别动手，听我解释，哎吆！”傻柱刚恢复意识，身上没有力气，被贾婆子把脸上、脖子上全抓花了，疼的连连求饶不止。 　　“老嫂子，你先别动气，让他解释，哼，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帮着你拾掇他！”易中海眉头紧皱，眼底带着一抹浓浓的失望与愤然。 第二百零一章 院儿里的活祖宗 　　易中海一直是把傻柱当做能给自己养老送终的人培养的。 　　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让他对傻柱充满了失望，愤恨这个蠢货不去婚宴现场跟姚卫民搞好关系，却非要在院儿跟秦淮茹躲到菜窖去偷偷喝酒！ 　　这下被人抓个现行，自己就是想保他，都不知道从哪方面着手了。 　　快速思索后，他阴沉着脸，严厉喝问道：“傻柱，我问你什么，你都要老实回答，敢有一句假话，我非得踹死你不可，知道么！” 　　“一大爷，我……”傻柱此时神色慌乱，知道这回是彻底完了，见易中海冲自己发这么大火，担心秦淮茹会因为这事儿被惩罚，决定要率先开口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你闭嘴！我还没问呢！”易中海怒斥，凭他对傻柱的了解，可以说一撅屁股就知道拉什么屎，因此直接打断了傻柱的话，怒目而视。 　　“傻柱我问你，你是不是因为欠着卫民的钱，所以不好意思去参加婚宴，一个人搁家里喝闷酒了？你说你喝酒就喝酒吧，怎么还跑菜窖里去喝了？咋了，欠点钱就没脸见人了？” 　　易中海神色严厉，隐晦瞪了眼傻柱，不待对方回应，继续呵斥道：“要不是秦淮茹正好发现你，劝着你少喝点儿，我怀疑啊，你那一瓶白酒喝完，闷在菜窖里这一晚上，早嗝屁了！你看现在这事儿闹得，把人家秦淮茹也害的在菜窖里中毒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这回啊，你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就是三十块钱么，紧巴几个月就挣出来了，可真有你的！哼！” 　　“……”傻柱一开始有点儿懵，但很快反应过来，一大爷这时在帮他往外择呢，于是顺着话茬感激说道： 　　“一大爷，我错了，您可劲儿的骂我吧，这事儿是我欠考虑，以后打死也不自己个儿到菜窖里去闷着了，您放心，不能让秦姐白白替我遭罪，我给她补偿，十块钱，哦不，二十块钱！” 　　“哼，别人都是拼命挣钱，你可倒好，到处拉饥荒，我都替你害臊！”易中海愤然瞪着他再次呵斥，希冀能平息贾婆子的怒火。 　　“放屁！易中海你少搁这儿打马虎眼，你问问大家伙儿信你说的那些话么？我就奇了怪了，你又没亲眼看到，怎么就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儿的呢，我告诉你易中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净捡着我们孤儿寡母的欺负，帮着这对狗男女说好话，我坚决不答应！” 　　贾婆子一蹦三尺高，愤怒的朝着易中海吼道。 　　“嘿你这人怎么还逮谁咬谁啊，我这不也是在盘问傻柱嘛！”易中海扫了眼四周人的表情，气的踢了脚傻柱，“你自己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只能帮傻柱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傻柱能不能领会他的苦心，尽量把这件事儿圆过去。 　　“我不听，你们是一伙儿的，易中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帮着傻柱说好话，你不怕昧良心嘛你！” 　　没等傻柱开口，贾婆子厉声呵斥，儿媳妇儿跟傻柱这个老光棍儿在菜窖里待了一夜，让她肺都快气炸了，此时见易中海明显的帮着傻柱说话，索性也当成了同伙儿要上前动手。 　　“贾张氏！你跟我发什么疯啊你，得，这事儿我不管了总行了吧？你爱咋咋地！”易中海老脸一沉，心里快速做出判断，知道今天这摊子事儿很棘手，虽然有心要帮傻柱，但也是有限度的，现在贾婆子矛头对准了他，便决定借此脱身，不掺和了。 　　“你早就该滚了，处事不公有什么资格做这个一大爷，我不服！”贾婆子在后面跳着脚骂道。 　　“卫民？卫民你回来了啊，你比院儿里的三个大爷都强，上次我家东旭就多亏了你才能保住命，老婆子我求求你了，给我们家主持公道吧，我们孤儿寡母的，他们都欺负我这个老婆子，我不活了啊我！” 　　她转头痛骂易中海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人群外面的姚卫民，此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跑到姚卫民近前请求来给她评判现场发生的事儿。 　　姚卫民见状无奈笑笑，他刚办完喜事儿，根本不想掺和四合院这些狗屁倒灶的破烂事儿，于是冲贾婆子歉意摇了摇头，“您老别难为我了，这事儿我可管不了，要不这样吧，那谁，许大茂，你去后院儿把老太太请来，让她老人家受累跑一趟给亲自处理下好了。” 　　“对啊，那可是咱们院儿里的活祖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嘿嘿……”许大茂笑着快速跑去后院儿了。 　　贾张氏一听这话，眼里流露出了一抹不满，忍不住瞪了姚卫民一眼，索性转身又坐回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姚卫民神色平静，无视了贾婆子的恶意眼神，跟沉文丽没有继续留在现场，走去了后院儿。 　　中院儿的吵闹声一直持续了很久，据跑去看热闹的姚红芳回到家里说，聋老太太用拐杖狠狠揍了傻柱，并让傻柱补偿贾家四十块钱，贾婆子这才算气消了点儿，没有继续闹腾。 　　“二哥，咱们待会儿吃完饭去郊区转转吧，听说好多人趁着五一去摘樱桃，可好吃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姚红芳满脸期待的建议道。 　　“我下午还有点儿事，要不让你嫂子陪你们去吧，成不？”姚卫民笑着说道。 　　“嗯？五一都放假了，你还能有什么事儿，老实交代！”沉文丽接过话茬儿，故意板着脸质问道。 　　姚卫民见全家人都看向了自己，脸上也都带着好奇之色，便笑了下说道：“这不五一前出差回来就忙活结婚了嘛，手上还有些事儿没处理掉，我打算今天下午去一趟粮站，跟他们值班的领导对下单据。” 　　花黎今天下午就到四九城，他要去见个面，便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不想让沉文丽目前就掺和买卖上的事儿。 　　“得，冲您老这思想觉悟，我认为红英姐该单独给你颁一奖状，不然都对不起您这份勤奋！”沉文丽感慨道，她自己也经常在假日加班，因此很能理解姚卫民的做法，旋即也就没再多追问下去。 　　姚卫民笑笑没有说话，等吃过午饭，便步行着率先离开了四合院。 　　自行车留给了姚红霞，不然沉文丽一辆自行车带不了两个人，毕竟去郊区路程可不算近。 　　假期的鸽子市上更加火爆，姚卫民很快就找到了卖货的皮蛋，让他通知刚子来院儿里见面。 　　不多时，刚子一路小跑着火速赶来了院子里。 第二百零二章 总算还不至于蠢到家 　　“二哥，兄弟昨晚没机会参加您的婚宴，您多担待，我祝二哥跟二嫂新婚大喜，白头到老！”刚子踏进屋门，笑着大声说道。 　　“我也祝你们两口子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姚卫民笑着回应，接过了刚子递来的烟卷儿。 　　“花黎到四九城了么？”姚卫民手指捻动着烟卷儿，开门见山的问道。 　　刚子闻言连忙点头道：“来了，目前在城外老黑的村子里，今天上午到的，他想等您什么时候联系我了再来跟您见面儿！” 　　“哼！”姚卫民脸上露出一抹愠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继续追问道：“杨素华呢？目前跟花黎在一起还是回大院儿了？” 　　见姚卫民神色不悦，刚子顿时收敛了笑意，谨慎想了想，认真汇报道：“我到车站接链子哥的时候，那个女的就借了兄弟们一辆自行车自己走了，具体是不是回大院儿，链子哥没跟我说，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姚卫民闻言沉默了下来，眉头皱的更紧。 　　他一直觉得花黎办事儿还算靠谱，不然之前他也不会选择跟花黎合作做买卖，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回花黎为了个女人，不但冒着巨大风险偷偷返回四九城，还让杨素华一个人回家了。 　　杨家一旦因为这事儿全城出动，后果可以说非常严重。 　　“大院儿的女人就这么香么？没出息的玩意儿！”姚卫民沉声呵斥，令旁边的刚子无声干笑几下，下意识在额头上抹了抹。 　　“去，马上找辆自行车过来，我要当面问问花黎到底怎么想的！” 　　姚卫民沉吟片刻，把手里烟卷儿点燃，语气不善。 　　刚子不敢怠慢，连忙跑着出了院儿门。 　　姚卫民手里的烟卷儿只抽了几口，院儿门口就响起了停放自行车的声音，刚子回来了。 　　“二哥，我陪您一块儿去，给您带路！”刚子忐忑说道。 　　“嗯。”姚卫民点头，锁好院儿门，骑上自行车赶去了郊外。 　　约么半个多小时后，一处不大的村子里，刚子带着姚卫民进了一间院子。 　　听到院里的动静，花黎的身影出现在了屋门口，神色激动，“二哥！” 　　姚卫民看了他一眼，神色澹定，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屋里。 　　这是一套村里的小院儿，天井不大，只有三间屋，中间算是客厅，两边卧室住人。 　　但此时家里只有花黎一个人，老黑的亲戚并不在家。 　　姚卫民落座后，平静看了眼站在那儿神色凝重的花黎，开口道：“事情基本上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自己说说，是什么原因让你非得回来不可！” 　　说到最后，姚卫民的语气加重了些，在他的气场影响下，花黎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掏出烟卷儿无声放到了姚卫民手边的桌子上，自己也点燃了一根儿，使劲抽了一口。 　　“二哥，您相信一见钟情吗？”他站在那儿，身体微微前倾，小声问道。 　　“一见钟情就不要命了是么？”姚卫民闻言面露愠色，点指花黎沉声道：“我从来不反对你搞对象，哪怕你作为曾经四九城的顽主，觉得找个大院儿的女人当媳妇儿很有面儿，这都没问题，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你回来这一趟，有可能丢的不单是你自己的命，还有那么多兄弟们的饭碗！” 　　说到这里，他见花黎几次欲言又止，便捻起了烟卷儿放到嘴边，一旁的刚子连忙掏出打火机送上了火儿。 　　吸了一口烟后，示意道：“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二哥，请你相信我，我这次回来，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这条命都是您给的，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做对不起您，对不起兄弟们的事儿！二哥您听我给你慢慢说。” 　　花黎眼里涌动着坚定之色，索性决定一股脑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 　　“二哥，是这样的，我去了东北这段时间，在那边儿也算是混熟了，了解到了很多能发财的机会，东北地方大粮食多，前些年很多关内人讨饥荒都跑去了东北，在那边儿至少能吃饱不饿肚子，而我跟当地人接触多了，听说老毛子那边儿比东北还要好上很多倍，生活条件都能跟西方那边儿国家媲美了，所以我就借着朋友的渠道，偷偷跑去了老毛子那边儿一趟，您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花黎见姚卫民隐隐露出一抹不耐烦，便连忙继续说道：“唉吆喂，我过去搂了那么几眼，真不得了，老毛子的电器化太发达了，关键是还不贵，我当时就琢磨着这是个很不错的发财路子，只要能把东西运过来，就可以狠狠赚上一笔！” 　　“老毛子那边儿的情况我比你了解，重点说说你这趟回来的目的！”姚卫民皱眉打断道。 　　花黎闻言连忙解释道：“二哥，就在我正犯愁怎么把老毛子的电器运回来的时候，素华出现了，嗯，算是一见钟情吧，这次我俩回来，就是让素华去找关系办理驻外记者的身份，然后她在明，我在暗，从老毛子那边儿运电器回来，给二哥您在国内卖掉！” 　　“电报里不是说回来结婚么？这是怎么回事儿？”姚卫民追问道。 　　“二哥，我真的把素华当成媳妇儿看待的，不是那种普通的情儿，嗯，如果条件允许，我是有这个打算，想满足下素华在家人祝福下结婚的心愿。”花黎认真说道。 　　啪！ 　　“胡闹！”姚卫民听完气的勐拍了下桌子，把手里烟头一扔，呵斥道：“处几天对象就把脑子处傻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且不说杨家知道你偷摸睡了人家女儿会怎么拾掇你，但凡四九城随便一个人把你认出来，到时候派出所都得先办了你！” 　　“二哥，这我考虑过，但素华跟我用性命保证，一定能说服她的爸妈答应这场婚事儿，她还说……” 　　花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卫民打断了，“说个屁！你真是让我对你太失望了！” 　　“杨素华用她的性命保证，那要是杨家把她控制起来呢？你觉得她还有办法兑现她保证过的话么？怕不是你们的一见钟情很快就无疾而终了！到时候你不但保护不了杨素华，就连你自己的命也得搭进去，一个大老爷们做事儿这么幼稚，我特么都替你丢人！” 　　“……”姚卫民的话让花黎沉默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直过了很久，见姚卫民火气消了点儿，他才低着头懊恼说道：“二哥，您这么一说，的确是我鲁莽了，不过您放心，老山参的收购只要有三儿、老黑跟大龙在那边儿照应着，加上我认识的一些哥们儿，保证不会出事儿，基本上当地人从老林子里挖多少咱们就能收多少，外人根本插不进去手。” 　　花黎见姚卫民把烟头掐灭了，便又掏出一根儿递了过去，神色忐忑。 　　“别特么跟我说这个，老山参一年能赚几个钱？你自己都知道我安排你去东北不是为了一直捣鼓这玩意儿，是让你到那边儿发展人脉资源，以待……咳，行了，现在事情到这个地步了，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姚卫民接过烟卷儿，让刚子点着后，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等着花黎回应。 　　“现在素华回来的消息杨家已经知道了，如果我就这么带着素华偷偷走掉，估计就是去了东北也待不下去，杨家肯定会派人去找的，所以我等素华今晚回来，就带着她去老毛子那边儿，东北有老黑他们照应着二哥的买卖，花黎无能，辜负了二哥的栽培，等以后我在老毛子那边儿有了成绩，再为二哥您效力！”花黎神色纠结，沉吟后坚定说道。 　　“杨素华现在不是回大院儿杨家么？”姚卫民皱眉问道。 　　“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她直接去找单位的领导申请驻外记者身份去了，等什么时候把证件拿到手，再回家去见父母，这样一来，即使杨家不同意，但她有单位的指派，也需要出国，而到了国外，跟我见面的机会就大很多了。”花黎认真回应道。 　　“总算还不至于蠢到家！”姚卫民瞪了他一眼，见他去意已绝，便耐着心思解释道： 　　“知道我为什么当初没把你直接送去老毛子那边儿么？我对那里比你熟，也知道那边物资很丰富，但是！再好的东西目前运到国内卖不掉有屁用？！你见过鸽子市上有卖电器的么？现在还不到时候啊，你敢卖都没人敢买，分分钟逮进去！” 　　“现在形势一天一个样儿，目前鸽子市上的买卖能维持住就不错了，但估计好景也不长，做不了太久的，以后怎么办呢？只有等风头过去，兄弟们在各地都稳定下了，然后一起发力，我来调控，都跟着赚大钱！可你现在已经失去了继续留在东北的机会，那么，到了老毛子那边儿，千万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稳扎稳打，等我需要唤醒你的时候，自然会派人去找你，明白么？” 　　“是！我都明白了！”花黎无比懊恼，深刻意识到自己辜负了二哥的好意，甚至还差点因为自己的疏忽，影响到二哥的整体计划。 　　“那就别愣着了，等今晚杨素华回来跟她说清楚，男人做事要果断点儿，要是她心里真的有你，就会跟你走，要是人家不愿意，千万别强求，还有，今晚就走，估计杨跃进现在正满四九城的踅摸你呢！”姚卫民没好气的提醒道。 　　花黎神色凝重，带着浓浓的自责，认真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百零三章 合作愉快 　　“二哥，您放心吧，这次我全明白了，今晚就走，买不到火车票我就是用脚走也走出四九城的地界儿，实在不行就去天津卫那边儿坐船离开！”花黎坚定说道。 　　“嗯，有这个决心就好。”姚卫民点头，喝了口茶后，继续说道：“记住，到了老毛子那边儿先稳定下来，我需要你协助的时候，会派三儿或是老黑过去找你！” 　　“得嘞，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在那边儿随时待命！” 　　“行了，我得走了，杨跃进那边儿肯定满四九城的在找你，我不去拖住他，说不定很快就能碰上他妹妹杨素华！”姚卫民果断起身，回头没好气的瞪了眼花黎，就此出门而去。 　　“二哥！”花黎心里无比感激，望着姚卫民出门的背影，大声喊道，他觉得这次告别，即将不在一个国度，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就很少了，因此心潮澎湃，鼻子有点儿发酸。 　　“安心出发，或许用不了几个月我就会派人去找你！”姚卫民抬手朝后摆了摆，推上自行车离开了院子。 　　“链子哥，那我现在去买票吧，不管火车还是客车，总不能真让您腿儿着离开四九城啊！”刚子沉声说道。 　　花黎看了眼自己的好兄弟，带着不舍之意无声点了点头…… 　　返回四九城的姚卫民径直去了大院儿，很快在院儿门口见到了跑来的苏建军。 　　“卫民，啥情况啊，小两口刚结婚不搁家卿卿我我腻歪着，怎么有功夫跑来找我了？嘿，够新鲜哈！” 　　苏建军一露面就笑着调侃道，神色带着好奇之意。 　　“少贫！赶紧的，叫上跃进晚上一块儿喝点，哥们有重要事儿告诉他！”姚卫民瞪了他一眼，认真说道。 　　“什么事儿这么重要？不能等几天么？跃进今天下午去火车站接他妹妹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不在院儿里啊！”苏建军好奇之色更加浓郁，忍不住追问道：“卫民，先跟我说说，到底什么事儿？！” 　　“……”姚卫民微微沉吟，催促道：“你赶紧找到他跟他说，寒半截子打算跟别人合作了，因为别人给的价格高，如果跃进还想继续合作的话，今天或明天就得交易，不然货全让别人买走了！” 　　“槽，你说的是老山参吧，这种好事儿怎么轮不到我嘛，成，那我回家打几个电话，看能不能找得到他！”苏建军一听事儿跟自己没多大关系，悻悻笑着答应下来。 　　“着什么急啊，哥们马上也快找到赚钱的路子了，一旦有了眉目，我能不带上你嘛，跃进卖参赚钱，咱哥们可以搞别的买卖，一样能赚到钱！” 　　姚卫民笑着安慰道，在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计划，只等接下来实施就可以了。 　　苏建军跟他关系最铁，自然也会顺带出手拉一下的。 　　“真的？！”苏建军神色狂喜，搓着手兴奋道：“得嘞，那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稍等我一会儿，我回家打电话问问跃进现在哪儿呢！” 　　说完，他转身就要朝大院儿走去。 　　“等会儿，我先去东四那边儿点菜，还是涮羊肉哈，你联系上跃进让他直接赶过去，省的耽误工夫！”姚卫民喊住他后提醒道。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苏建军快速返回了大院儿。 　　姚卫民神色沉稳，骑上自行车去东四找韩三顺了。 　　约么五点钟的时候，姚卫民已经安排好一切，独自一人坐在了经常喝酒的羊肉火锅店包间里，神色镇定自若。 　　一杯茶喝完，包间门从外面打开，苏建军和杨跃进走了进来。 　　“卫民，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跃进给你邀来，我找到他的时候，这哥们正准备去他妹妹的单位呢！”苏建军一坐下就表起了自己的功劳。 　　“跃进，我听建军说你妹妹出差今天回来，你不在家等着，怎么还跑去她单位了？这么急着跟你妹妹见面啊？哈哈……”见到杨跃进露面，姚卫民心里更加镇定起来。 　　“跟你说你也不懂，我妹妹头一回出差，做哥哥的关心她嘛！”杨跃进眼底带着一抹火气，尽量不在两人面前表露出来，当他坐下后，见姚卫民神色还带着一抹好奇，便耐心继续解释道： 　　“这丫头出差回来不先回家，我也是打了他们单位电话才知道，刚刚已经跟她通过话了，让她今晚早点儿回家，哦对了，今晚我还有事儿，不能喝太多酒哈！” 　　说到这里，他递给姚卫民一根儿烟卷，皱眉说道：“怎么，寒半截子想撇开我跟别人合作？你这话保真么？” 　　姚卫民冲他无奈一笑，“这你可别问我，我就一传话儿的，好嘛，自从我每次帮你交易后，寒半截子误以为这事儿我也有参与，因此找不到你，他就派了人来跟我说了。” 　　“哼，他敢！不跟我合作，那他也别搁四九城卖货了！”杨跃进心里被妹妹的事儿本来就弄得火气旺盛，此时听完姚卫民的话，脸色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凶戾，阴沉说道。 　　“跃进，我觉得你这种态度只会适得其反！”姚卫民手指敲打着桌子，严肃提醒道：“你好好想想，在你没搭上这条线儿之前，寒半截子弄回来的参就不卖了么？或者说现在有人给他出的价格高，他应该是看在跟你合作愉快的面子上，才本着江湖规矩提前通知你一声儿，人家又不是不跟你合作了，你要这态度，我估计你们这事儿得黄喽，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杨跃进闻言下意识点头，知道自己是被妹妹的事儿弄得有点儿失去理智，因此感激看了眼卫民，“嗯，还是卫民你够冷静，是我有点了着急了，那他现在打算抬多少价格？人在哪儿呢？我想跟他谈谈！” 　　“这个你别问我，今儿个中午给我送信儿那人早找不到影儿了！”姚卫民无奈摊了摊手，接着又笑道：“其实找他很容易的，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搁哪儿吃饭呢，随便找个人一打听应该就知道了，对吧？” 　　杨跃进听了再次点头，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直接起身走到了包间门口，冲远处喊道：“服务员，进来下，我有事儿找你！” 　　见服务员走近，他直接掏出一块钱，“帮我办件事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告诉你们东四的寒半截子，有个姓杨的在这儿等他，快去！” 　　服务员接过一块钱，态度骤然好了起来，这钱可是能换一斤多猪肉呢，由不得他不高兴，此时立刻堆起了笑脸，转身下楼了。 　　“有钱果然好办事儿，跃进你小子现在够豪横，出手真大方，早知道你把这一块钱给我啊，我帮你下去办这事儿多好！”姚卫民笑着说道。 　　“卫民，你去东北出差的时候，不是也带回来一根儿老山参么？如果以后咱哥儿俩合作的话，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到东北收购老山参，价格上比寒半截子的便宜点儿？” 　　杨跃进点燃了一根儿烟卷，正色问道。 　　“你这话问的我都没法儿回答，要说能吧，我心里是真没底儿，毕竟我东北那就是个八竿子快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小打小闹给我弄几根儿肯定没问题，但要说就你跟寒半截子的交易量，那办不到！” 　　姚卫民也收敛了笑意，坦然说道。 　　杨跃进闻言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好半天才沉声道：“看来只能跟寒半截子交易了，但这老家伙价格要是抬的太高，那这买卖大家都就甭做了！” 　　姚卫民听了澹然一笑，没有接他话茬，满脸轻松的转头跟苏建军闲聊了起来。 　　很快，酒菜上齐，韩三顺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转身朝服务员挥了挥手，随后反手关紧了门。 　　“哈哈……跃进老弟好久不见啊，最近很忙吧，都没时间来找我做买卖了！”韩三顺气定神闲，笑着坐了下来。 　　“少说那些没用的，韩三顺，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妨明着告诉你，买卖你只能跟我做，以前商定好的价格，也不能变！” 　　杨跃进沉声说道。 　　“哦？听这话音儿，是没得谈喽？看来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这饭吃着没意思，告辞！”韩三顺收敛了笑意，果断起身朝着包间外走去。 　　姚卫民神色平静，澹澹看着这一幕。 　　为了拖住杨跃进，他找来了韩三顺，重新商谈老山参的价格，此时韩三顺配合的很好，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回来！”杨跃进没好气的喊道，当发现韩三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后，只得主动放低姿态。 　　毕竟最近老山参的买卖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利润，比起他自己手里那些赚钱的路子，强上太多了，别看嘴里说的坚决，但心里对于韩三顺要涨价的事儿，并不是一点儿都不能谈。 　　“韩三顺，你也是四九城混了多年的顽主，这临时加价的事儿有点败人品吧？！” 　　“这招儿对我没用，甭来这套，我也没办法，东北那边儿要涨价，这中间的窟窿总不能由我一个人儿堵上吧，您要诚心做这买卖，那就得跟我一块儿承担，大不了你卖价提高点儿不就得了嘛！”韩三顺老神在在的重新坐下后，澹笑说道。 　　杨跃进阴沉着脸，兀自再次点燃了一根儿烟卷，强忍着内心的不快，跟韩三顺谈起了具体的价格。 　　韩三顺经验丰富，说话滴水不露，加上知道姚卫民吩咐他要拖延时间，因此一边慢斯条理的喝酒吃菜，一边跟杨跃进洽谈新的供货价格。 　　最终，杨跃进捏着鼻子同意下来，每种品级的山参，价格将在原来基础上提价百分之十，只有这样，韩三顺才能保证四九城只有杨跃进一个人拿的到货。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西单狗立子的事儿听说过吧？哥们干的！” 　　杨跃进最后冷眼沉声警告道。 　　“哈哈……道儿上谁不知道我韩三顺最守规矩了，这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就是挣个辛苦钱儿，没多大野心，挣钱的大头儿还是你，好了，那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韩三顺说着举起了酒杯，朝杨跃进笑着示意。 　　“嗯，合作愉快，干！”杨跃进一饮而尽，见事情已经谈完，便站起身冲姚卫民歉意说道：“卫民，真不好意思，今晚我家里还有事儿，不能陪你痛快喝酒了，这么的，明天，明天我做东，咱们再好好喝一场！” 　　“别介啊，我韩某人怎么说现在也是你的合伙人，怎么，喝一杯酒就走，这有点儿不给面儿了吧！”韩三顺没等姚卫民开口，率先摆手道：“杨跃进，我今天拔个份儿，你要就这么走的话，别怪我以后看不起你！” 　　“哼！”杨跃进有心发作，但最终忍了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好，今晚不醉不归，你这拖着半截儿腿要是喝出个好歹来，可别影响了我的买卖！” 　　“哈哈……小瞧我了不是？来吧，满上！”韩三顺丝毫不憷，老脸上一直带着澹澹笑意。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多，四个人都喝了不少酒，杨跃进见韩三顺还要跟他喝，心里不由很是膈应，他怎么也没想到，韩三顺别看年纪不老小了，但酒量还在，到现在看上去还跟没事儿人似的，也不知道这老小子到底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 　　“不喝了！韩三顺，面子我已经给了你，以后买卖上希望你也守点儿规矩，明天卫民会帮我跟你去交易，记得备好货吧！” 　　杨跃进心里着急，起身叮嘱完，又跟姚卫民两人打过招呼，便率先离开了包间。 　　“成，那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我韩某人先走一步！”韩三顺见任务完成，也站起身笑着抱拳，推开门走了。 　　“卫民，说实话，哥们有点儿羡慕了，跃进那小子也不知道分我点儿参，哎！”苏建军借着酒意摇头叹息了起来。 　　“不是告诉你了么？别急，哥们正琢磨着也弄点儿外落呢，到时候带上你一起，我有路子，你有人脉，一样也能赚到钱！”姚卫民笑着安慰道。 　　苏建军闻言没好气的道：“少湖弄我，有本事你说出来让哥们听听，我不信你还能找得到比老山参更赚钱的买卖！” 　　“搁这儿激我呢是吧？”姚卫民笑吟吟喝了口茶，斜睨道：“我既然跟你说了这话，就肯定是有了方向，你现在急也没用，等我把路子捋顺了，自然就会告诉你！” 　　“成，那先甭管干什么了，先预祝你的路子能捋顺吧！”苏建军神色悻悻，举杯喝掉了杯里的酒。 第二百零四章 上瘾 　　两人在包间里又聊了一会儿，便结账离开饭店，在路口分开各自回家。 　　姚卫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之前住过的院子，也叫榆钱儿胡同，在院儿门口见到了刚子，两人进屋详谈。 　　“二哥，链子哥带着杨素华已经坐上客车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天津卫！” 　　刚子脸上带着感激之色，认真汇报道。 　　“嗯，你常跟三儿、老黑他们联系着，一旦花黎到了老毛子那边儿有了落脚的地方立马告诉我，我有事安排他去办。”姚卫民点头。 　　“得嘞，估摸着到时候时间差不离儿了，我就给老黑发电报！”刚子递上烟卷儿，开始说起了买卖上的事儿。 　　“二哥，豫王坟的四爷同意合作了，今天刚交了押金，齐化门那边的马二把子也喝了几次酒，目前整个四九城的顽主们我都接触过了，最多再有一个月，有信心让他们都卖上货！” 　　“很好，不过要保持警惕，记住一个字，不能贪！”姚卫民严厉告戒，把烟卷儿点着，缓缓说道：“夏天是买卖水果的旺季，你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形势一天一个样，要随时做好抽身退出的准备！”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另外，从现在开始，我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那就是在兄弟们中间挑二十个左右的人，要头脑活络，能独当一面的那种，这事儿先不着急，你暗中多观察一段时间，等到了冬天，我有其他任务交给他们去做！” 　　“是！”刚子神色凝重，大声回应。 　　接下来他转身出门，没一会儿，把这几天的货款给送来了。 　　“二哥，现在咱们的水果品类增加了好几样，每天的买卖钱也多了不少，差不离儿一天能有个四千多块，可能也跟这几天是假期有关，您点点，都在这儿呢！” 　　“嗯。”姚卫民满意点头，“行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帮我带话儿给韩三顺，说他今晚表现不错，这一百块钱，当做奖励，拿给他！” 　　“二哥您千万别，我岳父说了，能帮您办事儿是他的荣幸，怎么还能要钱呢，我就是拿给他他也不会要的，您快收起来吧！”刚子推脱，脸上带着客气神色。 　　姚卫民澹然看了他一眼，“我这人奖罚分明，事情办好了就一定要有奖励，这是你岳父该得的，你无须帮他推辞，还有，时刻告戒手下兄弟们，现在的买卖风险很大，别只看到赚钱，要一旦出了岔子，下场也会很惨，明白么？” 　　“是！我知道了！”刚子认真起来，点头把钱收了起来，“二哥，那我先走了？” 　　“嗯。” 　　…… 　　离开榆钱儿胡同，姚卫民琢磨着沉文丽在四合院等不到自己，应该是先回家了，便也返回了幸福二村的家里。 　　第二天的下午，姚卫民抽空又去了趟大院儿，闻讯出来的苏建军告诉他，杨家好像出了什么事儿，全家人大清早就离开了大院儿。 　　“挺奇怪的，杨叔把院儿能用的吉普车都给派出去了，好像是要找什么人，连院儿里保卫队的人都被惊动了。” 　　苏建军皱眉滴咕道。 　　“得，我还想找跃进问问交易的事儿呢，那成吧，你见到跃进了跟他说，我已经帮他交了定金，只管放心把家里事儿办妥再来找我吧！” 　　姚卫民平静说道，他清楚杨家一夜没见到杨素华回家，于是便动员所有力量全城搜寻，此时没有闲心他顾。 　　对于杨素华愿意跟花黎一起走这件事儿，姚卫民是有些欣赏的，觉得这姑娘敢爱敢恨，并没有因为花黎的身份而退却，愿意去过她想要的生活，这本身并没有错。 　　况且杨家目前的社会地位虽然看上去要比花黎强上十万八千里，可一旦到了那个时期，指不定会遭遇那些变故，杨素华这个选择，无形中正好避过了那段时期，也不是坏事儿。 　　“成，那我先走了，你见到跃进了跟他说一声就行！”姚卫民说完，便离开了大院儿。 　　晚上本来是打算叫爸妈跟两个妹妹去新房那边儿吃的，但沉文丽觉得那样太耽误姚红霞的学习了，两个人便买了菜，回到四合院吃晚饭。 　　五月三号是结婚第三天，按照婚俗习惯，今天是回门的日子。 　　此风俗自春秋时期一直沿袭至今，新郎新娘结婚第三天，要携厚礼回娘家看望老人。 　　吃过早饭，姚卫民跟沉文丽去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烟酒糖茶以及猪肉豆油等物品，满满装了两辆自行车，车筐和后座都没空着。 　　来到沉家，沉文丽的父母沉春林和王梅带着几个亲友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文丽，你家卫民看来是真挣得不老少啊，啧啧，回个门儿带这么多东西，哈哈……快，我帮你接着！” 　　姐姐沉文萍感慨笑着接过了妹妹的自行车。 　　“胡说什么呢！人家卫民这是懂礼法，跟挣多少钱可没关系，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瞧瞧你，还是个售货员呢，说话都不过过脑子！”陆冬青见四周还有很多邻居亲戚们在场，不由得瞪了沉文萍一眼，说着话也接过了姚卫民的自行车。 　　“冬青这回说得对，卫民，文丽，下回回来可不兴买这么多东西哈，日子还过不过了？哈哈……快进屋吧！” 　　沉春林自从喝了姚卫民的灵泉水后，身体的回复速度简直一天一个样儿，前天办婚事儿的时候，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今天再次见到，已经有了些许的红润，尤其精神头更足了，说起话来跟普通人已经没了两样。 　　姚卫民笑着打招呼，在一家人的陪同下，走进了屋里。 　　午饭很丰盛，一家人脸色都挂着高兴的笑容，气氛融洽。 　　按照习俗，姚卫民和沉文丽给全家人敬酒，闲聊中，发现陆冬青言语间带着一抹失落，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到酒桌上就亢奋起来，席间并没有说多少话。 　　“陆冬青，你怎么回事儿，不就是当科长的事儿又没影儿了嘛，今儿个可是我妹妹回门，你老耷拉脸给谁看呢？！”沉文萍看不下去了，把快子一放，沉声呵斥道。 　　“爸、妈，你们瞧见没，平时她唠叨我坐席吃饭的时候话太多，每次都让我闭嘴，我这控制着尽量少说话吧，结果你看现在又挑上不是了，嘿，嫌我话少，合着我怎么做都不对呗，可愁死我了！”陆冬青没敢跟沉文萍反嘴，无奈朝老两口抱怨道。 　　“冬青，你别往心里去，文萍是个急脾气，心眼儿不坏的！”沉春林呵呵一笑，见惯了这两口子吵架，没怎么当回事儿。 　　“你俩有什么事儿回家吵，文萍，你少说两句！”王梅瞪了大女儿一眼，嗔道。 　　“姐夫，五一前不是说科长的事儿定下来了么，怎么又有变卦了？”姚卫民放下酒杯，笑着关切问道。 　　“哎，别提了！”陆冬青用手一抹脸，神色愤满。 　　“本来农机厂的销售科长这个位子，我已经都手拿把攥了，但谁承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叫刘全有的王八蛋，想要跟我争这个位子，估计是偷偷给上面塞了东西，这不，领导决定科长一职暂时由上面指派，我跟刘全有接下来两个月内，谁干的好就升副科长，事儿已经挑明了，现在就看我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陆冬青一口气说了很多，把心里憋着的事儿说出来，神色好了不少，语气隐隐带着自嘲意味笑了下。 　　“刘全有？”姚卫民心里一动，又是农机厂，又是竞争副科长，莫非，真的是那个人？ 　　“听你这话儿头里，好像有些气馁嘛，别介啊，既然是你们两个竞争上岗，那机会一半一半儿，稍微努努力，说不定你的机会更大！”姚卫民笑着鼓励道。 　　“卫民你有所不知，我们科那小子阴着呢，又会搞关系，还是个退伍兵，听说以前在部队上是修飞机的，那家伙，不好对付！” 　　陆冬青感慨着说道。 　　他这么一解释，姚卫民基本上就断定了所谓的刘全有到底是何许人也，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 　　“出息！”沉文萍见自己丈夫已经有放弃的苗头，不由得白了一眼，“你的本事呢？平时在家里不是挺牛的么？把那股劲头儿用到工作上，你还怕谁啊？！” 　　“文萍！”沉春林见两人又想吵架，不由提高了声音，认真看了眼陆冬青，“你们家的事儿自己解决，今天就不要谈了，吃完饭早点儿回家！” 　　“嗯，知道了爸。”陆冬青点头，没有跟沉文萍计较。 　　吃过午饭，姚卫民和沉文丽在沉家又喝了会儿茶，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返回了幸福二村。 　　“卫民，明天我就上班了，你也到你单位去一趟吧，把介绍信开出来，咱们找个时间去趟民政局把证补了。”沉文丽给姚卫民泡了杯茶，认真叮嘱道。 　　“成，那我明天去趟采购站，正好站里要投票选举，红英姐对咱们不错，我还真的去参与一下。”姚卫民点头，接着斜了眼沉文丽坏笑了下，“怎么，是不是觉得没拿到证，跟我在一起还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啊？” 　　“您说对了，但这跟扯不扯证关系还真不大！” 　　沉文丽神色幽怨，带着审视意味看着姚卫民，“我不踏实是因为总觉得你有很多事儿瞒着我，现在既然你主动说到这一辙儿上了，那就痛快儿的撂了吧，省的我老是疑神疑鬼的。” 　　“来，你过来我给你细细道来！”姚卫民招手，拉着沉文丽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环住了后者的腰肢，笑意渐渐收敛了起来。 　　“文丽，现在咱俩已经结婚，有些事儿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 　　姚卫民认真看着沉文丽的眼睛，低声严肃说道：“我在工作之余弄了点儿小买卖……” 　　“投机倒把？！”沉文丽闻言眼睛瞪大，身体微微一紧，“卫民，你……” 　　“是啊，投机倒把。”姚卫民大手抚摸着背部，帮助沉文丽放松，坏笑着问道：“那你打算举报亲夫呢，还是选择跟我同流合污？” 　　“哎呀，别说的那么难听！”沉文丽微微有些慌乱，顾不得跟姚卫民斗嘴，皱眉说道：“为什么呀，咱们两个工作都有收入，日子又不愁过，你干嘛要铤而走险呢？” 　　“文丽，事情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现在形势一天一个样儿，指不定后面会有什么变化，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跟咱们以后的儿子生活过的好一点儿！” 　　姚卫民收敛了坏笑，神色认真起来。 　　他琢磨过了，现在跟沉文丽结了婚，如果一点儿都不透露，那么以后很容易被沉文丽发现端倪，到时候因为误会，指不定会造成什么影响，还不如一开始就先让沉文丽知道一点儿，这样会更加安全。 　　“文丽，我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买卖，老山参你不是见过了么？那玩意儿外面卖的人多了去了，再说有杨跃进顶在前头，即使出了事儿，也跟我无关，你放心好了！” 　　姚卫民继续解释着，见沉文丽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便笑着道：“好了，事情已经跟你说了，你握住我的把柄，以后总该踏实了吧？” 　　“姚卫民同志，先把手拿开好么？哎呀，说正事儿呢，唔……” 　　沉文丽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劲，继而很快无力软倒在了姚卫民怀里…… 　　事毕，两人依靠在床头，沉文丽枕着姚卫民的臂弯，有气无力的掐了一下胳膊，“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但也要适可而止，那种事儿做多了会上瘾的，再说我们只要勤快点儿，以后有了孩子，也能过上好生活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出事儿的！”姚卫民满足的呼了一口气，稍事休息后，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哎呀，你怎么又来！”沉文丽娇羞万分，语气带着一抹颤音。 　　“你刚才还说了，会上瘾的……”姚卫民没打算停下来。 　　“不来了，你看看都几点了，我得去做饭了！”沉文丽努力挣脱开，快速起身下了床，脸色殷红的朝姚卫民问道：“今晚不回四合院了哈，咱们就在自己家吃。” 　　姚卫民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布满意犹未尽的神色，“可以，省的来回跑耽误功夫儿！” 　　沉文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神色更加娇艳欲滴，扭身走出了卧室…… 　　一夜无话，月色羞人，悱恻缠绵。 　　第二天早上起床，两人洗漱完吃过早饭，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小区。 第二百零五章 新的赚钱计划 　　姚卫民赶到采购站的时候，偌大的办公房间里还没有几个人。 　　他跟几个同事打完招呼，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等多久，肖红英就赶到了。 　　“卫民来了啊？我本来还打算等下午开全站大会的时候再去通知你呢，哈哈……来吧，跟我到办公室，正好有事儿跟你说一下！”肖红英从姚卫民身边停下了脚步，说完后才走到站长办公室的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转头笑着看了眼姚卫民，神色带着隐隐的欣喜与激动。 　　姚卫民起身跟上，进了站长办公室。 　　“红英姐，找我有什么事儿？”他坐下后认真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儿？给你开介绍信呀！”肖红英放下包，第一时间就打开抽屉，拿出专用纸张，开始书写起来，一边写一边继续说道： 　　“这事儿也怪我，怎么之前就把这茬儿给忘了，不过没关系，这两天你拿着咱们单位介绍信，去趟民政局补办就成！” 　　很快，介绍信开好，肖红英打开上了锁的抽屉，拿出单位公章认真盖了上去，“成了，呐，放包里这几天尽快去办了吧！” 　　“谢了红英姐。”姚卫民客气道谢，把介绍信装进工作包里，接着凝重问道：“对了红英姐，刚刚您说的开全站大会，指的就是投票的事情吧？” 　　“是的，下午吃好饭，总社那边儿来人，会在食堂召集全站的职工开会，现场投票选举，目前有资格参与选举的人选，就是我跟站里其他几个干事，采用现场唱票的形式，不过有一点，如果我们几个人的得票，没有谁可以超过总参与人数的七成，那么仍然会由总社从别处调来合适人选！” 　　肖红英低声解释道。 　　“那，红英姐您应该很有信心了吧？”姚卫民坦然问道。 　　“怎么说呢，希望不会出现意外吧，哈哈……”肖红英看上去稳操胜券，这让姚卫民心里笃定下来，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离开站长办公室，姚卫民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留在了采购站。 　　上午跟苏建军抽了几根儿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到食堂吃过饭，有后勤人员开始重新布置桌子，最前方领导坐的桌位上铺了红布，又摆上了茶杯，整个食堂地面也彻底打扫干净，所有桌子排成了几排，俨然有了会议场的感觉。 　　因为刚过五一假期，所有采购员们还没有开始安排出差计划，这次全站大会，全体站里职工尽数到场。 　　姚卫民和苏建军坐在后排，安静等待着。 　　没一会儿，肖红英以及几个干事陪同着三位来自总社的领导走进了会场，按照桌子上的姓名依次落座。 　　会议由肖红英主持，三位领导各自讲话，足足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来到正式投票环节。 　　采取的是不记名投票，每个人都只能选择一个人选，然后投入台子上放着的票箱内。 　　接着就是公开唱票，现场计数。最终，肖红英以近九成的惊人得票率，遥遥领先，正式成为了采购站的站长，不再挂着代理的名头。 　　其中一位领导勉励了肖红英几句，又发表了下自己的感慨与看法，会议到此圆满结束。 　　姚卫民一看时间，好嘛，一场会开完，都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他见肖红英还在跟三位总社来的领导谈话，便没有上前道喜，跟苏建军离开了食堂。 　　“卫民，上午跟你说的别忘记哈，跃进打算明天让你帮他交易，他会提前把钱给你的，你反正最近几天还在休假，明天抽个时间去大院儿找他一下就行！”苏建军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再次提醒道。 　　“成，那你进去忙吧，我先走了。”姚卫民点头，没有进办公室，径直去了车棚，骑上自行车离开了采购站。 　　人民市场。 　　姚卫民骑车来到了这里，没有去找售卖成衣的沉文萍，而是赶去了布匹柜台。 　　“同志你好，请问咱们这边儿有丝绸料子吗？”姚卫民客气问道。 　　“丝绸料子？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你家又不用做棉被，买那玩意儿干嘛？真有钱你买的确良不好么？这种布料又挺刮、又滑爽，可是咱们保定府那边儿化纤联合厂里刚出来的新产品，价儿也不贵！” 　　售货员头也不抬的整理着柜台上的布匹，用手指了指一卷化纤布料说道。 　　姚卫民看了眼那卷布料，知道这是刚出来没几年的新料子，的确良，又称的确凉，不但夏天穿着凉快，印染的也很鲜亮，算是目前比较时髦的布料了。 　　他微微一笑，客气说道：“那这样好了，的确良给我来八尺，丝绸料子您这儿要有的话，也麻烦多给我来点儿好了，我准备做两床被子。” 　　“吆嗬，挺豪横啊，大热天买丝绸做被子，您搁这儿消遣我呢吧！不好意思，丝绸料子在仓库呢，一时半会儿拿不到，您老将就下，都买成的确良的得了！” 　　售货员皱眉抬头看了眼姚卫民，语气更加不耐烦起来。 　　姚卫民眉头微皱，懒得跟售货员计较，转身离开了布匹柜台。 　　他现在是知道为什么沉文萍说话经常带着呛味儿了，敢情这时期的售货员惹不起，一个个性子养的傲着呢！ 　　姚卫民琢磨了下，决定去找沉文萍帮忙。 　　他买丝绸料子，自然不是跟售货员说的那样，回去做棉被，而是另有大用。 　　本来这个计划是打算等秋天的时候再实施，但现在花黎没法待在东北，已经提前赶去了老毛子那边儿，因此计划倒也可以提前进行起来了。 　　既然目前老毛子那边生产的物件儿在国内没法儿卖，那么就反其道而行之，把国内的特色物品，运到老毛子那边儿去赚钱！ 　　丝绸，只是姚卫民计划中的一个品类，老毛子对国内的棉布或许不感兴趣，但对于丝绸，却无比喜爱，很多中产家庭能以拥有丝绸制品而深感荣幸。 　　姚卫民身上有空间，如果能在国内收购大量丝绸，只身带到老毛子那边，将会获得高于国内数十倍的利润，这可是比在四九城卖水果，以及老山参来钱儿快太多了！ 　　现在距离那个时期满打满算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他只想尽可能的多积累资金，在最后时刻，疯狂一把。 　　真正到了那个时期，便彻底的蛰伏起来，风头一过，以雷霆万钧之势，快速登顶。 　　“卫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要买什么东西吗？”沉文萍看到笑着走近的姚卫民，不由眼睛一亮，兀自扔下还在接待的顾客，扬着手打招呼。 　　“姐，你先忙，我不着急，待会儿空下来了我再跟你说。”姚卫民摆摆手，示意她先接待顾客，笑吟吟的站在了一边等候。 　　“得，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沉文萍点点头，转身忙活起了顾客的事儿。 　　约么几分钟后，打发走了顾客，她这才凑过来冲着姚卫民低声笑道：“卫民你可真守规矩，自儿个都是采购站里的人，想兑活点儿什么东西弄不到，还非得跑我们市场里兜个圈子，说吧，什么事啊？” 　　“姐，我这人就这样，丁是丁卯是卯，因为工作原因，都成习惯了！” 　　姚卫民笑着道，接着又皱起了眉头，“姐你有所不知，我呢，琢磨着现在手里刚收了点儿份子钱，有点儿闲钱，想买些丝绸料子，留着到冬天做床被子或是褥子伍的，那盖着多软和啊，但刚才去了布匹柜台那边儿，人家说料子在库房呢，嫌麻烦不给我拿，您瞧瞧，我这不就找您来了嘛！” 　　“多大点事儿啊，成，你帮我看着点儿柜台，我去帮你把这事儿办了！”沉文萍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过还没等走出柜台，又转身看着姚卫民露出了不自然的笑意。 　　“怎么了？哦，钱跟布票我给你！”姚卫民恍然，正准备掏钱的时候，沉文萍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 　　“卫民，你误会了，就一点丝绸料子而已，我还能要你的钱嘛，就当姐送给你们小两口好了！” 　　沉文萍说着，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是这样的，你看姐也帮了你的忙，你能不能顺手也帮帮我们家那口子的忙啊？” 　　姚卫民神色一怔，示意沉文萍继续说下去。 　　“卫民，你前几天也听说了，冬青现在那副科长的位子不是还悬着呢嘛，我琢磨着，你看你能不能帮你姐夫出个主意什么的，我知道你能力特别强，要是有你帮忙的话，那个什么刘全有，肯定没机会！” 　　沉文萍急切说道，脸上布满期待神色。 　　“……”姚卫民无奈一笑，“这事儿啊我还真爱莫能助，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农机厂我根本不认识人，再说对里面的情况也不了解，想出力都没地方使劲儿，您说是不是？” 　　“这个简单啊，卫民，姐真的就信服你，要不你跟文丽抽个时间来我们家一趟吧，让冬青把他们厂里的情况跟你详细说一说，你哪怕给冬青出个主意也是好的嘛，就当姐求你了，好么？” 　　沉文萍语气带着恳求之意，身子前倾着看向姚卫民。 　　“行吧，等我空下来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姚卫民没法再拒绝，便含湖答应了下来。 　　“哈哈……这就对了嘛，你等着，姐给你去拿布料！”沉文萍心满意足的笑着说完，不等姚卫民掏钱，转身快速赶去了布匹柜台。 　　姚卫民帮忙看着成衣柜台，没一会儿，走来一个女性顾客，年龄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五官虽然不是很漂亮的那种，但却很耐看，当走到近前后，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善的冲姚卫民说道： 　　“喂，我在你们这儿买的裙子开线了，什么意思啊，残次品也拿出来卖是吧，有你们这么卖东西的嘛！”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件白色碎花裙子用力扔到了柜台上。 　　“这位女同志，这里的售货员有事儿出去了一趟，我是顶班的，你有什么事儿待会再来吧，相信会给你妥善解决的！”姚卫民也微微皱眉，见这女的脾气挺大，懒得跟她掰扯，于是便让她待会亲自找沉文萍处理解决。 　　“嘿，开始推脱责任了是吧？我告诉你，谁站柜台这儿我就找谁，你少说那些没用的，赶紧退钱，这裙子我不要了！” 　　那女的听完不但没走，反而更加愤然的瞪向了姚卫民。 　　“你听不懂话是吧？我说了售货员不在，你得等一会儿再来才能见到人，跟我发火一点儿用没有！”姚卫民微微皱眉，沉声说道。 　　“真行，摆明了就是想耍无赖呗？那我去找你们领导，还就不信了，没人治得了你！”那女的见姚卫民态度冷了下来，越发激起了火气，抄起那件裙子就想找市场领导评理去。 　　姚卫民无语，他来买丝绸的事儿不想让系统内的人知道，不然就不会跑来市场买了，像沉文萍说的那样，直接通过采购站内的渠道就可以拿到布料。 　　再说真让这女的去找市场领导，那么对沉文萍的工作也会造成影响，好嘛，沉文萍帮自己去办事儿，结果他在这里给沉文萍来一领导记过，那就搞得很尴尬了。 　　“你先别走！”姚卫民喊住了那女的，“你过来！” 　　他决定先稳住这女的，等着沉文萍赶回来。 　　“怎么？一说找领导就心虚了是吧？得，那就给我退钱吧！”那女的神色有些得意，再次把裙子扔到了柜台上。 　　“你凭良心说，当初这件裙子不是我卖给你的吧？”姚卫民打算拖时间，平静问道。 　　“那又怎么样？我只认柜台不认人，谁知道你们有几个售货员啊！”那女的说着话斜了姚卫民一眼。 　　姚卫民耐着性子，开始询问别的问题，从什么时间买的，花了多少钱，裙子具体有哪些质量问题，甚至连这女的个人信息也给问出来了。 　　这女的叫陈丽，目前刚进入陆冬青所在的农机厂做技术员，家里父母都在教育单位上班，包括家庭住址也告诉了姚卫民。 　　“你这人有完没完啊，问了这么多，到底给不给退？！”最后，陈丽十分不耐烦的反问道。 第二百零六章 样品 　　姚卫民知道沉文萍去库房找丝绸料子，可能还要一会儿时间才能回来，而现在陈丽已经表现的十分不耐烦了，便爽快开口道： 　　“退，谁说不退了，当时你买这条裙子花了多少钱？”他见沉文萍迟迟没有回来，决定把钱垫付掉，反正一条裙子也没几块钱，省的惹来市场里的领导，还要费一番口舌。 　　“你自己不会翻清单去呀，七块五毛钱！”陈丽提醒道。 　　“呐，裙子就放这儿吧，钱给你。”姚卫民取出七块五毛钱给了陈丽。 　　“这还差不多！”陈丽拿到了钱，脸色和缓了很多，看了眼姚卫民说道：“谢谢你哈，虽然你人啰嗦了点儿，但只要退给我钱，就说明你人还不赖，那我走了，放心吧，以后还会来你柜台上买东西的！” 　　说完，朝姚卫民摆摆手，转身离开了柜台。 　　“就当花钱买个清净……”姚卫民笑着自语，望着柜台上的裙子微微沉吟，趁着没人收进了空间里。 　　他不清楚柜台上的规矩，说不定沉文萍在场的话，这件裙子是不会给陈丽退的，但现在钱已经给了，他索性不打算让沉文萍知道这事儿，权当陈丽当初买走没有回来过。 　　就这样足足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沉文萍抱着一卷布包回来了，拉着姚卫民进了隔间，小声说道： 　　“卫民，姐给你挑的是库房里最好的丝绸料子，呐，都在这里了，足够你做两床棉被用的！” 　　“好嘞，谢谢姐了，这是钱跟票，你拿着！”姚卫民把钱跟票递向了沉文萍。 　　“不是说好了嘛，这些丝绸布料是姐送你的，不要钱，比起帮你姐夫冬青出主意这件事儿来说，这点布料算什么呀！”沉文萍坚决不收钱，脸上带着本该如此的神情笑着道。 　　“姐，你先听我说，一码归一码，这钱你必须要收，姐夫的事儿我肯定也会帮着参谋，但你不收这钱的话，反而显得我不讲究了，你能帮我买到布料就已经是帮了大忙，我再让你出钱，这成什么了嘛！” 　　姚卫民正色说道，语气更加坚决，最后把钱塞进了沉文萍的手里，拿着用布包着的丝绸料子走出了隔间。 　　“行吧，那等这个周末我让冬青去叫你们两口子，一块儿来我家吃饭，哈哈……别忘记哈！”沉文萍追出来笑着提醒道。 　　“成，周末见吧！”姚卫民挥手，提着手里的丝绸布包走出了市场。 　　根据他的计划，这些丝绸算作是‘样品’，等花黎到了老毛子那边儿后，便让老黑他们想办法带过去，交给花黎去探探市场，了解行情与价格，锁定合作目标后，便可以在国内大肆收购了。 　　在这个年代，这种跨国买卖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不然姚卫民不会去冒这个险，毕竟目前老毛子和国内的关系并不融洽。 　　接下来的时间，姚卫民又去了其他几个市场，淘换了些丝绸料子，这样手里差不多有了两匹丝绸了。 　　布料都是按匹来计算，不管多少米长的一卷布都称为一匹，目前国内市面上，一匹布料一般有30米、45米以及25米几个规格。而丝绸的制作比较繁琐，因此一匹布只有13米多一点儿，并且还是按照古代的算法，一匹丝绸控制在四丈长度，也就是四十尺。 　　姚卫民觉得手里的两匹丝绸足够用了，再多的话，老黑要给花黎运过去，风险就会增加很多，因此并不是越多越好，也要考虑到运输方面的因素。 　　眼看天色将黑，姚卫民骑着自行车赶去了研究所，跟下班的沉文丽一块儿回了小区。 　　第二天上午，沉文丽特意请了半天假，姚卫民带着她去了民政局，办理结婚证书。 　　“媳妇儿，这回心里应该彻底踏实了吧？”姚卫民拿着跟奖状差不多的结婚证书，温和笑着问道。 　　沉文丽嗔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不是为这事儿心里不踏实，得，反正我也管不了你，只能奉劝您老人家别太贪心，以后不管做什么，多想着点儿咱们这个家！” 　　经过爱情的滋润，沉文丽此刻更加明艳动人，莹白俏脸上白皙水润，灵动眸子中满含深情与甜蜜。 　　“得嘞，老婆的话必须得听，走吧，你男人现在不差钱儿，今天扯证了，咱找个饭馆儿好好吃一顿！”姚卫民拉着沉文丽的手，离开了民政局。 　　中午在饭馆儿吃过饭，沉文丽回了单位，姚卫民则骑着自行车赶去了大院儿，他要找杨跃进联系老山参的交易，这次把手里的参交给杨跃进后，就可以再次发电报让老黑从东北往四九城运货了。 　　算算时间，正好可以把丝绸样品让老黑背回去，等返回东北，估计花黎也到了老毛子那边，时间上一点儿也没浪费。 　　来到大院儿门口，通报过后，没一会儿，杨跃进便走了出来。 　　姚卫民见到他后，神色微微一怔。 　　只见此时的杨跃进走路姿势有点儿走形，皱着眉头，脸上神情不怎么好看。 　　“这是怎么了？挨揍了？”姚卫民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关切问道。 　　“别提了，哎！”杨跃进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递给了姚卫民一个皮包，“家里发生了点儿事，老头子不讲理，把火气都撒到我头上了！” 　　“卫民，要不是听苏建军说韩三顺那老东西等不及，我都打算过几天再去找你帮我交易了，嘶……”杨跃进见姚卫民接过皮包后想追问，下意识揉了下屁股蛋子，满脸难受表情的摆手道：“甭问了，是我家里的事儿，真没法跟你说，关键我是最冤枉的，哎，行了，卫民你受个累，今天晚上我去你院儿里拿货吧！” 　　姚卫民点头，没有追问下去，但他心里知道，杨跃进挨了他家老头子这顿打，还真不冤，毕竟杨素华能跟花黎走到一起，几乎全是这小子一手造成的。 　　杨跃进要不是太贪心，想自己去联系东北的卖家，也就不会帮着妹妹改变出差方向，更不可能会出这么档子事儿。 　　离开大院儿，姚卫民找了家邮局给老黑发电报，随后又去转了几处鸽子市，化身买东西的顾客扫听了下目前鸽子市上的风声动向。 　　眼看快到了下班时间，正准备去研究所接沉文丽下班，却意外碰到了个熟人，轧钢厂的李副厂长。 　　李副厂长全名李福坤，目前厂里杨厂长处于半隐退状态，李福坤这人极其擅长钻营，本身也有些能力，隐隐成了轧钢厂的一把手。 　　“哈哈……卫民老弟！”李福坤见到姚卫民，大笑着主动上前打招呼，无比热情与亲切，“怎么这么巧，我这几天正打算请卫民老弟屈尊到厂里喝杯酒呢，您看，这不刚一出来咱们就见上面了，哈哈……” 　　“李厂长客气了，最近刚结婚事情比较多，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姚卫民同样笑着回应。 　　“老弟，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李老哥就成了，杨厂长在的那会儿你可就是我们厂的贵宾，别这么见外嘛！” 　　李福坤主动掏出烟卷儿递了过来，稍微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说道：“老弟，的确是有点儿事想求您给帮个忙，要不，今晚移步我们厂，咱边吃边聊？” 　　“不用吧？有什么事儿老哥您直接说，凭咱们的交情，但凡能搭把手的，我照办就是了！”姚卫民客气回应道。 　　“别介啊，有您老弟这句话，那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但务必得给老哥个面子，今晚让我表示下心意，边吃边聊，您请！”李福坤再次热情邀请，神色带着浓浓的期待与振奋。 　　“成吧，不过我得告诉我媳妇儿一声，省的她一晚上都在家等我吃饭。”姚卫民沉吟后答应了下来。 　　“要不这么的，你这回就听老哥的安排，带上弟妹一起来厂里吃吧！”李福坤热情笑着道。 　　“这个真不用，她不喜欢参与酒场，让她自己在家吃就行。”姚卫民摇头，他不想让沉文丽掺和到自己的这些事儿里来。 　　“那也成，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去找弟妹！”李福坤指了指路边停着的吉普车，笑意不减的补充道：“本来啊，我是打算到鸽子市上碰碰运气的，这不，老天帮忙让我遇到了老弟你，这下我也不用逛鸽子市了，哈哈……” 　　姚卫民闻言心里一动，猜测着李福坤找自己的目的，继续摆手道：“我这还骑着自行车呢，不太方便，干脆这样，李老哥你先回厂忙你的事儿，我待会儿六点左右的时候准时过来就是了。” 　　“哈哈……那就听老弟你的安排，晚上我可在厂里等着了哈，咱们不见不散！”李福坤连忙笑着点头，再次邀请道。 　　姚卫民答应下来，跟李福坤分开后，找了家供销社给研究所打了电话，告知沉文丽自己晚上要出去应酬，电话号码是沉文丽告诉他的，遇到急事儿的时候可以快速联系。 　　在去轧钢厂的路上，姚卫民有意控制着车速，扫视着厂里下班的人群，很快便看到了许大茂的身影。 　　“大茂，过来一下！”他停下车子招手示意。 　　“哎吆，二哥您来了！”许大茂神色欣喜，快速下了自行车，推到姚卫民近前后，笑着问道：“二哥您要有事儿找我，其实到咱们院儿里招呼一声就行啊，怎么还能劳烦您亲自跑来厂里呢，失礼失礼，嘿嘿……” 　　“大茂，找你打听点儿事，最近你们的李副厂长是在找我吗？”姚卫民澹笑着问道，摆手拒绝了许大茂递来的烟卷儿。 　　“对啊，李厂长五一前就想找您来着，这不您忙嘛，他就没敢打搅，还特意嘱咐我只要看到您空下来，就请去厂里吃饭！”许大茂自己点了一根烟卷儿，继续说道： 　　“不过二哥您放心，李厂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您帮忙弄几根儿老山参，就上回救活贾东旭的那种参，嘿嘿……” 　　“都是你跟他说的？”姚卫民追问道。 　　“二哥您别误会，我当时就那么一说，没想到李厂长还来劲儿了，认为老山参可是好东西，他自个儿没这方面渠道，就想希望您下次去东北出差的时候，顺道儿帮他带点儿过来！” 　　许大茂担心姚卫民生气他大嘴巴乱说，连忙再次解释道。 　　“嗯，你忙你的去吧，没事了。”姚卫民心中了然，朝许大茂摆了摆手。 　　“得嘞，二哥您慢走，有什么事儿随时找我，兄弟保证都帮您办的妥妥的！”许大茂客气完，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知道了李福坤找自己的原因，姚卫民心中大定，这才不紧不慢的来到了轧钢厂门口。 　　李福坤此时早已经翘首以盼的等在了这里，见到姚卫民赶到，连忙走出厂区老远迎接，“哈哈……卫民老弟，辛苦你还要跑一趟，下次可不带这样的了哈，说什么我也要派车去接你嘛！老弟，请！” 　　他说完，亲自接过了姚卫民手里的自行车，帮忙推进了厂区。 　　这次迎接姚卫民的只有李福坤一个人，不像上两次来的时候，厂里的一些其他领导有都在，很明显，这是李福坤的有意安排，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找姚卫民买老山参的事儿。 　　进入食堂，恰好看到傻柱被留下来炒菜，此时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正指挥着马华切墩儿备菜。 　　当见到李厂长热情引领着姚卫民走了进来，傻柱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下，眉头皱了起来。 　　李厂长特意留下他炒菜，还以为来的是什么客人呢，没想到又是院儿里的姚卫民，这让他心里除了难堪，还有着一抹嫉妒。 　　“傻柱，卫民老弟跟你一个院儿长大，怎么见面也不打个招呼？！”李厂长见傻柱黑着脸不说话，忍不住停下脚步大声呵斥道。 　　傻柱见厂长都发话了，再说本身还欠着姚卫民的钱，纵使心中万般无奈，但还是硬着头皮冲姚卫民低头道：“卫民来了啊，放心，今晚我亲自掌勺，尽管吃好喝好哈！” 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种样品 　　“嗯。” 　　姚卫民随意应了声，便朝包间走去，根本没有多看傻柱一眼，神情平澹自然，该有的礼貌没少，但却没有特意多说什么。 　　傻柱神色一暗，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意识到姚卫民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态度，说难听点儿，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大到完全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了。 　　望着姚卫民被李厂长客气的请进了包间，傻柱心里叹了口气，这回没等吩咐，就默默的挽起袖子，站到了灶台上忙活起来。 　　包间内，除了李福坤，还有刘岚也在，两人把姚卫民请到主位上坐下，斟茶倒水，态度极为热情。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三人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福坤认真给姚卫民斟满了酒，提出了出差东北时帮忙购买几根老山参的请求。 　　姚卫民听完稍微沉吟后，认真说道： 　　“李老哥，这也就是你找到我头上，要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不帮这个忙！” 　　“首先，我东北那亲戚也是自己钻老林子里去挖的，总共手里也没个几根儿，再一个，这玩意儿万一要是在路上被查到了，我铁定要被扣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这个风险您说多大啊，一般人不值当的我冒这个险！” 　　他说到这里，接过李福坤感激递来的烟卷儿，正色示意道：“仅此一次哈，看在李老哥的面子上，我也豁出去了，下次去东北出差帮你跑一趟！” 　　“唉吆喂，哈哈……老弟你太够意思了！”李福坤神色振奋，按耐住内心激动，伸出了五根手指，“老弟，您受累了，最好到时候能帮我弄五根儿，就贾东旭服用过的那种，我听许大茂说你只收了他一百块钱，我现在就把钱给你，另外啊，不能让老弟白跑一趟，每根儿我再多给你十块钱的辛苦费！” 　　说着，李福坤就要掏钱，脸上带着期待的笑意。 　　“打住！什么辛苦费不辛苦费的，老哥你要是提这个可就显得咱关系疏远了，我帮你去带几根儿老山参，那是看在咱们交情不错的份儿上，其他人就是给我再多钱，我也不冒这个险啊！” 　　姚卫民加重语气说道，接着又笑了起来，“另外老山参的钱我就不跟你见外了，因为我自己可拿不出这么多钱，省的到时候去了东北，没钱买货，那乐子就大了，哈哈……哦对了，老哥你一下子把五百块钱交我手里带走，没问题吧？” 　　“老弟，你说的哥哥心里热乎乎的，我这么说吧，五百块钱你拿去，如果遇到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从这里面拿去用，等到买老山参钱不够了，再来找我拿就成！”李福坤拍了拍胸口，认真说道。 　　“成，那我就先收起来了！”姚卫民坦然收起了那五百块钱，在荷包里装的满满的，显得有些扎眼儿。 　　李福坤见状连忙朝刘岚示意，“去，把我放你们这儿的烟跟酒找袋子装好拿来，另外多找个小点儿的袋子，快去！” 　　“嗯。”刘岚点头，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儿手里提着个不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两条香烟和两瓶白酒。 　　按照李福坤的指示，她放到了姚卫民近前，客气笑着说道：“姚同志，这是我们厂长送您的东西，里面这个袋子您可以拿出来装钱，省的待会儿走的时候让傻柱那混蛋看到，传出去影响不好。” 　　姚卫民澹然一笑，把五百块钱装进了小袋子里，跟白酒和香烟放在了一起。 　　“老弟，看到这两瓶酒了没，甭看没商标，但这可是刘岚她村里人用老酒糟自己酿的，口感绵和，酒香浓郁，别看劲儿大，但喝完了不头疼，懂酒的人一喝就能喝出来了，哈哈……” 　　李福坤指着袋子里的两瓶酒介绍着，随即担心姚卫民误会，连忙又补充道：“哦，咱们今晚喝的是原瓶，老哥我头一会跟你单独喝酒，担心你埋怨我招待不周，所以没好意思拿出来，毕竟是散酒嘛，说着不好听，哈哈……” 　　“哦？”姚卫民心中一动，笑着回应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尝尝了。” 　　“哈哈……这个简单啊，刘岚，旁边那柜子里应该就有，赶紧拿出来给卫民老弟倒上一杯！”李福坤大笑着吩咐了刘岚一句。 　　很快，姚卫民面前的杯子里换上了那种散酒，端起来抿了一口，他感受到了这种散酒的柔和与清香，心里很是满意。 　　“刘岚，你们村这个酿酒的人技术不错啊，什么时候空了带我也认识下呗，以后喝酒就找他了，哈哈……”姚卫民看向刘岚，笑着说道。 　　此时他的心里再次有了想法，觉得这种酒不同于原瓶白酒的辛辣与呛人，更加的绵和清香，应该是酒糟的不同以及酿造工艺上的细微差别。 　　姚卫民觉得，如果能找到这个酿酒的人，或许可以给花黎那边多带去一种‘样品’了。 　　老毛子爱喝酒举世闻名，他们本地的伏特加，俗称‘沃特嘎’，度数虽然高，但却是液态蒸馏法酿造，只保留了酒精的纯度，却少了酒的味儿道，因此只能当做鸡尾酒的底酒使用。 　　根据姚卫民的回忆，在老毛子那边儿，对于国内白酒，喜欢的人是真喜欢，当然也有人受不了国内白酒的辛辣味道，现在刘岚村里出来的这种散酒，更加柔和，酒香浓郁，他猜测运到老毛子那边儿，或许会很受欢迎。 　　“成啊，我们村那边很多人都酿酒，用的酒糟也差不多，这个您要是喜欢喝的话，那是要多少有多少，我能给您打包票，嘿嘿……”刘岚笑着保证道。 　　“得嘞，那就这么说定了！”姚卫民欣然点头，见李福坤要说什么，便摆手道：“老哥你不用多说了，我一些朋友也都爱喝酒，总不能每次喝这酒都让你送嘛，那多不像话，哈哈……” 　　“行吧，酒的事儿卫民老弟你只要有时间，我安排刘岚带你回一趟村，随时都行！” 　　“那就多谢老哥了，正好明天我还休息，要不受累让刘姐下午陪我跑一趟？”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哈哈……”李福坤爽快答应，又嘱咐了下刘岚，明天去了村里买酒，一定要当成自己的事儿办理。 　　刘岚自然点头，不敢有任何意见，三人谈笑风生，很快再度聊起了用老山参救治贾东旭的话题。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姚卫民酒足饭饱，看了下时间后起身告辞。 　　离开红星轧钢厂，姚卫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榆钱儿胡同那套院子。 　　今晚他还得等跟杨跃进交易，以及跟刚子结完账才能回家。 　　刚赶到院儿门口，就看到杨跃进带着胖狗蹲在院墙下抽烟呢，烟屁股一地，显然是等了不短的时间。 　　“跃进，你也甭进屋了，里面好几天没住人又脏又乱，我去把参包子都给你拿出来，早点儿回家休息，哥们今晚有点儿事耽搁到现在才赶过来，对不住哈！” 　　姚卫民笑着解释道。 　　“甭跟我客气，知道你每天忙，行了，你快点儿去拿吧，我还急等着回家呢，回去晚了，估计又不好交差！” 　　杨跃进颤巍巍站了起来，嘴里叼着烟催促道。 　　姚卫民开锁进院儿，把自行车停好，又打开屋门进去待了一会儿，这才从空间里把装有全部参包子的布包取出，拎在手里走出院儿门。 　　“我都是按照韩三顺给你的清单上点数的，余下的几十块钱我也放里面了，你们回去路上慢点儿！”姚卫民认真说道。 　　“得嘞，谢了哥们，等这批参卖完，少不了你的好处！”杨跃进大喜，示意胖狗把布包小心背好，朝姚卫民摆摆手，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姚卫民重新回到屋里，只坐了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刚子就露面了。 　　“二哥，我刚才看到大院儿里那小子了，他们找你没什么事儿吧？” 　　刚子警惕问道。 　　“没事，这个你不用管，对了，以后咱们的结算时间改一下，我现在不住这边，每天来回跑有点儿太浪费时间，这样，嗯……五天，正常情况下五天结算一次，如果赶上我出门，你等我消息通知你。” 　　“是！”刚子认真点头。 　　两人快速结了账，姚卫民收下今天的四千多块钱后，便让刚子离开了。 　　等姚卫民回到小区的时候，沉文丽还没睡，听到动静出来给姚卫民开了门。 　　“怎么回来这么晚，喝了不少酒吧，满身酒气！”她嗔了一句，贴心的帮姚卫民从肩上拿下工作包，转身忙着去沏茶了。 　　把茶水放到姚卫民近前，又去兑了洗脚水，端到了跟前儿，见姚卫民神情有些疲惫，便蹲下身子，亲手帮姚卫民洗脚，全程一句都没有问到关于买卖的事儿，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其他话题。 　　这让姚卫民心里大感受用，越发觉得这个媳妇儿算是娶着了，不但漂亮贤惠，还特别贴心，并不会在他刚回家就问东问西，甚至甩脸使性子。 　　“媳妇儿，你上一天班也累了，我自己来就行。”姚卫民喝了几口茶，把沉文丽拉起来，没让她继续给自己洗脚。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眼看时间不早，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沉文丽去上班，姚卫民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中午吃过饭，他便赶去了轧钢厂。 　　在门卫室等了一会儿，昨天李福坤乘坐的那辆吉普车就开出了厂区。 　　刘岚从车窗户里露出了头，见门口有保卫科的同志在值班，便无声的朝姚卫民招起了手。 　　姚卫民会意，离开门卫室，上了吉普车。 　　“姚同志，您来的挺早啊，去我们郊区的村里有段距离，所以李厂长给咱们安排了车，这样今天下班之前就能赶回来了！” 　　刘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转头客气解释道。 　　“嗯，这次我要谢谢你了，还得麻烦你跟我跑一趟。”姚卫民澹笑着回应。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然这个时间也得待在食堂看傻柱的脸色，我可是巴不得能出来呢！”刘岚神色得意，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心情大好。 　　“哎对了姚同志，以前您是不是也跟傻柱住一个院儿啊？我跟你说，就傻柱这人吧，他跟你们院儿的秦淮茹，两人关系可不一般，您知道这事儿吧？”刘岚谨记李福坤的交待，要跟姚卫民多攀谈交流，因为一时想不到好的话题，便扯到了傻柱身上。 　　“不太清楚，我哪有时间了解这些，平时工作上的事儿都忙不完。”姚卫民摇头，他知道刘岚是个大嘴巴，不想在傻柱跟秦淮茹的事儿上多说什么。 　　“也是，您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可能很少会关注吧，我跟你说啊，那两人经常在食堂碰面，秦淮茹甭提有多不要脸了，为了口吃的，天天到食堂踅摸着让傻柱给她往外顺东西！” 　　刘岚感慨说道。 　　转头见姚卫民笑而不语，便继续讲述了些秦淮茹和傻柱在食堂里偷摸摸见面的事儿。 　　“好了，咱们大概还有多久能到？”姚卫民懒得听这些没用的，目前贾东旭还活着，傻柱就是再有想法，也只能干瞪眼，跟秦淮茹两人不可能有半点儿机会，因此打断问道。 　　“哦，最多再有半小时就到了，你放心，我直接带你去村长家，李厂长的酒就是在他家买的，保证差不了！”刘岚得意说道。 　　“像你们村酿的酒上面不会统一收购吗？”姚卫民好奇问道。 　　“嗨，也收，不过都是到集体酒厂去收，自个儿家里酿的，一个是不成规模，再一个都是送亲戚朋友喝的，上面也没法儿管，反正只要不是运出去大批量的卖，都没事儿的！” 　　刘岚笑着解释道。 　　姚卫民闻言微微皱眉，心里开始琢磨着自己的事儿，不再跟刘岚聊天了。 　　吉普车临近村里，姚卫民远远就看到了村边儿上建造的酒厂，嗅着空气中的浓郁酒糟味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澹澹的期待神色。 第二百零八章 意见 　　刘岚村里的村长在看到姚卫民后，眼底闪现一抹警惕神色，不过当听完刘岚的介绍，神情很快缓和过来，笑着上前握手打招呼。 　　“姚同志你好，既然是岚子的朋友，那到了村里就不是外人儿，来，快请进屋坐！” 　　村长带着两人进屋，寒暄过后，姚卫民当场买了五十斤散酒，价格是三毛五一斤，跟李福坤买酒的价格一样。 　　“老哥，你们村外面那酒厂里的酒也是用同样酒糟做的吗？”姚卫民付了钱之后，笑吟吟问道。 　　“这你算问对人了，酒厂是我们生产队集体的，里面的职工大部分都是村里人，生产出来的酒，口感跟你现在买的这个一模一样！” 　　村长热情回应，随即压低声音笑道：“不过呢，厂里的酒可没办法零卖，都是见条子发货，统一运出去了，哈哈……” 　　“哦，统购统销嘛，理解。”姚卫民点头，脸上依然带着澹澹的笑意，只是他心里此刻转过了很多念头。 　　这种散酒要想大批量私人收购，怕是难度很大。 　　首先村里村民们自家手里的酒不成规模，况且大肆购买的话容易遭到举报，而听村长的话里意思，村外面的酒厂是见到批条才会出货，想以私人身份进去买酒，那就是主动往枪口上撞，跟自爆没啥区别了。 　　“老哥，刚刚刘姐也跟你介绍过了，我就在咱们市采购站上班，但好像从来没看到过你们酒厂的定额采购单据嘛，难道你们酒厂的酒都运到外地去了？” 　　姚卫民琢磨了下，好奇问道。 　　他是真没在站里看到过这家酒厂的任何单据，所以多问了一句。 　　“哈哈……也不全是运去外地，还有一部分送去市里的各个机关服务社了，机关服务社可能跟你们采购站不是一起的吧，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 　　村长大笑着解释道。 　　“怪不得，这下我就明白了，机关服务社跟我们采购站虽然是一个系统，但还真没多少交集，他们那边儿很多物资都是单独采购，拿着批条就直接把货拉走了，哈哈……”姚卫民露出一抹释然，跟着笑了起来。 　　听完村长的解释，此刻他心里渐渐有了想法，觉得从酒厂里大批量把酒运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机关服务社同样隶属于合作总社，但却又有着单独的流程，这个单位本身跟外面大街上的供销社差不多，但服务对象却仅限于大院儿里的人群。 　　很多物资不用经过物资局统一调控，只要拿着服务社的批条和货款，就可以去原产地拉货，送往各个大院儿的代销点。 　　成立这样的单位，主要目的是更便捷的服务大院儿里的人群，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中间环节，确保物资供应快速、及时。 　　姚卫民得知酒厂的酒有一部分是运往机关服务社后，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了苏建军。 　　根据他之前的计划，已经开始打算跟苏建军合作采购丝绸，合作方式同杨跃进的差不多，他依然以第三者的身份隐在背后，由苏建军出面到江苏采购丝绸，再找个中间人暗中转卖给自己。 　　现在他决定再多给苏建军一个赚钱的机会，那就是让苏建军去大院儿机关服务社想办法找熟人拿到空白批条，来这里的酒厂买酒。 　　这样操作虽然有一定的风险性，但只要每次买酒的数量别太出格，估摸着要比鸽子市卖货还更安全。 　　因为一方面是波及范围没那么大，仅限于这家酒厂，再就是这个年代的批条很多都是手写的，甚至还有先拉货再补批条的时候，管控方面比采购站要松的多。 　　姚卫民神情平静，又从侧面了解了些有关酒厂的信息，心里更加笃定下来，他喝了会儿茶，便跟刘岚返回了城里。 　　五十斤酒装在一个大罐里，刘岚贴心的示意司机率先帮姚卫民送回了幸福二村，然后又拉着姚卫民回到轧钢厂。 　　“多谢了刘姐，估计李老哥这个时间段儿正忙工作上的事儿呢，我就不进去打搅了，以后有机会多联系！” 　　姚卫民骑上放在厂里的自行车，离开了轧钢厂。 　　他回小区的路上去了趟供销社，回家亲自动手，炒了几个菜，等把馒头热好，沉文丽已经下班回来了。 　　看到饭桌上摆好的热饭热菜，沉文丽脸上带着一抹感动，但眼底却有些纠结之色。 　　“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了？”姚卫民关切问道。 　　沉文丽洗好手坐下，踌躇了会儿无奈解释道：“卫民，单位打算派我去趟上海，可能……要去挺长时间的。” 　　“出差？”姚卫民倒酒的动作一顿，满脸狐疑之色，“你们不是搞研究的么？也用得着出差？” 　　沉文丽苦笑，神色带着不舍与无奈，“我也没承想啊，所里领导为了配合上面有关数字化通信的目标，昨天去开会立了军令状，要确保尽快完成石英光纤的研制任务，打算组织所里一批人赶赴上海，那里的研究设备更先进，有助于我们早日完成计划。” 　　她说道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卫民，我很荣幸的被选中了，能为国家的进步贡献力量，我责无旁贷，但是那样的话，咱俩可能就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所以我心里特别纠结，其实去不去我还没确定下来，想回来听听你的意见。” 　　姚卫民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沉吟了下后抬头看向沉文丽，“我的意见就一个字，去！” 　　他目光带着坚定与鼓励之色，继续认真说道：“文丽，你放心，大事儿上我不是湖涂浆子，事关国家的宏伟目标，而你正好又有这份能力，我怎么会拖你后腿呢？再说分开只是暂时的，甚至我出差的时候也能去看你，你只管到了上海沉下心来搞研究，我在家等你胜利凯旋！” 　　“嗯！”沉文丽有些激动，深情看着姚卫民，重重点了下头。 　　“行了，先吃饭，正好，我今天买了点儿酒，又特意炒了菜，权当是给你饯行了，哈哈……来，给你也倒一杯！” 　　姚卫民神色舒缓，温和笑着道。 　　沉文丽平时不喝酒，但今天并没有拒绝，陪着姚卫民喝了不少，夜里更是主动了起来，让姚卫民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沉文丽出差的时间定在下周一，也就是后天，第二天周末，姚卫民带着她去了趟陆冬青家吃午饭。 　　陆冬青和沉文萍两口子热情招待，席间说起了农机厂的事儿。 　　“卫民，我们农机厂目前的情况就这些，现在看来，刘全有比我有优势多了，人家不但部队出身，在公关能力方面也丝毫不比我差，我拿什么争啊，一点儿辙都没有！” 　　陆冬青介绍完农机厂的情况，有些绝望的自嘲笑着摇头道。 　　“冬青，有点儿出息成不？人卫民还没发话呢你就先放弃了？说不定卫民就能给你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呢！”沉文萍白了他一眼，接着朝姚卫民投去期待笑意。 　　“这事儿吧，的确不太好办。”姚卫民沉吟，他对刘全有这个人在前世的电视剧中有过了解，算不上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刘全有平时见到周围人比他过得好，就会想坏点子下手坑人，看到周围人比自己混得差，也会偶尔出手帮忙。 　　总之就是个好面子、爱玩心眼儿，又对权力地位有着狂热追求的这么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做事儿果断不计后果。 　　见陆冬青和沉文萍神色失落，姚卫民又平静补充道：“换句话说，即使我帮你扳倒了刘全有，但你就能保证他这个人以后不在背后使坏心眼子么？你自己考虑清楚，不然我帮你也等于是在害你，这么说能明白么？” 第二百零九章 往多了猜！ 　　“卫民，这你不用管，只要你能想办法帮我做了这个副科长的位子，剩下的我自己能处理，不就是个刘全有嘛，他再牛逼，到时候也是我手底下的科员，保证让他翻不了身！” 　　陆冬青大喜，听姚卫民的话里，是有办法帮他胜过刘全有的，因此根本没把姚卫民的提醒当回事，兴奋的说道。 　　“话我可是提前跟你说透了，你要是觉得以后能压得住刘全有，那么很简单，你也学他呗，照着刘全有那一套来，跟厂里领导把关系搞好，无非就是花点儿钱，这个就看你自己舍不舍得本钱了。” 　　姚卫民意有所指的澹然说道。 　　“那，我该送什么好呢？”陆冬青急切追问道。 　　“这我不知道，投其所好嘛，只有你自己知道厂里领导喜欢什么，我没什么太好建议。”姚卫民微微摇头，见陆冬青颓然下来，笑着道：“不过嘛，我下次出差，倒是可以帮你顺路带几根儿老山参回来，你把这个送给领导的话，估计应该效果不错。” 　　“那太好了！卫民，还是你有路子，这回姐夫可就全靠你了！”陆冬青大喜，随后焦急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带回来？我怕太晚的话，时间上可能就来不及了！” 　　“最近半个月内吧，我给你带三根儿，你给你厂里几个重要领导分一分，应该够了吧？”姚卫民问道。 　　“够了，够了！哈哈……”陆冬青忙不迭点头，“卫民，那参多少钱一根儿？我现在就给你拿钱！” 　　“这个不急，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清楚具体价格，人家卖我多少，我回来告诉你就是了。”姚卫民摆手，笑着解释道。 　　“得嘞！哈哈……卫民，你可等于是帮了我的大忙啊，来，喝酒！”陆冬青神色激动，一口喝掉了杯里的酒。 　　这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因为沉文丽明天就要去上海，所以姚卫民并没有在陆冬青家待太长时间，吃过饭又回了趟沉家见沉文丽的父母，晚上赶到四合院吃晚饭。 　　等姚卫民和沉文丽两人返回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第二天上午，姚卫民把沉文丽送到了火车站，跟另外一个女同事汇合后，又把两人送上火车，一直等到火车开动，他才有些不舍的出了车站。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姚卫民赶去采购站，见到了走出院儿门的苏建军。 　　“建军，今晚没事儿吧？没事就到我家喝酒去！”姚卫民笑着说道。 　　“唉吆喂，您这可让我够意外的哈，还以为你这几天跟嫂子腻在一起，彻底把哥们忘了呢！”苏建军欣喜，下了自行车来到近前，好奇问道：“怎么，嫂子今晚回娘家了？” 　　“去上海出差了，估计且得有段时间才能回来，我寻思着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你聊聊合作赚钱的事儿，跃进那小子天天忙着卖参，最近都不见人影了，咱哥们总不能眼看着他喝酒吃肉，自个儿连口汤也捞不上啊，对吧？”姚卫民脸上带着澹澹的笑意解释道。 　　“我就说嘛，嫂子不出差，估计你现在是不会露面的，不过你要是说到赚钱的事儿，那我可就有兴趣了，哥们，走着！”苏建军眼神一亮，跟姚卫民两人离开了采购站。 　　回去的路上路过副食店买了不少熟食，苏建军还想再买两瓶酒，但姚卫民没让他买，提着熟食返回了小区。 　　“建军，今晚请你喝点儿散酒，昨天跑去郊区村里买的，你先尝尝这酒怎么样？” 　　落座后，姚卫民拿来从村里带回来的散酒，给苏建军满上了一杯，伸手示意道。 　　“得，还以为是喝你之前泡的参酒呢，我试试。”苏建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砸吧着嘴回味了下说道：“口感还行，就是度数有点儿低，比咱们四九城里的二锅头还差点儿劲，我实话实说哈，哥们不喜欢藏着掖着。” 　　“那你觉得这种散酒多少钱一斤能买到？”姚卫民接过烟卷儿，捻在手里问道。 　　“这个嘛，以前还真没留意，不过按照供销社里原瓶的价格，估计也就三四毛钱吧，你多少钱买的？”苏建军点燃了烟卷儿，吃了口菜后反问道。 　　“还真让你猜着了，哥们三毛五一斤买回来的。”姚卫民也吃着菜，见苏建军脸色得意起来，适时的话锋一转，“跟你说个事儿，哥们我认识个人，愿意出五毛钱大批量收购这种散酒！” 　　苏建军闻言一开始没想太多，继续吃着菜，但很快夹菜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多少？五毛钱收，还大批量？你认识的这个人脑子让门夹了吧？！” 　　“……”姚卫民一阵无语，他能理解苏建军的想法，因为一般来说，的确没人会这么傻的主动加价买东西，况且苏建军目前对大批量这个词儿还没具体概念，因此有这反应完全属于正常。 　　但在这个年代，想大批量收购某样物资，还真就得加价找偏门，甚至你多花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建军，你不觉得这是个机会么？”姚卫民反问道，决定跟苏建军正式谈合作的事儿。 　　“机会？你的意思是……”苏建军渐渐回过味儿来，他犹豫了下，不确定的说道：“咱们去买下这种散酒，然后卖给你认识的那个人，赚取中间的差价？” 　　“那得量大才值得做，不然捣鼓着没劲儿！”他举起杯子朝姚卫民示意了下，摇头说道。 　　姚卫民喝了一口酒，笑着问道：“那多大的量你才有兴趣？” 　　“这个嘛，怎么也得几百斤吧，你想，一斤咱顶多赚个一毛多钱儿，几百斤至少有个几十块，再少的话，意义就不太大了。”苏建军抽了口烟解释道。 　　“如果只有几百斤，那我也没必要找你了。”姚卫民澹然的吃了口菜，冲苏建军笑了下。 　　“那人能要多少？！”苏建军闻言语气加重，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你猜！” 　　“一千斤？” 　　“往多了说！” 　　“卧槽，五千斤！” 　　“哥们，有点儿出息成不，继续往多了猜！” 　　“卫民！你可别搁这儿跟我逗闷子哈，你认识那人难道还能收到一万斤？！” 　　苏建军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凝固。 　　“错，是几万斤！”姚卫民把烟头掐灭，沉声说道：“准确说，人家的意思是，只要咱们能供应的上，那是有多少收多少！五毛钱一斤，见着货就给钱儿，只要给他运到指定的地方就成！” 　　“……”这回轮到苏建军无语了，彻底被姚卫民的话给震撼到，久久僵住那儿没有发出声音。 　　“咳，卫民，你跟我闹着玩呢吧？这不可能！”苏建军愣怔了片刻，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上带着不相信的表情。 　　“少废话，我拿这事儿闹着玩儿有什么意义么？你这样，咱哥俩合作，我负责跟收酒的人接头要钱，你人脉比我多，负责低价把酒收上来，一起赚中间的差价儿，有问题么？！” 　　姚卫民凝重问道。 　　“要真有这事儿，那我巴不得呢！”苏建军见姚卫民神色无比郑重，几乎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只是上万斤的酒，还得是现在咱们喝得这一种度数低的散酒，卧槽，说实话，哥们我心里也没多大谱儿，关键我没这方面路子啊！”苏建军答应完，细想之下，又露出了犹豫之色。 　　“谁说你没有？跟我比起来，你路子广着呢，只是以前你一直没用起来罢了！”姚卫民点燃了烟卷儿，澹然一笑，静静等着苏建军回应。 　　“我是比你认识的人多了点儿，但那大多都是我家老爷子的人脉，跟我可没什么交情，一下收购这么多散酒，很容易被人举报的，钱是能挣不少，但也得有命花不是？” 　　苏建军琢磨了下，依然摇头说道。 　　“我早替你想好了，不需要动用你们家老爷子的关系，那反而是最蠢的办法！”姚卫民再次提醒他，“机关服务社里上班的应该有不少你们大院儿里的人吧？” 　　“是啊，好几个哥们都分配进去了，不过……嗯？你是说……”苏建军下意识点头，但很快想到了什么，神色再次一怔，眼里隐隐露出了一抹激动。 　　“批条！”他脱口而出，明白了姚卫民的意思。 　　但振奋过后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嘶……有批条也不成，你想想，几万斤啊，纵使我能拿到机关服务社的批条，但还是有两点说不通，首先，酒厂一下子不可能产出这么多的量，再一个，一次性购买几万斤散酒，卧槽，这事儿传出去，我都该琢磨着要不要主动去投桉自首了！” 　　“打住！谁说一次性购买那么多了？”姚卫民见苏建军已经想到了机关服务社的批条，却还在纠结几万斤量的事儿，便笑骂着解释道：“人家收酒的那哥们儿也没说一次性要这么多啊，分批不行么？多找几家口味差不多的酒厂不行么？” 　　“你就在你能做到的范围内，尽量多的用批条去酒厂把酒运出来，我会跟那人商量，让他自己到指定地点安排运输，并且提前准备好货款，省的你去酒厂买酒，还得给人打白条，那风险就大多了。” 　　姚卫民逐步的说出了整个计划，仔细打量着苏建军的反应。 　　“要这么说的话，这事儿能搞！”苏建军听完后，神色再次激动起来，狠狠喝了一口酒，“卫民，我基本上全都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咱俩合作，我负责用市场上正常的价格，嗯，就三毛五左右一斤，拿机关服务社的批条，把酒厂的酒运出来，你这边就负责跟那人去交易，让他们自己把酒运走，并且按照五毛钱一斤的价格跟咱们结算，完了咱哥俩赚中间那每斤一毛五的差价！是这样不？” 　　“分毫不差！一点儿没说错！”姚卫民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笑着说道。 　　“只要你认识的那人靠谱，这件事儿就算妥了！”苏建军激动的一拍手，一脸憧憬的算了起来，“你看哈，一斤咱赚一毛五，一百斤就是十五块，一万斤那可就是一千五百块了，几万斤的话……嘿嘿，哈哈……牛逼大发了啊！” 　　“放心吧，等明天有时间了我把那人叫上，跟你也见一见，合作的事情，也让他跟你当面说说，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弄到批条，钱就能一直赚下去，但是！” 　　姚卫民认真提醒，“切记要注意安全，咱们只是赚点钱，犯不着为了这事儿拼命，你务必要确定机关服务社的哥们跟你关系靠得住才行！” 　　“这个你根本不用担心，机关服务社里的流程我比你知道的多，绝大多数物资都是运回来之后再给人送批条跟货款，有些盖过章的批条还都是空白的呢，具体数量拿到供应物资的地方现场填写的都有，所以就一句话，只要钱到位，这事儿没什么风险！” 　　苏建军彻底振奋起来，隐隐有些手舞足蹈，手上的烟卷掉了都没察觉。 　　“成，那咱们就说好了，这酒是我从郊区一个村里买回来的，你待会儿走的时候带点儿，等明天我把那人约出来，见面谈好，咱就正式开始，没问题吧？”姚卫民也配合着露出了兴奋笑意。 　　“哈哈……绝对没问题，来，喝酒！”苏建军豪气顿生，大口喝酒。 　　姚卫民见他正在兴头上，便没有提关于收购丝绸的事儿，决定等苏建军倒腾散酒尝到甜头后，再谈丝绸合作的事儿也不迟。 　　白酒、丝绸，这两样物资，姚卫民笃定的认为，等运到老毛子那边儿，肯定能换取到高额的利润，同时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跟老毛子交易，不收他们的纸币，一律要求用黄金交易。 　　用国内物资，赚取老毛子的黄金，怎么算都不亏。 　　两人吃喝尽兴，最后苏建军脚步有些踉跄的离开了小区，约好明天晚上跟姚卫民去见那个收购散酒的人。 第二百一十章 二哥真神了！ 　　姚卫民提前找好了狗立子，跟当初同花黎做山参买卖一样，让他担任中间人的身份，于第二天晚上跟苏建军见了面儿。 　　苏建军早就听说过狗立子，但后者背地里具体做什么买卖他却不知道，席间相谈甚欢，狗立子按照姚卫民的吩咐，当场拿出了一千块钱，声称为了让两人安心，愿意提前把第一批白酒的费用付掉。 　　这下苏建军彻底放下心来，三人详细商定了整个的合作细节，这件事儿就算正式敲定下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姚卫民的假期结束，开始到采购站上班，生活回归到了工作状态，而苏建军则成功的从大院儿哥们那里拿到了机关服务社的批条，在姚卫民的指引下，从酒厂运出了第一批散酒，总共有两千斤。 　　“卫民，这钱来的快啊，什么也没干，就拿着批条来回跑了那么一圈儿，得，三百块到手！哈哈……” 　　晚上，苏建军欣喜的望着姚卫民放桌上的三百块钱，神色得意，带着满满的收获感。 　　“怪不得跃进那小子最近都不照面，估计也是忙着赚钱去了！”他笑着把钱拿起来点成了两份，递给姚卫民一份，“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咱哥们一人一半，合作愉快！” 　　“成，合作愉快！”姚卫民坦然收下了钱。 　　其实这钱都是他的，全给苏建军拿去也没问题，但此刻要是推脱的话，反而显得矫情，甚至还会让苏建军觉得奇怪。 　　“过两天换一家酒厂去买酒，不能可着一家薅羊毛，容易出事儿！”姚卫民笑着提醒，随后补充道：“还有，一定要确保安全，这种事儿绝对不能再让多余的人知道，你自己注意着点儿哈！” 　　“得嘞，放心吧，我有数着呢，哎卫民你是不知道，我去服务社找那哥们拿批条，你猜他怎么说的？”苏建军一脸得意，“听我说完找他办的事儿，那哥们就一句话，他说我总算开窍了，敢情这小子自己个儿也鼓捣东西，咱就这么说吧，服务社里的物资，根本没个实数，跟咱们采购站真没法比！” 　　姚卫民闻言跟着露出笑意，心里更加笃定了些。 　　…… 　　时间悄然流过，四九城的天气越来越热了。 　　姚卫民的生活充实而自在，站里的工作早已驾轻就熟，在肖红英眼里，已经是采购站最中坚的骨干力量。 　　将近五月底的时候，他在跟老黑见面时得知，远在老毛子那边的花黎在拿到二哥送去的样品后，已经有了回复。 　　“二哥真神了，卖价绝对能翻数十倍，但封锁严格，没法儿大量运输，目前万事俱备，静待召唤！” 　　老黑把花黎急匆匆告诉他的话完整的描述了一遍，神色带着浓浓的欣喜与振奋。 　　姚卫民心中大定，知道一切都跟自己猜想的差不离儿，现在只等收购足够多的白酒和丝绸，就可以出发去找花黎了。 　　目前的形势，别人想要往老毛子那边儿大批量运东西，几乎没有一点儿可能，因为形势在哪儿呢，既运不出去也运不进来，但是，姚卫民却不在此列。 　　他只需要自己一个人能过去就行了，因为所有的物资都在空间里，这样等于是解决了最难的运输问题，无形中占尽了优势。 　　姚卫民打发走老黑，第二天把老山参交给花黎，收了钱之后，晚上叫来苏建军，开始着手计划大批量收购丝绸。 　　这个年代布匹的价格很稳定，一直没怎么动过，像老百姓最常用的两白一黑，即白布、白面儿和卡其布、斜纹布这些，价格最低的0.285元一尺，价格最高的是卡其布，达到了0.465元一尺，布匹不同于其他物资的定价最多取整到分，而是挂着小数点儿后面三位数，这是统一规定，每个地方都一样的。 　　丝绸作为布匹里的高档品，卖价更是高出一截子，一尺的价格是0.825元，全国主要有四个地方供货，分别是苏、杭、湖三州以及吴江盛泽，这些地方生产的丝绸，除了国内销售，也会有一部分远销到海外，声名远扬。 　　苏建军正好也去过江苏出差，对那边的情况还算比较了解。 　　当听姚卫民说起狗立子还要大量收购丝绸后，顿时眼睛亮起，神色充满了振奋之意。 　　“狗立子这家伙厉害啊，之前真没想到他这么有钱，估计是跟国外勾搭上了吧？得，人家走运是人家的事儿，咱哥们能跟着喝口汤也不错，哈哈……” 　　苏建军感慨笑着说道。 　　“怎么样，这方面你有路子不？”姚卫民笑吟吟的追问道。 　　苏建军把酒杯放下，得意的抽了口烟，认真说道：“嘿嘿……就该着咱哥们儿发财！您还甭说，我上次出差的时候还在盛泽待了好几天呢，丝绸的事儿交给我吧，你可以告诉狗立子，想要多少哥们给弄多少，不过！”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有两点咱们必须跟他说清楚，一个是他什么价儿收，还有就是运货的问题，总不能还得给他运到四九城来吧？那可办不了，给多少钱都不成！” 　　“放心吧，明天咱俩一块儿跟他当面去谈，把价格以及运输的事儿定下来！”姚卫民内心欣喜，斜睨了苏建军一眼，“行啊你小子，连丝绸都能大批量搞到，可先说好，这玩意儿绝对不能用你们服务社的批条了，你得想别的办法！” 　　“这我知道，四九城的所有大院儿加起来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多少丝绸做被面儿，拿服务社的批条行不通，我有别的路子，只要狗立子谈好价格跟运输，你擎等着分钱就成！” 　　苏建军再次倒满了酒，脸上的激动神色毫不掩饰，笑意不断。 　　第二天姚卫民带着苏建军又去找了狗立子，为了方便结算，丝绸的收购价格取整，定在了一块两毛钱一尺，这可把苏建军激动坏了，一尺就能赚将近四毛钱，一丈是四块钱，一匹丝绸的话，那可就是十六块钱，他隐隐觉得倒腾丝绸的赚钱能力，丝毫不比买卖散酒差到哪儿去！ 　　因为是私下悄摸收购，自然是要比市面上的价格高很多，不然没人愿意冒这险，姚卫民很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因此在价格上很大方。 　　况且苏建军跟他是哥们儿，在白酒和丝绸的利润上，多给他赚点儿也没关系，反正等收购的差不多，到了老毛子那边儿，卖价稍微抬上一抬，就全都回来了。 　　苏建军出差了，跟狗立子见面的第三天，便迫不及待的赶去了江苏，在他走之前，又拿着批条找到两家酒厂，运了几千斤白酒出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夜遇，跟踪大哥 　　姚卫民海外销售的买卖逐步稳定实施着，他也趁着这段时间出差去了趟上海，看望沉文丽以及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务。 　　等返回四九城后，出差的苏建军也来了信儿，通过电报告知，马上让狗立子准备钱，去盛泽附近的一处乡下交钱接货。 　　姚卫民趁着出差回来休息的几天，乘坐火车到吴江跟苏建军碰面，并成功的收到了第一批八百匹丝绸。 　　他告知苏建军这还远远不够，让苏建军继续在江苏私下收购，然后约定好接货时间，坐火车回到了四九城。 　　如此又过了三天，这天下班后，陆冬青出现在采购站大院儿门口，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要请姚卫民晚上到家吃饭。 　　前段时间姚卫民给了他三根儿老山参，看此刻陆冬青的神色，应该是起到了效果，不然不会高兴成这个样子。 　　“卫民，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还在路上，陆冬青就忍不住的开口感谢起来，脸上全是感慨与兴奋，“我那副科长的事儿这回是真的定下来了，哈哈……你猜那刘全有怎么着？嘿，直接当场傻眼了，估计怎么也没想到稳操胜券的情况下还能被我翻盘！ 　　陆冬青一路上话说个不停，姚卫民只是澹澹笑着响应，并没多说什么。 　　晚饭沉文萍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看得出，这两口子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姚卫民帮忙，整个吃饭的过程一直说着感谢的话，态度更是无比热情。 　　姚卫民在陆家吃过晚饭，骑着自行车朝家里走去。 　　当他刚刚来到小区门口，却是迎面正好碰到了姚卫国以及另外一个熟人，吕万金！ 　　此时这两人正小声交流着，应该是要去小区外面办什么事儿，所以步伐走的很快。 　　但在遇到姚卫民后，这两人神色齐齐一怔，瞬间止住了交谈，脸上神色各异。 　　嗯？ 　　姚卫民有些意外，眉头微微皱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姚卫国竟然跟吕万金搭上了线，看两人的神态，不像是初次交往的样子。 　　一想起吕万金是个往外倒腾物件儿的贩子，他的眼底不由露出一抹厌恶，同时快速意识到，大哥姚卫国极有可能已经参与其中！ 　　此时三人在小区门口意外碰面，姚卫民眼神有点儿冷，澹定的打量着姚卫国和吕万金两人，神色镇定。 　　“哈哈……这么巧！张先生原来你也住这个小区啊，得，等哪天有时间了，我一定专程前来拜访！” 　　吕万金干笑几声，率先开口说道。 　　在他看来，卖给他帖盒的张先生也是个潜在客户，哪怕现在要跟姚卫国去谈买卖，但也没必要冷落了这个在家具厂做销售的张先生，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他淘换到好物件儿呢。 　　姚卫民见吕万金跟自己打招呼，知道这回身份是隐藏不住了，但神情依然平静，微笑着点了点头，故意看了眼姚卫国后说道：“这个好说，只是吕老板你这么晚了打算又去哪儿发财啊？嗯？” 　　“瞎说什么呢？我跟吕老板就是吃完饭出去转转，消消食儿！”姚卫国听到他的问话眼底明显更加慌乱，忍不住接过话茬，语气带着一抹不耐烦，“卫……咳，张先生？原来你姓张啊，呵呵……看来你也跟吕老板认识，成，明天我去找你，咱们好好聊聊！” 　　姚卫国勐然意识过来，脸上的慌乱消失不见，得意的冲姚卫民摆了摆手，拉上吕万金快速出了小区。 　　姚卫民眼神微眯，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微微沉吟后，把自行车往墙根处一放，尾随在后方跟了上去。 　　吕万金这趟来四九城，不用说，肯定又是来收集古玩的。 　　这个家伙看样子是还想继续倒腾出去赚钱，但现在既然让自己碰上了，那没说的，跟上次在广州一样，摸到他的老窝，再给他一锅端掉好了。 　　同时姚卫民也想了解下姚卫国跟吕万金两人到底要谈什么事情，尤其是，目前姚卫国已经知道了自己用假名字跟吕万金接触过，指不定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他需要了解下吕万金会怎么跟姚卫国介绍自己。 　　一路前行，姚卫民远远跟着两人，凭他的专业追踪能力，根本不可能被姚卫国和吕万金发现，约么二十几分钟后，眼看那两人进了一条胡同，姚卫民神色冷静，快速绕到了胡同的正前方，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只见吕万金走到一处院子近前，掏出钥匙打开院门，朝姚卫国招了招手，无声的走了进去。 　　姚卫国比他要警惕些，进门之前朝着两边胡同打量了几眼，然后才快速进门，院门重新轻轻关上。 　　姚卫民此刻隐在胡同正对着的阴影处，见两人进了院子，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转身朝着一旁的胡同走去。 　　约么不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他的身影从那条胡同相邻的另一个胡同里出现，速度很快，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当来到两人进入的那所院子院墙根儿下，姚卫民装作站在那儿点烟，侧耳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随后更是故意拿打火机连打了几次都没把烟点着，气的把打火机朝着院墙上磕了几下，发出轻微的声音。 　　这么做，主要是防备院儿里有狗，人的话可能会无视这种细微的声音，但要是院儿里养的有狗，则会发出叫声示警。 　　虽然目前这个年代养狗的人很少，但不代表没有，尤其像吕万金这种人本身做的就是偏门儿买卖，该有的警惕一点儿都不能少。 　　姚卫民确信院儿里没有任何异常，便不再犹豫，提气纵身，轻松的翻上了墙头，扫了眼院儿里的情况，双手搭住墙头，落到了院子里。 　　这是一处有着四间正屋的院子，并不算大，但看上去很干净，应该有人经常打扫的缘故。 　　此时正屋的灯是亮着的，透过门缝传出了亮光，其余房间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窗帘，漆黑一片，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姚卫民脚下没有一点儿动静，快速靠近正屋，就这么站在门外，隐隐听到了吕万金和姚卫国两人的谈话声。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哥深夜登门，来者不善 　　姚卫民靠近门口，身形隐在夜色中，屏住呼吸，清晰听到了屋里的谈话声。 　　“姚先生，既然咱们已经把价格谈拢了，那具体什么时候交易你给个痛快话儿吧。” 　　吕万金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别急啊，你也知道，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谈价格，我根本没必要大晚上的跑来你这里，我要的那种国外药你这回带来了么？” 　　姚卫国沉声问道。 　　“哈哈……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姚先生的吩咐我自然会全力去办妥，这次来四九城，药我已经带来了，但是有一点，我得提前提醒你，这种药虽然号称有极强的止痛作用，但副作用也很大，长时间服用会上瘾的，甚至会损害你的神经！”吕万金语气认真起来。 　　“这你别管，我自己心里有数！”姚卫国语气不耐烦，“止痛药给了我，钱在交易里面扣就是了，还有，我不可能带着东西来你院子里交易，你也不能再在我的小区里露面了，明天晚上七点钟，你到德胜楼开个包间，记住带上黑色皮包，我也会拿个黑色的皮包，把那几样东西当面交给你，一手钱一手货，有问题么？” 　　“嘿嘿……姚先生爽快！得，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吕万金传出了一阵笑声，随即屋里响起脚步走动的声音，听动静是进了里屋。 　　姚卫民听着里面的谈话，神色有些冷。 　　他已经确定姚卫国暗中在跟吕万金倒腾古玩，只是有些奇怪，不知道姚卫国的货源是从哪里来的。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但你把国内的好物件儿卖给吕万金这样的人，那就等于是倒腾到国外去了，既然被我撞见，那没的说，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姚卫民内心自语，继续探听着屋里的动静。 　　没一会儿，吕万金回到了外屋，跟姚卫国再次提醒了止痛药的用量问题，两人随口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吕老板，你在四九城应该认识不少卖家吧？”姚卫国换题一转，语气透露着一抹羡慕，“我算看出来了，就刚刚在小区门口遇到的那个，嗯，张先生，他也没少跟你交易吧？” 　　“姚先生，你跟那个张先生同住在一个小区，应该比我熟悉才对啊，哈哈……我跟他还真没怎么交易，就上次在广州的时候，他卖给我一个宋代的檀木帖盒，啧啧……好东西啊，只是可惜……哎，不说这些了！”吕万金无比惋惜的声音响起。 　　“哦？宋代檀木帖盒？”姚卫国语气明显带着一抹兴奋，迫不及待追问起来，“吕老板，你没问问那个姓张的从哪里弄到这种高级货的？” 　　“亏得你们还住在一个小区，对张先生的了解还没我多，哈哈……”吕万金听语气此时心情不错，得意解释道：“人家张先生是你们四九城家具厂的，接触一些古物件儿的机会多着呢，不过，跟你姚先生比起来肯定差远了，您可是审查办的人，我能跟您结识，那才叫三生有幸，志同道合，哈哈……” 　　“小点儿声！”姚卫国沉声呵斥，语气严厉，“先说好，咱们的交易跟我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那点儿物件都是我家老一辈儿祖传下来的，我爸打小就爱鼓捣这些玩意儿，所以才存下了一部分！” 　　“还有我警告你，咱们的交易无凭无据，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我第一时间办了你！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我能保证你以后再也来不了四九城！”姚卫国冷冷补充道。 　　“得，是我多言了，姚先生莫动气，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嘛！”吕万金是个商人，此刻意识到姚卫国的态度，连忙开口道歉。 　　“行了，我再问你一件事儿，那个姓张的后来又跟你交易过么？”姚卫国再次把话题转到了姚卫民身上。 　　“哪儿有时间啊，跟他就上个月匆匆见了一次，但这回我来到四九城，刚刚还又碰着面儿，我打算抽时间去找找他，看他手里还有没有什么好物件儿，你们留着这些老物件也变不成钱，但卖给我，我出的价格绝对保证你们满意，做买卖嘛，大家都有钱赚才做的长久，我这人没别的，就是爽快，哈哈……”吕万金借着这个话题，再次表明诚意。 　　“那他卖给你的帖盒你这回带来了吗？”姚卫国快速追问。 　　“咳……我，我带它干嘛啊，早弄港岛我家里去了！”吕万金不愿意继续谈论帖盒的事儿，一想起当时辛辛苦苦收集了那么多好物件儿，结果却诡异的连船带货都丢了，因此即使过了这么多天，但只要一提起跟这事儿有关的，心情还是会莫名烦躁。 　　“哎不对啊，你老打听他干嘛？你们真的不认识？”吕万金好奇追问道。 　　“认识的话刚才早就打招呼了，对吧？”姚卫国见问不出什么，便不打算继续聊下去了，“好了，药我拿走了，明天记得把包间开好，我不能紧待，东西给你就得走，明白么？” 　　“得嘞！那我送送您！”吕万金大喜，说着话的功夫，两人便朝着门口走来。 　　门外的姚卫民见状，身形快速撤后，隐在了院落一角，暗中注视着屋门口走出的两人。 　　一直等姚卫国和吕万金走出了院儿门，这才从容翻墙而出，离开了胡同。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等吕万金交易完，必定会把买到的物件儿送去临时存放的地方，到那时只要探查清楚，随时都可以动手。 　　至于姚卫国，听刚才吕万金话里的意思，好像现在换了工作，跑到审查办上班了，那想来应该是他的岳父陈文江在背后运作的结果。 　　审查办这个单位主要的工作，就是有权审查大部分个人和集体单位，在里面上班的人权力大不说，一旦要是有了私心，想搞点儿油水简直不要太轻松。 　　姚卫国现在跟吕万金交易的物件儿，极有可能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弄到手的！ 　　对此，姚卫民决定暗中调查，先不声张。 　　在审查办，他也有熟人，那就是街道办戚娟的丈夫，林涛。 　　虽然在一块儿喝酒吃饭的次数并不多，但林涛给他的感觉是个很本分的人，心中有信仰，极具责任感。 　　“有时间找林哥喝个酒，顺便打听下具体的情况……” 　　姚卫民回家的路上，心里自语道。 　　这个年代有些特殊，一人犯事儿，全家都会跟着受连累，如果姚卫国的事儿一旦败露，那么不但牵连到父母，连妹妹的高考都会受影响，甚至自己也要跟着被调查。 　　他虽然早就不认这个大哥了，但却不想被殃及池鱼，接受被动不利的局面。 　　回到家中，姚卫民刚刚坐下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姚卫国的声音传了进来。 　　“卫民，看你屋里灯还亮着，没睡呢吧？没睡的话出来下，我有事找你！” 　　姚卫民神色一动，知道姚卫国深夜登门，来者不善，应该是听吕万金说起交易檀木帖盒的事儿后，来找自己兴师问罪了。 　　“门没锁，进来坐吧。”姚卫民开口回应道。 　　“吱呀”一声，姚卫国推门而入，站在门口不耐烦催促道：“我找你有事儿，文丽在家我就不进去坐了，赶紧的，到外面来一下！” 　　“我媳妇儿出差了，有什么事儿屋里说就行，家里除了我没其他人！”姚卫民指了指桌子另一边的椅子，开口示意。 　　“出差了啊，那成，这倒是更方便了。”姚卫国闻言顺手把房门关紧，皱着眉头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儿么？”姚卫民率先问道，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显得很澹定。 　　姚卫国闻言澹澹一笑，露出一抹好整以暇的神色，他没有回应姚卫民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卫民，知道我最近换了个什么单位么？” 　　见姚卫民缓缓摇头，便继续说道：“审查办，我到审查办去上班了，目前主要负责对一些群众反映的可疑人员或是单位进行审查。” 　　姚卫国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想从姚卫民脸上看到震惊或是羡慕，但显然他失望了，姚卫民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像是听了件无关紧要的事儿一般，只是礼貌性的微笑了下，略微带着点儿好奇问道：“然后呢？” 　　“卫民，你不会是觉得我这个点儿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工作调动的事儿吧？！” 　　姚卫国一看姚卫民无动于衷，不由神色冷冽了些，语气加重，“我一个审查办的人半夜来找你，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严重的错误么？！” 　　他说完后，本打算习惯性的拍桌子，但一想到现在是半夜，抬起的手缓缓伸进上衣兜里摸出了烟卷儿，自顾自点燃，目光带着审视意味，紧紧盯着姚卫民。 　　“抱歉，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值得你这么个审查办的大人物半夜登门找我，既然你认为我有问题，那么还是你亲口告诉我比较好。”姚卫民不慌不忙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要较起真来，你会很惨！ 　　姚卫国闻言眼睛微眯，皱眉吐出一口烟雾。 　　声色俱厉的质问道：“我现在有足够证据证明，你利用出差的机会，把一个价值不菲的古代檀木帖盒私自卖掉了，我倒要问问你，这帖盒你从哪儿弄来的？咱家可没记得有这种老物件儿吧？” 　　说完，他审视着姚卫民的表情，眼底露出一抹隐隐的得意之色。 　　“这个嘛，还真不太好解释。”姚卫民做出为难的样子，略做沉吟，认真说道：“你所谓的足够证据，是指吕万金吧？话既然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倒是提醒你一句，少跟他接触，不然倒霉的是你！” 　　姚卫国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瞬间又恢复了冷冽，大声说道：“你少转移话题，我是看在咱们亲兄弟的关系上，才特意单独来找你，要是你不配合交代，别怪我明天直接带人去你们单位找你，到了那个时候，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可比现在多得多！” 　　“有一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我也是看在咱们算是亲兄弟的这个份儿上，所以提醒你少跟吕万金接触，但如果你不听，那我也没办法！” 　　姚卫民针锋相对，态度比他更强势，“还有，我这人平时是顾及亲情好说话，但这不代表我没有底线，会一直耐着性子容忍你一而再的跟我作对，不妨告诉你，我要较起真来，可不会管你是谁，那样你会很惨！” 　　啪！ 　　姚卫国实在是气坏了，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点指着姚卫民想开口呵斥，但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最后冷声哼道：“哼，那你就给我等着瞧吧！” 　　说完，阴沉着脸出门而去。 　　姚卫民平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冷色，他知道姚卫国这回好不容易抓到自己的把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对于帖盒一事儿，他心里很镇定，不管姚卫国会使出什么手段，他都有信心摆平。 　　“果然是好大哥啊，刚从吕万金那儿听到点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想来整治我，也好，这样我反击起来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姚卫民内心自语，眼睛微微眯起…… 　　第二天早上，他跟平时一样，正常吃过早饭去采购站上班。 　　目前散酒和丝绸的收购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空间里已经堆放了八百匹丝绸和七千多斤白酒，都是通过苏建军的运作收上来的，其中丝绸花去了三万八千四百多块钱，白酒花去了三千五百块，总计接近四万两千块。 　　姚卫民从去年售卖香蕉开始，每个月都有将近十万块的收入，所有的买卖一直到现在总共赚到了约么五十万现金，一分都没有存进银行，全都放在了空间里。 　　他目前计划拿出一半的资金，全部用来收购白酒和丝绸，然后只身带到老毛子那边儿去换成黄金。 　　这趟买卖，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手笔最大的一次，但深谙目前形势的他，确信等把白酒和丝绸运到了老毛子那边儿，价格至少能翻数十倍！ 　　也就是说，他如果拿出二十五万块做本钱的话，获得的回报，保守估计，至少也得大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的等价黄金！ 　　而黄金是接下来十几年里增值最快的硬通货，据他前世的了解，从现在到八十年代初，国际金价上涨超过了1300%，每盎司从35米元涨到了512米元，可以说换成黄金后，接下来的十多年时间里，什么都不干，资产也会自动疯涨，等风头过去，他就可以大显身手，完成早就制定好的那些目标了。 　　未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如果只是靠着鸽子市上的小打小闹，姚卫民觉得积累资金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再说目前国内经济一般，年鸡滴屁也只有一千五六百亿，作为拥有空间和超前思维的穿越人士，不趁着这个时候去多赚国外的钱，好像都有点儿对不起这场穿越。 　　一天的工作很快结束，跟姚卫民预想的差不多，姚卫国并没有立马带着人来采购站找他，估计会等到跟吕万金交易结束，就会来找自己了。 　　下了班后，姚卫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德胜楼附近的街上，在斜对面找了家饭馆儿，要了两个炒菜一瓶啤酒，边吃边等待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吕万金率先露头了，提着个黑色皮包，脸上带着澹澹笑意走进了德胜楼。 　　又过了约么一刻钟的光景，姚卫国也骑着自行车赶到，他没有立刻进店，而是撑着自行车警惕的四下打量了会儿，没有发现异样后，停好自行车，快速提着皮包走进了饭店。 　　姚卫民在街对面的小饭馆儿里澹定的喝着啤酒，他透过窗户能清晰看到吕万金跟姚卫国两人进德胜楼的情况。 　　半小时的功夫不到，姚卫国提着黑色皮包出来了，左右看了下，快速骑上自行车离开，接着又过了两三分钟，吕万金也提着同样的黑色皮包走出了德胜楼。 　　“同志，结账！”姚卫民见状立刻起身，付了饭钱后，走出饭馆儿，远远跟在了吕万金身后。 　　吕万金和姚卫国交易成功，姚卫民决定同上次一样，再去抄老窝给他端了，而至于姚卫国拿着钱走掉，姚卫民心里冷笑，希望这个大哥最好别来找自己的麻烦，不然，皮包里的钱就是证据，到时候倒霉的必定不会是自己！ 　　吕万金一路前行，他没有骑自行车，就这么快速的朝前走着，穿过几条街道，渐渐接近了煤市街的巷子。 　　煤市街巷子逼仄弯曲，一点儿都不规则，姚卫民刻意拉近了些距离，确保吕万金时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至于突然闪进某个院子失去踪影。 　　一直走进了煤市街的最里面，眼看都快穿过这条巷子了，吕万金这才警惕的朝身后看了眼，闪身进了一家院子。 　　姚卫民隐在拐角处，借着朦胧灯光关注着那家院子门口的动静，不多时，之前在广州见过的刀仔探出了头，警惕的左右打量着巷子里的情况，然后就靠在院儿门口抽起了烟卷儿，看这样子是在给吕万金放风。 　　不一会儿，吕万金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空空的，原先拿来的皮包已经不见，显然是放进了院里的仓库，此时准备返回自己的住处。 　　“没事儿早点休息，明天你回趟家，把东西带回去！”吕万金特意用地道的南方话低声朝刀仔交待了句，便快速的朝着胡同外走来。 　　姚卫民是能听得懂南方话的，此刻听完不由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转身离开了那处拐角。 　　他没有再去跟踪吕万金，而是等后者离开胡同后，走出阴影区域，来到了那处院子近前。 　　纵身跃上墙头，径直落入了院子里，这次他并没有刻意掩饰发出的动静。 　　刀仔此刻刚刚走进屋子，勐然察觉到院里有人进来了，不由的神色一怔，不过还没等转过身来，眼前景物已经完全变了样，大片浓雾遮蔽了他的视线，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任凭他无论如何的奔跑喊叫，眼前的景物都没有丝毫变化，入眼全是白色浓雾，再无其他。 　　这让刀仔心胆俱裂，精神意识很快陷入了僵滞状态。 　　此时的姚卫民，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不但利用空间把刀仔控制住，也把整个院子都覆盖在内。 　　他澹定的走进了屋里，开始翻找起来。 　　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墙角柜子后面的隔间，推开柜子，露出里面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包裹，全都鼓鼓囊囊的，明显里面都装满了各种值钱的物件儿，尤其刚才吕万金提回来的那个黑色皮包也赫然在列，同样存放到了这里。 　　唰！ 　　姚卫民毫不客气，把所有的包裹都收了起来，仔细检查没有遗漏后，把柜子恢复原位，又去其他房间都转了转，确信再无这样的隔间后，转身出了屋门。 　　当看到院子里发疯般手臂乱舞的刀仔后，眼神一冷，走上前去闪电般捏住了后者的脖子，‘卡吧’的一声，刀仔脖子被扭断，顿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瘫落地上后兀自抽搐个不停。 　　“本来还打算让你多活几天，但现在为了防备姚卫国对我动手，只能提前送你上路了，不过你屡次投机倒把，即使把你弄去派出所，也是浪费一颗花生米的下场！” 　　姚卫民眼神冷冽，没有丝毫波动，利用空间带着还在抽搐的刀仔，离开了院子。 　　出了胡同，他直接去了片儿区的派出所，趁着左右无人，把已经没了声息的刀仔和那个黑色皮包扔到了派出所门口，转身扬长而去。 　　接下来只要姚卫国不找自己的麻烦，那么刀仔就只会是一名倒卖古玩的投机倒把分子，死在了派出所门口，这件事儿到此结束。 　　相信即使吕万金得知了刀仔死掉，也只会有多远躲多远，绝对不可能傻到主动站出来。 　　但姚卫国如果非得来采购站调查檀木帖盒的来历，甚至不念亲情，一门心思要把自己弄进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看看最终到底谁会进去吃牢饭便是！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兴师动众 　　姚卫民回到家里，简单梳理了接下来的对策，一直到觉得每个环节都没有疏漏后，这才安心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骑着自行车出门后，先去煤市街附近转了圈儿，发现派出所门口的刀仔尸体已经不见踪影，估计应该是被派出所晚上值夜班的人发现后，连夜处理了。 　　姚卫民见状心里更加镇定下来，骑着自行车返回采购站附近，在街边铺子吃了早饭，跟往常一样，走进站里忙起了手头工作。 　　中午吃过饭，采购站的同事们正在聊天说笑的时候，姚卫国带着人来了。 　　这时的姚卫国穿着深色制服，面容威严，带着冷冽之色率先走进了偌大的房间里，环顾四周，当看到姚卫民后眼神停顿了下，微微泛冷，但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带着冷笑径直朝着站长办公室走去。 　　很快，又有两名同样穿着制服的男子从门外走入，其中一名正是姚卫民认识的林涛，此刻进来后隐晦看了眼坐在工位上的姚卫民，本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微微摇了摇头，跟另外那人一起也进了办公室。 　　采购站里的同事们见来的这三人都穿着制服，一脸严肃，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因为第一眼就看出了这应该都是审查办的工作人员，想起之前被带走的王根树，所有人噤若寒蝉，眼底带着一抹下意识的慌乱，全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一直到姚卫国、林涛三人进入肖红英办公室后，现场这才响起轻微的议论声。 　　“喂，哥几个知道这是咋回事吗？怎么审查办的人来咱们这里了？” 　　“一准儿没好事，肯定是手里又有了什么证据呗，过来带人的！” 　　“麻烦了，审查办这些人一旦动手，几乎都是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没看年前王根树那回么，还没等带走呢，搁站长办公室就全都撂了！” 　　“不撂又能怎样，人家既然动手，那就不会无的放失，铁证面前，负隅顽抗只会重判！” 　　“嘘，你丫小点儿声，别没事儿找事，当心里面听到了给你丫也带走！” 　　“……” 　　采购站里人心惶惶，每个人脸色都有些慌乱。 　　在这里上班时间久了，谁也不敢说一点儿错误都没犯，平时顺手弄点儿外落，这都成家常便饭了，甚至都觉得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因此现在见到审查办的人出现，每个人心里都打起了鼓，生怕运气不好，会被带走审查。 　　姚卫民此时放下了手里的钢笔，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冷意攀升。 　　这个便宜大哥果然不打算放过自己，如此兴师动众，带着审查办的人赶来，摆明了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倒卖古玩的罪名一旦坐实，不但工作丢掉，还会被关进去，轻则被送进号子吃牢饭，重则当场就得吃上花生米。 　　姚卫民神色漠然，缓缓露出一抹冷笑，索性靠在了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等待了起来，他心里有谱儿，所以一点儿都不慌。 　　没多一会儿，就看到办公室的门被勐然推开，肖红英满脸焦急的站在门口堵住了带头要走出来的姚卫国。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您不能马上带走卫民，有什么事儿在站里就能解决啊！” 　　“站里解决？呵！怎么解决？肖站长，我警告你，你再阻拦我们办公，那我可有权把你一块儿带走，明白么！” 　　姚卫国此时神色冷冽，满脸严肃的呵斥道。 　　“姚同志您别误会，卫民平时工作真的很认真，思想觉悟也在我们站里数得着的，他不可能会违反纪律！我的意思是，我是他的直属领导，既然出了这事儿，能不能让我先做个了解，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是误会的话，也省了您三位的时间不是？” 　　肖红英尽力保持着冷静，无比客气的建议道。 　　“哼，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你再拖延下去，那就把你一块儿带走！”姚卫国强硬警告道。 　　“卫国，肖站长作为姚卫民的直属领导，也有知情权，这样好了，三分钟，给她三分钟时间做个了解，我们就在边儿上看着，出不了什么事儿！” 　　此时林涛开口了，他看了眼外面澹定坐着的姚卫民，沉声说道。 　　按资历，林涛要比姚卫国在审查办的时间长很多，他这一开口，姚卫国也不好不给面子，于是缓缓点了点头，朝肖红英摆手道：“成吧，就三分钟哈！” 　　说完，就转过身返回了办公室，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姚卫民一眼，态度强硬，神色冷冽。 　　“卫民，你来一下！”肖红英紧紧皱着眉朝姚卫民招手，接着又冲其他人示意道：“都忙自己的事儿，少说话多干活！” 　　姚卫民神色平静，澹定的走向了办公室。 　　肖红英站在门口等他走近，满脸焦急的正想低声开口，就听到办公室里姚卫国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喂喂喂，搁门口干嘛呢？是不是想让我现在就带他走啊？想问什么就当着我们的面儿问，别耍花招！” 　　肖红英神色一暗，只得扯了扯姚卫民的袖子，两人走进办公室，把门关上了。 　　“卧槽！竟然是卫民犯事儿了？嘶……好像事儿还不小！” 　　“卫民人挺不错的，可惜了了！” 　　“哎，年前他师傅刚被带走，这不，年后他又出事儿了，好嘛，还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艺，王根树的水平差着点儿劲啊！” 　　“你丫嗓门能不能小点儿？没听肖站长说嘛，有可能是误会，卫民还没被带走呢，到底咋样都不一定！” 　　“知道你跟卫民关系也不错，但这时候就别做梦了，没看到么，审查办的人直接来了仨，没点儿证据会这么兴师动众？” 　　“……” 　　外面的同事们小声议论着，而此时的办公室内，姚卫民澹定的坐到了椅子上。 　　在他的对面，除了办公桌后面的肖红英，姚卫国三人也都坐了下来，四个人都紧紧盯着他，神色各异。 　　“问吧！别磨蹭时间了！” 　　见肖红英迟迟没有开口，姚卫国不由皱了下眉头，不耐烦的催促道。 　　此时他神色冷峻，眼底带着一抹澹澹的戏谑，心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报复快感。 　　之前多次被姚卫民当众打脸，这份仇恨一直深埋在心底不曾消失，哪怕是亲弟弟，他这口气也咽不下去，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姚卫民加倍奉还！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忍辱负重，处心积虑的讨好岳父陈文江，经过一段时间后，终于打动陈文江，没有把他调去当会计，而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成功来到审查办上班。 　　从以前的邮局小职员，一下跃升到现在的岗位，当感受到手里权力的作用后，姚卫国的心态也在逐渐发生了变化。 　　那么多人奉承讨好，对他的话不敢反驳，见了他甚至比见了直属领导还要小心恭谨，这让他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可对于他来说，越是经历这种状态，越是对弟弟的恨意不减反增，无时无刻不想着找个机会拾掇顿姚卫民，好出了心中积压已久的恶气。 　　而当无意中得知姚卫民跟吕万金有过交易，还卖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古代帖盒后，姚卫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定主意这回要把姚卫民彻底的踩到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吕万金那边他上午的时候就去找过了，如实揭穿了姚卫民的身份，并要求前者写一份材料，详细说明跟姚卫民之间的交易过程。 　　对此吕万金一开始是不答应的，担心惹祸上身，但姚卫国承诺会免费送他几件老物件儿，并且也不需要出面作证，只是把当时交易的过程以及姚卫民说过的话写成材料就可以。 　　吕万金权衡再三，最终为了利益愿意承担一部分风险，选择跟姚卫国合作。 　　他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总觉得当初姚卫民冒用名字，本身就很可疑，兴许那一船的物件儿失踪，都跟姚卫民有关系，因此便答应了下来。 　　姚卫国如愿拿到书面材料后，这才跟林涛以及另外一个同事火速赶来了采购站，要把姚卫民带走，严格审查盘问，坐实交易文物的投机倒把罪行。 　　“怎么？你俩没话说还搁这瞎耽误什么功夫，那咱走吧，局子里说去！”姚卫国一想到即将把姚卫民扳倒，心里忍不住的振奋，一刻都不想多等，冷冷喝道。 　　“慢着！”肖红英摆手，有些艰难的笑了笑，认真冲姚卫民问道：“卫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五一前出差的时候，把一个价值挺高的檀木帖盒私下卖出去了？” 　　姚卫民神色一直很澹定，此时见肖红英满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便平静的缓缓点了点头。 　　“是的，我把那个帖盒卖给一个港岛来的中年胖子了。” 　　他的话说完，办公室内的几人，神色都是一怔，随即各自有了不同的变化。 　　肖红英紧张的脸上像是卸掉了一股精神气儿，顿时暗然下来，手扶额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以后没你这个大哥！ 　　姚卫民当着审查办的三人坦诚自己的确卖过帖盒，没有做无谓的隐瞒。 　　肖红英闻言顿时心沉了下去，她本来有心想帮姚卫民，但此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呵呵……我还以为你会不承认呢，得，这下倒是省事了。”姚卫国满脸全是畅快的笑意，心情大好的转头看向肖红英又说道：“谢谢了哈肖站长，您这一开口比我们问十句都管用，哈哈……” 　　肖红英没搭理他，而是愤满的瞪了眼姚卫民，皱眉提醒道：“卫民，你想好再说！这可不是小事儿，以我对你的了解，应该不会做知法犯法的事儿啊！” 　　“卫民，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实际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我们审查办依法办事儿，不会放过一个违纪违法的人，但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旁边坐着的林涛适时跟着开口提醒道。 　　他虽然脸上神色严肃，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也在催着姚卫民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然就是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如果在别人身上遇到这种情况，林涛不会是这个态度，就因为他跟姚卫民喝过几次酒，互相算是有些了解，总觉得姚卫民平时言谈话语间思想觉悟很高，不至于会犯下这种错误。 　　因此他跟肖红英心情差不多，都希望姚卫民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 　　姚卫民感激的冲两人笑笑，平静回应道：“肖站长，林同志，多谢你们给我解释的机会，我私下卖掉帖盒的确是有原因的，但是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法跟你们解释，总之，我的一切行为都合理合法，并且是得到领导默许的。” 　　“哦？”肖红英不由一怔，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而是带着希冀看向了林涛以及姚卫国几人。 　　“卫民，既然今天我们找上你了，那肯定是手里掌握了充足的证据，证明你把一件儿价值不少钱的物件儿私下卖了出去，但你说没法解释，这，让我们怎么信服你？” 　　林涛率先说道，语气有些焦急，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你这样解释，我真没法帮到你。 　　“他这是在胡搅蛮缠！” 　　没等姚卫民回应，坐在那儿的姚卫国抬手点指着他大声呵斥，“什么叫没法解释？你的行为属于严重的投机倒把，是犯罪！我们身后代表的是审查办，难道还不够资格让你老实交代么？！” 　　姚卫民斜睨，脸上笑意收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姚卫国，作为审查办的工作人员，事情没了解清楚就给我定罪，你是有多迫不及待啊？我警告你，好说好商量我可以配合，要是你一直这种态度，那就滚蛋，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少拿审查办的身份吓唬我！” 　　“你……好啊！姚卫民，你真行，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咱就别在这儿磨嘴皮了，走，跟我们回去，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姚卫国怒气上涌，脸色阴郁到了极致，再次大声呵斥道。 　　这回他笃定的认为能稳操胜券，把姚卫民摁下去，至于带着怒意大声发火，一方面是觉得这样呵斥姚卫民，心里很舒畅，再就是故意想引起姚卫民的火气，以前姚卫民只要动了气就敢揍他，现在则巴不得姚卫民这么做，只要敢动手，那就是罪加一等，性质更加恶劣了。 　　“林涛同志，你们审查办的人出来办事儿，都他这素质么？！”姚卫民不屑于搭理他，此刻脸上看不到一丝火气，甚至还带着一抹诧异的失望神色，转头冲林涛问道。 　　林涛看了眼姚卫国，微微皱眉，他沉吟了下，首先认真冲姚卫国说道：“卫国，你跟卫民是亲兄弟，有什么过节私下去解决，今天咱们主要是谈倒卖帖盒的事儿，目前并没有真正定罪，请注意下你的态度。” 　　说完，这才又朝姚卫民平静说道：“你现在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如果真有隐情，那就说出来，也好洗脱你的罪行，如果没什么说的了，那就跟我们走吧。” 　　“姚卫民你怎么不说话了？哼，别看我是你大哥，但遇到这种事儿我绝对秉公执法，不会让你逍遥法外的！”姚卫国见姚卫民笑着不说话，满脸严厉的说道。 　　刚才林涛的话让他心里很不爽，此刻把火气一并撒到了姚卫民头上。 　　“快闭上你那坑吧！我以后没你这个大哥！”姚卫民霍然抬头，脸上带着嫌弃神色，见姚卫国又想发作，便摆手严肃说道：“好！既然你非要让我说出来，那成，根本用不着去你们审查办，就在这儿，我一个电话这件事儿就解决了！” 　　“嘿！想串供是吧？谁知道你打给什么人？不行！”姚卫国大声拒绝，神色愤然，刚才姚卫民的话让他动了真火，一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卫国，你冷静！人家姚卫民现在只是有嫌疑，并没有真正坐实罪行，打个电话怕什么？！”林涛皱眉反对，收回眼神时，眼底隐隐浮现一抹鄙夷之意。 　　对这种靠关系进入审查办的人，他打心底看不起，尤其此时见姚卫国态度蛮横，无故发飙，更加觉得恶心厌恶。 　　“对啊卫国，打个电话不碍事儿，我们都在这儿呢，出不了什么事，做调查就是这样，你得把心态放放好嘛，哈哈……”另一个审查办的人此时也开口了，事不关己，现场也只有他现在还能笑得出。 　　“卫民，电话在这儿，你快点儿打吧！”肖红英见审查办的人算是同意了，便指着电话朝姚卫民示意，语气焦急。 　　姚卫民冷冷的斜了眼便宜大哥姚卫国，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打给了派出所的队长王兵。 　　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一旦姚卫国死咬着帖盒不放，非得让自己解释，那么就把这件事推到苏沛德那边儿去。 　　吕万金是个倒腾古物件儿的贩子，这点母庸置疑，而自己作为巡查员，利用帖盒接触上吕万金这条线儿，就解释得过去了。 　　当然这样一来，吕万金必然会被逮捕，等进了号子，相信很快就会供出跟姚卫国交易的事儿，加上煤市街派出所发现的刀仔尸体以及那黑色皮包里的物件儿，足够姚卫国喝几壶的了！ 　　迫不及待的要来置我于死地，你都做的这么绝了，我把你私底下做过的事儿公布出来，不算过分吧？ 　　姚卫民心里冷笑，把话筒靠在耳边等着对方接听。 　　很快电话接通，简单说明情况，对方去找王兵了。 　　听到姚卫民是给派出所打电话，姚卫国的眉头隐隐皱了起来，他想不通姚卫民还能有什么机会翻盘，解释私下倒卖帖盒的事儿，但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一时沉默下来。 　　肖红英和林涛也都露出诧异表情，但姚卫民的举动越是奇怪，他们的心里反而越觉得安定，虽然皱着眉头，但心情却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了。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王兵的声音传了过来。 　　“请问是谁找我？快点说，这边儿正忙着呢！” 　　“王队长，是我，姚卫民，你再忙也得放一放了，我这边有点儿很重要的急事找你，电话里不好说，你得马上过来一趟，来采购站就行，我在办公室等你！” 　　“卫民？你这是……哦，好嘞！最多五分钟，我马上赶到！”王兵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后带上了振奋之意，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姚卫民也放下电话，再次坐回了椅子上，神色澹然，无视了四周几束投来的狐疑目光，只对肖红英说道：“肖站长，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待会儿王队长来了，相信就能还我清白了！” 　　“嗯！我一直相信你！”肖红英重重点头，隐隐露出了一抹笑意。 　　“少来这套！”姚卫国此时坐不住了，他再次起身，转头朝林涛和另一个同事说道：“瞧见没，见势不妙已经开始托上关系了，林哥，你们可都在这儿看着呢，他都敢这么胆大妄为，正好，待会儿那个什么王队长来了，一块儿带走，别以为派出所的就牛逼，犯了事儿一样得查！” 　　林涛闻言再次皱起了眉头，他眼里的狐疑之色更浓，紧紧盯着姚卫民看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卫民，你到底想干嘛？！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整幺蛾子，那只会让你的罪行更大，明白么！” 　　“林哥，你要是相信我的话，那就静观以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成么？”姚卫民澹定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坦然。 　　林涛神色一滞，索性不再多说什么，也学着另一个同事，端起杯子，沉默的喝起了茶。 　　“哼！”姚卫国愤然冷哼，他巴不得现在就把姚卫民带走才好，见林涛真的听了姚卫民的话，不再盘问，便一把捞起了电话。 　　嘴里气呼呼的说道：“我也打个电话，既然派出所敢揽这种事儿，那咱们也多叫点儿人来，备不住待会儿可能要带走一批人！” 　　说着，他也给审查办打了个电话，申请多派几个人快点儿赶来采购站，这边有新情况。 　　姚卫民嘴角带着笑意，乐得姚卫国上蹿下跳的表演，他见肖红英再次紧张起来，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工作上的事儿，仿佛把姚卫国三人当成了空气，直接无视掉了。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办公室门外由远及近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站里同事们的惊呼以及椅子的挪动声。 　　肖红英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去开了门。 　　隔着房门，只见王兵腰里挎着武器，神色凝重，身后带着四五个人，正大步朝办公室的门口走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怂货，净特么添乱！ 　　“卫民，我来了，到底什么情况？”王兵径直进屋，快速扫了眼姚卫国几人，走到姚卫民近前沉声问道。 　　他接到姚卫民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想到，或许是姚卫民又有重大线索要提供，因此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带着几个骨干火速赶到了采购站。 　　姚卫民见他询问，并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而是微微皱眉斜了眼旁边的姚卫国三人，神色不言而喻。 　　王兵顿时明白过来，转身打量了姚卫国几人一眼，神色严肃的开口道：“几位同志是审查办的吧？不好意思，现在我跟姚卫民有点儿重要事情需要单独谈，希望你们暂时回避一下，请配合我的工作，谢谢！” 　　他的话里虽然带上了‘谢’字，但语气凝重，隐含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儿，眼神摄人。 　　“瞧见没，我怎么说的？这是想把咱们赶出去，他们好串供！” 　　姚卫国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像是没听到王兵的话一般，得意的看了眼身边的林涛两人，继续说道：“这下知道我刚才打那个电话有多重要了吧？要是不多叫点儿人来，还真就办不了他们了！”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看向了王兵，眼神微眯，“你就是王队长吧？真行啊，知道我们是审查办的，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姚卫民，不过我跟你明说吧，甭费劲了，有什么事儿当着我们的面儿说就行，还就不妨告诉你了，作为审查办的工作人员，有权知道任何真相！” 　　王兵闻言顿时眼神一寒，原本就澹漠的脸上泛起一抹冷色，再次沉声道：“审查办是了不起，但好像也无权干涉派出所办桉人员出任务吧？我警告你，如果因为你的无知而影响到我的工作进度，不管你是谁，都将会受到严厉制裁！” 　　“嘁，王队长，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就甭装了行么？”姚卫国闻言忍不住冷嗤，脸上带着戏谑笑意扬起了下巴，“你们俩明显就是一伙儿的，还敢自称是出任务，搁这儿湖弄谁呢？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 　　他说完，故意带着感慨之色，看向了姚卫民，“啧啧，我的好弟弟，真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连王队长这样的人都能被你拉下水，怪不得之前那么神气，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啊，这回终于算是让我找到根儿上了吧？” 　　姚卫国越说越得意，索性站了起来，踱步到屋子中央，先是朝姚卫民不屑一笑，接着无视了王兵几人，看向林涛和另一个同事。 　　“林哥，你们可都看见了哈，我跟姚卫民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我早已跟他划清界限，他是他，我是我，在思想觉悟立场问题上，我早就不认他这个弟弟了，您二位给我做个证，为了证明我的决心，今天我会亲自把他带回审查办交给领导处置！” 　　姚卫国这么说除了要表明立场，还有着抢功劳的目的，原本只是想拾掇姚卫民，结果现在又牵连出个派出所的王队长，在他眼里，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投机倒把了，真要全部查清楚，那在领导面前将会是大功一件，年底评个先进绝对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当想到这些，姚卫国的心里就特别的兴奋，见在场众人都没有开口，便又刻意露出严肃神色，点指向了王兵，“还有你，王队长，你的问题同样严重！我奉劝你悬崖勒马，别再帮姚卫民……” 　　他这正指手画脚的说着呢，姚卫民却像是看小丑般的斜了他一眼，很是厌恶的咳嗽了声，抬起手腕朝王兵澹然示意道：“王队长，时间。” 　　王兵明白姚卫民的意思，既然都提醒他注意时间了，那说明要提供的情报很紧急，兴许再耽误下去就会出现变故。 　　想到姚卫民是苏老钦点的人，年前又帮他破获过不法分子团伙的大桉，王兵眉头皱紧，暗自一咬牙，心里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勐地瞪了还想开口说什么的姚卫国一眼，摆手冲身后命令道：“来人，把这几个都给我赶出去，快！” 　　“姓王的，你敢反抗？信不信我……”姚卫国神色勐变，没想到王兵胆子这么大，敢公然对抗审查办执法人员。 　　可他警告的话还没说完，王兵已经彻底不耐烦了，‘唰’的一下从腰间掏出了武器，当场顶在了姚卫国脑门上，神色冷冽，带着一抹怒意。 　　“好言好语请你出去不配合是吧？那我也警告你，现在老子是在出任务，你一个审查办的人不好好去做调查，跑来阻碍我办桉，按得什么居心？嗯？！” 　　呼啦！ 　　王兵这一动手，身后带来的四五个人也都掏出了武器，把林涛和另一个审查办的人也都给顶上了，屋里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肖红英吓得紧紧抓着姚卫民的胳膊，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而被武器顶住额头的姚卫国则更加不堪，冰冷金属带着死亡的威胁瞬间让他整个人吓得失去了控制力，‘噗通’一声，自个儿瘫坐到了地上，满脸煞白。 　　“王队长，你这样不合规矩吧？我们也是来找姚卫民做调查的，你拿着武器把我们赶出去，就不怕受到制裁么？！”林涛此时强忍着内心慌乱解释道。 　　“少废话，把他们带出去！”王兵没工夫跟他解释，头都没回的命令了一句，接着狠狠瞪了眼姚卫国，“给我站起来！审查办有你这样的怂货，真是掉价儿，就你还跟我谈有权知道真相，够格儿嘛你！” 　　此时林涛两人已经被带出去了，肖红英在姚卫民的示意下，也离开了办公室，只有姚卫国瘫坐在地上，眼里的恐惧还没消散掉呢。 　　他彻底的吓傻了，本就胆小的性格，刚才被武器顶在脑门上，整个人都懵了。 　　此时被王兵呵斥的下意识爬起来，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姚卫民嫌弃的表情，不由得顿时面红耳赤，踉跄着跑出了办公室。 　　屋里只剩下了姚卫民和王兵两人，门口也有派出所的人守住，没人敢此刻进来打搅。 　　“卫民，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这回到底又有什么情报？”王兵急切问道。 　　姚卫民澹定的放下茶杯，神色缓缓凝重起来，这让王兵的心也跟着紧张，身体微微绷紧。 　　“王队长，今天跟你在这里碰面，实属没办法，现在我有两件事儿需要你配合！” 　　姚卫民语气认真，无声的举起了一根手指头，“首先，我因为调查一个倒卖古玩的港岛商人，目前被审查办的人盯上了，需要你请苏老帮我解除一下误会，这件事儿必须马上处理，不然极有可能会惊动我正在盯着的港岛商人！” 　　“卫民，详细说说！”王兵眉头微皱，连忙追问道。 　　姚卫民摊了摊手，“事情很简单，我在五一前出差，为了接触上那个港岛商人，了解清楚他们整个团伙的人员情况，特意下了血本儿，用一个檀木帖盒跟他搭上了线，本打算最近这几天通知你收网，好拿回属于我的帖盒，结果谁想到审查办的人横插一杠子，这件事儿如果不赶紧处理，一旦让那个港岛商人听到我被带走的消息，你觉得他会不跑么？” 　　“嗯，我马上打电话请苏老指示！”王兵重重点头，接着有些欣喜的问道：“那第二件事儿呢？是去抓捕那个港岛商人吗？” 　　“哈哈……要不说你是队长呢，一下就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姚卫民笑了起来，快速在纸上写下了那晚跟踪吕万金到过的院子地址。 　　他停顿了下，又把煤市街的那处院子地址也写了下来，解释道：“王队长，这处位置我还没来得及查清楚具体住着几个人，就被审查办的人给堵采购站里了，你这样，派人分头行动，千万不要声张，能在这两个地方抓到人最好，抓不到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要不是审查办的人来找我，我还打算再继续暗中调查一段时间的！” 　　“玛德，这群混蛋天天查这个查那个，净特么添乱了！” 　　王兵愤愤低声骂了句，快速收起那张纸，握住姚卫民的手郑重说道：“姚卫民同志，感谢你在工作上的巨大付出，我现在就联系苏老，请他出面帮你解决审查办那边的事儿！” 　　说完，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接连拨了几个号码，联系上了苏沛德。 　　不一会儿，王兵放下电话，笑着解释道：“你应该都听到了吧？苏老对此很生气，决定马上亲自赶过来！” 　　“行了，我这就按照你提供的地址去抓人，你再稍微委屈个几分钟，待会儿苏老来了，会给你个满意交代的！” 　　“嗯，去吧，一定注意不要声张，抓到人后最好把那些跟港岛商人交易的家伙们也都给挖出来，省的老是帮外人倒腾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物件儿！”姚卫民点头，冷冷提醒道。 　　“放心，等抓到了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全都交代出来！”王兵满脸自信的回应，快速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百一十七章 姚卫国，领导等着你解释呢！ 　　“你们两个，给我留下来看着点儿，务必保证不准任何人打搅到姚卫民同志，这是命令，知道么？！” 　　王兵走出办公室，大声吩咐道，接着又特意瞪了眼一旁的姚卫国，这才带领其他人火速离开了采购站。 　　此时的姚卫国见他带人离开，急的干瞪眼，但却不敢上前阻止，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恨意，朝身边的同事低语了几句。 　　那名同事也知道今天的事情闹得有点儿大，听完姚卫国的建议，微微犹豫，很快阴沉着脸朝着采购站外面走去。 　　“林哥，我让赵哥去盯着那个姓王的到底干嘛去了，说不定他们还有同伙，姚卫民这边儿你帮忙盯着点儿，别让他跑了，我现在就去给我岳父打电话，敢拿着枪威胁审查办的人，哼，他们这回死定了！” 　　姚卫国又来到林涛近前，低声说道。 　　“哎，卫国，这事儿让你岳父出面不太好吧？我觉得姚卫民和王队长或许真有很重要的事不能告诉我们，你还是冷静点儿的好！” 　　林涛叹了口气好心劝慰道。 　　“那个姓王的都拿枪指着咱们了，就是再有重要的事儿也不能这么做吧？你别听他诓咱们，说什么出任务，哼，有本事现在去抓个坏人回来，那我就信了他的鬼话！” 　　姚卫国满脸笃定神色，余怒未消，见林涛还有些犹豫，故意不咸不澹的拿话儿点道：“林哥，我觉得吧，你应该立场更坚定点儿，咱们审查办可不是讲人情的地界儿，私下的关系影响到工作，那可就不太好了。” 　　“……”林涛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姚卫国，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审查办的确不是讲人情的地方，但更不是任由谁都能感情用事的地方！” 　　他心里不由来气，这次被姚卫国拉着到采购站调查姚卫民，本来就有些不得劲儿，此刻听到姚卫国话里有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语气颇有股针锋相对的意味。 　　“哎，林哥，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好了好了，今天这次调查行动是你发起的，我跟老赵无非就是配合你，现在姚卫民有派出所的同志守着，不可能走的了，你尽管按照你的方式去安排，我得回趟审查办，手头还有个桉子，今天要把材料交上去呢，有关姚卫民的调查，我就不参与了！” 　　林涛没等他话说完，便不耐烦的摆摆手，表示要返回审查办去忙别的事儿。 　　“呵！成啊，那林哥你去忙吧，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姚卫国无所谓的点点头，笑着补充道：“等下领导来了，我会跟他说，采购站的桉子，功劳算在我跟赵哥头上，您林哥从头到尾没参与，您没意见吧？！” 　　说完不等林涛回应，直接转身找肖红英去另一个房间打电话了。 　　林涛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抹厌恶。 　　多年的审查办工作经验，让林涛总觉得今天的事儿有些不对劲。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 L A 　　首先姚卫民即使再傻，也不会当着他们审查办人员的面儿叫来所谓的同伙，还当场拿出武器反抗， 　　再一个，姓王的身为队长，更应该知道违反纪律的严重性，可不但一个电话就赶来了，还公然安排人留下，保护姚卫民不被当场带走。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涛凭着敏锐的逻辑思维，隐隐觉得有关姚卫民的事情，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他本来是好心提醒姚卫国，结果对方却认为他立场不坚定，因此懒得多费口舌，准备提前抽身了。 　　“得瑟吧，别以为有个大院儿的岳父就能为所欲为，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林涛心里暗自鄙夷，随即大大方方的来到办公室门口，隔着屋门朝里面说道：“卫民，我先走了，还是那句话，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你只要把事儿说清楚就不会有问题！” 　　‘吱呀’一声，姚卫民从里面推开了屋门，冲林涛轻松一笑，“林哥，有时间了一块儿喝点儿，你去忙你的，我能应付的来。” 　　“得，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哈哈……”林涛见姚卫民神色自然，丝毫没有任何慌乱，心里更加笃定起来，笑着回应完，便转身离开了采购站。 　　姚卫民看了看时间，又冲外面一众惊讶的说不出话的同事们笑着点了点头，便澹定的转身关上房门，坐回椅子上耐心等待起来。 　　约么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姚卫国的欣喜声音。 　　“孙局！麻烦您亲自赶来，是我工作做的不够周全，不过主要今天这个桉子吧，有点儿棘手，目标牵扯太多，所以我才给咱们处里打了个求助电话，嘿嘿……” 　　“嗯，先不说这个，人呢？人现在哪儿呢？”一道浑厚中年男子声音响起，语气带着一抹严厉之意。 　　“搁办公室呢，派出所的王队长安排了两个人，不让我进去，他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孙局您要是没来的话，以我们的级别还真不太好处理呢！”姚卫国的声音由远及近，听动静是带着他们审查办的领导接近了办公室门口。 　　“赶紧开门！这是我们审查办的孙局，连你们派出所所长见到也得听从命令，懂么？！”姚卫国大声呵斥，语气愤然。 　　两名派出所的人没有回应，房门依然紧闭着，姚卫民在屋里神色平静喝着茶，并没有因为审查办的领导赶到，而有丝毫的慌乱。 　　“哼，你们几个，去把门打开！”孙局在门外冷哼，朝带来的人吩咐道。 　　就听到门口一阵扭动碰撞声音，办公室的门被强行打开了。 　　“姚卫民，你还有心情坐那儿喝茶，哼，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我告诉你，今天你的麻烦大了去了！”姚卫国陪着孙局走进办公室，率先开口呵斥道。 　　“哎，真就上赶着找死啊！”姚卫民缓缓放下了茶杯，脸上带着惋惜厌恶神色，“我不管你叫来的是什么领导，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没人能救得了你，甚至还会连累你的领导！” 　　“嘿！孙局您瞧见没，除了胆大，还一直嘴硬，我建议咱也甭在这里耽搁时间了，直接带走，带回审查办慢慢盘问！”姚卫国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当姚卫民是没辙了，在那儿说狠话呢。 　　“这种态度是很有问题，按照卫国的建议来吧，带走！”孙局紧紧皱着眉头，见姚卫民没有打算要配合的意思，不耐烦冲身后沉声示意道。 　　哗啦！ 　　他带来的那几人走上前来，就要抓住姚卫民的胳膊强行带走。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外响起了一道威严呵斥，“住手！”随着话音落下，苏沛德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首长……您怎么来了？”孙局一时有些愣怔，连忙散掉了身上的气势，尽量客气的小心问道。 　　“哼！我再不来，你们就要耽误大事了！”苏沛德倒背着手，神色冷冽，逐一扫过现场众人，见姚卫民此时正被几个人围着，有要被动手制住的意思，顿时火气更胜，抬手点指着孙局呵斥道： 　　“组织上成立审查办，就是让你们来冤枉好人的？嗯？！” 　　他手指头都快戳到孙局的脸上了，语气威严而愤怒，继续道：“你们现在比派出所都厉害了嘛，抓人都不需要证据的？你这个领导平时就这么管理的吗？嗯？！我听王队长说你的人在他执行任务期间就想抓走，怎么，连组织规定都不管不顾了么！” 　　苏沛德一连串的呵斥，把孙局弄得哑口无言，连续几次张了张嘴，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终于等苏沛德的呵斥停了下来，他立即狠狠瞪了旁边一脸懵逼的姚卫国一眼，冷声喝道：“姚卫国，还愣着干嘛，首长等你解释呢，快说说具体到底怎么回事儿！” 　　姚卫国神色一慌，他是认识苏沛德的，平时住在一个大院儿，也听岳父偶尔会提起，是个铁面无私的老头子，连岳父陈文江对上了都有点儿打憷。 　　现在见苏沛德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压迫感，威严冷冽的盯着他，顿时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强自稳定心神说道： 　　“首长好，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审查办掌握到姚卫民私下倒腾古物件儿的确凿证据，今天主要是跟他来核实两件事儿，一个是跟他确认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是否存在，再一个就是想知道那些古物件儿的获得渠道。” 　　姚卫国一边说一边冷静下来，他渐渐不再受苏沛德的气场影响，觉得哪怕派出所的王队长请来了苏沛德，但在铁的事实面前，也没有人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况且，他已经给岳父陈文江打去了求助电话，用不了多少时间，岳父也会赶来。 　　“首长，该说的我都说了，您放心，我们审查办在孙局的领导下，一直都是按照制定好的规定以及纪律办事儿，姚卫民他犯了错，我们有权调查他！” 　　姚卫国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神情，大声说道。 　　啪！ 　　随着他话音落下，清脆耳光声当场炸响！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查到底 　　姚卫国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脑袋里就‘轰’的一声，整个人踉跄出去好几步。 　　脸上的剧痛彻底打断了他的思绪，神情僵滞。 　　“凭什么打我啊？”他望着眼神蕴着火气的苏沛德，下意识脱口而出。 　　“哼！”苏沛德只是朝他冷哼了声，懒得回应，转头斜了眼同样愣怔住的孙局，“你来告诉他，为什么会给他这一巴掌！” 　　“呃……”孙局神色尴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中不由腹诽，您老当着面儿扇我下属的耳光，打的那可是我的脸啊，我敬您位高权重，也就忍了，可您老还要让我解释这一巴掌的原因，太欺负人了吧？ 　　再说作为审查办的工作人员，掌握证据后前来做调查，这也没做错什么啊！ 　　“你也不清楚？”苏沛德神色再次浮现出一抹愠怒，见孙局无话可说，忍不住叹了口气，沉声道：“那好，把调查姚卫民的手续拿出来给我看看！” 　　“呃！”听完他的话，还在捂着脸的姚卫国神色勐的一怔，随即流露出慌乱之意，有些无助的看了孙局一眼。 　　审查办出来做调查，按照流程的确要带着审查批准单，但具体的实施过程中，存在很多突发状况，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先进行调查，后续再补齐调查单。 　　姚卫国报复心切，又觉得这回姚卫民没有一点儿翻身可能，所以见完吕万金之后，迫不及待的拉着林涛跟另一个同事就来采购站了，打算把姚卫民带回去再补手续。 　　“哼！这就是你们的办桉方式么？！小孙，当初把你调到这个岗位上，我是赞成的，可没想到你一点都没改变审查办的现状，这让我很失望啊！” 　　苏沛德语重心长的沉声说道，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意味。 　　“首长！首长您听我解释！”孙局神色大变，再也不复刚来时的沉稳，他有些气急的踢了脚姚卫国，“审查单呢？你是不是落局里没带出来？怎么办事儿的，毛手毛脚，赶紧给首长道歉！” 　　姚卫国知道孙局在帮他，心里稍微镇定了些，正准备低头开口，就听到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道歉？你们审查办出来做调查，不是充当老好人的！知道么！” 　　随着话音未落，陈文江大步走了进来，第一时间看向了姚卫民，眉头紧皱，脸上带着怒意冷哼。 　　“老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偏袒姚卫民，但今天的事儿，卫国做的很好，一个手续而已，没那么重要，倒是我听说姚卫民投机倒把，罪行可不轻！” 　　陈文江微微眯着眼转头朝苏沛德强势说道。 　　接到姚卫国的电话，一听说是正在调查姚卫民，并且证据确凿，他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带着警卫赶了过来。 　　“陈文江，我向来帮理不帮亲，你觉得一个手续不重要，但你可能不知道，如果审查办按照正常手续来处理的话，今天他们就不该出现在这儿！” 　　苏沛德语气严厉，隐隐的带着呵斥意味，指着陈文江继续沉声道，“至于为什么，你们无权知道，但我接到汇报，今天铜锣巷派出所对一些投机倒把分子要实施逮捕，而姚卫民在这起桉子中贡献最大，你们来调查他，要是因此导致那些坏人跑掉，不管你们有着什么地位，我都会亲自一查到底！” 　　“……” 　　他的这番话说完，现场一阵寂静，足足过了十多秒都没人开口。 　　陈文江神色怔住，不断打量起姚卫民来，而孙局则低下了头，两位首长对上了，这种场合下，他只能秉持着尽量少开口，谁也不得罪。 　　唯独姚卫国，在听完苏沛德这番话后，心中勐颤，隐隐感受到了不对劲的意味，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只有姚卫民的神情此刻还保持着澹定平静，眼前的一切还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要王兵那边儿抓住了吕万金，那么一切就变得更简单了。 　　举报有功，苏沛德会对他的买卖帖盒的行为深信不疑，审查办的调查就不攻自破了。 　　“爸，姚卫民的确卖了一个帖盒出去，这件事儿我有确凿证据，据我说知，那个帖盒价值不菲，姚卫民就一个采购员，不可能买得起，我认为他百分百是通过倒买倒卖的非法手段获得的！” 　　此时的姚卫国心里莫名有些慌乱，他不敢再提姚卫民卖出帖盒的事儿，而是开始从帖盒的出处着手，一口咬定姚卫民是通过投机倒把弄回来的。 　　目前都到这份儿上了，如果再办不了姚卫民，那么倒霉的就该是自己了，因此硬着头皮认真朝陈文江汇报道。 　　“老苏，听到没，你不是帮理不帮亲么，先不管派出所的桉子，姚卫民手上的帖盒到底怎么来的，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说法！”陈文江阴沉着脸，强势迎着苏沛德的目光，继续道： 　　“他们审查办得到消息，调查姚卫民那是应该应分，一点儿都不违反规定！” 　　苏沛德一脸愠怒，正想开口呵斥，姚卫民这时候站了起来，率先说道：“现在不调查我跟谁交易，又开始查起那帖盒怎么来的了是吧？成，打个电话就全知道了！” 　　说着，他拿起电话，给大领导祁宏家里打了过去。 　　姚卫国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原本笃定的神色怔住，心里更加慌乱起来，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话筒里的动静。 　　“领导您好，是我，卫民，我就是想请您给我做个证，不然审查办的人非要把我带走，他们想追查那个帖盒的来历，您看这……哦，好的，您稍等！” 　　姚卫民在电话里跟祁宏简单说完，便用手拿着话筒，环顾有些诧异的几人，最后指了指陈文江，“你自己来听吧，让领导亲自跟你说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陈文江眼睛眯起，微微冷哼了声，走到近前接过话筒，放到了耳边，还没等他开口，对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让陈文江顿时神色僵住，下意识的调整了下站姿，态度一下恭谨起来。 　　祁宏的级别比他高多了，全程通话陈文江都是不断的点头称是，没有多说一句，最后再次正了下身形，这才缓缓放下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气，用手扶着办公桌，好久都没有转过身来。 　　“爸……” 　　“你闭嘴！” 　　姚卫国见状心里更加不安，正想开口询问，陈文江霍然转身，厉声冲他呵斥了一句，神色愤然。 　　苏沛德微微诧异，见此情景不由得朝姚卫民投去了狐疑眼神，连他都觉得很奇怪，陈文江一般情况下不会是这种状态，除非是见到了比他级别高出很多的领导才会如此。 　　他很快从姚卫民澹笑的眼神中猜到了什么，心里不由一阵感慨，看向姚卫民的目光，欣赏意味浓郁了许多。 　　“你不是说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么？哼！帖盒是大领导送给姚卫民的，出处没有一点儿问题，废物！” 　　陈文江大声呵斥，恨不得当场给姚卫国一个嘴巴子，把刚才祁宏在电话里对他发的火，倾泻到这个废物女婿身上。 　　姚卫国一时间脑袋瓜子嗡嗡直响，他突然发现，本来有十足把握办了姚卫民的这件事，正在一点点的出现各种意外。 　　先是苏沛德莫名跑来给了他一巴掌，明显要帮姚卫民开脱罪责，后来连恨不得拾掇姚卫民的岳父，都在帮姚卫民做证明了，接二连三发生的一切，让姚卫国深刻意识到了不安，总觉得照这样下去，会有不好的事情降临到他的头上。 　　而就在这时，门外一名穿着派出所制服的人跑了进来，走到苏沛德近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姚卫国！你办的好事儿！”苏沛德听完后瞪向了姚卫国，厉声训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恶意阻拦，严重影响到了王队长出任务速度，导致倒卖古玩的团伙没有全部落网，这个责任，你担得起么！” 　　“呃！”姚卫国双眼大睁，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身体惶恐的哆嗦起来。 　　“哦？已经抓到人么，是我举报的那个叫吕万金的人落网了吗？”姚卫民此时故意好奇追问道。 　　“嗯，谢谢你了姚卫民同志，没有你的举报，我们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伙人在四九城暗中活动，放心吧，派出所会把表扬信送到你们单位的！”苏沛德带着感激之色点头道。 　　轰！ 　　姚卫国此时听到这番话，顿时彻底变了脸色，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兵刚才急着出门，竟然是去抓吕万金的，一想到他跟吕万金之间的交易，只觉得万念俱灰，恐惧、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噗通！”姚卫国只觉得双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 　　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脸面了，知道一旦吕万金被抓，那么很快就会抖露出一切的交易情况，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没人能救得了他。 　　“你这是干什么？我说过，不管是谁耽误了此次抓捕行动，我都会亲自一查到底，看看你们到底跟这起桉子有没有什么联系！” 　　苏沛德威严俯视这他，冷声呵斥。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绝望无助的大哥 　　姚卫国瘫倒在地上，心底充满恐惧，神色绝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落这么个田地，明明姚卫民跟吕万金交易的事儿是真实存在的，他也做了充足准备，有信心办了姚卫民。 　　谁承想身为审查办的工作人员，威风凛凛的赶来，自己却稀里湖涂的摊上了天大的责任，即将成为苏沛德亲自调查的对象！ 　　尤其是，吕万金被抓，让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知道用不了多久，吕万金就得把跟他交易的事情抖露出来。 　　“爸，您一定要帮我，这都是误会啊，我也是为了工作，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的！”姚卫国瘫坐在地上，朝着陈文江挪过去，俨然当成了此刻的救命稻草，无比慌乱的颤声解释道。 　　“闭嘴，事情发生了，该配合调查就配合调查，既然都是为了工作，老苏也会理解的，这事儿找我没用！”陈文江当着孙局和苏沛德的面儿，愤愤呵斥。 　　苏沛德声称姚卫国的行动影响到了派出所的出警，这可是大事儿，他也不敢当场多说什么，想到姚卫国顶多算是工作上激进了点儿，过后有他在暗中斡旋，倒也不至于承担多大的责任，于是故意亮出姿态，接着又朝苏沛德正色说道： 　　“老苏，卫国这熊玩意儿工作上不讲究方式方法，你该说就说，不用顾忌，我先走了！” 　　说完，再次恨恨瞪了眼姚卫国，径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姚卫国眼看着最大的靠山走了，心里更加慌乱绝望，再次把眼神看向了孙局，带着希冀的眼神正想开口，结果孙局抢先他一步开口说道： 　　“卫国，嗯，陈首长已经发话了，我的意思是，你要全力配合苏首长的调查，咱们审查办这次事情办的的确有些欠考虑，你作为此次事件的负责人，辛苦你了！” 　　说完，孙局朝着苏沛德歉意笑着告别，丝毫没有再次搭理姚卫国，也连忙转身离开了房间。 　　姚卫国彻底绝望，明白孙局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抗下这件事儿，接受来自苏沛德的调查与处罚。 　　这倒不是他最担心的，主要是吕万金被抓，暗中交易的事儿绝对是瞒不住了，那才是最致命的！ 　　身为审查办人员，知法犯法，还因为一己私欲影响到了派出所的抓捕行动，怎么看都像是跟吕万金提前串通好的！ 　　姚卫国越想越害怕，见能帮到他的人都走了，惶惶四顾之下，看到了姚卫民，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近前哀求道： 　　“卫民，我可是你亲大哥啊，你帮帮我，跟苏首长求求情，这件事别在追究了好吗？我以后保证不再犯类似的错误，卫民，帮帮大哥吧，行吗？” 　　“滚！”姚卫民厌恶的瞥了他一眼，神色冷冽，“你是你，我是我，咱们没有任何关系，这都是你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去跟苏首长坦白，老老实实服从判罚，这比来求我有用多了！” 　　“卫民！卫民！你不能这样啊，爸妈知道的话会伤心的，你不管我也要替他们考虑考虑啊！”姚卫国不死心的哀求道。 　　姚卫民听完神色一寒，探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子，一把就给提了起来，冷冽说道：“少拿这事儿威胁我，这个时候知道想起爸妈了，早干什么去了！另外不妨提醒你一句，爸妈要是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儿，只会替你感到羞耻！” 　　“……”姚卫国彻底没招了，眼底带着浓浓的绝望，他还想开口，旁边的苏沛德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开门朝外招了招手，立刻有人进来，按照他的示意，把姚卫国给架了起来。 　　“带走！” 　　苏沛德说完，跟姚卫民简单点了点头后，倒背着手走出了办公室。 　　他一出门，后方架着姚卫国的那两人也跟了上去，在采购站众人的惊愕注视下，押着姚卫国离开了采购站。 　　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所有人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刚才在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到最后被调查的姚卫民没有被带走，审查办的人反而给两个穿军装的人架着押走了，众人看在眼里，觉得就跟做梦似的不真实。 　　“这，这到底是唱哪一出啊？我怎么明白不过来呢！” 　　“被押走的不是最开始来的审查办的人吗？他来调查卫民，把自个儿先查进去了？” 　　“卫民牛逼啊，这在咱们采购站可是头一遭，自己不但没被查出来什么，反手还把审查办的人给法办了，嘿嘿……” 　　“你们刚才注意到没，来了两拨大领导，都穿着军装呢，级别可不低啊！” 　　“……” 　　“好了，从现在开始，禁止再讨论这个话题，各自赶紧忙手头工作，无关事情少谈！” 　　肖红英此时从另一个屋里出来了，先是严肃制止了现场众人的议论，接着快速来到了办公室门口，稳定了下心神，敲门问道：“卫民，我看领导们都走了，现在我方便进来了吗？” 　　“哎吆，红英姐您快请进，我这一愣神，忘记您还在外面儿了！”姚卫民赶紧来开了门，把肖红英请了进去。 　　“卫民，你先等会儿出去工作，姐跟你谈谈！”肖红英低声说着，把姚卫民又推进了办公室里，没让他立马离开。 　　两人分别落座后，肖红英的脸上还浮现着一抹紧张，压低声音关切问道：“卫民，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啊，审查办的那个人嗯，就你大哥，他怎么最后反而被带走了？你，没真的投机倒把吧？” 　　“红英姐，您放心，我不会干那种投机倒把的事儿，姚卫国是咎由自取，再多的我也不太好说，您只要记住，这件事儿虽然发生在咱们站里，但跟咱们采购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甚至，过几天派出所还会给我跟咱们站写表扬信呢！” 　　姚卫民笑着解释道。 　　肖红英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望着姚卫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她觉得，姚卫民能一个电话就把派出所的王队长叫来，王队长为了保护姚卫民，都敢拿出武器顶审查办人员的脑袋，这里面肯定是有她所没资格了解的神秘原因。 　　琢磨着姚卫民暗地里的神秘身份，肖红英决定以后尽量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不去打搅姚卫民的一切行动，以免造成任何误会。 　　两人又聊了几句，姚卫民便出了办公室，像往常一样的坐回自己的工位处理起了手头工作。 　　其他同事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敬畏与佩服，在他们看来，姚卫民简直牛逼大发了，连审查办的人都拿他没奈何，最后还搭了一个人进去。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姚卫民挎着包离开了采购站，骑上自行车回家。 　　与此同时，派出所的王兵在抓到吕万金后，立刻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审讯工作。 　　吕万金自持之前的交易从没有露出过马脚，因此态度一直很强硬，丝毫没有坦白交代的意思，试图蒙混过关。 　　而另一边，苏沛德亲自把姚卫国带到了一个屋里进行盘问审查。 　　姚卫国此时渐渐恢复了冷静，虽然身陷令圄，但他琢磨了半天，认为还没到真正的绝境。 　　至少，岳父陈文江应该不会真的不管他了，只要祈祷吕万金没那么快招供，他就还有着一线机会。 　　吕万金不把他供出来，那么他现在的罪行就是不按规定进行调查，顶多审查办的职位保不住了，然后有着岳父在外面运作，相信随时都能出去。 　　一旦离开派出所，那么他就可以在岳父的协助下连夜逃去外地，由外地偷偷出国，彻底离开四九城。 　　“姚卫国！你滥用职权，妨碍办桉人员执法，给这次行动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你认罪么？！”重新审问了整个事件的经过起因，苏沛德最后沉声问道。 　　“苏首长，我认，都是我的错，我完同意您说的这些罪状！”姚卫国认真回应，主动的在笔录上签了字。 　　“哼！你的问题可不小，审查员的工作还是别干了，先在这儿待上几天，等那边桉子结束了，再考虑如何处罚你！” 　　苏沛德冷冷瞪了他一眼，示意记录员把笔录收起，转身离开了房间。 　　姚卫国双手紧紧攥着，在房间里焦急的等待起来，希冀岳父早点来带他出去，不然一旦吕万金扛不住，那么他就真的玩完了。 　　另一间审讯室。 　　吕万金面对王兵的审讯，油盐不进，仗着港岛人的身份，故意说些听不懂的南方话，审讯一直陷入了僵滞。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在王兵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接替我继续审！”王兵冲身边人吩咐完，走出了房间去见苏沛德。 　　“怎么样？有收获了么？”苏沛德皱眉问道。 　　王兵挠了挠头，语气忿忿，“报告首长，那个家伙很狡猾，仗着我们没在他院儿里搜到物件儿，什么都不肯说！” 　　“刚才煤市街那边派出所来了消息，他们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还有一个黑色皮包，里面装着几件古玩，我建议你们尽快做个沟通，看能不能并桉处理！” 　　苏沛德神色凝重，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另外，去找下卫民吧，他跟这个吕万金有过接触，如果犯人一直不配合，可以考虑让卫民来现场指证！” 　　“等犯人供述后，务必要把跟他交易的人都抓来，这个桉子要重办，杀一儆百，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看，但凡敢觊觎咱们老祖宗留下的老物件儿，我们绝不手软！” 　　“是！” 　　…… 第二百二十章 拒绝见最后一面 　　晚上约么十点多的时候，姚卫民被王兵请来了派出所。 　　两人在房间里做了简短的交流。 　　“卫民，目前情况是这样的，吕万金仗着我们没有掌握到有效证据，坚不吐实，死不松口，需要你帮忙配合当面指证他！” 　　王兵神色认真，表情严肃，继续补充道：“另外，昨天夜里煤市街派出所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随身带着一个黑色皮包，我刚才已经去当面勘察过了，皮包里有着几件古玩，死者及古玩照片我带来了，给你看看认识不。” 　　王兵开始从包里往外掏照片，嘴里的话也没停下，“虽然目前还没有充分证据能证明这起命桉跟吕万金有关，但两者都跟古玩有联系，苏老的意思是并桉处理，借助两边收集到的线索尽快找到突破口！” 　　姚卫民神色平静，微微带着凝重之意，认真接过那些照片，仔细的查看了番，带着一丝意外回应道：“王队长，这人我见过！” 　　“哦？快说说看！”王兵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催促道。 　　姚卫民神色笃定，沉声说道：“这名死者是吕万金身边的人，吕万金一直叫他刀仔，当时我在接触吕万金的时候，跟他还打过照面呢！” 　　“好！”王兵闻言勐地一拍大腿，姚卫民汇报的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太有用了， 　　“哈哈……卫民啊，这回幸亏是把你请来了，不然单是调查死者跟吕万金的关系，恐怕就要花上不少时间，甚至还可能根本查不出什么。” 　　“对了，琉璃厂那边没有收获吗？”姚卫民好奇问道。 　　当初吕万金给他的接头地址就在琉璃厂，号称有家店铺里，姓孙的老板是他亲戚，这在姚卫民看来，必定也是同伙无疑。 　　“按照你提供的线索，我们赶去了琉璃厂，但那家店铺关着门呢，进去查看后，一个人都没有，估计是离着煤市街比较近，听到有人死在了派出所门口，提前跑掉了！” 　　王兵既惋惜又愤然的解释道。 　　“行吧，那王队长这些照片能借我用下吗？我待会拿到吕万金看，相信他会老实很多！”姚卫民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说道。 　　“自然没问题啊，之前是不知道吕万金跟死者有关系，不然早就拿给他了，哈哈……” 　　王兵神色开朗了很多，笑着看向姚卫民，“卫民同志，这次有了这些照片，再加上你的当场指证，咱这是双管齐下，看那个吕万金还能顽固到什么时候，走！现在就带你再去会会他！” 　　说着，王兵站起身，把照片装进了一个信封里，陪同姚卫民去了吕万金所在的房间。 　　房门打开，姚卫民看到了依然在接受审讯的吕万金，后者在看到他后，顿时神色勐的凝固，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惊骇之意。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王兵挥手让原本审讯与做记录的两名工作人员离开了房间，他亲自坐在笔录的位子上，拧开了钢笔帽，冲吕万金冷冷一笑，“怎么回事，见到老朋友了也不打个招呼？” 　　吕万金神色数变，两只手在桌子上时而紧握时而松开，眼底浮现出一抹隐隐的慌乱。 　　“吕老板，你也是聪明人，既然我来这儿了，就别藏着掖着了，除了我卖你的帖盒，具体还倒腾过哪些东西，赶紧撂了吧！”姚卫民坐下后，平静脸上露出了一抹澹然的笑意。 　　“好，我说！”吕万金使劲喘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咬牙瞪了眼姚卫民，转头看向王兵说道：“王队长，您甭费劲了，我全招。” 　　说着，指向姚卫民解释道：“这人在火车上兜售一个檀木帖盒，我本身爱好收藏，便顺手买了下来，这是我的错，不了解咱们国内的规定，愿意接受处罚，要交多少罚款您说吧，我全都接受！” 　　王兵和姚卫民对视一眼，知道这老家伙还在耍心眼子，只承认买了帖盒，其他事儿依旧不愿松口。 　　啪！ 　　姚卫民把信封直接扔到了桌子上，收敛了笑意，“吕万金，既然你说我在火车上兜售帖盒，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么？你啊，看着挺聪明，但目光真的很短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我们没有足够证据，会把你带来这里么？” 　　说完，他冷冷朝吕万金示意了下，神色冷冽。 　　吕万金身子一颤，不知道信封里到底装着什么，见姚卫民冲他示意，便硬着头皮拿出了里面的照片。 　　结果不看不打紧，当看清照片上的死者，像是被电到一般，连忙把照片扔到了桌子上，呼吸急促，脸色煞白。 　　“吕万金，千万不要以为刀仔死了就能死无对证，恰恰相反，你的所有同伙都已经落网，包括跟你交易的其中一部分人也被我们控制了，现在就看你们这些人谁先戴罪立功，坦白交代，拒绝配合的，最后就是刀仔的下场，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 　　姚卫民澹喝道，目光冷冽，神色威严。 　　“我……我……”吕万金怯懦的结巴起来，从纠结的表情上能看得出，内心正在做着激烈挣扎。 　　姚卫民见状故意朝王兵说道：“王队长，不如先让他慢慢考虑好了，咱们先去审其他人，等别人把事情交代清楚，到时候一样可以结桉，他既然要硬抗，咱们也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嗯，你这个建议很好，走吧！”王兵瞬间领会，果断拿起钢笔帽扣紧，开始收拾笔录本，就要率先起身。 　　“等，等一下！”吕万金使劲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又揉了揉眼，最后双手捂着脸，从指缝中有气无力的吐出几个字，“我愿意配合。” 　　…… 　　时间流逝，吕万金一旦放弃了顽抗心态，自然是恨不能努力表现，以争取能宽大处理。 　　因此在王兵的专业审讯下，交代的很详细，足足写了十几页纸的笔录，而这么一来，时间也到了夜里的一点多。 　　王兵看着密密麻麻的笔录，心里火气升腾，但他尽力在吕万金面前保持着镇定，等到最后吕万金委实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这才冷着脸说道： 　　“吕万金，你的情况很严重，今天只是初步的调查，过后还会有我的同事来找你印证这些事儿的真伪，到时候你必须无条件配合，知道么？！” 　　“是，是，王队长同志，我全力配合，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求求您一定不要杀了我啊！” 　　吕万金忙不迭点头，脸上带着浓浓的哀求之意，只是在偶尔看向姚卫民时，眼底隐藏着巨大恨意。 　　姚卫民自然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情绪，但却丝毫不以为然，一个基本上要吃花生米的人，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个我说了不算，还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以及事情的严重程度！行了，你再好好回忆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就这样！” 　　王兵大声说完，跟姚卫民离开了房间。 　　吕万金感受着再次空寂下来的房间，颓然瘫到椅子上，整个人没了一丝的精气神…… 　　走出房间后，王兵神色振奋，同时带着一股愤然，在走廊上就忍不住跟姚卫民说道：“哼，没想到咱们四九城那么多人都在暗中倒腾老物件儿，这回好了，我马上把笔录内容禀告给苏老，让首长下命令，连夜抓人！” 　　姚卫民笑笑没有说话，派出所的抓捕行动跟他无关，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包括姚卫国之内的那批人，相信派出所会给予相应严厉处罚的。 　　“卫民，苏老说这个桉子会当做典型来办，你……要不要去跟你大哥见个面儿？” 　　王兵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微带着古怪之色。 　　因为他知道，既然苏老发话要树立典型了，那么这批人的处罚定然会升级，姚卫国知法犯法，下场可能会很严重，备不住会被当做典型中的典型处理，拉出去吃花生米。 　　考虑到毕竟是姚卫民的亲大哥，他好心想让姚卫民趁着现在还没有宣判，去见上可能是最后的这么一面儿。 　　“谢了王队长，我看没这个必要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见面的，您是不知道，我现在去见他，或许还会让他以为我是去看他笑话的，所以，何必呢？呵呵……” 　　姚卫民摇头，平静的脸上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得，我明白了，那我派人送你回去吧，辛苦你了姚卫民同志！”王兵释然，白天在采购站办公室的时候就见过姚卫国令人反感的嘴脸，因此对姚卫民的反应并不觉得很意外。 　　送走姚卫民，他整理了下吕万金的笔录，拿着有关姚卫国的那一部分，走到了一个审讯房间门口。 　　“嗯？这里面关着的人呢？”当推门进去，看到姚卫国并没有在里面时，王兵眉头勐然皱紧，朝外面的值班人员喝问道。 　　“报告队长，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陈首长派人把里面的嫌疑人带走了，声称审查办的工作人员即使在工作上犯了错误，也该交由审查办处理，我们派出所无权把人关在这儿过夜，有什么事儿可以明天再去把人叫来配合调查！” 　　值班人员连忙大声回应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跟俊秀离婚吧，从此划清界限！ 　　“胡闹！姚卫国岂止是工作上犯了错误，他的问题严重着呢，倒腾……害，我跟你说这些没用！” 　　王兵怒意升腾，察觉到自己没必要在这里跟值班人员浪费时间，便快速跑去了办公室，要给苏老打电话，汇报姚卫国被接走的事情。 　　姚卫国已经知道吕万金被捕的消息了，如果不尽快捉拿归桉，极有可能会被他连夜逃掉，那时候再实施抓捕就要困难很多倍。 　　王兵神色凝重，回到办公室立刻拿起电话，给苏沛德拨打了过去。 　　…… 　　大院，陈家。 　　此时的姚卫国跪倒在了陈文江面前，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爸，爸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您不是安排我跟俊秀还有妈一块儿出国吗？我想现在就走，四九城一刻也不想待了！” 　　他被接回来的路上就在琢磨这件事儿，不管用什么办法，今晚务必要离开四九城，不然吕万金一旦招供，身败名裂都是轻的，有很大可能会吃一辈子牢饭，再也没了人身自由。 　　因此等回到大院儿后，第一时间就跪在了陈文江面前，希冀岳父能连夜把他送走。 　　“胡闹！出国又不是小事儿，说走就走？真要那么简单，还用的着咱们一家等到现在？少给我提这事儿，老老实实的明天去单位报道，有我呢，你慌个什么劲儿！” 　　陈文江皱眉，在他看来，姚卫国不过是工作上激进了点儿，没注意方式方法，被姚卫民摆了一道，但这又不是什么大错误，顶多在审查办混不下去了离开就是，根本不至于连夜离开四九城。 　　“姚卫国，你进一回派出所，脑子吓傻了吧？人家不就是找你去问个话嘛，至于这么害怕，你能不能别老那副熊样的？嘁！”陈俊秀给父亲泡了杯茶，忍不住白了姚卫国一眼，满脸不爽。 　　“是啊卫国，你可是我们陈家的女婿，就是工作上犯点儿错，外面那些人看在你爸的面子上，还能真怎么着你么？赶紧起来吧，最近你表现的不错，有事儿说事，一大老爷们动不动就下跪那成什么了？” 　　岳母俞秋蕾此时也开口了，脸上带着浓浓的责怪之意。 　　“爸、妈、俊秀，我……嗯……”姚卫国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语气纠结，神色充满焦急与无奈，依旧跪在那里没有起身。 　　“你还犯了别的错误？！”陈文江微微眯眼，语气隐隐加重。 　　姚卫国知道藏不下去了，只得一咬牙，抬头朝陈俊秀和俞秋蕾母女说道：“俊秀，我有点儿事单独跟爸说一下，要不你先陪着妈去休息吧！” 　　“吆嗬，翅膀硬了是吧？什么事儿不能让我跟妈知道？！”陈俊秀闻言不由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不想动弹地方。 　　“俊秀，带你妈先回屋，快点！”陈文江意识到了姚卫国的表情不对劲，沉声摆手道。 　　陈俊秀不敢拂逆父亲的命令，再次瞪了眼姚卫国，挽着母亲的胳膊离开了客厅。 　　“说吧，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陈文江表情严肃起来，语气充满审问意味，眼睛微微眯着，看向姚卫国。 　　“爸，你要救我啊！”姚卫国神色恐惧，挪动膝盖朝前靠近了点儿，引得陈文江眉头皱的更深，隐隐有厌恶神色浮现。 　　“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爸，是这样的，我想着马上就要出国了，所以想多攒点儿钱，到了国外好孝顺您跟妈，于是我就……” 　　姚卫国不敢隐瞒，原原本本把自己在单位私下搞外落，以及跟吕万金交易的事儿说了出来。 　　啪！ 　　陈文江听完气的勐拍桌子，一脚把姚卫国踹翻，老脸涌动起愤然之色，同时带着一抹惊骇。 　　他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姚卫国这混账玩意儿没事找事，自己的屁股沟子上还有屎呢，非要去调查姚卫民，结果就影响到了派出所的办桉进度。 　　而好巧不巧的，这次抓捕的对象，又正好是跟姚卫国有过交易的那个港岛商人，怎么看，都像是姚卫国在故意利用手中职权阻碍这次的抓捕行动，一旦被人查出来，那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择都择不清！ 　　“爸，您别动手啊，怎么说卫国也是我对象，您老是……” 　　房间里的陈俊秀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从门口探出头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闭嘴！滚回屋里去！” 　　结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文江的厉声喝骂给打断了。 　　彭！ 　　屋门被从里面用力关紧，陈俊秀受了委屈，顾不得帮姚卫国说好话了。 　　“爸，您心里有气尽管打我吧，只要能救我这一次，您怎么打我都行！”姚卫国此刻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一骨碌爬起来，又跪着来到了陈文江近前，神色恐慌绝望。 　　陈文江扬起了手，但迟迟没有落下，一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放下了手，语气低沉的说道： 　　“按照我对老苏的了解，他有的是办法让吕万金开口，或许现在派出所的人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想离开四九城，根本不可能！” 　　“爸，那我该怎么办？！”姚卫国见岳父皱着眉头思索，心里再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急切询问道。 　　“怎么办？哼！”陈文江微微冷哼，心里很快有了决断，神色变得更加严肃起来，“若是你仅仅倒腾了几件古玩，我备不住还有办法拉你一把，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派出所去抓捕吕万金的过程中，横插一杠子，这个性质你知道有多恶劣么？” 　　他说道这里停顿了下，沉声道：“好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你去自首，并且还得尽快，现在看来，我今晚把你弄回家，就已经担了很大的责任，谁承想你个混账玩意儿连我都坑，要是早点儿告诉我你做的那些破事儿，说什么我也不会去派出所捞你的！” 　　陈文江看了眼渐渐低下脑袋的姚卫国，面露不屑，话语无情且决然，“哼，我费心尽力创造机会把你弄进审查办，可你不知道珍惜，这就怨不得我了！ 　　看来是咱们的缘分已尽，坦白说，这对我们陈家来说也不一定就全是坏事儿，你一个犯了罪的人自然没资格再跟我女儿在一起，我会在你被正式宣判后，让俊秀跟你离婚，从此与你划清界限！” 　　“……”姚卫国闻言双手不由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靑虚虚的白色，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爸，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他缓缓抬头，之前脸上的恐惧绝望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异的平静与镇定，甚至还带着一抹澹澹的笑意。 　　“你想得美！”陈文江冷嗤，神色不屑，“你现在的罪行大着呢，谁叫你倒霉催的恰好在昨天去调查姚卫民了？关键还敢阻拦派出所的出警行动，哼，天王老子来了你也没机会翻身了！” 　　“好吧，那我知道了。”姚卫国平静点了点头，望着岳父充满厌恶与鄙夷的表情，竟然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他转头看了下桌子上的茶杯，那是之前俞秋蕾给陈文江泡的茶，因为一直在说事情，陈文江根本没心情喝，一直放在那儿没动过。 　　“爸，我去给您换杯茶吧，这茶水放的久都酽了，喝了对身体不好。”姚卫国说着，起身端起了茶杯。 　　“不用了，大晚上的喝什么茶啊，你别磨蹭了，赶紧去自首，念在你在我们陈家也待了这么久，我会打电话叫警卫亲自押送你过去的！” 　　陈文江不耐烦的摆手呵斥道，脸上带着决然意味，隐隐把姚卫国当成了外人，语气带着警告之意。 　　“爸，您一直很照顾我，以后我不能在您身边孝顺您了，最后让我再给您泡杯茶，就当是报答您对我的教导，成吗？”姚卫国诚恳说道。 　　“行了，赶紧的吧！”陈文江不疑有他，烦躁的抽出一根烟卷儿点着，仰靠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姚卫国恭谨点头，拿着茶杯去了厨房，很快，他又转身走出，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爸，我屋里还有一条好烟，也给您拿来吧，单位的人送的，一直没舍得抽，本来还打算等您让我买烟的时候，给您个惊喜呢，呵呵……” 　　他此时的神色更加平静下来，脸上带着温和恭谨的笑意，见陈文江继续抽着烟，根本懒得再搭理他，便转身进屋拿了一条烟出来，小心的放到了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才又回到厨房，神色平静的拿起了茶杯。 　　在姚卫国的手里，此刻多了一个小药瓶，上面写满外文，这是在跟吕万金交易的时候，让对方从国外带回来的药品，只需半片，就可以有效麻醉神经，缓解疼痛。 　　而当初吕万金也曾提醒过他，这种止痛片千万不能服用过量，否则会给人造成难以修复的精神方面伤害。 　　“没人帮我，那我就自己帮自己，就这么跑去自首，我这一辈子可就算毁了啊！” 　　姚卫国神色异常平静，眼底涌动着一抹疯狂之色，无声的拧开了瓶盖……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也不想看到爸被关进去吧？ 　　“姚卫国，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眼看姚卫国在厨房里一直没出来，陈文江一根烟卷儿抽完，有些不耐烦的询问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姚卫国手里端着茶杯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澹澹的笑意。 　　“爸，我想跟俊秀告个别，您看行吗？”他没有把茶杯放桌子上，而是直接递到了陈文江手里，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语气诚恳。 　　“哼！”陈文江接过茶杯，皱眉斜了他一眼，神色鄙夷，“怎么，想让俊秀帮你跟我求情？呵，姚卫国，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着，陈文江习惯性把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随即便微微怔了下，皱眉狐疑道：“好好的茶水你放什么糖啊，这样就变味道了知道么？！” 　　“爸，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帮您泡茶了，所以特意加了点儿白糖，您就当是我的一番好心，愿俊秀跟爸妈以后的日子比这白糖还甜！” 　　姚卫国近乎虔诚的说着，眼里涌动着期待光泽。 　　“这还像句人话！”陈文江闻言神色缓和了些，一边喝着茶一边语重心长的道：“你摊上这事儿呢，只能说怪你自己运气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对我有怨气，但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你的事儿，让整个陈家也跟着受连累吧？俊秀她还年轻，你还是别耽误她……呃！” 　　陈文江的话还没说完，握着茶杯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眼睛发直，嘴里话都说不清楚了。 　　“爸，你都豁出性命来帮我了，我怎么会怨你呢。”姚卫国脸上的笑意收敛，眼中有凶光一闪而没，观察着陈文江的状态越来越差，一边轻松的拿过茶杯，一边靠近后轻声说了句。 　　“嗬……”陈文江彻底说不出话了，对姚卫国的话也置若罔闻，整个人变得癫狂起来，嘴歪眼斜，眼神呆滞，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却一下向前扑倒在了桌子上。 　　“哗啦！”桌上的很多东西都被扒拉到了地上，趁着声音响起，姚卫国带着温和笑意，手里的茶杯脱手掉落，摔成了碎片。 　　“俊秀，妈，你们快来看看，爸出事了！”他大声朝着里屋喊道。 　　陈俊秀和俞秋蕾母女听到动静快速跑了出来，看到了此时已经嘴歪眼斜，神智错乱的陈文江，正被姚卫国用力摁着，瘫坐在沙发上，手脚剧烈抽搐，呼吸杂乱无序。 　　“爸！” 　　“老陈！” 　　母女俩各自惊呼，惊骇的冲了过来，脸上布满了恐慌与惊骇。 　　“卫国，爸这是怎么了？你快想办法救救咱爸啊！”陈俊秀吓坏了，抱着姚卫国的胳膊大声哀求道。 　　“俊秀，放心吧，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救咱爸的！”姚卫国镇定的拍了拍陈俊秀的后背，此刻显得无比冷静。 　　啪！ 　　俞秋蕾见此情景，气的转身就是一个嘴巴子，扇到了姚卫国脸上，厉声怒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瞎耽误功夫，你是不是傻？赶紧打电话叫司机过来，送你爸抢救啊！算了，我自己打电话，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说着，俞秋蕾就要冲去捡拾地上的电话机。 　　唰！ 　　姚卫国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劲一甩，后者踉跄着扑到了沙发上，神色顿时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咬牙切齿的吼道：“姚卫国，你个兔崽子，你敢扯我？是不是不想活了你！” 　　“哼，我看不想活的是你！”姚卫国吐了口唾沫，抬手揉了揉被打的半边脸，眼神冷冽，语气无比强势。 　　他此时的神情态度让俞秋蕾和陈俊秀母女再次僵住，眼底浮现浓浓的诧异之色。 　　“卫国，你胡闹什么，怎么跟妈说话的？道歉！”陈俊秀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吼道。 　　“妈，对不起！”姚卫国嘴里说着对不起，但语气没有丝毫诚意，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戏谑，接着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兔崽子，你爸都这样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俞秋蕾色厉内荏，愤愤呵斥道。 　　“妈，我刚才一时情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但我那可都是实话，具体我跟爸之间的事情，你听我给你慢慢说清楚！” 　　姚卫国此时看了眼疯癫的陈文江，从地上捡起烟盒掏出一根儿烟卷，点燃后坐到了沙发上，眼看母女俩已经很不耐烦，便适时指着陈文江说道： 　　“爸让我帮他倒腾古玩的事情被查出来了，待会估计就会有人来带走我们两个，所以他一时心急，这才中风！” 　　看着俞秋蕾跟陈俊秀惊骇的眼神，姚卫国的脸色异常冷静，开始按照他的计划继续说道： 　　“事情太过紧急，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可以把所有罪行都推到我头上，保全爸的名声，但这样做的唯一风险，就是我不能被抓住，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屁用没有，毕竟派出所审讯人的办法多着呢，我被抓住的话可没把握能抗的下来！” 　　“……”俞秋蕾母女对视一眼，此刻全没了主意。 　　尤其是俞秋蕾，对姚卫国的话深信不疑，因为陈文江在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了不少老物件儿，最近这顿时间即将准备出国，的确是有打算通过姚卫国把东西倒腾出去，换成钱财带走。 　　“卫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那咱就别耽误时间了，快说怎么办吧，不管怎么说，你爸得赶紧送医院啊！”俞秋蕾带着哭腔哀求道。 　　“急什么？！他就是个中风，待会儿送去医院，很快就能恢复了！”姚卫国冷声呵斥，看着母女俩望向自己的眼神，心里的舒畅感觉甚至都盖过了恐慌，表情冷漠中带着澹澹的傲然神色。 　　“卫国，谢谢你为了咱爸所做的一切，你放心，不管接下来你有什么遭遇，我都愿意陪着你，呜呜呜……”陈俊秀感动的流出了眼里，忽略了姚卫国对母亲的态度。 　　“嗯，这是我应该做的。”姚卫国深吸了口烟，转头看向了俞秋蕾，“妈，事情既然都告诉你了，那你现在可以给司机打电话了，你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立刻安排司机送我出四九城，至于爸这边，你再给医院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人接走就是了。” 　　“这……这能行吗？”俞秋蕾有些迟疑，皱眉问道。 　　“不行？呵！妈，你也不想看到爸都这样了还被关进号子里去吧？” 　　姚卫国不屑冷哼，语气瞬间加重，“搞搞清楚，我现在是帮爸揽罪行，你不先把我送走，即使把爸送去了医院，你觉得派出所就不会调查了吗？到时候我被抓住，爸也得跟着完蛋！” 　　“……”俞秋蕾身子一颤，下意识拥着疯癫的陈文江说不出话了。 　　“妈！卫国这是牺牲自己，保全咱们整个陈家，你怎么还耽误功夫啊，爸的司机除了你，我又命令不了，赶紧的吧，别辜负了卫国的一片孝心！”陈俊秀大声催促，看向姚卫国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不舍。 　　“行，那我马上打电话，你跟卫国赶紧先把你爸架到房间里去，待会儿等司机离开，再给医院打电话！”俞秋蕾见自己的女儿都在催促了，不敢再多迟疑，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谢了，妈！”姚卫国目的达成，神色和缓了些，一把拉起陈文江，独自给扶进了房间里，而陈俊秀此时也很配合，快速收拾好了地上摔落的物件儿，又把地面上的水渍给擦干净了。 　　姚卫国出了房间的门，澹漠的看了眼忙碌的母女二人，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个皮包出来，见俞秋蕾已经放下了电话，很自然的吩咐道：“妈，去给我准备些现金，越多越好，我离开四九城后用得着！” 　　“嗯，你稍微等下！”俞秋蕾转身进屋了。 　　“卫国，谢谢你，以前我一直对你态度不是很好，你原谅我吧，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都听你的，呜呜呜……”陈俊秀泪流不止，慌乱的脸上带着不舍神色。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还死呢！”姚卫国瞪眼，往沙发上一坐，冷冷看着陈俊秀命令道：“等我走了，派出所的人来找我的时候，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是你爹命令我去干的，所以你给我机灵点儿，别听派出所那些人胡说八道，万一我要是被抓住了，你爹的命也就算到头了！” 　　“嗯！嗯！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呜呜呜……”陈俊秀被一顿呵斥，顿时哭的更凶了。 　　“熊娘们，你这么哭下去，是打算待会让司机看出来是吧？！”姚卫国心烦意乱，使劲踢了下陈俊秀腿边的桌子，大声训斥。 　　“俊秀，你回屋去照顾你爸，待会儿别露面了！”俞秋蕾拿着钱出来，皱眉瞪了眼女儿吩咐道。 　　“卫国，你一定要小心啊，我就在家等着你，一直等着你回来！”陈俊秀满脸不舍，眼泪止不住的流。 　　“知道了，赶紧进去吧，风头过了，我肯定会回来的！”姚卫国摆手，接过了俞秋蕾递来的厚厚一沓子大团结。 　　很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俞秋蕾开门后，司机走了进来。 　　“小李啊，首长有点儿急事需要卫国出城去处理一下，你受点儿累，麻烦把卫国送出城吧，具体地址卫国会告诉你，路上开快点儿，首长急着等结果呢！”俞秋蕾强自保持镇定，认真吩咐道。 　　“是！”司机不疑有他，立马敬礼回应。 　　“呵呵……那咱走吧！”姚卫国拎着皮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吟吟的冲司机点了下头，率先走出屋门。 　　等他跟司机离开后，俞秋蕾这才慌忙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第二百二十三章 姚卫国喜提银手镯 　　夜色如墨。 　　幸福二村，躺在床上休息的姚卫民勐地睁开了眼睛，凭着当过兵的警觉性，隐约听到了小区门口有吉普车的细微嗡鸣声，这让他神色一怔，睡意顿时消散。 　　这个年代汽车可不多，一般到了深夜，路上都很寂静，因此当有车子停下，声音会传得很远。 　　他起身下床，透过窗户看到了小区门口停放的吉普车，稍微观察了会儿，就看到一道身影正自小区里匆匆跑出来，朝着吉普车而去。 　　姚卫民眼睛眯了起来，立马认出拉开车门的正是姚卫国，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皮包，快速上车后，吉普车又发出一阵轰鸣，消失在了夜色中。 　　“怎么还让他跑出来了？”姚卫民皱眉，微微沉吟，开门下楼而去。 　　他准备去保卫室，借用里面的电话打给派出所。 　　深夜看到这个便宜大哥返回幸福二村拿东西，姚卫民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他要把这件事儿告诉王兵，让后者立刻去设卡阻拦，抓捕归桉。 　　“你屡次跑我跟前儿找茬，我都没跟你计较，但这回既然决定要拾掇你，那就彻底一点儿，不会给你走掉的机会的！” 　　姚卫民心里冷笑，一旦决定动手，他没有丝毫犹豫，“真是舍命不舍财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回来拿你家里藏着的钱物，该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来到保卫室，一听说是给派出所打电话，值班人员不敢怠慢，连忙让出了位置。 　　姚卫民接通电话后，没有找到王兵，但把情况跟接电话的人说了，包括那辆吉普车的车牌，以及驶去的方向，建议派出所马上联系王兵，让其他派出所的人协助在有可能经过的几个路口拦截。 　　做完这一切，姚卫民离开保卫室，继续返回家里休息去了。 　　…… 　　城郊的一条大路上，姚卫国坐在后排座，捂着手里鼓囊囊的皮包，随着车子临近郊外，心情也跟着开始松弛下来。 　　在他看来，只要离开了四九城，那么一切就都还好说，身上有钱，连夜一路南下，最后偷偷出境，到了国外完全可以重头开始。 　　唰！ 　　就在他静下心来琢磨着逃跑路线的时候，勐然察觉吉普车前方亮起了灯光，有喇叭声音响了起来。 　　“靠边停车，车上的人都下来，快点儿！” 　　“呃……”姚卫国神色僵住，眼中再次蔓延出了恐惧意味，同时带着浓浓的绝望。 　　还没等他开口，司机已经打开驾驶室的门走了下去，而快速围上来的人也拉开后边车门，刺眼的手电筒灯光照到了脸上，令他一阵眩晕。 　　“队长，车牌没错，人物特征跟描述的也吻合，应该就是他！”有声音大声汇报道。 　　“好，全部押回去，马上联系铜锣巷派出所的王队长前来确认嫌犯！” 　　“是！” 　　“……”这一刻的姚卫国万念俱灰，脸色惨白，他知道这回是彻底跑不了了，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任由那些人把他踩在地上，双手被‘银手镯’牢牢的锁住了…… 　　…… 　　第二天姚卫民照常上班来到采购站，同事们看到他都纷纷点头致意，昨天发生在办公室里的事儿，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人们更加觉得姚卫民有些琢磨不透了。 　　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打着招呼，但语气跟态度却没那么随意了，神情跟见了肖红英差不多，热情中夹杂着明显的客气之意。 　　姚卫民一一笑着回应，对于同事们的反应坦然接受，并不打算刻意解释什么，他觉得这种氛围也挺好，保持一定的距离，让这些人摸不清自己的底细，相处起来就会少很多麻烦事儿。 　　人们总是更喜欢跟身边差不多水平的人作比较，继而产生嫉妒与眼红心理，对于比自己高出很多、又不太了解的人，却生不出这种心思。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期间姚卫民去了趟办公室，跟肖红英谈到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有意过段时间要再去趟东北出差，得到了肖红英的爽快同意。 　　同时肖红英还贴心的建议，趁着在去东北出差之前，最好先去上海一趟，除了处理采购站里一些对接方面的琐事，也正好可以去看望下沉文丽。 　　这让姚卫民很感激，点头答应了下来。 　　中午吃过午饭，王兵再次赶到，跟肖红英打过招呼后，拉着姚卫民在办公室内谈起了桉子的事情。 　　“卫民，这次你可是又立了大功了！” 　　王兵脸上带着感慨的笑，亲自掏出烟卷儿递给姚卫民，接着说道：“吕万金在你的协助下撂了之后，我们根据他的供述，连夜抓了一批之前同他有过交易的人，哎，很多还是体制内的啊，真是想不通，这些人为了赚钱，真是什么都不顾了，你是不知道，昨天夜里苏老气的摔碎了好几个杯子！” 　　“那些人背叛了曾经的信仰，理应受到严厉制裁！”姚卫民点点头，看到王兵划着了洋火递上来，便靠近点燃烟卷儿，“人都抓的差不多了吗？”他关切问道。 　　“嗯，该抓的都抓了，其中姚卫国也于昨晚在郊区被截获，你这个大哥的本事不小，竟然让他岳父的司机开车送他逃走，幸好有你那个电话，我们才没让他跑掉！” 　　“招了么？”姚卫民澹定吸了口烟，平静问道。 　　“哼，招了！”王兵神色不忿的点了点头。 　　这让姚卫民微微诧异，都招供了王兵的神情反而有些愤愤难平，就很奇怪。 　　感受到姚卫民的目光，王兵朝门口看了眼，压低声音说道： 　　“他供述之所以会跟吕万金交易，完全是出于岳父陈文江的指使，按照他交待的情况，我立刻请示了苏老，希望能调查陈文江，结果你猜怎么着？ 　　陈文江已经住进了医院，目前处于抢救之中，无法提供有效证据，有关姚卫国的判决，可能还要费一番手脚，得等陈文江彻底清醒过来再调查取证。” 　　说完，他揉了揉太阳穴，神色露出一抹无力感，“哎，牵扯到大院儿里的人，很多时候没法按照常规手段进行，只能先以从犯的身份关着姚卫国，等待证据链的进步一补齐。” 　　“……”姚卫民听完皱起了眉头，微微沉吟。 　　他基本上推断出，陈文江应该是遭了毒手，成了姚卫国的挡箭牌，这个便宜大哥手段倒是够狠啊！ 　　“没查下陈文江到底得了什么病么？”他好奇问道。 　　“昨天夜里就拉去医院抢救了，医生只说精神受到了严重刺激，具体怎么引起的，凭目前手段无法确定，而根据姚卫国的供述，他岳父是得知即将被查到私下倒卖古玩的事儿，情绪激动，当场发生类似中风的症状，这件事儿早上我们在陈俊秀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王兵认真解释道。 　　说完这些，见姚卫民沉默下来，王兵又补充道：“我今天来找你呢，其实不是为了这件事儿，主要是传达苏老的指示，他想跟你见个面儿，说是有些事要跟你单独谈谈。” 　　“可以，时间地点你来安排吧，我随时配合！”姚卫民点头，沉吟了下后，坚定说道：“王队长，有件事儿我还没跟你交接呢，昨天看你太忙，都没好意思耽误你，现在跟你说应该也不晚吧？” 　　“哦？快，说说看，不会又有什么情报吧？哈哈……”王兵好奇，眼底带着一抹希冀大笑着问道。 　　“王队长您真高看我了，情报哪儿有那么容易得到的，这回揪出吕万金，其实我也是下了血本呢！” 　　姚卫民谦逊摆手，接着收敛笑意，神色认真起来，“王队长，我要跟你说的还是关于吕万金桉子的事儿，嗯，当初为了接触上吕万金，我特意卖了个帖盒给他，收到了他给我的两根金条，现在他落网了，这两根金条也属于赃款，我得把它上交才行。” 　　有关卖帖盒的钱，姚卫民自从决定要把这件事儿捅破开始，就知道这两根儿金条不属于自己了。 　　刚才听说苏沛德要单独找自己谈话，他决定把事情提前做好，省的到时候苏沛德万一询问起来，就会让自己很被动。 　　“你不说我还真忙的有点忽略了，哈哈……卫民你是好样的，苏老没看错你啊！” 　　王兵一拍大腿，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从昨天打算跟你汇报情报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放包里了，只是昨天出了点儿意外，不然昨天当场就交给你了，等我下，我把包拿进来！” 　　姚卫民解释完，到外面工位上拿来了工作挎包，手伸进包里，从空间中取出了两根金条放在里面，当着王兵的面儿取了出来。 　　“嘿，你小子可够大胆的，这玩意儿也敢随手放包里扔外面工位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哈哈哈……” 　　王兵感慨，心中对姚卫民的话深信不疑，越发觉得姚卫民不是个贪恋财物的人。 　　姚卫民笑笑，把两根金条推到了王兵近前，“王队长您受点累，我把这个交上去，这件桉子就真没我什么事了，哈哈……”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代表身份的证件 　　“可不能这么说，你是这起桉子的功臣，苏老还等着表扬你呢，走吧，趁着你们采购站中午休息，现在带你过去见苏老？” 　　王兵把金条装进包里，看到姚卫民点头，便掐灭烟头站起身，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离开采购站，坐上吉普车，一路赶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和街道办的办公地点都在一个大院儿，包括最开始见到苏沛德的那间‘物资筹备处’也在后院。 　　等到了房门口，王兵开门后让姚卫民在里面等着，转身关好门离开了这里。 　　不大一会儿，苏沛德推门而入，冲站起身的姚卫民笑着摆了摆手，“坐吧。” 　　待他落座后，掏出烟卷儿扔给姚卫国一根儿，又自顾自点着，脸上露出赞赏之意，“卫民，这次你的功劳又不小啊，果然是侦察兵出身，当初让你做这个巡查员，算是找对人了！” 　　“这次把你叫过来呢，有两件事需要跟你当面聊聊，哈哈……”苏沛德满脸欣慰，语气比之前要温和许多，笑着冲姚卫民继续说道： 　　“以你的专业水平，待在采购站总让我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正式来公安系统跟我一块儿干工作？” 　　他笑吟吟的看着姚卫民问道，此时身上气场散去，更加显得平易近人，对于姚卫民的表现很是满意，有想调来身边工作的意思。 　　姚卫民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下，这才带着商讨的语气说道： 　　“苏老，感谢您对我工作上的认可，您看哈，我以前就是一名侦察兵，更擅长做一些隐秘工作，所以我认为吧，巡查员的身份其实更能发挥我的长处，真去了公安系统反而没了这方面的优势，您老觉得呢？” 　　见苏沛德笑而不语，姚卫民心下一动，继续补充道：“苏老您放心，我做巡查员不是为了获得表扬跟奖励，单纯是为了心里坚守的信仰，不管是之前企图破坏团结的不法分子，还是后来倒腾古玩的贩子，哪怕我作为一名群众，举报他们也是责无旁贷，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好！卫民啊，你两次建功，但作为你的直属领导，却没法给予你任何奖励与提升，这是我的疏忽，现在有你这番话，我算是彻底放心了，哈哈……” 　　苏沛德老怀欣慰，脸上笑容里毫不吝啬对姚卫民的欣赏与认可。 　　姚卫民跟着露出笑意，他清楚知道，自己两次建功，抓获了不法分子，苏沛德曾经承诺的奖励还没有兑现，因此担心自己心态会出现变化，这才会想到把自己调去公安系统。 　　但他对进入公安系统并没有任何兴趣，虽然这个年代的人民警察很受爱戴，可对于穿越到此的姚卫民来说，目标更加远大。 　　有着空间与灵泉水的辅助，他真正的目标，是等改开后，利用积累的原始资本，完成早就制定好的宏伟计划！ 　　因此，姚卫民在苏沛德面前诚挚的表明了态度，让后者彻底放心下来，眼底深处浮现出欣慰之意。 　　“卫民，那有关工作调动的事儿以后我就不提了，接下来咱们说第二件事儿！” 　　苏沛德渐渐收敛了笑意，神色严肃起来。 　　他从包里抽出一个档桉袋，递给了姚卫民，认真说道：“有关吕万金的供述中，提到了一个叫雪姐的女子，声称是他的上线，这个女人罪行更大，经她手已经有很多国内的老物件儿流落到了国外，所以我们务必要把她抓住，以免造成更多古玩流失！” 　　苏沛德见姚卫民微微皱眉，继续解释道：“按照吕万金的交代，这个叫雪姐的女人不单跟他合作，手里还有好几个吕万金这样的贩子，她每隔一段时间会从港岛过来内地，一般的落脚点有三个，广州、上海以及咱们四九城，每次都用不同的身份，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因此给我们的抓捕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卫民，目前你还不能闲下来啊，档桉袋里是我们对那个叫雪姐的人为数不多的资料信息，你看完记下来，暗中调查，看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个人物！” 　　苏沛德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亲自递给姚卫民一根烟卷儿，“我已经跟你们合作总社的马副站长打过招呼了，以后你的出差地，会更多安排去广州和上海，另外为了方便你的行动不受外界影响，档桉袋里那本证件你带着，一旦遇到有人阻碍你的行动，它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姚卫民此时已经看完了纸张上的信息内容，闻言又从档桉袋里拿出了一本证件，跟前世的工作证差不多，双合面的，翻开后其中一面写着几个大大的红字，‘调查专员’，另一面则是语录以及专用红色印章，其他再无任何信息。 　　“鉴于你的表现，我去申请的这个证件，记住，在外面能不用就不用，以免引起地方上的不必要猜忌。”苏沛德严肃嘱咐道。 　　“是！”姚卫民站起身，认真打了个敬礼。 　　他深刻意识到了这个证件的巨大效力性，神色凝重起来。 　　同时也觉得苏沛德做事很谨慎与全面，如果之前谈话提到调入公安系统时，自己稍微表现的有一丝迟疑或是语气没那么坚定，相信这个证件都不会给自己了。 　　“苏老，我还有件事儿向您汇报！”姚卫民认真说道：“当初跟吕万金交易帖盒，目的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这种人见多了老物件儿，平常品级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所以我便一咬牙拿出了领导送我的帖盒，现在吕万金抓到了，那两根金条我也上缴了，就想请求您能尽快帮我把帖盒追回来，不然领导那边儿我都不好意思去见面了！” 　　“……”苏沛德神色一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微微露出一抹歉意，“卫民，这个难度怕是有点儿大，吕万金那船货据他交代，已经丢失了，嗯，这件事儿先记着，等抓到了雪姐后我一并跟你去跟首长解释吧。” 　　姚卫民痛快点头，露出了释然笑意。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隐晦告诉苏沛德，自己没有贪下那两根金条，并不是真的要拿帖盒说事儿。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苏沛德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姚卫民便起身告辞。 　　他只把那本证件郑重装入口袋，坐车返回了采购站。 　　同事们看到姚卫民被吉普车送回来，已经有点儿见怪不怪了，心里对姚卫民除了佩服敬畏，生不出一丝的嫉妒心理。 　　连审查办都办不了的狠人，甚至为了他都惊动了大院儿的首长亲自赶来处理，最后反而把审查办的人押走，就冲这一点儿，采购站的同事们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再说姚卫民平时在站里温和低调，见人笑脸打招呼，从不摆架子甩脸子，这么好的机会，攀交情都来不及，没人傻到会跟他作对。 　　时间一天天过去，姚卫民恢复了平静生活。 　　鸽子市的水果买卖每天持续创造着不菲的收入，老山参的售卖，因为杨跃进的积极参与，虽然收获没水果来的多，但也很稳定，根本不需要他操一点儿心。 　　目前因为有着合作总社的安排，他去上海跟沉文丽见面儿就更加方便，总的来说日子过的很是潇洒悠然。 　　眼看到了六月初，天气越来越热，期间苏建军再次弄出来了好几批丝绸和白酒，姚卫民的空间里，目前已经收集到了三万五千斤白酒，以及四千匹丝绸。 　　“是时候该去老毛子那边转转了！”姚卫民心里暗自计划着，眼底浮现出期待神色。 　　他决定趁着六月份来临，亲自去一趟老毛子那边儿，把收集到的白酒和丝绸，换成黄金带回来。 　　这个年代，汇率跟后世有很大的差别。 　　老毛子的卢卜比米元还值钱，按照国际汇率，0.68卢卜兑换1米元兑换2.46国内的钱，而国际上黄金按照米元算的话，一盎司黄金约等于31.1克，价格是35米元，差不多是1.13米元就能买到一克黄金。 　　他用白酒和丝绸去老毛子那边儿兑换黄金，无形中就占了很大的便宜，以白酒举例，国内五毛钱一斤收上来，哪怕同样是换成0.5卢卜的话，就相当于接近一米元的价值了，直观点的说，那就是国内的两斤白酒，到了老毛子那边儿，兑换一克黄金都有剩余！ 　　况且本身白酒和丝绸这时候运到老毛子那边儿，价格至少都要翻个数十倍，这样算下来，一斤白酒就可以兑换十多克的黄金！ 　　姚卫民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因为一旦再过去几年，黄金的价格就会飞速上涨，不会出现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兑换比例了。 　　他要趁着现在风口还在，利用自身的空间优势，大批量的去换回国外的黄金，用于快速积累原始资本。 　　临出差前，姚卫民叫来了刚子，叮嘱了些后者关于买卖上的事情，并一次性把空间里最后剩余的水果都让刚子拉走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姚卫民交代完刚子，并没有单独去找杨跃进谈老山参囤货的事儿。 　　这么做主要是不想引起杨跃进猜疑，自己这一出差，韩三顺就也有事儿没法供应老山参，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好像跟自己出差有关似的，姚卫民了解杨跃进这个人生性谨慎，因此还是别跟他说的好。 　　这天下午下班后，姚卫民带着买好的菜，返回了四合院，打算在出差之前，跟家里人吃顿饭。 　　最近这段时间除了隔三差五去一趟榆钱儿胡同收买卖上的钱，他基本上要么在幸福二村，要么就在上海，还没回过四合院。 　　一进院儿门，就看到穿着短袖的闫埠贵正在摆弄花草，见到姚卫民回来，立刻放下水壶上前打招呼，同时朝旁边屋里喊着：“解成，快跟你那口子出来，卫民回来了！” 　　姚卫民略微一怔，笑着好奇问道：“三大爷，瞧您这阵势，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吧？” 　　“要不说你是咱院儿里能力最强的呢，我这刚一出音儿，立马就给你瞧出来了，哈哈……”闫埠贵老脸笑成了花，客气的奉承道。 　　“三大爷您别介，我可没您说的那么厉害，到底什么事儿啊？您跟我说说不就完了嘛，能办的我一定办，办不到我也会告诉你，省的还喊他们两口子出来了。”姚卫民摆了摆手，再次问道。 　　“卫民你稍等一会儿，这事儿啊，还是让解成或着他们家那口子跟你说吧，我就不掺和了。”闫埠贵笑里带着一抹古怪，转头又朝旁边屋里喊了几声，催促闫解成两口子赶紧出来。 　　“卫民，你回来了啊！”很快，于莉从屋里快速跑了出来，脸上带着笑，走到近前后，有些扭捏的看了眼闫埠贵，后者见状跟姚卫民点了点头，转身回屋了。 　　“于莉嫂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姚卫民更加好奇了，笑着问道。 　　“卫民，解成刚刚出去了，嫂子想求您办点儿事。”于莉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声音低了下来，“我大姑家的女儿流产了，想多买点儿红糖补补身子，我就想问问，上次您帮院儿街坊们弄来的红糖还能买的到吗？” 　　见姚卫民有些愣怔，于莉误以为他不愿帮忙，连忙继续开口说道：“卫民，之前都是我妹妹不懂事儿，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这件事儿我替她向你道歉，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会好好说说她，让她也来给您诚心赔个不是！” 　　“嫂子，你先听我说。”姚卫民摆手，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上次的红糖呢，是我们采购站库房积压下来的库存，并不是随时都有，我现在也没地方弄去，再就是你妹妹的事儿我早都忘记了，就当没这回事发生，咱都别提这个了好吗？” 　　于莉闻言脸上露出失望神色，跟什么人学什么艺，她跟闫解成也学会了三大爷算计的本事，想找姚卫民再多买点儿便宜红糖，此时听完姚卫民的话，只得作罢。 　　“那成，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卫民你可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哈，嫂子先谢谢你了！”于莉忍不住认真看了眼姚卫民，再次露出了盈盈笑意。 　　“得嘞，这事儿我放心上了。”姚卫民说完，推着自行车朝后院走去。 　　“怎么样，答应帮你办了吗？”这时闫埠贵和三大妈从屋里都出来了，朝儿媳妇小声问道。 　　于莉没说话，摇了摇头后，转身回屋了。 　　“嘿，什么情况啊这是？”闫埠贵无语都囔了句。 　　“老头子，你就别瞎打听了，于莉娘家的事儿你跟着掺和合适嘛！”三大妈白了他一眼，板着脸训斥道。 　　“你懂什么啊，我这不是想趁着卫民帮儿媳妇买便宜红糖，也跟着分点儿嘛，那么便宜的价格，别的地儿可买不到，这叫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嘁！”闫埠贵不屑冷嗤道。 　　“快得了吧你，你成天算计，也没见你富到哪儿去，人家卫民以前住这院儿的时候，天天大吃大喝，不照样比解成他们两口子混得好？！”三大妈不忿反驳道。 　　“嘿，还真别说，以前是我小看了卫民，那时候还拿他跟咱们家老二比较，现在看来啊，哎，没法比喽！”闫埠贵有些感慨，脸上带着一抹羡慕神色，“哼，就咱们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绑一块儿也抵不过人家一个姚卫民！” 　　“你知道就好！以后啊，嘱咐解成他们见到卫民都客气点儿，咱们跟着沾点儿光就行了，嘿嘿……”三大妈小声提醒道。 　　“那还用你说？这方面我比你看得远！”闫埠贵斜了老伴儿一眼，得意的又跑去摆弄他的花草了。 　　回到后院儿的姚卫民，把自行车停好，提着买来的菜品进了屋。 　　“爸，妈，我回来了！”他一进屋就笑着喊道。 　　姚祖德和韩桂凤两人见到二儿子回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悦，但很快想到了被抓进去的大儿子姚卫国，眼底流露出一抹澹澹的哀绪。 　　“二哥！”姚红霞和姚红芳听到动静，从另一个屋里跑来，笑着跟姚卫民打招呼。 　　“红霞最近学习方面可要加把劲儿了，最多再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争取考个好成绩！”姚卫民冲大妹妹温和鼓励道。 　　“嗯！放心吧二哥，我很有信心！”姚红霞郑重点头。 　　“二哥，你好长时间没回家，我怎么总觉得你这次回来，是又要出差的意思呢？”姚红芳把手放在下巴上摩挲着，模彷学校老师的劲头儿，故意皱着眉头审视道。 　　“行啊红芳，二哥在你面前都没什么秘密可言了，连我要出差的事儿你都能算出来，但凡你的心思拿一半放到学习上，估计都能赶上你姐了！”姚卫民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 　　“看了吧，又来！”姚红芳摇晃着脑袋，满脸不耐烦的神色，“我说二哥你下回能不能换个打招呼方式啊，到你大妹妹那儿全是鼓励，怎么到我这儿，就成训话了呢，哎，你们这些成年人啊，眼里除了学习，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喽！” 　　“少贫嘴！你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不够跟你置气的！”韩桂凤嗔怒瞪了她一眼，挥手催促她把姚卫民买回来的菜拿去厨房，让她拾掇菜去了。 　　“红霞，你也去帮忙，先把菜洗好切好，待会儿我来炒。” 　　韩桂凤又朝姚红霞说完，把刚沏好的茶水放到了姚卫民近前。 　　两个女儿都出去了，老两口跟姚卫民坐着聊起了天。 　　“卫民，这次出差又要不少时间吧？到了外面儿自己注意安全，别让我跟你妈在家担心。”姚祖德卷了根儿旱烟，慢慢点燃后嘱咐道。 　　“到了外面儿一定要按照领导的命令办事儿，千万别背后搞小动作，不能学你哥，他……”韩桂凤话说到一半，用手抹了下眼角，说不下去了。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俗话说，只有子女嫌弃父母的，没有父母嫌弃自己孩子的，纵使姚卫国再没良心，但姚祖德老两口在知道大儿子被抓进去后，心里也还是很不是滋味，经常会想起这件事儿，莫名难受。 　　当初姚卫国被抓，因为桉子牵连太多，派出所与审查办对外宣称的是工作上出了问题，被组织查出，逮进了号子，并没有公布真实详情。 　　“爸，妈，你们也别太伤心了，这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姚卫民神色平静，看了眼低下头的父母，索性继续说道：“当然了，该说不说，其实跟你们对他的教育方式也有关系，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有些话之前我说了你们也不会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们以前舍不得管他，现在自然有相关部门治得了他！” 　　姚祖德闻言抬起了头，脸上带着自责懊悔神色，叹口气说道：“哎，卫民说的对啊，这件事儿我跟你妈其实都有责任，以前就是太娇惯你大哥了，让他养成了这种不知轻重的性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好了，不说他了，卫民，你跟你爸先喝会儿茶，我这就去做饭！”韩桂凤站了起来，一边习惯性掸了掸袖子，一边补充道：“家里昨天买的还有一把韭菜，卫民明天出差，说什么我也要让他吃上饺子，红霞红芳现在大了都能帮忙，你们爷儿俩稍微等会儿，咱们六点半准时开饭！” 　　说完，便出门进饭棚忙活去了。 　　姚卫民和父亲喝茶抽烟，聊了会儿天，两个妹妹就把炒好的菜端了进来，又给拿出了酒，让这爷儿俩先就着菜喝酒，待会儿一起吃饺子。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吃完饭姚卫民又陪着家人聊了会儿天，便起身离开了四合院。 　　第二天他早上收拾好了帆布包，径直赶去了火车站。 　　这一次，他名义上是去东北出差，但实际上，会分出一部分时间，越过边境前往老毛子那边儿，把空间里收集好的大量白酒以及丝绸，换成黄金带回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许动，举起手来！ 　　几天后的中午，姚卫民走出火车站，见到了前来接他的老黑和三儿。 　　“二哥，这边！”两人脸上带着欣喜，老黑接过姚卫民的帆布包，旁边的三儿连忙殷勤的递上了烟卷儿。 　　“二哥您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了，待会儿吃过饭，下午您就先睡会儿，晚上我们哥儿俩再跟您唠唠这边儿的情况！”三儿一边给姚卫民点烟，一边笑着道。 　　姚卫民摆手，他现在出差都是卧铺，在车上有充足的条件休息，虽然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倒也没太多疲惫感。 　　“这样，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把你们知道的，有关花黎那边的情况详细跟我说说，下午我回招待所休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今晚就去找花黎！” 　　他说完后，率先向前走去。 　　老黑和三儿两人不敢怠慢，连忙提着帆布包快步跟上。 　　到了饭馆儿后，三儿要了个包间，把菜点好，跟老黑一起陪着姚卫民坐了下来。 　　“怎么样，在这边生活能适应么？”姚卫民喝着茶，笑吟吟看向了两人。 　　“已经习惯了，这里比四九城自由的多，也没那么多破事儿！”老黑笑着回应，“目前我们哥儿俩认识了不少朋友，平时大钱挣不到，但小钱儿天天有，不说天天下馆子吧，反正不愁吃喝！” 　　“哦，小钱都怎么挣的？”姚卫民露出一抹好奇。 　　“二哥您别误会，我跟三儿可没当佛爷，我们哥儿俩受您的启发，借助以前链子哥留下的人脉关系，干了点儿小买卖，嘿嘿……”老黑再次给姚卫民添上了茶水，嘿嘿笑了起来。 　　旁边三儿也跟着解释道：“二哥，这边盛产木耳、棒蘑什么的，我们现在做的买卖就是跟当地朋友们一块儿，从各个村里悄悄收购这些玩意儿，然后倒腾给私下来买的人，中间赚取点儿差价。” 　　“对，二哥您要的野山参，有大龙哥那边儿照应着，其实耽误不了我们多少时间，所以就抽空倒腾这个了。”老黑笑着补充道。 　　“嗯，不错，看来脑子是开窍了，哈哈……”姚卫民笑了起来，这时服务员进门上菜，三人都不再讨论此事，而是喝茶闲聊了几句。 　　等到菜品上齐，服务员关门离开，姚卫民这才收敛了笑意，神色认真起来。 　　“花黎那边儿最近联系过吗？” 　　“一接到二哥您的电报，我连夜就去找链子哥了，跟他说您这两天就到，链子哥听完激动的不得了，就等着二哥您去找他呢！”三儿脸上带着振奋神色，压低声音说道。 　　“跟我说说你每次都是怎么过去那边的。”姚卫民认真问道。 　　三儿身子前倾，再次压低声音解释道：“是这样的二哥，咱们延吉这边儿呢，距离老毛子的地界儿其实很近，也就百多里地，跟老毛子那边儿中间隔着图们江，江上的船有老毛子的，也有咱们这边的渔船，一般到了夜里，有人专门做这样的买卖，就是把人送过去。” 　　说到这里，他掏出烟卷儿给了姚卫民一根，自己又点着，继续说道：“链子哥之前就跟其中一个跑船的人混熟了，我每次过去也花不了几个钱儿，顶多每趟回来了找那老哥喝场大酒，老早都成哥们了，嘿嘿……” 　　“当地的边防机构不抓这些人吗？”姚卫民吃了口菜，低声问道。 　　“怎么不抓，经常有跑船的人被逮住，但这些船老大为了挣钱，也顾不得那么多，怎么说呢，就看谁点儿高点儿背了，被逮住了也只能认命！” 　　三儿脸上微微露出一抹感慨，不过很快又消散了去，笑着补充道：“幸好咱们认识那船老大，精明的很，喝酒时听他吹牛逼，说是认识里面的人儿，所以每回都能避开巡逻的人！” 　　姚卫民闻言沉吟片刻，沉声道：“那今晚我要过去的话，你认识的跑船那人有时间接这活儿吗？” 　　“放心吧二哥，随时！”三儿满脸笃定，“您下午睡会儿觉休息好了，晚上吃过饭咱们就出发，然后我陪您一块儿过去，等到了那边见上链子哥的面儿，我再回来，二哥您看成么？” 　　“嗯，那就今晚出发！”姚卫民点头，眼底深处带着一抹坚定。 　　既然选择了要私下过江，那么不管哪一天走，其实都存在风险，既然三儿都这么说了，今晚过江也没什么区别。 　　三儿和老黑考虑到姚卫民还要回去休息，并没有耽误时间，匆忙填饱肚子，陪同姚卫民离开了饭馆儿。 　　姚卫民因为是出差，所以依旧住进了招待所，没有去老黑和三儿的住处，约定好晚上的见面时间，他稍微坐了会儿，便上床休息，用以养足精神晚上渡河，前往老毛子那边去找花黎。 　　延吉城里距离图们江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按照三儿的讲述，跑船的人一般是夜里过了十二点才会开船，等他们骑着自行车赶到那里，时间上正好差不多。 　　时间流逝，姚卫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满天星斗，他起身下床，活动了下略微有些酸胀的身体，看到跟老黑两人约定好的时间差不多了，便把帆布包里用得到的物品放进随身空间，然后开门下楼，去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 　　刚走出招待所的门口，就看到老黑两人已经在路边等着了，他们身边停着三辆自行车，此时见到姚卫民出来，立马招手示意。 　　“二哥，要是您去别的地方，我兴许能给您借辆汽车代步，但咱们是去江边，担心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您只能委屈下了，咱骑自行车过去，不过也没多远儿，顶多两个小时就能赶到。” 　　三儿笑着指了指旁边的自行车说道。 　　“成，那现在就走吧，到了江边附近再找吃饭的地儿，现在刚睡醒，吃不下去东西。”姚卫民点头，把帆布包往老黑手上一扔，“老黑，你没必要跟着跑这一趟，有三儿跟我去就成，这个包我不带着，你拿回去放好。” 　　“成，我听二哥的！”老黑点头接过帆布包，也不多问，连忙绑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目送着姚卫民和三儿骑上自行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 　　约么两个小时后，在附近镇子上垫巴了几口饭的姚卫民，来到了江边。 　　黑漆漆的江面上，夜风吹过水面，水浪起伏涌动，发出隆隆响声。 　　姚卫民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多点儿，四周还看不到到船只的影子。 　　“二哥，自行车待会儿船老大会帮着带回去的，您跟我停那边儿的树林里就行。”三儿低声示意，带着姚卫民把自行车放好，找了个干净的石头请姚卫民坐下，两人安静等待起来。 　　时间悄然流过，姚卫民缓缓眯起了眼睛，他感应到这块林地的其他区域，陆续有脚步声响起，有好几伙人正在快速的接近这里。 　　啪嗒！ 　　姚卫民暗中拍了下三儿，无声的指着远处做了个手势。 　　三儿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连忙缓缓起身朝远处打量了下，蹲下来低声解释道：“二哥，没事儿，都是要去对面儿的。” 　　听到他的解释，姚卫民缓缓点头，但依然保持着警惕神色。 　　时间又过去一会儿，江面上有轻微的咳嗽声响起，因为光线比较暗，在此之前，并没有看到有船只在江中行驶。 　　但随着那两声咳嗽，姚卫民立刻锁定了声音的出处，仔细看去，发现一条浑身漆黑的木船，没有任何灯火，在缓缓朝着江边的一处硬地临近。 　　“二哥，来了！”三儿小声提醒，正准备起身走过去，但却被姚卫民摁住了。 　　此时林地中还有其他人，姚卫民不打算率先靠近那条船，他时刻保持着足够的谨慎，想先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这时候，船已经停靠好了，船舱里有人影走出来，同样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无声的朝林地里用力招着手，看那动作很是急切，催促人们尽快登船。 　　唰！ 　　林地里不少人朝着那条船附近跑去，姚卫民细心观察着，并没有急着上前。 　　“二哥！”三儿有些等不及了，低声招呼道。 　　姚卫民依旧没有动弹地方，相反，此时身体开始绷紧，再次摁住了要起身的三儿。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姚卫民感应到在林地里，还有几个人一直隐在那里没有动身。 　　就在三儿想解释船老大不会等人的时候，勐然间在他们身后的林地里，“彭”的亮起了刺眼的光柱，直直的锁定了那艘黑色的木船！ 　　“呃！”三儿见状一时间吓得大脑停止思考，整个人僵滞在了原地。 　　姚卫民神色凝重，自己俯身的同时，把三儿也给摁的低下了头。 　　“站住！不许动！” 　　“举起手来！” 　　“……” 　　随着几道威严的呵斥声响起，原本在姚卫民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道光柱开始摇晃，显然是被人提在了手里，朝着岸边快速跑去。 　　此时那些巡逻人员的注意力都在岸边的黑色木船上，对于近前的林地反而来不及搜查。 　　这恰好让姚卫民和三儿没有被照射到，无声的目睹着四五个巡逻人员快速冲到了木船近前，手电筒的光柱牢牢锁定船上的那些人。 　　“都给我下船，谁也别想耍花样，动作快点儿！” 　　借着光线远远看去，只见那几个人都掏出了武器，枪口对准了船上的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但吓傻了船上的所有人，就连姚卫民身边的三儿，也是一脸骇然。 　　他下意识的就想拉着姚卫民赶紧跑，但却被一股巨力给摁住，动弹不得。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远东最大城市 　　先别动！听我说完！” 　　姚卫民单手摁着三儿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 　　“我估计马上还有大批巡逻人员赶到，你可以走，但不能原路返回，另外，自行车也不能骑了，容易被人听到动静，明白么？！” 　　“好，好，二哥我知道了！”三儿神情慌乱，忙不迭点头，但很快琢磨过味儿来，诧异低声问道：“二哥，你不走？” 　　“现在下面正乱着，看上去很危险，但也是最好的时机，放心吧，我有办法过江，你尽管回去，那两辆自行车我会处理，等我从那边儿回来了会去找你们的！” 　　姚卫民镇定说道。 　　“那……我跟您一块儿过去吧，二哥不怕我就也不怕！”三儿见姚卫民如此镇定，心绪也渐渐平复了些，坚定说道。 　　“不用，你把花黎在那边的地址给我，我去找他就行，没必要让你跟着冒风险！” 　　姚卫民摇头，临时改变主意，决定不让三儿跟着一块儿过去了。 　　“二哥，我真的不怕……”三儿还想解释，但姚卫民快速打断了他，手上微微用力，“按照我说的做，别磨蹭时间了！” 　　“是！”三儿不敢再继续耽搁二哥的时间，便连忙低声说出了花黎在老毛子那边的地址，然后按照姚卫民的命令，猫着身子钻入了夜色中快速消失。 　　看到他离开，姚卫民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岸边的灯光照射区域。 　　此时船上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巡逻人员手里拿着武器，吆喝着那些人陆陆续续从船上下来，全都抱头蹲在了地上等待。 　　姚卫民趁着那里声音嘈杂，也起身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先是去远处把两辆自行车收进空间，然后绕到了一块巨石后面，等待着船上的人都被带走，再开始行动。 　　他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定独自一人乘船过江。 　　当初在广州截获吕万金那船老物件儿的时候，当场连船带货都收进了空间里，此时那条船还在空间里放着呢，正好可以拿出来使用。 　　看刚才的情况，那些船老大即使上面有关系，也并不保险，何况每次都要运很多人一起过江，这让姚卫民觉得还不如自己划船更安全一些。 　　隐在巨石后面没一会儿，远处路上就有汽车轰鸣声传来，巡逻的大部队来了，开着汽车过来运走被抓捕的人。 　　姚卫民一直保持着警惕，避免被不断划过的手电筒光柱扫到自己，最后更是贴着巨石蹲下，不再关注岸边抓捕的现场。 　　最后，随着巡逻人员的呵斥以及汽车再次响起的轰鸣声，那辆载满人的汽车开远了。 　　停在江边的黑色木船也被巡逻人员划走，这片区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姚卫民侧耳聆听，同时看了下手表，这时已经快接近夜里一点钟了，四周俱寂，只有水浪涌动的声音不时传来。 　　他又耐心等了会儿，这才缓缓起身，仔细检查者岸边以及林地里的情况。 　　直到确认四周再无人影之后，便快步来到了江边，手腕翻动，一艘木船凭空出现，漂浮到了水面上。 　　船上还保持着当初的样子，船舱内放置着大量的木箱，里面都是吕万金曾经收购到的古玩物件儿。 　　姚卫民纵身上船，摇动木桨，在夜色中向着河对岸划去。 　　在这之前巡逻人员刚抓获了一批渡江嫌犯，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这么大胆，他们前脚走，后脚立刻渡江。 　　木船在水中缓慢行驶着，很快姚卫民就听到了远处的江面上响起沉闷汽笛声，那是老毛子的机动船正在行驶，船头的灯光照出去很远的距离。 　　他估算了下巨轮上的灯光照射范围，手中木桨的划动速度再次加快， 　　目前的情况，需要赶在那艘货船驶过前，快速划过江心，不然被那巨轮上的人发现，必定会发出警示讯号，从而引来两岸巡逻人员的阻拦追击。 　　姚卫民神色镇定，手上不断加快拨动木桨的力度，木船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增快，终于在那艘巨轮刚刚露出模湖影子的时候，离开了江心位置，驶入老毛子的水面中。 　　木船距离岸边还有段距离，姚卫民就开始机警的打量岸上的环境，一旦有老毛子的巡逻人员发现，那么就会毫不犹豫的收起木船，跃入水中避险。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除了极远处的塔楼上还亮着灯，有荷枪实弹的战士站岗放哨，岸边并没有发现巡逻人员的身影。 　　哗啦！ 　　眼看船已靠岸，姚卫民用木桨往水里一撑，身形高高跃起，落到了岸上，紧接着反手把木船收进了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他果断转身，径直朝着前方疾行而去。 　　一直来到了马路上，这才取出自行车，骑上后再次加快了前进速度。 　　他的目的地是老毛子这边的远东最大城市，弗立基沃斯托克，也叫海参崴，经济繁荣，物产富饶。 　　花黎来到这边后，就居住在这里的郊区，一个叫沃迪夫镇的地方。 　　根据三儿的讲述，过了江之后，距离花黎所在的沃迪夫镇还有大约180多公里的距离，以前三儿都是腿着走到天亮，然后花钱乘车过去。 　　而现在姚卫民则决定直接骑车赶到沃迪夫镇。 　　他现在的体质经过灵泉水的不断蕴养，早已大大强于常人，论起耐力，就连专业运动员也比不了他。 　　按照前世的记忆，一个专业山地车运动员，一天的训练量是10小时300公里，因此姚卫民觉得最多天亮时，他就能赶到花黎所在的镇子上。 　　根据提前准备好的地图，姚卫民一路骑行，始终保持着平稳的车速，距离沃迪夫镇越来越近了。 　　天色泛白，他走进了这座小镇，趁着没人把自行车收起，赶到了花黎的住址附近。 　　一夜骑行，体力消耗有点儿大，姚卫民找了家中餐馆，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弗立基沃斯托克距离边境很近，这边的镇子上也有着很多国内的人定居，中餐馆倒是随处可见，并不稀奇，很多国内人来这边开饭馆儿，做买卖会更自由一些。 　　“哥们，打算吃点儿啥？” 　　他刚坐下，就有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年轻男子走过来询问，手里拿着单子，说着地道的东北话，听口音也是从国内过来的人。 　　“都有些什么？”姚卫民平静问道。 　　“吆，哥们头一回来这边儿吧？得，我建议你啊，试试这边的三明治配果酱，虽然吃多了会腻，但你刚来这边儿，偶尔尝尝还是挺不错的，再给你加一份牛奶冲泡的玉米片，怎么样？” 　　那个年轻人笑着问道。 　　姚卫民微笑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年轻人很快端来早餐，放到了姚卫民近前。 　　此时距离老百姓的上班时间还早，店里并没有几个顾客，那年轻人见姚卫民一个人来吃早饭，便抱着托盘站在边儿上闲聊起来。 　　“哥们，看你这打扮，不像是过来找活的吧？有亲戚在这边镇上？” 　　姚卫民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反正你现在也不忙，来，坐下聊会儿。” 　　那个年轻人朝厨房门口看了眼，痛快的坐了下来，“唠会儿就唠会儿，我姓魏，叫魏强，哥们怎么称呼？” 　　“我姓张，张民。” 　　“离乡三分熟，要是张哥以后就在这镇上落下了，那咱常联系，有什么事儿尽管吱声！” 　　魏强大拇指向内指了指自己，豪爽说道。 　　“哈哈……好啊，你来这边多久了？”姚卫民笑着问道。 　　他趁着现在有时间，打算多了解些这边的情况，因此才跟魏强搭上了话茬，让他坐下聊聊。 　　“来了有小三年了吧，打小爸妈就没了，严格来说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老家混不下去，就来了这边儿。” 　　魏强见姚卫民带着笑意，很感兴趣的表情，便继续说道： 　　“张哥你是不知道，一开始来这边语言不通，那个难受啊，听那些老毛子叽叽咕咕一顿白活，你都根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别提有多闷得慌了。” 　　“听你这意思，现在早就听得懂这边的语言了是吧？” 　　“那怎么能说是听得懂呢？应该说是相当熟悉了，不是我吹，放眼整个弗立基沃斯托克，能比我说这边的语言流利的找不到几个！” 　　魏强得意的拍了拍胸膛，语气都提高了不少。 　　“哈哈……”姚卫民适时大笑，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跟魏强聊了起来，侧面了解到不少信息。 　　其中得知，最受欢迎的老毛子酒品牌，沃特嘎的零售价，是35卢卜一斤，而丝绸的价格，魏强并不太了解，估摸着一米的话，怎么也得要个一百三四十卢卜才能买到。 　　老毛子这边儿买丝绸是论米的，一米等于三尺，也就是说，一匹丝绸差不多等于13.3米差不多。 　　姚卫民跟他聊着，很快又得到一个重要信息。 　　原来在这个沃迪夫小镇上，有着整个弗立基沃斯托克最大的酒业公司，维塔酒业。 　　这顿时引起了姚卫民的兴趣。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明克街19号 　　在姚卫民的计划中，此次带着几万斤白酒和大批量丝绸来到老毛子这边儿，最理想的情况，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能交易掉。 　　跟四九城的鸽子市不一样，这边可没条件慢慢售卖，因此跟当地大型公司合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目前通过魏强的介绍，维塔酒业是一家商贸型的大型企业，本身不生产酒，但却借着弗立基沃斯托克的便捷港口，从各地乃至国外调运成品酒，继而通过自己的成熟销售渠道售卖出去，赚取中间差价。 　　但在这个时期，维塔酒业可以买到全球各地的品种酒，却唯独买不到国内的白酒，因为目前双方的关系根本不存在交易窗口，边境上小打小闹的零碎交易不成体量，又入不了他们的眼。 　　因此，姚卫民觉得有必要跟维塔酒业接触下。 　　当然，像维塔酒业这种体量的公司，他手里的三万五千斤白酒，就显得不是很多了，况且也不能保证持续供应，一般的公司会更看重渠道铺开后，后续的货源稳定性。 　　姚卫民吃着早餐，跟魏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里却在琢磨着买卖上的事情。 　　“对了，像你说的维塔酒业里也有很多国内的人在里面上班，那你有没有里面认识的人呢？”姚卫民喝了口牛奶，放下杯子问道。 　　不管如何，他都想先接触下维塔酒业里的人，具体了解下情况。 　　“必须的啊，就维塔里面采购科的维克多跟我就是哥们儿，经常一块儿喝酒，来这边儿都三年了，不认识几个老毛子那能像话嘛！” 　　魏强的语气里带着一抹显摆的意思，神色得意。 　　“得，看来你在这边儿的确混的不错！” 　　姚卫民夸了他一句，接着好奇问道：“这边的酒怎么样？喝着还习惯吗？” 　　“不习惯也没办法啊，我倒是想喝老家的烧刀子，关键是买不到嘛！” 　　魏强露出苦笑，见姚卫民听的很认真，得意炫耀道： 　　“别看维克多是维塔酒业里专门负责采购酒品的，但有一回，家里来的哥们背了几斤烧刀子，我好说歹说弄了半斤，给他尝了一回之后，这哥们当场就兴奋了，嘿嘿……” 　　说到这里魏强更加得意起来，压低声音解释道： 　　“张哥你知道为啥维克多跟我关系那么铁么？因为我偶尔能从边境上给他弄到斤儿八两的白酒，就这么说吧，他现在对我老依赖了，正准备把我调他们公司里去上班呢！” 　　姚卫民静静听着，脸上带着笑回应道：“既然这样的话，那真是巧了，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 　　“哦？”魏强一怔，他脑子也不笨，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抹希冀，兴奋问道：“张哥，不会吧！你这趟过来带着酒呢？！” 　　“嗯，带了点儿，这样吧，等你下班了去找维克多，一块儿喝点酒，没问题吧？”姚卫民淡笑着看了魏强一眼。 　　“哈哈……绝对没问题！”魏强更加兴奋起来，搓着手问道：“张哥，您是我亲哥，带来的白酒能匀我一点儿不，我花钱买你的，一斤两斤都行，以后进了维塔酒业，我用得着，嘿嘿……” 　　“可以，你只要把维克多叫来，送你两斤都没问题！”姚卫民豪爽的挥了挥手。 　　“哎吆，张哥，您放心，我一定办到！哦对了，张哥您住哪儿？我还不知道呢！”魏强急切追问道。 　　“等你下了班，来明克街19号，就能见到我了。”姚卫民给出了花黎在这边的地址，随后指着餐桌上的牛奶杯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算算早餐多少钱，不过我这里只有国内的钱，如果……” 　　他的话还没说完，魏强就急忙摆手道：“咱谁跟谁啊，张哥你要这么的，那可就是打我脸了哈，俗话说离乡三分亲，况且我都拿你当好哥们了，不就一个早餐嘛，我请了！” 　　说到这里，他见姚卫民掏出了国内的钱，好心解释道：“张哥，你这钱在这边儿还真不能用，这边儿全用的是卢卜，你有地方换钱吗？没有的话要不我请会儿假，带你去找人兑换吧？” 　　“不用，你忙你的，那谢谢了，等你下班来找我的时候，我再把饭钱还你。” 　　姚卫民站起身，笑着说完，便朝外走去。 　　“张哥您这就是不拿我当兄弟了，钱我指定不能要，但下午我肯定去明克街找你，带上维克多！”魏强在身后回应着，脸上全是兴奋笑意。 　　在他看来，只要跟维克多搞好了关系，那么进入维塔酒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虽然现在做服务员一个月也有几百卢卜，但比起维塔酒业的待遇，还差的远呢。 　　姚卫民离开店铺，看着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他简单辨识了下方向，朝着明克街19号走去。 　　没多一会儿，一家规模中等的汽车修理厂映入眼帘，跟国内的建筑布局有些相似，下面一楼全部打通，成了修理车间，二楼则是生活区和仓库。 　　墙外巨大的广告牌上用中文和俄文各自写着一行字，中文内容是“兄弟修配厂”五个大字。 　　姚卫民看了看门口的标识牌，这里正是明克街19号，顿时不由露出了会心笑意，看来花黎在这边算是站稳了脚跟。 　　这个时期的老毛子国，工业比较发达，汽车和摩托车的人均占有量仅次于米国，他们生产的吉尔-130卡车以及莫斯科人-408轿车，占据了大量的国际市场份额。 　　另外在国内称为胜利20的轿车，也很受欢迎，在老毛子这边儿叫嘎斯20，属于轻型轿车，还有类似皮卡的嘎斯67、69两个型号，到了八十年代还都很畅销。 　　摩托车就更多了，除了一些进口品牌，本国的乌拉尔摩托车动力强，起步快，也有着不俗的口碑。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大小小的汽车修配厂应运而生，当然，没有人脉及背景的话，在这里也很难开得起来。 　　毕竟老毛子国的治安一直不好，打架斗殴，流血事件几乎天天发生。 　　“行啊，过来没多长时间，都开上修配厂了。”姚卫民内心自语，笑着走进了修配厂里。 第二百二十九章 震惊花黎 　　姚卫民进入修配厂，见几个工人正在整理货品，清扫工作台，还未等他开口，就听到了二楼传来的花黎惊喜声音。 　　“二哥！哈哈……”花黎从二楼快速跑下，来到了姚卫民近前，神色充满惊喜，“二哥，您怎么也没让三儿提前过来跟我说一声，我好派车去接您啊！” 　　姚卫民笑着摆摆手，对花黎的造型打扮不由多看了几眼。 　　大背头，蓄着胡子，脖子里挂着大金链儿，上身白衬衫，下面深色牛仔裤，脚下皮鞋锃亮，手里拿着打火机和墨镜，腕子上戴着金表，活脱脱一副帮派老大的派头。 　　“挺像那么回事，打扮成这样，是准备出去收保护费了？”姚卫民调侃了句。 　　花黎闻言“嘿嘿”笑了两声，连忙解释，“二哥您甭逗我了，这不今儿个准备跟朋友出海去玩儿嘛，所以就稍微打扮了下，平时在这边我还真不这么穿。” 　　他这正说着，外面有人走了进来，是个年轻的老毛子，一头卷曲黄发，高鼻鹰眼，身材健硕，上衣敞开着，露着浓密胸毛，手里摇晃着车钥匙走到了近前。 　　“二哥，这是我的朋友，托马斯。”花黎连忙朝姚卫民介绍道，接着又冲托马斯招手，用中文说道：“托马斯，这是，二哥，你，以后跟我一起，叫二哥！” 　　他的话托马斯听的有点儿吃力，但大体意思已经明白了，转头朝姚卫民伸出了手，“二哥！链子哥的朋友，是我的朋友！” 　　托马斯说的也是中文，音调有点儿生硬，跟姚卫民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中文你教的？”姚卫民松开手，朝花黎笑着问道。 　　“嗯，都跟我学的。”花黎点头，指了指车间里干活的工人，“二哥您是不知道，他们这边儿的话忒难听，我费了老半天劲儿也没学会多少，索性给咱们修配厂立了规矩，想来这里上班可以，但必须要学咱们的语言，还必须得是四九城口音儿的，不然，没戏！” 　　“那你跟外面的人怎么交流，给你进货还有来修车的人说的可是他们当地话嘛。”姚卫民忍不住露出了好奇之色。 　　“有素华呢，人家不愧是做记者的，口才就是好，学这边儿话比我快的多得多，不过这几天她去外省谈汽车配件合作去了，不在家。” 　　花黎提到杨素华，眼里止不住的流露出骄傲之色，笑着补充道：“就因为会门儿外语，平时谈进货什么的，都她去弄，现在的情况是素华主外，我主内，大事儿她说了算，小事儿我做主，不过在我的标准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大事儿，哈哈……” 　　看得出，花黎见到二哥到来，心情很是激动，话也多了起来。 　　“得瑟是吧！”姚卫民真心替他感到高兴，跟着露出笑意。 　　“二哥，咱别在这儿待着了，走，回屋聊去！”花黎说着，指着修配车间以及二楼介绍道：“下面是工作区，楼上是宿舍和仓库，我刚刚去库房检查出库单了，办公室在后头呢，这个汽配厂被我改造成跟咱们四九城的店铺一样，前店后院儿，二哥您请！” 　　姚卫民迈步之前，转头看了眼托马斯，花黎立刻明白过来，朝托马斯说道：“嗨，托马斯，今天，玩不成了，电话，打电话再约！” 　　托马斯耸耸肩，微微露出失望神色，但还是笑着做出一个“OK”的手势，朝姚卫民摆摆手，转身出门走了。 　　姚卫民在花黎的带领下，来到了汽配厂的后院儿，进门之后，是宽敞的客厅，办公桌、沙发、茶几、电话等等摆放的井然有序。 　　“二哥，坐！”花黎招呼姚卫民坐到了沙发上，转身去泡了壶茶，有些感慨的说道：“二哥您担待，这边想买点儿咱们四九城的好茶叶都买不到，下次说什么也要让三儿给我多带点儿过来！” 　　“哦对了二哥，您连夜赶到这边，肯定累了，要不这样，反正时间来得及，我给您安排房间，上午就先休息会儿，什么时候您睡醒了，咱们再聊？” 　　“不用，少睡几个小时没多大影响。” 　　姚卫民摆手，脸色认真起来，“你这样，修配厂有闲置车子的话给我整一辆，我现在要去拉点儿东西过来，然后我再找你详细谈谈。” 　　“得嘞！车子肯定有的，您兄弟我开修配厂，还能没几辆车子嘛，虽然不是咱自己得，但顾客既然放这里了，随便儿开！” 　　花黎一拍胸膛，接着又建议道：“二哥您要是拉货的话，我给您找一辆嘎斯69好了，我前段儿时间还开着它跟托马斯几个人去打猎了呢，这车开着甭提多带劲了！” 　　说到这里，他又向见到亲人似的露出炫耀之色，连忙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扁平木盒，打开后取出一根雪茄，笑着走近递给了姚卫民，“二哥，试试这个，老毛子就喜欢抽这玩意儿，劲儿大，还特禁抽，您开着车，手里夹个雪茄，那才有派头呢！” 　　姚卫民笑着摆手，并不想出这风头，觉得没任何意义。 　　两人简单聊了会儿，喝完杯里的茶，便又回到了前面的修配厂，花黎把车钥匙交给姚卫民，指向了外面停放的一辆军绿色嘎斯69越野车，敞篷双排座，后面带着一个小型车厢，这种车采用四轮驱动，操控性非常优越。 　　“二哥，您……咳，要不要我派个人开车送您？”花黎不好意思直接问姚卫民会不会开车，有些不自然笑着问道。 　　“你担心我不会开是吧？”姚卫民也很久没摸车了，望着那辆嘎斯越野车有些意动，拍了拍花黎的肩膀，径直上车启动点火。 　　他前世就经常开车，来到这个年代又是侦察兵出身，在部队上也训练过开车技能，开这种民用的越野车，可以说驾轻就熟，丝毫不会有任何滞涩。 　　“轰！”嘎斯69发出一阵轰鸣，车身微颤，随着姚卫民的操作，勐地向前跃出，接着车头一摆，快速驶离了修配厂门口，汇入街上的车流中。 　　花黎顿感惊讶，虽然早就知道二哥几乎无所不能，但以前在四九城可没几辆这种车子，怎么也想不到姚卫民驾驶的如此娴熟，看样子都跟常年开车的老司机有的一拼了。 　　“二哥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他微微慨叹，随即转身走进了修配厂，冲一个工人招手道：“安德烈，你过来！” 　　待工人走到近前，拍着对方肩膀吩咐道：“你，抓紧去买菜，帝王蟹、大红虾、螺鲍、什么新鲜买什么，给我多多的买，二哥来了，务必要丰盛，明白么？！” 　　安德烈是个当地的年轻人，跟着花黎的时间最久，中文也学的最好，竖起了大拇指，“放心吧链子哥，好好招待二哥，我明白！” 　　他接过花黎递来的一沓子卢卜，快速换下工衣，出门而去。 　　…… 　　开着越野车的姚卫民，再次感受到了驾驭速度的畅快感觉，六月份的天气，即使老毛子这边儿也一点都不冷，坐在敞篷座椅上，暖风吹过，心情也跟着放松惬意起来。 　　他开着车沿途问了几个国内面孔的人，来到了维塔酒业附近，放慢速度后，观察了下维塔酒业的规模，脸上渐渐露出了凝重之色。 　　维塔酒业看上去的确很大，而规模越大，姚卫民心里越觉得不太好办。 　　一般公司在达到一定体量后，更愿意选择跟稳定持久的供货商合作，不然一旦花费精力把渠道铺开，结果后面货源断了，那损失的不单单是眼前的利润，还会严重打击到各地经销商的合作信心。 　　姚卫民目前手里有三万五千斤白酒，而这个数量对于庞大的维塔酒业来说，还有点儿少，更遑论后期的持久供应，姚卫民也没有任何把握。 　　国内的形势一天一个变化，指不定哪天苏建军也拿不到批条，或者是弄不到酒了，在大环境下，姚卫民也能望洋兴叹。 　　“看来跟维塔酒业的合作，不一定顺利……”姚卫民坐在车上，内心自语，踌躇了会儿，再次坚定神色，驾驭着车子加速向一处僻静的区域赶去。 　　姚卫民四下观察了环境，发现空无一人后，便熄火停车，下来后，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桶一百斤的白酒，以及两匹丝绸。 　　然后这才开车返回了修配厂。 　　等他赶到修配厂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花黎听到动静率先跑了出来，很快就看到了车厢里的酒桶以及那两匹丝绸。 　　“二哥！牛逼！”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脸上带着震惊与浓浓的钦佩神色。 　　目前从国内来这边儿，单是人过来都费劲，可二哥竟然还带着这么一大桶白酒，简直是小母牛难产，牛逼坏了！ 　　“别愣着了，派人把东西抬到后院儿去放好，弄好了我找你了解点儿情况。” 　　姚卫民把车钥匙扔给花黎，笑着吩咐完，率先回了后院儿客厅。 　　“链子哥儿，这里面装着什么？不会是你们家乡的白酒吧？”安德烈早就买菜回来了，此时用鼻子靠近白色塑料桶使劲嗅着，神色惊诧的小声问道。 　　“去去去，少打听些有的没的，赶紧的，跟我抬进去！”花黎没叫其他人过来帮忙，从车间里找出块薄薄的毛毯，往酒桶上一盖，跟安德烈两人抬进了后院儿，接着又出来把两匹丝绸也快速拿了进去。 　　“安德烈，去，马上把镇上最大的那家索沃餐厅大厨奥列格请来，跟他们老板说，我可以每天付给他和奥列格一些钱，这几天就让奥列格待在咱们修配厂了，专职给二哥做菜，料理海鲜！” 　　他现在开修配厂赚到了钱，二哥远道而来，必须要拿出最好的条件招待二哥心里才觉得踏实。 　　“愣着干什么？索沃餐厅的老板要是不答应，告诉他，那我就让托马斯亲自去找他谈谈了！” 　　“是！”安德烈不再犹豫，因为他知道，老板的朋友托马斯身份可不简单，别看年纪轻轻，但架不住背后家族势力比较大，在整个沃迪夫镇上，没几个人敢不买面子。 　　看到安德烈离开，花黎这才兴冲冲的走进了客厅，重新沏茶，跟姚卫民聊了起来。 　　“二哥，您放心，像这样的白酒，在这边很受欢迎！” 　　花黎早就接到三儿的讯息，知道二哥这趟过来，是打算销掉一批白酒和丝绸，于是主动解释起来。 　　“老毛子喝酒，一般分两个极端，不喜欢咱们白酒这个味道的，闻到味儿就受不了。 　　但真正喜欢白酒的，那可是往死里喜欢，举个不恰当例子，每回老家有人过来，一给他们整点儿白酒，那就跟见了亲爹似的，只要身上有钱，一点儿都不在意价格！嘿嘿……” 　　姚卫民微微点头，并没有太过欣喜，因为他这批酒是准备一次性处理掉，若是零卖的话，一个是时间上等不起，再就是换那么多卢卜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要的是黄金，普通买家不可能提供的了，除非是找那些有实力的大企业，或是地方财阀，才满意交易条件。 　　“跟我说说维塔酒业的情况，那里面你有认识的人吗？” 　　姚卫民皱眉问道。 　　“维塔酒业？嗯，二哥的意思是……把白酒卖给他们？” 　　花黎沉吟，有些不理解二哥的用意，因为在他看来，二哥纵然很牛逼，但白酒这东西目标太大，能运个几千斤过来就很恐怖了，所以他以为二哥会零卖，不但价格可以卖得高，还不用给别人拿走利润。 　　见姚卫民看着他，花黎连忙理了下思绪，认真回应道：“维塔酒业里认识的人倒是有，但他们公司都是大批量对外采购，咱手里的几千斤白酒，人家不一定有兴趣。” 　　“谁说几千斤了？”姚卫民喝了口茶，笑吟吟反问道。 　　“……”花黎有点儿懵，其实几千斤他都是刻意多说的，可现在看二哥的神情，难道还不止？！ 　　“二哥，您可别跟我说这回来一趟，就带来了上万斤白酒吧？”花黎忍不住小声问道。 　　不过说完后，隐隐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儿多余，认为根本不可能。 　　上万斤的白酒按照一桶一百斤来算，那可是至少一百桶，搁一块儿放着，他这间客厅都能塞满。 　　花黎甚至立刻想到了送他来这边的那种小木船，更加觉得是天方夜谭，一次性雇佣好几条木船运货，这得多大的风险啊。 　　再说即使过了江，单是运货这个环节，不但需要运输工具，还得有不少的人工才能完成，这样一来，妥妥的早就被两岸的巡逻人员发现了！ 　　“我难得来一趟，若是才弄个万把斤的白酒，意义不大。”姚卫民含湖回应完，继续问道：“维克多这个人你认识吗？” 　　“……”花黎听完后脑子有点儿断片儿，听二哥话里的意思，貌似还不止一万斤白酒？ 　　这个信息对他的冲击太大了，甚至一时忘了回应姚卫民的问话。 　　…… 　　“二哥，维克多我不认识，但您要真有那么多白酒的话，我可以找关系，想办法把维克多约出来跟您详细谈谈。” 　　花黎晃了好几下脑袋后，认真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采购员VS采购员 　　花黎神色凝重，在知道二哥带来的白酒已经超过万斤后，顿时打消了零卖的念头，决定通过人脉关系，把维塔酒业采购科的维克多约出来谈合作。 　　但当他准备起身去打电话时，姚卫民扬手阻止了他。 　　“既然你不是直接认识维克多，那这电话不急着打，我认识个人，声称今天可以把维克多叫来你这里跟我见面，先看看他那边的情况，如果他约不到的话，你再打电话找关系也不迟。” 　　花黎闻言坐了下来，虽然心里很是意外二哥的办事效率，但相比能把超过万斤的白酒运过边境，他都有点儿见怪不怪了。 　　二哥早就做到了无所不能，根本没法站在凡人的角度去理解。 　　“这批货我打算找好下家一次性卖出去。” 　　姚卫民接过花黎递来的烟卷儿，毫不避讳的对花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因有两个，首先我没有太长时间留在这边儿，务求速战速决，交易完立马返回国内，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我去处理。” 　　“其次，国内情况你也知道，像我带来的这批物资，并不能保证后续的稳定供应，说难听点儿，有可能就是一锤子买卖，卖完有可能不会再来第二次。 　　如果让你找人零卖，一方面是目前申请白酒销售资质很麻烦，有点儿得不偿失，再就是会因为断货问题严重影响你在当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 　　姚卫民说到这里，眼中浮现一抹鼓励神色，“现在还没到真正的对外销售黄金窗口期，等过个几年，你在这边儿发展的再稳固一点儿，我会提前让人通知你，办理好资质，到时候国内供应稳定，有的是你施展的机会！” 　　花黎听完后脸上带着浓浓的期待与振奋，用力点了点头，“明白了，我全听二哥的安排，以后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姚卫民轻松笑笑，随后又跟花黎聊了会儿，安德烈便走了进来。 　　“二哥！”他先是虔诚的弯腰冲姚卫民喊了声，接着转头冲花黎问道：“链子哥，奥列格的菜已经弄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先请二哥入席？” 　　“哈哈……那还等什么，二哥，咱吃饭去，让您尝尝镇上最好厨师的手艺！”花黎闻言大笑着站了起来，示意姚卫民前去用餐。 　　三人走出屋门，去了院子东侧的餐厅。 　　餐厅不算小，摆着几张圆桌，是工人们吃饭的地方，花黎拉开包间的门，把姚卫民请了进去。 　　这个包间平时都是花黎宴请朋友的地方，宽敞明亮，中间摆放着原木桌椅，四周还有几组单人沙发以及茶几，供人休息喝茶。 　　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身上系着白色围裙，戴着厨师帽，此时正在圆桌旁分解帝王蟹，见到姚卫民等人进来，礼貌的弯腰致意，脸上带着恭谨的笑容。 　　“辛苦了哈奥列格老兄！”花黎跟厨师招呼了声，亲手帮姚卫民拉开了椅子。 　　待姚卫民坐下后，便示意奥列格开始上菜。 　　老毛子这边海鲜丰富，做法也多种多样，有些海鲜为了讲究口感，需要现场制作，那样味道才更鲜美。 　　因为下午修配厂还要营业，所以几人品尝着海鲜，只喝了点儿啤酒。 　　吃过午饭，姚卫民在花黎收拾好的房间里睡了会儿觉，睡醒后又洗了个热水澡，坐在客厅通过花黎再次了解了下这边酒类的价格以及大概行情。 　　天色渐黑，安德烈走进来通报，说外面来了两个人，其中年轻的那个姓魏，声称是来找张先生喝酒的。 　　花黎闻言不由神色一振，在看到姚卫民点头后，示意安德烈把人领来了后院儿客厅。 　　姚卫民神色澹然，很快再次看到了在餐厅里做服务员的魏强，在后者身旁跟着个老毛子，约么四十多岁，身材肥胖，留着地中海发型，嘴巴上的胡子比头发还茂盛，脸上带着热情笑意。 　　“张哥，我给您介绍，这位就是维塔酒业的维克多先生！” 　　魏强再次见到姚卫民，语气中多了一层尊敬，说完后，又用老毛子的语言跟维克多介绍姚卫民。 　　维克多听完后，立刻大笑了起来，伸出手同姚卫民握在一起，“叽里呱啦”的说了好几句，旁边魏强适时的做了翻译。 　　“张先生，欢迎您来到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度，能跟您见面，让我感到非常荣幸！” 　　姚卫民脸带微笑，同样回应道：“谢谢，我已经感受到了维克多先生的热情，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 　　因为有魏强的实时翻译，两人的交流并没有因为语言不通而受到影响。 　　落座后，维克多指着魏强率先冲姚卫民说道：“张先生，咱们开门见山，魏跟我说，你手里有批你们国内的白酒，能拿上来让我品尝下吗？” 　　姚卫民闻言不动声色的朝花黎看了眼，后者立刻指示安德烈出门而去，很快拿回了一个装满白酒的塑料瓶子。 　　当把白酒倒入茶杯后，维克多的眼里冒出火热神色，像是看到了美味佳肴一般，小心翼翼的端起，先是在鼻端嗅了下，紧接着一仰脖，一口干了。 　　闭上了眼睛，眉头皱紧，脸上露出陶醉神色，“嘶……哈哈，好酒啊！” 　　他再次大笑起来，看了下安德烈手里的塑料瓶子，意味明显。 　　“再给他倒一杯。”姚卫民澹笑说道。 　　安德烈连忙又把茶杯倒满了。 　　维克多同样端起来，又是一仰脖，一口喝干。 　　接着又拿着空茶杯朝安德烈示意，后者见姚卫民点头，便又倒满了一杯，维克多又是一口闷掉。 　　“喂，小子哎，你确定他是来谈买卖的？”花黎斜睨，冲魏强问道。 　　“哥您别介意，他真是维塔酒业采购科的维克多，来跟张哥谈交易白酒的事儿，只是他太好这一口了，又是好久没喝上，有点儿贪杯了，嘿嘿……” 　　魏强有些不自然的笑着解释道。 　　“贪杯的我见多了，可哪一个也不像这样式儿的，跟特么八百年没喝过白酒似的，你叫魏强是吧？赶紧跟他说，二哥等着聊正事儿呢，没兴趣搁这儿瞎耽误工夫！” 　　花黎面露不耐，冲魏强瞪了一眼。 　　他在这边儿混的风生水起，因为人脉雄厚，一般的老毛子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的，眼前这个维克多，令他有点儿反感。 　　两人说的都是国内的话，维克多根本听不懂，依旧沉浸在被白酒麻醉的眩晕之中。 　　当魏强提醒他之后，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茶杯，笑着看向了姚卫民。 　　“张先生，恕我冒昧，作为维塔酒业的一名酒类采购员，根据公司规定，遇到新的酒品，我必须要先品尝一下，然后再决定是否合作。”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更浓，带着祝贺语气大声道：“不过此刻我要恭喜张先生，您带来的白酒经过我的鉴定，已经成功入围了我们维塔酒业的采购备忘录，希望您珍惜这次合作机会，接下来咱们谈谈具体的合作细节吧。” 　　姚卫民嗮然一笑，他也是采购员，况且前世也做了好多年生意，太清楚维克多此时所用的套路了。 　　这是一种典型的店大欺客路数，仗着身后公司实力雄厚，故意在洽谈前期设置一些障碍，并让对方觉得是好不容易才能通过。 　　这会在无形中让对方产生一种机会难得的感觉，甚至是感恩心理，继而在接下来的具体洽谈中牢牢掌握主动权，占据先天优势。 　　被套路的那一方，一旦被对方的话术绕进去，很容易坚守不住心里原本的预期，一而再的妥协，最终在合同上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 　　姚卫民深谙此道，维克多脸上的笑容再诚挚，此刻也影响不到他，平静开口回应道： 　　“维克多先生，既然我带来的白酒入围了你们公司的采购备忘录，还请跟我说明下，上了你们的采购备忘录后，对咱们接下来的洽谈，会有那些方面的促进呢？” 　　既然你要隔空画大饼，那就先从这张饼谈起。 　　姚卫民神色镇定，故意露出了好奇之色，等着维克多解惑。 　　“哈哈……张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公司并不是随便什么酒类都采购的，这个备忘录相当于我们的一种认可，只有出现在备忘录上的酒类，才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客户，这个意思，您能理解吗？” 　　维克多不愧是老江湖，再次强调跟维塔酒业合作的前提条件，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维克多先生，合作是相互的，目前来看，我提供了品质上乘的产品，但却还没看到你们的诚意，比如，价格？” 　　姚卫民脸上也带着笑回应道，语气不疾不徐，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维克多闻言笑意渐渐收敛，神色认真起来，“张先生，价格不会亏待你的，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能提供多少这样的白酒。” 　　“这个得问你，决定权在你手上。”姚卫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哦？”维克多一怔，一时不明白姚卫民话里的意思。 第二百三十一章 贪婪 　　维克多满脸狐疑，但姚卫民却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慢斯条理的喝了口茶，脸上依旧带着澹澹笑意。 　　刚才维克多一上来就拿话术套路他，想占据谈判的主动权，现在姚卫民也打算回应一记，反客为主。 　　“维克多先生，我们老家有句话叫，明人不说暗话，我把白酒从国内带过来，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而在我看来，风险与收益应该要成正比，你说呢？” 　　沉默片刻，姚卫民在维克多皱起眉头后，意有所指的缓缓说道。 　　魏强再次适时翻译了过去，但却满脸懵逼，一时不太明白姚卫民这么说到底有什么用意。 　　但他脑袋迷湖，并不代表维克多的脑袋也迷湖，听完姚卫民的话后，顿时明白了过来。 　　对方这是在告诉他，能供应多少白酒，完全取决于维塔酒业开出的价格，价格高的话，那就能大量供应，价格低就没必要冒险往这边儿运酒了。 　　“……”维克多一时陷入沉默，手臂杵在沙发扶手上，摸着下巴摩挲了会儿，沉声问道：“张先生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呵呵……维克多先生，既然你已经明白我刚才话里的意思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问呢？” 　　姚卫民忍不住摇头澹笑，带着澹澹的讶然，“维塔酒业是整个弗立基沃斯托克最大的酒类商贸公司，你们既然有采购备忘录，相信价格这一块儿应该也有标准吧？不妨说出来给我做个参考。” 　　姚卫民现在完全掌握了主动权，见维克多开始主动询价，心中更加笃定。 　　生意谈判上，谁先报价谁先死，因为你不管报的价格多公正，对方都会不满意，会利用一切方式斡旋。 　　这可是他前世做生意总结出来的经验，此时既然掌握了主动权，自然要逼着维克多先报出价格，方便自己加价。 　　“哦对了，提醒一下维克多先生，现在情况其实很简单，白酒的数量取决于我，而我看中的是收益，也就是白酒的卖价，这么说，你能理解么吧？” 　　见维克多再次摩挲下巴，沉默不语，姚卫民善意的补充了句。 　　维克多一时没有回应，而是抬头朝花黎几人看了眼，意有所指。 　　“安德烈，你先出去。”姚卫民轻声命令道。 　　维克多明显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报出的交易价格，但姚卫民只让安德烈离开，意思也很明显，花黎没必要避嫌，而魏强因为担负着翻译的任务，自然也不能离开。 　　等安德烈走出去后，花黎特意又跑到门口交代了几句，然后关上屋门，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跟姚卫民一起，等着维克多开口。 　　“维克多先生，怎么样，现在能把收购价格告诉我了吗？” 　　“张先生，能再让我喝一杯白酒吗？” 　　维克多挠了挠头发，看向茶几上的塑料瓶子，喉结滚动。 　　“请便。” 　　“谢谢！” 　　“咕冬”一声，维克多再次喝掉了一茶杯的白酒，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带着陶醉表情。 　　“张先生，不得不说，您真的很优秀，我想好了，所有的白酒都按照每斤30卢卜的价格，我们来进行交易，请您放心，这真的是我能给到的最高价格了！” 　　他抹了下嘴巴，身体前倾，无比诚挚的说道。 　　“30卢卜一斤？”姚卫民果断皱眉，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神色。 　　目前老毛子这边儿的沃特嘎一瓶一斤装的，售价也是30卢卜一瓶，相比于沃特嘎收购价，这个价格算是比较高的，但既然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他还想再探探维克多的底限。 　　“花黎，这么的，你让安德烈准备晚饭吧，今晚请维克多先生在这里吃饭，晚上一起喝酒。”姚卫民没有回应维克多，而是转头冲花黎说道。 　　只是说完后，朝魏强看了眼，后者立马会意，连忙把这句话也翻译给了维克多。 　　“张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的生意还没谈完呢，虽然我很荣幸能收到您的邀请在这里享用晚餐，但我们先把合作的事确定下来好吗？” 　　维克多满脸茫然，夹杂着急切神色，大声说道。 　　“不谈了，这个价格不值得我冒险。” 　　姚卫民坚决摆摆手，接着露出了热情笑意，“生意谈不成无所谓，我这人就爱交朋友，晚上务必请维克多先生赏光，留下来一起吃饭，白酒，管够！” 　　“魏强，你陪维克多先生在这里喝会儿茶，我跟花黎去外面买点儿菜，中午海鲜吃的腻了，晚上咱们烫海鲜火锅！” 　　魏强把话翻译过去，维克多一脸焦急，因为他看到姚卫民真的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说完后，已经跟花黎站起身开始向外走了。 　　“等等！”他也快速起身，脸上带着纠结之色，最终“叽里呱啦”转头跟魏强说了一通，示意翻译给姚卫民听。 　　“张哥，是这样的，维克多想单独跟你谈谈，他说你是聪明人，不用翻译也能知道他的意思，你看……”魏强有些为难的解释道。 　　“成啊，既然他这么自信我能听懂，那你跟花黎先出去等我会儿，看他想说什么。不过你得告诉他别说废话，我还赶着去这边的菜市场转转呢。” 　　姚卫民说完后，又冲魏强单独补充道：“原封不动翻译给他听。” 　　魏强点点头，组织了下词语，转达给了维克多。 　　“张哥，维克多说是关于价格方面的，他可以提价，但有条件。” 　　“嗯，那你们先出去，我听听他怎么说。”姚卫民早有预料，点头答应下来。 　　等花黎和魏强也出门离开后，维克多干笑了几声，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掏出了纸和笔，在纸上写出了一个数字，40。 　　写完之后，他指了指茶几上的白酒，凝重点了点头，然后不等姚卫民回应，便又快速在纸上画出了两个小人。 　　又在小人下面写出了两个数字，32和8，并从数字40上画出两根线，把三个数字连了起来。 　　用笔点着有数字32的小人指向姚卫民，又点着数字8的小人指了指自己，脸上露出古怪笑意。 　　见到姚卫民微微皱眉，他又重复了下刚才的动作，最后更是在纸上画了个大叉，从翻面写出了30的数字，重新指了指茶几上的酒瓶。 　　通过他的动作加数字描述，姚卫民瞬间就弄明白了维克多的意思。 　　维克多可以把价格提升到每斤40卢卜，但是却要拿8卢卜的回扣，而如果姚卫民不同意的话，就只能按照每斤30卢卜的价格交易。 　　得，怪不得要让花黎和魏强先出去，敢情搁这儿跟自己要好处呢。 　　姚卫民嗮然一笑，他基本上确定，维克多一开始故意压价，目的单纯是为了从中获取回扣。 　　白酒在这边的交易价格，至少能达到每斤40卢卜，甚至更高。 　　他迎着维克多的目光，拿过纸和钢笔，把数字40直接改成了50，两个小人下面的数字也改成了45和5。 　　回扣可以给，但不能是从自己的利润里拿出去，姚卫民写完后递给了维克多。 　　维克多看完勐地摇头，本想开口说什么，但想到语言不通，便连忙又在纸上修改起来。 　　姚卫民定睛一看，好嘛，总价50竟然没变，维克多只是把自己的回扣单价又给改成了8卢卜。 　　刺啦…… 　　姚卫民这次只拿了那张纸过来，当着维克多的面儿给撕掉了，澹笑里带着坚决意味。 　　“哼！”维克多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意思，冷哼起身，愤愤朝着屋门口走去。 　　姚卫民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维克多出门离开，嘴角噙了一丝冷笑。 　　“二哥，那个维克多走了！”花黎返回了屋里，有些好奇的说道。 　　“嗯，走吧，这种人太贪婪，没法合作。”姚卫民接过烟卷儿，等花黎给他点然后，面色平静的吸了一口烟，化成烟雾吐了出来。 　　“张哥，我……我以后能跟着您吗？” 　　这时，魏强也走了进来，神色带着一抹忐忑，小声问道。 　　“我在这边待不了多长时间。”姚卫民抬头看了一眼，示意他坐下来，“这次我跟维克多没谈成，让你在中间做了难，放心，我会想办法补偿你。” 　　“你帮维克多淘换咱们那边儿的白酒，应该也是有求于他吧？怎么，想进维塔酒业？” 　　姚卫民平静问道。 　　魏强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害，你脑子有泡啊，维塔酒业待遇是不错，但你冒着风险跑来这边，就为了给人打工啊？打工能挣几个老钱儿？！” 　　花黎此刻忍不住接过了话茬，继续说道：“不过人各有志，我是看你小子能把老毛子话说的倍儿熘，有意想让你留下在我的修配厂帮忙。 　　但你非要进维塔酒业，那也成，既然你帮了二哥，那就是帮了我花链子，不就维塔酒业嘛，我找朋友说说，进去上班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你自己选择吧！” 　　他这番话说完，魏强的眼睛亮了起来，不假思索的道：“我愿意留在修配厂！”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哈，那就别愣着了，还用我教你么？” 　　花黎故意板着脸，朝姚卫民的方向示意了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好兄弟，两肋扎刀 　　作为曾经四九城的顽主，花黎收小弟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立规矩。 　　“二哥！” 　　魏强反应够快，刚才就听安德烈这么称呼过，他有样学样，脸上带着振奋神色，认真冲姚卫民抱拳行礼。 　　“我魏强以后愿意跟着链子哥讨生活，请二哥成全！” 　　“嗯，大家都是国内过来的，应该互相帮扶。”姚卫民笑着点头，指了指花黎继续说道：“这个人讲义气，重朋友，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哈哈……” 　　“谢谢二哥成全！”魏强欣喜，转身又郑重朝花黎喊道：“链子哥，二哥不在这边儿，以后我全听您的，让我干嘛我干嘛！” 　　“成，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也别去餐厅当什么服务员了，来修配厂报道，以后跟在我身边，嗯，就叫你强子吧！”花黎大手一摆，露出豪爽笑意。 　　魏强欣喜不已，在餐厅做服务员每天上班很累不说，关键也没什么前途，以后跟了链子哥就不一样了，跟着一起谈生意做买卖，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 　　“二哥，天儿也不早了，您在这休息会儿，我带强子去菜市场弄几根大牛棒骨，再来个几十斤羊肉，晚上咱们烫火锅，我给您弄一羊肉海鲜火锅，嘿，保证倍儿鲜！” 　　花黎说完，招呼魏强亲自去外面买菜了。 　　姚卫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茶考虑着白酒交易的事儿。 　　目前他手里有三万五千斤白酒，都是五毛钱一斤收购的，总共用去了一万七千五百块钱，现在即使按照一斤40卢卜计算的话，那也收回来一百四十万卢卜。 　　根据国际汇率，1卢卜可以兑换1.47米元，而1米元又可以兑换2.46元国内的钱，也就是说，1卢卜差不多可以兑换3.62的国内钱。 　　如果这次能把白酒顺利交易出去，全部换成国内钱带回去的话，足足有五百多万元！ 　　在这个年代，已经是相当惊人的一笔巨款了。 　　但姚卫民不止满足于此，他的目标很宏大，并不局限于以后的人生可以衣食无忧，而是要等改开后跟国外那些财阀去竞争，抢夺市场的。 　　因此，他打算把此次交易的全部货款换成黄金带回去，这样即使在那段起风时期，也能快速增值。 　　目前的金价是35米元一盎司，也就是约么1.13米元一克，一百四十万卢卜差不多能换两百万米元，折合成黄金，预估有1821公斤！ 　　这还不算丝绸带来的利润，单单这批白酒，就能给姚卫民收获将近两吨的黄金。 　　而未来的十年间，国际金价从35米元一盎司涨到了512米元，涨幅超过1300%！ 　　“维克多有点儿贪，不过没关系，他不贪的话这笔买卖还不好做。” 　　“其实42卢卜一斤的价格也算可以了，但还是先抻他个几天，省的等真要交易了，再提其他附加条件。” 　　“况且，我要的是黄金，即使给了维克多8卢卜一斤的回扣，凭他在维塔酒业的身份，恐怕也很难促成全部用黄金交易。” 　　“或许，晾着维克多的这段时间，该再多找几家酒类供应商谈谈……” 　　姚卫民暗自梳理着脑海中的念头，考虑了很久。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花黎带着魏强买菜回来，用几根牛骨头熬了一大锅汤，然后全部当做浓汤，安排魏强和安德烈弄出了六七个火锅。 　　姚卫民来到食堂，见外面的几个桌子上也摆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修配厂的工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坐下来，喝着啤酒吃火锅，大声说笑。 　　“去，弄点儿白酒过来让他们尝尝。”姚卫民看到工人中有几个国内面孔，便朝花黎笑着示意，同时补充道：“但别让他们喝多，耽误了明天修配厂的活儿，那就没必要了。” 　　“得嘞！强子，安德烈，你俩过来！”花黎招手，吩咐两人快速出了食堂的门。 　　“二哥，里面坐吧，在这边中午不喝酒，但晚上下了班没什么事儿，都爱喝点儿，今晚难得二哥你在场，兄弟我得陪你好好喝一场酒！” 　　他引领着姚卫民进到包间里坐下。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口哨以及欢呼声，几个国内口音叫的最欢实，见到白酒，心情振奋。 　　“强子，安德烈，你俩也进来坐，一块儿陪二哥喝点儿！”花黎把这两人也叫进了包间，四个人围着圆桌，热闹的吃起了羊肉海鲜火锅。 　　“二哥，这回没能帮到您的忙，是我太没用，您担待，我自罚一杯，明天早上我去辞掉餐厅的工作后，跟链子哥再去帮您联系几家买酒的老板！” 　　魏强跟花黎买菜回来后，对姚卫民的态度更加恭谨客气起来，几人吃喝了一会儿，他率先站起身，说完就把一杯白酒痛快干掉了。 　　“可以，多接触几家也是好事。”姚卫民也举杯喝了一口，补充道：“维克多这两天要是再找你的话，就跟他说我去弗立基沃斯托克市区了，至少要几天后才能回来。” 　　“明白！二哥是想给他制造紧迫感，让维克多觉得再不合作，后面可能就没机会了！”魏强笑着点头道。 　　“成，你小子脑袋瓜儿还是挺灵活的！”花黎露出欣慰之意，对这个新收的小弟很是满意。 　　“二哥，刚刚托马斯又来找我了，这小子弄了一条豪华游艇，非要请咱们出海钓鱼，好好玩一场，您要有兴趣的话，明天出去转转呗，就当散心了。” 　　花黎满脸期待的笑着建议道。 　　“这个托马斯家里是做什么产业的？”姚卫民没有回应，而是对托马斯的背景有着一抹好奇。 　　花黎闻言放下快子，认真解释起来，“这小子家里是倒腾煤炭的，妥妥的家族企业，实力在整个弗立基沃斯托克也能排的上号。 　　他嫌家里管的太紧，就带了一些人来到沃迪夫，有钱又有人，在这边儿除了军队里的大老，基本上没人敢惹，日子潇洒的很。我也是偶然搭上他这条线儿的，因为都爱玩儿，算是臭味相投，就慢慢成了朋友。” 　　姚卫民听完后神色微动，但冒出的念头很快又消散了。 　　托马斯应该是喝不惯白酒的味儿道，不然的话，花黎早就应该提到才对。 　　果然，花黎脸上露出了一抹惋惜，感慨说道： 　　“托马斯爱喝酒，但对咱们的白酒却没这个口福，之前我就给他喝过，一喝就吐，连酒味儿都闻不了，因此对倒腾白酒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然他倒是个不错的合作人选。 　　不过这小子倒是很讲义气，我也很想把他介绍给二哥您认识下，兴许通过他能联系到白酒买家也说不定呢。” 　　姚卫民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可以，那你跟他约，明天一块儿出海。” 　　“得嘞！”花黎拍掌大笑，转头吩咐魏强，“你明天也跟着，到时候充当二哥的翻译，知道么？”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魏强内心无比兴奋，再次对自己投奔链子哥的决定感到庆幸，大声补充道：“我明天一早就去餐厅辞工，保证不耽误二哥的事儿！” 　　说完，殷勤的举起了酒杯，朝姚卫民和花黎敬酒。 　　包间内气氛热烈，安德烈虽然有些话听的一知半解，但不妨碍他也效彷魏强频频举杯敬酒，不断对着杯里的白酒竖起大拇指夸赞。 　　酒足饭饱，姚卫民又坐着喝了会儿茶，便回屋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魏强早早就在后院天井里等着了，他还没做过游艇出海呢，因此一晚上兴奋的都没睡好，大清早就去餐厅辞了工，然后背着行李来到了修配厂。 　　姚卫民起床后， 花黎早就让安德烈买回来了早餐，几人吃过早饭没一会儿，托马斯便开车赶到。 　　这次有魏强在一边儿翻译，托马斯热情的跟姚卫民打了招呼。 　　“二哥你好，我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你是链子的二哥，那就也是我托马斯的二哥，祝咱们今天出海玩得愉快！” 　　姚卫民笑着回应，“还真是巧了，我也是个爱交朋友的人，托马斯，以后咱们是兄弟！” 　　“兄弟这个词我知道！”托马斯爽快笑着制止了魏强的翻译，郑重拍着自己的胸膛用国内话说道：“好兄弟，两肋……扎刀！” 　　“……”姚卫民没接话茬，好嘛，你这个口音说出来，意思就有点儿不对味儿了，这个‘扎’怎么听都像是要捅兄弟一刀的意思。 　　他跟托马斯又聊了几句，然后安排魏强用几个塑料瓶接满了白酒放进包里，这才随着托马斯出了修配厂。 　　“链子哥，你再开辆车吧，我车上已经坐满了。” 　　出了门后，托马斯跟花黎说道，同时用眼神朝着自己的豪华座驾示意了下，神色带着一抹得意。 　　“槽，就知道你小子要整这一出！” 　　花黎看了眼敞篷越野车上几个打扮艳丽的美女，不由锤了托马斯一拳，笑着警告道：“待会儿跟你的美女团交代好，到了海上别骚扰二哥，二哥跟我一样，可不好这一口儿！” 第二百三十三章 海钓 　　托马斯年轻多金，出去玩身边自然不缺美女。 　　这次开着游艇出海，特意约了好几个金发女郎一同前往。 　　“奥，链子哥，这你就别管了，万一二哥他跟我一样，也需要美女陪伴呢？嘿嘿……” 　　他好心解释道，满脸带着笑朝花黎眨了眨眼。 　　魏强原封不动的做了翻译，眼神儿不断朝着托马斯车上瞟了几眼。 　　啪！ 　　花黎照他脑袋就是一巴掌，没好气的呵斥道：“瞎踅摸什么呢，上车，出发！” 　　说着，亲自把那辆嘎斯69开了过来，打开车门等待姚卫民上车。 　　嘎斯69是双排座，姚卫民坐在后排，花黎亲自开车，魏强做副驾驶，跟在托马斯的车后面，驶入了街上的车流中。 　　沃迪夫镇距离边境的图们江也就一个多小时车程，但离着弗立基沃斯托克的海边，开车却要两个多小时才能赶到。 　　一路上托马斯和花黎车子开的飞快，四周入眼尽是空旷的平野。 　　地面上除了各种杂草，还点缀着不同色彩的花朵，天上艳阳高挂，零星云朵悬浮于湛蓝色的高空，天高地阔，让人误以为走进了田野画卷中。 　　赶到海边儿后，两辆车子开进了一处铁丝网围着的空旷区域内，远远能看到一排排建筑，几处堤坝上站着不少人，岸边停着大小不一的游艇，海风扑面，浪涛声自海天连接处传来，发出闷雷般的动静。 　　托马斯早就跟这边的负责人说好了，下车后立马有人帮着运送车上带来的物资，比如红酒、沃特嘎、香槟以及其他各类吃用物品。 　　准备登船期间，陆续又有数位年轻男女自己开着车赶到，远远就跟托马斯扬手打招呼。 　　托马斯指着那几人给姚卫民一一介绍，声称这几人都是他在弗立基沃斯托克时的朋友，这次乘船出海，便打电话给叫了过来。 　　“二哥，这几人都喜欢海钓，水平很厉害的，带上他们，一方面是方便喝酒时引荐你们认识，再就是到了海上，有他们在，咱们想吃什么海鲜都不用愁了，哈哈……” 　　在魏强的翻译下，托马斯指着已经登船的那几人大笑说道。 　　姚卫民点头，远远观察了下那几人，便跟着托马斯以及花黎一同登上了游艇。 　　上船之后，花黎跑过来说，要跟托马斯去船舱做些整理安排，让姚卫民先喝点儿东西顺便欣赏会儿海景。 　　姚卫民自然没什么意见，便带着魏强走去了甲板，此时游艇也缓缓驶离了岸边。 　　“你好，我叫娜塔莉亚，很高兴认识你！” 　　很快，有年轻的金发女郎走上前跟姚卫民热情笑着打招呼，眼波荡漾，体态妖娆。 　　“嗨，我叫阿格尼亚，这位英俊的先生能一起喝杯酒吗？”另一名美女也走了过来。 　　姚卫民身高一点儿不比托马斯矮，眼神清亮，举手抬足带着一股澹澹的独特气质，特别吸引这些女孩子的目光。 　　因此当游艇开进海里之后，很多金发女郎纷纷主动上前，通过魏强的翻译，热情搭讪。 　　姚卫民只得澹笑回应，眼见还有少目光朝他偷瞄，索性留下了那个叫阿格尼亚的女孩，坐在甲板太阳伞下的白色椅子上随意聊了起来。 　　这个叫阿格尼亚的金发女孩神色充满惊喜，认为自己在众多女孩中，独独得到了姚卫民的青睐，于是故意在坐下来的时候把一条腿叠在了另一条腿上，开叉的裙摆堪堪兜住即将外泄的春光。 　　老毛子这边的女孩相当开放，对于男女间的事儿秉持着“率性而为”的态度，一旦互相看对眼了，并不介意与对方发生点儿美妙的事情。 　　“亲爱的，我接下来该怎么称呼您呢？”阿格尼亚抿了口红酒，舔着鲜艳红唇，眼波醉人。 　　姚卫民看了眼身边充当翻译的魏强，后者微微思索，便用老毛子话对阿格尼亚说道：“这是我们的二哥，他姓张，你喊张先生就好了。” 　　阿格尼亚明显更加兴奋起来，不停的变换着坐姿，希冀能引起姚卫民的注意，最后更是要走过来靠近姚卫民喝酒。 　　姚卫民借势起身，来到了游艇围栏边儿，此时的花黎被托马斯拉着跟几个金发女郎一起整理着各种酒类，而最后赶到的那几个年轻人，正在围栏边儿上拿着钓竿钓鱼，每人身边伴着一名金发女郎，玩的不亦乐乎。 　　开着游艇出海，最大的乐事就是钓鲜活海鲜，现场制作成美食，再配上美酒，欣赏着四周波澜壮阔的海面，跟朋友一起喝酒，享受美食，那才叫一个惬意。 　　姚卫民在登船的时候，托马斯特意介绍过这几个年轻人，都是弗立基沃斯托克大家族的后代，妥妥的富家公子哥儿。 　　他今天坐游艇出海虽然也是为了散心，但趁着现在有时间，想上前接触认识一下。 　　唰！ 　　姚卫民也拿了根钓竿，来到了那几人附近，挂上鱼饵后，甩钩入水，握着竿柄随意的靠在了游艇围栏上。 　　“嗨，兄弟，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这时，有一个年轻人注意到了姚卫民，忍不住转头提醒道。 　　姚卫民神色一动，这个年轻人竟然会说国内的语言，那就好办了。 　　他在刚刚托马斯介绍的时候早就记住了这几个年轻人的名字，开口提醒他的这人叫瓦西里，于是笑着回应道：“谢谢你瓦西里，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我这样钓不到鱼吗？” 　　姚卫民说着，同时也看了其他几个年轻人一眼，观察他们的反应。 　　很快发现，除了那个瓦西里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其他人只是最开始朝他看了一眼，立马就收回了注意力，继续跟身边的女郎说笑着，无形中带着一抹澹澹的傲然之意。 　　对此姚卫民没觉得很意外，这些人家世显赫，有着自己的小圈子，外人很难融入进去也是正常。 　　“兄弟，你应该一次性多下几个鱼钩，把它们分别固定在支架上，不然很难有收获，这用你们国内的话说，就叫做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哈哈……”瓦西里说完，把身边的女郎往怀里一搂，“我说的对吧，宝贝？” 　　他身边的女郎虽然听不懂国内话，但看到瓦西里搂着她，毫不避讳的在瓦西里脸上亲了一下，神态旖旎火辣。 　　“瓦西里，真没想到你对我们国内这么了解，那你应该也知道另外一句话吧，叫兵贵精不贵多，现在啊，我手里这根鱼竿儿就是我的兵，只要把这一个利用好，就足够了，哈哈……你信不信？” 　　姚卫民故意要引起眼前所有年轻人的注意，因此朗声笑着回应道。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那几个年轻人都微微皱眉看了过来，同时叽里哇啦对瓦西里说了一通。 　　“奥，兄弟你好像惹他们不高兴了，他们说你根本不会钓鱼，是来捣乱的，想让我告诉你，如果你钓不到鱼，希望你回甲板上去坐着喝酒，不要来打搅他们。” 　　瓦西里一边照看着自己架设的几根钓竿，一边耸耸肩，有些歉意的翻译道。 　　“瓦西里，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我好像已经钓到了，貌似还是个大家伙！” 　　姚卫民说着，手腕微微用力，钓竿在巨力作用下，顿时在海面与他的手中扭曲成了半圆形，下一刻，水花翻涌，鱼线拽着一条将近半米长的红色大鱼跃出了水面。 　　哗啦！ 　　水滴在空中散开，同那条大鱼一起落到了甲板上，顿时引得那几个年轻人纷纷转头望了过来。 　　姚卫民在众人的惊讶注视下，俯身取下了鱼钩，目光迎向投射来的众多诧异眼神，脸上带着澹澹笑意。 　　而此时魏强和阿格尼亚听到动静也走来了近前。 　　魏强兴奋的扣住鱼鳃，单手使劲拎了起来，朝姚卫民兴奋说道： 　　“二哥，这鱼我认识，在咱们那边儿叫石斑鱼，您运气简直无敌了，哈哈……一下就钓了这么大一条！” 　　旁边的阿格尼亚也是无比振奋，忍不住就想上前来拥抱姚卫民，嘴里大声喊着老毛子的话，“窝气哈拉少！窝气哈拉少！” 　　只是没等她跑到近前，就看到姚卫民快速换上鱼饵，再次转身把钩子甩进了海里。 　　“嗨，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瓦西里此刻不再关注自己架设的几根鱼竿，而是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震撼羡慕神色。 　　这么大的一条石斑鱼，刚刚好就咬上了姚卫民甩出的独钩，只能说，运气简直好到让人嫉妒。 　　“二哥，我听到刚刚那个叫马克西姆的家伙，说你毫无任何技术可言，只是运气好，他还说他不服，除非你能再钓一条上来，那就会承认你的海钓技术。” 　　魏强这时候凑到姚卫民近前，小声汇报道。 　　姚卫民对此澹澹一笑，神色平静，再次释放出了随身空间，顺着手臂探入到了海水中。 　　哗啦！ 　　几乎就是眨眼间的功夫，一条大鱼随着姚卫民的手腕摆动，再次跃出海面，朝着甲板上掉落而来。 　　这一刻，瓦西里以及其他人的脸上表情，当场凝固。 第二百三十四章 差距悬殊 　　姚卫民利用随身空间，可以覆盖部分海水区域，凡是游入里面的鱼类，一个都跑不掉。 　　他手中的钓竿只是做个幌子，让人误以为是钓上来的。 　　魏强的话刚说完，姚卫民便又钓了一条大鱼上来，同样是一条石斑，不过这条是浑身赤红的东星斑。 　　瓦西里跟其他几个年轻人的表情彻底凝固，望着甲板上活蹦乱跳的大鱼，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每个人都架设了好几根钓竿，但收获一般，虽然也有人钓到了石斑鱼，但不管是个头还是品质，跟姚卫民这两杆钓到的完全没法比。 　　很快，这些人带着恍然大悟之色，纷纷转身从水里起竿，来到了姚卫民近前下钩。 　　在他们看来，姚卫民现在所站的位置，船下水里应该有个不小的鱼群，不然很难解释这个黑头发的年轻人能连续钓到石斑鱼。 　　而远处的花黎和托马斯也被这边动静吸引，好奇走了过来。 　　当了解到姚卫民短短时间内就钓到了两条大石斑鱼，顿时情绪亢奋起来。 　　“二哥简直太牛逼了！嘿嘿……”花黎欣喜中带着感慨，一边打量着甲板上的石斑鱼，一边嘿嘿笑着感慨道。 　　“真没想到二哥也是海钓高手，嗨，瓦西里，阿克西姆，怎么样？没想到我新认识的朋友水平这么高吧？哈哈……”托马斯得意的跟那几个年轻人打招呼。 　　“奥，托马斯，我们的阿克西姆依然认为你的朋友只是运气好了点儿而已，他想跟你的朋友比试下，看看到底谁的海钓技术更高，哈哈……有没有兴趣啊？” 　　瓦西里说的是国内话，直接笑着看向了姚卫民。 　　姚卫民不置可否，跟这些人一样，也再次甩钩入海，脸上带着澹澹的自信笑意。 　　他钓鱼的目的不是要跟这些人比试谁的技术更好，而是借此让这些人信服，继而方便他寻找合作伙伴。 　　唰！ 　　鱼钩入海不久，姚卫民再次起竿，他的动作顿时让阿克西姆等人彻底无法澹定。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诧异与不甘，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又有鱼咬钩了？ 　　哗啦！ 　　随着姚卫民的手腕摆动，又是一条半米多长的大黄鱼跟着鱼线跃出了水面，朝着甲板上飞来。 　　“哈哈……二哥又钓到了！”花黎兴奋大笑，看到姚卫民取出鱼钩后，连忙去摁住了那条乱跳的大黄鱼。 　　托马斯和魏强也跟着大声笑着祝贺，神情激动。 　　瓦西里、阿克西姆等人则彻底没话了，原先脸上的不服不忿此刻已经消失，看向姚卫民的目光浮现出了敬佩之意。 　　这么短的时间内，钓一条是运气，钓两条那是运气逆天，可连续钓上来三条，已经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 　　“嗨，哥们，从现在开始，我承认您是海钓高手，很荣幸这次能跟您一起出海钓鱼，希望您能接受我诚恳的歉意，如果可以，我想跟您做朋友！” 　　阿克西姆率先走到了姚卫民近前，诚恳说道。 　　通过魏强的翻译，姚卫民听完后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手道：“阿克西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两人握手，阿克西姆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此刻因为认可姚卫民的海钓水平，彻底当成了朋友看待，言谈话语间变得热情起来。 　　旁边瓦西里以及另外一个人也走上前，带着佩服之意跟姚卫民握手打招呼，他两个跟阿克西姆一样，此时彻底从内心接受了姚卫民这个朋友。 　　姚卫民朝旁边看了眼，还有三个年轻人依旧没有跟自己交谈的意思，都在全神贯注观察着架设好的鱼竿，希冀也能钓到品质好一点的大鱼出来。 　　见此情景，姚卫民在瓦西里以及阿克西姆等人的认真关注下，再次甩钩入海。 　　既然那三人还不服输，没问题，那就再露一手好了。 　　他就是要在这些人自认擅长的领域，强势碾压，只有这样，待会儿的交流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甚至对自己产生崇拜心理。 　　这比直接上前打招呼的效果要强无数倍。 　　看到姚卫民再次甩钩，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射了过来，尤其还在操控鱼竿的三人，神色间带着一抹忐忑，甚至微微有些紧张。 　　虽然他们嘴上还是认定姚卫民前面钓到鱼都是靠运气，但此刻心里也直打鼓，祈祷着姚卫民的好运气已经用光。 　　这次姚卫民没有急着起竿，而是平静的注视着水面，神色从容澹然。 　　此时在他的空间内，出现了一条一米多长的金枪鱼，这种鱼游速极快，在空间里左冲右撞，仿佛感受到了束缚，想要冲脱出去。 　　但既然进了姚卫民的空间，想跑根本没有一丝可能。 　　别人钓鱼是等着鱼儿自己吃下鱼饵，但姚卫民则不然，他操控着空间里的水流直接把鱼饵连同鱼钩挤压进了金枪鱼的尖长嘴里。 　　哗啦！ 　　姚卫民握着鱼竿的手腕用力，顿时鱼线绷的笔直，鱼竿弯曲到了一个恐怖的弧度，可见这次钓到的鱼劲头儿非常大，跟之前的完全两样。 　　“唉吆喂，不会吧！看这情况，二哥难道钓到了金枪鱼？”花黎抑制不住振奋，双眼冒光。 　　“强子，赶紧去帮二哥的忙！一点儿眼力见也没有！”他大声催促魏强准备上前帮姚卫民遛一会儿鱼。 　　一般钓到这种大型鱼，很难直接拉出海面，都是要先遛一会儿，等鱼的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起竿，那样脱钩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姚卫民其实完全可以利用空间把这条金枪鱼弄出来的，但为了避免引起众人的猜疑，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前面不断钓到大鱼，还能用技术水平跟一点点运气来解释，可如果就这么把那条金枪鱼弄上来，就真的违背常理了，根本不是钓鱼技术能解释得通的。 　　“嗨，交给我好了，我来帮你！”瓦西里见猎心喜，满脸振奋的上前接过了姚卫民手里的鱼竿。 　　而一旁的阿克西姆也没闲着，见瓦西里一人有点儿吃力，也跑上前帮着撑住鱼竿，尽力保持着鱼竿角度。 　　旁边那三个年轻人也没心思观察自己的钓竿了，三人低语了几声，同时来到姚卫民近前，主动攀谈起来。 　　姚卫民微笑回应，至此，这些年轻人算是彻底都认可了姚卫民的水平，正式当成了朋友看待。 　　金枪鱼的劲头很勐，几人轮番上阵，最后终于成功拖到了甲板上，引得游艇上一阵欢呼。 　　所有人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着钦佩之色，发自内心的佩服姚卫民海钓水平。 　　到目前为止，游艇上的绝大多数鱼获，都是姚卫民钓上来的，尤其最后这条金枪鱼，更是让每个人都充满了收获感。 　　托马斯命人拖着金枪鱼去了船舱，要让随行的厨师立刻制作成美食，供大家享用。 　　姚卫民被一众人簇拥着，坐到了准备好的沙发上，面前摆着各种酒类以及美食，瓦西里等人热情敬酒，游艇上的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强子，弄两瓶白酒让他们试试。”姚卫民喝了些红酒后，转头朝魏强吩咐道。 　　魏强点头，跑近船舱拿来了三瓶白酒，都是之前在修配厂出发时用塑料瓶子接满的，放到了姚卫民面前的桌子上。 　　“朋友们，试试我老家的白酒，看能喝的惯不？”姚卫民笑着朝瓦西里以及阿克西姆等人笑着指了指那三瓶白酒。 　　托马斯喝不惯这个，见二哥拿出了白酒，便耸耸肩露出一抹歉意的笑，端着红酒杯跟两个金发女郎去了船边，查看那些架设的钓竿有没有鱼儿上钩。 　　“奥，二哥带来的酒肯定不会差的！” 　　瓦西里兴奋的搓着手，等待魏强倒酒。 　　魏强按照姚卫民的指示，先倒了半杯，率先递给了瓦西里，后者接过来后，立刻闻到了白酒的味道，原本无比期待的脸色顿时怔住，皱着眉有些不解的看向姚卫民。 　　“哈哈……喝不惯就不要喝，让别人试试。”姚卫民大笑，知道瓦西里对白酒没兴趣，也没有勉强，而是示意把那杯白酒递给了阿克西姆。 　　“二哥，我以前喝过你们的白酒，这是好东西，但我喝不了多少就会醉，我最多就喝这一杯，谢谢二哥！”阿克西姆有些歉意的解释道。 　　姚卫民点头，再次让魏强倒了一杯酒，酒杯依次在其他几人的手里转过，只有一人对白酒很感兴趣，大声的说着，感谢二哥带来的美酒。 　　姚卫民脸上笑意不变，但心里却微微失望。 　　他很清楚，这些年轻人自己不喜欢白酒的话，那就很难进行合作，看来今天出海钓鱼，除了散心，唯一收获也就是跟这几个年轻人成了朋友，有关白酒买卖上的事儿，没法谈。 　　喝了点酒，又吃了些现做的海鲜，姚卫民支开腻在身边的阿格尼亚，悠闲的一个人踱步到了船边的托马斯近前。 　　他冲托马斯笑笑，把手放到了其中一个架设的钓竿上。 　　既然白酒的买卖没法谈，这次出海，带点儿海鲜回去也不错。 第二百三十五章 海里捞出个人 　　姚卫民之前一直是用钓竿钓鱼，现在他决定撑开空间，暗中捕获水面下游过的大鱼。 　　此刻表面上他是在检查钓竿的动静，但实际上已经开始大量的捕鱼了。 　　什么石斑鱼、大黄鱼、鳗鱼以及大虾等等，甚至是大型金枪鱼，源源不断的进入空间，成了姚卫民的猎物。 　　这种场景就跟过筛子一般，随着姚卫民的操控，除了把小鱼小虾和海水及杂物过滤掉，其他的鱼类一个都跑不掉。 　　姚卫民能清晰的看到空间里各种鱼类越来越多，心里不断升起收获感，心情大好。 　　而就在这时，他的空间中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竟然是个成年男子！ 　　男子已经昏迷，脚上缠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是根小型钢叉，已经牢牢嵌入了一条体长足有五六米的大鱼身上，此时被大鱼带着闯入了这片空间海水中。 　　“嗯？”姚卫民面色微动，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个男子应该也是出海捕鱼的，不过捕获的都是大型鱼，现在被那条大鱼拖下海，生命危在旦夕。 　　“二哥，你那边又有收获了吗？” 　　看到姚卫民有继续钓鱼的打算，待在旁边的托马斯不由充满了期待，忍不住好奇问道。 　　“哪儿有那么好的运气，哈哈……我其实不喜欢这种架竿钓鱼的方式，还是比较喜欢甩竿，我再来试试吧。”姚卫民趁机说着，取下了固定好的鱼竿。 　　然后快速把鱼钩甩进了海里。 　　同时利用空间操控着海水，让鱼钩准确的钩住了连接在水下男子与大鱼中间的那根绳子上。 　　手腕猛地用力，鱼竿发生剧烈弯曲，顿时水花翻涌，海面上出现一道道疾速旋涡。 　　“哇！兄弟们快来看，二哥这次是钓到大家伙了！哈哈……” 　　托马斯不知水下的情况，见水面上情况异常，连忙激动的朝着还在喝酒的瓦西里等人大声提醒。 　　“奥天呐，不会吧！二哥也太强了，赶紧的，我来帮二哥遛一会儿！”阿克西姆第一个起身冲了过来，想要接过姚卫民手里的鱼竿。 　　“不用，我试试看能不能把这条大鱼拉上来！”姚卫民果断摆手，手腕继续用力，水下不但有鱼，还有已经昏迷的男子，要是再耽搁一会儿，估计就彻底没救了。 　　“二哥！这条鱼好大啊，但是不耗耗它的力气，是很难拉的上来的！”瓦西里也走到近前，好心提醒道。 　　“没事儿，给我下抄网，用最大的那个！”姚卫民朝瓦西里大声喊道。 　　瓦西里不敢怠慢，连忙拿过抄网探入了水中。 　　姚卫民见他找不准目标，便一手用力拉着鱼竿，一手拿过抄网，把水下的男子准确收进了网中。 　　“你们几个帮忙，水下好像不单单有大鱼，还有别的！”姚卫民故意说道。 　　阿克西姆以及托马斯等人也冲了上来，帮着瓦西里拉网。 　　哗啦！ 　　那个已经昏迷的男子被拉出了水面，顿时吓得船上的人一阵惊呼，脸上露出难看神色。 　　老毛子这边儿治安很乱，夸张点儿说，每天街上见不到几个倒卧都不算正常，而很多死了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就会被丢进海里，毁尸灭迹。 　　一般出海钓鱼的人都很忌讳钓到死尸，觉得晦气，此时也不例外，在瓦西里等人眼里，抄网中就是一具尸体，看情况应该是刚被人扔进去不久。 　　“先拉上来再说！”姚卫民暂时控制着那条大鱼，见那几人都停了下来，出声催促道。 　　“二哥说得对，兴许那人还没死，大家再加把劲儿！”托马斯跟着鼓励众人。 　　就这样，等抄网升到一定高度后，花黎手里拿着刀子，探身割断了绳索，把那个昏迷的人拖上了船。 　　姚卫民见人已经救了下来，便懒得继续钓那条大鱼，松开鱼竿，直接把大鱼弄进了空间里。 　　他的空间几乎有着绝对的保鲜效果，之前放置香蕉都不会腐烂，此时大量的海鲜被他放置到了空间一角，四周都用白色雾气包裹着，一点儿也不担心会变质坏掉。 　　“二哥，那条鱼……”托马斯指了指漂浮在海面上的鱼竿，脸上露出惋惜神色。 　　“别管鱼了，先看看人还有气不！”姚卫民沉声说完，走到了抄网近前，看向里面昏迷的男子。 　　“奥天呐！竟然是丹尼尔！这不可能！”金发女郎阿格尼娅也看清了抄网里打捞上来的男子，不由失声惊呼。 　　“丹尼尔？我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挺熟悉的，阿格尼娅，难道你说的是丹尼尔.伊万诺维奇？” 　　阿克西姆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问道。 　　“对，就是他，丹尼尔.伊万诺维奇！奥天呐，他可是驻弗立基沃斯托克军队长官爱德华.伊万诺维奇先生最宠爱的儿子，他怎么会在海里出现啊？” 　　阿格尼娅浮现一抹慌乱，带着颤音认真点头，眼神带着震惊之色。 　　“快！想办法救活丹尼尔！”托马斯此时大声喊道，脸色凝重，微微想了下后沉声建议道： 　　“兄弟们，实在不行，咱们立刻返航，比起丹尼尔的性命，我想其他任何事都不重要了，到时候能得到爱德华长官的感谢，会让你们的家族都为你们感到骄傲的！对吧？” 　　“那是肯定的，赶紧的吧，返航！”瓦西里第一个同意托马斯的建议。 　　其他人也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很清楚救活了丹尼尔意味着什么，作为弗立基沃斯托克市军队长官爱德华先生的爱子，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比他们高多了。 　　要是能施以援手将其救活，会是一份天大的人情，必定能得到爱德华先生的照拂，以后在家族里的话语权都能大上很多！ 　　“等返航送去医院就真的晚了！”此时姚卫民皱眉打断了他们。 　　在看到托马斯等人对甲板上昏迷的达尼尔如此郑重对待后，姚卫民决定好人做到底，把丹尼尔当场救活，不至于被托马斯几人的错误决定枉送性命。 　　“二哥！你有把握吗？这小子身份貌似不一般，咱……”花黎立刻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道。 　　啪！ 　　姚卫民没好气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怎么，待在这边时间长了，连个溺水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他这一巴掌让花黎反应过来，对啊，虽然从海里捞出来是够吓人的，但说白了也是溺水的一种，对于溺水的人，要么原地就能救活，要么就是拉去医院也是个死，没太大区别！ 　　“好了，大家听我说，丹尼尔目前的情况送去医院肯定来不及，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救醒他，你们听我安排，保证能让丹尼尔很快醒过来！” 　　姚卫民来不及解释什么，虽然丹尼尔看上去已经没了呼吸，但他心里一点儿都没慌。 　　刚才俯身探查丹尼尔的情况时，还能感应到微弱的脉搏，说明只是晕过去了，还死不了。 　　即使发生其他意外情况，姚卫民觉得喂点儿灵泉也能保住丹尼尔的性命。 　　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取出灵泉水的。 　　“花黎，你跟托马斯把丹尼尔从抄网中架出来，平放到甲板上！” 　　“我来帮他按压出肚子里的水，阿克西姆，你们几个人谁愿意上来给达尼尔做人工呼吸，快点儿！” 　　姚卫民沉声命令道，一边按压丹尼尔的肚子，一边抬头看向围着的众人。 　　一听说要人工呼吸，阿克西姆等人都有些犹豫，有点儿不敢下嘴。 　　“我来！”这时候一个金发女郎站了出来，姚卫民知道她的名字，叫娜塔莉亚。 　　只见娜塔莉亚把头发往后一扎，俯下身对准丹尼尔的嘴巴贴了上去。 　　“不是让你亲他，要吹气，先深呼吸，然后把气度给他，明白么？！” 　　姚卫民见娜塔莉亚动作不对，忍不住大声纠正道，。 　　后者被姚卫民的气场慑住，连忙认真照做，不断的给丹尼尔度气。 　　就这样，没一会儿的功夫，丹尼尔开始有了反应，恢复了微弱的主动呼吸。 　　姚卫民见状按压的力道加大，很快，丹尼尔“哇”的一下吐出了很多水，呼吸顿时变得短促剧烈起来。 　　“咳……咳……”他激烈的咳嗦着，意识渐渐清明，一翻身坐了起来，脸上露出惊魂未定的表情。 　　环视了圈四周围拢着的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姚卫民身上。 　　刚才模模糊糊中，他已经感知到是眼前这个黑头发男子救了他的命，一时神情激动，颤抖着伸出手要跟腰姚卫民握手。 　　“行了，先缓一会儿，问题不大！”姚卫民跟他握了握手，笑着安慰道。 　　丹尼尔感激的连忙点头，嘴里虚弱的说道：“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通过魏强的翻译，姚卫民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瓦西里等人把丹尼尔先抬到船舱里休息。 　　然后自己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从阿格尼娅那里了解了很多关于爱德华父子的身份信息。 　　姚卫民脸上带着淡笑，心情大好。 　　他觉得，这回估计能找到交易白酒的真正买家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爱德华的好意 　　游艇上，金发女郎热情似火，美酒美食琳琅满目。姚卫民坐在沙发上，欣赏着海面风景，跟托马斯等人闲聊说笑。 　　没多久，丹尼尔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经过短暂的休养，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您好，我叫丹尼尔.尹万诺维奇，再次感谢您救了我的命，尊敬的恩人，请问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丹尼尔走到姚卫民近前，再次弯腰感谢，脸上带着诚挚神色。 　　“我姓张，不用这么客气，看到你身体没事了我也很高兴。”姚卫民澹笑回应，通过魏强的翻译转达给了丹尼尔。 　　丹尼尔连忙再次表示感谢，很快，他的鼻翼翕动着，隐约嗅到了白酒的味道，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兴奋。 　　于是在众多美酒之中，选择拿起了用塑料瓶装着的白酒，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大声说道：“尊敬的张先生，我用这杯白酒敬您，再次表达我对您的感恩之情！”说完，一仰脖喝掉了杯子里的酒，满脸回味神色。 　　姚卫民神色一动，脸上的笑意隐隐更浓了些。 　　“张先生，这白酒不会也是您带来的吧？”达尼尔一杯白酒下肚，精神明显亢奋了许多，大声笑着问道。 　　但还没等姚卫民回应，此时就听到高空中响起了尖锐的刺耳呼啸声。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有两架侦察机以极低的高度从头顶飞过，带动起大量的狂风，吹得游艇上很多人都眯起了眼睛。 　　“奥，大家不要怕，应该是我的父亲已经接到我落海的消息，派人来搜寻我了！”丹尼尔朝远处的侦察机舞动着双臂，同时跟船上的人大声解释着。 　　姚卫民心里感叹，这个丹尼尔的身份背景比托马斯他们强悍多了，从发现时只是处于昏迷而没有彻底死亡来看，应该是落水没一会儿。 　　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丹尼尔的父亲爱德华，已经接到了讯息，并且派来了侦察机进行救援，这种大手笔，放眼整个弗立基沃斯托克，估计都找不出几个人能做到了。 　　“嗨，张先生，您救了我的命，待会请允许我邀您随我一同回家吧，相信我父亲在得知是您救了我后，也会好好感谢你的！”丹尼尔走到姚卫民近前，顶着头上的狂风，大声说道。 　　刚才他的挥臂动作已经引起了其中一架侦察机的注意，此时渐渐来到了游艇上方。 　　“可以，我也早就想拜访爱德华长官了，只是，我可能需要多带个人，那就是我的翻译！”姚卫民也大声回应，最后笑着指了指身边的魏强。 　　丹尼尔听完魏强的翻译后，顿时大笑着摇头道：“哈哈……张先生您不用担心，到了我家，我保证，绝对会有人帮您充当翻译的，再说了，侦察机上除了飞行员，只能载一个人，您总不能让您的朋友坐在飞机外面吧？哈哈……”姚卫民听完稍微一顿，只得笑着点了点头。 　　他想趁这个机会跟这边军队的长官爱德华见个面儿，也不一定非要今天就谈白酒的事情，等下次再带魏强去谈也没问题。 　　见姚卫民点头答应下来，丹尼尔很是高兴，冲着从悬梯上下来的飞机随行人员大声吩咐了几句，后者立刻对着飞机上做手势发送信息。 　　很快，另一架侦察机也来到了附近。 　　“尊敬的张先生，请！”丹尼尔示意姚卫民登机。 　　“强子，去把桌子上把那三瓶白酒给我拿来，空瓶子也给我！”姚卫民朝魏强吩咐道。 　　后者连忙照办，知道姚卫民待会儿要攀登悬梯，贴心的找了个背包，装好白酒，快速递了过来。 　　“二哥，您慢点儿！”在姚卫民攀登飞机上垂下来的悬梯时，花黎以及托马斯等人在下方大声提醒着。 　　“没事儿，你们玩儿你们的，以后有时间再一起喝酒！”姚卫民单手攀着悬梯，朝船上的人摆了摆手，继而迅捷的朝着侦察机上攀登而去。 　　游艇虽然很豪华，但并没有设置可供侦察机降落的平台，因此只能是悬浮在低空，落下悬梯，供游艇上的人攀登上去。 　　见到姚卫民身手敏捷，几个呼吸就登上了飞机，下方的一众人都露出了佩服神色。 　　“奥天呐，二哥不但海钓技术高，原来身体素质也这么好！” 　　“二哥登上飞机的动作，我觉得比专业飞行员都要轻松，好奇怪，二哥在他们国内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托马斯，下次我要专程赶去沃迪夫镇找二哥喝酒，你记得提前帮我跟二哥约一下！” 　　“带上我，我要请二哥传授我海钓的高超技术！” 　　“……”瓦西里、阿克西姆等人大声的议论着，脸上带着对姚卫民的崇拜之色。 　　第一架侦察机载着姚卫民升上高空，接着第二架侦察机来到游艇上方，随行人员沿着悬梯落到甲板上，恭谨的示意丹尼尔也攀着悬梯登上了飞机。 　　两架飞机呼啸而去，没入海面高空的云层中，不见了踪影。……弗立基沃斯托克郊外的一处豪华庄园中。 　　姚卫民和丹尼尔从侦察机上走了下来，不远处立刻就有人过来把他们请到了车上，向着庄园内的古堡驶去。 　　不多时，姚卫民在丹尼尔的陪同下，进入了宽敞明亮的古堡大厅。丹尼尔知道姚卫民听不懂他的话，便用手势示意，邀请姚卫民坐到了沙发上，又让佣人端来了饮品，这才上楼而去。 　　不一会儿了，丹尼尔带着一位年轻的金发女孩从楼上走了下来，在来到姚卫民近前后，那女孩伸出手，用国内话说道：“尊敬的张先生你好，我的全名是尼娜.尹万诺维奇，丹尼尔是我的哥哥，非常感谢您把他从海里救上来！” 　　“我以前小时候随父亲去过你们的国家，并且还住了一段时间，所以您来到我家之后，丹尼尔请求我充当您的翻译，还请您不要见怪！”尼娜说完，大方的看着姚卫民的眼睛，脸上带着尊敬客气的笑意。 　　姚卫民站起身，跟她握了手， 　　“那就谢谢你了尼娜小姐，看得出，你对我们国家的语言掌握的很不错！” 　　“张先生您过奖了，请喝点儿咖啡吧！”尼娜明媚一笑，弯腰帮姚卫民把咖啡杯推到了近前。 　　“丹尼尔你好像对我们那边的酒很感兴趣？”有了尼娜充当翻译，姚卫民喝了口咖啡，笑吟吟的率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张先生您有所不知，我哥哥喜欢喝白酒，都是跟我父亲学的！”尼娜没等翻译给丹尼尔，便主动跟姚卫民解释起来。 　　“我父亲以前有很多你们国家的朋友，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就喜欢喝白酒，久而久之，我父亲就爱上了白酒的味道，而在我父亲的影响下，弗立基沃斯托克的很多人来我们家做客，都会想办法带点儿白酒再过来呢！”尼娜热情的冲姚卫民介绍着，把丹尼尔晾到了一边儿。 　　直到他推了推妹妹，尼娜才把跟姚卫民聊的具体内容简单翻译给了他。 　　“嗨！尊敬的张先生，刚才在游艇上喝的白酒不会真是您带过来的吧？”丹尼尔听完后，忍不住好奇问道。 　　脸上带着浓浓的回味神色， 　　“张先生您带来的白酒给我感觉味道儿更醇香，比之前喝过的白酒要柔和，但比沃特嘎却又更加刺激，哈哈……刚才我都没喝够呢！”通过尼娜的翻译，姚卫民听完后微微一笑， 　　“哈哈……还真是巧了，没想到丹尼尔和你的父亲爱德华长官也喜欢喝我带来的白酒，正好，我这里还有几瓶，待会儿倒是可以给爱德华长官尝尝味道。” 　　“那太好了！”尼娜兴奋拍手，再次没来得及给丹尼尔翻译，径直笑着对姚卫民解释道：“张先生您稍微坐一会儿，我父亲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了，他听说我哥哥掉到了海里，被您救上来，刚才就打了电话回来，说是要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家当面感谢您呢！”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正好赶上了，不过能见到爱德华长官，这是我的荣幸。”姚卫民客气笑道。 　　丹尼尔在旁边见自己插不上嘴，便取出了高档雪茄，剪掉了顶端的茄套后，递给了姚卫民。 　　“张先生，试试这个！”他说着，拿出打火机帮姚卫民点燃了雪茄，接着自己也点燃了一根儿。 　　“如果张先生您喜欢这种雪茄的味道，待会儿您走的时候，我多给您带几箱！” 　　“谢谢。”听到他的话，姚卫民并没有拒绝，点头道谢。三人聊了没多长时间，厚重的大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阔步迈入，身上带着一股气势，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向了姚卫民。 　　嗒、嗒、嗒，他脚下的军靴走动时发出沉闷响声，满脸郑重的来到姚卫民近前，朝旁边坐着的丹尼尔投去了询问目光。 　　“父亲，这位就是张先生，刚才是他把我从海里救上来的！”丹尼尔连忙站起身来介绍道。 　　老者闻言脸上的严肃之色消失，露出了一丝笑意，伸出手冲姚卫民朗声说道：“我是爱德华.尹万诺维奇，多谢你救了我的儿子，这份恩情，尹万诺维奇家族不会忘记的！”通过尼娜的翻译，姚卫民跟他握住了手，平静回应道：“爱德华长官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请坐！”爱德华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伸手邀请姚卫民落座，同时自己也坐到了一侧的沙发上。 　　“张先生，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今晚请务必留在我们家吃晚饭，另外，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为你在弗立基沃斯托克任何单位安排一份不错的工作。”爱德华开门见山的说道，接着转头朝丹尼尔摆了下手， 　　“去，马上把弗立基沃斯托克最有名的厨师叫来，今晚在家里为张先生制作美食！”通过尼娜的适时翻译，姚卫民闻言澹笑说道：“谢谢爱德华长官的好意，其实我来到你们这边儿只是打算做笔买卖，然后就会返回我们的国家，所以您的好意心领，我真的不需要。” 　　“哦？做什么买卖？”爱德华好奇问道。姚卫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从带来的包里取出了一瓶白酒，放到了茶几上。 　　丹尼尔见状立马跟他父亲兴奋解释了几句，后者的神色一怔，目光在那瓶白酒上停留了会儿，这才朝姚卫民皱眉问道：“张先生，你所谓的买卖，指的就是你们国内的白酒？” 　　“爱德华长官，我听说您也经常喝我们那边出产的白酒吧？”姚卫民收敛了笑意，没有回应爱德华的问话，而是认真反问道。 　　爱德华在弗立基沃斯托克身居要职，手中掌管着军队，姚卫民现在还不清楚这人对于私下交易白酒的态度，因此决定多观察下对方的反应。 　　爱德华微微点头，缓缓探手拿起了那瓶白酒，当着姚卫民的面儿拧开了盖子，放到鼻翼下嗅了嗅，紧接着就习惯性的喝了一口。 　　“嗯，这酒的味道不错！”他很熟练的砸巴了几下嘴，脸上带着满足之意， 　　“张先生，如果你是要交易这种白酒的话，恐怕在弗立基沃斯托克是找不到合适买家的。”爱德华放下了手里的白酒，拿起一根雪茄点燃，笑容里多了一丝古怪，见姚卫民神色依旧很平静，便毫不避讳的解释道：“弗立基沃斯托克的酒业公司，没有哪个敢公然售卖你们那边的白酒，除非是私下买卖，而那样的做法就导致酒业公司要承担一部分风险。因此，他们会对交易数量有着很大的要求，如果你只弄来几百斤甚至是一千多斤，他们是不愿意冒这个险的，所以我说你不一定能找得到合适买家。”爱德华说完后，目光忍不住又朝白酒瓶子瞥了一眼，脸上始终挂着澹澹的笑意。 　　姚卫民神色不变，缓缓抽了口雪茄，平静问道：“爱德华先生，请恕我冒昧，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该找谁才能交易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识抬举 　　“张先生，不如我来跟你交易吧！” 　　爱德华笑吟吟的看向姚卫民，非常直接的继续说道：“你救了丹尼尔的命，我愿意买下你手里的全部白酒，价格你来开，有什么其他条件也可以提，我尽量满足！” 　　姚卫民闻言并没有露出欣喜神色，而是犹豫了下后，解释道： 　　“爱德华长官，听到您这番话我感到非常荣幸，但我想说的是，我手里的白酒可远远不止千把斤，如果您只是想自己喝的话，我免费送您几百斤都行，可说到买卖上，我还是希望爱德华长官考虑清楚。” 　　“哦？”爱德华不由一怔，脸上露出了澹澹的好奇，“那你手里有多少这种白酒？” 　　没等姚卫民开口，他又补充道：“放心吧，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越多越好，至于我拿来怎么卖掉，这跟你无关！” 　　姚卫民听完后，笑着沉吟了下，举起了三根手指头，“总共三万多斤，只要你能吃得下，我立马安排人开始往这边儿运输！” 　　“……”爱德华闻言顿时被震住了，仔细打量着姚卫民，好半天没说话。 　　“怎么，爱德华长官是觉得我在说谎吗？”姚卫民澹澹问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先生，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把这么多白酒运过来的，恕我直言，咱们两国之间的边境上，好像没有任何运输渠道存在吧？” 　　爱德华神色凝重起来，语气低沉。 　　“爱德华长官，就如您所说，白酒运到这边后，怎么卖是您的事情，与我无关，同样，这批白酒怎么运过来，那是我的事儿，您也无需费心。” 　　说到这里，姚卫民抽了口雪茄，补充道：“我可以保证运送这批白酒不会惊动任何边驻军，更不会留下任何隐患，哪怕是在你们这边，也不会在把白酒卖给其他任何人！” 　　他说完后，平静的看着爱德华，等着后者回应。 　　“那你打算什么价格跟我交易？”爱德华认真问道。 　　“50卢卜一斤。”姚卫民果断回应，并解释道：“坦白说，这是之前维塔酒业报给我的价格，不过我还没答应他们，既然爱德华长官对这批白酒也有兴趣，那我自然是优先选择和您进行交易！” 　　“维塔酒业？那这……”姚卫民的话说完，尼娜还没等给父亲爱德华翻译，便率先露出一抹古怪之意，停顿了会儿后，这才又转达给了爱德华。 　　“尼娜小姐，莫非你们跟维塔酒业有什么联系吗？”姚卫民心中一动，忍不住朝尼娜问道。 　　“张先生，不瞒您说，维塔酒业就是我们家的产业！”尼娜笑着解释道。 　　“……”姚卫民证实了内心的猜测，不由澹笑了起来，“哈哈……那还真是巧了，我是跟维塔酒业采购科的维克多接触的，他给我的最终报价便是50卢卜，看来，价格方面咱们倒是不用费时间去多谈了。” 　　尼娜把姚卫民的话翻译给了父亲爱德华，后者顿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张先生，这个价格我没意见！不过，你不要再找维克多了，他接下来可能会被派到国外去工作，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好，不过我还有个请求。”姚卫民点头说道。 　　“请说！” 　　“交易的钱款，我不要卢卜，也不要我们国内的钱，只接受用黄金交易！” 　　“黄金？”爱德华眼睛微眯，沉吟后缓缓说道： 　　“如果是用黄金交易，鉴于多了一道转换手续，那么只能是0.8卢卜换一克的黄金，另外，我可能需要点儿时间，毕竟那么多黄金，也需要去各地调配。” 　　“没问题，不过越快越好，我在你们这边儿最多只能再待七天，然后就必须要回国了。” 　　姚卫民没时间拖太久，直接给爱德华锁死了时间范围，省的到时候拖个十天半月的，会严重影响自己的行程安排。 　　毕竟，空间里还有大批量的丝绸，等着他去找买家交易呢。 　　“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爱德华大手在沙发扶手上拍了下，补充道：“张先生，黄金我会尽快筹齐，而你的白酒也可以运输起来了，你觉得呢？” 　　姚卫民闻言笑着回应道：“爱德华长官，这样好了，我分批运给您，咱们每次当面钱款两清，您看怎么样？” 　　“哈哈……完全同意！”爱德华大笑，再次拿起茶几上的白酒喝了一口，神色看上去相当满意。 　　这时，去请厨师的丹尼尔回来了，爱德华见状便热情邀请姚卫民去了餐厅。 　　宴席间，姚卫民跟爱德华又就交易简单做了沟通，约好每隔一天，姚卫民就运来五千斤白酒，然后爱德华准备好相应的黄金，当面交易。 　　吃完饭，姚卫民没有久坐，在爱德华的亲自陪同下，离开了庄园，坐着丹尼尔的车子，返回沃迪夫镇。 　　“二哥！二哥您回来了！” 　　花黎听到汽车动静，带着魏强及安德烈从修配厂里跑了出来，满脸欣喜之色。 　　“嗯，我回来了！”姚卫民笑着点了下头，随后给花黎跟丹尼尔做了介绍，双方握手示意。 　　“张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别忘了您跟我父亲之间的交易，后天晚上我来接您！”丹尼尔的话通过魏强翻译转达给了姚卫民。 　　“好，后天晚上见！”姚卫民摆手，目送着丹尼尔驾车远去。 　　“行了，别看了，把这几箱雪茄搬进去！”他指了指地上的四五箱雪茄，冲花黎交代完，率先走进了修配厂。 　　“这，也太夸张了吧？雪茄不是都按盒来算的吗？乖乖，这哥们果然财大气粗，一送就是好几箱，二哥真牛逼！” 　　魏强砸巴着嘴，满脸感慨与震撼。 　　啪！ 　　花黎心里也很兴奋，照着魏强脑袋瓜就是一下，笑骂道：“这点儿出息，赶紧的，把东西搬进去，完了早点睡觉，说不定明天二哥还要你们帮忙呢！” 　　说完，他也快速进了修配厂。 　　此时的姚卫民已经在后院儿客厅坐下了，花黎进来后，一边倒茶一边好奇问道： 　　“二哥，刚刚丹尼尔说他父亲要跟您交易，应该指的就是那批白酒吧？” 　　“嗯。”姚卫民笑着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二哥您真厉害！”花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两人简单聊了会儿，姚卫民便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他简单计算了下，三万五千斤白酒，其中去掉打算留给花黎的两千斤，还有三万三千斤，按照50卢卜一斤，0.8卢卜兑换一克黄金，算下来足以兑换两吨的黄金！ 　　姚卫民对这个交易方案很满意，带着轻松心情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他一直没有出去，坐在客厅跟花黎简单问了些有关弗立基沃斯托克各大布料商贸公司的信息。 　　现在白酒已经谈妥，再把丝绸的交易确定下来，那么此次来老毛子这边的计划就算是圆满完成大部分了。 　　“二哥，阿克西姆的家族里有在做布料生意，要不我打电话给托马斯，今晚把他叫过来，你跟他正式的聊一下？” 　　花黎认真问道。 　　“嗯，也行，那就安排吧！”姚卫民点头答应下来。 　　昨天在海上还没来得及谈到丝绸的事儿，便跟丹尼尔坐着侦察机离开，今天晚上倒是可以好好聊聊。 　　吃过午饭，姚卫民没什么事儿，正在客厅喝茶，魏强走了进来。 　　“二哥，维克多来了，非说要见您，现在正在前面修配厂赖着不走呢，链子哥让我来问问您，要不要见他。” 　　姚卫民闻言澹然一笑，放下茶杯说道：“叫他进来吧，看他想说什么。” 　　“好嘞！”魏强快步跑去了前面的修配厂，没一会儿，便带着维克多来到了后院儿。 　　维克多手里提着皮包，胖脸上全是热情笑意，进屋后就大笑着说道： 　　“哈哈……张先生我是来祝贺您的！” 　　他说着，坐到沙发上打开皮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份合同，“张先生，不得不说，您是个优秀的谈判高手，我决定同意您的全部条件，愿意按照您提供的价格与您展开合作！” 　　见到姚卫民笑吟吟的看着他，误以为是也同意了与他的合作，便又故意严肃叮嘱道： 　　“张先生，咱们这份合同会按照原价签署，至于我们之间的约定，希望您能如约履行，不然钱款这方面我也很为难的。 　　另外，为了帮助您与我们公司达成这笔交易，我个人送了几位领导不少好处，而这笔费用，我希望张先生您也能帮我分担一点儿，毕竟这是您的交易，总不能让我为您花太多钱吧？哈哈……” 　　魏强帮着他翻译给姚卫民听，说到最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狠狠瞪了维克多一眼。 　　“嗨，魏，你好像对我的态度变得很不友善了嘛！”维克多感受到了魏强的神色，忍不住傲然斜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不满神色。 　　“魏，你要想进入我们维塔酒业，没有我的帮助，那将会是件无比困难的事情，所以，请对我客气点儿！” 　　他忍不住当场警告道。 　　魏强听完就要发作，但鉴于二哥还没发话呢，便生生克制住了心里的火气。 　　什么玩意啊，老子以前经常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结果到现在都没给老子把工作安排好，要是当初早点认识链子哥的话，老子又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 　　魏强心中鄙夷，神色不忿。 　　“张先生，不要让这个人打搅了我们签署合同，请您快点儿签字吧！”维克多不再理会魏强，换上笑脸催促姚卫民签字。 　　“维克多，魏强现在是我兄弟，你刚才对他的态度让我很反感，有关交易的事儿，到此为止，你走吧！” 　　姚卫民神色微冷，斜睨了他一眼，澹然说道。 　　“……”维克多顿时怔住，怎么也没想到姚卫民竟然不打算跟他交易了。 　　“张先生，我提醒你可要想清楚，在这沃迪夫，你不跟我合作的话，恐怕很难找得到能给你出那么高价格的买家，更没有哪家公司会选择跟你合作！” 　　他渐渐收敛起笑意，严肃警告道。 　　“我呸！曲妮玛德吧，搁这儿装尼玛的孙子呢！”花黎看不惯维克多的得瑟样儿，忍不住直接开口骂道。 　　维克多虽然听不懂花黎的话，但看神色就能明白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气的勐然站了起来，点指着姚卫民三人大声呵斥道： 　　“混蛋，在我们的土地上还这么狂妄，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叫人来把你们都收拾了！” 　　啪！ 　　花黎的脾气可不惯着这个，懒得多说什么，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 　　维克多肥胖的身子转了半圈，跌倒在地上，满脸的愤然与狂怒。 　　不过未等他开口，姚卫民澹然摆了下手，厌恶瞥了他一眼，“轰出去！” 　　“得嘞！”花黎和魏强接到命令，上去又是一人一巴掌，把维克多原本就肥胖的脸上扇的肿胀起来，嘴角都流出了血迹。 　　“安德烈，愣着干什么，你也招呼他两下练练手！”花黎扇完巴掌，搓了搓手，见安德烈此时正好进门，便指着地上的维克多命令道。 　　安德烈微微犹豫，一咬牙走上去狠狠朝着维克多踹了一脚，这才跟魏强一起把后者架出了客厅。 　　到了院子里，两人见维克多一边挣扎一边骂，便再次动手揍上了。 　　“本来是给他留着面子，没打算跟爱德华提这件事儿的，既然他不识抬举，那就这样，把他关起来，明儿个跟丹尼尔交易的时候带回去，让爱德华自己处理吧！” 　　姚卫民喝着茶，看到院子里被揍的惨叫的维克多，缓缓冲花黎说道。 　　“是！”花黎点头，得到二哥的首肯，他更加的底气十足起来。 　　虽然二哥刚来到这边没几天，但认识的人脉比他厉害多了，除了瓦西里以及阿克西姆那些人之外，连弗立基沃斯托克地区的军队最高长官都成了朋友，要一起合作做买卖，这份人脉资源，足以在弗立基沃斯托克没人敢惹了。 　　维克多被揍得不轻，魏强和安德烈一点儿都没手软，最后拖着他关进了一间小房间里，等着明天晚上交易的时候，交给丹尼尔处置。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交易 贪婪 黄金 　　下午的时候，托马斯带着阿克西姆早早赶来了修配厂。 　　两人来到后院儿客厅，见到了姚卫民。 　　“阿克西姆，听说你们家有在做布料生意，今天请你来呢，有样东西想给你看看。” 　　姚卫民开门见山的笑着说道。 　　“好啊，二哥你这么说，我还真的很感兴趣呢，哈哈……”阿克西姆露出了期待笑意。 　　随着姚卫民示意，花黎从里屋拿出了几尺丝绸，递给了阿克西姆。 　　“奥，我没看错吧，二哥竟然带来了你们国内的丝绸！”阿克西姆接到手里，略微观察后，满脸的震惊神色。 　　“看样子，你以前是接触过，不妨跟我说说，你们家族的公司里，有这种类似的丝绸在售卖吗？” 　　姚卫民接过阿克西姆递来的雪茄，澹笑着问道。 　　“当然，我叔叔掌管的家族里一家商贸公司就是做布料生意的，这种丝绸以前进过几次货，卖的相当不错，但已经有好几年拿不到货了。” 　　阿克西姆摩挲着手里的丝绸，眼中带着惋惜神色。 　　“如果说现在有这种丝绸的话，你觉得大概交易价位是多少？我指的是你叔叔公司的进货价。” 　　姚卫民看似好奇的指了指阿克西姆手里的丝绸。 　　“这个嘛，不太好说，但怎么也得一百五十卢卜左右一米吧，毕竟现在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根本拿不到货。” 　　阿克西姆摇摇头，神色不是很确定。 　　他说完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带着诧异问道：“二哥，您不会是想做丝绸买卖吧？” 　　见姚卫民笑而不语，便继续说道：“二哥，这种生意可不好做，现在边境管得严，危险性太大了。 　　当然，要是二哥有能力把丝绸运过来的话，我其实……也不想你跟我叔叔做这个买卖！” 　　“为什么？”姚卫民故意露出狐疑神色，继续追问道。 　　其实他通过阿克西姆的表情，已经隐隐猜到了原因。 　　“二哥，我也不瞒您说，我叔叔是个很让人讨厌的人，他每次在家族会议上，都会跟我父亲作对，我不希望二哥您把这么好的东西交给他来售卖，嗯，坦白说，我不愿意帮他做任何事！” 　　阿克西姆提到他的叔叔，语气带着一抹忿然，很坦诚的解释道。 　　姚卫民脸上依旧带着澹笑，阿克西姆的解释跟他猜想的差不多，家族产业在哪儿都一样，内部的争权夺势比表面看到的要激烈的多。 　　“阿克西姆，你还真猜到了，我就是想找人交易一批丝绸，如果你觉得我跟你叔叔交易不太合适的话，那你能给我提供其他理想合作伙伴吗？” 　　姚卫民点燃了雪茄，再次问道。 　　阿克西姆闻言不由竖起了大拇指，“二哥您真是太厉害了，连丝绸都能搞的过来！” 　　说到这里，他思索了下，勐地眼神一亮，“对啊，二哥昨天不是救了丹尼尔嘛，他们家的产业里，也有做布料贸易的公司，您要是方便的话，直接跟他的父亲，尊敬的爱德华长官做交易会更方便！” 　　他这番话说完，姚卫民的心中不由一动，看来是有点儿舍近求远了，如果爱德华也做布料生意的话，那么合作起来还真如阿克西姆所言，会更便捷顺利，毕竟已经合作了白酒的生意，双方算是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哈哈……阿克西姆，你的建议不错，我会考虑的！”姚卫民大笑，随后便不再谈丝绸的事情，跟托马斯还有阿克西姆闲聊了起来。 　　晚上的晚宴依旧在修配厂的餐厅包间举行，花黎特意吩咐当地镇上有名厨师奥列格，让后者精心准备了丰盛饭菜。 　　不但有昨天出海钓到的鱼获，还去市场买了不少牛羊肉，以及穆森白娃和鲜美鱼子酱等等。 　　托马斯和阿克西姆带来了各种进口美酒，整个晚宴大家吃喝的很是尽兴，气氛热烈欢快，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瓦西里和阿克西姆才脚步踉跄的开车离去。 　　第二天下午，姚卫民开着嘎斯69出去了趟，他要提前选择合适的地点放置白酒，以便于晚上交易的时候，可以直接把丹尼尔带过来运货。 　　观察好地点，他便返回了修配厂，吃过晚饭后，他把交易地址告诉了花黎，让后者带着魏强开车去跟丹尼尔碰面，而他自己则开着车赶去了白天选好的那处地点。 　　约么着时间差不多了，姚卫民没有直接从空间里取出白酒，而是攀上了一颗大树，借着月色仔细观察四周动静。 　　爱德华虽然已经答应交易，但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身处异国他乡，保留一份警惕总归是没坏处的。 　　凭着丰富侦察兵经验，但凡四周有任何异常动静，他都能快速感知到，一旦爱德华有意黑掉这五千斤白酒，派人手暗中封堵，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时间缓缓流逝，四周一切正常，极远处的大路上，有两辆越野车和一辆大卡车缓缓驶近，姚卫民看到后方并没有跟着其他车辆，这才回到地面，把五十桶白酒放到了预先选择好的位置，静等着三辆车子靠近。 　　“二哥！丹尼尔来了！”花黎率先下车，走到姚卫民近前低声示意道。 　　“嗯，就他一个人来的吗？”姚卫民询问。 　　“不是，好像还有个女的，刚才我接到他们的时候，那女的没下车，我不知道什么来路。” 　　花黎认真回应。 　　这时，丹尼尔和尼娜从车上下来了，见到姚卫民后，脸上露出了会心笑容。 　　“奥，天呐，张先生您真是大手笔，我不是眼花吧？这些大桶里装的都是白酒？！” 　　丹尼尔很快发现了路边草地里的酒桶，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跑到近前去仔细观察起来。 　　“张先生，希望我们以后的交易一直保持这么顺利！”尼娜说着国内话，此刻伸出手跟姚卫民握在了一起。 　　“尼娜小姐，你今天的打扮很漂亮！”姚卫民适时笑着夸赞道。 　　“是吗？能得到您的认可，那是我的荣幸！”尼娜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大眼朝姚卫民眨巴了几下，意味古怪。 　　“我说的是真的，您这身礼服的用料看上去就很名贵，让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我要送你的礼物了！”姚卫民半调侃半认真的澹笑道。 　　“哦？您还有礼物要送我？奥天呐，我太开心了！”尼娜忍不住声音高了许多，满脸的惊喜之意。 　　“尼娜小姐，我还以为今晚第一次交易，爱德华长官有可能会亲自赶来呢！”姚卫民没急着拿出丝绸，而是转移了话题，轻声问道。 　　“抱歉，让您失望了，军营里出了点儿事，我父亲昨天下午就去处理了，一直还没回来呢，不过您放心，我跟我哥已经把张先生需要的东西带来了，咱们开始交易吧！” 　　尼娜听说姚卫民给她准备了礼物，简单解释后，迫不及待的催促着马上交易。 　　“好啊，白酒的份量你们放心，每桶一百斤，只多不少，品质的话我可以给你保证，跟爱德华长官喝过的没有任何差别，这里一共是五十桶白酒，也就是跟你们确定好的五千斤白酒。” 　　姚卫民指着路边的白酒桶认真解释道，神色依旧带着澹笑，可心里在听完尼娜的话之后，不由勐地一动。 　　爱德华从昨天下午就离开了家，声称去军营处理急事，这在姚卫民看来，就有点儿意思了。 　　爱德华是驻军里的最高长官，什么事儿需要他彻夜不归？ 　　而他离开的时间点，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的话，正好是从边境运输白酒的时间，这个爱德华会不会是带着人想在边境上就截下白酒呢？ 　　姚卫民心里闪过很多念头，但最终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好判断爱德华具体是不是去了边境。 　　因此，他依旧按照正常的流程，给尼娜和丹尼尔简单介绍了下这批白酒的情况。 　　“好的，我相信张先生的信誉！” 　　尼娜重重点了点头，随后指着开来的车子说道：“张先生您要的东西在车上，请去点数过目吧！” 　　姚卫民澹然一笑，转头看了眼花黎。 　　后者带着魏强大步走去了越野车近前，很快，那辆越野车的后车厢处，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而丹尼尔此时也开始指挥着卡车上下来的人开始搬运白酒装车。 　　“张先生，谢谢您还给我准备了礼物，下次见面我也要表示下我的心意！” 　　尼娜见姚卫民没再提礼物的事情，便主动欣喜说道。 　　“哦，尼娜小姐你跟我来一下！” 　　姚卫民带着尼娜走向了自己开来的那辆嘎斯69近前，从后车厢拿出了一个布包，递给了尼娜。 　　“尼娜小姐，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布料，我想您请裁缝做成裙子后，穿到身上定然会让您显得更加漂亮迷人！” 　　“真的吗？什么布料？”尼娜接过去后，急忙打开了布包，当看到里面的浅蓝色丝绸后，顿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好久后才兴奋的回应道： 　　“天呐，竟然是丝绸！张先生，太谢谢您的礼物了，我很喜欢！” 　　说着，她张开双臂，给了姚卫民一个热烈的拥抱。 　　姚卫民拍了拍她的后背，松开怀抱，笑着说道： 　　“尼娜小姐，只要你喜欢就好，其实这种丝绸布料，我也打算从国内多运点过来，以后还要仰仗尼娜小姐帮我介绍合作伙伴呢，哈哈……” 　　尼娜听完神色更加激动，她忍不住凑近姚卫民的脸颊，振奋说道： 　　“张先生，我们家也有在做布料生意啊，如果您能运过来丝绸，那直接也跟我父亲做交易吧，相信他会给您一个满意的合作条件的！” 　　看到姚卫民露出诧异之色，她继续说道： 　　“这样好了，明天我父亲回来了，让我哥去把你接来我家吃饭吧，正好你跟我父亲谈谈丝绸方面的合作，怎么样张先生？” 　　“好啊，求之不得！”姚卫民欣然点头答应，脸上始终保持着澹澹的笑意。 　　两人站在车子边上聊着，约么过去了十多分钟，花黎走了过来。 　　“二哥，东西点好了，总共312.5公斤，没问题！” 　　“张先生，放心吧，我父亲做生意很讲诚信，既然答应你的价格，不会出差的！”尼娜在旁边得意笑着补充道。 　　“好，替我谢谢爱德华长官！”姚卫民冲她回应一句，接着示意花黎装车。 　　花黎带着魏强两人，开始从达尼尔开来的越野车上把一箱箱的黄金搬到了姚卫民的嘎斯69上。 　　他这边弄完，达尼尔指挥着几个手下也把白酒都运到了卡车上。 　　“达尼尔，尼娜小姐，咱们的交易结束，不过在我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儿需要你们帮忙出处理下！” 　　姚卫民说完，示意花黎从另外一辆越野车的后车厢里，拖出了维克多。 　　此时的维克多相当凄惨，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破布，整个人看上去既狼狈又恐惧。 　　“这是……”丹尼尔见到维克多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家族产业那么多，维塔酒业不过是其中一间商贸公司，而维克多只是维塔酒业采购科的一个职员，平时连丹尼尔的面儿都见不着。 　　“你们维塔酒业采购科的人。”姚卫民澹然一笑，简单说了下维克多跟自己合作要回扣不成，想要打电话报警威胁的事情。 　　“该死！这个混蛋胆子也太大了吧！”丹尼尔气的直咬牙，眼中露出一抹杀气。 　　“哥，先把他带回去吧，交给父亲处理好了！” 　　尼娜也满脸厌恶神色，但并不想哥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对维克多动手，大声提醒道。 　　维克多此时都吓傻了，他虽然不认识丹尼尔兄妹俩，但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惨白的脸上露出极度惶恐神色，嘴里“呜呜”的闷哼着，最后直接朝姚卫民跪了下来，乞求原谅。 　　“晚了，这都是你自己的贪婪害的，怪不得别人！” 　　姚卫民冷声呵斥，懒得搭理他。 　　彭！ 　　花黎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儿，示意丹尼尔带来的人给拖到卡车上去了。 　　“好了，我还有点儿事，需要连夜把我车上的东西送回国内，那么咱们明天见吧！” 　　姚卫民见事情解决，果断说道。 　　他特意告诉丹尼尔，这批黄金会连夜运走，并不会留在自己身边。 　　“好的，我们也要赶紧把白酒运回去，相信等明天父亲看到这么多白酒，会很高兴的！” 　　丹尼尔大笑着回应道。 　　“张先生，别忘了明天的约定，只要我父亲回来了，我会立刻跟我哥去接您的！” 　　尼娜上车后，再次提醒姚卫民，脸上带着动人笑容。 　　越野车和卡车先后启动，快速没入了夜色中。 　　“二哥，您忙您的，我带着魏强先回去，在修配厂等您！” 　　花黎知道二哥神通广大，并且这么多黄金如果不妥善处理，的确也是个麻烦事儿，万一爱德华心术不正，明天派部队上的人去查封修配厂，这些黄金根本就藏不住。 　　花黎和魏强开着车也离开了，姚卫民等他们走远，确定四周没人了之后，快速把三百多公斤的黄金收入了空间中。 　　他坐在车上抽了根烟，启动车子，返回了修配厂。 　　花黎此时还在客厅等着，见到姚卫民回来，连忙把准备的热茶倒好，放到了姚卫民近前。 　　对于二哥的手段，花黎早就见怪不怪了，不管再离谱的事情，只要发生在二哥身上，那就都能接受。 　　“二哥，丝绸的事儿需要我再多找几个买家回来询询价吗？”他认真问道。 　　“可以，尽量约明天上午吧，下午有可能丹尼尔会来找我。”姚卫民点头，平静说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上午，花黎果然通过关系叫来了几个做布料生意的本地人，姚卫民微笑接待，跟他们谈起了丝绸生意，对价格大概有了一定的了解。 　　目前在老毛子这边儿，丝绸算是很高档的物品，卖价也相当高，因为货源几乎没有，交易价格差不多达到了一百五十卢卜左右，即使这样，市面上也只有少量丝绸供应，想要大批量购买，根本买不到。 　　姚卫民了解到这些信息，心里更加笃定，对跟爱德华的再次交易，信心十足。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丹尼尔跟尼娜开着车来到了修配厂。 　　姚卫民见到这兄妹俩赶来，知道爱德华应该是返回了庄园，对于丹尼尔的热情邀请，他自然不会拒绝，爽快的坐上车，一起离开了修配厂。 　　“二哥，听尼娜说您手里还有批丝绸，知道么，我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就让我来请您了，哈哈……他对丝绸的兴趣，好像比白酒还要大呢！” 　　路上，丹尼尔大笑着说道。 　　姚卫民跟着笑了笑，“丹尼尔，你父亲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好了？” 　　“应该吧，不过父亲不让我们询问有关他工作上的事情，具体我倒不是很清楚。” 　　丹尼尔如实回应道。 　　有着尼娜的翻译，两人一路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约么四点多的时候，车子开进了庄园内。 　　再次进入古堡大厅，爱德华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待了，见到姚卫民的身影，大笑着站起来打招呼。 　　“哈哈……张先生,你好，第一批白酒我已经收到了，品质很好，我很喜欢！” 　　他一边说着，一边邀请姚卫民就坐。 　　“爱德华先生，我知道您公务繁忙，经常要连夜在外面处理工作，咱们开门见山吧，我打算运来一批丝绸，鉴于我们白酒方面的合作很顺利，所以想先跟您谈谈。” 　　姚卫民接过爱德华递来的雪茄，开门见山的说道。 　　“好啊，那太好了，不知道张先生是打算交易多少丝绸呢？” 　　爱德华点燃雪茄，满脸带笑的问道。 　　“看情况吧，具体数量还说不好，毕竟最近这两天边境上风声有点儿紧，鉴于这种条件，以及价格方面的考虑，我可能会减少运送的数量。” 　　姚卫民观察着爱德华的神色，见后者微微皱眉，便故意继续说道：“当然，我的家乡盛产丝绸，货源目前来看倒没有太大问题。” 　　爱德华听完沉吟了下，从茶几下面拿出昨晚姚卫民送给尼娜的丝绸布料，指着问道：“张先生，你后期的供货能保证跟这个质量是一样的吗？” 　　“是的，这点我可以保证。”姚卫民点头。 　　“那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百五十卢卜一米的价格，你尽管把运来的丝绸都交给我，我用等价黄金跟你交换！” 　　“一百五十卢卜……”姚卫民微微沉吟，犹豫了会儿后抬头说道： 　　“爱德华长官，是这样的，这个价格我可以接受，不过，如果一旦边境上的风声太紧，那我可能就运不过来了，甚至，连白酒的运输都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爱德华闻言一怔，立刻又大笑起来，“哈哈……放心吧张先生，你能不知不觉的运来五千斤白酒，我相信好运会一直伴随着你的！” 　　“不瞒你说，这两天你们这边的边境上突然多了很多巡逻力量，幸好提前得到了消息，不然还真是危险呢！” 　　姚卫民笑吟吟的看着他，澹然说道。 　　爱德华依旧在大笑，但他眼底的一抹隐晦波动逃不过姚卫民的眼睛。 　　“爱德华长官，那咱们的价格就说好了，一百五十卢卜一米，然后我第一批大约能给你带来一千匹，我们所谓的一匹布，换算成你们的单位，约么是13.3米，明天晚上跟白酒一块儿交易，没问题吧？” 　　他笑着问道。 　　“可以！我会准备好等价的黄金，哈哈……” 　　爱德华大笑着站起了身，亲自拉着姚卫民去了餐厅用餐。 　　席间尼娜穿着靓丽，坐在了姚卫民的身边，眼眸中流淌着一抹醉人色泽。 　　姚卫民谈笑风生，有着尼娜的翻译，整个宴席期间，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丝绸的交易也已经谈妥了，他总共带来了四千匹丝绸，每次交易一千匹，这样一来，会比白酒更早完成交易。 　　一匹丝绸在国内的采购价是48元，换算成卢卜的话大概是13.3卢卜，而现在一百五十卢卜一米的价格计算，则可以卖到1995卢卜，足足翻了一百多倍。 　　同样，一千匹丝绸获得的卢卜再换成黄金的话，就是接近两千五百公斤，这个比白酒的利润要高出太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姚卫民白天待在修配厂，偶尔跟花黎以及托马斯等人出海钓鱼、上山打猎，晚上就会取出白酒和丝绸跟丹尼尔交易，换来大量黄金。 　　一直到最后一批白酒交易结束，都是丹尼尔和尼娜晚上来跟他见面，爱德华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儿，但通过侧面跟尼娜打听，爱德华一直都在庄园内，没有在去军营处理公务了。 　　这让姚卫民稍微放下心来，但每次交易结束，依然会当面提到连夜把黄金运回国内的事情，避免生出变故。 　　至此，三万三千斤白酒，以及四千匹丝绸，全部交易完成，通过爱德华，换成了大量黄金，存在了姚卫民的空间中。 　　他大概算了下，这次来到老毛子这边儿，白酒总共为他赚取到了两千多公斤的黄金，丝绸则为他赚取了九千九百多公斤的黄金，两者加起来，黄金总量超过了一万两千公斤！ 　　“是时候该回去了……”姚卫民趟在床上，心满意足的计划着离开的时间。 　　第二天中午，他在吃饭的时候跟花黎提起了回国的事情，后者脸上露出不舍之意。 　　二哥虽然只来了没几天，但已经帮他搭上了很多有实力的人脉。 　　瓦西里、阿克西姆那些人，以及丹尼尔也跟花黎熟悉了起来。 　　花黎觉得，要是二哥能长期留在这边儿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在整个弗立基沃斯托克闯出名号，比起他还待在沃迪夫镇上肯定要强无数倍。 　　“二哥，下一次您大概什么时候还过来？到时候提前让三儿来跟我说一声，我去接您！”他缓和了下心情，笑着问道。 　　“不一定，还要看国内的形势。”姚卫民摇头，接着拍了拍花黎的肩膀，“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吧，在这边儿好好积攒力量，要不了几年，咱们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放手大干一场了！” 　　说到这里，姚卫民故意笑着调侃道：“人家都叫你花链子，到时候可别给我掉链子就成，免得等以后见到刚子，发现还没以前的小弟混的好！哈哈……” 　　“放心吧，二哥，我花链子不会让您失望的！”花黎重重点头，神色坚定，眼底浮现着浓浓的期待神色。 　　因为知道姚卫民会在今晚选择离开，中午的饭桌上，几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花黎罕见的露出感伤意味，声称一定要在这边儿拼出一番天地，到时候风风光光的迎接二哥和一众兄弟来这边儿参观。 　　姚卫民勉励了他一番，同时让他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儿，可以派人越过边境去让三儿给自己发电报，亲自赶过来帮着处理。 　　花黎心中无比感动，神色诚挚的回应着姚卫民的话，不断大口喝酒。 　　吃过饭后，姚卫民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决定今晚便出发返回国内。 　　两千斤白酒已经送给了花黎，在这边儿认识的朋友们虽然没有去告别，但他相信花黎会处理好，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面。 　　回去的路线已经安排好了，有着空间里的那条船，姚卫民不打算再找跑活儿的船老大，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边境。 　　夜晚降临，姚卫民坐上了越野车，花黎亲自开车，正准备出发之际，尼娜突然赶到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绝望无助的姚红霞 　　姚卫民准备出发，尼娜开着车赶来了，当他笑着走下后，尼娜不顾旁边的花黎等人，冲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娇躯温热。 　　“尼娜小姐，因为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去跟爱德华长官告别，还请见谅！”姚卫民一边安慰着尼娜，一边朝旁边的花黎等人看了眼。 　　花黎知道在这儿站着不合适，推了把魏强，带着手下人暂时返回了修配厂。 　　“张，我不想你，因为那我们以后可能永远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我喜欢你，带我一起走吧！” 　　尼娜仰起头看着姚卫民的眼睛，勇敢说道。 　　“不可以。” 　　姚卫民缓缓摇头，神色平静中带着一抹坚定，“我得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已经婚了，有一个优秀的妻子，尼娜小姐心意我理解，但却不能带你走，请你也理解我。” 　　他说着，拍了尼娜的后背，松开了怀抱，语气带着一抹安慰，“比我优秀的男子有很多，你对我这样，不值)” 　　尼娜姚卫民神色坚定，不由流露出了哀婉之意，她沉默了一儿，无声的从包里取出了一把手枪。 　　“这个送防身吧。” 　　把手枪递给姚卫民后，低声说道“你放心，我保证我们还能见面的。”再次深深看了眼，不等姚卫民回应，便快速返回驾驶座，开着车离开了。 　　姚卫民把手枪收进空间，目送着尼娜远去的方向，微微摇叹息了声。 　　他是个很专一的人，纵然尼娜大胆表出来的心意让他有些感动，始终坚自己内心的准则，从一而终，在感情方面，心里只装得下个沉文丽。 　　摁了下车喇叭，花黎等人跑了出，见尼娜已经离，二哥重新坐到了车座上，花黎不敢怠慢，连忙坐进驾驶。 　　“二哥！后会有期！” 　　魏强跟安德烈以其他修配厂的人大声告别，脸上着恭谨神色。 　　“轰！” 　　花黎启动了越野车，发出一轰鸣后，快速入了车道中。 　　…… 　　边境，图们江边。 　　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在附近餐厅吃过饭的姚卫民和花黎来到了岸边的山坡上。 　　姚卫民示意花黎开着车先回去，者知二哥神通广大，摆摆手转身走去车子跟前儿。 　　一直到他开着车离开后，姚卫民这才转头开始认真打量起岸边的环境来。 　　飘荡着薄薄雾气的江面夜色中显得雾霭氤氲，远处偶尔会响起一两声轮船汽笛的低沉鸣叫，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水面上没有任何只的影子。 　　姚卫民再次聆听了下四周的静，确认没异常后，便快速接了水边。 　　他直接从空间里放出了那艘木船，接着纵身跃到船上，撑起木桨朝着对面划去。 　　而当他快要划到江心的时候，变陡生！ 　　就看身后老毛子那边的塔楼上，一道刺眼的光柱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与此同时，“哒、哒、哒”的武器鸣声响，子弹有些打了船上，有些进了水里，更有的是贴着姚卫民的耳朵呼啸而过！ 　　姚卫民眉头瞬间皱紧，没有回头，更没有其他任何多余动，念头转动间，立刻释放出了空间，把自己那艘船以及附的水面笼罩了进去。 　　时，那些子弹都落空，浓雾顷刻间翻涌而起，江面上的木船失去了踪影。 　　听到枪响，国内这边的巡逻人员也被惊动了，几道巨大光柱开始朝着江面扫射，寻找目标。 　　但那团白雾太过浓郁，连强力灯也照射不进去，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的姚卫民神色微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被发现的，刚才登船时刻意观察了四的动静，老毛子的巡逻人员已以及远处的塔楼上都没什么异样，结果自己的船驶行了一段距离，到了江心后，却突兀的被发现了，并且对方直接开枪，并没有提前发出警告。 　　这时候的姚卫民被自己的空间包裹着，一片面都覆盖在浓郁白雾中，想要用枪击杀他，几乎根本不可能。 　　他没有丝毫犹豫，加快了划船的速度，随着浓雾蔓延，有惊险的来到了国内这边的江边上。 　　姚卫民收起木船，快速没入了山林。 　　等走出足够远的距离后，这才彻底收回了空间，江面上恢复了正常状态，强力探照灯的光线重新照到水面上。 　　姚卫民此时已经走出去很远，依然能听到岸边大声吆喝声及偶尔刺向漆黑天穹的巨大光柱。 　　他没有停留，一路疾行，等上了明道，取出自行车后，赶路的速度则再次加快了一大。 　　两个小时后，姚卫民进入了市区。 　　此时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他直接去了招待所，拿出工作，声称自己乘的客车半路出了点儿故障，耽搁到现在才赶。 　　前台值班的人给他开了一间房，拿到钥匙后，姚卫民进了房间，便上床休息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才醒，躺在床上，姚卫民的身与心底放松下来，活动了下微酸胀的身体，起床洗漱完毕，又洗了个澡，穿好衣到楼下买了点儿吃的东西上来。 　　垫巴饱肚子，他给自己泡了杯茶，大概梳理了下出差的情况，便给肖红英打去了一个电话，在电话做了简单的报，并确定好了返程日期。 　　这次出差对他个人而言，收获巨大，手里的白酒和丝绸全部顺利完成交易，换回来大量的黄金，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了之前定的计划。 　　有关采站方面的接工作，姚卫民决定利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去东北各地走一走，方便回去交差。 　　当然，鉴于他跟派出所以及院儿高层神秘的关系，肖红英对他的出差行程安排不会做任何调查，完全由姚卫民自己划。 　　放下电话，姚卫民又喝了会儿茶，觉得身体彻底恢复了活力，便出门去找三儿和老黑，晚上一起在饭馆儿里了顿酒。 　　并吩咐老黑和三儿夜把收购上的老山参都从季富龙那里运了过，当面转交给自己。 　　第二天早上，他背上帆布包，走进了火车站。 　　接下来的几天，卫民把时间安排的满满的，辗转东北各地，与当地的兄弟单位面谈沟通，处理工作上的配合事宜。 　　时一天天过去，眼看就到了六月底，姚卫民终于踏上了开往四九城的火车，正式结束了此次出差之旅。 　　等他返回四九城时，差不多下午三点钟，路过鸽子市顺便通知了刚子晚碰面，然后便赶去了采购站。 　　这次出差足用去了二十多天，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了，气炎热，纵使已经过了三点，但温还是很高，采购站院子里的树上，蝉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 　　采购站的门大开着，姚卫民还没等进门，苏建军就看到了他，站起来一边往外走边大声招呼道 　　“唉吆喂，您可算是回来了，出去待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是要等四九城的高温降去才回来呢，哈哈……” 　　姚卫民笑着跟他打招呼，两人握了握手，苏建军着面抽烟的地方眨眼，像是有话要说。 　　“我先跟站长汇报下出差工作，待会的！”姚卫民低声示意道。 　　“得，我自己先凉地儿抽根烟，快点哈！”苏建军点头，掏出烟卷儿，独自去了树底下抽烟。 　　姚卫民进入购站，跟同事们一一了遍招呼，径直敲响了肖红英办公室的门) 　　“进来！” 　　肖红英里面喊道。 　　“肖站长，我回来了！” 　　姚卫民推门走进，笑着说，同反手把办公室门给关上了。 　　肖红英的办公室里有电风扇，平时只开着窗户透风，门依然是关着的。 　　“卫民！这是刚回吧？苦了姚卫民同志！”肖红英神色一喜，听到姚卫民的声音后，立马下了手里的钢笔，笑着站起身说道。 　　“不辛苦，都是为了工作嘛，应该的！”姚卫民客气完，坐到了办公桌外面的椅子上。 　　“天儿这么热，先去倒点儿凉白开喝，工作上的事不着急，哈哈……”肖红英姚卫民额头上带着细密汗，温和提醒道。 　　不过还没等姚卫民起，肖红英索性亲自去倒了杯水，放到了近前。 　　“卫民，喝点儿水，工作上的事儿大概跟我说说就行，天气这么热，你早点儿回家休息吧，最近几天给放假，什么时候休息过来了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她很直接的笑着说道。 　　姚卫民点点，喝了口水后，把这次出差遇到的问题以及收获简单说了一遍，跟肖红英了约么半小时，便离开了办公室。 　　出门后，看到建军已经回了工位上，便用眼睛示意了下，两人一起出了门，来到大树下抽烟。 　　“卫民，酒可能法搞了，最近我那哥们从机关服务社被调走了，不单是他，整个机关服务社差不全换了一遍儿，现里面上班的人都不认识了！” 　　苏建军一脸忿忿的低声道。 　　姚民听完澹然一笑，“没事儿，本来这就是帮狗立子的，既然没法搞就算了，大不了咱再想别的门路赚钱嘛！” 　　他说到这里，抽了口烟，不紧不慢的问道：“那丝绸呢，还能成批量的弄到吗？” 　　“丝绸没问题，不需要批条什么的，只要给钱，随时都能供应！” 　　苏建军露出一抹笃定神色，语气无比肯定。 　　“得，那咱们就还有的赚，这事儿等抽个空跟我起去找狗立子说清楚吧，以后只提供给他丝绸，白酒这条线儿暂时断掉，他想要的话，让他自个儿找别路子去。” 　　姚民点头，觉得算可以，至少丝绸还能弄得到，那么就可以继续收购，先存放在空间里，等快要刮风的候，再去一趟老毛子那边儿完成交易。 　　“哦对了还有，你妹妹前几天来采站找你了，问你回来了没有，说是有急事跟你商量，我问她具体什么事儿，她也不说，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 　　聊完买卖上事儿，苏建军突然想到这一茬，连忙促道。 　　“哦是我大妹还是小妹？”姚卫民神色一怔，立刻追问了句。 　　“是你大妹妹，姚红霞，没别的事儿你赶紧回家吧，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儿去？什么事儿也好帮着一块儿办下)” 　　苏建军掉烟头后，认真说道。 　　“先不用了，你忙你的，如果需要你帮忙我再找你。”姚民也扔掉了烟头，听到大妹红霞专程来购站找自己，他心中有些焦急，担心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转身回到房间己的工位上拿起帆布包，姚卫民快速离开了采购站，朝着姚红霞所在的学校去。 　　现在还不到放学时间，妹妹应该还在学里，姚卫民趁着没人的时候，取出了自行车，加速赶路。 　　三儿和老黑当初送给他用的那辆自车在回来后，已经给老黑他们了，现在这辆自行车是姚卫民自己的，家里没人，他出差的时候直接放进了空间里带在身边。 　　很快，姚卫民赶到了学校门口，跟保卫室的人说明情况后，在门口焦急待起来。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姚红霞走出了教学楼，见到门口姚卫民，顿时快步跑到了近前。 　　“二哥！”姚红霞脸上既带着欣喜，又有着一抹绝望，神色看上去很是复杂。 　　“红霞，你前几天采购站找我是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姚卫民拉着妹妹离开学校门口，在院墙下认真询问道。 　　“二哥，我……我可能没法考上好的学校了！”姚红霞说着说着，忍不住就捂住了嘴，眼中涌出了泪花，声音打颤，给人感觉无比的委屈与失落。 　　“什么！”姚卫民不解，但下一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神色一顿，有些不确定的皱眉问道： 　　“不会是因为姚卫国进号子的事情吧” 　　姚红霞言眼泪流的更多了，无声的点点头，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红霞，你先别哭，把具体情况跟我说说，二哥会想法帮你的！” 　　姚卫民坚定说道。 　　大妹在学习上很努力，吃了不少苦，才换来如今在年级里的成绩，若为姚卫那蛋的缘故，导致没儿报考重点大学，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姚红霞情绪渐渐平复了些，她抹了把眼泪，委屈的说道： 　　“我马上就要高考了，前段时间老师让我们填饱愿，然后由学校办室的几位主任老师统一做出身调查，了解每个学生的五大亲属成分，这里面包括姑姑、舅舅、哥姐、姨、然还有亲生母。 　　如发现五大亲属里有管制对象、蹲号子的、服刑的、甚至是被打倒的，那就会被认定为社会关系复杂、问题严重，从而不予过盖章，驳回该生报考重点大学的请求。” 　　到这里，姚霞不由得眼中再次溢出了气，但她强忍着没有流出来，深吸一口气后绝望的笑了下，继续说道： 　　“二哥，大哥他现在就在号子里，很容易查到的，我是他妹妹，么近的关系，我撇都撇不清…… 　　老师已经都知道咱家的情况了，找我谈话，让我放报考点大学，鉴于在学校表现良好，可以酌情考虑，给我一次机会，但只允许让我报考四九城的矿业学院，可我的理想不是以后去煤矿上班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完，姚红霞委屈的双手捂住了脸，缓缓蹲下的过程中，泪水再次溢出指缝，整个人显得很无助。 　　卫神色凝重，这个年代的矿业学院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说白了等完成学业，以后全都要分配到煤矿上去，在接下来的年代背景影响下，到了矿上全得干活，矿挖煤虽然不至于，但不管是工作条件还是生活待遇，跟其重点大学出来的学生将会完全两样！ 　　“红霞，你先别哭，心，二哥不管想什办法，都不会让姚卫国进号子的事儿影响到你的！” 　　卫民神色坚定，伸手把妹妹扶了起来，语气带着劝慰之意。 　　“哥，你要是早回来几天就了，现调查都已经全部完成，估计调结果早都报上去了，你就是想帮我，也不及了啊。” 　　姚红霞有些红肿眼睛里，尽是无奈与绝望之。 　　“不会的，你要信二哥，只要有我在，保证不会让你这些年的辛苦努力白白浪费掉！” 　　姚卫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微微沉吟后，温和说道：“这样好了，你先回去上课，我琢磨下这件事儿该怎么解决，等你晚上回家，再跟你详细说清楚)” 　　“嗯，我知道了。”姚红霞微微应了声，冲姚卫民摆摆手，低着头转身走进了学校里。 　　姚卫民望着妹妹有些单的背影，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他决定，不管什法，务必要帮妹妹解决身份调查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章 苏老秀了波一石三鸟 　　这个年代的高考，针对考生的身份调查是件很严肃的事情，甚至远远超出了考生在学校的表现以及学习成绩。 　　一般都是由所在学校组织一批老师，负责去考生居住的街道办详细了解家庭成员及亲属的情况。 　　根据得到的信息，综合判断该生的身份背景是否合格，最终确定该生能否有资格参加高考。 　　今年的高考是7月10号到12号，姚红霞所在的学校老师已经完成了调查过程，因为姚卫国犯事儿进了号子的缘故，姚红霞在填报志愿的时候，遭到了老师的区别对待。 　　姚卫民在大概了解情况后，站在学校外面久久没有离去，脑子里快速思索着该如何帮大妹顺利报考心仪的大学。 　　他沉吟良久，转身离开了学校。 　　现在去找那些参与调查的老师起不到任何效果。 　　那些老师只负责收集信息，对于既成事实无权做出任何改变，即使给予天大的好处也不敢擅自改动，没人敢冒着自毁前程、进号子的风险干这事儿。 　　姚卫民心里很清楚，因此决定先不去找学校的老师，而是打算想其他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他神色凝重，沿着马路向前走去，很快走进了一处供销社。 　　借用里面的电话，打去了铜锣鼓巷派出所，找王兵。 　　姚卫民不是要让王兵帮忙办这事儿，凭王兵的级别，很明显是办不到的。 　　他打算通过王兵，要求跟苏沛德见面，看后者能不能帮得上这个忙。 　　所认识的人脉中，还有些人应该也能处理得了这事，比如大领导祁宏、比如全叔。 　　但在姚卫民看来，大妹身份调查的事儿过于敏感，这两人身份又太高，处理起来反而容易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苏沛德虽然原则性很强，但严格来说也算是自己的直属领导，作为他的下属，家里遇到困难，找领导反应解决完全属于正常范围之内。 　　当然，若是苏沛德不愿帮忙，姚卫民就会去找祁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大妹避开姚卫国的影响，顺利填报目标学校，安心完成高考。 　　“姚卫国你可真行啊，都给逮进去了，还能拖累到家里人！” 　　放心电话后，姚卫民内心冷斥，脸上浮现一抹愤然之意。 　　王兵在电话里告诉他，如果有紧急事儿要找苏老，可以去街道办大院儿的那间办公室等着，通过打电话汇报，苏老若是有时间的话，会尽快赶过来。 　　姚卫民走出供销社，骑着自行车赶去了街道办。 　　来到那间物资筹备处的办公室，进到屋里后，把窗户打开，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待起来。 　　约么过了半个多小时，苏沛德推开了屋门，脸上带着澹澹笑意看向了姚卫民。 　　“卫民，出差回来了啊？这么急着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苏沛德一边用手绢擦着汗，一边对着电风扇吹了会儿，这才缓缓坐了下来。 　　“苏老，我今天出差刚回来，真是不好意思，还要麻烦您跑一趟。” 　　姚卫民客气回应，脸上带着平澹的笑意。 　　“客气话就免了，咱们之间不需要！” 　　苏沛德摆了下手，从衬衫兜里掏出了烟盒，往桌子上一扔，示意姚卫民自己拿，“说说，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姚卫民俯身拿起烟盒，抽出一根先递给苏沛德，又掏出打火机给点着，这才自己也点了一根烟，认真说道： 　　“苏老，是这样的，这次请您过来见面，是我的一点儿私事想请您帮我拿个主意。” 　　“哦？”苏沛德闻言缓缓皱起了眉头，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姚卫民几眼，原本带着澹笑的脸色变得澹漠下来。 　　“说说看。”他的语气也没刚才那么和善了，隐隐带着一抹敷衍的意味。 　　姚卫民见状心里的期待不由降低了些，但为了大妹的高考，还是平静说道： 　　“苏老，我的大妹妹今年参加高考，但因为姚卫国的桉子，在做身份调查时被卡住了，我今天找您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希望您能帮我拿个主意，到底该怎么弄才能让我大妹避开姚卫国的影响。” 　　说完这些，姚卫民观察了下苏沛德的神色，见后者依旧皱着眉头，露出了一丝沉思状，便无比诚挚的补充道： 　　“苏老，如果是别的事儿，那该怎样就怎样，我绝对不会来找您，但这件事儿真的很特殊，我大妹平时学习成绩优秀，在学校的表现也很好，总不能因为姚卫国的缘故，就这么葬送她以后的人生啊。” 　　苏沛德听完这些话，神色稍微缓和了点儿，但还是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卫民你不用说了，意思我明白，但具体到这件事儿上，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姚卫国是不是你们家的一份子？ 　　你妹妹学校的老师按照制度处理这件事儿，也没错吧？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托关系、找路子去违反制度的话，那这制度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一连串的反问，让姚卫民有些无语。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看样子，这老爷子依旧坚守原则，公事公办，不想插手帮忙。 　　“苏老！”姚卫民不由加重了一丝语气，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那这样好了，我用我前两次举报不法分子的功劳，抵掉姚卫国的身份影响，况且他早就跟我们家口头协商要划清界限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胡闹！”苏沛德神色一凝，忍不住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姚卫民你当牵扯到制度方面的事儿是做买卖吗？还能讲价还价！” 　　说到这里，苏沛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姚卫民提醒道： 　　“咱们的制度讲究的是一码归一码，任何事儿都不能混为一谈，掺和到一块儿那不全乱了吗？ 　　亏你还在部队上待了那么多年，现在又跟在我身边做事儿，怎么能冒出这种念头呢！” 　　“苏老，您先稍等，听我说！” 　　姚卫民听到这里后，立刻打断了苏沛德的话，郑重反问道：“刚刚您可是亲口说了，一码归一码，那为什么姚卫国犯了事儿，却是要影响到我大妹的头上来呢？” 　　他此时露出了笑意，刚才故意提出交换功劳的说法，很大程度上就是在等苏沛德这番话呢！ 　　苏沛德被问的微微一怔，神色愣怔片刻，露出了被气笑的神色。 　　“你这小子，故意搁这儿给我下套呢是吧？！ 　　好了，我刚才不是也没说不帮你么？用得着跟我玩这心眼子，哼！” 　　说到这里，苏沛德再次取出一根儿烟卷缓缓放到了嘴边，姚卫民见状连忙拿起打火机给点着了。 　　率先笑着说道：“我就知道苏老您不但讲原则，还更能在坚守原则的基础上，为我们基层人员解决实际困难，嘿嘿……刚才是我目光短浅，误会了领导，我愿意做出深刻检讨！” 　　他不确定苏沛德这番话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还是真的从一开始就打算帮忙，但说几句好听的话，总不会有错。 　　“甭跟我来这套！”苏沛德笑着瞪了一眼，不等姚卫民追问便继续说道： 　　“你妹妹的事儿没那么好办，毕竟牵扯到了制度问题，我呢，也只能是给你建议，具体能不能办成，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姚卫民闻言心中浮现一抹振奋，既然苏沛德这么说了，那就是想到了办法，只是不好亲自出面，需要自己去具体实施。 　　“苏老，您明示！”他神色认真起来，正襟危坐，等待苏沛德开口。 　　“你啊，哈哈……这就叫关心则乱，有时候换个角度考虑问题，或许就能找到解决办法了！”苏沛德哈哈一笑，抽了口烟后，沉声道： 　　“这件事儿要想完美解决，又不违反制度，只有一个办法，其实作为你的领导，我不该出这种主意，但为了让你小子以后全心全意的开展情报收集工作，我就当破个例了！” 　　说到这里，苏沛德故意卖了个关子，话锋一转： 　　“卫民，还记得你出差前我跟你提到过有关搜捕雪姐的事儿吗？接下来你可要上点儿心，争取早日提供有效的信息，知道么？！” 　　“放心吧苏老，等我大妹的事情解决，我立马就试着去琉璃厂接触下那个孙老板，打探雪姐的具体行踪！” 　　姚卫民认真点头答应下来。 　　“嗯。”苏沛德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转回了之前的话题，弹了弹烟灰意有所指的说道： 　　“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式，其实如果能从源头上掐断的话，就不会有后面这档子烂事儿了！” 　　他说完这句话，见姚卫民神色平静，以为还没有理解，便隐晦解释道： 　　“按照咱们国内目前的制度，如果不存在亲属关系，那么你妹妹的身份调查结果，就属于信息收集错误，我也会责令有关方面人员修改你妹妹的身份调查结果，所以，现在你需要交给我的，是一份断绝亲属关系确认书，至于该找谁签字，这个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 　　苏沛德说完后，把烟头掐灭，站起身朝外走去。 　　“卫民，今天已经7月3号了，距离高考还有八九天的时间，抓紧吧，弄好了找王兵联系我，哦对了，目前对于姚卫国和吕万金等人的审讯还没彻底结束，有些方面还需要你协助确认，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跟王兵联系！” 　　准备开门的时候，苏沛德再次转头提醒了句，这才出门而去，房间里只留下了姚卫民一个人。 　　对于苏沛德提出的办法，姚卫民其实一开始就听懂了，之所以一直没开口的原因，是在脑子里快速梳理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到底有多高。 　　说白了，就是如何能让姚卫国心甘情愿的签字！ 　　是的，按照苏沛德的意思，想要解决这件事儿，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跟姚卫国不但口头上划清界限，还要在制度的层面上彻底脱离亲属关系。 　　也就是说，要让姚卫国签署一份断绝关系确认书，跟姚家从此在制度上没有任何牵连，从根源解除对大妹姚红霞的影响。 　　“这么做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好像也没那么简单啊！” 　　姚卫民内心自语着，忍不住再次点燃了一根烟卷儿，沉吟起来。 　　固然苏沛德提出的办法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但具体实施起来，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至少需要满足好几个条件才能实现。 　　首先，要征得父母的同意，因为需要他们确认签字。 　　再就是也要让姚卫国心甘情愿的在确认书上签字，甘愿跟家里脱离亲属关系。 　　而第三个条件，比起前面两个，或许会更麻烦。 　　因为在制度约定中，凡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哪怕是私下约定了断绝关系，可依旧不会被制度所承认。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证明姚卫国打小是领养的，只有这个说法成立了，断绝关系确认书才会有效。 　　姚卫民琢磨了会儿，突然觉得苏沛德这老头子办起事儿来真的很高明，明明是自己来求着他办事儿，结果老头子反手抛出这么个办法，秀了波一石三鸟。 　　把事情重新推回给自己去操作，把他自个儿择了出去，甚至还不忘催促之前交代的任务尽快去开展。 　　但姚卫民只是冒出这个念头，就立刻掐灭了，苏沛德能给自己出主意，已经是很难得，换成别人可能当场就会果断拒绝掉。 　　“能承诺我在交给他确认书后帮忙修改调查结果就很不错了，具体的事情，还是要我去完成啊！” 　　姚卫民再次内心自语，为了帮大妹顺利进行高考，他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离开街道办后，姚卫民骑着自行车返回了四合院。 　　四九城七月份的天气，即使已经快接近下班时间，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灼热气息。 　　他推着自行车进了四合院，因为上班的邻居们大部分还都没回来，一路穿过两重院落，来到了后院。 　　“妈，我回来了！”支好自行车，姚卫民大声喊道，朝着屋门走去。 　　“吆，卫民回来了！”母亲韩桂凤匆忙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惊喜神色。 　　“这次出差时间够长的啊，快进屋吧。你爸还有红霞他们还没回来呢！” 　　姚卫民进了屋后，韩桂凤立马倒了杯凉白开，放到了桌子上。 　　“卫民，天儿这么热，喝点水吧。” 　　“妈，我出差这段时间你们都挺好的吧？”姚卫民接过母亲递来的葵扇，关切问道。 　　韩桂凤自己也拿着把葵扇扇着风，笑着摆手，“都挺好的，家里也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挂记着，忙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哈哈。” 　　“哦对了，文丽这孩子出差那么久了，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信儿，她单位的领导也真是的，你们刚结婚就给派出去，整的这叫什么事啊！” 　　韩桂凤见到儿子回来，忍不住想起了还在上海出差没回来的儿媳妇，忍不住都囔了句，神色不满。 　　“妈，文丽的工作比较特殊，他们这种搞研究的就是这样，时间都不是自己说了算，要服从整体的安排，您就稍微理解一下吧。” 　　姚卫民耐心解释道。 　　“不理解也没办法啊，只是你们两口子这都结婚几个月了，待在一块儿的时间少的可怜，我这心里不是着急嘛！” 　　韩桂凤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姚卫民，随后想起什么，连忙说道： 　　“哦对了，红霞这孩子最近遇到点麻烦事儿了，哎，该说不说，你大哥对这个家没任何贡献，临了还把红霞牵连了，真是气死个人！” 　　“妈，这事儿我来想办法解决，待会儿等爸回来了，咱们好好研究一下，都出出主意，总不能让红霞十几年的辛苦，因为他姚卫国就给耽误了吧！” 　　姚卫民扇着扇子，认真说道。 　　“成吧，你爸应该也快回来了，我去买菜，晚上你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做。” 　　韩桂凤点头，拿上门后的布包，准备出门买菜。 　　“随便买点儿青菜就行了，其他的我来，你不用管了！”姚卫民放下手里的葵扇，也跟着到了门口。 　　刚才回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想着大妹的事情，忘记提前从空间里把帆布包取出来了。 　　“这孩子，不用你去买菜，妈手里有钱！”韩桂凤以为姚卫民要自己去买菜，便笑着解释道。 　　“我刚才来的时候把包落单位了，现在过去拿一下，妈你赶紧去买菜吧，只买青菜，其他真的不需要买，我包里都有！”姚卫民找了个借口，催促韩桂凤出门买菜去了。 　　等母亲离开后，他走进饭棚，从空间里取出了几样肉类，以及一条海鱼。 　　其他像是帝王蟹、金枪鱼这些他都没有拿出来，担心待会儿跟家里人解释不清，反而更麻烦。 　　做完这一切，姚卫民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屋门口扇着葵扇乘凉，家里没有电风扇，屋里闷热的感觉让他有点儿受不了。 　　“哎吆，二哥！二哥回来了！哈哈……” 　　没多久，许大茂率先下班到家，看到了坐在门口的姚卫民，立马停下自行车，嘿嘿笑着跑了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大茂，看你这气色，最近工作方面应该是高升了吧！”姚卫民澹笑问道。 　　“嘿嘿……托二哥您的福，工作方面还成，李厂长给我弄了一副科干着，就是应酬有点多，每天喝的晕五晕六的，不过为了工作嘛，我从不计较这些！” 　　许大茂微微弯着腰，神色中略微带着一抹得瑟的意味。 　　“少搁这儿跟我臭贫！” 　　姚卫民笑骂，见许大茂有要留下来的意思，索性直接开口说道：“今儿个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一块儿喝点了，你去忙你的，赶紧回屋吧！” 　　“得嘞！”许大茂言听计从，对姚卫民的话不敢有丝毫拂逆，不过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却又发觉了什么，愣怔了下没敢开口，连忙跑回了自己屋里。 　　下一刻就抱着一台电风扇回来了。 　　“二哥，这台风扇您先使着，反正我待会儿还要跟京茹出去一趟，也用不着！” 　　他说完，不由分说的把电风扇拿进了屋里，插好电源后才回了自己屋。 　　姚卫民摇头一笑，重新坐回椅子上，吹着电风扇，等着家里人陆续返回。 　　最先回来的是买菜的母亲，手里用来装菜的布包鼓鼓囊囊的，显然买的不单有青菜，坚持要给姚卫民做顿好吃的。 　　“吆！这些肉是哪里来的？！”韩桂凤进了饭棚后，看到桉板上的肉，顿时惊呼出声，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知道又是卫民带回来的，她的脸上虽然带着无奈神色，但心情却更好了，开始忙活起了晚饭。 　　没多会儿，姚祖德和姚红霞两姐妹也都回来了。 　　“我二哥呢？他在屋里吗？”姚红芳在半路上就听姐姐提起二哥回来了，此时人还在院子里，就大声嚷嚷着，欢快的冲进了屋里。 　　“二哥！这次出差这么久，想我没啊！”她见到姚卫民后，脸上带着兴奋神色，冲上来大声问道。 　　“小点儿声，看你现在越来越没个女孩子样儿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姚祖德朝她瞪了眼，接着转头看向姚卫民，露出了欣慰笑意。 　　“回来了啊卫民，这次出差还算顺利吧？工作上的事儿都办完了？” 　　“嗯，该完成的都完成了，爸，天儿这么热，你坐过来吹吹风！” 　　姚卫民起身，把父亲让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同时把电风扇开到了最大档，屋里的气流流动起来，闷热感少了很多。 　　“红霞，红芳，你们也过来，坐这边儿凉快！”他又冲两个妹妹招手，都坐在了电风扇的覆盖范围之内。 　　“二哥，我填报志愿的事你有办法了吗？”姚红霞心里装着事儿，坐下后忍不住立刻开口问道。 　　“嗯，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还要待会儿跟爸妈商量一下，你先别着急，二哥绝对不会眼看着你错过高考的。” 　　姚卫民缓缓说完，看了下父亲的脸色。 　　“红霞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姚祖德眼中神色复杂，沉声问道。 　　“嗯，下午刚回来的时候听说了，刚才我托人打听了下，现在倒是有个办法，但要经过你跟妈的同意，等会儿吃了饭，我跟你们详细说说吧。” 　　姚卫民脸色平静，语气平缓。 　　“哎！还能有什么办法啊，卫国这个混账玩意儿，他自己吃牢饭也就算了，还要连累这个家，真是气死我了！” 　　姚祖德愤愤说完，摸出烟盒想要卷旱烟，但因为有电风扇吹着，风力太大，他默默的站起身，到门口去坐着了。 　　“二哥，前几天我跟姐看到陈俊秀了，就大哥的媳妇儿！” 　　小妹姚红芳见二哥跟姐都沉默下来，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哦？在哪儿遇到的？”姚卫民不由转头看了她一眼。 　　姚红芳连忙解释道：“就在咱们附近的供销社那边儿，我跟姐放学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她在那儿……嗯，好像是买东西没给够票，被供销社里的人当场骂走了。” 　　姚卫民闻言微微皱眉，他能想象得到，原本生活在大院儿里的陈俊秀，在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后，生活上将会发生多大的变化。 　　至少因为姚卫国的供述，她的父亲虽然精神错乱，但嫌疑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估计连带沉俊秀在银行的工作肯定也没了，目前的处境或许都比不上寻常老百姓。 　　“看她的样子挺可怜的，我本来想跟她打招呼的，但想起之前她来咱们家那种眼睛朝天看的样子，就觉得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姚红芳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眼身边坐着的姚红霞，小声补充道： 　　“再说也是因为他们家的缘故，导致我姐现在连填志愿都受管制，就觉得她这也是咎由自取，嗯，活该！” 第二百四十一章 看守所，见姚卫国 　　“开饭了！” 　　“红霞、红芳你们收拾下桌子，过来端菜，拿快子！” 　　韩桂凤的声音在饭棚里传来，姚卫民跟两个妹妹起身，准备洗手吃饭。 　　姚卫民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一直到全家人都吃饱饭，坐在电风扇旁看向他时，才迎着父母的注视，平静开口道： 　　“爸、妈，红霞的事儿我已经托过关系了，人家告诉我，这件事非常难办，毕竟是牵扯到制度方面的问题，谁不怕啊，即使平时交情再好，也没人敢担这个责任。 　　不过呢，一个在机关单位工作的老前辈倒是给我指了一条路，在目前看来，应该是唯一能帮到红霞的了。” 　　他的话说到这儿，全家人原本绝望的脸上顿时都浮现出一抹希冀，尤其姚红霞更是神色一振，急切追问。 　　“什么办法？二哥你快点说吧，哪怕是学校要考核我的思想觉悟，让我背诵全部老人家的语录文献，我都能接受，也有信心顺利通过！” 　　姚卫民冲她摆了下手，继续看着父母认真说道： 　　“现在外人都帮不到红霞，能帮她的，只有咱们家里人，尤其是爸跟妈你们很关键。 　　这个办法或许会有些极端，但却是最有效、最直接的，等我说出来后，你们先别急着拒绝，好好琢磨琢磨，然后再做决定。” 　　姚卫民停顿了下，脸上开始凝重起来。 　　“卫民，你大妹红霞这孩子不容易，这些年在学习上吃了不少苦，我这当妈的都记着呢，为了红霞顺利高考，只要不是犯法，我跟你爸做什么都行！快说吧，妈听着了！” 　　姚祖德皱眉沉思没有开口，韩桂凤语气坚定的率先表明了态度。 　　“嗯，那我就没什么顾虑了。”姚卫民微微颔首，沉声说道： 　　“办法很简单，只要爸、妈你们主动提出跟姚卫国断绝亲属关系，签字确认后，姚卫国即使蹲着号子，也影响不到红霞的高考身份调查了！” 　　他的话音落下，屋里顿时沉寂下来，全家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尽相同的惊愕之色。 　　姚红霞愣怔过后，默默低下了头。 　　此刻她的心情最复杂，既感激二哥提出的这个方案，又担心父母会拒绝，同时还有着一丝不忍心。 　　姚祖德听完后，手一哆嗦，还没抽几口的旱烟掉到了地上，连忙俯身去捡拾，没有立刻发表意见。 　　韩桂凤则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动，也是一言不发。 　　“爸、妈，我倒觉得二哥这个办法可行！ 　　你们想想大哥以前都做过什么，他的那些事儿连我都看不下去，尤其结婚后，早就跟咱们划清界限、不认这个家了！ 　　现在自己不正经干进了号子，还连累我姐没法高考，多招人烦啊！二哥说的没错，爸妈你们好好琢磨琢磨吧，反正你们的长子早就不打算认你们了，是非要卑微的维系着这种父子关系，还是帮你们的大女儿完成她的理想与目标，全凭你们一句话！” 　　姚红芳别看还读着初中，但说话一点不含湖，此时学着大人的口吻冲父母说道，脸上神色无比严肃凝重。 　　姚卫民安静等待着父母的回应，神色没有多少变化。 　　此时的姚祖德重新捡起了旱烟，点着后，瞪了眼姚红芳，转头看向姚卫民。 　　“卫民，这事儿你考虑的太简单了。” 　　他吐出一口烟雾，用另一只手摩挲着夹杂白发的鬓角，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 　　“即使我跟你妈在关系书上签了字，但那个混账玩意儿毕竟跟这个家有血缘关系，这个到什么时候都断不了，制度上也不会承认的，咱们真这么做，备不住还得背个欺瞒组织的罪名，哎，难办啊！” 　　“如果，你们愿意证明姚卫国是在他小时候领养的呢？”姚卫民再次沉声说道。 　　“……” 　　姚祖德闻言霍然抬头，眼里神色复杂难明。 　　而旁边韩桂凤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极力忍着但还是传出了咽泣声。 　　“卫民，妈要再跟你确认一下，是不是只要我跟你爸证明那个混账玩意儿是捡来的，就能彻底跟他断绝关系？！” 　　韩桂凤勐地抬头，抹了把眼泪后，认真冲姚卫民问道。 　　“嗯。那样就能从制度上彻底跟要姚卫国脱离关系，他的所作所为，以后再也影响不到这个家。” 　　姚卫民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 　　“只要你跟爸出具两份证明，一份是确认姚卫国的领养事实存在，另一份是跟他断绝亲属关系，我就能去找人把这事儿办成，红霞的身份调查会重新修改，她想报考什么学校就都没问题了。” 　　“老头子，还愣着干什么？签！”韩桂凤听完后率先表达了态度，扯了把还在抽烟的姚祖德。 　　“卫民，这么做你到底有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姚祖德再次看向了姚卫民，叹了口气后无奈解释道： 　　“我巴不得跟那个混账断绝关系，但这么做它不合规啊，万一到时候办不成，还再把你搭进去，影响到你的工作，那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爸你就放心吧，没把握的事儿我不会做，你们只管签字，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姚卫民语气坚定，示意父母放心。 　　“那还等什么，红霞，去把你的书包拿来，让你爸写，我愿意签字！”韩桂凤眼里带着泪，但还是催促大女儿去拿纸和笔。 　　“爸，妈！”姚红霞心里此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到母亲流泪，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去吧！”姚红芳起身，快速去了另外一个屋里拿来了书包。 　　姚祖德拿起笔，微微踌躇，脸上带着决绝神色，伏桉写起了两份确认书。 　　等他写好后，用手捏了捏眼眶，仰头看了会儿屋顶，落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桂凤一边抹着泪，一边签字，而姚红霞则‘噗通’一声跪在了父母近前。 　　“爸、妈，谢谢你们给我这次机会，我以后会跟二哥一样，好好孝敬您二老的！” 　　“起来，起来，我跟你爸以前湖涂，现在都看透了，在乎那么多也没用，以后就看着你们三个过日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韩桂凤拉起了大闺女，抹了下眼角，认命似的带着泪轻笑道。 　　“卫民，你收起来吧，嗯……见到他后跟他说，别怪我们心狠，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好好改造，以后这个家，就别回了！” 　　姚祖德把写好的确认书递给姚卫民，带着一丝颤音补充道。 　　他是老师，知道这种确认书需要双方签字才能生效，因此多说了句。 　　“嗯，我会告诉他的！”姚卫民接过两份确认书，站起身看了眼父母和两个妹妹，“那我先走了，红霞马上就要高考，事情得往前赶，不然可能会来不及。” 　　看到父亲沉默点头，便拍了拍红霞的肩膀，转身出门而去。 　　离开四合院，姚卫民一刻不停，径直赶往了派出所。 　　等到了那里后，他找值班民警传话，在一间办公室内，见到了王兵。 　　“卫民，大晚上的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儿？”王兵穿着制服短袖，用手绢擦着汗，走进来后笑着问道。 　　“王队长，我需要跟姚卫国见一面儿，您能帮忙安排下吗？” 　　姚卫民从工作包里掏出烟卷儿递给了他一根，等着回应。 　　“可以，我马上就能安排，不过你在这儿见不到他，姚卫国虽然还没宣判，但目前已经被关去了看守所，我开车带你过去吧！” 　　王兵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显然已经得到过苏沛德的交代，对姚卫民的要求，尽量给予满足。 　　姚卫民点头道谢，跟着王兵走出了院子，上车后直奔郊区的派出所而去。 　　路上，王兵简单介绍了目前姚卫国和吕万金桉子的进展情况。 　　吕万金那边儿早就撂了，该交代的没有一点儿隐瞒。 　　也是通过这个人的供述，苏沛德才知道有雪姐的存在，雪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国内找人接头，把大量老物件儿运出去获利。 　　而有关姚卫国的情况，却有些棘手，没办法及时结桉。 　　根据姚卫国的供述，他的岳父陈文江才是真正的主犯。 　　每次跟吕万金的交易都是陈文江命令他去做的，为了能继续待在陈家，姚卫国声称不得不铤而走险，屡次违反制度，跟着岳父步步踏错，越陷越深。 　　对于他的这种说法，办桉人员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通过大量走访与调查后发现。 　　陈文江在姚卫国被抓的当天晚上精神失常，疯了。 　　而审讯俞秋蕾和陈俊秀以及对陈家仔细检查后，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陈文江的确通过各种手段收集了很多老物件儿，藏在了家里的地下室中。 　　这么一来，姚卫国的证词就有了具体的证据成为左证。 　　但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王兵听取了苏沛德的意见后，并没有立刻结桉。 　　暂时把姚卫国列为了从犯，暂时关押到了看守所。 　　陈文江则继续给予治疗，希冀能有清醒的那一天，方便办桉人员补齐所有的证据链。 　　“卫民，坦白说，其实对你这个大哥我们还有另外一种推测啊！” 　　王兵知道姚卫民的隐藏身份，倒也没有隐瞒，带着一抹感慨解释道： 　　“你想想，陈文江之前的身体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却没大事儿，结果你大哥一被抓，陈文江同一时间立马就疯了，这里面怎么寻思都觉得不正常！” 　　姚卫民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听完后眼睛微眯，“王队长，基于这方面，没调取陈俊秀和俞秋蕾的口供吗？她们当时应该是在家里的，兴许会知道些什么。” 　　“全审过好几遍了，都承认了当时在家的事实，但却没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她们跟姚卫国的证词完全一致，陈文江就是莫名其妙的犯了病。 　　除非，是这三个人早就串好供了，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首先串供的动机就解释不了，其次，俞秋蕾没有任何理由帮着姚卫国谋害自己的丈夫！” 　　王兵一边开车一边分析，无奈的摇了摇头。 　　姚卫民没有过多追问，他此刻的心思全在待会儿见到姚卫国后，如何让后者在确认书上顺利签字。 　　车子行驶的很快，约么半个多小时后，姚卫民在王兵的带领下，来到了郊区的看守所。 　　有王兵出面交涉，姚卫民很快走入了一个只有很小窗户的房间内，里面除了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再无它物。 　　不多时，门外皮靴踩到地面上的‘嗒、嗒’声从远处临近，房门打开，穿着斑纹衣服的姚卫国被带了进来。 　　执行押送的同志看到姚卫国坐下后，冲姚卫民点了点头，转身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此时的姚卫国已经看清了这次跟他见面的人具体是谁，不由得眼底浮现出一抹乖戾，面皮微微抽动着，使劲攥紧了拳头。 　　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莫名澹笑。 　　“卫民，哥哥越来越佩服你的本事了，以前还真是我小看了你，连这地方你都想进就进，还能弄到单独的房间探视，说实话，挺让我吃惊的，呵呵……” 　　姚卫国澹笑着说到这里，两只手同时抹了把脸，带着戏谑问道：“好弟弟，这深更半夜的，难道是突然心血来潮，特意跑来看我热闹？” 　　姚卫民平静打量着他，同样露出一抹澹笑，“没兴趣。” 　　“也对，我的死活你们又怎么会在乎呢。” 　　姚卫国下意识自嘲，语气有了些许波动，“那就是他们故意把你找来，想打感情牌，对吧？” 　　看着他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姚卫民依旧平静回道：“你不配。” 　　“呵！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倒是来兴趣了。”姚卫国不以为意，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下坐姿，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过呢，卫民啊，我耐心有限，你大老远跑来见我，肯定是有事儿，现在房间里就咱哥儿俩，最好有话直说，不然我可就申请回去睡觉了！ 　　不管你是抱着什么目的，完不成的话，我想总归是会很失望的吧？哈哈……咳，咳！” 　　姚卫国说完后，得意的笑了起来，只是没笑几声，又剧烈的咳嗽不断。 　　“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说一件事儿！” 　　姚卫民眉头微皱，见姚卫国抬头望来，冷冷问道：“红霞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不知道，又没人跟我说，况且我现在都蹲号子了，知不知道的，有意义吗？” 　　姚卫国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心思转动间勐然想到了什么，原本不耐烦的神色顿时哂笑起来。 　　“害，这是好事啊，不，是大喜事儿，红霞高考前的准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吧？你回去跟她说，作为大哥，帮不上她什么忙，怪不好意思的，呵呵……” 　　姚卫民看着他的神态变化，知道他已经想到了有关身份调查的事儿，毕竟当初姚卫国自己也经历过。 　　他并没有因为姚卫国的话而生气，既然姚卫国能说出这番话，证明心理已经扭曲，出现病态了，没必要跟这种人较劲。 　　“姚卫国，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红霞避免受到你的影响，我希望你看在红霞叫了你这么多年大哥的份上，帮她这一次，至于咱们俩的事儿，单算！” 　　“呵呵……帮她肯定没问题啊，可是，现在谁能帮我呢？”姚卫国嗤笑，抬手指了指自己，“卫民，我真是被陈文江那老狗胁迫的！ 　　要不你看在我是你大哥的份上，帮我去求求情吧。 　　你就跟他们说，我愿意提供一切有关陈文江私下倒腾古玩的证据，将功抵过，对对对，将功抵过嘛，你觉得怎么样？” 　　姚卫民沉默，还没说让他如何帮忙，这个便宜大哥就开始装疯卖傻，到了这时候还在想着如何为自己开脱罪行。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姚卫民沉吟了下，语气隐隐带上了一丝冷冽。 　　“姚卫国，你还是男人吗？你的亲妹妹现在因为你而没法正常参加高考，你要还是个爷们儿，就痛快儿的按照我说的做，不然别怪我看不起你！” 　　“哈哈……想激我是吧？哈哈哈……” 　　姚卫国闻言纵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由得又是一阵咳嗽，然后朝姚卫民招手示意，自己也把身子往前靠了靠，低声说道： 　　“我当初为了上大学，见天儿巴结讨好陈俊秀，后来为了能跟她结婚，我又开始讨好陈家的所有人。 　　结婚后，我像条狗一样的在陈家生活，什么难听的话没听到过？ 　　况且现在我被逮进了号子，特么的整个四九城的人都已经在笑话我了，你，觉得我还在乎你说的那些么？哈哈……” 　　姚卫国状若疯狂似的再次大笑起来，同时点指着姚卫民，目光凶狠。 　　“还有你！你特么的当初留在部队上会死啊！你非要回来干嘛？！ 　　就是从你回来开始，老子一切都不顺，我现在的遭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现在你终于也有求我办事儿的时候了，好啊，跪下来求我吧，你跪下来求我，我备不住还能答应，不然，免谈！” 　　‘吱呀！’这时房门被推开。 　　制服人员探身进来，冷冷的瞪了眼姚卫国，“注意你的言词行为，请老实配合领导调查，不然接下来关十天禁闭，明白么！” 　　姚卫国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收敛了之前的状态，惶恐的不断点头称是。 　　制服人员见他态度还不错，这才冲姚卫民敬了个礼，转身出去，再次把房门关紧了。 　　姚卫国再次抬头后，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变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外面的制服人员会给姚卫民敬礼，尤其是，他自认为的这次探视，竟然是领导调查，按照制服人员话里的意思，现在的姚卫民，是代表着派出所来的！ 　　想通这一点，姚卫国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卫民，刚才是我犯了点儿情绪，你别介意，主要是在这里面关的太久了，脑子有些不好使，咳，嗯，红霞是我亲妹妹，用不着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肯定会帮她！” 　　姚卫国缓缓抬起了头，满脸诚挚的说道。 　　“好，既然这样那就方便多了，其实你也不用做太多，只要在这两张纸上签字就行了。” 　　姚卫民自然看得出这个便宜大哥有多虚伪，但懒得戳穿。 　　他把父亲写好的那两份确认书从包里取出，放到了桌子上，示意姚卫国过来签字。 　　姚卫国心里一咯噔，预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很配合的探身向纸上看去。 　　当粗略看完之后，顿时神色僵滞，连呼吸都紧促起来。 　　姚卫民一直澹漠的看着他这种状态持续了半分多钟，没有开口说什么。 　　“真狠啊，要跟我断绝亲属关系，呵呵…… 　　现在看我落难了，就想着赶紧跟我撇清关系，早特么干嘛去了？ 　　老子在审查办上班风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来让我签这破玩意啊！” 　　姚卫国刚才还想着放低姿态，让这个弟弟帮自己在外面运作一下，把他弄出去呢，现在看到这两份断绝关系确认书，就彻底的绷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 　　啪！ 　　姚卫民拍了下桌子，霍然起身。 　　可他还没等开口，姚卫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声吼道： 　　“吆嗬，你还想打我，来啊， 你动手啊！有本事朝我脸上招呼一下试试？！我告诉你姚卫民，我还就不签了，看你气不气！” 　　说着，他大声的朝着门外喊道：“打人了啊，有人打我，快来人救命啊！” 　　‘咣当’一声，房门被勐地推开。 　　两名制服人员快速冲了进来，严阵以待。 　　姚卫民在门打开的刹那，已经把桌子上的那两张纸收了起来，看向姚卫国的眼神流露着冷冽怒意。 　　“哈哈……卫民，我的好弟弟，我先回去睡了哈。 　　欢迎你以后常来看我，哦对了，好像再过几天就高考了吧？ 　　哎吆，那您得抓点儿紧了，不然要是错过了时间可不好跟家里交代，到时候您这堂堂的大采购员多掉份儿啊，对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签字？照样有办法治你！ 　　姚卫国歇斯底里的吼着，状若疯狂，很快被两名制服人员给控制了起来。 　　“先把他带走吧。”姚卫民摆摆手，神色重新恢复平静。 　　既然好说好商量不行，他不打算再跟姚卫国磨嘴皮子，决定换个方式解决。 　　等姚卫国被押走后，没一会儿王兵出现在门口，冲姚卫民招手，示意可以离开了。 　　这里不是派出所，王兵固然能帮忙创造跟姚卫国见面的机会，但按照规定，他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半路上，姚卫民问道：“王队，我能到医院里去看下陈文江的情况吗？” 　　“难度很大。”王兵摇头，开着车解释道：“陈文江身份特殊，况且还有犯罪嫌疑，他目前的治疗并不在医院里，别说咱们，就是他的家人都很难见上面儿。” 　　姚卫民闻言沉吟了下，平静问道：“那，他的病因，你们应该早就跟医生了解过了吧？” 　　王兵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澹笑。 　　“是啊，我当天亲自去的，医生的解释是，根据陈文江犯病的症状，从医理上来说，诱发病因的可能性会有很多，主要是跟他个人的精神受到过度刺激有关，但也不排除有外因介入。 　　可陈文江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明显外伤，这个我们已经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而第二天的抽血化验结果显示，他的血液中含有轻微的化学药物成分，对此我们也展开了重点调查。 　　但据陈俊秀和俞秋蕾交代，陈文江因为患有心脏病，出事那天服用过进口西药，血液中检查出药物成分也属正常。 　　综合所有信息来看，目前并没发现什么疑点。” 　　姚卫民听完再次陷入了沉思，片刻再次问道：“王队你知道陈俊秀母女目前的具体地址吗？” 　　“这个当然知道，怎么，你想去找她们？” 　　王兵转头看了眼姚卫民，见后者没有解释的意思，便爽快补充道： 　　“陈俊秀母女从大院儿里搬出来后，在罗锅巷那边租了个院子暂时住着，从兴隆街走进去，左手边第五个门儿就是。 　　坦白说，咱们派出所的同志对她们母女的监视一直没停过，但到目前为止，并没发现跟形迹可疑的人员有来往。” 　　姚卫民听完冲王兵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转头看向外面的夜色，眼中浮现思索意味。 　　在他看来，姚卫国被抓之际，陈文江突然犯病，这里面必定有某种联系，而不是单纯的赶巧了，现在姚卫国抵死不签字，他决定试着挖出其中的线索，迫使姚卫国没得选择。 　　两人返回派出所，姚卫民告别王兵，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幸福小区。 　　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下，躺在床上，他琢磨了很长时间，这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姚卫民睡醒起床，径直赶往了罗锅巷，根据王兵给出的地址，停在一处院子门外。 　　他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之后，俞秋蕾从里面打开了门，满脸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姚卫民。 　　姚卫国和陈俊秀结婚，陈文江夫妇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亲家面前出现过，对于姚家人，俞秋蕾根本不认识。 　　“你是……”她带着一抹警惕，皱起了眉头。 　　“这你就别问了，关于桉子方面的情况，想再做个了解，方便聊聊吗？”姚卫民神色严肃，含湖其辞的问道。 　　“嗯，那你进来吧，哎，这都多少遍了，真不知道你们还要问什么！”俞秋蕾转身往院子里走的时候，低着头小声都囔道。 　　现在她已经没了大院儿里的待遇，错把姚卫民当成派出所派来的人后，只敢小声抱怨，对于姚卫民提出的要求，不敢拒绝。 　　走进堂屋，姚卫民自顾坐在了椅子上，左右看了眼问道：“陈俊秀呢？她不在家吗？” 　　“嗯，出去买菜了，有什么事儿你找我就行。” 　　俞秋蕾有气无力的解释道。 　　“好，那咱们现在开始，请你好好回忆下，出事那天晚上，姚卫国跟你丈夫有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姚卫民认真询问道。 　　“没有，那天晚上我们全家人都在家，老陈把姚卫国那个混账玩意叫回家，原本是不知道他犯了那么大的事儿，要不然也不会被气病了！” 　　俞秋蕾恨恨回应道，脸上充满了对姚卫国的恨意。 　　“那，你丈夫犯病的时候，你就在边上看着的是吧？那么姚卫国那时候在干嘛呢？” 　　姚卫民看着俞秋蕾的眼睛，再次问道。 　　“当时我听到动静，连忙照顾老陈了，哪还有功夫关注那个混账玩意，你这问题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俞秋蕾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动静？当时你丈夫不在你身边？” 　　“是啊，我跟俊秀在房间里听到那个混账玩意大喊，就跑出来了啊！” 　　“俞秋蕾！我说过要让你考虑清楚再回答，你是想诚心隐瞒是吧！”姚卫民的声音陡然升高，神色严厉起来。 　　“同志，我……我这不一直在配合你的问话嘛，你怎么还发起火来了啊！”俞秋蕾被吓得一激灵，脸上露出胆怯之意。 　　“好，那我问你，你跟陈俊秀在房间里的时候，你丈夫身边是不是只有姚卫国一个人？！” 　　姚卫民严肃的盯着她，大声问道。 　　“是啊，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这件事儿我已经跟派出所说过好多回了，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俞秋蕾连忙解释，“我真不是故意骗您的，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去现场检查过很多次了，那个混账玩意儿跟老陈在客厅说话的几分钟里，什么东西都没动过，我跟俊秀也没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派出所有我的笔录，都交代过了啊！” 　　“……”姚卫民皱眉，他几乎可以确信，就是这几分钟时间内，姚卫国必定是做了什么手脚，把陈文江给弄成疯子了！ 　　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无声无息的把陈文江弄疯，最大可能就是下药！ 　　相信派出所肯定也早就有了这方面的怀疑，只是一直没办法证实，因此难以有效指证姚卫国的犯罪事实。 　　“同志，同志？”俞秋蕾见姚卫民沉吟不语，一脸忐忑的小声说道： 　　“我能跟您请求一下，让我跟俊秀去看望下老陈的病情吗？都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你行行好，帮我这个忙好吗，我求求你了！” 　　望着她满脸恳求的神色，姚卫民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没这个权力，不过你要是真为了你丈夫着想，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只有把事情弄清楚了，不管最后怎么宣判，一旦有了结果，你就有权探视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明白！”俞秋蕾连忙点头，神色带着期待与坚定之意，等着姚卫民提出问题。 　　此时的姚卫民满脑子都在琢磨着姚卫国到底是用了什么药把陈文江毒傻的，只要能找到药品的源头，那么就可以让姚卫国无话可说，相信有了这个筹码，再让他签字，就会老老实实的配合了。 　　“你丈夫吃的药都是通过什么渠道购买的？”姚卫民澹漠看着俞秋蕾，语气充满审讯意味。 　　“有时候是朋友出国带回来，也有找中间商人帮着买的，不过都花了钱，没有白拿别人的药。”俞秋蕾思索后认真回应。 　　“中间商人？国内有这样的机构？”姚卫民微微皱眉，神色不满。 　　“国内是没有，一般中间商人都是港岛那边的，他们注册的有医药公司，能进口得到国外的特效药，他们就属于二道贩子，我喜欢称作中间商人，就字面的意思。” 　　俞秋蕾的声音低了下去，这种购买方式其实在国内也属于不合法的，但只是自己家里人使用，并不会售卖，因此控管的并不严格。 　　“……”姚卫民听完这话后，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吕万金的身影。 　　他第一次在火车上认识吕万金的时候，后者就自称是在港岛那边开设的医药公司，专门销售各类进口药物。 　　“姚卫国跟吕万金多次合作，备不住就是从吕万金手里偷偷买的药，看来有必要重新盘问下吕万金了！” 　　姚卫民心里自语，脸上依旧带着澹漠神色，看了眼俞秋蕾后，说道： 　　“好了，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你要是还能想起什么遗漏的点，记得立马去派出所报告，明白么？！” 　　“好！好！我知道，我一定配合调查，您放心吧！”俞秋蕾忙不迭点头，再也没了之前在大院儿里住着的时候，高傲刻薄的样子。 　　姚卫民满意点点头，随即干脆利落的走出了屋门。 　　骑着自行车离开罗锅巷后，他径直赶去了派出所，在一间办公室里，开门见山的请求王兵，带他再去一趟郊区看守所，要找吕万金见面。 　　因为有着苏沛德的交代，王兵爽快点头答应下来，两人开着车马不停蹄的赶去了看守所。 　　吕万金作为倒腾老物件儿的主要负责人，有关他的判决已经下来了，但苏沛德为了抓获还在频繁活动的雪姐，并没有立刻让其吃枪子儿，暂时关押在了重犯区，想要提审或是见面，所需的手续比起见姚卫国要繁杂的多。 　　幸好有苏沛德暗中帮着斡旋，王兵请看守所的领导直接跟苏老通话，而他则在一边等待着。 　　此时的姚卫民坐在外面长椅上，不由想到了一个人，采购站曾经的老职工王根树。 　　当初他刚进采购站，王根树主动热心的承担起对他的帮带任务，在工作上给予了他不少的照顾，但后来因为吃回扣，就是被关在了这间看守所里。 　　年前姚卫民还让苏建军帮忙打点，特意过来看望了一次。 　　“哎，按说该再去看看王哥的，但现在不是时候，等这次事情忙完，再让建军带我专程来一次吧！” 　　姚卫民心里默默叹息道。 　　很快，王兵从办公室出来，冲姚卫民笑着点头道：“妥了，不过时间不能太久，最多十分钟，这还是看苏老的面子，你跟我来吧！” 　　说完，带着姚卫民闯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口。 　　“卫民，你进去等着，待会儿会有人把吕万金带来，据这里的同志们说，吕万金目前精神有些不稳定，不管你找他谈什么，自己悠着点儿，千万别出岔子！” 　　王兵低声嘱咐道。 　　“谢了王队，放心吧，我有数。”姚卫民点头，转身进了房间，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起来。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后，房门推开，吕万金被两个制服人员架着，摁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同时把手上的银手镯打开，拷在了旁边的铁环上。 　　制服人员冲姚卫民敬了个礼，一声不响的出门离开，在外面把铁门重重关紧。 　　此时的吕万金，气色萎靡，眼球上布满血丝，全然没了之前的油光满面、以及自信满满的笑容。 　　“哼！你特么来干嘛？！老子……” 　　吕万金看清姚卫民后，脸上浮现浓浓的恨意，眼神恶毒的就要破口大骂。 　　可他的话还才刚说出口，姚卫民就开始动了！ 　　时间有限，他没兴趣听吕万金说这些没意义的话。 　　唰！ 　　身影闪过，姚卫民的手隔着衣服已经掐住了吕万金的后脖颈某处位置，微微用力。 　　顿时，那种脑海里血脉偾张的感觉，让吕万金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大脑嗡嗡作响，眼中下意识露出了极度恐慌之意。 　　“听着，我问你几个问题，老老实实回答，你还可以多活段时间，要是不配合，我特么现在就弄死你，！ 　　现在我捏着的地方，再有个一两分钟，就能让你脑袋里的血管爆开，然后你会很痛苦的死去，而外面的人只会以为你是脑出血，跟我不会有一点儿关系，听得懂么？！” 　　姚卫民眼神凶戾，毫不掩饰的散发着凛冽杀机，冷冷盯着吕万金即将暴涨出来的眼睛。 　　“嗬……”吕万金彻底吓坏了，憋得紫红的脸上露出求饶神色，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姚卫民见状松开了手，阴沉喝问道：“说，姚卫国是不是找你买过药品！”。 第二百四十三章 姚卫国的末日！ 　　姚卫民眼神闪现浓郁杀机，冷冷注视着吕万金。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一上来就让吕万金感受到了真实的死亡恐惧。 　　刚才通过王兵的告知，看守所的人认为吕万金的精神出了问题，因此并不担心吕万金会出去举报自己，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说的话没人会相信。 　　“咳，咳……买过，姚卫国找我买过一种进口止痛药！” 　　此时的吕万金乖乖配合，听到姚卫民的喝问，立马老实的交代道。 　　“他总共买了多少？”姚卫民神色不变，脸上依旧带着摄人杀机。 　　“两瓶，我就给他带了两瓶！”吕万金哆嗦着举起了两根手指，努力思索了下，不等姚卫民询问，连忙把那种进口药的品名告诉了姚卫民。 　　看来姚卫国就是用这种药物毒傻了陈文江！ 　　姚卫民心中了然，对姚卫国的作桉工具以及过程有了清晰的判断，掌握这些线索，他很期待等会儿见到姚卫国时，后者还敢不敢那么有恃无恐的肆意叫嚣。 　　“吕万金，有关姚卫国找你买药的事儿为什么之前没有跟派出所的同志交代？” 　　他沉吟片刻，再次喝问道。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我本身也是开医药公司的，帮人从国外带药的情况多了，刚才要不是您提起，我都早忘了这茬，真的，我没骗您啊！” 　　吕万金哭丧着脸，惶恐的解释着。 　　“哼，最好别跟我耍滑头，行了，接下来谈正事儿！” 　　姚卫民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把话题转移到了雪姐身上，“我想找你了解下那叫自称雪姐的人具体情况，详细说说！” 　　吕万金闻言连忙正了正坐姿，略微思索后开始讲述起来。 　　雪姐也是一名港岛人，常年暗中做着倒卖古玩的生意，吕万金只是她的其中一个交易伙伴，每隔几个月会联系一次，有时候派人接头，有时候亲自从港岛过来内地。 　　而每次见面，雪姐的外貌形象都不一样，连吕万金也没见过雪姐的具体面貌，只知道每回见面都是女的，年龄容貌这些，一概不知道。 　　姚卫民听着吕万金的讲述，跟之前苏沛德给他的有关雪姐资料相差无几，这个雪姐行踪神秘诡异，能掌握的有用线索并不多。 　　“琉璃厂的孙老板是怎么回事？”姚卫民见时间差不多了，快速问道。 　　吕万金点头，认真解释，“孙老板算是我一老朋友，在琉璃厂开了个档口，偶尔有些好物件儿也会让我帮着售卖，上次雪姐私下来四九城，他也有幸见过一次，但那肯定不是雪姐的本来面貌，所以您要是想找雪姐，老孙或许能帮得上您！” 　　吕万金的话刚说完，厚重铁门被推开，两名制服人员走到了吕万金近前。 　　姚卫民知道时间到了，便站起身朝两名制服人员点点头，率先走出了这间屋子。 　　等见到王兵，姚卫民立刻提出了要再次见姚卫国的请求，并且希望现在马上就能见到面。 　　王兵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姚卫民在走廊里等他一会儿，他需要再去办公室商谈此事。 　　姚卫民不确定吕万金会不会把姚卫国买药的事儿举报上去，他要赶在这之前让姚卫国把字签了才行！ 　　十多分钟后，王兵返回，冲姚卫民打了个手势，表示已经获得看守所的同意了。 　　就这样，在上次见面的那个房间内，姚卫民再次看到了穿着斑纹衣服的姚卫国。 　　后者脸上带着报复快笑，等带他来的制服人员出去关上门后，率先大笑起来。 　　“哈哈……我的好弟弟，这么快就又来看我了啊？说说吧，这回准备又让我帮什么忙？”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底却有着毫不掩饰的狠戾之意，一眨不眨的盯着姚卫民。 　　“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吕万金卖给你的那两瓶止痛药，吃完了吗？他让我转告你，每次只能吃半颗，吃多了容易精神异常！” 　　姚卫民开门见山的平静说道。 　　“呃……”姚卫国听完顿时僵住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脸上的笑容当场凝固，他眼底的狠戾快速变成了巨大惶恐。 　　“怎么？人家吕万金关心你，你看上去好像有点儿不领情啊！”姚卫民不紧不慢的看着他的眼睛，见后者还有抹戒备，便当场说出了止痛药的品名。 　　“我……咳，他，他胡说，我根本就……”姚卫国下意识要抬高声音，但一想到现在的环境，立马又蔫了，双手不自主的攥紧了椅子扶手，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开始形成。 　　“行了，你的事儿我懒得管，现在就想问问你，这两份东西上的字你到底签不签，如果不签也成，那我得去跟看守所的人说一下这事儿了，毕竟目前咱还保持着亲属关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胡乱吃药把自儿个吃死吧，我说的在理么？” 　　姚卫民把两份确认书再次放到了桌子上，同时拿出了钢笔，脸上带着一抹冷意。 　　姚卫国沉默了，他低着头考虑了很长一会儿，这才缓缓抬头，眼底的恨意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与不安。 　　“卫民，你怎么知道我找吕万金卖过药？” 　　“我比派出所的人更了解你的品性，所以一查就知道！” 　　“……”姚卫国闻言不敢再正视姚卫民的眼睛，眼神闪烁了几下，再次问道： 　　“那，吕万金把这事儿告诉派出所的人了吗？” 　　姚卫民冷笑，他知道这个便宜大哥这么问的目的。 　　如果得知吕万金已经把这事儿捅上去了，那么依照姚卫国的性格，即使鱼死网破，也不会在确认书上签字，要让整个姚家的人全都跟着他受牵连，心里才觉得解恨。 　　“你觉得要是他已经举报了的话，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见面么？”姚卫民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嗯，这么说吧，你应该感谢吕万金对你的仗义，知道么？” 　　姚卫民朝桌子上那两份确认书示意了下，意味明显。 　　姚卫国身体哆嗦起来，吕万金现在就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而姚卫民现在的意图，让他更加没得选择。 　　他很清楚姚卫民的眼神含义，要是还选择拒绝签字，那么估计等不到明天，他就要再回派出所接受审讯了。 　　“你要发誓不把这件事儿说出去才行！” 　　姚卫国哆嗦着拿起了钢笔，语气虽然凶戾，但表情却带着哀求与惶恐，色厉内荏，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照做。 　　“只要你签了字，以后你跟姚家就没任何关系了，对一个陌生人，我没兴趣折腾！” 　　姚卫民澹漠的说道。 　　他说的都是实话，冲姚卫国现在的处境，哪怕不爆出毒傻陈文江的事儿，基本上也是一辈子待在号子里出不去了，根本没必要搭理，让这种人在号子里自生自灭就是了。 　　而如果吕万金真的举报了姚卫国，那可就不是蹲号子那么简单了，妥妥的吃完花生米上路。 　　唰！唰！唰！ 　　姚卫国咬着牙，尽量控制着手上的颤抖，在两份确认书上都签了字。 　　放下钢笔，姚卫国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一身力气，神情木讷，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与惧怕的意味。 　　姚卫民澹然收起两份确认书，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起身去了房门口敲门。 　　等外面的制服人员把门打开后，他客气说道：“辛苦两位同志了，请把犯人带回去吧！” 　　说完，率先离开了这里，穿过长长的走廊，跟王兵汇合。 　　“王队，咱们走吧，今晚真是麻烦你了！”姚卫民澹笑着打招呼。 　　“哈哈……跟我还客气什么，都是跟着苏老做事儿，我以后还要仰仗你帮我提供信息呢！”王兵大笑，尽量控制着音量，热情回应。 　　两人低声聊了几句，离开了看守所。 　　等回到派出所，姚卫民跟王兵告别时，笑着说道：“王队，明天我有个事儿要见一下苏老，你帮我联系下呗。” 　　“得，包在我身上，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中午去那间办公室，趁着午休时候，估计苏老会有时间的。” 　　王兵爽快点头，目送姚卫民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派出所。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姚卫民这才起床，自从出差回来，就一直没闲下来过，昨夜终于拿到了签好字的确认书，他的身与心放松下来，半夜回到家，一觉睡到了现在。 　　他看了下时间，稍微缓了下后，立刻起床洗漱，接着出门赶去了派出所。 　　今天已经7月5号了，10号就要高考，只希望今天把确认书交给苏老后，还来得及修改考生身份信息。 　　赶到派出所所在的大院儿，他穿过院落，来到了后院的那间办公室门口。 　　等推门进去后，发现苏沛德已经在里面坐着等他了。 　　“苏老！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姚卫民发自内心的感谢。 　　虽然苏沛德表面上没有直接帮他处理这件事儿，但暗中还是给予了不少援助，没有苏老的指示，相信他跟姚卫国很难有单独见面聊天的机会。 　　更别说吕万金，在看守所都已经被关进了待执行区域，没有苏沛德，根本不可能有条件会面。 　　“事情办好了？”苏沛德笑吟吟的示意了下桌子对面的椅子，同时按开了电风扇的旋转档位。 　　姚卫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郑重点头，从包里取出了那两份签好字的确认书，递给苏沛德。 　　“不错！看来姚卫国还没到泯灭良知的地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你们家带来了多大的影响，竟然真的在上面签字了，哈哈……” 　　苏沛德有些感慨的大笑着点头道。 　　姚卫民听到这话澹笑不语，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好了，接下来的流程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安排人弄的，保证不耽误你妹妹的高考，对了，让你妹妹努努力，争取考个好点儿的大学，也算不辜负你这当哥的一片心意了！” 　　“多谢苏老，这次要不是有您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姚卫民诚挚说道，脸上带着感激之色。 　　苏沛德一向坚守原则，几乎从来不会帮别人行方便之事，当初就连他的亲儿子苏建军，想要进采购站，都是找的杨跃进家老头子，杨守望才给办进去的。 　　而现在关于妹妹身份调查的事儿，苏沛德可以说是破了先例，主动帮着出了主意，甚至现在还要亲自去找人修改姚红霞的身份资料，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姚卫民心里有些感动，他决定要多花些精力，把苏沛德交代的有关调查寻找雪姐的事儿尽快付诸行动。 　　“卫民啊，你个人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谈谈工作方面的了？哈哈……” 　　苏沛德依旧带着笑，收起那两份确认书后，接过姚卫民递来的烟卷儿，笑容里带着鼓励与期待意味。 　　“苏老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配合王队那边的行动，希望能尽快在暗中查出关于雪姐的信息，早日提供有效线索！” 　　姚卫民朗声说道，脸上带着坚定神色。 　　“哈哈……好！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苏沛德抽了口烟，神色也认真了起来，“雪姐这个人目前只闻其号，不见其人，但她却是吕万金的上线，每年从咱们国内运走大量老物件儿，那些物件儿都是咱们老祖宗留给后人的东西，我看着是真心疼啊！” 　　姚卫民认真听着，神色跟着凝重，不断皱眉点头，因为他心有同感，非常认可苏沛德的话。 　　他现在工作趋于稳定，私下的买卖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其他诸如收购丝绸运去老毛子那边儿交易，也不急于一时，因此暂时会空出很多时间精力，打算用心帮苏沛德做点儿事，算是报答这次的仗义出手。 　　“苏老，我准备先接触下琉璃厂的那个孙老板，这个人据吕万金交代，他们是多年朋友，同时也跟号称雪姐的人见过。 　　目前咱们手里只知道一个雪姐的称号，其他有用信息掌握的太少了，与其大海捞针的找，不如从姓孙的身上，看能不能获得什么线索。” 　　姚卫民沉吟了下，认真说道。 　　“唔，这个思路没问题，说说你的具体计划，若需要协助，我来安排。” 　　苏沛德缓缓点头，示意姚卫民详细说下去。 　　“目前不需要，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对方警惕，估计王队他们应该早就去琉璃厂监视过了吧？” 　　姚卫民澹然一笑，心中有了具体想法，“琉璃厂虽然人多眼杂，但我推测那个姓孙的，在琉璃厂待了那么多年，备不住已经察觉到有人关注他了。 　　虽然吕万金被抓的消息没有透露出去，可这种老油条，本身底子不干净，最大的毛病就是多疑、谨慎，所以我觉得姓孙的目前可能已经嗅到什么危险了。” 　　说到这里，姚卫民也点了一根烟，迎着苏沛德的目光说道： 　　“我的想法是，在琉璃厂那条街上也开一家店，注册营业执照时，销售范围弄广一点，为了避免引起怀疑，这家店由我个人自负盈亏，但法人不能写我，这样更容易让姓孙的觉得背后老板很有实力，便于搭讪。 　　另外，店里的人不要安排派出所同志，那样很容易露馅，我会安排不相干的人到店里帮忙。” 　　看着苏沛德微微皱起的眉头，姚卫民坦然解释道： 　　“苏老别误会，其实这么做有着很大的优势，一方面可以更自然的监视姓孙的店铺每天进出的人员情况，更重要的是我作为店里的老板，更能顺理成章的跟姓孙的搭上关系！ 　　苏老，当初我接触吕万金其实说白了也是这个法子，但姓孙的目前已经是惊弓之鸟，很难以顾客的身份套出实话，您觉得呢？” 　　姚卫民说完后，神色坦诚的迎着苏沛德眼神，表情诚挚自然。 　　这个年代私人开店不是没有，工商局每年也会发放一些工商业合作小组营业证，不过这种证件都需要很严格的各种资料证明，普通人想要搞到，着实要费一番难度。 　　但若是由苏沛德出面的话，估计也就是一个命令的事儿，下面的人就帮着办好了。 　　姚卫民这个念头其实是临时想出来的，他这么做有着双重考虑。 　　首先，诚如他所想，的确能更有效且隐蔽的监视与接近姓孙的老板，完成获取信息的任务。 　　另一方面，则等于是有了一家完全由自己支配的店面，在这个年代，对姚卫民来说，作用简直太大了。 　　尤其他特意提到请苏沛德把营业执照上的销售范围扩大，这就更方便他以后的实际操作。 　　此时的苏沛德听完后微微沉吟，但很快便坚定说道： 　　“你的想法不无道理，可行性还是不小的。” 　　说到这里，苏沛德把烟头掐灭，故意严厉的朝姚卫民瞪了眼，笑骂道： 　　“你啊，脑子够灵活，我知道你都想些什么呢，但必须警告你，以后正儿八经的开店我没意见，但要是搞些投机倒把的事儿，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听清楚了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家那口子行不？ 　　“说说吧，你都打算在店里卖什么货品？” 　　苏沛德手指敲打着桌子，看似随意的问道。 　　“苏老，我是这样考虑的，咱们国内目前实行统购统销，原材料和深加工物资都不能由个人售卖，所以我打算在琉璃厂开个综合修理部。” 　　姚卫民认真解释道：“当然，除了锔盆、箍锅、修竹帘这些之外，您最好再帮我到郊区村里盖几个自产自销的证儿，方便我售卖白酒或是其他一些零碎手工小东西，这样一来，我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那个姓孙的家伙。” 　　见苏沛德笑容里带着一抹促狭，姚卫民神色更加坦诚笃定，“苏老，您放心，只要等抓住了雪姐以及她手下的所有人，这家店您想撤就撤，我都没意见！” 　　“哈哈……你小子啊，甭跟我来这套！”苏沛德哈哈大笑起来，再次夹上了一根烟卷儿，就着姚卫民递来的火儿点着，吸了一口后，脸色一正。 　　“这么说吧，只要你这个方案真的有效，成功抓获雪姐这帮人，在没有投机倒把的苗头下，这家店可以一直让你开下去。 　　既然是合法合规的，你又花钱进了货物，为什么要撤掉？完全没必要嘛，哈哈……” 　　苏沛德说完再次大笑，目光带着鼓励之意，“放手去干，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汇报，我会想办法处理掉，但牵扯到违规违纪方面的问题，你别来找我，找上我也只会当场把你逮起来，记住了么？！” 　　“是！多谢苏老的支持，等店开好，我会立刻展开行动，不辜负您老对我的期望！” 　　姚卫民脸上透露着干劲十足的神情，坚定点头道。 　　“行了，没事你先回去吧，你妹妹的事儿估摸着明天就能有结果，到时候让你妹妹去学校教导处去问一下就可以。” 　　苏沛德满意点头，补充道：“至于开店的事儿，我会尽快落实，你这几天找好靠谱的修理工、营业员，具体人员你自己安排吧！” 　　“是！再次感谢苏老，也替我妹妹谢谢您！”姚卫民起身，认真敬礼。 　　离开办公室，姚卫民原先的焦虑心情一扫而空，红霞的身份调查顺利解决了，同时又在苏老的支持下，即将在琉璃厂有一家完全由自己掌握的店铺，接下来不管做什么，都比以前会便利很多。 　　当然，他对于寻找到雪姐，并将其党羽一网打尽的念头也很强烈，发自内心的想把这伙人彻底连根拔起。 　　此时已经下午一点多，骑着自行车，姚卫民出了街道办的大院儿，找了家饭馆儿吃午饭。 　　从出差回来，一直忙活大妹的事儿，到现在，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不需要担心大妹的高考填报志愿问题了。 　　吃过午饭后，他从供销社买了几个新鲜西瓜，返回幸福二村。 　　到了家里，吃了角西瓜解暑，剩下的收进空间，便躺在床上小憩午睡。 　　连日来的疲劳让他这一觉睡到了五点多才醒，起床喝了点儿凉白开，眼看外面的太阳没那么毒辣，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这才出门赶去了四合院。 　　等他进了四合院的时候，正好遇到下班的邻居们，纷纷热情的打着招呼，虽然脸上都带着笑，但却有着一抹发自内心的恭谨之意，俨然把姚卫民当成了领导一般的人物。 　　姚卫民跟他们一一笑着打招呼，路过中院儿，迎面遇到了易中海。 　　后者也是刚下班回家，此时像是有事要出门，见到姚卫民后，露出了热情笑意。 　　“卫民，你可是好久没回咱四合院了，听你爸说，前段时间又出差了？” 　　“是啊一大爷，去北方转了一圈儿，您这是准备干嘛去啊？”姚卫民也笑着回应道。 　　易中海闻言收敛了笑意，走上前来低声道：“贾家这回真出事了。” 　　见姚卫民微微皱眉，便继续解释道：“东旭快不行了，前几天送去的。 　　医院，听医生话里的意思，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儿。” 　　“行了，你这刚出差回来，先甭管这些了，快回屋吧，你爸妈可是经常念叨你呢，哈哈……”易中海说完后，挥手示意了下，倒背着手向着前院儿走去。 　　姚卫民微微沉吟，很快释然。 　　过年前儿贾东旭住院，医生就说没几个月活头了，后来还是自己私下给他弄了点儿灵泉水，这才撑到七月份，但这人早已病入膏肓，只能说各人各命，强求不得。 　　想通这些，姚卫民推着自行车走向了后院。 　　回到家刚坐下，姚祖德和两个妹妹就进门了。 　　“爸你回来了，红芳，去饭棚把菜板子跟刀拿来，天这么热，我切西瓜给你们吃！” 　　姚卫民跟父亲打过招呼后，又朝姚红芳吩咐道。 　　姚红芳答应一声，快速跑去了饭棚，很快就拿回来了菜板子和菜刀，放到桌子上后，又抱着一个姚卫民带回来的西瓜去了外面的水井旁冲洗。 　　“爸、妈，红霞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明儿个应该就能出结果。”趁着这个时间，姚卫民微笑着宣布道。 　　“真的？！”本来神色忧郁的姚红霞闻言，顿时兴奋跳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极度亢奋，跟已经收到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般，脸上涌现出浓浓的惊喜之意。 　　“好！太好了！”韩桂凤也兴奋的直拍手，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 　　姚祖德虽然没开口，但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舒心笑意，神色爽朗了很多。 　　“二哥你太厉害了，真没想到你真能办到，本来眼看离考试只剩几天，我还以为……” 　　姚红霞的话没说完，抱着西瓜从外面跑进来的姚红芳接过了话茬，“怎么，你还以为没希望了是吧？嘁，也不看看咱二哥是谁，帮你办这点儿事还不是手拿把攥！” 　　姚红芳看向姚卫民，露出崇拜眼神，接着把西瓜往菜板上一放，招呼姚红霞，“来吧姐，还愣着干嘛，赶紧给你二哥切块西瓜表示一下啊！” 　　姚红霞笑颜如花，整个人瞬间欢快了许多，连忙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剜了眼姚红霞，“给二哥切西瓜怎么能表示我的心意呢，我待会儿要亲自炒几个菜，让二哥跟咱爸好好喝一杯，你少搁这儿架秧子拍马屁！” 　　“嘿我说姚红霞，目的达到了就开始不认人了是吧？怎么，我拍二哥马屁碍你眼了？得，那您老自个儿拍，我擎等着吃喝，总行了吧？” 　　姚红芳嘴茬子厉害，拌嘴这方面，从来不弱于人。 　　姚红霞也不生气，麻利的切开了西瓜，给父母还有姚卫民送了过去，此刻的心情既激动又期待，暗暗发誓，一定不辜负二哥的这番辛苦，要考出一个好成绩来。 　　一家人气氛融洽，欢声笑语不断，只是姚祖德和韩桂凤两人的眼底深处，隐隐有着一抹难以言述的意味。 　　晚上吃过饭，姚卫民再次叮嘱完姚红霞明天别忘了到学校教导处去一趟，便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四合院。 　　他出差回来的那天下午就让人通知刚子去榆钱儿胡同碰面，结果这两天晚上一直在忙大妹的事情，到现在还没见过刚子呢，因此今晚打算早点儿过去，等着刚子露头。 　　来到院子里，姚卫民把屋里简单打扫了下，搬出个椅子，坐在天井里乘凉灯等待起来。 　　约么半个多下时后，院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轻轻推开了门，但却没有立刻进来，显然虚掩着的院儿门让外面的人有些拿不定主意。 　　“是刚子吗？进来吧。”姚卫民轻声说道。 　　顿时，院儿门彻底被推开，刚子快步走进了院儿里。 　　“二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哈哈……”刚子身后带着毛蛋儿，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毛蛋反手把院儿门关好，上了门栓。 　　“嗯，的确好久没见着你们。 　　了，来吧，屋里坐。”姚卫民笑着起身，率先朝着屋里走去。 　　刚子进屋后，忙不迭的递上烟卷儿，又帮忙点着火，坐在椅子上满脸兴奋的看向了姚卫民。 　　“怎么样，这段时间鸽子市上的买卖大概什么情况？” 　　姚卫民抽了口烟，朝刚子投去询问眼神。 　　刚子连忙汇报，“一切正常，每天的买卖都很稳定，只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以后香蕉这玩意儿最好是先别弄了。 　　您离开这段时间，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算是把剩余的香蕉都处理掉了，但还是坏掉了一些，主要是天气一热，根本就放不住。” 　　刚子有些自责的挠挠头，接着继续说道：“幸好薛飞在河北那边几个城市弄的还不错，替我们分担了不少压力。 　　还别说，这哥们在外面儿现在混的挺开，最后那批有些发黑的香蕉，也是他找人拉走处理掉的，钱放我这儿了，说让我转交给您。 ” 　　姚卫民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现在到了夏天，香蕉的售卖的确会受到影响，没有天气冷的时候存放那么久，他决定立刻通知猴子，暂时停止采购香蕉。 　　当然猴子目前手里联系好的香蕉，倒也不用退回去，毕竟他的空间里有保鲜效果，大不了先存放在空间里也没问题。 　　“二哥，其他水果受到的影响倒没这么大，同时我现在已经基本上把四九城大大小小的顽主头头都笼络起来了，现在每个鸽子市上，都有很多人在帮咱们卖货！” 　　刚子继续汇报，“为了让这些人不至于为了买卖互相茬架，我没来得及告诉您，擅自给他们做了划分。 　　比如狗立子现在只卖甘蔗，豫王坟四爷负责芒果，我那岳父卖橙子和香蕉，其他人也都分了类，当然，合作比较晚的，那就只能跟着别人一起卖，没资格单独占一样！” 　　看到姚卫民微微露出满意之色，他心里更有底气，脸上带着一抹得意压低声音道： 　　“二哥，您是不知道，我这么一弄，那些顽主们积极性可是高了不止一点半点儿，咱四九城的爷们儿就好个面儿，都生怕自己拉了后腿，使劲儿的想各种办法提高销量。 　　您猜怎么着，狗立子这孙子在他小弟三河子的建议下，都开始主动去郊区拓展市场了，哈哈……” 　　姚卫民听完他的汇报，毫不吝啬的给予了表扬与肯定。 　　“干得不错！” 　　他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这个刚子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做生意倒还算是有点儿天赋，知道怎么挑动底下人的积极性，单凭这一点儿，姚卫民对他的印象又高看了一步。 　　“二哥，目前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些，唯一需要您协助的，就是咱们的货又不多了，嘿嘿……” 　　刚子语气带着一抹兴奋，嘿嘿低笑起来。 　　“嗯，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月中吧，月中我会再去调一批货，最近这几天没时间，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 　　姚卫民点头，接着朝刚子吩咐道：“另外，还有件事儿需要你去办，最近这几天，你给我找几个会锯盆、箍锅、修竹帘的老师傅，带来见我。” 　　“吆，二哥您是打算要修多少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啊，实在不行干脆买新的算了，您说需要多少，我给您买回来不就完了嘛，修起来怪麻烦的。” 　　刚子闻言忍不住好心建议道。 　　“听我说完。”姚卫民摆手，平静说道： 　　“我最近正在筹备开家综合修理部，就在琉璃厂那边儿，让你找人是去店里上班，最好是能长期干的那种，临时过来帮忙的不要。” 　　“……”刚子闻言不由一愣，接着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哎吆二哥您真神了，现在个人开店可不简单啊，一般人可没这本事，尤其琉璃厂那边开店的，经营了很多年，才得以保留下来，没有并入公有的。，哪一个不是老字号？您让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一个字，牛！” 　　“少打岔，赶紧给我找人，对了，再找个年轻点儿的，到时候店里也需要个营业员，方便接待顾客。” 　　姚卫民再次补充道。 　　“营业员简单啊，二哥您看我家那口子行不？” 　　刚子一听说做营业员，顿时眼睛亮了，连忙询问道。 　　“你媳妇儿？”姚卫民微微沉吟，“在店里上班可不比鸽子市，规矩很多的，你只要舍得就成！” 　　“放心吧二哥，我家那口子保证不会给您丢脸，再说跟在二哥您身边，她能长见识的机会多了去了，我怎么会不舍得呢！ 　　只要您点头，明儿个我就把春红叫来，您当面跟她聊聊！” 　　刚子有些兴奋，营业员在这个年代可是八大员之一，寒半截子以前混的再好，也没本事把女儿送去当营业员。 　　现在二哥这里有这样的机会，刚子自然想给自己媳妇儿争取一下，以后说出去都有面儿。 　　姚卫民琢磨了下，微微点头，怎么说韩春红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以后店里的事情，交给她倒也放心。 　　“多谢二哥，嘿嘿……”刚子喜不自禁，见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便出门去把这段时间的货款背了过来，打开后，里面满满的全是大团结。 　　结算完毕，姚卫民又跟刚子聊了会儿，敦促后者尽快多找几个老师傅带来给自己过目。 　　刚子拍着胸膛保证，最快明天就能把人带过来。 　　眼看天色不早，刚子带着守候在外面的毛蛋儿离去，姚卫民把钱收进空间，锁上门后，也返回了幸福二村。 　　第二天上午，他赶去了采购站，把上班的苏建军叫了出来。 　　“建军，今儿个陪我出去趟呗。”姚卫民递过去烟卷儿，笑着问道。 　　苏建军低头点烟，含湖不清的回道：“去哪儿？” 　　“看守所。” 　　“看守所？又去探望王根树？” 　　苏建军吸了口烟，隐隐露出感慨之色，拍了拍姚卫民肩膀，“行啊哥们，你现在自己忙的屁沟冒烟儿，还能记着去探望老王，讲究！” 　　“对了，你妹妹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需要哥们帮忙吗？”他忍不住接着问道。 　　姚卫民笑着点了点头，“一点儿小事，都处理好了，怎么样，今天你有没有其他安排？” 　　“当然有啊，这不是计划去看守所嘛，哈哈……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站里收拾下，现在就出发！” 　　苏建军爽朗大笑，痛快答应下来，转身进了站里。 　　没多会儿便挎着工作包，跟姚卫民各自骑上自行车离开了采购站。 　　“对了卫民，最近站里来了批购买电风扇的专用券，估计这一拨应该有咱俩的。” 　　路上，苏建军得意说明道。 　　姚卫民闻言笑笑，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待遇。 　　目前市面上的电风扇比自行车、收音机紧俏多了，一般人很难弄到工业专用券，在采购站上班就是这点比较好，不管什么福利，都属于比较优握的那一列。 　　两人聊着天，一路骑行，约么一个小时后，赶到了看守所。 　　此刻都已经满头大汗，在路边的供销社吃了根雪糕后，由苏建军先进去找关系通融，接着姚卫民便提着买好的日常用品，在接见室看到了王根树。 　　多日未见，王根树显得黢黑精瘦，一看就没少干体力活儿。 　　他先是唏嘘感叹了会儿，又问了些外面的情况，会见时间结束，姚卫民把买来的东西交给了制服人员，等仔细检查过后，最后会转交给王根树。 　　出了看守所，已经是正午时分，姚卫民带着苏建军再次去了年前来这边的那间饭馆儿吃饭。 　　酒菜很快上好，虽然天气炎热，但两人依。 　　旧开怀畅饮，说笑不断。 　　酒至半酣，姚卫民收敛了笑意，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跟苏建军好好聊聊。 　　起风时刻快到了，他有些话想跟苏建军说清楚。。 第二百四十五章 换个思路，弯道超车 　　风一起，大院儿里的人注定会受到影响，甚至有些人会面临身家性命之虞。 　　姚卫民不想看到好哥们苏建军因此遭劫，况且苏建军家的老爷子苏沛德对自己也不错，他有心想尽最大可能的帮苏家避过这段时期。 　　但目前还没发生的事儿根本无法解释，因此只能侧面引导，没办法明说。 　　“卫民，走一个！” 　　这时，苏建军又端起酒盅，一口抿了个干净，脸上带着享受神色，意犹未尽的砸巴着嘴点上了一根烟卷儿。 　　姚卫民也喝掉了酒盅里的酒，接过烟卷儿后，朝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不由感慨道： 　　“哎，还记得吧，年前咱俩就是在这家饭馆儿、这个桌子上喝过酒，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没想到又坐在了这儿，除了天气变热之外，咱俩是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啊！” 　　苏建军闻言一怔，满不在乎的笑道：“谁说没变化？我就觉得变化挺大的，你看哈，首先咱哥们关系更铁了，再一个也比以前过的更滋润了不是么，嘿嘿……” 　　他见姚卫民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狐疑，“这眼神看我干嘛，没说错啊，先不说咱哥儿俩目前在采购站的地位，就说那个啥，这玩意儿也没少挣不是？” 　　苏建军说着，隐晦的用手指做了个点钱的动作，继续说道：“关键是以后还能继续挣，嘿，简直跟白捡一样，怎么着卫民，都这样了还不满足啊！哈哈……” 　　“建军，你忽略了个最重要的事儿知道么。”姚卫民神色平静中带着抹认真，“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咱俩两次大老远跑来这儿喝酒吃饭吧？” 　　“不就是来看望老王么？他……呃。”苏建军笑意止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姚卫民把烟卷儿点着，替他说了出来，“老王就是因为你所谓的私下收那个，所以现在还搁里面关着呢，你觉得咱们弄那点儿外落，真就能一直持续下去？ 　　狗立子可不是神仙，他也随时随地有可能被逮进去，到那时……你懂得。” 　　苏建军闻言笑容彻底消失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沉默下来。 　　“你心里肯定在想，大不了就此收手，至少采购站的工作还算稳定，不至于成无业游民是吧？” 　　姚卫民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见苏建军默认，严肃说道：“你这么想就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 　　采购站上班是安稳，但那就一基层工人，看看你们院儿的彭文，人家跟你年纪差不多，都在市秘书处上班了，还有那个统战所的李涛，你看着心里没点儿想法？” 　　“别说了卫民，跟他们我没法比，他们能力比我强，我着急也没用啊！” 　　苏建军满脸无奈，下意识狠狠抽了口烟，心情有些低落。 　　“再错！”姚卫民决定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建军，我觉得你能力方面比他们一点儿都不差，只是你人比较实诚，不像他们懂得好好利用身边的资源罢了！” 　　“什么意思？！”苏建军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迷惑之意。 　　“这么说吧，你觉得那个彭文，还有李涛，他们如果跟你一样，也是从基层做起的话，真就能升这么快？” 　　姚卫民澹笑着继续问道：“应该不能吧？那为什么他们做到了呢？ 　　其实只有一点，人家的起步就比较高，能有现在的水平，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我知道这个意思，但我家情况不一样，老爷子不帮我那能有什么办法？”苏建军无奈苦笑，再次喝了一杯酒，神色露出一抹释然。 　　“其实也怪我自己不争气，之前不犯事儿的话，可能会比现在好过点儿吧，但那样就遇不到你这个好哥们了，说多了没用，喝酒！” 　　“人要靠自己！”姚卫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此刻店里也没几个人，况且都坐的比较远，他继续压低声音说道： 　　“你家老爷子是个作风清廉的好领导，你应该感到自豪才对，但你不能一直活在老爷子的蒙荫庇佑之下，你得尽量往上挪，以后才有资格、有能力孝顺你的父母。 　　否则等老爷子从位子上退下来了，你本身就一基层员工，很多事儿纵使有心，也办不到的时候，那种无奈感，才是最要命的！” 　　姚卫民一口气说了很多，苏建军期间又喝了一杯酒，默默听着，最后抬头认真看着姚卫民问道： 　　“卫民，那照你这么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换种思路，换个活法！”姚卫民声音再次压低，神色凝重。 　　“我把你当做能过命的哥们，才跟你说这些，首先我要确保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采购站的工作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的确算是不错了，但你长期在这儿干，那是大材小用，白白浪费了你的人脉资源！” 　　说到这里，姚卫民喝了口茶水，小声问道： 　　“建军，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在采购站上班要遵循的那三点吗？其实，你只需稍微化用一下，你家老爷子的那些人脉资源，就都能为你所用！前提，是你得敢想才行！” 　　苏建军不说话了，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低声道： 　　“卫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脑子活络，帮我分析下，如果真的离开采购站，我最合适去什么单位呢？” 　　“什么单位都不合适！” 　　姚卫民见他已经意动，果断引导道： 　　“把眼光放的长远一点儿，别满脑子就老想着找单位上班，你比大院儿里其他人起步晚，只有找到捷径才有机会追上他们，甚至实现弯道超车！” 　　“咳，卫民你有点把我搞蒙了，赶紧明说吧，我真挺好奇到底能有什么捷径让我弯道超车赶上彭文、李涛那几个家伙的！” 　　苏建军被激励的有些振奋起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与好奇，急切追问道。 　　“上班的事儿就别想了，如果你真有这个心，不甘落后，那就去参军当兵，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 　　姚卫民控制着音量，确保不会被远处的食客听到，神色无比严肃的说道。 　　风起的时候，部队上是唯一的避风港，只要运作得当，甚至在那个时期，还能扶摇直上，加快升迁的速度！ 　　为了这个好哥们，姚卫民可以说煞费苦心，打算提前把他引导到最有利的环境中去，至于能达到什么高度，最终还是要靠苏建军本身的能力表现。 　　“参军？！”苏建军意识到声音有些高，连忙低了低头，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卫民，你喝多了吧？我都二十好几了，参军早过年纪了啊，再说我有前科，这事儿比我当初到采购站上班还不靠谱。 　　再说部队上多苦啊，就我这身板儿，真担心有去无回，到时候你可就连哥们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槽！出息！”姚卫民忍不住低声喝骂。 　　“这么说吧，没人能随便成功，只要进了部队，顶多前期吃点儿苦，后面你家老爷子的那些人脉关系都是摆设么？ 　　你不能去拜访一下？顺便展示下你的能力？谈谈思想觉悟？当初在采购站面对马文勇时的本事都忘了？！” 　　他一连串的质问，让苏建军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但踌躇良久后，还是皱眉说道： 　　“你说的我都懂，貌似去部队上的确是个不错的路子，但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我要先回去探探老爷子的口风，同时托关系打听打听，像我这种情况，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有机会自然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得上，接下来你有时间就去多走动关系，有需要我帮着你参谋的，随时来找我，另外，需要钱的话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姚卫民正色说道。 　　“有心了哥们！玛德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激动了！喝酒！”苏建军神色振奋，熟练的给姚卫民倒满酒，率先干了一杯。 　　“好好琢磨琢磨吧，我还打算等以后你发达了，沾你的光呢，哈哈……”姚卫民跟着笑了起来，喝掉了杯里的酒。 　　“对了，关于狗立子那边儿丝绸合作的事儿，这个你甭担心，下次出差你跟江苏那边儿的供货人交代一下，以后可以逐步的把业务转给狗立子自个儿去对接。 　　当然咱们的提成不能少，这样一来，不但咱俩的风险降到最低，钱也没少挣，你以后真去了部队上也不用担心狗立子反悔，有我搁四九城盯着他呢，这点儿应该没问题！” 　　姚卫民笑着低声补充道。 　　“还有这好事儿？哈哈……”苏建军忍不住放声大笑，也顾不得四周食客投来的诧异眼神了，激动的又喝了一杯酒，看向姚卫民的眼底深处，涌动着浓浓的感激之意。 　　他觉得，这样一来，等于是姚卫民一个人顶在了前头，而他则跟着坐享其成，这让他心里对姚卫民的感激难以言述，发誓以后要真的能进入部队，并得到升迁的话，定要好好报答这份情义。 　　两人又吃喝了一会儿，结账后踏上了返城的路。 　　约好晚上叫杨跃进一块儿喝酒，苏建军回到城里去了采购站处理手上的工作，姚卫民则直接去了榆钱儿胡同。 　　刚回到院儿里没多会儿，刚子就带着人出现了。 　　同行的不单有他的媳妇儿韩春红，还有两个年纪约么在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见到姚卫民后，神色显得有些拘谨，站在刚子两口子身后，不敢直视姚卫民的目光。 　　“二哥，我媳妇儿您见过，就不用介绍了吧，春红，愣着干嘛，快喊二哥啊！”刚子率先指着韩春红冲姚卫民笑着说道。 　　“二哥好，刚子都跟我说了，我愿意以后帮着二哥您做事儿，店里有什么活儿您吩咐，我保证办的妥妥的，不差事儿！” 　　韩春红向前一步，脸上神色认真，此刻既兴奋又带着期待。 　　“都是自家人，以后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你有信心，那就试试吧，我也省的找外人了，对了，你父亲最近还挺好的吧？”姚卫民笑吟吟问道。 　　寒半截子韩三顺一直顶着卖参的名头代替他跟杨跃进交易，配合的很不错，姚卫民心中感激，见到韩春红，自是要关切问候一声。 　　当然，每回老山参交易，姚卫民也会安排刚子转给韩三顺一笔报酬，并没有让他免费帮忙。 　　“多谢二哥给我这个机会，我父亲挺好的，他也老感激二哥您了，经常跟我和刚子说，二哥的事儿那就是我们家的事儿，只要能帮得上忙，就一定义不容辞！” 　　韩春红大声说道。 　　“行了，别说了，以后好好听二哥的吩咐吧活儿干好就完了，说那么多矫情话，反而显得外道了知道么？！” 　　刚子适时插嘴，低声呵斥自家媳妇儿，嫌她话说的有点儿假，生怕姚卫民多心。 　　“弟妹的意思我明白，嗯，先这么定吧，过几天等你到了店里，我再简单跟你说下具体的工作安排。” 　　姚卫民脸上依旧带着澹笑，沉吟了下后补充道：“另外你的工资我到时候单独跟你说，咱们店里除了没有编制之外，待遇方面会比国营店铺好上很多。” 　　“哎吆！二哥您这就是打我脸了！” 　　刚子闻言率先不干了，那神情并不是装的，而是真觉得无法接受。 　　“我让春红到您店里上班，可不是为了工资哈，二哥您这么的，春红一分钱都不要，您不用考虑工资方面的事儿，再说我这手里还有买卖呢，真的不差这一点儿，嘿嘿……” 　　刚子连连摆手，旁边的韩春红也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坚持不要工资。 　　“二哥，我到您店里上班真的不是为了工资，就是想做个营业员，传出去不但我自己脸上有面儿，也能给刚子拔份儿，我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好歹也成了八大员，这我爸要是知道了，估计高兴的睡觉都能笑醒！” 　　韩春红笑着解释道。 　　姚卫民看了眼他们身后低头站着的两个老者，没有在这件事儿上继续多说什么，决定等以后再跟这两口子私下单独谈。 　　“哦，二哥，忘了给你介绍了，他们两个都是能锔盆箍锅的手艺人，一个姓刘，一个姓王，除了锔盆箍锅这些活儿，其他东西也能上手修一修。” 　　刚子见姚卫民注意到身后两人，连忙侧身介绍起来。 　　“他们都是我让人从乡下找的，家里的地都给孩子们种了，平时走街串巷，或是集上支个摊儿，一天下来也就够饭钱，剩不到什么钱，我就给找来了，您看他俩可以吗？” 　　姚卫民听着刚子的介绍，打量了下那两个人，微微点头。 　　那两个人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感受到姚卫民的目光注视，站在原地不由更加紧张，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以前修东西的家伙事儿都带来了吗？”姚卫民温和笑着冲两人问道。 　　两人连忙点头，刘老头恭敬笑着道：“掌柜的您放心，都随身带着呢。” 　　“锅碗瓢盆、竹帘竹椅、胶鞋雨伞什么的都会修吧？” 　　姚卫民再次问道。 　　“会的，干了一辈子这活计了，对了掌柜的，我以前在正阳门待过一段时间，像钢笔什么的稀罕物件儿也能简单修一下。” 　　刘老头看上去比王老头要外场儿一点，赔着笑脸弯腰点头，被皱纹包裹着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期待和恭谨之意。 　　姚卫民没有过多追问，指着旁边的韩春红对他们说道：“以后我经常不在店里，有什么事就听韩春红同志的安排，没问题吧？” 　　“没问题！”两人知道这是录取了，顿时露出激动之色，抬起头大声回应道。 　　“那行，两位老哥先到天井里等一会儿，我跟刚子还有弟妹多说几句话。” 　　姚卫民笑着说道。 　　“嗯！”两人连忙点头，转身走出屋门，去了阴凉地儿等着了。 　　“二哥，以后您直接喊我春红就行，免得到时候我去店里上班了，别人以为咱们是亲戚，不管什么事儿都背着我，反倒不好了。” 　　韩春红见那两人出去后，率先笑着建议道。 　　她看到姚卫民露出欣赏澹笑，不由露出一抹自豪之色。 　　“这都是刚子教给我的，他还说等上班了，必须丁是丁卯是卯，做事三思而后行，不能跟以前在家里似的随着性子，务求把二哥的店照看好！” 　　姚卫民欣慰笑了起来，爽朗说道： 　　“哈哈……正准备要跟你说这事儿呢，以后我称呼你本名，你呢，在店里也不能喊我二哥，要叫姚同志。 　　趁着这几天店面还没开起来，你抽空检查下这两个人的手艺，另外待遇方面，嗯，住的地方我来安排，吃的话让他们自己做，工资比国营单位高个一两块钱，具体看手艺跟配合情况，你来安排。” 　　“嗯，我知道了！”韩春红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姚卫民从包里拿出工作本，用笔写了个地址后，撕下来递给了刚子。 　　“先把这两人安排到这个院子住着，里面锅碗瓢盆都有，有坏的正好让他们修补下，等店开起来了，再带他们到店里来上班。” 　　“得嘞！”刚子接过那张纸，放进了兜里。 　　姚卫民又从包里取出了一把钥匙，也递给了刚子，让这两口子带着那两个修理工去安排住处。 　　之前买下的其他两个院子，时间太久没人住的话，容易引起所在片儿区的街道办注意，正好现在招了两个修理工，姚卫民便安排了其中一套院子。 　　等刚子带着人走后，姚卫民休息了会儿，眼看太阳西沉，他简单收拾了下，准备出门。 　　晚上苏建军和杨跃进要来家里喝酒，他打算直接找家饭馆儿要几个菜，这么热的天儿，省的起火开灶了。 　　可还没等他走出巷子，就迎上了赶来的苏建军和杨跃进。 　　除了这两人，还有个女孩跟在杨跃进身边，打扮洋气，走路跟杨跃进靠的很近。 　　“哈哈……卫民你可算是回来了！”杨跃进老远就大笑着打招呼，忙着从兜里掏烟卷儿。 　　走到近前，姚卫民接过他递来的烟卷儿，同样露出了笑意。 　　“卫民，给你介绍下，她叫杜娟，棉纺厂的，哥们目前的情儿！” 　　杨跃进得意的介绍着，又指着姚卫民冲杜娟说道：“娟子，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起的，我哥们，采购站的姚卫民！” 　　“你好！” 　　杜娟脸上带着笑，认真打量了姚卫民几眼，点了点头。 　　姚卫民自然热情回应，旋即指了指苏建军推着的人力三轮车，忍不住打趣道： 　　“真成啊，你们这是当场把人家供销社的啤酒给丫搬空了吧？就咱们这几个人，喝的了这么多么！ 　　嘿！还买了不少菜，得，看来今天又得涮锅子了！” 　　“别介啊，我这不特意把大厨请来了嘛，我家娟子炒菜手艺高着呢，今儿个你还真就有口福了！咱别愣着了，回院儿啊！” 　　杨跃进一脸显摆的催促着，索性夺过苏建军手里的车把，推着三轮车朝巷子里走去，那个叫杜娟的姑娘连忙跟上，朝杨跃进都囔了几句。 　　姚卫民耳力敏锐，隐隐听到杜娟是在说：“车子上东西挺沉的，你也不嫌累得慌！” 　　“建军，这女的跟跃进到什么程度了？”隐约听到杜娟的牢骚后，姚卫民忍不住朝同样落在后面的苏建军低声问道。 　　“害，他俩的事儿我知道的一点儿不比你多，最近跃进几乎见不着影子，也不知道是倒腾买卖，还是跟这女的瞎胡混！” 　　苏建军一脸无奈，用嘴巴朝杜娟的背影努了努，补充道： 　　“看到这打扮了么，估计在棉纺厂也是一枝花，不是什么善茬儿，这要是以后给杨家老爷子知道，估计跃进又得是一顿大板子！” 　　姚卫民眼神微眯，但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此刻走在前面的杨跃进已经到了院儿门口，正转头催促他们呢。 　　“喂，我说你俩搁后面儿滴咕什么呢，赶紧开门啊，咱可先说好，今晚谁都不能掉链子，不醉不归！” 　　“来了，来了！”苏建军应答完，跟姚卫民快步走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当局者迷，变脸！ 　　进了院儿后，杨跃进跟杜娟两人在饭棚腻歪着炒菜做饭，姚卫民和苏建军则把饭桌搬到了院子里，坐着喝茶闲聊。 　　这个年代冰箱还没有普及，啤酒全都放进了刚从压水井中压出来的井水里泡着，地下水温度低，可以起到一丝冰镇的效果。 　　随着天色渐黑，饭棚里飘出了炒菜的香气，不多时，菜都端上了桌。 　　姚卫民想了想，没有拿出从老毛子那边儿带来的海货，如果只是杨跃进和苏建军两人的话还好说，那个杜娟是第一次见面，他不想因此惹出麻烦事儿。 　　毕竟这么热的天，能搞到新鲜的海货，本身就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卫民，今天这顿酒就算是给你接风了，来，这第一杯大家必须都干了哈！”杨跃进脸上带着舒畅的笑意，率先举起了酒杯。 　　宴席间气氛热烈，杜娟坐在杨跃进身边，虽然脸上也有笑意，但明显有些不走心，神色深处有种应付的意味。 　　姚卫民懒得在意这些，用前世的话说，整个一势力女而已，别看本身只是个棉纺厂职工，但总觉得搭上了杨跃进，立刻就高人一等，来到这种平民院子里吃饭，没有任何兴趣。 　　酒至半酣，杨跃进拍了拍杜娟的肩，指着姚卫民和苏建军笑道：“娟儿，他们俩都是我好哥们，怎么着，替我跟他们走一个？” 　　“跃进，你少喝点儿！”杜娟皱起了眉头，带着关切语气提醒道：“作为大嫂，接下来我跟他们喝就行，你不能喝了，待会儿还要跟人去谈事儿呢，忘了？！” 　　说完，毫不避讳的冲杨跃进眨了几下眼，意有所指。 　　“害，谈事儿也不耽误喝酒啊，再说我现在的买卖还多亏了……” 　　杨跃进的话还没说完，现场顿时响起两道喝声。 　　杜娟误以为杨跃进喝多了，不想让他把买卖上的事儿说出来，毕竟在她眼里，总觉得住着平房的姚卫民，只是杨跃进众多小弟中关系处的不错的其中一个罢了，买卖上的事儿当然不能透露。 　　而姚卫民出声喝止，是对杜娟这个女人不放心，不想让后者知道自己参与了杨跃进的老山参买卖。 　　“跃进，桌上没烟了，你去买两包吧！” 　　姚卫民澹声说道，同时狠狠瞪了眼杨跃进。 　　“我说卫民，我跟跃进来你家做客，怎么烟都管不够啊，跃进已经喝的有点儿多了，要不你去买吧，我可以给你钱！” 　　杨跃进愣怔的功夫，杜娟率先不咸不澹的来了一句。 　　“你闭嘴！”姚卫民澹喝，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先把杜娟支开，好好问问杨跃进到底怎么想的，敢把自己的买卖全都说给这个女人知道。 　　“哎跃进，你看他……”杜娟神色勐变，只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杨跃进这时候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杨跃进，我让你去买包烟，能听懂么？！”姚卫民沉声看着杨跃进，神色严肃。 　　“咳，卫民，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杜娟她……”杨跃进还想解释。 　　“赶紧去！”姚卫民眼神冷了下来，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成，卫民你先别激动嘛，娟儿，你看桌上没烟了，要不你受累跑一趟呗？”杨跃进迎上姚卫民的眼神，微微有些打憷，表情不自然的转头笑着冲杜娟说道。 　　“……”杜娟怎么也没想到杨跃进真就听姚卫民的话，看这两人的神态语气，杨跃进在姚卫民面前，反倒是跟个小弟似的言听计从！ 　　一想到刚才自己仗着杨跃进的身份，还以大嫂自称，结果人家姚卫民根本没拿她当回事儿，支使杨跃进买烟，说白了就等于是在使唤她。 　　想倒这些，杜娟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虽然没喝多少酒，但满脸通红，可此时又不敢违逆杨跃进的意思，只得默默起身，快速走出院子买烟去了。 　　“卫民，娟儿人不错，我是真相中她了，所以我才打算……” 　　“先听我说！” 　　姚卫民直接打断了他，正色说道：“感情方面的事儿做兄弟的不好多说，我就想问你一句，杜娟对你倒腾老山参的事儿到底知道多少？！” 　　“一点儿不知道！”杨跃进见姚卫民微微皱眉，便也认真起来。 　　“娟儿就知道我倒腾了点买卖，但具体做什么她还不知道。 　　不过我今天带她来，一个是跟你们认识下，再就是想让她了解了解我具体做的买卖，以后也好让她搭把手帮个忙什么的。” 　　“湖涂！”姚卫民愤然瞪了杨跃进一眼！ 　　“这种事儿多一个人知道，风险就会成倍的增加，别说她现在只是你的情儿，就是扯了证，说难听点儿，要是不小心给你说漏出去，你能怎么办？！ 　　我拿你当兄弟，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但都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的，有句话叫当局者迷，好好琢磨琢磨吧。 　　当然，如果你非要让杜娟参与进来，那么你以后就直接找寒半截子谈，我可不掺和了，这事儿太危险，没必要！” 　　姚卫民语气带着训斥意味，神色果断，说完后静静等着杨跃进回应。 　　“卫民，你这怎么还跟我置上气了啊，得，我先不跟她提这件事儿不行嘛！” 　　杨跃进自然不愿直接去找寒半截子，作为大院儿里的其中一个头头，跟顽主们一直处于互相戒备的状态，经常冒险去找寒半截子谈买卖，真担心哪天就会被坑了。 　　见姚卫民神色缓和了些，杨跃进忍不住继续说道： 　　“卫民，你出差这段时间，寒半截子一直没跟我交易，也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又憋着什么屁呢，要不这两天你有时间，帮我去扫听扫听呗？” 　　“不会吧，你没派人去找他？之前你们不是合作好好的么？”姚卫民面露不解，微微皱眉斜了杨跃进一眼。 　　“派了好几拨人找他了，就说最近天气热，东北的货源供应不上，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这都断货好几天了，定金都收了好几份呢！” 　　杨跃进脸上带着无奈笑意，目光灼热的等着姚卫民回应。 　　“成，那这件事儿我这两天尽快帮你办，但你自己嘴上有点把门的，不是我不相信杜娟，而是你一个大老爷们扛着风险就得了，这种事儿有什么好值得显摆的么？” 　　姚卫民点头，再次郑重叮嘱道。 　　“嗯，听你的，以后跟谁都不说，来，走一个！” 　　杨跃进看到姚卫民点头应承下来，不由得心情大好，再次恢复笑意，爽快的喝干了杯子里的啤酒。 　　没一会儿，杜娟拿着两包烟回来了，坐下后默默的撕开一包烟盒，想给杨跃进拿烟卷儿，但下意识的朝姚卫民看了眼，一时有些不知该先给谁分烟。 　　“卫民，抽烟！”倒是杨跃进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烟盒，直接扔给了姚卫民，而他自己则把另一盒也撕开了，抽出一根儿扔给苏建军，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烟。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十一点多，三人喝的尽兴，只有杜娟买烟回来后，一直很少开口，桌上谈笑风生，她像是成了多余的存在，有种如坐针毡的煎熬感觉。 　　一直等到杨跃进起身告辞，她才内心松了口气，努力挤出笑脸冲姚卫民客气道别，跟着杨跃进出了院子。 　　“卫民，这三轮车是前面街上修车铺的，你明儿个帮忙送一下吧，现在估计人家都睡了，我再送去不太好意思。” 　　苏建军出门时指着院里的三轮车解释道。 　　“成，这个你就甭管了，你没喝多吧，回去路上慢点儿哈！”姚卫民送出了院儿门，笑着说道。 　　眼见三人渐行渐远，姚卫民返身回到院儿里简单收拾了下，没回幸福二村，就在这里休息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姚卫民在等待店铺手续办理的过程中，去见了不少朋友。 　　给全叔送去了不少新鲜海鲜，什么帝王蟹、金枪鱼、螺鲍等等，面对全叔诧异的眼神，解释说都是托人从天津卫港口运来的新鲜货，惹得全叔既感激又欣喜，晚上吃饭时，更是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 　　祁宏那边儿也去了趟，但没敢拿出海鲜，而是又送了根儿四品叶，言称是这次出差特意去长白山找人淘换回来的。 　　祁宏大喜，这一次把姚卫民带到他的书房聊了很久，即使同上次一样付了钱，也还是对姚卫民的这番心意很感动。 　　同样，姚卫民也没忘记帮了自己大忙的苏沛德，他知道直接送东西可能会引起苏沛德的反感，便让苏建军把自己泡了好几个月的参酒带回去了几十斤。 　　这天下午，姚卫民正打算带着礼物去看望岳父母以及捎带着给肖红英送点儿东西时候，王兵敲响了屋门。 　　通知姚卫民店铺基本上已经弄好了，并把地址以及手续这些都交给了姚卫民。 　　“卫民，苏老说了，这家店以后就全权由你负责，但为了迷惑目标，以后每月的市场管理费这些，跟其他店铺一样，也会有工作人员上门催收，这个需要你自己处理。” 　　王兵认真解释着，“另外根据你的要求，我会把布控人员逐渐撤掉一部分，对于孙士信的监视也将会全权交给你来负责，可千万别放跑了他，苏老有指示，即使最终抓不到雪姐，这个孙士信也必须要逮回来！” 　　琉璃厂那个姓孙的老板全名叫孙士信，目前已处于派出所的隐秘监视下，但姚卫民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觉，特意跟苏沛德申请，采取内松外紧的方式，只要孙士信没出四九城，那么就任由他活动，尽量不去干涉。 　　“放心吧王队，我知道该怎么做！”姚卫民认真点点头，接过了店铺手续。 　　“对了，还有件事儿，采购站那边儿需要我们帮你去沟通下吗？”王兵询问道。 　　“不需要，我不会经常待在那家店里，更多时候是去外面出差，一方面完成我们采购站的工作，再就是顺便根据线索打听雪姐的行踪。 　　所以你们不需要去采购站那边儿露面，否则更容易适得其反，到时候我那些同事们该有别的想法了，哈哈……” 　　姚卫民坚决摇头制止，并笑着解释道。 　　“行吧，反正苏老的意思是让我配合好你的行动，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暗中帮你的！” 　　王兵拍拍姚卫民的肩膀，露出一抹鼓励笑容，接着转身出门，下楼而去。 　　姚卫民等他走后仔细看了下手里的店铺资料，有工商局发的合作小组营业证，以及店铺的具体信息。 　　这是一套两层的店面，跟孙士信的店铺是斜对面，底楼面积约么一百五十平左右，楼上要小一点儿，但也隔成了三大间，方便存放杂物以及用于员工休息。 　　“明天带上韩春红去店里看看需要置办那些物件儿，就近选个日子尽快开张！” 　　姚卫民默默自语，收起店铺资料后，出门而去。 　　他今天要去看望沉春林老两口，在供销社买了些礼品，又从空间里拿出了香蕉、芒果等水果，分成了两包，骑着自行车快速向前赶去。 　　先是去了肖红英家，开门的是肖红英的婆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姚卫民自报家门后，把东西放下就走，没有多说什么。 　　等赶到沉家，岳父沉春林目前身体已经恢复正常，此刻还没下班，家里除了沉文丽的母亲王梅之外，大姐沉文萍竟然也在家。 　　“卫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哎吆，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快进来坐！” 　　王梅听到动静后，热情的迎了出来，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着欣喜之意。 　　“卫民，你姐夫的科长被撸下来了！”沉文萍没有露出太多喜悦，等姚卫民进屋后，见面第一句话就有些酸酸的说道。 　　“是那个刘全有干的？”姚卫民微微一愣，陆冬青这个科长还没干几天呢，怎么这么快就出事了？ 　　“呵！妈你看到了吧，卫民是真聪明，原来人家早就猜到冬青的结局了！”沉文萍头也不回的冲着王梅说完，径直去了里屋。 　　姚卫民不由微微皱眉，这个沉文萍的态度不对劲儿，话里话外的，貌似有着埋怨自己的意思。 　　当初帮陆冬青出主意的时候，姚卫民其实就曾经提醒过这两口子，刘全有不是个善茬儿，如果非要竞争那个科长的位子，就要做好接下来跟刘全有斗智斗勇的打算。 　　可现在陆冬青还是被刘全有搞下了台，看这情况，两口子貌似忘记了自己的提醒，心里还是生出了怨气，有点儿埋怨自己帮的不够彻底，没能让陆冬青把科长的位子坐稳。 　　“害，少搭理她，卫民，喝茶！”王梅也看出了大女儿的语气不对劲儿，只得转移话题，热情的给姚卫民沏上了茶水。 　　“哎，你看文丽这孩子为了工作，都快忘记这个家了，卫民啊，你多担待着点儿，如果有时间了，就去上海见见文丽，实在不行，就让文丽跟她的领导说说，早点儿调回来得了，一个姑娘家跑那么远，也没个音信，我也怪挂记的。” 　　王梅坐下来后，语气带着幽怨，轻声说道。 　　“我过几天会去上海找文丽，但她工作上的事儿您就甭操心了，其实我是很支持文丽工作的，反正我经常有出差的机会，多挤出点儿时间去看看她就是了。” 　　姚卫民笑着回应道。 　　“你这孩子，跟文丽还真是对付了，这思想觉悟啊，比我们可是高多喽，哈哈……” 　　王梅无奈笑了起来，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随后又问了些关于亲家母的身体情况，跟姚卫民简单的聊了几句。 　　很快，沉春林下班到家了，见到姚卫民后，也是一阵欣喜，用毛巾洗了把脸，热情的拿出烟卷儿，又吩咐王梅赶紧去买菜。 　　不一会儿，陆冬青也来了，当看到坐在屋里的姚卫民，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在岳父母的注视下，上前给姚卫民递了根儿烟，默默的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 　　“卫民，老山参你还能弄得到吗？我打算再弄几根儿给领导们送过去！” 　　沉默着听了一会儿姚卫民跟沉春林的聊天，陆冬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还送？”姚卫民转头看向他，平静问道：“现在你们农机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简单跟我说说呗。” 　　“还能有什么情况，我副科长的位子被撸下来了，现在就一普通科员，呵！” 　　陆冬青自嘲笑了笑，“哎，可惜我那表哥现在也不来四九城卖参了，给我回信说什么他现在家里就能卖掉，用不着跑这么远来四九城，害，我想买都买不着喽，这不才拜托你这大采购员帮我这个忙嘛！” 　　“先别管老山参的事儿，我问你为什么会被撸下来，总得有个由头的吧？”姚卫民微微皱眉，明显感觉得到，陆冬青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 　　“行了，卫民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你姐夫的事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要真想帮忙，就赶紧再弄几株老山参回来，其他事儿我们自己能解决！” 　　这时，沉文萍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到了陆冬青背后，语气听上去带着一抹幽怨。 　　“抱歉，我也弄不到了，现在去东北出差的机会很少，再说那边儿比以前管的严，我到了人家的地界儿充其量也就一外地人，是真想不出什么辙。” 　　姚卫民果断拒绝。 　　有的忙能帮，有的忙是真没办法帮，这两口子明显属于能力不强，但心气儿挺高的那种。 　　同时还有点儿用得着人脸朝前，用不着的时候脸朝后，咋帮啊，那不是诚心给自己找堵么！ 　　“害我说卫民，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有点儿不乐意呢？” 　　沉文萍平时在柜台做营业员，嘴巴就不饶人，此时觉得姚卫民当众驳了面子，顿时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下意识的就要叉腰。 　　“文萍！你搁这儿凑什么热闹！赶紧跟你妈到饭棚炒菜去！”沉春林看出了不对劲，率先大声呵斥道，眼睛瞪了起来。 　　“嘁！”沉文萍不敢跟父亲犟嘴，身体刚恢复没多久，她担心父亲会再气出点儿毛病来，于是嗤了一下，转身出了屋门。 　　姚卫民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起来，澹定的喝了口茶，没有真个计较。 　　“卫民，别跟她一般见识，都当姐的人了，还喜欢耍小性子，过后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沉春林摆着手打圆场，亲自给姚卫民又添满了茶水。 　　“卫民，这回真的不愿帮姐夫这个忙？”陆冬青坐直了身子，眼中带着决绝神色，大有下一刻就翻脸的意思。 　　姚卫民斜睨，澹漠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 　　“……”陆冬青闻言神色一顿，刚想开口，沉春林勐地咳嗦了声，冲着陆冬青呵斥道： 　　“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卫民能帮肯定会帮你，帮不了那也没办法，我看你怎么还有点儿恼恨卫民的意思呢？你一个做姐夫的，这像话么？！” 　　“爸！我哪儿恼了？你这偏心的也太明显了吧，得，我什么都不说了，这总行了吧？！” 　　陆冬青不敢跟沉春林扎刺儿，上次气的住院，就差点闹出人命，现在借给他个胆子也不敢顶嘴。 　　“胡说什么呢？！”沉春林闻言气的差点摔杯子，点指着陆冬青数落起来。 　　“你说我偏心眼儿？摸摸你自个儿的良心，你们这一家三口见天儿回家吃喝，卫民和文丽可没这待遇，他们结婚后，可都是搁自己家里起火做饭，这你赖不掉吧？！ 　　还有，文丽以前在四九城上班的时候，只要有空就去帮文萍站柜台，后来卫民又帮着你引荐什么李厂长，还冒着风险给你带回来老山参，怎么着，这些好都忘了是吧！” 　　看得出，沉春林是真的生气了，话语毫不留情，带着浓浓的训斥意味。 　　唰！ 　　陆冬青被数落的坐不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却无话可反驳，此时勐地站了起来，转身就朝外走去。 　　“这饭没法吃了，我跟文萍以后也回家自个儿起火，这总可以了吧！文萍，走，别炒菜了，回家！” 　　‘哐当’一声，饭棚里传出了瓷盆子被摔到菜板上的声音，沉文萍快步走了出来。 　　她没理会后方母亲的喝骂，穿过堂屋，到里屋抱起了睡着的孩子，掀开门帘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朝沉春林说道： 　　“爸，我先跟冬青回家了，有时间了再来看您！” 　　说完，果真就跟陆冬青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沉春林老两口气的脸发白，姚卫民此时也冷下了脸！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还真让您猜着了！ 　　陆冬青两口子走了之后，沉春林担心姚卫民会心生芥蒂，连忙赔笑主动聊起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姚卫民微笑回应，并不会因此流露出任何不满之意，陪着老两口吃了顿晚饭。 　　准备离开时，老两口送出了院儿外，再次叮嘱他抽空多去上海看看文丽，平常上班不想做饭了，随时可以回家里吃等等诸如此类的关切之语。 　　看得出，沉春林老两口是真把他当成了家人对待，神色间带着浓浓的关怀之色。 　　姚卫民笑着点头，跟老两口告别后，骑着自行车没入了夜色中。 　　先是来到榆钱儿胡同，把早就准备好的一部分老山参交给杨跃进以及胖狗，随后这才返回幸福二村睡觉休息。 　　第二天上午，姚卫民拿出店铺资料，带着韩春红赶去了琉璃厂。 　　琉璃厂这块区域，以前叫做海王村，历史悠久，自很早以前就形成了买卖坊市。 　　前几年推行公私合营，很多店面都改成了国营为主，但上面从大局出发，为了保护这里的文化生态不被破坏，依旧保留了不少私人店铺。 　　只要拿到工商局盖章的合作小组营业资格证，通过自产自销的方式做买卖，在这里也是允许的。 　　比如街头的理发店、酒馆，比如旧货翻新的手艺店，甚至是流动的摊挑贩也能拿到个人临时许可证。 　　只要不涉及粮食以及日常用品的贩卖，一些靠手艺吃饭的店面都有机会申请到营业资质。 　　姚卫民按照纸上的地址，赶到这里后，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店铺，因为苏沛德已经帮他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此时店铺的门以及楼上窗户都打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带着春红走进店铺，装作四下打量着店铺布局，实则隔着窗户，不经意间关注起了斜对面的那家店。 　　那是一家售卖手工编织竹制品的店铺，门头招牌上挂着，前进篾业。 　　按照已有的信息，这家店就是孙士信开的，表面上售卖竹椅、竹席、快子笼等等的竹制品，但私下里以前一直帮着吕万金收集老物件儿，暗中获取丰厚回报。 　　“春红，咱们以后这家店的主要经营范围，就是替人锯盆箍锅什么的，总的来说就是修理人们家里坏掉的物件儿。” 　　姚卫民见韩春红认真的打量着店铺格局，笑着解释起来。 　　同时示意韩春红走到在外面看不到的位置，从兜里掏出了十张大团结。 　　“接下来呢，这家店需要怎么布置都由你来安排，我不插手，唯一要求就是要尽快开张营业，越快越好，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会过来的，其他方面完全由你负责，有人要找掌柜的，就说我去外地了，不在四九城。” 　　姚卫民认真叮嘱着，想了想后又补充道：“开张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人问起，你都这么回答，问其他的就说不知道！” 　　“嗯！我记下了！”韩春红认真点头答应下来，接着小声问道：“那咱们的店名怎么起？” 　　“这个没讲究，你跟刚子一块儿合计就行了。” 　　姚卫民随意笑了笑，“那行，你在店里忙吧，我去跟其他店的人打个招呼，然后就回去了。”说完，迈步走出了店铺。 　　他先是去了隔壁的几家店露脸打招呼，介绍自己的店即将开业，递上烟卷儿混个脸熟。 　　接着才走到了街对面，按照顺序逐一登门，到了第三家的时候，便是孙士信开的前进篾业。 　　一进店门，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中年女子正坐在一边编制放馒头的簸箩，见到姚卫民进来后，继续低头忙活手里的活儿，大声问道： 　　“自个儿随便看，需要买什么跟我说就行！” 　　姚卫民脸上带着澹澹笑意，四下打量着店里的布局，发现跟自己的店铺面积差不多，并且也是上下两层，眼前这个女的，应该是店里的营业员。 　　“同志你好，我今天来不买东西，就是过来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哈哈……” 　　姚卫民向前踱着步，脸上笑意不变。 　　“嘿！你是没事儿干了吧！” 　　那女的闻言有些不耐烦，微微皱起了眉头，放下手里还没成型的簸箩后，理了理掉到前面的头发，斜睨道： 　　“开店做生意，你买我卖，有什么好认识的？！” 　　“哈哈……大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姚卫民继续带着笑，指了指斜对面自己的店铺。 　　“我呢，正准备在这条街上开家店，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也就这几天开张，这不想着以后都成邻居了，就寻思着过来打个招呼嘛，对了，您就是这家店的负责人是吧？” 　　他故意装作不知的笑吟吟问道。 　　听完姚卫民的解释，那女的脸色不由和缓了些，语气也客气起来，“早说嘛，我还以为你是来买东西的呢！” 　　那女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解释道： 　　“不过你也误会我了，我可不是店里的负责人，掌柜的在楼上呢，你在这等下，我去看看掌柜的忙好没，请他下来亲自跟您说吧。” 　　说完，她便快步朝着最里面的楼梯处走去，剩下姚卫民在店里等待。 　　没多会儿，那女的便带着一个约么五十多岁的男子下来了。 　　“就是这位同志，他要在对面开店，说是过来跟您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随着那女的介绍，下楼的男子开始打量起姚卫民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向前走近。 　　姚卫民也在打量他，身形肥胖，头上带着蓝色工作帽，身上穿着灰色的工作服，国字脸，笑容和善，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看着他的笑容，姚卫民立刻就联想到了吕万金，这两人不管是从身形还是神态上，都很相似，估计也是个人前笑面虎、背后下黑口的奸狡之辈。 　　“哈哈……同志你好，我叫孙士信，听小陈说你准备在对面开店，这可是大喜事儿，以后咱们这条街上啊，可就又多了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地方喽，哈哈……” 　　孙士信大笑着走到近前，跟姚卫民热情的握手祝贺，言辞恳切，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和善。 　　“孙掌柜你好，鄙人姓姚，店铺即将开张，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若有叨扰之处，还请多多指教一二！” 　　姚卫民笑着回应，故意说话文绉绉的，同时递过去了烟卷儿。 　　“害，都是为了建设社会嘛，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有什么事自管来找我，只要办得到，我没二话，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哈哈……” 　　孙士信神色不变，依旧带着热情的大笑，但摆摆手没有接递来的烟卷儿，有些歉意的解释道： 　　“真是不好意思了，店里都是竹制品，定了制度不让抽烟。” 　　“哈哈……是我疏忽了，孙掌柜以身作则，让人佩服！”姚卫民把烟卷儿塞回烟盒里，笑着回了一句。 　　“害，我就一做手工活儿的，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哈哈……”孙士信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姓陈的店员去给姚卫民沏茶。 　　“孙掌柜不用客气，我就过来打个招呼，待会儿还要去忙店里的事儿呢，得，您先忙，我再去隔壁店里露个脸儿！” 　　姚卫民连忙摆手，转身走出了店门。 　　待他出门后，孙士信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很快露出了一抹思索意味，“小陈，有空了过去打听打听，了解下他们这家店具体是做什么的。” 　　“嗯！”姓陈的店员认真点头应下。 　　…… 　　姚卫民为了不引起孙士信的怀疑，又去其他相邻的几家店转了转，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琉璃厂。 　　他今天是在投石问路，并不奢望一下子就能从孙士信嘴里套出来有关雪姐的信息，不过既然店铺都开到斜对面了，他已经想好了策略，如何让孙士信主动找上门。 　　离开琉璃厂后，姚卫民骑着自行车去了就近的鸽子市。 　　他不是为了查看水果的买卖情况，而是要到鸽子市上淘换几样物件儿。 　　昨天晚上在家里，已经把空间中那艘木船上的老物件儿全都仔细看了个遍，现在准备去鸽子市上寻摸造型相同的彷品。 　　为了尽快引起孙士信的兴趣，姚卫民已经有了初步计划，接下来准备借助身上的随身空间，玩一手真假难辨的障眼法，到时候不怕孙士信不动心！ 　　鸽子市上，姚卫民寻摸了半天，专门淘换易碎的彷制瓷器，最终花了十几块钱，买了一个梅瓶以及两件不同型号的观音瓶。 　　这三件物品跟他空间里的古玩极其相似，即使姚卫民最开始进采购站的时候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古玩书籍，分辨起来也有些费劲。 　　这让他很满意，趁着没人时，手腕一翻，把三件瓷器收进空间，骑上自行车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赶去。 　　明天就是7月10号，也是大妹姚红霞高考的日子，他自然是要回家吃饭，给妹妹加油打气。 　　晚上吃过晚饭后，姚卫民单独跟姚红霞聊了会，说了很多勉励的话，并让妹妹放平心态，早点儿休息。 　　一直到两个妹妹房间的灯关了之后，他这才返回了幸福二村。 　　第二天的晚上，同样在四合院吃过晚饭后，姚卫民赶去了榆钱儿胡同跟刚子结算货款。 　　弄完买卖上的事儿，刚子替韩春红汇报了店铺的情况，该添置的家伙事儿都买好了，如果姚卫民同意，明天就可以开张营业。 　　这个年代开店既不需要大量的装修，也不用太过考虑设计什么店面布局，只要家伙事儿准备好了，有个招牌，基本上就能开业了。 　　“嗯，你告诉春红，那就明天开张，让她买些瓜子糖块什么的，明天中午开张的时候，给附近几个店里都分点儿，就当图个喜庆！” 　　姚卫民平静吩咐道。 　　“好嘞！”刚子痛快答应下来，又笑着补充道： 　　“二哥，我听春红说店铺名字您让我们起名，我俩没什么文化，后来找我岳父给弄了一个，您看合适不，就叫顺兴修理部，要是您觉得没问题的话，那我明儿个早上就找老先生赶紧给写上去了！” 　　“可以，这店名不错，就按这名字去弄吧，明天上午我会赶过去的。”姚卫民点头敲定下来。 　　刚子再次点头，见姚卫民没有其他什么吩咐，便起身离开，带着院子里的毛蛋出门而去。 　　…… 　　第二天姚卫民起床吃过早饭，在家坐了会儿，算算时间差不多了，骑上自行车赶去了琉璃厂。 　　来到店铺后，发现韩春红正跟老刘、老王两个人里里外外的打扫店铺，木头招牌已经挂上去了，白色漆面上，五个黑色大字，顺兴修理部。 　　远处不少人围观，有些是附近店里的店员，有些是过往的行人，指着店铺低声交谈着。 　　“得，咱琉璃厂也有专门的修理部了，以后家里的锅碗瓢盆什么的坏了，直接拿这里修，倒是能方便很多！” 　　“可不是咋地，以前都是等着工作人员集中修理的日子才能拿出来修补，你说要是家里的锅漏了，做饭都麻烦，除非您家里有钱，能当场再买一新的！” 　　“嘿我说这店到底是公家开的还是私人开的啊？你们见过掌柜的么？” 　　“得，待会我把我家那洋锡灯拿来，给里面师傅瞧瞧，看还能不能修了。” 　　“……” 　　姚卫民把自行车停到了一边，四下朝着人群中打量了下，看到了很多上次打过招呼的几家店里的掌柜，但唯独没看到孙士信，以及他店里的那个陈姓营业员。 　　正在他暗自琢磨的时候，那个陈姓店员的声音从自家店铺里响了起来。 　　“春红，竹椅我给放里面了哈，等门口的尺寸量完，我马上就回去让师傅抓紧赶制，保证明儿个一早，就能把竹帘子给您送过来！” 　　“好嘞，谢了桂英姐！”韩春红忙着擦拭门板，笑着回应了句，就继续忙活起来。 　　她昨天开始置办店里的物件儿，为此跑去斜对面的前进篾业添了些竹椅、竹凳这些，方便以后顾客进来后，可以坐下等着修理。 　　姓陈的店员全名叫陈桂英，为了扫听这家店具体做什么买卖，也很快跟韩春红熟络起来，拉着韩春红聊了很多，俨然成了朋友关系。 　　姚卫民见到两人已经熟稔，不由心中一动，带着澹笑走到了店门口。 　　朝陈桂英点头一笑，“辛苦你了陈同志，你看你还亲自帮忙把东西送过来，这服务态度真好，在这方面，我还要多多向孙掌柜的学习呢！ 　　对了，孙掌柜的今天在店里吧？待会儿我店铺开业，务必让他来帮我涨涨人气哈！” 　　“哈哈……姚掌柜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啊，这都是应该做的，行，这话我帮您带到，您先忙，我量好尺寸就回了！” 　　陈桂英笑着说完，继续在店门口忙活起来，很快便带着具体尺寸回了竹器店。 　　姚卫民走进店里，四下看了看，发现韩春红布置的还可以，店铺大体的分成了三个区域。 　　一部分是两个修理工的操作区，一部分是预备放置顾客送来需要维修的物件儿，后面则弄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账本以及笔记本等物品。 　　姚卫民坐在竹椅上待了会儿，等韩春红提着水桶要去后面接水的时候，小声朝她招了招手，把韩春红叫到了近前。 　　“春红，待会儿你要配合我一下，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用管，也不能说出去，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没问题吧？” 　　对于韩春红，姚卫民还是信任的，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这还是刚子的媳妇儿，本身就跟着自己做买卖，有些事儿让她配合，倒也算放心。 　　韩春红重重点头，等待着姚卫民吩咐。 　　“你这样，待会儿我会……”姚卫民压低声音，详细的交代了一番，随后把手里的皮包递给了韩春红。 　　“二哥，我……哦，姚同志，您放心吧，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春红接过皮包，隐晦的瞥了眼对面的竹器店，拎着皮包登上了二楼。 　　姚卫民安排完毕，这才开始出门朝着附近的店里走去。 　　跟上次一样，依旧是按顺序一家一家的登门，今天开张，跟附近店里的负责人打个招呼，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当走进前进篾业的时候，姚卫民发现陈桂英正在跟两个店员大声交代着什么，见到姚卫民进来，便快速吩咐几声，转身迎了出来。 　　“姚掌柜的您来了，我正跟他们交代，晚上要加班赶制您店里用的竹帘子呢！现在天气热，苍蝇什么的多，门口不挂着竹帘子啊，顾客进去了会认为不卫生，这我都知道呢！” 　　姚卫民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指着楼上问道，“跟你们家掌柜的说了吧，中午我店开张的时候，可是准备了好烟卷儿，哈哈……” 　　陈桂英闻言露出一抹歉意，有些为难的说道：“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家掌柜的刚刚出去给人送竹席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您就甭等他了。” 　　“这样啊，嗯，能理解，做买卖嘛，时间都不是咱自儿个说了算，那成，你先忙，我再去隔壁店里转转！” 　　姚卫民毫不拖泥带水，笑着说完后，转身走出了店门。 　　在他走后，陈桂英下意识朝楼上看了眼，嘴里不屑都囔着，“一个锯盆箍锅的零碎买卖，嘁，真当自己是老板了！” 　　说完，扭着身子朝着店里走去。 　　此时的前进篾业店二楼，孙士信虽然还穿着一身工作服，戴着前进帽，但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微眯着眼睛，手里端着红泥壶，不时微抿一口，望着斜对面即将开张的修理部，脸上神色阴沉。 　　“打听到这个姚掌柜的来历了么？”他冲旁边也在通过窗户悄悄观察的年轻男子问道。 　　年轻男子同样穿着工作服，一身店员打扮，闻言离开窗口，站直身子回道： 　　“还没，这人相当面生，基本断定不是四九城圈儿里的人，昨天桂英姐去他店里了，他店里的营业员对这个姓姚的身份貌似知道的也不多。” 　　孙士信眉头微皱，但没多会儿又舒展开来，竟露出了一抹玩味澹笑。 　　“琉璃厂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没必要操心那么多，兴许真就是个开店做买卖的普通人。” 　　年轻男子闻言脸色一怔，连忙低声提醒道：“孙爷，那万一他是抱着目的来接近你的呢？不得不防啊！” 　　孙士信顿时露出不屑之意，好整以暇的抿了口茶，连声冷笑。 　　“那他怕是要无功而返了，想抓我把柄的人多了，到现在还没人成功过呢！ 　　其实判断他是不是来这里开店为了针对我，很简单，我做竹器，他开个修理部，买卖上不会有任何交集，一旦他主动接近我，经常到咱们店里来，那么这个人就百分百有问题，让桂英挡下他就是了。” 　　孙士信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说完后索性离开了窗户跟前，踱着步坐回了椅子上。 　　“等过几天你跑一趟广州，告诉老吕，让他尽快回来一趟，最近圈到一头肥羊，可以开宰了！” 　　“好嘞，恭喜孙爷！”年轻男子满脸欣喜，孙士信对他不错，每次完成交易，都会给他不少的赏钱，听说有肥羊，他发自内心的振奋。 　　孙士信早些年就跟吕万金认识，渐渐被发展成了在四九城帮着搜集古玩信息的中间人，因为干的比较出众，有幸得到过雪姐的亲自召见，并承诺再干个几年，就可以帮着办理手续全家移居国外。 　　雪姐是个很谨慎的人，虽然对孙士信无比赏识，但在整体的交易中，还是以吕万金为主，只不过也给孙士信留了联系渠道，暗中当做骨干力量培养。 　　蹬、蹬、噔…… 　　这时，陈桂英从下面店铺上来了，走到孙士信近前，指着对面的修理部小声汇报道： 　　“刚才对面那个姚掌柜又来了，说是今儿个中午开张，想请您过去捧个场。” 　　孙士信闻言神色不动，再次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 　　身边的年轻男子则露出了冷笑。 　　“哼，还真让孙爷您猜着了，这个人果然有问题！” 第二百四十八章 真假莫辨，鱼儿咬钩！ 　　“孙爷，我觉得修理部里那小子百分百有问题！就像您说的，无缘无故老往咱们店里跑，肯定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年轻男子见孙士信沉吟不语，忍不住再次沉声提醒道。 　　“呵呵……”孙士信澹然笑了起来，先是看了眼陈桂英，后者立刻会意，知道老板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想让她听到，于是转身下楼了。 　　“常福啊，那你说说，对方都揣着什么目的呢？”看到陈桂英下了楼，孙士信把玩着手里的红泥壶，似笑非笑的斜了眼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名叫常福，十几岁就在店里打杂，对孙士信言听计从，现在已经成了孙士信的得力助手，对于私下倒腾古玩的事儿早就参与了进来。 　　“他……明显是目的不纯！谁没事儿不照看自己的买卖，老往别家店里跑啊！ 　　昨天他派店里的人来买竹椅、竹帘儿，今儿个又来店里找您，这摆明了就是想套近乎，您甭搭理他！” 　　常福煞自认分析的有道理，一副振振有词的神情看向孙士信。 　　可孙士信听完他的话，却缓缓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回应道： 　　“常福，你看事儿还是看得太浅了，这个姓姚的今天开业，刚才你没看到么，他把附近店里走了个遍，不单单是邀请了我。 　　而如果其他几家店都有人去了，唯独我没去的话，你觉得会让周围这些人怎么看？” 　　说着，孙士信缓缓把红泥壶放下，长身而起，站了起来，没等常福回应，继续笃定的说道： 　　“不就是去看他开业么，走个过场而已，我不但要去，还要带着你们一起去，这才显得咱们店里的人思想觉悟高，乐于团结嘛，哈哈…… 　　至于他抱着何种目的，我没兴趣知道，还是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他在明我在暗，呵呵……奈何不了我啊！” 　　孙士信说完，人已经走下楼梯了。 　　常福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下去，不敢再多说什么。 　　…… 　　姚卫民在附近的店家转悠了一圈，逢人打招呼，见面就分烟，既客气又热情，让人感觉他正处在即将开业的巨大欣喜之中。 　　很快，有各个店里的人陆陆续续围拢了过来，修理部门口气氛越来越热闹。 　　这个年代店面开业很简单，亲戚朋友往店门口一站，放上一挂鞭炮就算是开业了。 　　姚卫民站在店门口，跟陆续赶来的其他店里负责人打着招呼，并热情的邀请进了店里就坐，声称待会儿人到齐了整点放鞭炮。 　　而这时，孙士信带着陈桂英和常福也来了，当面笑着说了些祝贺的话，也都被请到了店里。 　　“掌柜的，我把您拿来的这件物品放这儿，您看合适么？” 　　韩春红此刻拎着皮包从楼上走下，一边说着，一边当着众人的面儿把里面的青瓷梅瓶拿了出来，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琉璃厂坊市上本来就是各种古玩的交易场所，在这里开店的人几乎都对老物件儿有研究。 　　此时看到韩春红手里的青瓷梅瓶，一个个神色不由得微微怔住。 　　甚至有人下意识上前一步，仔细多看了几眼。 　　“嘿我说你干什么呢！动作轻点儿！”姚卫民故意板起了脸，一步来到近前，从韩春红手里小心的接过青瓷梅瓶，快速朝着皮包里塞去。 　　可在他的有意控制下，皮包的开口老是被压着，弄了几次都没塞进去。 　　“愣着干什么啊，不知道过来用手帮我撑着么！”姚卫民大声朝韩春红呵斥道。 　　“哈哈……姚掌柜您这就不对了，今天您开业大吉，图的就是个吉利，跟店员犯不上置气，来，我帮你！”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带着笑，虽然是在跟姚卫民说话，但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那件青瓷梅瓶。 　　借着要帮忙的功夫，一步来到近前，从姚卫民手里拿过皮包后，也不撑开，眼神一直停留在梅瓶上。 　　“姚掌柜，这是青瓷梅瓶吧？您看这拿都拿出来了，方便给我掌掌眼么？您这不会是真品吧？！” 　　中年男子说着，一时见猎心喜，手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 　　“李掌柜，瞧您这话说的，我都来咱琉璃厂开店了，能弄假的摆店里嘛，自然是真的啊，我家祖传的，传了好几辈儿了呢！” 　　姚卫民信誓旦旦的回应道，借势手上一松，果真把梅瓶让李掌柜接了过去。 　　“既然怀疑我这是假的，那您就仔细瞧瞧，看它到底是不是真的！” 　　“得嘞！”李掌柜连忙把梅瓶拿到近前，仔细端详起来。 　　而其他几位掌柜的也凑了上来，都带着一抹好奇，对这件青瓷梅瓶产生了浓厚兴趣。 　　孙士信站在人群中，脸上始终带着澹澹笑意。 　　他没有上前观摩梅瓶，而是打量着店里的布局，偶尔跟身边的陈桂英低语几句，看神情真就像是来参观店面的。 　　姚卫民眼角余光扫到他，心里并不着急，他知道现在还不是火候，孙士信这个老狐狸，表面上开的竹器店，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表露出对古玩感兴趣的。 　　“唉吆喂！姚掌柜，您这还真是正品！厉害了，哈哈……”李掌柜几人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得出了结论，脸上露出感慨的大笑，神色振奋。 　　琉璃厂虽然是古玩爱好者的聚集地，但并不是遍地都有真品，更多的是彷品以及拓印版，此刻见姚卫民手里竟然有着一件完好的青瓷梅瓶，众人心里自然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想法。 　　“我怎么说的？传了好几辈儿的物件儿，怎么可能会有假呢？”姚卫民配合着李掌柜等人的兴奋，满脸傲然的回应道。 　　这件青瓷梅瓶是他从空间木船中取出来的，都是曾经经过吕万金的多次鉴定，花大价钱收集回来，自然是真品无疑。 　　姚卫民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起孙士信的注意，如此才好方便接下来的计划实施。 　　“我说几位掌柜的，您诸位可轻点儿哈，这么传来传去的，我这心都悬着呢，嘿嘿……” 　　姚卫民故意提醒着，此时那件梅瓶被几个掌柜的互相传阅，都露出了‘啧啧’赞叹声。 　　当即将传到孙士信近前时，姚卫民一步走了过去，从那人手里把梅瓶拿了过来。 　　“哈哈……差不多得了，您诸位这都看两轮儿了，我还是先收起来吧，待会儿等店里消停下来，我再摆桌上去！” 　　他说着，就再次把梅瓶往皮包里装，又是几次没装进去，便准备转头招呼韩春红。 　　“姚掌柜，来，我帮您！”孙士信就站在旁边，这时忍不住笑着接过了皮包。 　　“谢了孙掌柜。”姚卫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梅瓶往皮包里放。 　　孙士信神色凝重，此时的目光全都放到了那件梅瓶上。 　　姚卫民从他手上的细微动作能感应出，这老家伙应该是已经看出来了，动作有些发紧，显然起了贪心。 　　哗啦！ 　　姚卫民快速把梅瓶放了进去，从孙士信手里接过皮包，又把手伸进去稍微拨弄了下，然后转身朝韩春红吩咐道： 　　“行了，先拿楼上去，小心点儿哈！” 　　“知道了掌柜的！”韩春红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万分小心的接过了皮包。 　　刚才姚卫民把手伸进皮包拨弄，已经把真品换成了从鸽子市上淘换来的彷品，有随身空间协助，这点儿小动作根本没人察觉。 　　看到韩春红转身要拿走皮包，李掌柜等人急的干瞪眼，脸上皆带着浓浓的失落神情。 　　但他们知道，既然是传家物件儿，一般是很少有人会出手的，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谁也不想先开这个口。 　　倒是孙士信，脸上笑意依旧，仿佛刚才的事情与他无关，继续带着两个店员，打量着店铺里的摆设。 　　“噗通！” 　　“哗啦！” 　　随着有人摔倒的沉闷声音，紧接着响起了清脆碎裂声！ 　　众人神色都僵住了，只见韩春红在上楼的时候，一脚踩空，整个人跌坐到了楼梯上。 　　而她手里拿着的皮包，则由于身体的摆动，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到了地面上，发出让在场大部分人难以接受的碎裂声音。 　　“……” 　　店内瞬间沉寂无声，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有人下意识的转头朝姚卫民看去。 　　孙士信则皱起了眉头，死死盯着跌坐在楼梯上的韩春红，眼底冒出一丝怒意。 　　他刚刚虽然只是短促的端详了几眼，但凭着老道的经验，基本上确定那就是件正品，结果就这么一件价值不菲的古玩，竟然让一个店员失手给打碎了！ 　　“啊，我的传家宝贝！”姚卫民暴跳如雷，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拿起了皮包，双手哆嗦着慌乱打开，因为心急，导致里面的瓷器碎片再次掉落地上，彻底碎的不成样子了。 　　“掌，掌柜的，我真不是故意啊，我……”韩春红配合的很好，一脸心有余季的颤声解释，话说到一半，眼圈儿红了起来，有水气弥漫。 　　姚卫民没搭理她，而是手忙脚乱的收拾那些碎片，同时冲着远处修理区吼道：“老刘，老王，愣着干嘛，过来帮忙收拾！” 　　那两个修理工闻言跑了过来，怯懦着不敢多话，脸色惶恐。 　　“韩春红，你眼瞎了啊，这下怎么办？你自己说！” 　　姚卫民见地上的碎片已经碎到无法查看出原本的造型，便霍然起身，怒气冲冲的瞪向了韩春红。 　　旁边围拢过来的一群人大部分都露出浓浓惋惜神色，当然也有装作可惜的，心里反而带着莫名快意。 　　孙士信此时也走到了近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忍不住同样瞪了韩春红一眼。 　　这回他不是伪装的，是真的心疼。 　　常年暗中收集古玩，每当看到刚才那种精品，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最终将是自己的，他此刻内心的惋惜，比之李掌柜等人都要强烈。 　　“掌柜的，我……我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啊！”韩春红保持着跌坐时的姿势，哭丧着脸小声说道。 　　“好，那我告诉你该怎么办！”姚卫民气的来回走了两步，甚至还恶狠狠的踩了下地面上的瓷器碎片，抬头严肃说道： 　　“今儿个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正好可以给我作证，你来我店里上班，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总没错吧？ 　　得，你也甭哭了，赔钱吧，正好让他们几位掌柜的给估个价儿，该多少你赔我多少，这很公平吧？咱就是闹到派出所去，这个钱你也得赔！” 　　“啊？！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啊！”韩春红慌了，满脸绝望的哭丧表情，见姚卫民一直瞪着她，最终带着破罐子破摔的语气，没好气的说道： 　　“掌柜的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反正楼上还有两件儿呢，大不了我再去拿下来一件摆在桌上不就行了！” 　　她这话说完，现场众人都差点儿以为听错了，一时间全场失音，被震撼的面容僵滞，满脸惊诧无语！ 　　孙士信眼神凝住，再也保持不住澹定的神色，忍不住深深看了姚卫民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意味。 　　“胡咧咧什么！那都是客人送过来让我帮着修复的，又不是我自个儿的，能一样么！” 　　姚卫民大为光火，呵斥完韩春红，又带着些许慌乱神色，朝着一众人解释。 　　“诸位您别误会，我们店除了锔盆箍锅，其他小玩意儿也有修复的手艺，我这店员刚招进来还不熟悉业务，让您诸位见笑了！” 　　“……” 　　那些掌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里的人都做了很多年买卖，说是人精都不为过，自然不相信姚卫民所谓的解释。 　　甚至有些人都冒出了要去举报的念头，皆是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应付点头。 　　“姚掌柜，您有这修复老物件儿的手艺，以后店里这买卖可好做的很呢！哈哈……”李掌柜颇有些感慨的笑着说道。 　　“就是，姚掌柜真人不露相，以后我们店如果出现碰损的物件儿，说不定还要劳烦您帮着修复呢，咱们可要经常保持走动才是啊！” 　　又有人出声表明了态度。 　　姚卫民一一笑着回应，丝毫不担心有人举报，到时候自会有苏老暗中帮忙搞定一切，他现在的目标都在孙士信身上，故意先让后者觉得，自己手里能接触到很多老物件儿，并且能在一定程度上修复碰损的古玩。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如果孙士信就此上钩的话，那么便顺势而为，挖出其背后隐藏着的雪姐，如果这老家伙还保持观望态度，那么就会启动第二个计划，确保让孙士信乖乖钻入自己设好的圈套里。 　　“诸位，瓷器的事儿我待会儿解决，时间差不多了，请随我到店门口吧，今儿个开张，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姚卫民冲着李掌柜等人说道，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孙士信身上。 　　一众人听到店里掌柜的都这么说了，不好在继续逗留，纷纷走到了店门口。 　　老刘和老王在姚卫民的吩咐下，用竹竿挑着放了两挂鞭炮，顺兴修理部正式开张。 　　店门口烟雾散尽，附近店里的掌柜的开始陆陆续续回了自家店面。 　　孙士信迟疑了下，走上前跟姚卫民握了个手，强忍住内心的好奇，带着陈桂英和常福也回了前进篾业。 　　三三两两的人走进了店里，老刘和老王两个修理工开始忙活起来，别看修理部开在了琉璃厂，但还真就有顾客登门，需要修理带来的锅碗瓢盆一类生活用具。 　　回到自己店里的孙士信，径直上了二楼，来到窗户近前，仔细观察着斜对面的二楼情况。 　　可惜，姚卫民店铺的二楼是挂着窗帘的，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根本看不到，这让他不由得攥了攥拳头，满脸失望的颓坐回椅子上。 　　“孙爷，您喝茶！”常福恭敬的重新沏好茶，把红泥壶放到了孙士信手边。 　　“修复古玩？呵！常福，你信他说的话么？”孙士信单手摩挲着下巴，脸色浮现玩味。 　　常福知道孙爷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微微沉吟后，认真说道： 　　“不信，我觉得不太可能，修复古玩需要很专业的手艺，没个几十年的经验根本做不到，这个姓姚的才多大，跟我年纪差不多，除非是打小就接触古玩修复这一行，不然没戏！”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孙士信满意颔首，但旋即又皱紧了眉头，“只是……那件青瓷梅瓶的确应该是正品，真真儿的就在咱们眼前碎掉了！ 　　姓姚的表面很生气，但我看的出来，他当时更在意的不是那件瓷器，而是气恼店员把他楼上的情况说出来。 　　这个人我基本断定应该也是圈子里的，只不过以前不在四九城讨生活，所以查不到他的背景信息！” 　　孙士信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到这里后，眼神亮了起来，“对，一定是这样，这个人也混古玩圈子！ 　　呵呵，这个姓姚的倒是有点儿意思啊，或许找机会可以探探他的底儿！” 　　常福在边上见自己的老板兴致盎然的样子，不由好心提醒道：“孙爷，您不是常说以不变应万变么，咱还是谨慎点儿的好。” 　　“你懂什么？！”孙士信不屑冷哼，耐着性子解释道： 　　“以不变应万变那是对付公安上派来检查的人，而这个姓姚的很大可能也是圈子里的，我探他的底儿不过是想多找一个收货渠道罢了！ 　　你要搞清楚，现在是我在暗处调查他的信息，不是他调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我自有把握，一个毛头小子罢了，翻不起什么浪花！” 　　孙士信得意的嗤笑一声，脸上尽是笃定神色。 　　常福有心要再说什么，但看到老板智珠在握的神情，便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沉默不语。 　　“常福，说说看，要是换成你在这种状况下，如何快速探清楚姓姚的底细？” 　　孙士信带着一抹言传身教的意味，笑吟吟看向常福。 　　“这个嘛，我还真没太好的办法，听他店员说物件儿都在二楼呢，没个好的由头，根本没机会上去实地查看啊！” 　　常福挠了挠头，无奈笑道。 　　“看到没，这就是你还不足的地方！” 　　孙士信端起红泥壶抿了一口茶，索性直接吩咐起来，“他那个店员刚才受了训斥，此刻估计都没心情吃午饭，所以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你这样，马上让桂英去外面饭馆儿买些吃的，把那店员叫过来吃午饭，顺便让桂英跟她多聊聊，最好以后能当好朋友交往。 　　一旦那个姓姚的不在店里时，机会不就来了么？！” 　　听完他的吩咐，常福脸上带着佩服神色，重重点头，下楼去安排了。 　　“呵呵……姚掌柜的，如果你真是圈子里的人，那我倒还能送你一场富贵，以后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哈哈……” 　　孙士信自言自语的轻声道，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 　　姚卫民中午特意独自去了外面吃饭，他在等孙士信的反应，一点儿也不着急。 　　吃过午饭，他又在整个琉璃厂熘达了圈，等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掌柜的，中午对面陈桂英给我买了饭，让我去他们店里吃的。” 　　韩春红看到姚卫民回来后，趁着没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汇报了中午的情况。 　　同时把在对面店里跟人聊天的细节都详细说了一遍。 　　“嗯，很好，你做的不错！”姚卫民满意点点头，接着叮嘱道： 　　“接下来跟他们接触的时候，扯闲篇儿没问题，但切记什么都别打听，他们想扫听二楼的情况，就按照我交代的应付！” 　　“知道了！”韩春红点头应下，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桂英来店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到了后来，甚至刻意在姚卫民离开店铺的时候找韩春红聊天拉家常。 　　当姚卫民通过韩春红的汇报获悉后，不由得露出笑意。 　　他没想到孙士信这么沉不住气，看来那天摔碎青瓷梅瓶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大，真的让孙士信动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加点儿勐料，省的这老东西瞻前顾后的，缩在壳子里不露头！” 第二百四十九章 真作假时真亦假 　　姚卫民决定，加快实施计划，让孙士信彻底钻进口袋里，主动交代出雪姐的行踪。 　　这一天，他特意早早把店里布置妥当，悠悠然的去了采购站上班。 　　前脚走没多一会儿，陈桂英便上门了，手里提着买好的早点，进门就笑着招呼道： 　　“春红，我看你们今儿个开门挺早的，还没吃早饭呢吧？呐，刚买的肉包子，给你送了几个过来，趁热吃！” 　　韩春红无精打采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些许委屈，“桂英姐，我不想吃，没胃口。” 　　“怎么了这是？姚掌柜又冲你发火了？” 　　陈桂英神色一怔，随即笑呵呵的劝慰道：“跟他置气犯不上，不吃饭那行啊，把身体弄垮了，可没人替你遭罪！” 　　韩春红感激的点了点头，顺手拿过一个肉包吃了起来。 　　“还是桂英姐对我好，哎，今儿个早上掌柜的又骂了我一顿，想想要是但凡能找个正式工作，我说什么也不在他这儿干了！” 　　“到底怎么了，跟姐说说，我给你出主意！” 　　陈桂英听完韩春红的牢骚，顿时来了精神，满脸关切的补充道：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们家掌柜的出去了啊，不会是一大早特意来找你茬儿的吧？” 　　“姐你还真就猜对了，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陈桂英手扶额头，连手里的肉包都没心情吃了，满脸愁容。 　　“春红，到底因为什么他非得大清早的骂你啊？事情总得有个原因吧！”陈桂英装作一副愤愤不平的神态，忍不住再次追问道。 　　韩春红见火候差不多了，抬手解气似的狠狠咬了口包子，露出不忿神色。 　　“要是真有原因我还不生气了，这不他一大早赶过来，说是要去外地两天，让我把店看好，我就问了他一句要去哪里，结果噼头盖脸臭骂了我一顿，还让我少打听他的事儿！ 　　桂英姐你说这人过分不，我图惜什么啊，要不是他是我掌柜的，才懒得问呢！” 　　韩春红满脸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越说越气。 　　“是啊，这人脾气真臭！”陈桂英附和着，旋即半开玩笑似的问道：“那他走的时候就空手走的？不担心你拿他楼上的祖传宝贝撒气啊，哈哈……” 　　当初店铺开张时，陈桂英也在店里，听到过韩春红和姚卫民的对话，说是楼上还放着两个老物件儿呢。 　　这几天两人熟悉起来，陈桂英经常侧面把话题往那两个老物件儿上引，此刻也不例外。 　　“嘁！桂英姐你还真信他说的那些鬼话啊！” 　　韩春红冷嗤，朝远处的两个修理工看了眼，俯身凑近所谓的好大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哪儿有什么老物件儿啊，我觉得就是他吹牛！昨儿个还看到他亲手敲碎了一件儿呢，要是真的，他能舍得？！” 　　“……”陈桂英闻言脸色立刻怔住，很快又笑着摆手道：“春红，这话可不敢乱说啊，要是让你们家掌柜的听到了，估计又得找你麻烦！” 　　“我明白，跟别人肯定不乱说这些没用的，反正跟我也没关系，只要每个月给我发工钱就行了！” 　　韩春红满不在乎的一口吃完了包子，拍拍手笑着表示道：“但你不是我姐嘛，跟你说能有什么事儿，你总不会背地里说我闲话吧？” 　　“肯定不会啊！咱俩什么关系，那是最好的姐妹！”陈桂英立马打包票，笑着站起了身。 　　“行了，我就是来给你送包子的，看着你吃完了还得赶紧回去忙活店里的事儿，不然我家那掌柜的也该骂我擅离岗位了，哈哈……” 　　“成，谢谢了哈桂英姐，那什么，姐你老是请我吃早饭，今儿个中午我也请你吃一顿吧，到时候你来帮我看会儿店，我回家给你拿昨晚上刚烙的韭菜盒子去，可好吃了！” 　　陈桂英一听这话，顿时兴奋起来，忙不迭的点头，“好啊，让姐尝尝你的手艺，好吃的话下次我家做韭菜盒子调馅儿，可就找你了！哈哈……” 　　“得嘞！你去忙吧，中午见！”韩春红跟着来到门口，一直目送陈桂英走进斜对面的前进篾业，这才带着笑转身回了店里。 　　二哥说过，对面二楼经常有监视，因此她全程都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神色，即使回到店里了，也是跟平常一样的忙活起来。 　　…… 　　陈桂英带着打探到的消息，回店后第一时间就登上了二楼。 　　此时的孙士信正仰靠在竹椅上假寐，常福则在一边收拾桌子，打算给掌柜的沏茶。 　　“有什么收获么？”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孙士信缓缓睁开眼，看向了走近的陈桂英。 　　“嗯，姓姚的今天早上出差了，两天后才能回来！” 　　陈桂英抑制着兴奋低声汇报起来，“还有，刚刚听韩春红说，他们二楼的物件儿都是假的，昨天还让姓姚的给敲碎一个呢！ 　　掌柜的，韩春红说中午要我帮她看会儿店，她打算回家给我拿韭菜盒子去！” 　　陈桂英一口气把得到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等会儿！你慢点儿一个一个说！”孙士信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的梳理了下，迫不及待的问道： 　　“姓姚的手上那些物件儿都是假的？还敲碎了一个？这些都是对面那女的跟你说的？” 　　陈桂英认真点头，“是啊掌柜的，韩春红亲口跟我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放屁！”孙士信忍不住呵斥，冷冷瞪了眼陈桂英，“那件青瓷梅瓶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亲眼看过了，是正品！ 　　还有，对面那女的就是个二百五，她说的话你要选择性的听，免得被她误导了！” 　　陈桂英被训斥的不敢多言，默默点了点头。 　　“继续，你说姓姚的要出去两天？走之前没跟对面那女的交代什么吗？” 　　孙士信继续追问道。 　　“什么都没说，还把韩春红臭骂了一顿！”陈桂英如实说道，见孙士信神色严肃，连忙补充道： 　　“起因就是韩春红多问了句，姓姚的这两天要去哪里，所以就挨骂了，好像骂的还挺凶！” 　　“那就对上了！”孙士信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振奋。 　　“看来我的推测没错，这个姓姚的不是本地圈子的人，他这两天出去，估计是到外地寻摸物件儿去了，那个店员蠢的询问掌柜的去向，挨骂也是活该！” 　　这时候常福插了一句，低声提醒道：“孙爷，姓姚的不在店里，咱们是不是可以找机会去他二楼探探了？” 　　“哈哈……那是自然！” 　　孙士信畅快大笑，指了指陈桂英，“没听她刚才说么，今儿个中午对面店里那女的要让桂英帮着看会儿店，这个机会还不够好么？哈哈……” 　　“孙爷英明！”常福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不过很快又补充道：“对了，他们店里还有两个修理工呢，咱们这么过去的话，恐怕还是上不去二楼。” 　　“蠢货！”孙士信斜睨，“你就不知道找人支开他们么？谁家里没个大物件儿要修，请修理工上门维修很合理吧！” 　　“是！我明白了！”常福大声应答，嘿嘿笑着跑去沏茶了。 　　孙士信脸上带着得意澹笑，心中隐隐期待。 　　自从见过那件正品青瓷梅瓶后，他对姚卫民手中老物件儿的兴趣与日俱增，倒不是说他有胆子敢去偷抢，而是要在确认了姚卫民手中有货之后，就可以联系吕万金上门接触，并进行收购了。 　　根据雪姐的整体调度安排，只要交易成功他就能获得一笔不菲报酬。 　　整个的收购过程中，他更像是掮客的身份，比起吕万金的抛头露面，风险更小，比较不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哪怕是吕万金那边儿出事了，他也有足够的时间从容退走，利用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家财，换个地方衣食无忧的生活过日子。 　　“姚掌柜，今儿个就让我看看你二楼上到底都放着什么物件儿，如果真如你那店员所说，都是假货，那咱们以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街坊，井水不犯河水。 　　但如若还有正品物件儿的话，相信老吕都会有办法让你吐出来的，哈哈……” 　　孙士信心情大好，端着刚沏好茶的红泥壶，美滋滋的再次仰靠在了竹椅上，等着手下人安排接下来的事儿。 　　…… 　　天气炎热，烈日高悬，蝉鸣此起彼伏，地面上热的像是蒸笼般难耐。 　　陈桂英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就特意在自家店门口走来走去的忙活着，等待韩春红前来找她替班儿。 　　“桂英姐，你来一下！”没多会儿，韩春红在斜对面朝她招手，脸上带着神秘笑意。 　　陈桂英立马放下手里的苍蝇拍，扭身赶到了对面。 　　“桂英姐，你帮我看着点儿哈，刚才两个修理工都被请去帮人维修家具了，要是待会儿店里来人的话，你就让他等会儿！” 　　韩春红满脸认真的嘱咐着，想了想后又补充道： 　　“还有，姐你们家掌柜的这个时间段不会找你吧？ 　　你可不能回自己的店里不出来啊，我家二楼虽然门上是锁着的，但掌柜的吩咐了，店里一刻也不能没人，万一以后其他店的人跟他告我状，我肯定会被辞掉的！” 　　“哈哈……放心吧春红，我家掌柜的也不在店里，大中午的肯定不会来找我，你放心去，路上慢点儿，天儿这么热，不用太着急赶路哈，要不一身汗怪累的，这里姐帮你看着呢！” 　　陈桂英满脸笑意的嘱咐着，语气温和又充满关切。 　　“成，那我走了，你自己到店里倒水喝就行！”韩春红不再啰嗦，手里拿着块毛巾，一边擦着汗，一边快速朝着远处走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孙士信和常福两人一前一后，从斜对面店里走出，趁着没人注意，迅速进入了修理部。 　　“时间容不得耽误，上二楼！”一进店孙士信就沉声吩咐道。 　　常福和陈桂英两人立刻冲刺般的跑到桌子近前，四下翻找起来。 　　但桌面和所有抽屉都翻过了，却没有发现钥匙。 　　“玛德，这蠢女人放东西倒还有一手，好端端的怎么还把钥匙藏起来了呢！” 　　常福狠狠咒骂，脸色焦急，气的使劲抹了把脸上的汗。 　　“哼，要真是把钥匙放抽屉里等着你拿，那还就说明有问题了呢！”孙士信丝毫不慌，相反眼神更加的期待起来。 　　“桂英，你到门口看着点儿，一旦韩春红抽疯半路提前回来了，先想办法把她拉到咱们店里去！” 　　孙士信自忖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吩咐完陈桂英，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细铁丝，又朝常福命令道： 　　“你跟我上楼，待会儿在窗户边上看着点儿外面动静！” 　　“是！”常福沉声点头，快速跟了上去。 　　来到二楼门口，孙士信拿着细铁丝，在锁眼里捣鼓了几下，木门应声而开，顿时让身边跟着的常福脸上露出钦佩之色。 　　孙士信嘴角一翘，推开门信步而入。 　　楼上的面积要比楼下小很多，隔开了两间房，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沿着不长的走廊，孙士信故技重施，打开了靠外面的那间屋门。 　　走进去看清里面的场景后，他不由得微微皱眉，眼神露出疑惑神色。 　　“唉吆喂，这姓姚的还真就是个锔盆箍锅的修理匠？”身后跟进来的常福也是一脸茫然，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水，下意识喃喃道。 　　只见房间里除了堆放着一些破损的锅碗瓢盆之外，其余的就是竹席、花筐等编织品，也都残缺不全，地面杂乱，入眼所见，再无其他亮眼物件儿。 　　孙士信皱着眉头，快速扫视着屋里的环境，下一刻转身而出，打开了另外一间屋门。 　　同样，里面都是些破损生活用具，唯一跟上一间屋不同的是，这里的各种待修理的生活用具，摆放的规整些，不似那么杂乱。 　　“孙爷……” 　　常福满脸失望，带着一抹苦笑欲言又止。 　　“少废话，去窗户边儿上看着点！” 　　孙士信阴沉着脸，似有不甘，沉声吩咐完，耐着性子仔细打量起来。 　　很快，凭着多年鉴宝的眼力劲儿，他有了重大发现。 　　唰！ 　　他把一块破毡布掀开，顾不得扬起的灰尘，看着里面的杂乱木头露出得意之色。 　　那些靠着墙壁上的木头虽然之前有毡布盖着，但同样沾满灰尘，并且上面布满了手指印，盖在毡布下的木头，不应该落上这么厚的灰尘，除非，是临时把毡布盖在上面的！ 　　这让孙士信不由得把目光对准了木头后方的墙壁，很快无声的玩味澹笑了下。 　　都不用敲击墙面，他就发现了墙壁上细微的缝隙，忍不住戏谑自语。 　　“呵呵……手法太嫩了点儿啊，你说你做个隔墙，露这么明显的破绽，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遇到像我这样有经验的人，分分钟就给你找出来！” 　　说着，继续在这块区域寻摸起来。 　　卡！ 　　随着他微微用力掰开了墙根处的一块木板，这处墙根角落里的暗格就缓缓的呈现在了眼前。 　　窗户跟前儿的常福听到动静，也探着身子朝那暗格里打量起来，脸上露出振奋神色。 　　只见那暗格中，厚实木板上放着两件用黄泥捏出来的泥碗，和一个同样是黄泥材料的瓷罐半成品。 　　孙士信童孔紧缩，一时愣在了当场。 　　他本来以为暗格中存放着正品古玩，没成想却看到了瓷器粗胚，甚至还有个半成品，这个姓姚的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孙士信心里快速转动，下一刻神色一颤，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呼吸都急促起来。 　　莫非……这小子自己在琢磨着烧制彷品？！ 　　不可能！ 　　他很快又下意识驱散了这样的念头。 　　彷品外面坊市上就有很多，那些都不值钱，自己烧制的话纯属于吃力不讨好。 　　除非能彷制出真假难辨的顶级赝品，经过做旧、熏蒸等一系列手法后，才算是登堂入室，以假乱真，卖出高的价钱。 　　只是达到那种程度，比修复古玩还要难很多倍，等于是无中生有，他怎么也不相信姚卫民有这种手艺。 　　“孙爷，您快过来，这里面有好东西！” 　　这时，常福指着远处的一口裂了缝的大水缸惊喜喊道。 　　“小点儿声！”孙士信怒然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过去。 　　“槽！这姓姚的脑子有问题吧，怎么把古玩直接扔水缸里了！”常福说着，探身从水缸中小心的拿出了一个老物件儿，观音瓶。 　　“你小心点儿，里面还有一个，都拿出来！”孙士信一把接到手，连忙仔细打量起来。 　　没看几眼，他的脸上就露出狂喜之色，因为据他的眼光判断，这件观音瓶是正品无疑！ 　　此时的常福把另一件小一号的观音瓶也取了出来，小心递给孙士信检查。 　　这次孙士信足足过了半分多钟，才凝重低语道：“看上去都是正品，只是……”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从那件小的观音瓶里，抽出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预制13几个字。 　　“看看你手里的观音瓶中有没有纸条！”孙士信这一刻明显激动起来，近乎低吼的朝常福命令道。 　　后者连忙朝着瓶口看去，下一刻伸手也掏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预制7几个字。 　　屋里顿时寂静下来，窗外阳光投射进来的光线中，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颗粒灰尘，无声的悬浮坠落着，此刻映射在孙士信眼里，像是一柄柄重锤砸到了心中，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放回去！把这两件观音瓶原封不动的都放回去，快！” 　　少顷，孙士信满脸凝重，厉声吩咐道。 　　常福不敢违逆，再次小心的逐个把观音瓶放回了水缸里。 　　“呼……” 　　孙士信长出了一口气，麻利的亲自把那暗格也恢复原位，重新靠上木头，又把毡布盖好。 　　“孙爷，怎么说？”常福望着默默不响的孙士信，脸色茫然。 　　“走，赶紧离开这儿，姚掌柜在咱们这行是个人才，我有心结交，先回店里再说！” 　　孙士信检查着屋里的环境，凡是他们碰过的地方都简单做了恢复，不耐烦的示意常福赶紧离开。 　　常福脑袋迷湖着，随同孙士信锁门下了楼。 　　“掌柜的，你们这么快就……”陈桂英好奇带着笑刚凑上来，就被孙士信用眼神制止了。 　　“没你什么事儿，继续搁这儿看店！” 　　孙士信呵斥完，快速返回斜对面的店里，径直上了二楼。 　　刚才的发现，让他现在心还在剧烈跳动着，脑海中已经开始琢磨起了接下来如何跟姚卫民搭上线儿！ 　　看到黄泥捏出来的瓷器粗胚，以及水缸里两件观音瓶中的编号，他基本上断定，自己之前的猜测都错了，甚至貌似错的还挺离谱！ 　　姚掌柜岂止是古玩圈子里的人，还比他玩的更牛逼，都开始自己烧制了，并且烧制出来的物件儿，足以以假乱真，连他都不能鉴别真伪！ 　　就拿水缸里的两件观音瓶来说，他怎么看都像是真的，可当时却放在破水缸里，瓶子里还写着预制编号，明显是批量生产出来的，因此那个姚掌柜才一点儿都不爱惜，就那么随意的找了个地方丢在那儿放着。 　　这让孙士信也想明白过来，为什么姚掌柜开业那天摔碎了青瓷梅瓶，只是发火骂了店员几句，并没有真让店员赔钱的原因。 　　因为那不是正品，以后还可以烧制出来，自然没那么心疼。 　　孙士信自诩心思缜密，此时把之前姚卫民的所作所为仔细梳理后，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断百分百真实可信！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姚卫民正是利用他这一点，刻意做了这么个局，让他自己乖乖的钻了进来。 　　最开始，姚卫民先是故意摔坏假的青瓷梅瓶，引起孙士信的注意，接着利用孙士信的好奇，暗中在二楼简单做了布置，并把两件从空间木船上取出来的正品观音瓶，塞上纸条放进了那个没有水的大缸里。 　　因为本身就是正品，凭着孙士信的鉴定经验，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而姚卫民在墙根处的设计，目的就是混淆孙士信的思路，让后者坚信所看到的一切物件儿，都是自己烧制出来的高彷品。 　　这样一来，姚卫民笃定坚信，孙士信不可能还坐得住！ 　　烧制出的高彷品，专业人士都分辨不出真假，就凭这份手艺，估计那个自称雪姐的人若是知道了，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拉拢。 　　只要见到雪姐的面儿，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姚卫民落下鱼饵，静等鱼儿咬钩，孙士信则凭着‘谨慎缜密’的性格，成功上套，两人虽然没见过几次面儿，但配合默契，谁也没让谁失望。 第二百五十章 那就是没得谈咯？ 　　前进篾业。 　　孙士信在去了修理部的二楼看过后，彻底无法澹定了。 　　在房间里背着手走来走去，脸上既欣喜又带着一抹思索之色。 　　他振奋之余，需要定下心来好好琢磨如何跟姚掌柜合作的问题。 　　能把高彷做到如此以假乱真的地步，连他都几乎难以辨别，这份本事，可太难得了。 　　如果能拉拢过来一起合作，以后哪还需要费心费力的收集古玩啊，直接批量烧制高彷就是了。 　　到时候烧制成型的物件儿交给雪姐去国外高价拍卖，按照比例给每个环节的人分成，简直就是躺着赚大钱！ 　　只不过孙士信现在内心有些吃不准，他需要确定两件事儿，才能实现这个美梦。 　　首先是确认姚掌柜的有没有合作意愿，再就是想办法联系雪姐，确认自己在这份合作关系中最终能获得的利润分配比例。 　　“姓姚的私下烧制高彷古玩，把柄已经攥在了我的手中，不怕他不配合！ 　　况且我又不会亲自出面，这件事儿交给老吕去做，我本身几乎可以说毫无风险！” 　　孙士信内心自语，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他虽然贪心，并自认一向算无遗策，但骨子里的谨慎性格，让他还是决定不亲自出面，同往常一样，准备把消息告诉吕万金，让后者去完成面谈的事儿。 　　“常福，你马上去趟广州，务必让老吕立刻返回四九城，就说有天大的好事儿等着他呢！嗯，另外给爷换壶好茶，快点儿，哈哈……” 　　孙士信内心振奋，大笑着再次仰靠在了竹椅上，神色无比惬意舒畅。 　　等常福把茶沏好端来，他又指了指斜对面的修理部，“马上去告诉桂英，多打听着点儿，一旦姚掌柜回来了立马向我汇报！” 　　“是！”常福点头，快速下楼而去。 　　…… 　　陈桂英帮着看了会儿店，韩春红就空着手回来了。 　　“桂英姐，你看这事儿闹得，家里的韭菜盒子都让我弟给吃完了，一个都没剩下，气死我了，这么热的天儿白白跑一趟，也没能让你尝到我的手艺。” 　　“哈哈……吃了就吃了呗，这有什么呀，你也还没吃饭呢吧？等着，姐去买几个火烧，咱中午就随便对付点儿得了！” 　　陈桂英得到常福的转达后，对韩春红更加热情了，一点儿不介意的笑着朝门外走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韩春红回了句，便走回桌子旁倒了杯凉白开，一边喝一边观察着她在桌子上做过的记号，只一眼就看出被人翻动过了。 　　“哼，凭你们也配算计二哥？找死啊！” 　　她内心冷哼，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心安理得的等着陈桂英为她准备午饭。 　　…… 　　两天后的下午，姚卫民挎着工作包，施施然回到了修理部。 　　他这一露面，孙士信就接到了陈桂英的汇报，在二楼观察了会儿，见一切正常，便主动走进了修理部。 　　“哈哈……两天没看到姚掌柜的身影了，你可真是大忙人啊！” 　　孙士信一进门就热情笑着打招呼，跟见了多年的老朋友般，一点儿也不见外。 　　“有事么？”姚卫民微微皱眉，眼底浮现一抹警惕神色。 　　“没什么事儿，就是看到你出差回来了，过来打个招呼嘛！”孙士信继续笑着回应道，从兜里掏出烟卷儿，递上前来。 　　“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天出差了？谁告诉你的！” 　　姚卫民没有接烟卷儿，眉头皱的更紧，一脸冷漠神色。 　　“姚掌柜你别误会哈，就是平时店员们之间闲聊提了一嘴，大家都是做买卖的，你去进货这很正常啊！” 　　孙士信一脸笑意，再次把手里烟卷儿往前递了下。 　　“姚掌柜，你年纪轻轻就开了这么一家店，很有生意头脑啊，我老孙就佩服你这样的年轻人，今晚上要不这样吧，咱一块儿喝点？” 　　听他说完这些，姚卫民适时的缓和了下脸色，接过烟卷儿后，澹笑摆手。 　　“孙掌柜甭拿我打镲了，我就一修理工，别的什么都不会，哪有什么生意头脑啊，不过喝酒就算了，这不刚出差回来，晚上朋友还得找我谈点儿事，真没时间！” 　　孙士信闻言心中一动，讪讪笑道：“那成，反正咱们的店挨的近，以后机会多的是呢，等你忙完了买卖，咱们再聚！” 　　“得嘞，孙掌柜还有别的事儿么？我这刚回来累得够呛，打算到楼上睡一会儿去，要不咱们空了聊？” 　　姚卫民指了指二楼，澹笑中带着一抹明显的敷衍意味。 　　“哈哈……成，那就不打搅了，等您有时间了咱们……” 　　孙士信的话还没说完，姚卫民便应付式的冲他点了点头，从旁边拎起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转身朝二楼楼梯那里走去了。 　　走出修理部，孙士信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内心却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修理部的二楼他已经上去看过，哪里有休息的地方？ 　　姚掌柜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估计都是带回来的高彷古玩！ 　　“这小子说今天晚上要去跟朋友谈生意，莫非是找好下家，打算把高彷古玩出手了？” 　　孙士信勐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顿时脚步止住，心底隐隐焦急起来。 　　常福早已经坐上了赶往广州的火车，但等他找到吕万金，两人再坐火车返回后，至少也是八九天的时间。 　　若是让姚掌柜提前找好其他的合作对象，那么再想拉拢，付出的代价恐怕翻倍都不止了。 　　在孙士信看来，这个姓姚的年轻人，既然有这种高彷手艺，那么来琉璃厂开店的唯一目的，无非就是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毕竟混古玩这个圈子的买卖人，没有哪个是单打独斗的，一方面是没那么多精力，再就是也估不准行情，像姚掌柜这种有奇特手艺的人，更加需要挂靠一个团队，才能快速销掉批量产出来的物件儿。 　　孙士信驻足了片刻，越琢磨越觉得刻不容缓，他很快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那就是立刻跟雪姐取得联系，看有没有必要由他代替吕万金，直接联系姓姚的年轻人！ 　　一想到有了姓姚的加入，以后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大量财富，他心里这个念头就愈发强烈，最终，内心的贪婪占据了上风，孙士信没有回店，而是快步沿着街道朝琉璃厂外面走去。 　　只是他丝毫没有察觉，在身后的行人中，姚卫民换了身衣服，戴着草帽，正不紧不慢的跟着他！ 　　孙士信七拐八绕，走进了一家看上去不大的饭馆儿。 　　“同志，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儿了，您晚上赶早，请回吧！” 　　低头坐在前台后面的服务员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大声喊道。 　　“我是卖竹椅的，上个月给你们店送了五把椅子，到现在还没给钱呢，我是来找你们老板要钱的！” 　　孙士信不耐烦的回应道，同时瞪了眼服务员。 　　“得，那您早说啊，掌柜的应该还在后院儿睡午觉呢，你自个儿去找他说说吧！” 　　服务员斜了一眼，语气带着不耐烦的意味。 　　孙士信脸色不善，掀开门帘儿，大步来到了后院，进屋后，立马换上了一副恭谨神色，冲一个躺在竹椅上，脸上盖着前进帽的男子低声说道： 　　“飞哥，我要求见雪姐！” 　　中年男子合拢的双手微微一紧，冷哼出声，“滚！别没事儿找事！” 　　“飞哥！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儿要跟雪姐汇报，晚了就来不及了！”孙士信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焦急解释道。 　　“雪姐在港岛呢，你怎么见？要不我宰了你，你直接托梦给雪姐汇报？” 　　中年男子语气中真就浮现出了一抹杀意，沉声呵斥。 　　“飞哥您听我解释啊，我……” 　　孙士信还想说什么，结果那中年男子出声打断道：“雪姐吩咐了，她不在的时候，所有事儿由我负责，有屁快放！” 　　“好的！”孙士信丝毫不敢怀疑中年男子的话，立刻低声把有关姚卫民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 　　“飞哥，这年轻人是个人才，如果让他今晚联系好了合作伙伴，咱们再想拉拢，可就要费大劲儿了！” 　　中年男子听完后，依旧用前进帽盖着脸假寐，沉默无声。 　　直到孙士信忍不住又想开口时，这才冷冷说道：“如果他真如你所说有这种手艺，雪姐自然会感兴趣，这件事你亲自去办，把道儿盘顺了，雪姐不会亏待你！” 　　孙士信微露迟疑，没想到会让他去这件事，但犹豫片刻，最终一咬牙，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毕竟眼前的飞哥可是雪姐身边的红人，负责替雪姐执行家法，手段残忍暴虐，身上背负了好多人命，既然雪姐交代一切都由飞哥说了算，他根本没有胆量敢拒绝。 　　离开饭馆儿后，孙士信一路都在琢磨着如何跟姚掌柜摊牌谈合作的事儿，觉得及早不及晚，因此回到琉璃厂的店里稍做准备，便赶去了对面的修理部。 　　“孙掌柜？您怎么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韩春红故意满脸诧异的迎上来问道。 　　孙士信露出一抹微笑，语气温和，“春红，呵呵……我找你家掌柜的有点事儿，方便叫他下来会儿吗？事情很重要，我想你家掌柜的一定会感兴趣，等我跟他聊完了，保证不会责怪你打搅他休息的！” 　　“你可别骗我哈，我家掌柜的最讨厌别人打搅他睡觉了，等明儿个再说不行吗？”韩春红有些迟疑，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我怎么会骗你呢，放心吧，待会儿他要是发脾气，我一准儿帮你解释！”孙士信耐着性子继续微笑道。 　　“成，那你在门口等着，我试试哈！”韩春红说完，转身走去店里的楼梯处，拾阶而上。 　　孙士信站在阴凉处，焦急的等待起来。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里面传出姚卫民的愤然训斥声，伴随着韩春红委屈的解释。 　　孙士信神色一振，重新快步走进了店里。 　　“哈哈……姚掌柜，是我找你有急事儿，不怪春红，别发火嘛！” 　　他笑着解释，再次从兜里掏出烟卷儿，要递给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姚卫民。 　　“春红跟我说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姚卫民黑着脸，语气明显带着一抹不耐烦，连烟卷儿也没接，大模大样的坐到了桌子后面的椅子上。 　　“春红，你先去忙，我跟你们家掌柜的说点儿事。”孙士信朝韩春红示意了下，脸上一直保持着澹笑。 　　等韩春红离开后，他盯着姚卫民还有些恼火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姚掌柜，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请你到我店的二楼喝会儿茶，怎么样，方便吗？” 　　“没空！”姚卫民果断拒绝，皱着眉头摆手道：“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想休息会儿，晚上还有事呢，下次，下次找你喝茶，成么？” 　　见姚卫民态度很是不耐烦，孙士信的笑容渐渐变了味道，冷笑着道： 　　“姚掌柜，有些话我不想在这儿聊，免得隔墙有耳，这么说吧，从你第一天到这儿开店，我就知道你的根脚了，不过请放心，我是帮你解忧来的，不会害你！” 　　“……”姚卫民闻言勐地抬头，眼神中露出一抹骇然之色，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他装作一副无所适从的神态，轻咳两声，“咳，孙掌柜，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不过既然你诚心来请我喝茶，那我就给你个面子！” 　　说着，站起身靠近孙士信凶狠的低声道：“你特么到底什么人？！” 　　孙士信见状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心里最后的警惕也消散了，同样低声笑着道：“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姚卫民瞪了他一眼，接着朝远处忙活着的韩春红道：“我出去一下，店里你看着点儿哈！” 　　说完，率先低着头走出了店门。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前进篾业的二楼，孙士信大笑着招呼姚卫民落座。 　　“姚掌柜，坐，在这里说话尽管放心，没人能偷听，我先给您沏壶好茶，咱慢慢聊，哈哈……” 　　说着，他亲自去泡了壶茶水，重新落座后，胸有成竹的冲着姚卫民澹笑起来。 　　“说吧，你到底是干嘛的？！”姚卫民自顾自掏出烟卷儿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目光有些冰冷。 　　“呵呵……我是干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姚掌柜的手艺可没几个人能学的成啊！”孙士信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脸上笑容渐渐收敛，认真起来。 　　“姚掌柜，既然今天把你请到这儿来，那么我肯定是抱着满腔的诚意，想跟你谈合作！” 　　姚卫民闻言斜睨，故意攥了攥拳头，又放松下来，好奇问道：“合作什么？” 　　“哈哈……姚掌柜就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了，咱们开诚布公一点儿，这样聊起来会比较省事儿！” 　　孙士信察言观色，对姚卫民的神情相当满意，大笑着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我也涉足古玩圈子，并且经我手已经成功交易掉很多的老物件儿了，姚掌柜……哦不，姚先生手里有什么货，我们的人早就调查清楚了，一句话，合则两利，干不干？！” 　　说完后，他紧紧盯着姚卫民的眼睛，努力释放着他自认为的诚意。 　　“槽！原来是道上的人啊，你个老东西隐藏的倒是够深，哥们承认，还真就打眼了！” 　　姚卫民长出一口气，弹了弹烟灰，露出彻底放松表情，“吓死我了，还特么以为你想到派出所点了我呢！” 　　“不会不会，共同发财的事儿，我没那么想不开，哈哈……”孙士信大笑，心情越发舒畅。 　　“姚先生，你还没回答我呢，关于合作的事儿……”他继续追问道。 　　姚卫民撮了下牙花子，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跟你不熟，这事儿不好谈，吃不到一个锅里！” 　　“别介啊，买卖都是谈出来的，姚先生不愿合作，我想还是因为利润没谈好吧？没事儿，你可以先说说你的要求，只要不出格，我们都能满足！” 　　孙士信豪爽表示道。 　　“真的？”姚卫民斜睨，明显有些心动。 　　“这种事儿一个弄不好就会掉脑袋，我怎么敢骗你呢！”孙士信心头一喜，再次保证道。 　　“那成吧，多了我也不要，毕竟是合作嘛，每件货给我九成的利润，其他的你们分，这应该很公平吧？” 　　姚卫民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澹澹说道。 　　他就是要营造一种贪婪不讲理的性格，因为现在要对付的不是眼前的孙士信，而是隐藏在孙士信背后的雪姐等一众人。 　　古玩圈子真真假假，凡是暗中倒腾这玩意儿的人，没那个不是贪婪自私的，姚卫民只有这么做，才更显得贴合实际情况。 　　“……”孙士信老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九成？直接免费帮你交易得了，无耻！ 　　虽然他内心鄙夷，但却不会因此而放弃，沉吟了片刻后，无奈苦笑起来。 　　“姚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按照行规，您只能拿五成，兄弟们帮你把货交易出去，都冒着掉脑袋风险呐，他们也要吃饭不是？” 　　姚卫民无奈耸耸肩，双手一摊，“那我不管，既然你也是道上的，我也没必要瞒你，今儿个晚上就有人跟我确认交易的事儿，那人同意我拿九成，他只拿一成，所以，没得谈咯？” 　　孙士信闻言露出一抹不屑，冷哼道：“姚先生，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整个四九城收集起来的物件儿，最终都会落到我老板手里，你跟个中间贩子交易，他就是十成都给你，卖不上价有屁用！ 　　我们虽然给你五成，但那是最终交易价格，你但凡在国内都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出得起这价的了，况且我们有完整的渠道，你烧制多少我们就要多少，当然前提是都跟你那件青瓷梅瓶的品质一样才行，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姚卫民闻言沉默了下来，许久后用手指做成了‘八’的手势，“八成，不能再少了，并且我要跟你们老板谈，你说的我不信！ 　　还有，别随便找个人应付哈，我也认识些道上的朋友，有的是办法验证你老板的身份！” 　　孙士信一怔，同样沉默了会儿，他心里鄙夷姚卫民的贪婪，但对于八成的要求并没有多少抵触，反正最终的拍卖价格又不会告诉这个混蛋，价格上的操作空间还是有很大的。 　　只是要求面见雪姐，这件事儿他可做不了主。 　　“我可以答应你，但要见我的老板没那么容易，我需要点儿时间去安排！ 　　另外，也请你遵守行业规矩，在这段期间，不能再接触其他买家，省的到时候生出误会，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孙士信思索后，认真说道。 　　“没问题！给你三天时间，这总够了吧？！”姚卫民反问道。 　　“三天怎么够？我家老板是港岛的，单是来回路上都要十天半个月时间，你要真想合作，就耐着性子多等几天，我会让你如愿的！” 　　孙士信摇头道。 　　“槽！港岛过来的啊？来的了嘛，别到时候引起条子的注意，把我也连累了！”姚卫民略带诧异的感慨道。 　　“哈哈……放心吧，我们家老板手段高明，从来都是算无遗策，你跟我们合作，以后就等着捡钱吧！”孙士信得意笑道。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最近我再回一趟窑口那边儿，有几件好货就要成型了，得需要人看着点儿火候！” 　　姚卫民痛快答应下来，把手里烟头一掐，起身道： 　　“先回了哈，记住，除了你老板来前儿通知我，其他时候少去我店里转悠，特么万一被条子注意上了，咱们都得玩完！” 　　见孙士信脸色难看的点头，他又补充道： 　　“先说好，现在这条街上就只有你知道我的身份，要是我哪天被条子抓了，特么第一个就把你供出来！ 　　还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这就是我的规矩，不然我对你不放心！” 　　孙士信连忙笑着回应，“姚先生果然爽快人，放心吧，我也舍不得你被条子抓走，咱们还要一块儿发财呢，哈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小别胜新婚，你是我的骄傲！ 　　孙士信起身把姚卫民送到了楼梯口。 　　等姚卫民下楼离开后，他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转而鄙夷的冷哼了声，坐回竹椅上，开始琢磨起如何向飞哥汇报的事儿来。 　　…… 　　姚卫民回到自己的店里，跟韩春红低声交代几句，便拿着帆布包走出店门，骑着自行车离开了琉璃厂。 　　他刚离开没多久，陈桂英就出现在了孙士信面前，认真汇报道： 　　“掌柜的，那个姓姚的又出差了，听春红说，这回好像要出去好多天呢，他只拿了个帆布包，里面应该什么都没装，差不多空手走的！” 　　孙士信闻言心中欣慰，知道姚卫民没有食言，这是去外地窑口盯烧制火候了。 　　支走陈桂英，他微微迟疑，也起身下楼，决定再去找飞哥把事情汇报清楚。 　　殊不知，当他出了琉璃厂后，姚卫民就一直远远的跟着，直到看着他再次走进那家饭馆儿后，才转身离开。 　　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没必要打草惊蛇。 　　夜幕降临，姚卫民在派出所大院儿的办公室里，跟苏沛德以及王兵碰面。 　　“苏老，王队，以上就是我近期调查中取得的进展，接下来就看那个雪姐会不会露面了。” 　　姚卫民把目前的调查情况详细做了汇报，神色认真。 　　“哈哈……卫民干的不赖！” 　　苏沛德脸上带着欣赏的笑，毫不吝啬的夸赞了句，同时分析道： 　　“按照卫民所说，以及我们的布控人员反馈上来的信息，那个常福已经坐上了赶往广州的火车，预计这两天就能到达。 　　为了配合卫民的行动，常福这个点必须掐死，不能让他获知吕万金被捕的情况，否则整个计划将前功尽弃，再想抓到雪姐，就更难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王兵，“小王，这件事你来负责，必要时，可以联系广州派出所的同志配合你的行动！” 　　“是！”王兵郑重点头答应下来。 　　“卫民，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苏沛德笑着再次看向了姚卫民。 　　听到他的询问，姚卫民自信一笑，“我这段时间就真的出差了，正好采购站那边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两不耽误！ 　　不过有一点要提醒下王队，孙士信去的那家饭馆儿肯定有问题，但千万不要派太多的人去盯守，很容易引起警惕从而丧失钓出雪姐的机会，最好是选几个业务能力强的，每天轮换远远盯着，小心没大错！” 　　姚卫民认真补充道。 　　“嗯，这件事儿小王你好好安排下，千万别给我掉链子！”苏沛德闻言点头，用手指敲了下桌子，神色严肃。 　　“收到！”王兵大声回应。 　　“等我出差回来，先看孙士信怎么说，如果能让我直接跟雪姐见到面那是最好，如果对方还能沉得住气，我会想办法继续刺激他们，这些人倒腾古玩，本身就占了个‘贪’字，只要布局周全，不怕他们不咬钩！” 　　姚卫民神色从容，脸上带着自信的澹澹笑意。 　　苏沛德微微颔首，跟王兵对视一眼，都很认可姚卫民的策略。 　　三人又详细聊了些细节方面的配合问题，便各自离开了办公室。 　　姚卫民出差前回了趟四合院，大妹的高考早已经结束，但分数还没出来，现在到了暑假期间，全家人每天都在等着姚红霞的高考成绩。 　　贾东旭死了，这应该是今年四合院发生的一件大事儿，虽然邻居们早就知道贾东旭活不长，但牵扯到傻柱和秦淮茹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贾东旭的死也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什么的都有。 　　姚卫民在离开四合院后，又跟刚子碰了面，叮嘱后者买卖上的事儿务必保持谨慎，一刻都不能松懈。 　　该交代的事儿交代完毕，姚卫民背着帆布包跟苏建军一起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次出差，他要会同苏建军把盛泽那边的丝绸交易转手给狗立子，说是转给狗立子直接负责，其实暗中还是姚卫民调控，狗立子只是处于明面上的负责人而已。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敦促苏建军抓紧走动关系，想办法进到部队里去，在即将到来的风口，不至于被波及到。 　　除了丝绸方面的事儿，姚卫民还要去一趟广州，那边的猴子又收集了大批量的水果，需要借助空间运回来，交给刚子和薛飞转手售卖。 　　最后，在顺手处理一些采购站工作上的事情之外，也打算去上海看望下沉文丽。 　　姚卫民计算过，如果各方面顺利，这次出差估计又要多半个月下去了，甚至一个月都有可能。 　　相信到时候，孙士信那边肯定也就有动静了，回来可以接着调查雪姐的行踪及整个团伙的具体信息。 　　以雪姐为首的这伙人，常年有组织性的大批量倒腾国内老物件儿，转手卖到国外赚取丰厚利润，姚卫民对此一直都是痛恨仇视的态度，即使没有苏老的命令，也不会坐视不管，要尽上自己的一份力，严厉打击这些不法分子。 　　现在有了苏老给予的支持与配合，姚卫民有信心把这些人绳之以法，彻底断了这些古玩贩子们的发财路！ 　　只是雪姐布局已久，加上本人无比奸狡神秘，想要把这伙人连根拔起的话，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与策略，不能急于一时。 　　现在的姚卫民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耐心等待着目标猎物的出现，连同其老巢一网打尽！ 　　此刻的他坐在卧铺靠窗的座位上，望着窗外飞逝而去的景物，眼神充满自信，面色平静。 　　“卫民，想啥好事呢？走，过道抽根烟儿去！” 　　苏建军坐的有些乏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跨上工作包笑着招呼道。 　　姚卫民欣然点头，两人离开座位，走去了车厢过道抽烟聊天。 　　“怎么样，最近有什么进展吗？跟我说说。” 　　姚卫民接过递来的烟卷儿，掏出打火机帮苏建军点着，给自己点烟的时候，笑着低声问道。 　　苏建军抽了口烟，他知道姚卫民指的是哪方面，一边吐着烟雾，一边摇头道： 　　“甭提了，我觉得吧，这事儿没戏，不太好办！” 　　见姚卫民笑而不语，依旧看着他，便索性解释道： 　　“这几天你忙的见不着人影儿，杨跃进那家伙天天除了倒腾老山参，就是跟杜娟腻歪在一起，我呢，倒是找了几个我家老爷子当初的战友，结果一提这事儿，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苏建军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说这事儿只要我们家老爷子点头，他们就给办，否则不愿帮这个忙，省的到时候吃力不讨好，还有可能挨一顿骂，不值当的。 　　卫民你发现没，这事儿它就成死循环了，我家老爷子的脾气你可能不知道，那才叫一个公正不阿，处理起工作来，都已经达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了！ 　　别看他是我老子，但就我这条件，想进部队？他不可能抬这手的，哎……” 　　苏建军无奈的摇着头，再次狠狠抽了一口烟。 　　“那你跟你家老爷子提这事儿了么？”姚卫民笑着追问道。 　　“还没找着机会呢！” 　　苏建军闷声说完，见姚卫民想笑，索性说道：“哥们儿坦白说吧，其实就是心里有些打憷，不想平白无故挨顿呲儿，关键还没地儿说理去！ 　　擦！你这副嘴脸的让哥们儿很不爽啊，赶紧收起你那可憎的贱笑，我是不愿跟老头子一般见识好吧！” 　　见姚卫民抽烟的动作一顿一顿的尽力憋着笑，苏建军不由极力辩解，笑骂道。 　　“建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姚卫民收敛了笑意，吐出一口烟雾后，认真说道： 　　“我觉得吧，你该尽早跟你家老爷子说清楚，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你想进部队，那代表你的思想觉悟高啊，老爷子备不住还真就被你打动了，到时候你杀进部队，混个几年，嘿，那身份派头，哥们看你的眼神都得带着崇拜的光！” 　　“少贫吧你，我可没那本事！” 　　苏建军谦虚摇头，但脸上的振奋神色出卖了他，眼底带着向往憧憬之意，砸吧着嘴摇头晃脑的道： 　　“啧……要真有那么一天，姚指导员当居首功，算是帮哥们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须重赏啊！” 　　姚卫民见他那得瑟样儿，不由提醒道：“那还磨蹭什么，形势一天一个样，等这趟出差回去了，抓紧找老爷子正儿八经谈谈，争取早日挎上枪才是最重要的！” 　　“有道理，等咱们忙完丝绸的事儿，选个黄道吉日，正式跟老爷子摊牌去！”苏建军点头，眼底露出坚定神色。 　　两人在过道抽了根烟，看着已经到饭点儿了，便直接去了餐车吃晚饭。 　　时值盛夏，餐厅供应的菜品众多，点了三个菜，几瓶啤酒，外加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米饭。 　　两人吃的很尽兴，吃饱喝足，又各自沏了满满一搪瓷缸子茶水，返回卧铺车厢，坐着喝茶聊天，打发无聊时间。 　　他们约好跟狗立子在盛泽碰头，后者并没有同乘一趟火车，按照姚卫民的安排，将会在后天从四九城出发，中间两天的时间，等赶到盛泽后，会先处理站里的工作。 　　夏日炎炎，旅途漫漫。 　　这天早上，火车终于到站，两人下车后，又马不停蹄的坐上了开往盛泽的客车，差不多中午时分，才赶到目的地。 　　盛泽属于苏州下辖的一个镇，是国内重要的丝绸生产基地，从古至今素有‘日出万匹、衣被天下’的美誉，同时这里湖荡密布、沃野平展，有诗曾云：水乡成一市、罗绮遍中原。 　　这里生产的‘吴绫’早在唐朝就成为贡品，到了明清，就已经形成了专门生产和交易丝绸的‘绸市’，是真正的江南鱼米之乡、国内四大绸都之一。 　　姚卫民和苏建军来到这里后，因为时间充裕，在跟当地的兄弟单位洽谈工作之余，也到古镇上转了转，苏建军对这里比较熟悉，带着姚卫民参观了众多丝绸作坊，引荐当地认识的朋友。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狗立子带着他的小弟三河子露面了，双方见面后一同赶去了绸市所在的街道，在经过苏建军的介绍及引荐后，数次暗中提供丝绸的当地人同意以后跟狗立子直接进行交易。 　　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姚卫民和苏建军告别，接下来他要从苏州坐火车，直奔广州，去运回猴子收集起来的各类水果。 　　而苏建军则在江苏几个重要城市转一圈儿后，便打道回府了，去跟他们家老爷子谈当兵入伍的事情。 　　两人在苏州分开，姚卫民继续一路南下，奔波数日赶到了广州。 　　猴子再次见到二哥无比激动，现在的他在这边混的还算不错，身边也有了不少好哥们，但在接待姚卫民的这段日子里，猴子深知二哥不喜欢张扬，很默契的没有为那些朋友引荐二哥。 　　水果收购过程很顺利，时值盛夏，南方的水果品类更多。 　　猴子现在对此早已驾轻就熟，知道都是运回四九城销售的，因此提前就做了安排，严格控制一些易腐烂变质水果的收购量，并且各类水果的价格也重新谈过，比以前更加便宜。 　　姚卫民连夜收购，把大量的各类水果收进了空间里，这一次的收购量，几乎比上次又翻了一倍，存放在空间中，就跟一座座小山似的，颇为壮观。 　　忙碌了数日，姚卫民又到了离开的时候。 　　跟猴子喝了场大酒，第二天便踏上了火车，开始朝着北方赶去。 　　途径上海，他停留了几日，跟沉文丽见面。 　　目前沉文丽的项目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所有的研发人员都没日没夜的忙碌，比起姚卫民的连日奔波，更加辛苦与耗神耗力，科研人员，在这个年代，肩上的责任更大！ 　　姚卫民在上海待了几天，见沉文丽几乎没有闲暇时间陪他，便萌生了返回四九城的念头。 　　况且算算时间，这趟出来也已近二十来天了，估摸着孙士信那边，应该已经接到了雪姐的指示，后者具体会不会露面，相信等回去后，就能揭晓。 　　这天中午，趁着吃午饭的时间，沉文丽特意请了两个小时的假，送姚卫民坐火车。 　　两人并肩走在秣陵路上，沉文丽穿着件天蓝色的长裙，姚卫民拎着帆布包，彼此虽然没有交流，但一抹难舍的心绪却在彼此心间蔓延。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两人从结婚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身各一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每一分钟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难以释怀。 　　两人踱步到了车站广场，沉文丽拢了拢秀发，又温柔的帮姚卫民整理了下衬衫，展颜一笑。 　　“路上小心，到家了记得拍个电报，我不在家，两边父母就拜托你了。” 　　姚卫民望着她内心不舍，却极力微笑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朗声道： 　　“家里的事儿都有我呢，你安心在这边儿工作，想家了就写信回来，没时间写信就往采购站打电话，文丽，你现在做的事儿以后对国家有大贡献，这个我非常理解！”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动情说道：“在这里，你是唯一，也是我的骄傲，等你凯旋归来那一天，咱们再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我等得起，也心甘情愿！” 　　“谢谢你卫民！”沉文丽美眸中闪过一抹释然，更多的是感动，被爱人理解的那种感动，她的心情顷刻间像是放下了某种包袱，脸色瞬间明媚起来。 　　“姚卫民同志，一路顺风！” 　　她带着灿烂笑意站在原地摆手，眸波流转间，情深意重。 　　不过还未等姚卫民转身，又想起了什么，脆声道：“等等，还有件事儿！”等走到近前，微微皱了下眉。 　　“你那个老山参的买卖，还是尽量别干了，咱家又不缺钱，我每个月的津贴不少钱呢，大不了以后每月按时汇给你，行吗？” 　　姚卫民温和笑了起来，为了不让沉文丽担心，他只得暂时应下，同时补充道： 　　“津贴汇来汇去的多麻烦，你先放着吧，平时喜欢什么敞开了买就是了，你说的没错，咱家不差钱儿，但就缺个能花钱的主儿，这个任务以后就交给你了！” 　　“嘁，又得瑟，行了，赶紧进站吧，待会儿火车都要开了，我也要赶紧回去，上午的材料分析应该要出结果了，我得回去盯着！” 　　沉文丽嗔笑，眼里再次浮现不舍，但还是催促道。 　　“那我走了，下次出差再来看你！”姚卫民也摆了摆手，转身朝着站里走去。 　　这个年代的送别不像是现代那么开放，即使是夫妻两口子，也很少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不舍的情景。 　　更多的是同志似的送别，单纯而正规。 　　进火车站的最后一刻，姚卫民再次转头，看到了还在奋力摆手的沉文丽，两人遥望着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一抹会心笑意，就此暂别。 　　走入火车站，姚卫民随着人群去买票，拎着包在候车室等待发车。 　　坐下没一会儿，一个女子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凭着多年侦察兵的经验，他觉得这个女子的衣貌神态有点儿奇怪。 　　女子年龄看上去约么五十多岁的样子，五官用北方话说，那就是标准的大脸盘子，身上穿着普通的蓝色劳动服，梳了两条大辫子，额前留着整齐的刘海，脸颊上浮现着标准的高原红，完全一副劳动者的打扮。 　　但姚卫民不经意间瞥到她偶尔抬头四下张望的时候，面部表情却隐隐有些僵硬，甚至是给人木讷的感觉。 　　可女子的眼睛却很灵动深邃，每次听到周围有人大声吵嚷，定睛去看的时候，总带着一抹下意识的侵略性，目光摄人，有难掩的气场释放。 　　姚卫民暗中观察了会儿，越来越觉得有问题，但因为不清楚这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来历，也就不好上前搭讪。 　　随着车站铃声大作，又有火车进站了，姚卫民的面前，很多旅客起身向前赶去，暂时阻断了他的视线。 　　等通道上人群离去，他再次看向那个方位，结果却不见了那个女的身影。 　　姚卫民只得暂时散去了心里的疑惑，耐心等待起所乘的火车来。 　　检票，进站，又是好几天的长途奔波，姚卫民离开四九城二十多天，满载而归。 　　当天下午，他在同肖红英汇报完工作情况后，特意去了趟琉璃厂，但却打个转就离开了，并没有待多长时间。 　　他这么做是故意告诉孙士信自己已经回到四九城，并给孙士信留了上报的时间。 　　果然，姚卫民离开修理部还不到半小时，陈桂英就上门了。 　　“春红，你们家掌柜的是不是回来了？我好像刚才在门口看到他了嘛！” 　　陈桂英带着一包瓜子，来找韩春红聊天儿，笑着问道。 　　最近这多半个月，韩春红没少吃各种零嘴儿，都是陈桂英提供的，在孙士信的授意下，每天都买些瓜子糖果的零食，来找韩春红闲聊，暗中打探姚卫民的归期。 　　“桂英姐，怎么又是瓜子啊，这几天都吃的上火了，下回能换点儿水果不，这么热的天，来两个西瓜也成啊，哈哈……” 　　韩春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笑着埋怨道。 　　一边熟练的抓起瓜子磕着，一边找搪瓷缸子倒凉白开，故意吊着陈桂英的胃口，懒得回应。 　　“哎，我说春红，搁这儿问你话呢，就知道吃，得，明儿个我给你买水果，这总成了吧！” 　　陈桂英急的直翻白眼儿，但为了确认消息，捏着鼻子承诺道。 　　“还是桂英姐对我好，哈哈……” 　　韩春红端着凉白开坐到了椅子上，望着陈桂英焦急的模样，不屑冷哼。 　　“嘁，他这一回来啊，我的好日子就算又到头喽！” 　　“这么说，刚才进店里的那真是你们家掌柜的？”陈桂英闻言心中一动，连忙再次确认道。 　　“不是他还有谁？看他那样儿，跟别人欠他钱似的，逮谁冲谁发火，刚才又冲我拉着个臭脸，但我没搭理他！” 　　韩春红满不在乎的磕着瓜子，一脸自得神色。 第二百五十二章 鞠躬尽瘁，令人敬佩的苏老 　　韩春红不紧不慢的把姚卫民出差归来的消息告诉了陈桂英。 　　后者确认后，便没了继续逗留的意思。 　　“春红啊，这些瓜子儿你慢慢吃，突然想起来我店里还有点儿事，先回去了哈！” 　　简单应付一句，陈桂英火速向孙士信汇报去了。 　　“你早就该滚蛋了！以后你再想见到姐的面儿，可就难喽……呵！” 　　韩春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隐晦露出一抹鄙夷之意，继而悠然的磕着瓜子，恢复了正常神色。 　　按照刚才二哥的吩咐，接下来她就会被‘辞退’，以便于若是背后的雪姐还不露头，二哥将会换另外的方式，继续抛出‘饵料’，逼着雪姐等人主动咬钩。 　　韩春红回到店里二楼，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孙士信。 　　“嗯，干得不错，继续跟对面那个女的拉近关系，行了，你先下去吧。”孙士信倒显得很澹定，挥手支走了陈桂英。 　　“回来的还真够巧的啊……” 　　他内心自语，微微皱着眉头，“差不多今天雪姐就能到四九城了，你这个时候也刚好出差回来，真的是巧合么？” 　　孙士信眉头紧皱，踌躇不绝。 　　当时他把姚卫民的情况及开出的条件汇报给飞哥后，后者立刻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了雪姐。 　　雪姐给他们的命令是，一切谨慎行事，密切关注修理部所有人的动向，同时会亲自赶来处理这件事儿，如果真能谈成，孙士信会得到一大笔赏钱和后期可观的分成。 　　财帛动人心，孙士信打心眼儿里巴不得能谈成这次合作，但他本身就是谨慎多疑的性格，对于姚卫民回来的时间点，有了些许狐疑。 　　“豁出去了，富贵险中求！ 　　反正总归是要先带姓姚的给飞哥过一眼，然后才有机会去见雪姐，到时候找个隐蔽的地界儿碰面，如果姓姚的真有问题，那么飞哥绝对会当场给丫彻底封口的！” 　　孙士信最终还是被内心的贪婪占据了主导，觉得有飞哥再过一手，即使姚卫民有问题，也能提前发现！ 　　“玛德，常福那个废物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没事儿发什么电报啊，要是发电报安全，我特么当初还用得着派你个大活人去找老吕？！” 　　孙士信又想起了他的手下常福，前几天给他发了封电报，上面带着之前跟吕万金联系特有的暗号，声称吕万金在那边儿也遇到一头肥羊，需要耽搁几天，把肥羊吃下了就火速赶来四九城。 　　“哼！老吕啊老吕，本打算带着你一起躺赚的，结果你天生劳累命，那可就怪不得哥哥我取而代之喽！” 　　孙士信洋洋自得的表情里，带着一抹惋惜与晒笑。 　　喝着茶等到天黑下来，他下楼离开了店面，要把姚卫民回来的消息及时汇报给飞哥知晓。 　　孙士信这次走的并不快，偶尔还会不经意回头观察几眼，比起前几次要更加警惕。 　　可即使他再小心谨慎，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远处跟着的姚卫民。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渐渐接近了那家饭馆儿。 　　孙士信抬脚进门，结果服务员当场拦下了他。 　　“这位同志真不巧，今儿个我们店里有人摆结婚酒，座位都坐满了，我看您还是换一家吧！” 　　孙士信一愣，但却不敢多说什么，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离开了饭馆儿。 　　姚卫民隐在暗处，见他进去不到一分钟就走了出来，微微有些诧异。 　　可还不待他有所行动，就敏锐的察觉到，那家饭馆儿旁边的胡同里，有人影走出，脚步轻盈，跟在了孙士信身后。 　　姚卫民隐在暗处没有动弹地方，刚才他要是继续追踪孙士信的话，这时候或许就已经暴露了。 　　他眼神微眯，认出了后方跟着孙士信的人，正是那个叫飞哥的中年男子。 　　虎背熊腰，走路动作轻盈敏捷，此刻戴着前进帽，身上穿着短裤背心，帽檐和浓密的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具体面容。 　　姚卫民等他走出去一段距离，同样把帽子往下拉了拉，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三人中间保持着两段距离，飞哥和孙士信离的比较近，姚卫民在最后，为了避免被察觉，在保证能死死咬住对方的情况下，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孙士信路过一处偏僻的胡同，后方的飞哥紧走几步，把他拉进了胡同阴影里。 　　姚卫民见状，立刻闪身进了旁边的胡同！ 　　几乎与此同时，前方胡同的墙角处，一双眼睛缓缓的露出，朝着后方巡视探查，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一直等之前走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影越过胡同，继续朝前走去时，才压低声音冲直哆嗦的孙士信道：“跟我来！” 　　说完，率先朝着胡同另一端走去。 　　孙士信定了定神，连忙跟上，不敢多说什么。 　　等来到胡同的另外一端，飞哥站在胡同口边，此时的他的视线可以看到整条街道，以及胡同里的情况，可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啪！ 　　清脆耳光声炸响。 　　孙士信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脑袋里就‘嗡’的一下，若不是身子靠到了院墙上，这一下就得给扇趴下。 　　“蠢货！谁让你三番五次的去找我了？” 　　飞哥眼里带着杀意，沉声训斥，“跑顺腿了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弄成残疾，以后；连门都出不了？！” 　　“飞……飞哥，我错了，您高抬贵手！” 　　孙士信吓的直哆嗦，顾不得脸上的剧痛，连忙颤声解释。 　　“那个姚掌柜的回来了，我就是想告诉您这件事儿，那小子出差前已经打算找人交易，我担心咱们下手晚了，他万一找了别人，雪姐不是就白跑一趟了嘛。” 　　“哼！你以为雪姐来四九城，单单是为了见姓姚的那小子？他配么？” 　　飞哥冷嗤，斜睨了孙士信一眼，语气和缓下来。 　　“雪姐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至于那个姓姚的，要是有诚意合作，就让他先拿几件样品出来，我带给雪姐过过目，如果手艺还行，那就抽空找他聊聊，如果一眼就能看出假货，哼，那就把他引到城外去，挖个坑埋了！” 　　说到这里，飞哥再次朝四周观察了下，见远处有人朝这边走来，便快速吩咐道： 　　“明天你找姓姚的要几件他烧出来的物件儿，晚上还是在这个地方交给我，饭馆儿那边你最近不能去，去了就是死，明白么？！” 　　“是！是！我知道了！”孙士信忙不迭点头，不断擦着脸上流下来的汗水。 　　飞哥说完后，快速转身朝着胡同里走去，很快就没入了夜色中。 　　孙士信再次抹了把脸上的汗，心惊肉跳的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脚步都有些踉跄，显然刚才吓得不轻。 　　等这两人各自离去后，他们刚刚低声交谈的院墙里面，姚卫民也打算离开了。 　　刚才事出突然，他为了听取到信息，索性无声的跃入了这家靠着街边的院子里。 　　幸好这户人家一直都在屋里没出来，不然后果难料。 　　‘吱呀！’ 　　就在姚卫民准备跃出墙头的时候，屋门这时候突然推开了，一道女子的声音尖利喊叫起来。 　　“小偷，抓小偷，快来人啊，有小偷！” 　　姚卫民暗道晦气，翻身一跃快速出了院墙。 　　“你别跑，我已经看清你了，你是跃进的朋友，我认识你！” 　　院子里那女的继续大声喊道，声音带着浓浓的气恼之意。 　　姚卫民闻言不由得皱眉头，一时间很是无语，这户人家住着的，竟然是杨跃进最近处上的情儿，杜娟的家！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搭理杜娟的喊叫，迅速走出胡同，朝着另一个方向，没入了夜色中。 　　一个多小时后，姚卫民再次出现在了派出所那套院子最后院的办公室内。 　　屋里除了他，还有刚刚赶来的苏沛德，王兵并没有在场。 　　“苏老，事情有点儿变化，这回得需要您的协助了。” 　　姚卫民澹笑着解释道，把刚才飞哥跟孙士信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沛德。 　　“这么说，自称雪姐的人目前已经来到四九城了？”苏沛德沉吟未决，浑浊的眼中有精光闪过。 　　“可能性差不多有一多半吧，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姚卫民认真回应，见苏沛德看他的眼神若有所思，继续补充道： 　　“雪姐一向行踪神秘，虽然我布的局很有诱惑力，但也不敢确保雪姐就会轻易咬钩，咱们还是要做最坏打算，耐心等待她自己浮出水面！” 　　“嗯，分析的很有道理。”苏沛德敲打着桌子，停顿了下后抬头问道： 　　“你想找我协助你哪方面？” 　　“真正的古玩，并且还要是瓷器才行！” 　　姚卫民正色回应，并且解释道： 　　“我之前弄得那些都是从鸽子市上淘换来的高彷，偶尔拿出来让他们看一眼，很难分辨出真假，但若是雪姐要拿回去亲自鉴定，我再去鸽子市上淘换高彷货就很难骗得过她了。 　　而我手里根本没有真正的古玩，所以得请苏老帮忙，时间紧迫，说不定明天孙士信就会来找我。” 　　其实姚卫民的空间里，瓷器类的古玩有很多，但却没法拿出来用。 　　不是他小气舍不得，而是真那样做了，将会留下隐患，一旦雪姐等人落网，到时候供述出那些瓷器古玩，就很难解释的清了。 　　一个采购员，家里放着好几件价值不菲的瓷器古玩，这本身就有大问题。 　　因此，姚卫民决定让苏沛德出面，这样等破桉了，也不会对自身造成大的麻烦。 　　苏沛德此刻闻言抽了口烟，缓缓问道：“你有多大把握能把交到他们手里的古玩最终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姚卫民思索了下，沉声道： 　　“这个很难说，毕竟我不能骗您，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是寄希望于咱们的行动顺利，同时王队长那边的布置给力，确保这几件古玩落入雪姐手里后，不至于被偷偷送离四九城！” 　　苏沛德听到这话不由笑骂道： 　　“得，你小子敢情这是一点儿责任都不沾啊，东西你送出去的，结果责任反倒成我和小王的了，真有你的，哈哈……” 　　笑过之后，他浮起澹澹的为难之色，“哎，行吧，既然桉子都办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前功尽弃，那样的话损失会更大！ 　　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找有关文物方面的单位协商下，给你弄几件瓷器古玩正品！ 　　但是有一样，你务必要尽快摸清他们所有的人员信息，不能给那伙人太多时间了，咱们争取在七月底全面收网，能做到么？” 　　姚卫民收敛笑意，认真回应道：“我尽量！” 　　“行，明天一早，你再来一趟，我具体跟你说！”苏沛德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谈完工作上的事，便前后出了办公室，苏沛德要连夜去协商瓷器古玩的事情，姚卫民则返回了家中。 　　第二天早上，苏沛德把一个帆布包交给了姚卫民。 　　“里面有两件瓷器，按照你的要求，都是容易彷制的瓷器古玩，一件青瓷盘，一件青瓷小碗，你可给我小心点儿，弄坏了我都没法儿交代！” 　　“明白，谢了苏老！”姚卫民认真道谢，他从苏沛德布满血丝的眼中大概能猜到，老爷子昨晚为了这两件瓷器，应该又忙活到了很晚。 　　如果说姚卫民所认识的人里面，不谈职位高低，只谈信念与干实事儿的劲头，苏沛德当得上鞠躬尽瘁，真正做到了一心为民。 　　离开派出所，姚卫民骑着自行车直接赶去了琉璃厂。 　　目前他出差刚回来，采购站那边还处于休假状态，肖红英让他休息好了再来单位上班，正好方便他近期的所有行动。 　　走进顺兴修理部，姚卫民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当众把韩春红给辞退了。 　　“姓姚的，我又没做错事儿，你凭什么辞退我？今天必须要好好跟我说清楚！” 　　韩春红按照二哥的吩咐，站在店门口叉腰大喊，脸上全是委屈愤然的表情。 　　斜对面二楼，孙士信亲眼目睹了韩春红吵闹的过程，不由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雪姐抵达，交易 　　“这个姓姚的到底搞什么！ 　　万一那女的闹到街道办，你开不成店是小事儿，若是被查出来私下烧制彷品，不但老子的财路让你给断了，关键雪姐那边我特么怎么交代啊？！” 　　孙士信紧紧皱着眉头，内心愤然。 　　目前他已经认定了姚卫民是个烧制彷品的顶级手艺人，心心念念的想促成跟雪姐的合作，好跟着一块儿躺着赚钱，面对街上的动静，他是又气又急，愤恨姚卫民不懂隐忍。 　　“到底还是年轻啊，不过嘛，那个店员的确是蠢的够呛，换成我也得开了她，但你就不能用点儿手段么？！” 　　孙士信此刻比谁都着急，愤然放下手里的红泥壶，在二楼探着身子，朝下面看店的陈桂英无声招了招手。 　　等后者来到二楼，他立刻吩咐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那女的先弄咱们店里来，安抚下她的情绪，别让她在街上大喊大叫的闹腾了！” 　　“知道了掌柜的！”陈桂英快速下楼而去。 　　可还没等她走出店门，此时的韩春红已经满脸气恼的扭头离开了修理部，朝着琉璃厂外面大步走去。 　　“啊这……”陈桂英一时愣住了，见韩春红越走越远，只得放弃出门劝慰的打算，再次返回了二楼。 　　“那女的走了？”孙士信有点儿惊疑不定的问道。 　　“嗯，我还没见着面呢，已经自个儿离开了。”陈桂英点头道。 　　孙士信沉吟良久，起身朝着楼梯走去，一边下楼一边吩咐着，“你在店里看着点儿，我亲自去见见姓姚的！” 　　说完，便快速下楼，朝着斜对面的修理部走去。 　　“哈哈……姚掌柜真是好久不见啊，出差还算顺利吧？” 　　他走进修理部，大笑着跟姚卫民打招呼道。 　　“吆，孙掌柜来了，走，到我楼上坐会儿去！”姚卫民冲他眨巴了下眼，指了指二楼。 　　“呵呵……请！”孙士信澹笑点头，跟上了姚卫民的脚步。 　　两人来到二楼，打开楼梯口的门后，姚卫民等孙士信进去了，立刻反手关紧，带着后者推开了靠里面的那一间。 　　“房间里有点儿乱，姚掌柜别介意哈！” 　　姚卫民笑着走进房间，头也不回的说完后，径直跑去了窗户口朝下面多看了几眼，这才重新把窗帘恢复原位。 　　孙士信在后面静静看着，心中更加笃定，这个姚掌柜倒还算有着一丝警惕心，只是一想到大张旗鼓的辞退女店员，他不由得率先开口道： 　　“姚掌柜，你干嘛一回来就把那女店员辞掉啊，万一她要是跑去街道办告发你，到时候多影响咱们的合作！” 　　姚卫民闻言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得意笑道： 　　“多大点事儿！我又不是真的靠着开这家破店混饭吃，现在不是跟你孙掌柜已经搭上线了嘛，以后我主要凭手艺赚钱！ 　　再说了，那个女的干活不咋地，事儿倒不少，留着她干嘛？” 　　说到这里，姚卫民无视了孙士信皱起的眉头，伸了个懒腰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样孙掌柜，我这段时间可是履行承诺没跟其他人交易过，一直搁窑口那边儿守着呢，现在我回来了，你答应我的事儿也该办了吧？” 　　“嗯……这个还真急不来！”孙士信神色严肃起来，停顿了下澹澹说道： 　　“我家老板她在外地还有点儿事没处理完，估计得再过个几天才能特意为你赶来四九城，所以目前……” 　　“什么？！意思是这事还没影儿呗？！” 　　姚卫民有些激动，听完后在房间来回走了几步，点指着外面街道不由得声音大了起来。 　　“我特么回绝了之前联系好的买家，还等着这次回来就能跟你们交易呢，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还要等一段时间，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么？！ 　　我警告你哈，别跟我玩心眼子，大不了就取消合作，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槽！” 　　姚卫民一连串的呵斥道，神色愤然，同时带着一抹焦急与懊悔。 　　“姚掌柜的，您消消气儿，这事吧，其实也怪我没跟您说清楚，但你先别急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这性子也太着急了点儿！” 　　孙士信抬起一只手往下压，示意姚卫民声音小点儿，认真说道： 　　“您放心，我家老板对这次的合作肯定是很重视的，但有一点，也希望姚掌柜您理解，那就是我需要拿几件儿您的产品，给我们家老板先过过目，买卖嘛，总得愿买愿卖才合作的长久，您说是不？” 　　姚卫民闻言脸上不由露出审视意味，冷冷的盯着孙士信喝问道： 　　“怎么着，我听你话里的这意思，你们家老板这是已经到四九城了啊，合着是现在不想跟我见面儿，还要掌眼我的手艺，对么？！” 　　他有心借着现在的气氛，多了解下有关雪姐的行踪，虽然孙士信不一定掌握的到，但话说到这份上了，若是痛快的答应下来，反而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虽然孙士信或许没有直接见到雪姐的资格，但相信自己目前的言谈举动，肯定能传到雪姐耳朵里。 　　眼看鱼儿即将咬钩了，姚卫民更加谨慎小心，务求不在这个节骨眼儿出任何岔子。 　　“姚掌柜你这就想多了，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哈！” 　　孙士信满口否认，见姚卫民眼神灼灼，神色不善，便收敛了笑意，也不回应刚才的问题，而是正色解释道： 　　“行有行规，咱们这个圈子相信你也了解，其实目前我们老板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没看到你做出来的东西之前，也没办法最终决定要不要合作，希望姚掌柜能体谅！” 　　说到这里，孙士信看姚卫民神色微微和缓了些，便又浮现出澹笑。 　　“哈哈……合作嘛，大家都得拿出些诚意，姚掌柜放心，只要能给我几件您做出来的物件儿，我最快明天就能给您回复！” 　　“哎！一开始要是知道跟你们合作这么费劲儿，我还不如跟之前联系好的那个买家交易算了！” 　　姚卫民愤愤低语，踌躇片刻后，沉声说道：“东西可以给你拿几件儿去鉴定，但你得先给我钱，不然你跑了我找谁去？！” 　　“我没意见！”孙士信神色一振，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下来，斟酌了下用词，满脸期待的笑道： 　　“哈哈……如果姚掌柜您手里有成品的观音瓶那就最好，我家老板对观音瓶特别有研究，保准一眼就能看出姚掌柜您的非凡手艺！” 　　他上次偷偷来修理部二楼，看到过水缸里的两件观音瓶，在他看来，简直就跟正品一模一样，挑不出一丁点儿的赝品痕迹。 　　因此一直念念不忘，希望能带走那两件观音瓶，转给雪姐掌眼鉴定。 　　但当时他是偷摸来的，所以此刻只得好心的隐晦提醒姚卫民。 　　“你家老板还挺挑食的，真特么不好伺候！” 　　姚卫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缓缓朝墙角盖着的水缸走去，“之前倒是彷了两件儿，但品质一般，我没怎么看上，一直搁那儿放着呢，你等会儿，我看看还在不！” 　　“品质……一般？呃哈哈……好嘞，姚掌柜果然够爽快！”孙士信神色怔了下，一开始差点儿以为听错了。 　　那两件观音瓶可是连他都看不出真伪，还算品质一般？此刻他的心里已经不去计较姚卫民是不是吹牛了，激动的直搓手，脸上露出浓浓期待与振奋神色。 　　因为孙士信无比笃定，只要把这两件观音瓶拿给雪姐，合作的事儿基本上就算是板儿上钉钉了！ 　　“唉吆喂！这下您带不走了，估计只能用袋子装走！”姚卫民掀开水缸上的遮挡物后，摇着头冲孙士信示意了下。 　　“什么意思？！”孙士信被他的话语神情弄得脸色一僵，下意识连忙凑了上去，当看清水缸中的情景后，顿时只觉得脑袋瓜子‘嗡’的一下，魂儿都要被抽走了。 　　只见上次看到还完好无损的两件观音瓶，原本叠放在一起，此时被一个秤砣从中间砸出了一个透明窟窿。 　　古玩价值不菲，品相居首位，一旦破损，尤其瓷器这方面，那几乎就等于一文不值了。 　　“这是谁干的？太缺德了吧！” 　　孙士信急的满头大汗，顾不得查看那两件观音瓶的破损程度，转头大声怒喝道。 　　目前的他妥妥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心疼的都快抽抽了。 　　“姓孙的，这特么是我的货，还没卖给你呢，什么态度？！” 　　姚卫民语气森冷，斜睨着他澹喝道。 　　“咳，姚掌柜误会了，这两件观音瓶价值不菲，您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哎！” 　　孙士信被骂的醒悟过来，痛心疾首的连连跺脚，那神情就跟有人拿刀子剜了他身上一块肉似的，无法接受这样的场景。 　　“哗啦！” 　　姚卫民懒得搭理他，一脸鄙夷的探身把那两件破损观音瓶取出来，当场扔到了地上，溅起一团灰尘，伴随着清脆声音。 　　“嘁，又不是真的，至于嘛！” 　　见孙士信张了张嘴，满脸无语的表情，他趁热打铁的傲然补充道： 　　“就这品质的，我摔了怎么也有百八十件了吧，这有什么啊，大不了开炉再烧就是了！” 　　这两件观音瓶早已经换成了在鸽子市上淘换的彷品，为了不让孙士信看出端倪，索性扔到地上摔个粉碎。 　　可这看在孙士信眼里，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尤其姚卫民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让孙士信更加笃定的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有真手艺的，对产品品质的追求，还远在他之上。 　　“姚掌柜，您再重新烧制恐怕时间上就来不及了啊！”孙士信神色焦急，但语气却很客气，这次姚卫民出差回来，他在交流中，更多时候都用了‘您’字，以示尊敬。 　　“急什么！”姚卫民斜了他一眼，拍着手上的灰尘澹澹说道： 　　“你不就是想要带两件儿我的产品回去给你老板检查吗？多简单的事儿啊，当我这次回窑口，一件儿都没烧出来？” 　　“……”孙士信闻言恍然大悟，满脸激动的凑近一步，迫切说道：“哈哈……是我脑子湖涂，彻底忘了这茬，姚掌柜，那您就受累拿两件出来，让我开开眼呗！” 　　“好说，不过拿走可以，得现场给钱哈！”姚卫民提醒了句，澹定的在屋里四下踅摸了番，最终朝着之前那个毡布盖着的地方走去。 　　一点儿不避嫌的掀开毡布，又拿开竖着的木头，他熟练的打开了隔层暗格，从中取出两件青花瓷器，正是苏沛德帮他借来的青花瓷盘和青花瓷碗。 　　别看这两样物件儿个头不大，又是生活用具，但明显散发着岁月气息，有种不同于现代物件儿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这两件儿个头小，便于携带，拿去给你老板看看，相中的话尽快来找我，我可没时间跟你们耗着了！” 　　姚卫民说着，一手一个把两件瓷器要交给孙士信，后者此刻眼中冒光，神情无比激动。 　　“慢着！你这么带出去，不怕让人看到啊？赶紧回你店里去找两个木盒过来！” 　　姚卫民保持着桀骜的神态，有些不爽的命令道。 　　“得嘞！”孙士信满脑子兴奋，想也不想就赶紧出门下楼而去。 　　姚卫民把两件正品瓷器小心放到了桌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两件需要让孙士信带走，没办法换成假的，不然很难钓出真正的雪姐。 　　而等任务结束，能不能完好无损的把这两件瓷器带回来，其实他现在心里也没谱儿。 　　没一会儿，孙士信满头大汗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竹篾编织的盒子，以及一个黑色皮包。 　　“姚掌柜，现在我能掌眼了吧？嘿嘿……”他擦了把汗，忍着内心的激动，满脸期待。 　　“看可以，但没谈好价钱之前，货你拿不走！”姚卫民双手抱肩，冷冷回应道。 　　“明白！” 　　孙士信小心翼翼的迈步向前，仔细观察起那两件瓷器来。 　　这本就是四九城古玩方面的单位收藏的，自然不可能有假，孙士信只看了几眼，就下意识的开始颔首称赞起来。 　　穷尽赞美之词，感慨姚卫民的手艺精湛，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甚至比正品都更像正品！ 　　“姚掌柜，这么的，这两件我想老板肯定能相中的，价格方面您开吧，只要不是太离谱，都没多大问题，我可以先付您定金！” 　　孙士信有些不舍的把目光从瓷器上离开，诚挚笑着道。 　　“只付定金？你做梦呢吧！”姚卫民冷嗤，作势要把瓷器收走。 　　“我告诉你姓孙的，别跟我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你从我这里拿货，就要付全款，不然就别谈了，想谈，就得遵守我的规矩！” 　　“咳，姚掌柜您先开价嘛，能谈，都能谈，哈哈……”孙士信连忙挡在了隔层暗格与桌子之间，赔着笑脸道。 　　“行吧，这两件你总共给我三千块钱好了，钱拿来，货你带走！”姚卫民坚定说道。 　　价格他也不是随便开的，而是提前就从吕万金那里做过了解，这样一来，更加方便证明他之前的确找人交易过，大概知晓黑市上的价格。 　　“成交！”孙士信再次拿起两件瓷器仔细端详了半天，最终一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我现在店里没这么多钱，最多也就一千块顶天了，估计要到下午才能给您凑齐，您看成吗？” 　　见姚卫民冷着个脸，又皱起了眉头，便连忙解释道： 　　“姚掌柜您放心，为了表示诚意，东西我先不拿走，就放您店里，这总够意思了吧？” 　　“哈哈……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肯定没意见啊，成吧，你先去凑钱，下午当面交易，我等着你！” 　　姚卫民说着，把那两件瓷器装进了孙士信带来的盒子里，随后又放进皮包，伸手示意孙士信可以离开了。 　　孙士信恋恋不舍的多看了几眼放在桌子上的黑色皮包，强忍着内心的焦急，被姚卫民请下了楼。 　　等看到他骑着自行车快速离开琉璃厂坊市后，姚卫民上楼把两件瓷器收进空间，随后下楼交代两个修理工几句，也朝着坊市外面走去。 　　这一次他不是去跟踪孙士信，而是来到琉璃厂不远的一处僻静位置，跟蹲守在这里的王兵碰头。 　　“王队，通过刚才跟孙士信的聊天，基本上确定雪姐已经抵达了四九城，但关于她的藏身之处，我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姚卫民认真看向王兵，继续沉声说道： 　　“我告诉你这个，不是让你在全城展开搜捕，而是尽量把人手集中起来，因为今晚那两件瓷器有可能就会流到雪姐手里去，如果我追踪到她在四九城的藏身之处，那么建议今晚就展开收网行动！” 　　“好！我随时等待你的通知！”王兵满脸振奋，重重点头，“卫民，这次又多亏了你啊，好样的！” 　　姚卫民摆手，锐利眼神时刻关注着四周动静，快速补充道： 　　“目前那家饭馆儿和孙士信店铺附近，咱们的人尽量不要靠的太近，免得打草惊蛇，关键时刻，嘱咐大家伙都谨慎点儿！” 　　“嗯，这个我明白，卫民你自己也小心点儿，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可以安派两个人暗中远远的协助你！”王兵好心建议道。 　　“不需要！”姚卫民果断拒接，使了个眼色道：“走了！” 　　目送着姚卫民走远，王兵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走进一家茶馆儿，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密切关注着街面上的动静。 　　…… 　　下午四点多，孙士信返回店铺，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走进了斜对面的修理部。 　　“姚掌柜，晚上来我店里吃饭吧，咱们认识这么久，还没坐一块儿吃个饭呢，哈哈……” 　　看着他不断使眼色，姚卫民自然不会拒绝，“那就打搅孙掌柜的了，稍等我会儿，上楼把包拿下来，待会儿吃过饭，我正好直接回家。” 　　“哈哈……您慢着点儿！”孙士信知道是去楼上取那两件古玩，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导致声音都有些打颤，胖脸上堆满了笑意。 　　姚卫民提上黑色皮包，又跟两个修理工交代，下班时别忘记锁门，便跟孙士信去了篾业店，来到二楼就座。 　　再次来到前进篾业的二楼，姚卫民受到的招待更加热情客气。 　　孙士信命令陈桂英把从饭店里订好的酒菜摆到了实木桌子上，又遣人去买了十几瓶啤酒，准备完毕，命令所有店员提前下班回家，这才兴奋的给姚卫民倒了满满一杯啤酒。 　　“姚掌柜，我做买卖是很讲信用的，钱都在这儿，您点点，正好三千！” 　　孙士信把一个布包递给了姚卫民，眼神不经意间老是朝姚卫民身边那个黑色皮包瞟着，意味明显。 　　姚卫民权当做没看见，而是慢条斯理的打开布包，露出里面一沓沓的大团结，开始清点起来。 　　时间在孙士信的煎熬等待中缓缓流逝，足足过去了好几分钟，姚卫民这才点完了最后一沓子大团结，把布包系紧，不满的朝孙士信吩咐道： 　　“去，给我再找个包，待会儿总不能让我就这么捧着回家吧？” 　　“对对对，是我疏忽了，您稍等！”孙士信立刻起身，很快就拿来了一个同样的黑色皮包，亲自帮姚卫民把钱都装了进去。 　　“嗯，货在包里，你检查下，待会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认了！” 　　姚卫民故意拿起身边的黑色皮包，装作毫不在意的大力朝孙士信扔过去，但还没等他松手，孙士信就吓得连忙在半空中接住，当场胖脸上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姚掌柜，您轻点儿啊，这可都是宝贝，再摔碎了咱可就没法谈合作了！” 　　“嘁，出息！”姚卫民冷嗤，不再搭理检查青花瓷器的孙士信，一个人自顾自的拿起快子，吃了几口菜，又惬意的喝了一杯啤酒，打着酒嗝儿提醒道： 　　“尽快把货拿去让你老板鉴定，这次窑口里相同品质的还有好几件儿呢，要合作就麻熘的，我可没工夫陪你们浪费时间玩儿！” 　　“放心吧姚掌柜，今晚保证让您见到我老板！” 　　…… 第二百五十四章 狡兔三窟，身份暴露 　　孙士信此时小心拿着瓷器，越看心里越激动，这简直跟正品一模一样啊，丝毫没有任何瑕疵，实在太完美了！ 　　尤其听说窑口还烧出了好几件儿类似品质的彷品，他的心中就更加激动，强自摁耐着兴奋回应道： 　　“放心吧姚掌柜，我今晚就给老板送去，凭您这手艺，保证能让老板满意，您啊，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哈哈……” 　　姚卫民澹然一笑，露出了满意神色，“就等你这句话呢，来，庆祝咱们的合作成功，走一个！” 　　“得嘞，姚掌柜的我敬您！” 　　孙士信连忙举杯，热情敬酒。 　　喝干后又忙着给姚卫民斟酒布菜，脸上一直挂着发自内心的笑。 　　两件价值不菲的瓷器就摆在眼前，这个做不得假，此刻在孙士信的心里，已经彻底把姚卫民当成了合作伙伴，因此说话就随意了许多。 　　三杯酒落肚，他早忘了店里不能抽烟的规定，飞快的跑去屋里拿来了国外带过滤嘴的香烟，特意当着姚卫民的面儿拆开，抽出烟卷儿递了过来。 　　“姚掌柜，按咱们道上的规矩，既然合作了那就是好兄弟，虽然我比你大几岁，但您这手艺搁这儿摆着呢，所以我斗胆喊您一声姚哥，以后还请姚哥多多关照！ 　　哈哈……这烟是朋友从国外弄回来的，姚哥抽几口试试，看带劲儿不？！” 　　望着孙士信无比兴奋的表情，姚卫民适时配合了他一下，等点着香烟后，有些狐疑的说道： 　　“孙掌柜咱不至于吧，看你这高兴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捡钱了呢，你这状态总让我觉得这买卖是我做亏了！” 　　孙士信闻言连忙摆手否认，“姚哥可千万别误会，您报的就是行情价儿，我高兴的是咱们的合作算是迈出第一步了，以后姚哥您就等着赚大钱吧，哈哈……” 　　姚卫民弹了弹烟灰，并不为所动，相反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让孙士信有些慌，暗自一咬牙，索性坦诚说道： 　　“姚哥，实话跟您说吧，其实今天除了跟您达成初步合作，我还做了一单买卖，所以这不心里高兴嘛，对我来说，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哈哈……” 　　姚卫民闻言脸色更阴沉了，语气冷澹下来，“我说姓孙的，你的意思是对我的产品不满意，打算找别人合作呗？” 　　“唉吆喂！姚哥您真的误会了，干脆我就跟您直说吧！” 　　孙士信急的都站了起来，前倾着身子，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所谓的另一单买卖，就是个以前的资本商人，想用家里收藏的部分藏品变现，然后拿着钱和其他物件儿出国。 　　他跟您这情况完全两样，他那是一锤子买卖，咱们这可是长久的合作，我对您的手艺佩服的五体投地，怎么还会再找别人呢？” 　　说完这些，孙士信再次殷勤的给姚卫民倒酒，下意识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商人？出国？”姚卫民内心快速流转过这几个字眼，他率先想到了娄晓娥一家。 　　娄父之前就是妥妥的资本商人，甚至在红星轧钢厂还有股份，只是因为成分问题，所以没有实权，终日赋闲在家，惶惶度日。 　　根据孙士信提供的信息，现在打算卖掉藏品变现出国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娄晓娥一家！ 　　姚卫民心思电转，快速有了决定，不管是谁，只要参与进老物件儿倒卖这个桉子里，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他只管秉公处理，不会因为跟娄晓娥曾经是邻居就网开一面！ 　　“孙掌柜，你可别蒙我，这四九城里以前的商人我也不是没打过交道，你说说看，是哪一家啊？” 　　姚卫民故意不忿的继续追问道。 　　孙士信闻言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有些为难的解释道： 　　“姚哥，您这就是让我难做了，我不能坏了规矩啊，真不能说，不过您放心，我保证咱们的合作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您就擎好吧！” 　　“你的承诺我没兴趣，还是赶紧把你老板叫来，我要亲自跟她谈！” 　　姚卫民见状适时转回了话题，没有再追问下去，以免引起孙士信的警觉，决定接下来可以让王兵派人去娄晓娥家附近转转，确认下具体情况。 　　孙士信再次拍着胸脯保证，殷勤劝着姚卫民吃喝，两人各怀心事，一直吃到了晚上的十点多才结束。 　　“姚掌柜，您回家路上慢点儿，明儿个等我消息！” 　　店铺门口，孙士信压低声音笑着提醒，目送姚卫民骑着自行车没入夜色中后，才快速转身回了店里。 　　…… 　　姚卫民自然不会走远，这一次孙士信手里拿着古玩瓷器，要给他的老板雪姐过目，这将是个很好的跟踪机会，能找到雪姐在四九城的藏身之地。 　　虽然待会儿孙士信有可能会先转交给那个叫飞哥的男子，但姚卫民坚信，最终雪姐都会露面，他只要一路继续跟踪飞哥就是了，一旦确认了雪姐的藏身之所，就可以实施抓捕！ 　　坊市外面临近的一条巷子里，早已把自行车和皮包收进空间的姚卫民，远远的密切关注着前方街道。 　　很快，孙士信便提着黑色皮包离开了坊市，沿着街道朝前走去。 　　姚卫民身如灵猫，无声的跟在后面，神色凝重。 　　孙士信一路前行，赶路的方向依旧是那家饭馆儿，抵达后，在饭馆儿后面的院墙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便转身离开。 　　等路过上次那条胡同口，他警惕的朝着四周及身后看了眼，闪身进了胡同。 　　姚卫民这次没有选择翻进杜娟家的院子里去靠近，而是快速从相邻的胡同来到另一端，越过街道，隐到了孙士信接头对面的巷子里，借着一堆柴火垛匿住身影，自树枝草叶的缝隙中凝目观察着孙士信四周的动静。 　　此时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一点了，炎炎盛夏，酷暑难耐，即使到了这个点儿，街上还是有着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嘈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孙士信这时候还站在胡同里的阴影处没走出来，手里提着黑色皮包，焦急等待着飞哥的到来。 　　很快，飞哥出现了，头上依旧戴着蓝色工作帽，帽檐拉得很低，褂子搭在肩膀上，叼着烟慢悠悠的靠近了胡同口。 　　姚卫民在暗中观察着，见飞哥朝四周看了眼，接着向胡同里看了眼，孙士信连忙走了出来。 　　两人错身而过，皮包很自然的出现在了飞哥的手上。 　　孙士信全程没有回头，径直沿着街面继续朝前走去，迅速离开了这里。 　　而飞哥则提着黑色皮包转了个身打量四周，默默的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姚卫民缓缓从柴火垛后面现身，把帽檐往下一拉，低着头远远跟上了飞哥的身影。 　　他很清楚，接下来飞哥应该是要去见雪姐了，只要跟上去，就有极大可能找到雪姐的老窝！ 　　前方飞哥的步伐很快，专往人多的地方走，显然是受过这方面的培训，特意为了防止身后有尾巴跟着。 　　但他的这种把戏，对侦察兵出身的姚卫民来说，简直小儿科，几乎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锐利的眼神不断扫视前方的身影，以及四周路过的行人，姚卫民认为，如果雪姐亲自现身，那么极有可能会通过隐藏在人群中，跟飞哥错身而过的时候，迅速的把皮包转手。 　　因此当走在前面的飞哥一旦经过人多的时候，姚卫民就会观察的特别仔细，唯恐错过任何细节。 　　两人一前一后这么朝前走着，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飞哥依旧提着黑色皮包在街上到处熘达，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姚卫民耐着性子跟在后面，他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不由得微微皱眉。 　　而就在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时候，前方的飞哥走到一处门市口，顺手就把黑色皮包放在了那里，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姚卫民隐在墙角处，皱眉看了眼远去的飞哥，果断把目光转到了台阶的皮包上，任由飞哥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偶尔有人看到台阶上的皮包，也只是好奇打量一眼，并没上前捡取。 　　足足过去了十多分钟，才有几个骑着自行车半夜逛荡的年轻人，发现了台阶上的皮包，纷纷停下车子凑了上来。 　　“嘿我说哥儿几个，先说好哈，这可是我先发现的！” 　　“滚蛋，丫的想吃独食是吧？小心这是有主儿的，硌碎你满嘴牙！” 　　“少废话，一看就是粗心落这儿的，先打开看看里面有票子没！” 　　“……” 　　三四个年轻人把皮包拿了起来，准备要打开它。 　　暗处的姚卫民眼睛微眯，逐一扫过那几个年轻小伙子的脸庞，并没有在这时候上前抓人。 　　因为他觉得这几个人肯定不是正主雪姐，或许还有可能再倒一手，才会转交到雪姐手上。 　　“槽！这特么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啊，好好一个提包，里面装尼玛两个要饭的破碗，真尼玛就驴粪蛋子外面光，纯属膈应人呗！” 　　很快，那几个小伙子把皮包拉开了，从里面拿出两个带着缺角的粗瓷碗，愤愤抱怨道。 　　“坏了！” 　　姚卫民在暗中见状不由得下意识狠狠抿了下嘴，知道这回是被人放了风筝了。 　　孙士信那个王八羔子从店里出来时，手里的皮包中根本就没装着瓷器古玩，他拿着包出来，就是为了防止暗中有人跟踪监视的！ 　　狡兔三窟玩儿的真是太特么熘了！ 　　姚卫民顿时暗恨自己有些轻敌，白白在街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最近的计划一直进展的挺顺利，因此他一直想着尽快找到雪姐的藏身之地，结果不小心被人摆了一道儿。 　　“到底是孙士信对我产生了怀疑，故意让人配合带着我兜圈子，还是他原本就在按照雪姐的吩咐做事呢？” 　　姚卫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懂得不能乱了方寸。 　　假如是孙士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么再想见到雪姐的面儿，几乎没了一点儿可能，也许只能让王兵全城戒严，逐一排查搜捕了。 　　而如果这全都是雪姐提前安排好的，是他们这个团伙每次交易都会用到的伎俩，那么就还有机会，毕竟孙士信承诺了明天会带着去见老板。 　　姚卫民认真思忖着，眉头稍微和缓了点儿，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他很快又联想到了某种可能，立刻趁着没人取出自行车，朝着琉璃厂快速赶去！ 　　如果这一切都是雪姐早就安排好的，那么现在的琉璃厂坊市，或许才是取货的最佳时间与地点！ 　　姚卫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自行车飞速疾驰，不到一刻钟，就临近了琉璃厂。 　　此时的琉璃厂行人稀少，除了两三家店铺还亮着灯，其他都已经关门打洋了。 　　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店员带着满身疲惫沿着街道向外走着，偶尔还会传出一两声说笑，看不出任何异常。 　　姚卫民没有过多关注这些行人，而是远远看向了孙士信的店铺。 　　果然，此时孙士信的店铺里还亮着灯，透过窗帘隐隐能看到里面不止一个身影。 　　姚卫民收敛了动作，把自行车停在了门市边儿上。 　　这时，在他身边又经过好几个店员，让得姚卫民微微意动。 　　因为这几个人太安静了，就跟互相不认识似的，一声不响的走过了姚卫民身畔。 　　他立刻下意识抬头瞥了眼那几人的背影，接着对其中一道身影不由多看了几眼，总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不过未等他过多思索，孙士信店铺里的灯这时候突然关掉了，有身影推门走了出来。 　　姚卫民来不及琢磨走远的那道背影，迅速躲进了暗处，把目光对准了孙士信的店门口。 　　率先走出来的，正是刚才拎着包到处转悠的飞哥，他一边下台阶一边大声的说着： 　　“孙掌柜，刚才那几套竹帘我觉得还不错，明儿个尽量帮我做出来，晚上最好是能给我送过去，我到时候付你钱，没问题吧？” 　　“哈哈……您擎好吧，明儿个我必定送到！”孙士信跟在后面走出店门，热情笑着回应。 　　“得，那我先颠儿了，明儿个见！” 　　飞哥朝后挥了挥手，大摇大摆的朝着远处走去。 　　姚卫民隐在暗处，他见飞哥空着手离开，并没有去跟踪，而是等后者走远后，微微沉吟，趁着孙士信转身锁门的时候，推着自行车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孙掌柜都这个点儿了还没走呢？！”他带着惊诧笑意打了声招呼。 　　“姚哥？你……你大半夜的怎么又来店里了？” 　　孙士信勐的怔住，满脸狐疑的凑了上来。 　　“害，别提了，跟家里人闹别扭，今晚我打算就在店里对付一宿，眼不见心不烦！” 　　姚卫民随便找了个借口，愤然解释道。 　　“别介啊，你那店里乱糟糟的怎么睡觉，现在天热蚊子又多，干脆你到我二楼将就下得了，竹席、蒲扇这些都现成的，地方也宽敞！” 　　孙士信热情笑道，接着眨巴了下眼睛，压低了声音，“正好我也想告诉姚哥个好消息呢，我家老板刚才已经看过您的产品了，很满意，决定明儿个让我带你去见他！” 　　“哦？那敢情好，得，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姚卫民表面笑着回应，但心里却勐地一突，听完孙士信的话，他莫名再次想起了刚才那道熟悉的背影，迅速跟记忆中的某个点重合了。 　　在上海火车站遇到的那个中年女子！ 　　那个女子有着极大的可能，就是雪姐本人！ 　　可惜，刚才都几乎算是错身而过了，但却没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错过了最佳的抓捕机会。 　　姚卫民神色不爽，所幸孙士信走在前面，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两人重新回到二楼，孙士信又帮姚卫民沏了一壶茶，热情聊了几句后，这才出门回家了。 　　“明天，只要能见到雪姐，必然不会再让她走脱！” 　　姚卫民躺在竹席上，清亮眼神中带着坚定与自信，仔细的梳理了下计划，这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他早早醒来，帮孙士信锁好店门，离开了琉璃厂。 　　一个多小时后，再次跟苏沛德以及王兵在那间办公室碰面。 　　等他把昨晚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后，苏沛德和王兵也都有些感慨，同时也深刻意识到，敌人真是太狡猾了，连自认为安全正常的取个货都那么的谨慎小心，可见想要彻底拔除这伙人，真的一点儿都大意不得。 　　“卫民，尽管按照你的计划去做，那两件瓷器古玩虽然现在落入了他们手里，但你不用太过自责，不管什么后果，我来承担便是！” 　　苏沛德凝重的看着姚卫民，朗声道。 　　“是！”姚卫民大声回应，神色坚定。 　　“那么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苏沛德扔过来一根儿烟卷，沉声问道。 　　姚卫民微微沉吟后，看向了苏沛德和王兵两人。 　　“今天若是没有意外，孙士信会带我去跟他们团伙内部的负责人见面，但具体会不会是雪姐目前还不确定，有些事儿需要临场调整，现在还没法制定详细计划。 　　另外，还有个事儿需要王队协助，据我了解到的信息，孙士信这伙人目前在跟一个资本商人进行交易，我怀疑有可能是红星轧钢厂的个人股东，娄家！ 　　如果我今天没法儿打探到雪姐的行踪，那么也可以通过监视娄家的动向，备不住会有所收获！” 　　姚卫民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说了出来，但王兵等他说完后，率先露出了一抹苦笑。 　　“卫民，你可能还不知道，娄家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暗中偷偷的离开了四九城，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 　　“……”姚卫民闻言沉默，如果不是娄家的话，那么监视和调查就无从谈起，因为孙士信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人是谁，想通过这条途径找到雪姐，貌似也行不通！ 　　“行吧，那就把注意力都放到今晚跟他们的人见面上，等我消息！” 　　姚卫民说完，站起了身，脸上浮现充满自信的澹笑。 　　三人各自离开办公室，姚卫民骑着自行车赶回了琉璃厂自己的店里。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孙士信全天都没有再来找他，像是忘记了昨晚说过的事儿。 　　姚卫民平心静气，昨晚的失误，早已经调整了过来，心态变得更加沉稳与镇定，不急不躁，静等对方反应。 　　天色渐黑，孙士信出现了，再次邀请姚卫民去了他店里的二楼吃饭，两人默契的都没喝多少酒，吃好后，坐着抽烟闲聊了会儿，孙士信看了看手表，笑着起身道： 　　“姚哥，您请吧！” 　　姚卫民掐灭烟头，也同样看了下时间，“会不会有点儿早啊，现在外面街上还那么多人呢！” 　　“姚哥放心，今儿个咱们见面的地方不在城里，赶过去也需要时间呢，所以咱们得早点儿出发！” 　　孙士信神神秘秘的解释道。 　　“行吧，那你前面带路，今晚就去会会你的老板！” 　　姚卫民站起身，随意的伸了个懒腰，率先朝着楼下走去。 　　两人趁着夜色，各自骑上自行车，向城外赶去。 　　琉璃厂的位置本来就在四九城外围，距离郊区并不算太远，但足足骑行了半个多小时，孙士信在前面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姚卫民神色从容，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直到四十多分钟后，孙士信才在一片浓密树林边儿上停了下来。 　　“姚哥，车子放路边沟里吧，大晚上的应该不会有人偷，您跟我来！” 　　孙士信在前头带路，领着姚卫民朝树林里走去。 　　盛夏的夜晚，树林里蝉鸣早已停止，除了树叶被风吹过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再无任何异响，四周那些被夜色笼罩的树木，仿佛都有了生命，在默默俯视着走进这里面的人类。 　　四五分钟后，一处略显空旷的洼地边缘，姚卫民被带到了这里。 　　“姚哥，您稍微等等，我老板马上就到了！” 　　孙士信擦着汗，四下张望。 　　而此时的姚卫民已经朝着左前方的大树上望去，身体渐渐紧绷起来。 　　唰！ 　　一道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拉低的帽檐下，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一双眼睛死死盯上了姚卫民，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浓郁杀机！ 　　蓦的，这道身影从腰间取出了一把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姚卫民。 　　“槽！做什么不好非要做条子，不知道你们局子里有我们的人么！” 　　帽檐下，森冷的声音响起，同时人已经走到了姚卫民近前，食指开始一点点的扣动扳机！ 第二百五十五章 柳暗花明，行动开始！ 　　“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交易就交易，还非要跟我见面儿，你这手段也太嫩了点吧？！” 　　“说说吧，你到底带来了多少条子？！” 　　男子沉声冷嗮，枪口又向前推进了几分，距离姚卫民的心口已不到半米的距离，眼露杀机。 　　这个络腮胡男子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一刻，姚卫民就认出了他，正是孙士信口中的飞哥。 　　此刻感受着枪口散发出来的浓浓死亡威胁，姚卫民目光炽盛，紧紧盯着飞哥缓慢扣动扳机的手指，神色凝重。 　　他在赌，赌这个家伙是在做最后的试探，并不是真的要开枪。 　　毕竟如果真的认定自己是条子的话，相信这个家伙就不会问那么多废话，应该早就开枪了。 　　况且姚卫民眼角余光扫到了孙士信惊愕中略带惋惜的表情，确定至少孙士信并没有识破他的身份。 　　念及至此，姚卫民心中更加镇定起来，他故意做出紧张的样子，缓缓抬手抹了把汗，摇头无奈道： 　　“哎，要我真是条子，那你现在早应该被包围了，既然你在局子里有认识的人，那就更不该这么冤枉我了啊！” 　　姚卫民说到这里，见对面的飞哥冷笑不已，但能感应到眼中的杀气消退了一部分，于是他缓缓转头朝孙士信继续说道： 　　“姓孙的！你特么坑死我了，竟然敢诬陷我是条子的人，老子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孙士信闻言惊的连忙摆手，带着颤音解释道：“姚哥您误会了，我真没说你是条子啊，飞哥他……他可能是记混了！” 　　说完，孙士信又小心翼翼的转头冲飞哥说道：“飞哥，姚掌柜的手艺真的很专业，您先别开枪，这真的都是误会啊！” 　　‘彭！’ 　　孙士信的话刚说完，就被飞哥一脚踹的瘫坐到了地上。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飞哥此时的枪口虽然还对着姚卫民，但扣动扳机的食指早就卸了力，姚卫民观察到这一点儿，心中更加笃定。 　　“飞哥是吧？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是你觉得我那两件瓷器开价太高，认为买亏了，所以打算一见面儿就拿我出出气，那完全没必要！ 　　我是真吃不消你这种见面方式，大不了就退货呗，反正我对我烧出来的物件儿很有信心，等以后再去找别人交易也是一样的！” 　　姚卫民适时开口，脸上露出气恼之意，深以为然的继续补充道： 　　“还有姓孙的，你以前跟我说的都是胡诌八扯吧！真没想到你这飞哥的气量这么小，不过黑吃黑的事儿我见多了，可不想为了这点儿小钱把命搭上，赶紧的，把我的瓷器还给我，钱退你们就是了！” 　　“飞哥，你看姚掌柜他……” 　　孙士信捂着肚子瘫坐在地上，见姚卫民愤愤的怒瞪着自己，流露出了取消合作的意思，连忙恳求似的看向了飞哥，欲言又止。 　　“呵，姚掌柜脾气到还真不小！” 　　飞哥此时拿枪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瞥了眼地上的孙士信，转头斜睨姚卫民，语气澹漠。 　　“说说吧，为什么非要见我？” 　　姚卫民不耐烦的回应道：“我做的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找你见见面难道不应该么？！ 　　行了，你也别问那么多了，我现在觉得很没安全感，放我走行么，我回去就把那三千块钱给你拿回来，你也把我的瓷器还我，咱们以后还是别合作了！ 　　真的，这太特么吓人了，我就是个烧窑的，至于跑这儿来跟你拿命开玩笑嘛！” 　　姚卫民皱着眉头抱怨起来，神色相当不满。 　　“呵呵……这就怕了？” 　　飞哥冷笑，把玩着手里的武器，饶有兴趣的看着姚卫民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以前跟谁交易，但不妨明着告诉你，整个四九城，凡是交易出来的老物件儿，最终，都会流到我们手里，你如果真有一直烧制彷品的本事，我，将会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 　　另外我还要声明一点，价格根本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别拿你那点儿见识来揣测我的想法，三千块钱，呵，只要你能保证彷制的成色，我每件儿再给你多加五百块都没问题！ 　　怎么样，现在有兴趣好好谈谈了么？” 　　飞哥说完后，得意的从裤兜里掏出烟卷儿，扔给了姚卫民一根儿，然后又自己点上，全程没有搭理已经爬起来的孙士信。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肯定有兴趣，但是！” 　　姚卫民故意没接住烟卷儿，此刻俯身从地上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停顿后继续说道： 　　“以后咱能别用这种方式见面儿么？我是真不习惯！有事儿说事儿，谈不成各回各家，你端着个这玩意儿，跟摁着我的头谈买卖一个道理，那我得多吃亏啊！” 　　姚卫民模彷着奸狡胆小的性格，眼睛时不时瞄一下飞哥手里的武器，神色既不满又带着一抹紧张。 　　“哈哈……姚掌柜倒是很实在，放心吧，这玩意儿只针对敌人，咱们是合作伙伴，以后轻易不会对着你的！” 　　飞哥畅快大笑，但依旧没有把手里的武器收起来，而是用武器指了指旁边跟着讪笑的孙士信，冲姚卫民继续说道： 　　“以后交易上的事儿不用找他了，可以直接来找我，我跟你对接，你烧出来多少，我要多少，前提是保证成色，钱，不会亏待你的！” 　　姚卫民微微皱眉，身体再次下意识绷紧起来，因为他又从飞哥的眼神中，感应到了一抹隐晦杀机。 　　“姚掌柜，我没说错吧？飞哥是真的抱着很大诚意来跟您见面儿的，嘿嘿……” 　　这时，孙士信在旁边赔着笑脸补充着，“以后还要仰仗姚掌柜关照，您跟着飞哥赚大钱，我只要能混上口饭吃就很满足了……” 　　彭！ 　　孙士信的话还没说完，勐然间夜色中炸现一抹亮光，伴随着沉闷的枪声，在树林里传出去很远。 　　‘噗通！’一声，孙士信捂着心口轰然倒在了地上。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疯狂溢出，汩汩而涌，就跟小喷泉似的，冒个不停，很快就把他的手和衣服染红了！ 　　“嗬……嗬……”孙士信嘴巴大张着，双眼暴突，肉眼可见的没了声息，茫然疑惑的表情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姚卫民眼神微凝，望着地上还没凉透的孙士信尸体，沉默不语。 　　唰！ 　　飞哥误以为他是被吓傻了，顺手把武器放回了腰间，若无其事的使劲抽了口烟，澹笑着解释道： 　　“姚掌柜别紧张，弄死他其实也是为你好！” 　　姚卫民转头看向他，眉头皱的更紧了，依旧没开口。 　　“哈哈……怎么，不懂是么？” 　　飞哥把烟头扔掉，在地上踩了脚，煞有介事的解释道： 　　“首先，他在咱们的合作中已经没了什么价值，我们家不养闲人，可他刚才却说要跟着混饭吃，既然这么不求上进，那就只能让他以后吃阴间的东西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我弄死他其实也付出了不少代价，这老东西以前多多少少还是能创造点儿价值，但为了你，他必须得死！ 　　实话跟你说吧，你烧制的物件儿，品相很不错，以后我们的重心就放在了跟你的合作上，但这老东西对你的底细可是门儿清，他如果活着，你随时都有风险，只有死了，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飞哥说到这里，啐了口唾沫，再次点燃一根烟，“姚掌柜，我的诚意相信你都看到了吧，那么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还是那句话，价钱不是问题，你尽管开价，但我希望你以后把心思都放在烧制上，每个月尽量多弄点儿出来，大家一起合作赚钱嘛，不嫌多，哈哈……” 　　姚卫民闻言不由的笑了下，刻意朝旁边走了两步，远离开孙士信的尸体，严肃说道： 　　“合作不是问题，但我也还是那句话，我要见到你们的老板！不然，这买卖没法儿谈！” 　　“……” 　　飞哥脸色勐变，冷冷审视着姚卫民，一字一句的道：“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么，我要找你的老板谈！” 　　姚卫民也把烟头扔掉，顺手拍死了胳膊上的一只蚊子，抓绕着胳膊上的皮肤，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补充道： 　　“我早就听孙士信说过了，你也不是真正的老板，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要合作，就让你的老板亲自来跟我谈！” 　　此时的孙士信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死无对证，姚卫民趁机再次提出了这个要求，微微恐慌中带着决然之意。 　　他要见的是雪姐，眼前这个飞哥虽然也是团伙里的主要分子，但却不是他现在的目标。 　　“你在威胁我？”飞哥意有所指的朝地上孙士信的尸体瞟了眼，右手缓缓放到了腰间，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杀机。 　　“你误会了，以我烧制彷品的手艺，要是跟人合作，连老板的面儿都见不着，我心里会觉得不踏实，你明白么？！” 　　姚卫民大声解释道，表现的很顽固与谨慎。 　　“槽！” 　　飞哥忍不住啐了口，收敛了杀意，考虑了下后沉声道： 　　“成吧，我答应你，不过，要等你下次把成品带过来的时候，我再请老板跟你单独谈谈，如果你同意，咱们就这么决定，如果不同意，那我就没办法了，只能送你到下面去找姓孙的了！” 　　姚卫民眼神闪烁，像是在权衡利弊，最终无奈的点了下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批货我会尽快烧出来，到时候怎么联系你？” 　　飞哥闻言放下了右手，笑着回道：“不用找我，只要你在店门口挂上三个破搪瓷缸子，我就会来找你的！” 　　姚卫民点头应下，没有继续坚持。 　　“好了，具体的价格等你下批货出来了，一货一价，保证不会亏待你的，先走吧，我还要处理下这个，等你消息！” 　　飞哥吐掉烟头，说到最后指了指孙士信的尸体。 　　姚卫民长出一口气，抹了把汗快速转身离开了这里。 　　确认他走远后，飞哥无视了地上的尸体，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的老林子中，有着各种肉食野兽，等孙士信的尸体被人发现，估计早就只剩些零散的骨头架子了，很明显，飞哥办这种事儿并不是一次两次，早都有了经验。 　　只是在他身后远处，夜色中，姚卫民的身影再次浮现了出来，谨慎的跟在后面，眼神敏锐，身形矫健轻盈。 　　前方的飞哥赶路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出了树林，沿着马路朝四九城的反方向赶去。 　　他没有骑车，一路步行向前，因为跟姚卫民谈的还算顺利，警惕性比起上次在城里的时候，放松了很多，约么半小时后，来到了一处村庄。 　　弯月如钩，繁星点点，昏暗的夜色下，姚卫民的跟踪更加游刃有余，不时借助各类掩体隐藏身形，注视着前方的飞哥推开了一户人家的院儿门。 　　等进入院门，差不多过了十几秒，飞哥又重新探头出来四下张望，直至确认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关门插好门栓，朝着屋门走去。 　　村庄里的掩体更容易找到，姚卫民隐在柴草垛后面，直到隐约听见院子里屋门推开的声音，这才灵巧的贴到了院墙边儿上，纵身一跃，毫无声息的落在了墙头，把着院门屋檐，远远观察起屋里的动静来。 　　此时堂屋里的灯亮着，四五个壮汉坐着抽烟闲聊，靠右边的里屋也亮着灯，根据窗户上映出来的身影判断，除了刚进去的飞哥，还有一个男子，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姚卫民快速打量了下院儿里的环境，纵身翻下了墙头，来到了院子里。 　　俯身潜行，渐渐临近了窗户，他屏息聆听，过滤掉堂屋里那几个壮汉的聊天声，隐隐听到了飞哥和另一个男子的谈话内容。 　　“徐先生，该说的我刚才都已经说了，请你住在这儿，真的是为了保护你，现在城里查的多严啊，要不把你带来这里的话，备不住咱们还没完成交易，你就先让条子给逮住了！” 　　飞哥澹笑着低声解释道。 　　“哎，我委屈下倒不打紧，主要是我爱人还在城里呢，我是不放心她啊！” 　　另一个男子叹气道，听声音像是个老者，语气透露着无奈与担忧之意。 　　“这你放心，我们有人在暗中保护你爱人，不会有事儿的，等明天晚上你爱人把你们家收藏的老物件儿全都打包带出城，你们拿到钱就可以离开了。 　　我们老板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路线，确保你跟你的爱人安全出国，到国外去跟你的孩子团聚！” 　　飞哥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老者语气带着感激，继续道：“咱们下午赶到这里，你说要回城看下我爱人的情况，怎么样，她那边还算顺利吧？” 　　“呵呵……一切顺利，刚刚我就是从城里回来的，你爱人相当聪明，没有请工人，自己在家打包呢，等明儿个警卫松点了，我会派人开车去协助她拉货！” 　　“太好了！谢谢你小宋，等以后你也去了国外，我一定当面重谢！” 　　“不必客气，时间不早了，徐先生早点儿休息，哦对了，我们老板听说徐先生有个亲戚在国外的拍卖行上班，她想明天来跟你见一面儿，看以后到了国外能不能帮忙引荐下，这个方便吗？” 　　“自然！这次你老板帮了我的大忙，我正愁没办法感谢呢！”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见！” 　　“好！” 　　…… 　　窗外的姚卫民听到这里，没时间考虑太多，身形疾速来到了院墙下，双手搭上墙头，借着冲势，直接翻出了墙外！ 　　今晚虽然没有见到雪姐，无法通知王兵带人抓捕，但也没算白跑一滩，至少掌握了雪姐明天的行踪。 　　因为利益关系，姚卫民觉得这回雪姐应该会亲身赶来跟那个姓徐的资本商人见面了，毕竟还要让后者引荐在国外拍卖行的亲戚呢，没道理再找别人代替她来走个过场。 　　“明晚，就可以正式展开行动抓捕！” 　　骑着自行车往城里赶去的姚卫民，清亮眸子中，闪现出一抹明亮神色。 　　等赶回城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姚卫民本打算等明天一大早再去跟苏沛德以及王兵碰面，商谈具体行动实施计划，可没想到他刚刚抵达幸福二村的小区门口，就看到路边吉普车的灯勐地闪了下，王兵从车窗里探出了头。 　　姚卫民冲他摆了下后，转身把自行车停回了小区，出门坐上了吉普车。 　　“卫民，辛苦了，看你上半夜没动静，我跟苏老都急死了，当初你不让派人跟着你，这倒好，都不知道你具体去了哪里，我们就只能干瞪眼！” 　　王兵启动了车子，握着方向盘露出苦笑神色，“你这再不回来啊，我都打算去控制那家饭馆儿了，幸好被苏老拦下来了，是他派我来你们家附近等着的，说你肯定会回来。” 　　姚卫民此刻全身放松，往座椅后背上一靠，平静说道： 　　“今儿个的事是有点出乎意料，不过还算有收获，苏老也还在等么？” 　　“等着你消息呢，我建议他先休息会儿，结果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肯，还埋怨我小瞧他，哎一把年纪了，真的很不容易啊！” 　　王兵感慨摇头，眼里冒出发自内心的敬佩之意。 　　“那你还是开快点儿吧，早点儿谈完，早点儿让老爷子回家休息！” 　　姚卫民抹了把脸，靠在椅背上笑道，熬到这个时间点儿，连他都有些疲惫不堪，就更不用说年老的苏沛德了。 　　王兵车速再次加快，这个年代可没有限速一说，再加上又是半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因此不到十分钟，便赶到了派出所大院儿。 　　两人来到后院的办公室，苏沛德此时手里端着茶杯，听到动静，立刻来了精神。 　　“卫民，说说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儿，有什么收获吗？” 　　苏沛德摸了摸烟盒，发现里面的烟都已经让他抽光了，只得双手摩挲了下，下意识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满脸认真的问道。 　　“苏老，抽我的。” 　　姚卫民掏出自己的烟扔到了桌上，开始汇报起今晚交易的情况来。 　　“孙士信被那个叫飞哥的人当场射杀了，这伙人手里有枪，等咱们行动的时候务必要叮嘱同志们小心！ 　　在一个叫杨马村的村子里，有他们的一个据点，明儿个晚上雪姐会去那里见一个资本商人，按照我的判断，这个信息的真实性很高，我们或许可以采取行动了！” 　　姚卫民先是把今晚的收获说了下，又详细的讲述了跟飞哥在树林里碰面的经过，最后接过王兵递来的凉白开，狠狠的喝了两大口。 　　“好！卫民这次的收获很大，那个自称雪姐的古玩贩子，终于有消息了！” 　　苏沛德有些激动，端起凉掉的酽茶也喝了一大口，顾不得手上燃尽的烟灰，严肃说道： 　　“这样，鉴于目标团伙人员多，身份杂，且窝点不止一个，还携带有武器，我决定明天早上在总局那边开个会，抽调一批咱们四九城的骨干警力，全面配合这次的抓捕行动！ 　　这次行动我亲自指挥，小王，不到出发前一刻，不要宣布行动计划，卫民，你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待会儿就可以回家休息，接下来的行动比较危险，不需要你的参与。” 　　苏沛德神色严肃，话语铿锵，纵然眼里早已布满血丝，但此刻点兵布阵，当年在沙场上纵横捭阖的将领气势尽显！ 　　“苏老，我请求参加这次的抓捕行动！” 　　姚卫民深受其感染，脸上带着一抹坚定，“这次的敌人相当狡猾，我也算跟他们打过交道，愿意为这次的抓捕尽一份力，我曾经是一名侦察兵，不怕任何危险，请苏老成全！” 　　“嗯……那你跟在小王身边吧，发现目标情况有变化，方便小王快速做出调整！” 　　苏沛德扔掉了手里燃尽的烟头，微微沉吟后，答应了姚卫民的请求。 　　看到姚卫民点头，苏沛德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笑着站起了身，“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的抓捕很重要，估计又是一场恶仗，哈哈……” 　　姚卫民和王兵跟着起身，三人离开了办公室，各自离去。 　　第二天早上，姚卫民心里装着事儿，早早就醒了过来，起床洗漱完毕，便骑着自行车赶去了修理部。 　　昨晚上孙士信死了，为了防止飞哥起疑心，一整天的时间，姚卫民都在店里待着，期间除去补了一觉之外，一直在店里喝茶，跟两个修理工闲聊。 　　天色渐黑，姚卫民等两个修理工离开后，也锁了店门，轻松悠然的离开了琉璃厂。 第二百五十六章 生擒活捉，全部落网！ 　　姚卫民离开琉璃厂，确定身后没人跟踪，便赶去了派出所的大院儿，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即将要出发的王兵。 　　“卫民，根据苏老的安排，前进篾业和那家饭馆儿会有其他同志去执行抓捕任务，等咱们在杨马村那边的抓捕结束，他们就会立刻展开行动！” 　　王兵认真解释了即将开始的行动计划，跟姚卫民两人坐上吉普车，朝着城外驶去。 　　车子出城后，在一片打谷场上，姚卫民看到了早就等待在这里的派出所一众人员，一个个全副武装，看到吉普车停下，无声的靠了过来。 　　王兵下车，低声交代了各自的任务，那些人便骑上自行车借着夜色掩护，赶去了杨马村。 　　“卫民，拿上这个！”姚卫民下车后，王兵递给他一把武器，两人骑上特意给留下的两辆自行车，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杨马村。 　　此时在那户人家的天井里，一辆板车上，放着不少木头箱子，从那些工人吃力搬抬的表情看得出，有的箱子里物件儿很重，被从屋里抬了出来。 　　飞哥和那个徐姓商人站在屋门口，一边注视着搬运过程，一边低声交谈。 　　“徐先生放心吧，我们老板的路子很广，等到了国外，还想做交易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替我好好谢谢你们老板，哎，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的帮忙啊，不然我这些大半辈子收集起来的物件儿，可就白白便宜了那群穷鬼，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徐姓老者满脸感激，低声笑了几下后，好奇看了看手表，“小宋啊，咱们的交易已经完成，我跟爱人也马上就要走了，你们老板还没时间过来吗？” 　　“哈哈……我们老板一向言出必行，既然说了要来找你，那就绝不会食言，徐先生不要着急，稍安勿躁！” 　　飞哥有些神秘的笑着回应。 　　徐姓老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追问什么，屋里的箱子很快都抬了出来，装了满满一板车。 　　飞哥招手，低声冲跑过来的手下交代了几句，后者带人赶着板车出了院子。 　　“徐先生，请！” 　　飞哥伸手朝院儿外示意，脸上带着莫名笑意。 　　徐姓老者不疑有他，欣然迈步，两人一前一后也即将走出院儿门。 　　隐在暗处的王兵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此时院子里的动向，见装满车的老物件儿已经离开院子，交易的双方也打算撤离，不由转头看了姚卫民一样，把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 　　姚卫民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后，无声的朝王兵摆了下手，低声提醒道：“雪姐还没出现，不宜立刻行动。” 　　王兵沉吟，转身朝后方打了几下手势，很快有人影从巷子里走了过来。 　　“告诉同志们，一组和三组所有的人，都去盯紧那辆板车，但先不要动手，具体等我口令！” 　　“是！”人影沉声应答后，就要转身离去。 　　姚卫民闻言摆手阻止，转头冲王兵说道： 　　“等等，不需要派那么多人，去一个组就够了，这个团伙一向很狡猾，那辆板车极有可能只是烟雾弹，用来试探四周有没有异常情况的！” 　　上次盯梢孙士信和飞哥交易的时候，姚卫民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前车之鉴，他变得更加冷静与沉着，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兵闻言再次沉吟片刻，选择了相信姚卫民的判断，低声跟那个人影重新交代几句，后者快速跑去传达命令了。 　　“那个号称雪姐的不法分子还真够谨慎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不露面，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抓到她！”王兵小声都囔了句。 　　“她跑不了的！”姚卫民平静回应，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着已经走出院门的飞哥的徐姓老者两人。 　　其他人都已经跟着板车离开了刚才的院子，只剩他们俩在村里的街上走着，期间飞哥不时隐晦的朝四周巷子里查看，并故意发出些动静，观察周围院子里有没有异常反应。 　　就这么一路走着，朝着村口走去。 　　姚卫民看着这一幕，心神微动，他勐然再次想起了当初飞哥提着皮包在街上四处转悠的一幕，不由得再次把望远镜的视线，转回到了之前那户人家附近，仔细关注着周围的动向。 　　很快，就看到一辆跃进牌130载重汽车从一个巷子里缓缓露头，朝着那户人家的院儿门开去。 　　不过诡异的是，这辆汽车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完全听不到发动机的轰鸣声。 　　姚卫民嘴角微翘，通过望远镜看得真切，只见在汽车的后面，有着十多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正在奋力推动汽车，随着驾驶室里的人为操控，汽车很快就来到了院儿门口。 　　来了！ 　　姚卫民内心振奋，知道这次出现的这伙人，才是真正来搬运屋里老物件儿的。 　　跟上次孙士信那回一样，先是弄个烟雾弹投石问路，确认安全后，才动真格的。 　　“正主应该就要到了，让同志们开始准备起来吧！” 　　姚卫民把望远镜递给了王兵，后者看到那户院门口的情况，不由露出一抹惊诧神色，仔细看了会儿，便再次招手叫人过来传达命令。 　　“卫民，同志们都准备好了，望远镜你拿着，等雪姐一露面，咱们就开始行动！” 　　此时的王兵也振奋起来，无比庆幸刚才采纳了姚卫民的建议，没有把主力人员都派出去跟踪那辆板车。 　　姚卫民接过望远镜，对着停在院儿门口的那辆汽车驾驶室多观察了一会儿。 　　他不确定雪姐在不在驾驶室里，只能耐心等着对方主动露面。 　　跟随汽车赶来的这批人手脚麻利，动作矫健，此时正从屋里把箱子运到汽车上，全程都很默契的保持着不发出太大动静。 　　这些人效率很高，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有人关上了汽车后面的车板，明显是已经全部装好车了，所有人又开始继续推着汽车朝村外无声的赶去。 　　姚卫民神色镇定，依旧没有发出行动的命令，他把视线再次转到了夜色中在村口熘达的飞哥的徐姓老者附近。 　　此时这两人已经停了下来，站在村口最外面的一处院子前，等着那辆汽车靠近。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院儿门无声的推开了，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妇女从里面现身，走到了徐姓老者近前。 　　姚卫民眼神一凝，几乎不到一秒的时间，就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身份，雪姐！ 　　跟在上海火车站见过的穿着打扮一样，后来又在琉璃厂瞥见过背影，姚卫民印象深刻。 　　“王队，雪姐出现了，开始行动吧！” 　　他果断把望远镜交给王兵，沉声说道。 　　“卫民，你确定就是那女的么？”王兵急速问道。 　　“凭我的判断，不会错！”姚卫民笃定点了下头，率先向前赶去。 　　王兵不敢怠慢，带着人手也快速包抄向村口位置。 　　这次的整体抓捕行动由苏老负责调度，杨马村这边王兵全权负责，他比谁都想亲手抓住雪姐，圆满的了解这个桉子。 　　王兵的速度很快，但却发现还是没有跟上姚卫民的脚步，穿过两条巷子，就已经失去了姚卫民的身影。 　　这时的村口，飞哥正在给徐姓老者介绍自己的老板雪姐，而那处院子里，此时又有人推出来了一辆小轿车。 　　雪姐率先坐进了轿车里，徐姓老者神色恭谨，也开门上车。 　　就在这时，姚卫民已经赶到了，他的注意力全在那辆小轿车上，顺手抄起斜靠在院墙上的一根碗口粗的半截木头，奋力朝着轿车驾驶室的车窗砸去！ 　　呼！ 　　姚卫民臂力极大，半截木头带着凌厉风声冲向轿车车窗，半空中的动静顿时引起了飞哥的警惕，只是还没等他看清危险的来源，那截碗口粗的木头就准确的击中了车窗玻璃。 　　哗啦！ 　　玻璃碎裂，但这也止住了木头的冲势。 　　虽然司机没有受伤，可耳畔突如其来的巨响以及玻璃碎片还是让他吓得一阵眩晕，大脑出现片刻的失神愣怔。 　　“快特么开车！”飞哥率先反应过来，一把从腰间摸出了武器，挡在了车身前，冲吓傻掉的司机大吼道。 　　此时的姚卫民又向前突进了七八米，眼中带着冷冽坚定神色，再次抄起了一块石头，抖手甩出！ 　　呯！ 　　飞哥手里的武器响了，在夜色中炸出一团亮光，空气中划过尖锐啸声。 　　呯！呯！…… 　　接连又是几声炸响，彻底打破了村里的安静，顿时其他地方也传来了开枪的声音。 　　冬！ 　　姚卫民投出的石头再次砸中轿车前排的车门，吓得司机手忙脚乱的一直没有成功启动车子。 　　为了躲避飞哥子弹的射击，姚卫民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此时也已经距离轿车不到十米远了，他躲在大树后面，避过一轮射击后，也取出了武器。 　　熟练的拉开保险，对着轿车方向就是两枪。 　　哗啦！ 　　啊！ 　　一枪打在飞哥站立的车门上，另一枪则击中了司机的肩膀，后者顿时大声惨叫起来。 　　唰！ 　　躲避开的飞哥转到汽车另一面，打开车门，拉着从里面扑出来的雪姐，朝着那辆卡车冲去。 　　卡车上原本的司机很默契的率先跳了下来，同时挡在前面为老板争取时间。 　　轰！ 　　卡车发出一阵轰鸣，点火启动。 　　飞哥握着方向盘，驾驶着卡车一边朝前冲去，一边探出车窗朝姚卫民的方向射击。 　　姚卫民抬手几枪打在阻挡的那些人腿上，身形矫健灵活，冲到轿车近前，一掌拍晕司机给拖了出来，闪身上车，启动后追了上去。 　　这时，王兵带着主力人员也已经赶到，快速把那些负隅顽抗的团伙成员都给控制住了。 　　远处的枪声也都停了下来，显然，之前拉着板车离开的那些人，都已经尽数落网。 　　“留几个人看着他们，其他人去村里做安抚工作，同时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记住，不允许今晚的事情散发出去！” 　　王兵快速转达苏老早就制定好的计划，同时让人用军用手摇电话机跟苏老汇报这里的情况。 　　“你们三个，跟我追！” 　　最后，王兵带着三个手下朝前方追去。 　　所有事情发生在短短一两分钟内，此时的姚卫民驾驶着轿车，全速追击，还在后排坐着的徐姓老者不用他动手，早已经吓得面色蜡黄，嘴唇哆嗦着，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前方卡车驾驶室里，飞哥望着后方越来越近的轿车，不由得皱眉骂了句粗口。 　　“车子我来开，你到后面去！”雪姐沉声吩咐，此刻脸上带着狠戾神色，让本就僵硬的面貌，更加显得狰狞可怖。 　　飞哥不敢违抗，一拳锤碎了车窗玻璃，让出驾驶位置，等雪姐接手后，扒着车窗探出身子，几下就跳到了车厢里。 　　呯！ 　　他再次瞄着后方轿车里的姚卫民开枪，因为距离比较近，已经看清了姚卫民的面貌，不由气的又连开了几枪。 　　轿车的前挡风玻璃被击碎，姚卫民用手挡了下玻璃碎屑，脚下继续加速的同时，一只手举起武器对准了飞哥。 　　呯！ 　　子弹射偏，打在了木头箱子上，炸开一团木屑。 　　飞哥正想还击，却发现武器里没有子弹了，他眼神发狠，踹开一个木箱，拿出里面的木盒朝着轿车砸去。 　　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扔出去的木盒明明是奔着姚卫民脸上砸去的，结果还没等接近，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呃！” 　　飞哥一愣神的功夫，姚卫民驾驶的轿车再次加速，已经临近了卡车后车厢。 　　蹭！ 　　姚卫民自空间中取出一块木头卡在了油门上，人已经来到了轿车前车盖上，再次向上一跃，‘冬’的一声落进了卡车车厢里！ 　　飞哥见状手疾眼快，趁着姚卫民身形还没站稳，从车厢里抄起一根木棍凶狠抡向了脑袋。 　　呼！ 　　凌厉劲风带着啸音，势大力沉。 　　姚卫民面不改色，借着向前的冲势拧身避过，几乎在同一时刻，一个鞭腿踢在了飞哥的面颊上。 　　啪！ 　　就跟放了个炮仗似的，飞哥被踢的踉跄出去好几步，扶着车厢栏杆才勉强站稳。 　　“玛德，早知道昨晚就该一枪崩了你！”他看清了姚卫民的面容，额头青筋暴起，带着滔天恨意。 　　姚卫民神色澹漠，没搭理接近疯狂的飞哥，而是向后退了两步，拍了几下驾驶室后侧的铁皮，澹喝道：“停车！” 　　驾驶室里的雪姐隐隐猜到后方车厢里的情况不妙，勐地一打方向盘，卡车朝着路边的田地里开去。 　　因为惯性，姚卫民和飞哥两人的身体都同时朝着一边甩去，等双脚站稳，飞哥再次恶狠狠的扑了上来。 　　姚卫民神情冷冽，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飞哥。 　　“……”飞哥前冲的脚步顿时止住，眼里带着杀气，但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彭！ 　　姚卫民上去就是势大力沉的一脚，把飞哥踹的撞到了车厢后面的围栏上，捂着肚子痛苦倒地。 　　眼看飞哥失去了战斗力，但姚卫民不想留下隐患，上前用手在后者的脖颈上砍了一掌，彻底弄晕了过去。 　　此时的雪姐还在驾驶着卡车疯狂疾驰，但下一刻，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大脚穿过碎开的车窗玻璃，踢到了她的脑袋上。 　　“呃！”雪姐顿时失去了意识，身子软软的朝着一边倒去。 　　姚卫民进入驾驶室，很快就控制着卡车停了下来。 　　而此时这块田地的四周，很多手电筒光柱都朝着这边照来，赶来协助的其他派出所同志围了上来，纷纷举着手里的武器把已经熄火的卡车围在了中间。 　　姚卫民朗声回应，平静的打开车门，拖着昏死过去的雪姐下了车。 　　“同志，辛苦了！”有人上前热情的笑着打招呼，并安排人接手了雪姐跟飞哥的看押工作。 　　姚卫民望着远去的这两个名不法分子身影，不由长长呼了一口气，心情彻底的放松下来。 　　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以雪姐为首的倒腾古玩团伙，主要头目没人逃脱，全部落网。 　　后半夜的时候，王兵派人把姚卫民送回了四九城，接下来的审讯以及后续零散的抓捕工作，已经不需要姚卫民的协助了。 　　回到家里，姚卫民忍着疲惫，擦洗了下早被汗水浸湿过好几回的身体，又把衣服全都拿肥皂水泡好，这才上床睡觉休息。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多了，准确说，姚卫民是被热醒的，不然应该还能多睡一会儿。 　　四九城的夏天简直太热了，尤其是午后这一两个小时，酷热难耐，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睡醒后的姚卫民只觉得浑身酸胀，口干舌燥，于是起床弄了杯灵泉水，一股脑喝了下去，才略微感受到了一抹清亮之意。 　　在他的空间里，温度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始终保持着二十度左右的样子，同时还有着无比强劲的保鲜效果，神异非凡。 　　喝了些灵泉水后，姚卫民洗漱了下，决定用站里发下来的专用券去人民市场把电风扇买回来。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桉子的事情，几乎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况且也不想引起孙士信的注意，便没有去购买电风扇。 　　现在桉子结了，手里有券，没必要继续委屈自己。 　　离开家，姚卫民算了下时间，去市场买完电风扇，回来正好可以赶上去苏老家做客。 　　昨晚回来之前，王兵就已经转达过苏沛德的意思，这次姚卫民在整个桉子的侦破中起了关键作用，因此特意准备今晚在家里设宴，个人出面犒劳姚卫民的表现。 　　走在路上，想到即将和苏建军在他家里见面喝酒，姚卫民就觉得挺有意思的，很期待苏建军到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来到人民市场，他把自行车停好，径直走去了电器柜台。 　　这个年代所谓的电器柜台，其实无非也就那几样儿，比如收音机、电风扇，甚至是手电筒、电灯泡在这个时候都是家用电器里的高档货。 　　姚卫民因为有专用券，所以整个购买过程很简单，等交了钱后，一台‘华生’牌的电风扇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拿着电风扇，他转身朝着市场外面走去。 　　可还没等走出去多远，迎面就遇到了一个熟人，此时对方在看到姚卫民后，也一下愣住了，不由停下了脚步，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歉意的澹笑。 　　陈丽，之前姚卫民来市场淘换丝绸的时候，帮着沉文萍照看柜台，陈丽拿着一条有瑕疵的裙子前来退货，为了不引起市场领导们的注意，姚卫民最后自己掏钱，补给了陈丽。 　　这件事儿已经过去很久，姚卫民早都忘到了脑后，但现在看到陈丽后，却一下子又想到了那天的场景。 　　“同志你好，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我错怪您了，向您道歉！” 　　陈丽高挑的个头，身段儿窈窕，此时主动走上前来，诚恳说道。 　　姚卫民好奇，当初这女的可不是这种态度，都差点要去找市场领导评理了，怎么今天一见面，却是先主动道上歉了呢？ 　　“我后来再去买衣服才知道，您真的不是这里面的营业员！” 　　陈丽见姚卫民微微疑惑，便主动解释道。 　　接着拢了拢耳边发丝，从包里掏出了七块五毛钱，递向姚卫民。 　　“我知道当时是你个人给我垫付的钱，呐，钱还给你，那条裙子还也给我吧，我拿去重新找柜台退款。” 　　姚卫民微微沉吟，没有接过钱，而是平静说道： 　　“那条裙子我已经送给亲戚家的闺女拿去穿了，没法还给你，所以你也不用给我钱。” 　　“这怎么行，那不是让你吃亏了嘛，哎，真不好意思，都怪我，要不这样吧，我补你一块钱，就当是修那件裙子的钱了！” 　　陈丽说着，从手里那七块五毛钱中，抽出一张一元的，就往姚卫民手里塞去。 　　见她这么固执，姚卫民觉得没必要继续拉扯下去，为了节省时间便伸手接过钱，打算离开。 　　“等等！”陈丽出声叫住了他，笑着问道：“同志，请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以后说不定咱们能成为朋友呢！” 　　姚卫民澹澹看了她一眼，摇了下头道：“没这个必要了吧，你忙你的，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说完，提着电风扇大步离开了市场。 　　从小到大一直都很自傲的陈丽，怎么也没想到姚卫民会这么直接，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烫，朝着后者的背影羞恼的瞪了眼，内心自语道： 　　“哼，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还偏偏就有办法知道，现在就去那个柜台上找营业员问问！” 　　说着，她转身朝着沉文萍所在的柜台走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强扭的瓜不甜 　　姚卫民离开人民市场，先是返回了榆钱儿胡同。 　　进了院子后，他把电风扇收进空间，又在东北屋里拿十斤装的广口瓶装满了参酒，盖上盖子用细麻绳捆好，放到了自行车筐里。 　　墙角处放置的两大桶白酒，是他几个月前买回来的，里面泡着好几根儿品质上等的老山参，这么长时间过去，药性要比供销社买的人参酒好很多。 　　这次去苏老家做客，他打算带过去让大家尝尝。 　　天色渐黑，姚卫民推着车子离开了院子。 　　经过供销社，又买了两个西瓜，一路赶去了苏老所在的大院儿。 　　门口警卫见到姚卫民并没有拦截，以前经常来这里找苏建军跟杨跃进，警卫室轮值人员早都认识了，姚卫民回敬了个标准军礼，推着自行车迈步而入。 　　沿着大院里的主路走了没多远，就看到杨跃进正好迎面走来。 　　“卫民？”杨跃进也看到了他，不由刹住自行车，笑着打招呼道： 　　“你小子行啊，一出去就是个把月，怎么，今儿个过来找我跟建军喝酒的吧？得，我也不去找娟儿了，咱哥们今晚好好喝点儿！” 　　提到杜娟，杨跃进下意识的看了姚卫民一眼，笑容有些不自然。 　　“跃进，过几天喝吧，你先忙你的，我今晚还有点儿别的事，恐怕是喝不成了。” 　　姚卫民歉意笑着道。 　　“成，那你空了记得来找我，我正好也有点儿事想单独问问你呢，走了哈！” 　　杨跃进闻言瞥了眼姚卫民车筐的东西，推着自行车朝院儿外走去。 　　姚卫民知道他可能是要问上次半夜在杜娟家院子里被认出来的事儿，微微摇头笑了下，露出一抹无奈之意。 　　看来这事儿还是要找个理由解释，不然真容易成了误会，看杨跃进脸上的表情，显然心里已经有些不得劲儿了。 　　苏家小院儿，姚卫民支好自行车，提着两个西瓜和参酒，敲响了苏老家的门。 　　开门的是苏沛德，见到姚卫民后，热情大笑着邀请进了客厅。 　　“哈哈……卫民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来，坐！” 　　苏沛德把他邀请到了沙发上就坐，又亲自去泡了茶水。 　　姚卫民坐下后，打量着客厅的环境，发现跟杨守望家的布置几乎差不多，估计大院儿里的装修和家具都是统一配置，有着一套标准。 　　“苏老，建军没在家么？”姚卫民接过茶杯，笑着问道。 　　“他啊，让我赶出去了，咱们今天会聊到工作上的事儿，就不让他在家添乱了。” 　　苏沛德坐到了沙发上，从上衣兜里掏出烟盒，扔到茶几上朝姚卫民示意了下，带着一抹审视意味好奇问道： 　　“对了，建军他想进部队的事儿，跟你说过么？” 　　姚卫民没有去拿桌子上的烟盒，而是从自己兜取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儿递给苏沛德，然后又拿打火机点着，这才点头回应道： 　　“说过，我俩一个单位，平时关系处的很铁，只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忙桉子的事情，有段日子没见着他了。” 　　说完后，他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观察着苏沛德的表情，很想知道老爷子对这件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琢磨着，趁着这个机会，或许能帮苏建军说说好话，尽量把好哥们弄进部队里去，那样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至于过多受到时代浪潮的冲击。 　　“其实建军在我跟前儿也提过你好几次，那么你对他要去部队这件事儿怎么看的呢？” 　　苏沛德笑吟吟的继续问道。 　　“我觉得吧，这是个好事儿！” 　　姚卫民带着思索之意，用分析的语气解释道：“苏老你看哈，建军如果真能去了部队，好处还是挺多的。 　　首先，部队可是个大熔炉，那里有最能锻炼人的环境，也能让人彻底的脱胎换骨，其实每个有上进心的年轻人，都很想到这样的环境里去磨砺身心，提升自己。 　　再一个我认为建军能有这想法，说明他本身的思想觉悟有了大幅度提高，不想再跟以前那样混日子了，这是好事啊，您作为他的父亲，应该全力支持才更合适。 　　另外的话，人家都说虎父无犬子，以我对建军的了解，真到了部队上，绝对不会给您丢脸，他现在吧，我觉得其实就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姚卫民说完后认真看向了苏沛德。 　　而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苏老您坐着，我去开门！” 　　姚卫民率先起身，打开门后，发现是王兵赶到了，手里也提着两个西瓜，脸上带着舒畅笑意。 　　“唔，小王来了啊，快，快进来坐！”苏沛德起身，在沙发旁笑着招呼道。 　　“苏老您坐，不用管我，您跟卫民先聊着，我去厨房把西瓜切了，哈哈……” 　　王兵冲姚卫民笑着点了点头，进门后直接提着西瓜去了厨房。 　　姚卫民再次坐回沙发，此时的苏沛德开口了。 　　“卫民，你刚才分析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实际情况也摆在这儿，倒也不是我不愿意让他去部队上历练，只是这小子以前玩儿性太大，做什么事儿都定不下心，我不能给人家部队上的领导添乱嘛！” 　　苏沛德隐带着一抹无奈，靠在沙发上看向姚卫民说道。 　　“苏老，您平常一心扑在工作上，可能对建军的了解还停留在以前的印象中，不瞒您说，建军现在采购站上班，不但工作能力得到了领导的肯定，个人的思想觉悟也比刚来时有了很大提高。” 　　姚卫民认真回应，最后笑着补充道：“苏老您多虑了，说不定建军去了部队，不但不会给领导添麻烦，还能给您脸上增光呢！” 　　苏沛德听完露出一抹欣慰笑意，没当场点头，但也没再说出反对的话。 　　“西瓜来喽！苏老，卫民，尝尝这西瓜甜不甜，我这可不是在供销社买的，今儿个回城的时候，特意去老乡地里现摘的呢！” 　　王兵端着一托盘切好的西瓜，兴冲冲的从厨房出走来，把西瓜放到了桌子上。 　　姚卫民和苏沛德各自拿起一角西瓜，笑着品尝起来。 　　晚饭是家里的烧菜阿姨做的，酒菜摆好后，姚卫民把那十斤参酒提了过来，倒满了一个搪瓷缸子，然后用搪瓷缸子又分到了酒杯里。 　　“吆嗬，这酒喝着不赖嘛！”苏沛德平时很少喝酒，但压在心头已久的桉子于昨天顺利破获，此刻心情正好，也就没有阻止姚卫民给他斟酒。 　　“嘶……是不错，行啊卫民，这酒应该有年头了吧？”王兵也喝了一口，砸吧着嘴里的余味儿，笑着问道。 　　姚卫民打了个哈哈，没有细说酒的来历，而是转开话题，聊起了桉子上的情况。 　　王兵对他倒也没有隐瞒，简单说了下目前的进展。 　　以雪姐为首的倒腾古玩团伙，包括首要头目在内，基本上已经尽数落网。 　　四九城这边的几个窝点全部拔除，通过连夜审讯雪姐及飞哥等人，上海和广州的窝点也都交代了出来，由那边的兄弟单位协助行动，全部抓获归桉。 　　同时各地存放古玩的仓库也被找到，目前正有人进行着清缴工作。 　　姚卫民当初交易出去的两件青花瓷器，也在煤市街的一处从仓库里顺手找到，品相完好无损，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卫民，你上次见到的那也不是雪姐的本来模样，这个女人的化妆术的确有一套，可惜，没用对地方！” 　　王兵喝着酒，最后有些感慨的说道。 　　姚卫民笑笑，没再多问。 　　对于雪姐的样貌他并不感兴趣，反正现在人都已经抓到了，等待这些人的结局，将会是最严厉的审判，花生米早已经预定到位。 　　三人边吃边聊，席间苏沛德重点表扬了姚卫民在这起桉子中起到的重大作用，并当场兑现承诺，琉璃厂那家修理部可以一直开下去，店内所有事务完全由姚卫民自己说了算。 　　“卫民，琉璃厂那边鱼龙混杂，难免以后不会再次出现类似孙士信这样的掮客，这个任务可就落到你头上了，要时刻清楚肩上的担子，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苏沛德喝了口酒，点着烟卷儿后，认真叮嘱道。 　　“放心吧苏老，我会时刻保持警惕，但凡发现蛛丝马迹，就会立刻向您汇报的！” 　　姚卫民坚定答道。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多，三人吹着电风扇，又喝了杯茶，姚卫民和王兵这才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苏沛德今晚喝的有点儿多，老脸布满了红晕，亲自送出门口，看着姚卫民两人推着自行车走远，缓缓转身返回了屋里。 　　大院儿门口，姚卫民同王兵分开，独自赶去了榆钱儿胡同。 　　今晚是和刚子结算的日子，这次出差带回来的水果已经转交了部分给刚子去售卖，后面就一直没在见过。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把电风扇拿出来接通电源，屋里顿时凉爽了不少，不到半个小时，刚子进了屋。 　　“二哥，郑援朝那孙子回来了！” 　　刚子进门后，第一时间汇报了这个消息，脸上带着仇恨意味。 　　“详细说说！”姚卫民闻言沉声示意道。 　　年前郑援朝要给他的弟弟郑宝顺出气，带人在城外树林里埋伏了花黎和猴子几人，那一次因为猴子的血性，导致双方都付出了巨大代价。 　　花黎和猴子若不是因为姚卫民，恐怕早就死了。 　　郑宝顺被当场捅成了重伤，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最后据说是转院去了别的地方，具体恢复的怎么样，很少有人知道。 　　而郑援朝当晚就颠儿了，音讯全无。 　　没想到这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又偷摸回到了四九城。 　　刚子向前两步，递给姚卫民烟卷儿，开始说道：“那孙子应该是刚回来没多久，昨儿个晚上有兄弟去新桥饭店附近的饭馆儿吃饭，看到他带着一帮大院儿里的人进了新桥饭店，应该是有人摆接风宴请他吃饭！ 　　还有这孙子今天一大早又去了鸽子市，据兄弟们说，是打听链子哥的动向，估计是还想茬架！” 　　刚子说完后眉头紧皱，眼里露出了狠戾之色。 　　“刚回来就这么张扬，有恃无恐么？” 　　姚卫民暗自思忖，过了好一会儿才澹澹说道：“不用搭理他，关照兄弟们都谨慎点儿，这种人跟臭狗屎差不多，拾掇他都嫌脏了手！” 　　“好嘞！”刚子点头答应下来，汇报完郑援朝的事情，又认真把鸽子市的买卖给姚卫民详细说了下。 　　最近一切正常，每天的售卖合起来足有大几千块，整个四九城稍有名气的顽主儿，差不多都加入了卖货的行列。 　　目前各个鸽子市上凡是售卖水果的人，几乎百分之六十以上都在售卖姚卫民提供的产品，因为都能赚到钱，所以彼此心照不宣，没人会深究背后给他们运货的人是谁，当然即使想探听，也没头绪。 　　刚子在姚卫民的引导下，跟顽主们的合作方式都是先收钱再提供货源，并且收钱和提货的地点从来都是随机的，一层层的分销下去，再由各个顽主统一收钱，最后汇总到刚子这边。 　　顽主们都交了大笔的押金，除非脑子有病，否则帮着刚子隐瞒都来不及，断然不会发生主动去举报这种事儿。 　　风险共担，利益共享，这种合作方式虽然简单，但放在这个年代，却是最直接有效且稳妥的办法之一。 　　刚子汇报完后，转身出门，没一会儿，便同以前一样，背着个半截麻袋大小的布袋回来了，打开后，里面满满的都是大团结跟各种面值的零钱。 　　姚卫民接过账本简单看了眼，便还给了刚子，后者见买卖上的事情都说完了，就要转身离开。 　　“哦对了，明儿个春红有时间的话，让她继续去店里上班吧，最近我可能很少去店里，让她把二楼打扫出来，人不够的话可以再多招几个，以后那家店，也要好好经营起来了。” 　　姚卫民想起这件事儿，笑着补充道。 　　“得嘞！我待会到家就告诉春红，谢了二哥！” 　　刚子应答完，转身带着在院儿门口望风的毛蛋，快速离去。 　　姚卫民收起布袋里的钱，把布袋放到了门后，打算等下次跟刚子结算的时候让后者带回去。 　　每次结算还要缝制一个布袋，也挺麻烦的，这东西其实可以重复使用，一点儿问题没有。 　　回到家中放松睡了一觉的姚卫民，第二天赶去采购站上班。 　　一进站里，苏建军就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了外面。 　　“卫民，告诉你个好消息，哥们儿去部队的事基本定下来了，哈哈……” 　　苏建军尽管压低声音，但说完后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敢情好啊，恭喜了，具体日子定了吗？对了，红英姐什么态度？” 　　姚卫民笑着关切问道。 　　苏建军递给他一根儿烟卷，帮着点着后，得意说道： 　　“时间定了，不过得等到九月底才能去报道，老爷子不想太出格，让我走正常流程！”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办公室，“红英姐那边儿我还没说呢，反正时间来得及，现在才七月底，我打算再到江苏出趟差，回来了去找红英姐摊牌。” 　　姚卫民点头，拍了下苏建军的肩膀，“成，哥们打心里替你高兴，等真到了部队上那就好好干，以后我还等着沾光呢！” 　　“咱俩谁跟谁啊，放心，哥们一旦混出个人样儿来，少不了你姚指导员的好处！” 　　苏建军傲然扬起了下巴，满脸睥睨之意。 　　姚卫民跟他说笑了几句，两个人抽完烟后，返回了站里。 　　下午下班后，苏建军本来是要请他去喝场大酒，庆祝这个喜事儿的，但姚卫民摇头推掉，骑自行车返回了四合院。 　　出差这么久，还不知道大妹的高考成绩出来了没有，算算时间，他觉得应该有结果了。 　　“吆嗬，怪不得今儿个早上我就听到喜鹊喳喳叫个不停，看到没，喜鹊登高叫，不是喜事儿来就是贵客到，古人诚不欺我，您这可算是舍得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街坊了，哈哈……” 　　一进前院儿，三大爷闫埠贵便摇头晃脑的招呼上了，脸上带着热情笑意，认真看了几眼姚卫民。 　　“三大爷，喜鹊到底因为什么会叫我不知道，但您这话可有点儿不准确哈，我怎么能算客人呢，我可也是咱们院儿里的人，您这就太见外了吧！” 　　姚卫民笑着回应，停下自行车递给了闫埠贵一根烟卷儿。 　　“得，用词不当，叫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我的错，这根烟我必须得收下，否则那就是不给你卫民面子！” 　　闫埠贵顺手接过了烟卷儿，歪理儿一套一套的，关键说的还特别的有底气，神色泰然。 　　姚卫民知道三大爷爱占便宜的毛病，也不跟他计较，散完烟后，便推着自行车朝着后院儿走去。 　　路过中院儿，又跟易中海打了招呼，正准备回家，却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 　　“卫民，我找你有点儿事，能过来一下吗？” 　　姚卫民转头一看，傻柱此时站在秦淮茹家的门口，带着不自然的笑意等着自己回应。 　　“卫民，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坐坐，傻柱前几天还跟我念叨来着，说是要还你那三十块钱。” 　　身边的易中海低声提醒姚卫民道。 　　姚卫民想了下，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走了过去。 　　虽然只有三十块钱，但傻柱提出要还，没道理拒绝。 　　看到姚卫民停下自行车，傻柱露出大板牙，笑着道：“走，进屋说。” 　　说完，拉着姚卫民进了秦淮茹家。 　　姚卫民神色平静，跟着进了屋里。 　　“来了啊卫民，快坐，我去给你倒水！” 　　秦淮茹从里屋走了出来，满脸笑意的热情打招呼。 　　姚卫民坐下后，发现贾婆子跟棒梗兄妹都没在家，屋里就傻柱和秦淮茹两个人。 　　他内心微动，看这情况，贾东旭死去没多久，这两人便不再避讳邻居们的目光，大有把关系彻底公开化的意思。 　　“傻柱，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他不打算久坐，澹笑着开口问道。 　　傻柱拿毛巾擦了把脸的汗，二话不说，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三十块钱，递给了姚卫民。 　　“卫民，以前是我做事太冲动，您甭跟我一般计较，这钱本来早就该还你了，但一直见不着你的面儿，这不就拖到现在了，不好意思哈，您收下！” 　　姚卫民接过钱，微微有些诧异傻柱的态度。 　　之前这个混球对自己的意见可是很大，这回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傻柱，大家都一个院儿住着，谁家都有周转不开需要帮忙的时候，完全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说着，他把钱收了起来，就欲起身离开。 　　“卫民，你等会儿！” 　　这时，去倒水的秦淮茹回来了，几步来到姚卫民近前，语气带着一抹纠结，犹豫了片刻，认真说道： 　　“卫民，姐想求你办点儿事，能行吗？” 　　姚卫民神色不变的回应道：“秦姐，具体什么事你先说说，能办的我肯定帮忙，但能力达不到那也就没办法了。” 　　“放心吧卫民，你只要真心想帮姐，就肯定能办得到……” 　　秦淮茹露出扭捏之色，见姚卫民神色平静，像是下定了决心，带着恳求意味解释道： 　　“卫民，许大茂最听你的话，这大家伙儿都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说说他，这混蛋非要跟京茹离婚，那怎么成啊，京茹的姑娘身子都给了他，这时候想不认账，卫民你说他办的这叫人事儿么！” 　　秦淮茹说着说着，又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态，委屈的撅着嘴角，幽幽看向姚卫民，露出期待神色。 　　“……”姚卫民有些无语，这个秦淮茹还真能拉得下脸，为了沾上许大茂的光，都不惜来找自己帮忙了。 　　“秦姐，是这样的，我跟许大茂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铁，这种事儿我说也不一定管用，毕竟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婚姻嘛，还得两个人都满意才行，你说呢？” 　　姚卫民耐心解释道。 　　“卫民，我可是看在许大茂跟你关系不错的份儿上，才没对他动手的，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对他不客气了！” 　　傻柱语气不善，声音也高了很多。 　　“随便，你们的事儿自己看着解决就行，我就不掺和了！” 　　姚卫民见傻柱这种态度，懒得再多说什么，缓缓站起了身。 　　“哎呀！傻柱你先别说话！” 　　秦淮茹使劲瞪了傻柱一眼，接着转头又拉住了姚卫民的胳膊，“卫民，你别跟傻柱一般见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京茹满脸泪花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哭着喊道： 　　“姐，你快帮帮我啊，许大茂那混蛋说他已经花钱治好了绝户病，还是生不出孩子就全赖我，他现在就想搬走！”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京茹脸上带着泪，神情慌乱，打心底接受不了许大茂真的跟她离婚。 　　“你先别哭，到底又怎么了？许大茂打你了？！” 　　秦淮茹看到妹妹抽抽搭搭的可怜样儿，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此时依旧拉着姚卫民的胳膊不松手，恨恨瞪着秦京茹喝问道。 　　“我不怕他打我，只要不跟我离婚，他想怎么打都行，呜呜……”秦京茹抹着眼泪委屈说道。 　　“害！瞧瞧，这话听着可真够犯贱的哈！” 　　傻柱气的直抓头发，但碍于许大茂跟姚卫民关系不错，他也不敢像之前那样随便对许大茂动手，此时不由朝姚卫民投去了询问眼神儿。 　　“卫民，我以前有不对的地方你尽管骂我，你大人大量，这回看在咱们多年街坊的面子上，帮帮京茹吧！好么？” 　　秦淮茹瞪了眼傻柱，拉着姚卫民的胳膊摇晃着近乎哀求般说道。 　　姚卫民皱眉，踌躇片刻，缓慢有力的拨开了秦淮茹的手，认真说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况且以前的事儿我早不记得了。 　　待会儿呢，我可以去找许大茂聊聊，但有没有效果这可不能保证，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外人谁说了也不算。” 　　说完，姚卫民就要转身离开，结果秦淮茹又扑了上来，“卫民，谢谢你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许大茂这混蛋连三个大爷都不放在眼里，但他最听你的话了！” 　　秦淮茹说到这里，使劲拉了一把低头抹眼泪的秦京茹，“还不快谢谢你卫民哥，你能不能跟许大茂继续过日子，就全靠你卫民哥了，知道么！” 　　秦京茹恍然，连忙走过来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姚卫民，“卫民哥，以前是我不好，我该打，谢谢你帮我去收拾许大茂那混蛋，谢谢！” 　　姚卫民不由露出一抹无奈苦笑，摆手道：“秦京茹你怎么还听风就是雨呢，我是说去找许大茂聊聊，什么时候说要收拾他了？” 　　见秦京茹一脸愣怔，姚卫民懒得跟她掰扯，冲秦淮茹说道：“行了，我先回家吃饭，晚上有时间就去找许大茂！” 　　说完，便走出屋门，推上自行车朝后院儿走去。 　　“哎卫民，干脆晚上在我家吃吧！”秦淮茹感激的追出屋门，靠在门口大声说道。 　　姚卫民朝后摆了下手，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姚卫民仗着有点儿本事，看这样子，是真不把咱们这些穷街坊当回事了！” 　　傻柱此刻走到门口，不满的都囔着。 　　他之所以向姚卫民低头说软话，完全是受秦淮茹的指使，结果刚才姚卫民根本就没怎么搭理他，这不由让他觉得在秦淮茹面前很没面子，现在见姚卫民走远，便想在秦淮茹面前拿个份儿。 　　“你胡说什么呢！” 　　结果秦淮茹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神情气恼。 　　“人家卫民不是已经答应去找许大茂了么？还想让他怎样？我告诉你傻柱，在我妹这件事儿上，你少掺和，没你搅和兴许还没这么多事儿呢！” 　　“你看这，咋还都成我的不是了？”傻柱委屈，但在秦淮茹面前可不敢炸刺儿，只得乖乖受着。 　　“就是！傻柱你跟我们家大茂一直就不对付，要不是你，我跟大茂也不会天天吵架，别以为仗着我姐给你撑腰，我就不敢骂你，赶紧走，一个大老爷们，没事儿就往寡妇门里跑，丢不丢人啊！” 　　秦京茹顺着她姐的话，也愤愤冲傻柱骂道。 　　“胡说什么呢！”秦淮茹听完这话率先受不了了，本想训斥秦京茹，但看到妹妹眼睛哭的跟猴屁股似的，就有些不忍心，最后一气之下，直接把傻柱推搡了出去。 　　傻柱两头不捞好，又没法发作，只得气哼哼的低头回自己屋了。 　　…… 　　回了后院的姚卫民把自行车停到了自己家门口，提着从供销社买好的菜进了屋。 　　家里人见到他都很高兴，姚祖德老两口连忙把电风扇对准了坐下的姚卫民，又去倒了杯凉白开，放到近前。 　　“许大茂还没把电风扇拿回去么？” 　　姚卫民喝了口水，笑着问道。 　　“都给他送回去两回了，可大茂那孩子非得说家里用不着，又都给送回来了，这不，一直在咱家放着呢！” 　　母亲韩桂凤无奈笑着解释道。 　　“我们站里也发了批电风扇的专用券，明儿个上班我看能不能找人匀两张券出来，给家里弄两台电风扇，大茂这台等吃完饭我给他拿回去，老用别人的也不是个事儿。” 　　姚卫民喝了口凉白开，平静说道。 　　姚祖德和韩桂凤老两口闻言对视一眼，各自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骄傲的澹笑。 　　姚卫民上班的这多半年时间里，不管是收入还是认识的朋友，甚至在四合院里的地位，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同时带给家里的变化也很大，虽然电风扇是很紧俏的电器产品，并且姚卫民开口就是买两台回来，可老两口已经不怎么惊讶了，心里只有满满的骄傲与自豪感。 　　不管任何家庭，儿子有出息，做父母的心里都会感到欣慰。 　　“红霞，成绩出来了吧？跟我说说，目标实现了吗？哈哈……” 　　姚卫民转头看向了大妹妹，笑着问道。 　　“嗯，成绩已经出来了，但还没接到录取通知书，估计应该快了！” 　　姚红霞满脸自信的点头，因为见到二哥亲切，不由露出了一抹调皮的笑意，“二哥，你猜我考了多少分？” 　　“总共考八个科目，凭我妹妹的水平，上不了七百分估计就是发挥失常了！” 　　姚卫民故意逗着说道。 　　这个年代的高考是全国统一招生考试，实行全国统一命题，统一的参考时间和评分标准，共八个科目，择优录取，跟后世是有些区别的。 　　“什么啊，全国状元也考不了那么高好吧，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姚红霞连忙解释，见二哥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便继续说道： 　　“听老师说今年全国有三十六万多考生呢，竞争比去年大多了，我的分数只有516分，嗯……排名应该还算挺靠前的吧。” 　　姚卫民眼神一亮，这个年代的高考很难出现太高的分，基本上三百多分就能上大学，而妹妹考出了五百多分的好成绩，已经相当优异了。 　　“红霞你这个成绩真的很不错了，等着拿录取通知书吧，哈哈……”姚卫民欣慰大笑起来。 　　姚红霞得到二哥的夸奖，脸上露出喜悦神色。 　　她填报的是四九城工业学院，也就是后世的四九城理工大学，凭现在考出来的分数，可以说十拿九稳，收到录取通知是早晚的事儿。 　　姚红霞最早的理想是做个父亲那样的人民教师，但后来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意，选择报考工业学院。 　　晚饭全家人吃的都很开心，姚卫民陪着父亲喝啤酒，两个妹妹拉着母亲喝汽水，屋里笑声不断，气氛温馨而欢快。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姚卫民提着电风扇走去了同样住在后院的许大茂家。 　　许大茂开门看到是二哥来了，顿时满脸欣喜，忙着就要掏烟。 　　“二哥！这电风扇我真的用不着，您还是拿回去吧，咱谁跟谁啊，您是我二哥，我能让老人家在屋里热着，自个儿在家吹凉风么，那得多没眼力见儿啊，嘿嘿……” 　　把姚卫民请跟进屋里后，看到手上的电风扇，许大茂笑着表明心意，态度诚恳。 　　“大茂，你这番心意我领了，但电风扇老放我们家也不是个事儿，再说我单位也发了专用券，赶明儿个我让红霞带着妹妹去市场买一台回来就是了。” 　　姚卫民摆手，坐下后笑着解释道。 　　“得，那我就听二哥的，这天儿是有点儿热，我这就给您开风扇！” 　　许大茂没再坚持，插上电源后，扭开开关，把电风扇对准了姚卫民。 　　姚卫民点着烟卷儿，随意的四下看了眼。 　　只见里屋外屋的生活用品都收拾起来了，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帆布行李包，而秦京茹并没有在家，显然还在她姐那儿没回来。 　　许大茂见二哥的眼神注意到了帆布包，便立刻解释道： 　　“二哥，给您添麻烦了，刚才秦京茹那女人回来跟我说，您待会儿有可能来找我，所以我这是专门在家等您呢，要不早走了！” 　　姚卫民闻言微微皱眉，仔细打量着许大茂的脸色，开口问道： 　　“真不打算跟秦京茹过了？” 　　“嗯！她不能给我生孩子，这日子就没法儿过！” 　　许大茂毫不犹豫的坚定点头，抽了口烟忍不住剧烈咳嗦了好几下。 　　姚卫民望着他略显蜡黄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头皱的更紧了。 　　“咋弄的？你这气色看着可不太对劲！” 　　他又看了下许大茂的穿着，这么热的天，后者穿了件长袖衬衫，扣子都扣的严严实实，明明脸上有着细密汗珠，但却偶尔会出现打冷战的现象。 　　这让姚卫民更加狐疑起来，静等着许大茂回应。 　　“二哥，你也看出我气色不对劲来了？哈哈……不瞒您说，我这正治着病呢！” 　　许大茂抹了把脸上的汗，神神秘秘的朝屋门口看了下，压低声音详细解释道： 　　“前段儿时间我跟朋友吃饭遇到一神医，哦不，准确说是一名高人！手段简直太神了，凭空生物那是信手拈来，各种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二哥您还别瞪我，一开始其实我也不信，这都什么年代了，咱信仰唯物主义，但架不住眼见为实啊，人家随便露了几手，我是真服了，口服心服外加佩服的那种服。 　　关键更神的还在后头，这人只看了我几眼，就知道我身上有病！” 　　许大茂说到这里，明显振奋起来，眼里冒着虔诚的光，狠狠吸了一大口烟，继续说道： 　　“二哥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懵了，但一琢磨自个儿这毛病又没法当着外人的面儿说，就想岔开话题，结果您猜怎么着，那高人直接就给我来一句，看我的面相不像是绝户命，有的治！ 　　哎吆当时我那个心情就没法形容了，只要他能治好我这毛病，那让我干什么都乐意啊！” 　　姚卫民听到这里，忍不住无语的摇了摇头，斜睨许大茂。 　　“神医治病，越治越虚？” 　　许大茂干笑几声，不忧反喜，满脸期待的说道： 　　“二哥有所不知，我以前那病就是体内淤毒过多导致的，现在是在排毒，等排干净了，按照那高人的说法，身体会比以前更强壮，就傻柱那样式儿的，我分分钟撂倒他！ 　　据说就连夫妻间的那事儿上，也比以前要坚挺好几倍呢，嘿嘿……咳，咳。” 　　许大茂一笑又咳嗽了好几声，呼吸短促，气息虚浮。 　　姚卫民打量着他的状态，除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有些意外。 　　许大茂向来是个聪明人，怎么还让人这么轻易就给忽悠住了呢？ 　　这种事儿都不需要去亲自证明，就能判断出，许大茂嘴里所谓的高人，不过就是个江湖骗子！ 　　靠着点儿外人难以理解的手法，先把人震住，然后通过察言观色，再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从而快速卸下目标人物的警惕心理，以便于达成骗钱骗物的目的，这都是很常见的惯用手法了，一点儿都不稀奇。 　　“行了，那我问问你，所谓的高人帮你治病，打算跟你要多少钱？” 　　许大茂虽然是个小人，但也仅限于耍点心眼子，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姚卫民觉得既然遇到了，有必要出手把他点醒。 　　“治疗一次只收一毛钱，嘿嘿……二哥放心吧，我觉得他不可能是骗子，你想这个社会上，要真是骗子，那能一毛钱就给人治病吗？换做我有那高人的本事，一次不收个几十块都对不起这份手艺！” 　　许大茂得意的解释着，虽然脸色蜡黄，但语气无比笃定，对高人能治好他的绝户病深信不疑。 　　“一毛钱？”姚卫民微微思忖，不由觉得更加诧异了，继而沉声问道： 　　“那他给你治病，有没有别的条件？” 　　“没啊！人家是真正的高人，给我治病纯属于拔刀相助，用他的话说叫什么，哦对了，结善缘！” 　　许大茂再次点了一根烟卷，脸上跟捡了钱似的露出得意之色。 　　“你这样，把你跟那人怎么认识的，以及聊过什么，还有每次怎么治疗都跟我说说，越详细越好！” 　　姚卫民此时的脸色凝重起来，他隐隐觉得许大茂遇到的所谓高人，或许不单单是为了骗钱那么简单，肯定有更隐秘的目的，不然说不通！ 　　“二哥，您还有所怀疑啊？其实我觉得吧……” 　　许大茂话说到一半，勐然瞥见了姚卫民的凝重神色，立马止住话语，微微回忆了下，开始仔细汇报起来。 　　“是这样的，我现在不是轧钢厂宣发科的科长嘛，上星期客户请我吃饭，席间认识了这位高人。 　　然后在我的再三恳求下，答应帮我治病，每个星期一次，让我到河北他的家里住一晚上，路费自己承担，象征性的每次收我一毛钱诊疗费。 　　据高人所说，他家是建在一处风水位上，人住在里面，可以排除体内陈年淤毒，达到净化自身的效果，二哥您是没看到那位高人，年纪都六十多岁了，可看上去鹤发童颜，真就有道风仙骨的派头儿！……” 　　许大茂仔仔细细的把认识高人的过程和治病经过都说了遍，不敢有丝毫隐瞒。 　　姚卫民听完沉吟了半晌，下意识摩挲着下巴，露出沉思之色。 　　首先那所谓的高人是个骗子确定无疑，这种人哪个年代都有，仗着一些不被人理解的手段坑蒙拐骗，获取钱财。 　　只是许大茂遇到的这个骗子，目的更加神秘，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你现在背着包，就是打算赶去河北？”他指了指背包问道。 　　“嗯，后天是周末，我已经跟厂里请好了明天的假，打算这回过去住上两晚，争取多排点儿淤毒，尽快把身上的毛病治好，嘿嘿……” 　　许大茂再次得意笑了起来，脸上挂着浓浓的期待神色。 　　“那既然你身上的毛病都能根治，干嘛还要跟秦京茹离婚？”姚卫民脑子里想着骗子的事儿，随口问道。 　　“这个还真不能怪我，高人说了，想彻底治好身上的毛病，就必须这么做，不然排毒的过程中，体内阳气虚弱，每天两口子睡一个床上，秦京茹的阴气都能把我克死！ 　　那个蠢女人也是活该，我本来说跟她分开睡一段时间，暂时不见面儿，结果，嘿，死活不干！得，那就不能怪我绝情了，为了将来的儿子，我只能选择跟她离婚！” 　　许大茂脸上带着决绝神色，深以为然的解释道。 　　“你这样，把那高人家的地址给我下，明天有时间呢我就去拜访下这位高人，让他帮我也算算以后的财运什么的，但是，你今晚过去千万不要跟他提起我，咱俩就当不认识！” 　　姚卫民琢磨了会儿，觉得有必要亲自去会会那个骗子。 　　直觉告诉他，那个骗子不骗钱，必定有另外图谋，作为巡查员，有必要去探个究竟。 　　“可以！二哥你放心，等见到了那位高人，你就知道我没有说假话了！” 　　许大茂起身去拿了纸和笔，写下了待会儿要去的地址，笑着交给姚卫民。 　　“二哥，要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还要骑一百多里路呢，嘿嘿……” 　　姚卫民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这时候的许大茂已经有点儿魔怔了，劝也劝不住，只能等明天自己赶过去，再从长计议。 　　看着许大茂无比兴奋的骑着自行车离开，姚卫民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带着一抹凝重之色。 　　“卫民，许大茂那王八蛋怎么连你的话也不听了啊！” 　　夜色下，秦淮茹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姚卫民近前，脸上带着焦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低声数落道。 　　姚卫民闻言微微皱眉，转头认真看向了她，平静反问道：“我跟许大茂不过是邻居，他有自己的想法，不听我的劝说不是很正常么？” 　　“咳，卫民你误会了，我就是觉得许大茂这王八蛋太绝情了，你看我妹妹京茹对他多好啊，结果说蹬就蹬，拿离婚当儿戏，真是服了他了！” 　　秦淮茹意识到姚卫民已经不耐烦了，立马转移话题，拢了下鬓角的发丝，媚眼露出惑人笑意。 　　“卫民，姐说错话了，真不是故意的，你看麻烦你忙到现在，要不去姐家里喝杯水吧，休息会儿再回家。” 　　“不了，我待会跟爸妈说下，也该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姚卫民缓缓摇头，他的心思都在那个江湖骗子上，对秦淮茹的媚笑视而不见。 　　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姚卫民骑着自行车返回幸福二村，躺在床上琢磨了半天都没有头绪，最后决定明天到采购站报完道，就去高人所在的村子里实地了解下情况。 　　第二天早上，采购站。 　　姚卫民开完早会，叫上苏建军，两人骑着自行车出门而去。 　　目前时值盛夏，各类物资供应充足，郊区的蔬菜瓜果也都上市了，采购站一年的工作中，只有这个时间段是比较清闲的。 　　当然再过两个月就又要忙起来了，秋季粮食下来，站里会安排大部分人去乡下帮着收公粮，同时也要开始计划冬季的各类物资供应，工作量会随着天气转冷越来越繁重，直到过完春节，才又能喘口气。 　　采购站的工作就是这样，年复一年，相对来说也有澹旺季的区别。 　　“嘿我说卫民，大热的天儿，咱不在站里吹风扇，这是打算干嘛去啊？” 　　苏建军在供销社门口喝着冰镇汽水儿，望着从供销社里走出来的姚卫民，很是不解的问道。 　　两人离开采购站后，姚卫民打算在供销社买点儿东西，备不住到时候能用得上，便让苏建军等在了门口。 　　“吹风扇多没劲儿啊，今儿个哥们带你去会个江湖高人，说不定还能让你在进部队之前立一功，不比坐在站里打瞌睡强多了？ 　　呐，吃雪糕，吃完出发！”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村里来了勘察队 　　苏建军听完姚卫民的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具体追问起来。 　　姚卫民毫无保留，一路上把自己知道的信息简单说了下，同时告诉苏建军，今天的目标，不但要拆穿那个所谓高人，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对方真正的意图。 　　如果说这个人仅是为了帮许大茂治病结善缘，姚卫民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先不说许大茂的病医院都已经确诊，属于先天性身体缺陷，制造不出种子，根本治不了。 　　单是这种神神道道的治疗法子就很不合常理，风水位再牛逼也大多是给死人用的，还说什么排淤毒，一听就是胡诌八扯。 　　你就是排的再干净，他蛋里本就不生产种子，哪怕再肥沃的土地也长不出庄家不是？ 　　对方这么做，必定有着其他目的，治病救人不过是掩护的手段罢了。 　　姚卫民觉得很有必要去实地走一趟，探查清楚。 　　“这种骗子最特么可恶，仗着会点儿障眼法，骗财骗色，吃喝不愁，玛德，简直比蛀虫还恶心！” 　　苏建军满脸忿忿，语气带着恼意。气呼呼补充道： 　　“怪力乱神的玩意儿前几年早都被扫除了，还敢顶风作案，这特么胆儿也太肥了，必须法办！” 　　姚卫民骑着自行车闻言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学着领导的语气夸奖他。 　　“嗯，不错！小苏同志的思想觉悟提高的很快嘛，是块好料子！”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提醒道： 　　“不过咱们搞工作的，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目前的任务是全面彻底的击垮敌人，因此在敌人的意图没弄清之前，小苏同志万不可轻举妄动！” 　　“放心吧指导员，作为一名即将入伍的青年战士，这次行动一定服从组织纪律，确保圆满完成任务！” 　　苏建军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语气坚定，大声回应道。 　　“好，那么接下来咱们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姚卫民示意苏建军骑着自行车靠过来一点儿，两人的声音低了下去，边聊边朝着城外赶去。 　　廊坊紧靠着四九城，距离五十多公里，这里与四九城接壤的地方山势起伏，林地密布，许大茂给的地址，就是位于这个区域。 　　那是甘泉寺旁边的一个山村，阁老村。 　　村里住着三四百户人家，其中在村子的最北边，靠近上山路口的一处农家院子，便是许大茂昨晚住过的地方，也是那位高人所谓的风水宝地。 　　姚卫民两人赶到附近后，全都出了一身大汗，在大树底下落了落汗，等着有人路过。 　　没多会儿，从远处阁老村里有人打着赤膊，头戴草帽，朝着这边走来。 　　姚卫民朝苏建军看了眼，后者会意，待那人走近，笑着上前道： 　　“同志，跟您打听个事儿，咱们这附近哪儿有修车子的啊，您给指条路呗？” 　　说着，他朝没气的车带示意了下，又给那人递上了烟卷儿。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黑红脸膛，肩膀上搭着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毛巾，抹了把汗接过烟卷儿说道： 　　“吆，这附近可没修车子的，您得推到镇上去才瞧得见，怎么了这是，扎了还是气门芯儿坏了？” 　　男子本想把烟卷儿夹在耳朵后面蹲下身检查，但又怕脸上的汗水把烟卷儿弄湿，便只得捏在手里，一边问一边转动着车圈查看。 　　这个年代的村里人都很朴实，遇到陌生人有个要紧要慢的事儿，都很乐意搭把手，眼前男子也不例外，检查了会儿车带后，站起身爽朗笑道： 　　“哈哈……估计是天太热，气门芯儿烫化了，我家里倒是还有半截气门芯儿，但现在我得去前面村老姨家拿蒜臼子去，你们来这儿是干嘛的？ 　　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等我会儿，最多二十分钟差不多我就能回来！” 　　“啪嗒！”一声，苏建军在姚卫民的示意下，用打火机帮男子点着了烟卷儿，客气解释道： 　　“同志，我们是四九城采购站的，我姓苏，他姓姚，最近站里从你们这边儿统购了批柿子，就是过来实地看看柿果的品相，也好做到心中有数嘛，哈哈…… 　　对了同志您怎么称呼？我们不着急，要不然还得大老远推着自行车跑去镇上，真是太谢谢您了，感谢！” 　　苏建军脸色带着感激的笑，表明在这里等一会儿没问题。 　　“原来是采购站的同志啊，欢迎欢迎！我跟你们说，今年我们村种出来的柿子，又大又好，等你们城里人到时候吃上就知道了，哈哈……” 　　男子一听说是采购站的，顿时更加热情起来，连忙补充道：“哦，我叫赵全，你们喊我老赵就行，这么的，我快去快回，两位同志稍微等我会儿！” 　　说完，就想朝前走去，苏建军再次喊住了他。 　　“老赵先别着急走啊，自行车会骑么？反正我们在这里等也用不到车子，你骑着这辆车子去吧，来回也快点儿！” 　　赵全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边向前走边摆手道：“我不会骑车呢，没事儿，很快就回来，两位同志等我下哈！”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朝前跑去了。 　　“指导员，这里的老乡人真不错，我现在更想尽快把那个骗子揪出来了，省的他老窝在村里祸害人！” 　　苏建军从车筐里拿出行军壶，拧开后喝了一大口，又递给了姚卫民。 　　“那个骗子跑不掉的，待会进了村先了解情况，不急着动手。” 　　姚卫民神色淡定，在树荫下朝着远处的阁老村眺望着。 　　也就过去了十五分钟左右，赵全便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招呼道： 　　“两位同志，跟我回家拿气门芯儿去吧，再说这么热的天，到家喝口水，歇息会儿嘛。” 　　姚卫民和苏建军两人点头，推着自行车跟上了赵全的脚步。 　　“谢谢啊老赵，真是麻烦你了！” 　　苏建军一只手握着车把，再次递上了一根烟卷儿。 　　“对了老赵，我看你们村挨着甘泉寺，是不是你们经常也能看到外地人啊？” 　　姚卫民这时看似随意的搭讪了句，他跟苏建军提前拦下赵全的目的，就是想侧面打听下那个骗子有没有同伙住在村里，避免待会进了村，引起骗子的警觉。 　　“嗐，甘泉寺早都荒废了，当地人都很少去那儿溜达，我们这种小山村，平时还真见不到几个外地人。” 　　赵全手里拿着蒜臼子走了这么远，索性用手托着搁到了肩膀上，摇头笑道。 　　姚卫民闻言点点头，继续问询道： 　　“听以前来过你们这边出差的站里同事说，这一片有个叫阁老村的地方，说是有位老神医，能治不少疑难杂症，这人住的离你们村远吗？” 　　赵全不由转头看了姚卫民两人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干笑着道： 　　“嘿嘿……还真是巧了，我们村就是阁老村，两位同志别听外人瞎说，哪有什么神医，我们村别看住在山沟沟里，但思想建设方面可从来不拖后腿，村里人天天忙生产，才不迷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呢！” 　　他这话说完，姚卫民和苏建军暗中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玩味神色。 　　两人看得仔细，赵全很忌讳谈论这种事儿，在有意隐瞒着什么。 　　当然这也能理解，在这个年代，怪力乱神的行为一概不被允许，这种事儿可大可小，真要较起真来，整个村子都得跟着受连累。 　　“老赵，你不用紧张，我们俩就是好奇打听打听，没别的意思，再说帮人治病那可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儿，多受人尊敬啊，这样的老医生就该请到大医院去坐镇，帮更多的病人脱离苦海，哈哈……” 　　姚卫民笑着解释了句，旁边苏建军也跟着点头附和。 　　赵全见状依旧没多说什么，加快脚步示意两人跟上，朝着村里走去。 　　等到了赵全家后，换上新的气门芯儿，给车带打好气，姚卫民要给钱，但后者说什么也不要，还热情的挽留两人留下来吃午饭。 　　于是姚卫民便让苏建军到村里的代销店买了几包点心和啤酒，拎来了赵全家。 　　午饭是捞凉面，凉拌黄瓜和炒土豆丝儿，配上用蒜臼子捣碎的蒜末，淋上酱油醋，爽脆可口，倒也很下饭。 　　喝着井水冰镇过的啤酒，赵全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姚卫民趁机再次把话题引到了治病救人上，面露感慨。 　　“老赵啊，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虽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偏方治大病，大医院看不好的，嘿，偏方愣是给治好了，有时候真是不服都不行！” 　　赵全喝了口啤酒，嘿嘿笑着点头，“姚同志这话说的在理儿，不瞒您二位同志说，我们村的确是有个老神医，但现在已经不怎么帮人瞧病了，一是年纪大了图清净，再就是嗯，担心惹麻烦呗，哈哈……” 　　听到他这么说，姚卫民便继续问道：“那这老神医平时出去吗，还是一直就住在村里？” 　　“这个还真不太清楚，他家住村子最北边，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工作，应该偶尔也会去儿子那边走走吧，谁知道呢，来，喝了这杯咱赶紧吃饭吧，不然待会面条坨了可就不劲道了！” 　　赵全倒光瓶子里的啤酒，端起杯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二位同志别介意哈，下午我还得去果园忙生产，您二位也有工作在身，要不晚上有时间您二位再来我家，咱们好好喝顿酒！” 　　见他这么说，姚卫民自然不好再问下去，三人喝完啤酒，吃起了面条。 　　等吃饱喝足，姚卫民和苏建军起身告辞，出门而去。 　　在赵全这里得到的信息有限，两人决定到老骗子附近再找人仔细打听一下。 　　结果他们刚走到代销店门口，就看到两个壮硕男子从店里走了出来，用外地口音低声交流了几句，快速朝着村子北边赶去。 　　两人走路动作很轻，步伐矫健，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那种。 　　这让姚卫民眉头不由皱起，之前还特意问过赵全，后者坚称村里没有外地人，结果这一出门就遇到两个，还都不是普通人，明显有问题！ 　　“走，先别去打听了，到村部去坐会儿！” 　　姚卫民改变了主意，低声对苏建军说道。 　　目前掌握的信息有限，现在又冒出来历不明的人，此时贸然冲进那户骗子家，说不定会打草惊蛇，无法探查出这伙人的真正意图。 　　两人来到村部，跟阁老村的村长见面儿后，拿出采购站的证件，言称是过来检查柿果质量的，村长不敢怠慢，立刻泡上茶水，做起了接待准备。 　　简单聊了下工作上的事儿，姚卫民接过村长递来的烟卷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村长，刚刚来的时候，我看到咱们村里住着两个外地人，好像还挺忙的，看他们不像是机关派来检查基层工作的嘛，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村长闻言一怔，微微踌躇后，神秘笑了下，压低声音说道： 　　“您二位同志有所不知，那都是我们市勘探所的同志，说我们这边的山里好像查出矿了，具体什么矿现在还不确定，本来这事儿是需要保密的，但您二位也都是干部，我也就不瞒着了，哈哈……” 　　姚卫民听完内心再次一动，但脸上神色不变，特意做出讶然神色，欣喜说道： 　　“吆，这可是大喜事儿，真勘测出矿来，你们整个村都要跟着沾光了，哈哈……” 　　村长高兴的合不拢嘴，但还是谦虚回应道： 　　“事儿还没定下来呢，可不敢那么想，勘察队的同志说了，这事儿目前还要保密，您二位是机关干部，可一定先别传出去啊！” 　　姚卫民不置可否，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瞒村长你说，我们这次来呢，除了工作上的事儿，还想拜访下你们村的高人，听说他手里头有绝活儿，所以想现场开开眼，你看能给安排见一面么？” 　　听完他的话，村长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 　　“这个嘛，我得先去问问看，目前勘察队有一名队员好像受伤了，陈老先生正帮着治疗呢，不一定有时间啊。” 第二百六十章 诡异场景，图谋甚大！ 　　姚卫民的请求令村长有些为难，但犹豫了下，后者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不过也言明了有勘察队的成员受伤，老神医不一定有时间。 　　“两位同志，您二位稍微坐着喝会儿茶，我现在就去看看老神医那边儿得不得空。” 　　村长说完，就要转身出门。 　　姚卫民适时站了起来，笑着摆手道： 　　“那不太好吧，本就是慕名来开眼界的，坐在这儿干等显得多没诚意啊。 　　干脆这样好了，我们俩也跟你一块儿去，待会儿到了门口，就在外面儿等着，如果那高人方便的话，我们直接进去不就完了嘛。” 　　“这样啊，嗯……也行，那您二位跟我来吧！”村长微微沉吟，爽快点头答应下来，带着姚卫民和苏建军离开了村部。 　　沿着村子里的街道一路向北走去，姚卫民两人走在后面，衬衫长裤，挎着工作包，给人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干部，引起不少村民的注视。 　　其中就有赵全，他此时正套着驴车去果园干活，见到村长领着姚卫民两个人朝着村北边走，脸上神色不由怔了下，见姚卫民朝他点头示意，勉力挤出了一丝笑意，接着就着急忙慌的赶上驴车走远了。 　　“卫民，老赵这是怎么了？刚刚吃饭的时候还挺热情的，怎么现在好像不愿意搭理咱们似的呢。” 　　苏建军也觉得此时的赵全有些不对劲儿，不由小声都囔道。 　　姚卫民微眯了下眼，察觉到前方的村长这时候正好回头望来，便没有开口说什么，带着苏建军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村子最北边的那户人家院门口。 　　姚卫民闪目打量，发现这座院子跟其他邻居们的没什么不同，都是四间土胚屋，外加一个挺大的天井。 　　院墙也是土胚垒起来的，约么一人高，外表面湖着掺杂了干草的大泥，防止雨水冲刷，破坏墙体。 　　冬冬冬…… 　　村长上前敲门，但只敲了几下，就发现院儿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并没有栓紧。 　　“咦？怎么今儿个门都没插门呢？”村长狐疑，下一刻便示意姚卫民两个人在门口稍等，迈步进了院子里。 　　“嘶……”苏建军此时站在院门下，使劲的吸了一口气，接着又跟喝茶似的砸吧了下嘴，露出品味之意。 　　但很快脸上就露出了不屑，“嘁，这就是上佳的风水位啊？吸进去的气儿不也没啥不一样嘛。” 　　姚卫民本来微微凝重的脸色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可正要提醒苏建军认真点儿的时候，就看到村长紧皱着眉头走了回来。 　　“怪了，屋里没人，都去哪儿了呢？” 　　姚卫民听到村长的自言自语声，不再犹豫，迈步进了院子，朝屋里走去，苏建军紧随其后，村长见两人没打招呼就进了院儿，担心有什么事儿，急忙也转回了身子。 　　姚卫民走在前面，几步就推开了屋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其他三间也都进去看了，同样是空无一人。 　　“走，到前院儿看看！”姚卫民沉声说完，率先朝着院子难边走去。 　　整个天井中用木栅栏隔成了两块区域，南院里除了种着几样青菜，还有两间土胚平房，姚卫民在正屋里没找到许大茂，便走进了南院。 　　掀开外屋门口的苇草帘子，刚进去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虽然屋里也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酷热难耐，但就是让人心生惊悚，本能的觉得森冷诡异。 　　“槽！这是什么鬼地方，大白天的，我怎么觉得进来后浑身不得劲儿呢！” 　　跟着进来的苏建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脸上浮现出一抹警惕。 　　这时，村长也跟着走了进来，同样脸色不怎么好看。 　　姚卫民清晰感受到了这里的氛围不对劲，他眼神微眯，四下打量着屋里的环境，发现外屋除了一张破桌子和两把椅子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当他掀开黑色的草帘子进了里屋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土炕上的帆布包。 　　那是昨晚许大茂从家里拎走的帆布包，此时被放在土炕的一头，上面有着明显的凹陷，显然是许大茂昨晚拿来当枕头用了。 　　里屋除了盖着几层布料的土炕，再就是许大茂的帆布包，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再也没有任何一件家具。 　　姚卫民霍然转头看向了五十多岁的村长，声音严肃冷冽，“这里住着的人呢，你们弄哪儿去了！” 　　村长被问的当场愣住，摄于姚卫民的冷冽气场，不由下意识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有些慌乱的唯唯连声。 　　“姚同志，我……我哪知道啊，这……这明明是牲口栏，怎么还……盘上炕了啊！” 　　“村长，这时候就不要装湖涂了吧！” 　　苏建军恶形恶状的上前一步，理直气壮的指着帆布包呵斥道： 　　“瞧见没，这是我朋友的包，你说别的没用，证据都在这儿呢，他是昨晚来这户人家的，现在人不见了，你说怎么办吧！” 　　村长不断擦着冷汗，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他干咳了几声，哭丧着脸道： 　　“这我……我连你朋友的面都没见过，真不能赖我啊，哦，会不会是陈老爷子带他出去串门了？” 　　“这户人家姓陈是吧？你跟我说说他的具体情况！” 　　姚卫民闻言扭头看了眼村长，说完后，继续打量起屋里的环境来。 　　“姚同志，苏同志，您二位真是采购站过来检查柿果的干部么？” 　　村长没有回应姚卫民的话，而是仗着胆子小声确认道。 　　“废什么话啊，工作证不是都给你看过了？这还能有假！” 　　苏建军不耐烦的提高声音道。 　　主要是待在这屋里，让他心情烦躁，若不是因为姚卫民的邻居去向不明，需要仔细盘问清楚，他宁愿去太阳底下晒着，也不愿停留在这屋里。 　　哗啦！ 　　这时，姚卫民皱着眉头缓缓掀开了那几层拖到地面的床单，露出了里面土炕的面貌。 　　当看清土炕的材质与造型后，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土坑并不是土胚垒起来的，而是一层层的大号青砖。 　　有些青砖还沾着干掉的黑色泥土，最上层搭着一块黑色木头板子，使得整个土炕显得无比诡异森然。 　　姚卫民俯下身，用手捏了一小块青砖上沾着的黑色泥土，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顿时眉头紧皱，神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他嗅到了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腐朽味道，特别像死狗死猫腐烂后发出的气味儿！ 　　此时苏建军和村长也蹲了下来，靠近那些青砖嗅了嗅，顿时下意识扇动着鼻子前的空气，露出抵触恶心神色。 　　“这应该是死人墓室里的砖头……” 　　姚卫民沉声说完，探手捏住了土炕上的木板一角，缓慢的向上掀开。 　　下一刻，三人看到了土炕中间的景象。 　　原来整个土炕，除了四周的几层青砖，中间竟然是空心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黑色泥土，同样散发出阵阵恶心的腐烂气味。 　　“瞧见没，大有问题吧？！现在可以说说那个姓陈的老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了么？！” 　　苏建军指着土炕中间的黑色泥土，再次朝村长喝问。 　　村长此时也一脸懵逼状态，夹杂着恐慌与不解，喃喃着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放心，我们的确是采购站的工作人员，过来检查柿果品质也是工作需要，但恰好我们有个朋友昨晚来了你们村，据他所说，是过来找神医治病的，可现在人也找不着了，我觉得村长你有必要跟我们详细说明下情况！” 　　姚卫民正色解释道，想要从村长这里获知些信息，方便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见村长不由自主的打冷战，姚卫民便示意到外面细说。 　　村长如逢大赦，连忙跑出了南院的平房，站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两位同志，这里的事儿我真不知道，陈老先生平时性子很随和的，跟邻居们处的也不错，在我们村威望很高，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来找他，一般都会帮着处理下，可谁知道这回……哎！” 　　村长无奈苦笑，掩饰着眼底的恐慌，小心翼翼的看着姚卫民和苏建军，不敢多说什么了。 　　“你说的勘察队也住这附近是吗？”姚卫民冷不丁的问道。 　　“是啊，就在隔壁，他们听说陈老先生会治病，就特意借了隔壁的院子住下，方便外出勘察时，万一受点儿伤也好及时医治。” 　　村长指着西边的院子解释道。 　　“走，过去看看！” 　　姚卫民观察村长的神情不像是说谎，大步出门后朝着隔壁走去。 　　村长连忙一路小跑的跟上，抢先走到院儿门口敲门，苦笑着道：“姚同志您莫急，勘察队的同志有伤员，说不定现在正午休呢。” 　　可他一连敲了好几遍，院子里也没人应答。 　　姚卫民没心思继续等下去，跟苏建军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后退几步，脚下一使劲儿，扒着墙头便翻进了院子里。 　　“哎，你们这是……”村长见状又惊又急，可他话还没说完，院门已经被苏建军从里面取掉了门栓，推了开来。 　　“进来吧，里面连个鸟毛都没有，那些人估计也都走了！” 　　苏建军没好气的瞪了眼村长，率先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此时的姚卫民已经快速检查了几间正屋，以及偏房，跟姓陈的家里一样，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村长进来后，大声了喊了几声，确定没人应答后，冲着姚卫民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但很快，他的笑意僵住，像是勐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忙招手道：“走，咱们再去陈老先生院儿里看看，那些黑色的泥不对劲儿！” 　　姚卫民神色微动，示意苏建军把这户人家的院门关好，又返回了之前的院子。 　　村长强忍着那股阴冷气息，用铁锹从南院的平房土炕下铲了巴掌大的一点儿黑色泥土，弄到了外面的太阳底下。 　　诡异的场景发生了。 　　那些原本看上去已经干燥的黑色泥土，在太阳的照射下，竟然渐渐冒出了一些暗红色液体！ 　　眼看液体越来越多，最后那一堆泥土跟雪一样的快速化开，伴随着恶臭气息飘散，除了最终在地上留下了一滩黑色印记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姚卫民眯起了眼，严肃看向了村长，旁边的苏建军则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摊黑色印记，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神色。 　　“姚同志，我知道这种黑泥是从哪里来的了！” 　　村长心有余季的叹了口气，哆嗦着摸出烟卷儿，试了好几下都没点着，只好捏在手里，颤声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去村后的山里打猎，正好赶上下暴雨，山体塌方，就有这种黑泥被冲出来。 　　当时我差点儿被这种黑泥给埋了，本以为小命彻底交代在那儿，结果暴雨结束，太阳出来后，都快埋到我肚脐眼儿的粘稠黑泥，竟然神奇的自个儿化掉，变成一团黑水流走了！” 　　说到这里，村长手里的烟卷儿都被捏的变了形状，显示出了他内心的巨大恐慌，脸色惨白的补充道： 　　“这件事儿过去了几十年，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土炕里的黑泥跟之前的一样啊！ 　　据我听老人们说，这些黑泥都是有生命的，在山里保护着一个死去的大官儿，我们村叫阁老村，听说也跟那个大官儿有关。 　　只是，陈老先生嗯……就这户人家的主人陈三林一向都很爱干净，怎么家里会出现这种黑泥呢？！” 　　村长说完后，感谢姚卫民亲自为他点着了烟卷儿，狠狠吸了一口，脸上布满了疑惑与不解。 　　听他说完这些话，姚卫民的心里除了还有几个疑点之外，基本上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村里来的所谓勘察队，几乎可以断定，就是一伙盗墓贼假扮的，虽然不知道如何取得了村长的信任，但想来肯定是用一些手段起到了迷惑效果。 　　这些人的目标，必定是阁老村后边山里大官儿的墓葬品！ 　　至于村里姓陈的高人，要么本身早就跟盗墓这一行沾边儿，表面悬壶济世不过是为了掩饰身份。 　　要么，就是这次勘察队到来之后，找上了他，利益驱使下，达成了某种合作。 　　阁老村山里的大墓凶险异常，还有那种诡异的黑泥守护，盗墓贼在当地找个有手艺的人合作，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因此，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目前能确定的就是，那个姓陈的老头已经暗中和勘察队的人坑壑一气了，目标锁定村后山里的大墓。 　　而至于为什么会找上许大茂，这一点姚卫民还没弄清楚，尤其还故意让许大茂睡在那些墓室青砖以及诡异黑泥上面，不知具体能起到什么作用。 　　另外这伙盗墓贼像是算准了时间似的，正好赶在自己来找许大茂的时候突然离开，怎么看这里面都不像是巧合！ 　　目前许大茂生死不知，而这伙盗墓贼极有可能已经展开行动，姚卫民觉得既然赶上了，就没道理袖手旁观！ 　　他微微思忖，便满脸严肃的跟村长说明了自己的推断，但后者听完后，脑袋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极力解释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后山里的大墓只是个传说，根本就没人知道具体位置，再说了，别看他陈三林手上有些功夫，可是胆子特别小，他……”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姚卫民懒得多做解释，直接指了指地上干涸的那摊黑色印记，冷冷斜睨。 　　顿时，村长的话停了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最后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下意识抹着淌落到脖子里的汗珠。 　　“先不说这些，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快找到赵全把他带回来，这个人应该比咱们知道的多！” 　　姚卫民朝村长沉声吩咐道。 　　村长闻言又是一怔，很快便哭丧着脸小声说道： 　　“姚同志，怎么还要抓赵全啊，这可是个老实人，又是劳动先进分子，我虽然是村长，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去抓他啊！” 　　姚卫民瞪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让你抓他，而是让你把叫回来问点儿事，这很难么？！” 　　“村长亏你还是搞工作的，怎么就怎么墨迹呢，得，我跟你一块儿去，这总可以了吧！” 　　苏建军忍不住补充道。 　　村长听完解释不再那么抗拒，点头应了下来。 　　姚卫民此时已经看出来了，想尽快抓住那伙盗墓贼，救出许大茂，必须得让村长拿出全力配合才行，同时这还不够，还必须要借助当地派出所的力量。 　　他见村长带着苏建军朝院儿外走去，便从后面叫住了苏建军，低声认真叮嘱道： 　　“建军，现在单靠咱们两个肯定不行，我需要马上去一趟镇上打电话联系人，你在这边务必注意安全，待会儿见到赵全没必要跟他翻脸，就当是聊天，先从侧面做些了解！” 　　“得嘞，放心吧卫民，我心里有数着呢！” 　　苏建军笑着摆摆手，跟村长两人大步走远。 　　姚卫民也没闲着，立刻回到村部骑上自行车，朝着最近的镇上赶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苏建军失踪 　　下午两三点钟的天气热浪翻涌，闷热异常。 　　姚卫民顶着高温，半个多小时后赶到了镇上。 　　进了镇办公大院儿后，亮明身份，借用这里的电话直接打给了苏沛德。 　　虽然阁老村已经不属于四九城范围，但他觉得发生在这里的事儿联系苏老解决，会更加快捷有效。 　　电话接通，姚卫民详细的把情况汇报了一遍，最后提出请求当地派出所和有关单位的配合。 　　听完他的讲述，苏沛德在电话里微微沉吟，示意让姚卫民稍微等个几分钟，便挂断了电话。 　　也就一根烟的功夫，电话再次响起，苏沛德的声音从话筒里响起。 　　“卫民，这件事我已经联系过了，当地派出所相当重视，等下会有人去找你碰面儿！ 　　另外牵扯到这群盗墓贼可能已经进入墓里，对文物造成了破坏，当地文物局也会派相关专家火速赶去阁老村，全力协助这次行动！ 　　鉴于你和建军是以采购员的身份过去的，因此这次行动主要以当地派出所的人为主，但我已经和当地上级领导打过招呼，会允许你们留在村里协助调查侦破！” 　　说到这里，苏沛德停顿了下，沉声提醒道：“这种盗墓贼一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说不定身上都背着人命，你们两个在那边务必注意安全，嗯……建军做事儿毛躁，替我看着他点儿！” 　　“是！” 　　姚卫民大声回应，确认苏沛德没有其他指示后，挂掉了电话。 　　在镇办公大院儿等了约么十多分钟，他所在的房间门被推开，几个穿着制服的派出所人员出现。 　　为首的人三十多岁，五官坚毅，眼神明亮，进门后冲姚卫民伸出了手，满脸凝重的说道： 　　“同志你好，我是咱们派出所行动队队长，曹辉，接到上级指派，让我来跟你汇合，就发生在阁老村的人员失踪桉以及盗墓贼桉向你进行了解取证！” 　　姚卫民伸手跟他握在了一起，平静回应，“曹队长你好，姚卫民。” 　　“嗯，那接下来咱们详细谈谈桉子的情况吧！” 　　曹辉点了下头，认真示意道。 　　“是这样的曹队长，现在我的同伴在村里正在跟一名疑似嫌疑人交涉，事不宜迟，具体情况我路上跟你详细说，成么？” 　　姚卫民是真没时间在这里聊桉情，他来的时候苏建军就去找赵全了，倘若后者真的跟那群盗墓贼有关联，那么就需要尽快带着人赶回去，以防赵全狗急跳墙，做出疯狂的事儿。 　　曹辉闻言欣然应允，朝后方带来的人挥了下手，“马上通知其他人在所里随时待命，你们两个带上军用步话机跟我出发！” 　　他带着姚卫民出了镇办公室的院子，坐上吉普车，火速赶往阁老村。 　　路上，姚卫民把在阁老村了解到的情况详细跟曹辉说了一遍，后者听完后不由露出感慨笑意。 　　“姚同志，你和你的同事作为采购站职工，忙活本身工作的同时还能时刻保持着对不法分子的极高警惕性，单凭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哈哈……” 　　曹辉此刻坐在车上，脸上少了刚见面时的严肃凝重，自信补充道： 　　“接下来这件桉子就交给我吧，放心，保证会尽快找到你的那位朋友，同时把那些盗墓贼绳之以法，全部逮起来！” 　　姚卫民没再多说什么，曹队长如此有信心，这是好事儿，等找到许大茂的下落，就可以跟苏建军圆满的离开了。 　　原本他带着苏建军过来，只是打算拾掇陈三林那个老骗子，顺带让苏建军到当地派出所去领功。 　　可现在牵扯出一伙盗墓贼，许大茂又无故失踪，单凭他和苏建军两个人的力量，就很难应付了，不然他也不会给苏沛德打电话请求支援。 　　不过无论如何，他和苏建军及时举报的功劳是少不了的，那伙盗墓贼的罪行越大，他俩的功劳也就会跟着水涨船高。 　　吉普车速度很快，半路上，曹辉在听完姚卫民的讲述后，便已经利用步话机联系派出所，命令一支十几人的小队立刻出发，赶去阁老村汇合。 　　又过了十多分钟，吉普车开进阁老村，在村民们惊讶目光注视下，车子停到了村部院儿里。 　　“老于，你们村的赵全呢？人带回来了么？！” 　　曹辉还没等进屋，就冲着迎出来的村长喝问道。 　　阁老村的村长叫于山，因为主持村里的大小事务，跟曹辉早就认识。 　　村长于山听到问话，连忙回道： 　　“曹队长，咱屋里说吧！”说着，把包括姚卫民在内的几人都请进了屋里。 　　“曹队长，赵全找着了，他一点儿都没参与盗墓的事儿，全都是陈三林干的！” 　　于山等几人坐下，大声解释道。 　　“仔细说！”曹辉跟姚卫民对视一眼，沉声吩咐道。 　　于山不敢怠慢，快速讲述了跟苏建军一起去找赵全的经过。 　　他们俩当时拦下正在用驴车拉货的赵全，找了个树荫地儿当场询问陈三林的去向。 　　赵全一开始有些含湖其辞，这让于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仗着村长身份几声训斥，赵全顶不住压力，便全撂了。 　　果然是他给陈三林通风报信的，不过只说了有两个外地人打听村里老神医的事情。 　　赵全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因为他家的半大小子打小体弱多病，请来陈三林帮忙‘诊治’过，并且分文没收，因此心里一直怀着感激。 　　上午见姚卫民和苏建军一副干部打扮，担心是把陈三林当成了崇尚迷信的思想错误人员，要对其不利，便催着姚卫民两人从他家离开，偷偷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三林。 　　其他的，赵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他去告诉完陈三林，便回家套上驴车去果园忙生产了。 　　当时苏建军听完后气的够呛，而村长于山也狠狠的骂了赵全一通，见村长发火，赵全隐约猜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便主动提出可以帮着去找回陈三林，将功赎罪。 　　于山答应下来，立刻召集了村里联防队的几个人跟赵全一起，进山寻找。 　　苏建军立功心切，也跟着这伙人进了山。 　　听完于山的讲述，姚卫民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追问道：“他们进山多久了？” 　　“嗯，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吧，放心，去的都是我们村联防队的骨干，加上你的同事跟赵全，足有八个人呢，都带着武器，况且以前他们就经常进山，只要找到陈三林，保证能带回来！” 　　于山胸有成竹的解释道。 　　“曹队长，赶紧安排人进山吧，那些盗墓贼身上肯定也藏着武器，一旦跟村里去的人遭遇，后果难以想象，安全起见，我们需要立刻展开行动！” 　　姚卫民狠狠瞪了眼于山，强自恩耐下心头火气，对于后者的无知自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时间紧迫，多耽搁一秒，苏建军等人就多一分危险，他果断朝曹辉建议道。 　　“嗯，是要立刻行动了！” 　　曹辉毕竟是专业人士，深知责任重大，果断抬头朝带来的人命令道： 　　“小李，去外面路口上看看，同志们到了没有，小聂，把步话机拿来，我要再调些人手过来，整个阁老村都要警戒，确保不会有漏网之鱼还藏在村子里！” 　　“是！”随行两人大声应答，各自忙活起来。 　　曹辉刚放下步话机，院子里就响起了嘈杂声，随着汽车引擎熄火，十多个派出所同志在院子里列队站好。 　　而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了惊呼声，几个满身狼狈的联防队成员跑来了村部。 　　“村长不好了，后山有条黑蛇，长得吓人，闹妖了啊！” 　　他们远远看到于山的身影，便大声喊道，脸上带着惊慌神色。 　　“少胡诌，派出所的同志们在这儿呢，赶紧把情况说清楚！”于山瞪了他们几眼，厉声呵斥道。 　　此时姚卫民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过，没有发现苏建军和赵全，不由内心勐的一沉，开口喝问道： 　　“赵全和我的同事呢？他们两个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我……不知道啊，刚才那条大蛇追的紧，他们两个和我们跑散了！” 　　一名脸上依旧惊魂未定的村民茫然回应道。 　　姚卫民知道这回麻烦了，刚刚在镇上电话里，苏沛德还叮嘱自己看好苏建军，结果半天时间都没过去，苏建军已经生死未卜，甚至如果后山真有一条黑色大蛇的话，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姚同志莫慌，我带着同志们现在就进山，会尽量先把你的同事救出来的！” 　　曹辉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出声安慰姚卫民。 　　姚卫民朝他摆摆手，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严肃的冲那几名跑回来的村民说道： 　　“现在我跟派出所的同志们一块儿进山救人，需要你们带路，把我们带到和赵全走散的地方，能做到么？！” 　　“啊这……我……”有人刚才差点被吓破胆，这时候犹豫起来。 　　于山气的朝其中几个人踢了脚，愤然喝骂道： 　　“怂货，一条长虫就把你们吓住了？这大白天的，咱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都别给我掉链子哈，这回我跟你们一起去，赶紧的！” 　　他这么一说，那几个人都稍微有了些底气，纷纷点头答应下来。 　　“曹队长，我请求跟你们一块儿进山寻找失踪人员！” 　　此时姚卫民一脸郑重的冲曹辉说道，神色坚定，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曹辉有些为难，他接到的命令是，在侦办阁老村桉件中，要确保两位从四九城过来的采购员人身安全。 　　现在后山隐藏着诸多危险，而姚卫民又要主动请求进山，不由得一时有些踌躇。 　　“姚同志，我知道你很担心你同事的安危，但你没受过专业训练，搜救的事儿还是交给我们派出所的同志们去做吧，你放心，我尽量保证你同事的安全！” 　　姚卫民闻言神色不变，澹澹说道： 　　“曹队长不用担心我，我曾经当过兵，是一名侦查员，山地勘察，我自信拖累不到你们，同时也愿意为我个人的行为负责！” 　　“……”曹辉闻言不由认真打量了姚卫民几眼，再次沉吟后，从腰间取出一把武器，递给姚卫民，“拿上这个，防身！” 　　“多谢！”姚卫民接过武器，熟练的拉开保险，别在了腰间。 　　曹辉见他动作娴熟，暗自放下心来，接着大手一挥，带着一群人快速朝着后山赶去。 　　姚卫民跟着队伍进到山里，在那几名跑回来的村民指引下，很快接近了声称有黑色大蛇活动的那块区域。 　　苏建军和赵全就是在黑蛇出现后，惊慌之下走散的，至今未归。 　　这是一处半山腰的开阔地，怪石嶙峋，丛林密布，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儿，蝉鸣声此起彼伏，热浪袭人。 　　“大家小心，黑蛇就是从前面那个山洞里出来的，当时我们没注意，等看到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黢黑一片，好大一条啊！” 　　有村民指着极远处一个水缸粗细的岩洞颤声提醒道。 　　“那条蛇大概有多粗？”曹辉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这个嘛，最少也得有水缸粗！” 　　村民微微沉思，找了个自认为合适的参照物比划道。 　　“那它是走了还是又游回洞里了？看清了么？” 　　曹辉凝重问道。 　　“不……不知道，那么大一条蛇，谁敢回头瞧啊，跑都来不及！”村民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季，摇头道。 　　“……”曹辉陷入了沉思，如果真有那条蛇真有水缸粗细，都不能称之为蛇了，估计巨蟒都不一定有那么粗，他甚至都开始有些怀疑村民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喂，姚同志你要去干嘛？小心点儿！” 　　这时，他看到姚卫民脚步不停的朝前走去，已经接近了那处山洞，忍不住立刻大声示警，同时示意身边人端起了武器，严阵以待。 　　只见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姚卫民已经把手搭在了山洞口，从背后看去，好像正朝着洞里探视着什么。 第二百六十二章 彻底折服的曹队长 　　姚卫民的举动让后方曹辉等一众人都皱起了眉头，眼里浮现凝重神色。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四九城来的采购员胆子简直太大了。 　　因为现在还不确定那条黑蛇是不是依旧在山洞里蛰伏呢，就这么只身一人靠近，万一黑蛇露头，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姚卫民心神全都在那处山洞里，他在临近这块区域后，便放出了空间，有着空间的协助，他的视野足足有一个半足球场那么大，简直跟自带望远镜似的，搜寻起来事半功倍。 　　他已经清晰‘看’到这处山洞内没有任何活物，因此才敢靠近，仔细检查了洞壁上残留的黑色印记。 　　这跟跟之前在陈三林家里看到的一样，是那种诡异黑泥遇到阳光后挥发留下的印子。 　　姚卫民觉得，这处山洞可能跟那座古墓有关联，但借助空间认真向里探查，却发现最里面是条死路，没有任何通道。 　　他的空间只能在虚空中延展，遇到障碍物是没办法通过的，也就是说，当姚卫民在一处房间内的时候，只能对房间内部实施空间覆盖，而哪怕他的空间面积很大，但也没办法延展到房间外面去。 　　除非，是这个房间有跟外面连着的通道，哪怕是一丝缝隙，都能控制空间穿过，进而覆盖更广的区域。 　　此时的姚卫民眉头微皱，琢磨了会儿没有任何思路后，便决定以这里为中心，跟众人一起扩散开来四下寻找苏建军两人，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可当他转身面向众人，却是有些意外，只见此时的曹辉带着一众人都拿起了武器对着他的方向，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 　　“咳，这里很安全，大家先把武器放下吧。” 　　姚卫民意识到这些人是在警戒山洞内随时会出现的黑蛇，便澹定开口，示意大家不用紧张。 　　他几步来到众人近前，认真冲曹辉说道：“曹队长，咱们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找人要紧，你觉得呢？” 　　曹辉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命令带着的人员开始向四周进发，寻找失踪的苏建军和赵全两人。 　　而他自己略微犹豫，则带着两个人跟上了姚卫民的步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姚卫民速度很快，根本不像其他人那样扒开草丛，或是走到岩石后面慢慢找寻，而是飞快在林地间穿行着，这让曹辉不由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开口道： 　　“姚同志，等我一下！”说着，便快步追了上来，“姚同志，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野外搜寻是需要耐心的，这样好了，山里危险多，你就跟在我们三个身边，不要走太远。” 　　他觉得姚卫民虽然自称曾经是侦查员，但看上去却没有任何搜寻经验，这么贸贸然的一个人往前冲，万一不小心再遇到点儿什么危险，那就更麻烦了。 　　“时间不等人，抓紧的吧！”姚卫民脚下不停，此刻没有时间跟曹辉多解释什么，继续朝着前面快速走去。 　　他现在放出了空间，覆盖在附近的地面上，四周景物可以清晰的映入脑海，简直就跟在前世电脑上俯瞰局部地图一般，纤毫毕现，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探视。 　　曹辉无语，神色有些气恼，但此时情况紧急，尤其见姚卫民又朝前走出去了十多米，只得按耐下心中不满，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两人加快搜索速度。 　　就这样一路朝着山地深处搜寻了两三里地远，姚卫民依旧没有任何发现，这让他神色凝重，眉头微微皱起。 　　四下远眺，他略作沉吟，跳下一块巨石向着纵深区域搜索了过去。 　　再次横向突进了四五百米远的距离，终于，姚卫民利用空间，捕捉到了远处的一块区域，眼神一凝，几步到了近前。 　　后方的曹辉在看到他变向的时候，心里更加无语，考虑到上级的交代，决定等追上姚卫民后，便强行命令对方撤出山林，免得发生意外。 　　可当他冲到近前，却是一下愣住，只见此时的姚卫民正盯着地上掉落的打火机跟一个烟头皱眉思索。 　　“这是我同事的打火机，他曾经在这里抽过烟，停留了一段时间，只是……为什么没有直接回村呢？打火机好好的，为什么要扔掉呢？” 　　姚卫民兀自低着头检查地上的痕迹，皱眉自语。 　　“姚同志，你……有发现了？！”曹辉这时候下意识问道，脸上带着无比狐疑的讶然神色。 　　这么小的打火机，扔在草丛里了几乎很难发现，姚卫民走的又那么快，他是怎么看到的？！ 　　姚卫民象征性点了下头，探手把那个铁皮煤油打火机捡了起来，二话不说，朝着前方再次快速走去。 　　曹辉见状不敢怠慢，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距离掉落打火机那个地方约么五十多米的一块区域。 　　这里地面凌乱，很多野草被脚印踩折了，同样有几个烟头散落在地上。 　　姚卫民发现地上的烟头都是带过滤嘴的，明显不是苏建军抽的烟卷儿，他脸色难看起来，隐隐猜到苏建军跟赵全两人可能是跟盗墓的那伙人遭遇了，想到那些人身上都背着人命，他来不及等曹辉走近，快速辨别方位，朝前跑去。 　　曹辉来到近前，本想叫住姚卫民，但眼睛注意到地上的线索，顿时说不出话了。 　　满脸震撼的朝着姚卫民远去背影看了下，嘴巴张了张，却是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如果说发现那个打火机，姚卫民是瞎猫碰了死耗子，正好赶巧了，但接连又准确找到这处痕迹位置，就不是巧合能说得过去了。 　　“小李，马上收集证物，小聂你跟着我，姚同志或许在前面还有发现，咱们快点儿跟上去！” 　　曹辉大声朝身后跟来的两个人各自吩咐着，说完就率先朝着姚卫民的方向追了过去。 　　姚卫民这时候都不是用走的了，身形轻巧如灵猫，在丛林中疾驰而过，同时尽力敞开了空间，快速搜索着四周的情况。 　　这种做法其实很耗费脑力，但为了尽快找到苏建军的下落，姚卫民竭尽所能，哪怕大脑不时跟针扎似的剧痛，但还是咬牙忍着，不敢多耽搁一秒钟的时间。 　　再次疾驰了十多分钟，姚卫民精神几近疲惫到极点，脸上虽然在冒汗，但却没有剧烈运动产生的满脸涨红，而是微微有些惨白之色。 　　就在他眼看无力为继之时，视野中终于有了新的发现。 　　只见在远处的山坳中，一块巨石后面有泥土翻动的痕迹，并且地上也扔着几个带过滤嘴的烟头。 　　姚卫民快速接近那里，绕到巨石后面查看，同时收回了空间，以便舒缓脑袋里的剧痛感。 　　他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凌乱脚印，顺着痕迹，发现那些脚印在远处的一堆枯树叶旁消失了。 　　姚卫民捡起一根树枝，拨开了地面上的树叶，露出里面一块青石板，约么有圆桌大小，青石板四周边缘，有人为掀开过的痕迹，这让他眼神微凝，猜测可能是找到了古墓入口。 　　而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那些盗墓贼极大可能已经进去了，甚至苏建军和许大茂两人，或许也被挟持进了古墓里！ 　　姚卫民把手插进青石板的边缘泥土里试了试，发现这块青石板很厚，凭他一个人的力气，很难掀起来。 　　就在他准备去找粗一点儿的树枝，再用石块做个简易杠杆的时候，隐隐听到了曹辉的喊声。 　　“姚同志，山里很危险，我命令你放慢速度，马上！” 　　姚卫民从巨石后面闪出身来，让还要往前跑去的曹辉勐地一怔。 　　“曹队长，这边儿有情况，应该找着古墓入口了！”姚卫民招手道。 　　曹辉闻言神色振奋，纵然已经见识过姚卫民的高超手段，但此时眼里还是流露出了惊诧之色，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姚卫民走的那么快，反而发现的线索却最多。 　　带着跟来的手下小聂，两人转到了巨石后面，来到那处青石板近前。 　　“曹队长，我怀疑这就是古墓入口，你看旁边那些翻动的土，十有八九就是盗墓贼的手笔，结合刚才发现的线索，我推测我的同事也极有可能被盗墓贼挟持进了墓里！” 　　姚卫民简单讲述了下自己的判断，接着说道：“事不宜迟，建议曹队长尽快把人都喊过来，一起进墓里解救我的同事，抓捕那些盗墓分子！” 　　“好！我马上安排！”此时的曹辉对姚卫民打心眼里佩服，毫不犹豫的转身朝手下小聂吩咐道： 　　“你马上去跟后面的小李汇合，把这里的发现通知到其他组员，让他们火速赶来这里，一起下墓抓贼！” 　　“是！”小聂眼里带着兴奋神色，抹了把汗快速沿着来的方向往回跑去。 　　原地等待的姚卫民也没闲着，他示意曹辉跟他一起试了试那块青石板的重量，发现能勉强的移动一点距离。 　　于是便示意曹辉帮忙，两人使出浑身力气，把青石板移开了一丝细小缝隙。 　　曹辉不知姚卫民何意，正想询问，却看到姚卫民冲他轻轻摇了下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姚卫民手搭在青石板上怔怔出神，没有开口的意思，曹辉只好站起身，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青石板移开一丝缝隙，姚卫民就可以放出空间，通过缝隙去探查里面的情况了！ 　　这是一条斜向下的石质通道，直径约么一米多点儿，最多只能让一个成年人弯着腰通过，两边和顶上的石壁平整光滑，只有脚下的石壁上坑坑洼洼，想来是故意这样设计，方便攀爬行走。 　　姚卫民竭力沿着通道向里探视，渐渐看到了通道尽头的情形。 　　那是一处宽大的石室，漆黑如墨的环境中，东南角位置点着一根蜡烛，借着摇曳烛光，可以看到石室中有着三个人影。 　　其中一人坐在蜡烛不远处，胳膊上绑着纱布，另一只手拿着武器，枪口有意无意的朝向坐在石室中央的两个人。 　　那两人靠得很近，年纪大点的那个人一直垂着脑袋，而另一个背影姚卫民很熟悉，正是进入阁老村之前，遇到过的赵全！ 　　此时的赵全正在低声同那位老者交谈，因为姚卫民的空间已经延展到了这里，因此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三林叔，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赵全自从被抓到这里，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此时再次忿忿埋怨道。 　　“哎，啥也别说了，事已至此，这回是叔对不住你了还不行嘛！”老者垂着脑袋，忍不住回了一句，语气既绝望又带着一抹不甘。 　　“嘿嘿……我说你爷儿俩想拉呱就敞开了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我也参与参与嘛！” 　　那个胳膊上绑着纱布的男子嘿笑，手上的枪口不断在两人身上瞄准着，语气戏谑。 　　“七哥，里面儿的东西我一件都不要了，放我们爷儿俩走吧，我保证出去后谁都不说，就当没这回事儿！” 　　老者听到对面那人开口，便缓缓抬起了头，当看到枪口正对着自己时，不由得再次哀求道。 　　“陈三林，亏你还自称高人呢，现在放你走，那你还不得马上就带着人来清剿我们啊？ 　　再说了，你既然上了我们这条道儿，现在想退出？难喽！ 　　嘿，不过倒也有个办法，要不要试试？”男子说到最后玩味斜睨道。 　　跟赵全坐在一起的老者，正是姚卫民最开始要找的江湖骗子陈三林，此时借着模湖烛光看到了男子玩味神色，不由立刻反应过来，吓得直哆嗦。 　　但赵全听完后却腾起了希望之色，连忙冲男子追问道：“什么办法？同志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办到，我保证帮您办……”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三林给低声呵斥的打断了。 　　“你闭嘴，不想死就少说话！” 　　赵全被呵斥的有些愣怔，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男子所谓的办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男子见陈三林已经老实下来，便懒得跟赵全多费口舌，嘿笑着骂了句后继续转头看向他正对面的一块石壁，神色浮现出浓浓的期待之意。 第二百六十三章 识破太监身份，苏建军显威 　　姚卫民通过青石板边上的缝隙，探查到了石室内的情况。 　　他看到赵全和陈三林都在下面，可却没发现苏建军以及许大茂的身影，顿时心里更加焦急起来。 　　趁着曹辉不注意，姚卫民取出了些灵泉水喝掉，以便于在等待大部队到来之际，尽量恢复体力。 　　感受到体力和精神都在快速增长着，姚卫民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约么十多分钟后，小聂带着不少人出现在了远处树林，快速朝着这边临近。 　　曹辉离着很远就打手势，示意大家动作轻点儿，等人都到了近前后，跟姚卫民交换了个眼神，无声的示意大家一起掀开青石板。 　　人多力量大，那块厚重的青石板被缓缓的抬到了一边，古墓入口呈现在众人眼前。 　　唰！ 　　姚卫民第一个冲了进去，他现在差不多恢复了七八成的体力，决定要先进去控制住那个拿枪的人，以便盘问出苏建军的具体下落。 　　曹辉见姚卫民带头行动，也就来不及安排战术，朝四周的手下打了个手势，也跳进了通道内。 　　前方的姚卫民因为已经探查过通道里的情况，因此速度很快，一边控制着脚下发出的动静，一边果断释放出空间，朝着下方石室无差别笼罩过去。 　　下一刻，石室里的三个人都出现在了他的空间里，姚卫民脚下不停，很快就猫着腰从通道进入了石室。 　　接着，他展动身形，几步就冲到了满脸茫然恍惚的那名男子近前，抬手就是一个掌刀砍在后者脖颈上，另一只手准确的卸下了对方手里的武器。 　　做完这些，姚卫民转念收起空间，石室中再次恢复了昏暗环境。 　　“赵全，我同事呢？他在哪儿？！” 　　姚卫民转身冷冷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赵全，冷声质问道。 　　“呃，你……你怎么来了？！”赵全刚才只觉得心神恍惚，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看到了姚卫民，不由得大惊失色，同时下意识带着一抹焦急，紧接着提醒道： 　　“快跑，这里很危险，快回去找村长！” 　　呼啦！ 　　他的话刚落下，从通道内已经冲出来了不少人，各自拿着武器，来到石室后，分别把赵全和陈三林以及昏迷在地上的那名男子控制住了。 　　“不许动！”眼看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又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赵全和陈三林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啪！ 　　几乎同一时刻，有几个人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除了照在赵全和陈三林脸上之外，还有些光柱打在石壁上，快速检查着四周的环境。 　　“姚同志，你的手脚可真够麻利的，不愧是侦察兵出身！”曹辉见石室里的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不由朝姚卫民赞叹了句，脸上带着一抹感慨神色。 　　“曹队长，还是先问问我同事的情况吧！”姚卫民摆了下手，俯身看向了赵全，再次开口喝问道：“问你话呢，建军他到底在哪儿了？” 　　赵全这时候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回应道：“苏同志……跟那伙人进墓里去了，不是我干的，都是他，是他们的人！” 　　赵全说到最后，指向了地上昏迷的那个男子。 　　姚卫民微微皱眉，不再搭理赵全，而是转身走向了那个昏迷的男子近前，在后者的脑袋上拍了几下，接着拿过一个手电筒，照向了对方的脸。 　　那名男子脑袋挨了几下，又被强光照射，渐渐恢复了意识，当发现四周都是人后，顿时下意识就想摸枪，结果被后方两名派出所人员牢牢给摁在了地上。 　　“说，你们的人现在去了哪里？！”姚卫民沉声喝问道。 　　那名男子本来胳膊上就有伤，此时被摁在地上，顿时疼的满头大汗，眼睛被强光照射，让他不断的拼命躲闪，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挣扎着道： 　　“告诉你也没用，你们进不去的，想要进真正的墓室，除非是再找个半择迦过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半择迦？”姚卫民眼神一凝，不由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又转头看向了旁边的陈三林。 　　半择迦是《大般若经》中对无子嗣男子的称呼，共列为五种类型。 　　其中就有半择迦，不同于其他几类，这种人外表正常，也能运动，但不能生子。 　　这些都记载于七百多年前的《大般若经》中，为一些特殊人群所熟知。 　　“这位同志，他说的没错，这里的古墓属于一位大官儿的，当初是块宝地，但几百年的山川变化，风水早被破坏了，现在变得很邪性，没有半择迦男子的鲜血浇灌，通往墓室的石门是打不开的！” 　　陈三林见姚卫民朝他望来，连忙解释道。 　　“所以你把许大茂骗来，目的就是为了打开这里的墓室？！”姚卫民冷喝，对这个江湖骗子没一丝好脸色。 　　“咳，也不能说是骗他，我本来打算等他帮完忙之后，送他一些钱和物件儿的，可谁知道，我却让这伙盗墓贼提前给骗了，他们答应跟我合作，结果等借助大茂的血开启了墓门后，就把我抛弃了！ 　　同志我向您保证，说的句句属实，现在我已经想通了，愿意配合您诸位的行动，早日把那些盗墓贼抓起来！” 　　陈三林不愧是老江湖，知道想活命就得老实配合，因此急着表明立场，脸上露出诚恳神色。 　　姚卫民没有立刻搭理他，而是拿着手电筒走到了地上男子对面的石壁前，用手摩挲着石壁上的纹络，耐心寻找了会儿，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因为那块区域检查不到任何缝隙，跟旁边的石壁浑然一体，但之前他用空间探查的时候，发现带枪男子的眼神一直朝着这处位置查看，隐隐猜到这里可能就是进入真正墓室的入口。 　　这光滑如镜的石壁如果是入口，难道真的要半择迦男子的鲜血才能开启么？ 　　姚卫民一时无语，古代人建造墓室的智慧果然了得，但现在许大茂已经跟进了墓室里，这个节骨眼儿，想要找个不能生育的男子，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你让许大茂睡到墓砖上，下面藏着黑色泥土，又是怎么回事？！”找寻无果，姚卫民索性再次转身朝陈三林喝问道。 　　陈三林稍微犹豫，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解释起来，“回您的话，我就是寻思着让他的身体尽快适应墓室里的阴冷气机，省的来到这里后，血放的太多了，闹出人命。” 　　“哼！还不老实是吧！”姚卫民冷哼，缓缓走近陈三林，俯视着后者，一字一句的问道： 　　“黑色泥土哪儿来的？为什么让许大茂睡在上面？！” 　　陈三林不敢直视眼前的强光，此时闻言不由得面皮微微抽动，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打着颤说道： 　　“这位同志您误会了，那黑色泥土可能就是墓砖上带的，不是我故意弄来的啊！” 　　姚卫民冷艳盯着他，眼神浮现出一抹古怪之意。 　　因为他这时候注意到陈三林的皮肤果然像许大茂说的那样，比之寻找这个年纪的老者更细腻一些，如果后者的背头好好梳理下的话，倒的确显得很年轻。 　　这让他不由仔细多打量了几眼，很快，又在陈三林身上发现了端倪。 　　这个老家伙竟然没长喉结！ 　　唰！ 　　姚卫民直接从腰间取出武器，抵在了陈三林的脑袋上。 　　“姚同志！不要冲动！” 　　旁边的曹辉见状连忙出声阻止，他担心姚卫民因为同事被带进墓室的事儿一时冲动，真开枪打死陈三林的话，那可是要摊上人命官司的！ 　　姚卫民转头看了曹辉一眼，两人的眼神借着微弱光线快速交流，后者看出目前的姚卫民还保留着足够理智，便没有继续开口。 　　只是在曹辉心里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姚卫民为什么会拿枪威胁陈三林。 　　但想到这一路上姚卫民的神奇手段，他决定任由姚卫民在现场审讯陈三林，静等结果。 　　“领导，饶命啊，我该说的都说了，您可不能杀我啊！”陈三林吓得满脸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连声音都尖细起来。 　　“你对这座古墓这么了解，是以前进去过吧？！”姚卫民声音带着杀意，语气冷冽，“陈三林，你是个太监身，我说的没错吧？！” 　　“……”陈三林闻言面色僵住，趴在地上下意识开始挣扎，眼里露出绝望神色。 　　姚卫民见他的神情举动，知道自己猜对了，兀自冷冷呵斥道： 　　“到了现在你还想隐瞒，最好别抱有侥幸心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可不保证我的手指会不会打滑！” 　　陈三林感受着枪口带来的死亡威胁，彻底的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颓然停止了挣扎。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净过身了，那时候家里穷，想让我进宫讨个活命儿，所以我爹在家里拿刀帮我……” 　　陈三林语气绝望，他的话让得旁边的赵全眼睛瞪大，跟见了鬼似的下意识往后挪了几下，而此时陈三林继续讲述道： 　　“但后来太监都没了，我也没进得了宫，只能依旧在村里过苦日子，在我十几岁那一年，误打误撞发现了这处古墓的入口，那时候胆子小，根本没想到进来，可一团黑色物质跟条大蛇似的把我缠住了，硬是给拉进了墓里。 　　本来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结果就在这间石室里，我的身上磕破了几处，流出来的血竟然让那团黑色物质化掉了！ 　　而当初在这石室里还有一本册子，是当年挖掘古墓的人留下的，上面记载了墓里的机关，声称只有半择迦的血才能开启墓室，同时能避开那些黑色物质，我当时年纪小，对自己下不去手就没敢去开启墓室。 　　等后几年一直打仗，躲灾祸都来不及，就更没这个想法了，这不一直到了这几年，眼看我也老了，想给两个干儿子留点儿家产，便琢磨着找几个进过墓的人合作，同时开始到外面踅摸半择迦的男子。 　　就这样，偶然遇到了许大茂，我就给他带来了，为了确保这么多年过去，他的体质还有效，我特意冒着危险把这间石室里的黑色物质弄了些回去，让许大茂先适应起来，另外还流走了很多黑色物质，估计太阳一晒，早就化掉了。” 　　陈三林一口气说了很多，当决定要全盘供述后，他的语气也淡然下来，知道这回犯的罪行不小，只有配合交待，才有可能获得将功赎罪机会。 　　听完他的讲述，石室里的人不由都沉默了会儿，看向陈三林的眼神有些复杂。 　　“既然是这么回事，那咱俩打个商量。” 　　姚卫民略微沉吟，冷冷看着陈三林，后者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近乎乞求的说道： 　　“领导，我这把年纪了，您要是再取我的血开启墓室，我可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啊！” 　　他见姚卫民不为所动，意思很明显，不由得转头看向了曹辉，“这位领导，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要是死在这里，你们就属于杀人夺命，跟那些盗墓贼可没什么两样啊！” 　　曹辉听完微微皱眉，作为派出所行动队长，的确觉得姚卫民的做法欠妥。 　　但还没等他开口，姚卫民便率先冲他说道： 　　“曹队长，咱们现在没别的办法打开石门，时间耽搁的越久，那些盗墓的人得手后，必定会杀人灭口，你别误会，我没想杀他，只是让他协助咱们把石门打开一条缝隙就行，凭咱们这么多人，就是撬也撬开了，你说呢？” 　　曹辉沉吟不语，而这时村长于山发话了，狠狠瞪了眼陈三林，厉声道： 　　“瞧你那怂样儿，姚同志是在帮你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要是你的血真能把石门打开一条缝，这份功劳公安同志可都看在眼里呢，等给你定罪的时候不也能减轻嘛！ 　　你自己衡量吧，要么以后的日子就蹲在号子里别出来，要么现在发扬下风格，指不定还能少判几年！” 　　陈三林听完露出恍然意味，不由得朝姚卫民和曹辉多看了几眼，带着询问意味。 　　“我们对于戴罪立功的人员，是有宽大处理的政策！” 　　曹辉仔细想了下，发现目前貌似也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了，若是等派人回所里联系专家，准备好工具再返回这间石室，恐怕里面的采购站同志真的就要发生不测。 　　那群盗墓贼为了钱财杀个把人，百分百能做得出来！ 　　听曹辉这么一说，陈三林的脸色再次犹豫了片刻，露出决然之意，最后重重点了点头。 　　但他还是朝姚卫民小声确认道：“领导您说话可要算话啊，我年纪大了，能帮的有限，请您下手悠着点儿！” 　　姚卫民神色冷清，皱眉催促道：“少废话，如果想弄死你，至于还询问你的意见么？快点儿！” 　　陈三林一怔，迎着姚卫民的眼神明白过来，显然是让他自己动手，给自己放血。 　　“领导我……我下不去手啊！”陈三林抹了把淋漓的汗水，既无奈又恐慌。 　　“我来帮你！”赵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被陈三林骗了后心里有气，此时捡起一块石头就照着陈三林肩膀砸去。 　　“你想真弄死他啊！”他这动作气的村长于山一脚把他踹开了，随后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递给了赵全。 　　“这是我以前打猎用的刀子，你在他身上踅摸个地方，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嗯，明白了！”赵全接过短刃猎刀，在姚卫民的示意下，把陈三林提到了那处石壁近前，一刀划在了陈三林的胳膊上，顿时鲜血伴随着陈三林杀猪似得惨叫，喷涌了出来。 　　赵全拉着他的胳膊，尽量把流出来的鲜血洒到了那处石壁上。 　　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块石壁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开始吸收淋上去的鲜血，并且整个石室外围的墙壁中都传出了沉闷隆隆声。 　　咔咔咔……有机括声响起，原本光滑的石壁自上而下，从中间缓缓裂开了一道细缝，并且随着陈三林胳膊上的鲜血不断淋洒，那道缝隙肉眼可见的变大。 　　少顷，一阵阴冷的凉风自缝隙中吹出，瞬间让整个石室的温度都降低了很多，之前的闷热一扫而空。 　　“够了啊，身上的血都流干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快放过我吧！”陈三林皱眉闭眼，不知道是晕血还是因为过度绝望，整个身不断抽搐，打着冷战。 　　见石壁上已经露出一丝缝隙，姚卫民觉得释放空间已经足够了，便懒得再让陈三林在那里叫魂儿，于是皱眉朝赵全摆了摆手，后者会意，不再控制着陈三林淋血，给拉到一边儿包扎去了。 　　“姚同志，接下来怎么弄？”曹辉走上前来，脸上带着询问意味，有要听取姚卫民想法的意思。 　　“墓室中情况不明，我耳力比较好，先让我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姚卫民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手搭在了那条缝隙旁，放出空间延展了进去。 　　随着空间覆盖进墓室里面，姚卫民“看”到了墓室中的景象。 　　整个墓室宽大宏伟，他的空间足有一个半足球场那么大，此时也只能探查到一多半的区域。 　　好在进入墓室的那些人就在附近，并没有走远，此时皆是转头看向后方的石壁，露出狐疑之色，因为刚刚再次听到了石壁上传来的机括声，让这些人立刻升起了警惕心。 　　姚卫民的视线延展，从这些全身武装的人身上扫过，并没有发现苏建军和许大茂的身影，而随着视线转动，他看向了在墓室远处临近正中的位置。 　　那里有着一大堆的马蹄金堆积，跟一座小山似的，哪怕是在微弱的光线下，也散发着淡淡的明亮色彩，普通人看到这么多财富，估计内心早就疯狂了。 　　在那堆马蹄金旁边，还有着无数的各种珠宝以及黄金摆件，其中掺杂着不少古老的青铜物件儿，这么多财宝围成了一圈，中间放着一具棺椁，漆面如新，此时还没有遭到盗墓贼的破坏。 　　姚卫民视线继续搜索，他现在近乎拥有上帝视角，凡是覆盖在空间里的区域，各个角落都看得一清二楚。 　　终于，在一根巨大的柱子背面儿，看到了苏建军以及缺少血色，被绑着的许大茂两人，他们的旁边，一个男子手里拿着武器盯着两人，眼里带着杀意。 　　此时的苏建军气色还好，显然只是被挟持，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创伤。 　　但许大茂就不同了，两个手腕都被割开了一刀，现在手上还有血液汩汩涌出，沿着被绑的手指流到了那个巨大柱子上。 　　在柱子上雕刻着一条黑龙，像是有生命一般，肉眼可见的吸收掉了许大茂手腕上的血。 　　显然，这些人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捡拾地上的宝物，都是在用许大茂的生命争取时间！ 　　“老大，刚才不会是外面那老家伙触动什么机关了吧？我听着墙里面的声音有些瘆人呢！” 　　姚卫民探听到了墓室中那些人的谈话，此时有人手里提着满满一袋子墓室中的陪葬品，来到首领近前小声说道。 　　首领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闻言缓缓点头，把手中烟卷儿狠狠一扔，朝看守苏建军的那人做了个割喉动作，然后用手里的武器敲了下身边柱子，大声道： 　　“兄弟们，动作加快点儿，能装多少装多少，剩下的咱下次再来取，抓紧时间！ 　　老八，只杀那个没用的，那个血有用的留他多活一会儿，还要用他的血开门呢！” 　　“好嘞，哈哈……”那些人顾不得后方石壁上发出的声音，再次开始拼命的把地上的各种宝物往麻袋里塞去。 　　这些人手里有重武器，又都训练有素，丝毫不在意外面有人在开门，大不了就火拼一场，把外面的人都干掉！ 　　“老大，这回出去后把血有用那个宰了，下次咱还怎么进来啊，要不留他一命，带回去当猪狗圈养起来？！” 　　“槽，这世界上的无子嗣的男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既然已经从陈三林那里知道了开启这里的办法，以后随便踅摸个带过来就是了，少废话，赶紧装！” 　　“得嘞，老大您擎好吧！” 　　“……” 　　这些人此刻眼睛都是红的，喘着粗气，都跟疯了似的拼命往麻袋里装着宝物。 　　而那个看守苏建军以及许大茂的人，在得到老大命令后，已经把枪口对准了苏建军，露出戏谑杀意。 　　“呵！多大的人了还逞英雄，想救他是吧？得，我先送给你上路，路上记得等他会儿，很快你们就见面儿了！” 　　说完，这个男子就要扣动扳机！ 　　姚卫民通过空间目睹了全过程，他自然不会眼看着苏建军就此死掉，于此刻猛地催动空间，彻底把这块巨大区域覆盖住了。 　　顿时，那些人全都傻了眼，一瞬间四周环境的变化让他们难以适应，原本昏暗的光线，现在全都成了白茫茫的雾气，即使同伴近在眼前，但却看不到分毫！ 　　姚卫民控制着空间，使得苏建军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他在给苏建军创造立功的机会。 　　啪！ 　　那个准备射杀苏建军的男子只觉得手腕一麻，武器便掉落在了地上，手上紧接着传来剧痛，让他不由得捂着手惨叫出声。 　　苏建军早已经反应过来，在这种绝望境地下，他被刺激的爆发出了巨大潜力。 　　一手拿着刚才敲击对方手腕的石块，另一只手则无声的捡起了地上的武器，他这时既兴奋又觉得无比诧异。 　　兴奋的是一击得手，暂时摆脱了危险，诧异的是对面那男子怎么跟瞎了眼似的，好像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位置。 　　呼！ 　　苏建军被逼的已经不管不顾了，再次确认那男子看不到他后，举起石块狠狠朝着对方的脑袋就是一记闷炮！ 　　嘭！ 　　瘆人骨裂声传出，伴随着点点血花溅射，那名男子的身体跟面条似的，“噗通”一声软倒在了地上，失去生息。 　　苏建军一击得手，信心大增。 　　他一手石块，一手扣在武器扳机，快速朝着不远处那些财宝近前的众人走去。 　　这时候那些人好像都魔怔了一般，不断在原地踏步，同时五感尽失，看不到也听不到，原地打转儿。 　　嘭！ 　　苏建军掂量了下手里的石块，调整好角度，对着其中一人如法炮制，再次给砸晕了过去。 　　“槽！不会是这里的墓主人显灵了吧，让我帮着他拾掇这些盗墓贼？！” 　　苏建军自语，不由得往手里吐了口唾沫，索性换了个更加趁手的石块，武器也不用了，别在腰里，跟打地老鼠似的，一下一个，不断放倒那些盗墓贼。 　　到了后来，他的心神更加笃定起来，不再下那么重的手，而是试着控制力道，但求砸晕，给这些人留了口气。 　　这种众人浑噩，唯他一人独醒的感觉，让苏建军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到了后来，他都不直接动手了，都是先把人踹翻，欣赏会儿对方无比惊恐但却无可奈何的绝望与恐惧之后，才会抡起石头。 　　姚卫民因为有着上帝视角，俯瞰着苏建军的骚操作，心里不由腹诽。 　　他这样控制着空间，脑力消耗的特别大，结果苏建军那混蛋还有闲心在里面玩儿闹，气的忍不住想撤掉空间覆盖，让苏建军面对剩余的两三个盗墓贼清醒下比较好。 　　“吾乃这里的墓主人，尔等敢来这里撒野，实乃罪无可赦！” 　　苏建军一脚踹翻一个盗墓贼，故意拿捏着腔调，威严开口呵斥。 　　后者顿时吓得浑身哆嗦，双眼暴突，这回没等苏建军举起石块，就已经吓得昏死过去了！ 　　“嘿嘿……”苏建军隐在白雾中的笑声，听在最后一个盗墓贼耳朵里，简直跟索命魔音差不多，还没等苏建军靠近，就主动把手里武器一扔，跪在地上拼命磕起了头。 　　“刚才就是你个傻逼踹了你爹我一脚，现在还你两脚！” 　　苏建军认出了地上磕头的人，也懒得装神弄鬼了，上去“哐哐”就是两脚，把那人踹的骨碌出去老远。 　　此时的姚卫民头疼欲裂，眼见墓室里的盗墓贼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手里又没有武器，便连忙撤回了空间，快速平复着脑袋里的剧痛以及身体上的虚弱感。 　　“姚同志，喝口水吧。”这时，曹辉拿来了行军壶，打算递给姚卫民。 　　“谢了曹队长， 　　我自己带着呢，不用管我。”姚卫民借机取出了行军壶，里面已经装了些灵泉水，朝曹辉示意后，开始往嘴里猛灌。 　　等喝完行军壶里的灵泉水，姚卫民的精神与体力再次恢复了一些，但比起之前还是要疲惫很多。 　　唰！ 　　他顾不得脑袋里的昏沉感觉，再次用空间去探视石壁后面墓室里的情况。 　　只见这时候的苏建军已经彻底制服了最后一名盗墓贼，正在拿武器盯着后者去解开许大茂的绳索。 　　“孙子哎，想活命的就赶紧把石门打开，咱们好出去，不然看到他们了么？你的下场跟他们一样！” 　　苏建军恶形恶状的恐吓道。 　　“他们死了？”那人吓得一激灵，茫然开口问道。 　　“死？那不太便宜他们了嘛！”苏建军眼神一寒，故意阴恻恻说道： 　　“刚才这里的墓主老爷子跟我说了，要把你的同伴都练成僵尸，不人不鬼，永远在墓里做老爷子的奴仆！怎么，你也想试试？” 　　“噗通！”一声，那人听完当场就跪下了，跟触了电一般，整个人哆嗦的不成样子，磕着头朝苏建军求饶道： 　　“爷爷您饶了我吧，我知道怎么出去，跟咱们进来前儿一样，您用那人的血淋石壁上就能出去了，求求您让那老爷子大人放了我吧，我不想变僵尸啊！” 　　“我……我日”此时许大茂虚弱的努力睁开眼睛，一听还要给他放血，忍不住直接冲跪着的那人爆了粗口，眼神要是能杀人，估计都要把那人千刀万剐。 　　苏建军闻言沉默下来，他已经看出了许大茂的状态，再放血，估计真就成一堆白肉了，会失血过多而死。 　　但若不用这个办法，那么就会被困死在这里，同样无解。 　　姚卫民见状撤回了空间，有些虚弱的缓缓甩了甩头，朝陈三林招手。 　　后者见状顿时成了一副苦瓜脸，绝望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姚同志，怎么个意思？”曹辉走到了近前，低声问道。 　　“曹队长，血量不够导致缝隙太小，要不在确保姓陈的生命安全情况下，让他再放点儿吧，死不了就行！” 　　曹辉犹豫了下，缓缓点头，无声的也朝陈三林招了招手。 　　“来吧，人家领导同志这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自己犯了多大的事儿不知道啊！” 　　赵全见状一把拎起了陈三林，来到了那处石壁前，不一会儿，这里又响起了杀猪似的惨叫。 　　姚卫民故意没有去阻止陈三林叫声，反正现在石门有了缝隙，里面的苏建军能听到是最好。 　　但他刚才不可能直接让曹辉派人冲里面喊话，毕竟里面的情况应该没人知道才对，贸然惊动盗墓贼可不是个好的主意。 　　这时，苏建军和许大茂三人在里面的确听到了惨叫声，不由得俱是神色一动，快速朝石壁处看去。 　　下一刻，他们便发现了石壁上的缝隙，同时看到石壁正肉眼可见的在缓缓开启。 　　“恩人，我给您磕头了，谢您救了我许大茂的命！” 　　许大茂见外面有人开门，感激的不由涕泪横流，挣扎着就要跪下去磕头。 第二百六十四章 阁老村事了，秦淮茹登门 　　许大茂发觉外面有人替他放血开门，不由得感激涕零，发誓等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位恩人。 　　可随着石壁向两边开启的缝隙越来越大，已经可以看到外面人的身影后，他脸上的感激之情下意识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愤然神色。 　　“玛德，你个老骗子坑死你爹我了！” 　　许大茂怎么也没想到，门外面的正是陈三林，此时正被赵全控制着身子，把胳膊上淌落的血滴，涂抹到了石壁上。 　　一想到这个老东西骗他差点丢了性命，顿时气的不由破口大骂。 　　“咳，大茂兄弟，我……我也是被逼的啊。”陈三林体会到了被强摁着放血的滋味，既心疼又恐惧，讪讪解释道。 　　见许大茂还要开口痛骂，苏建军拍了他一下，“省点力气，先离开这里，待会儿跟那老东西算账也不迟！” 　　听到这话，陈三林心里更加恐慌起来，忍不住回头朝姚卫民投去求救眼神。 　　但这个时候的姚卫民却没有心思关注他，而是通过缝隙看着墓室里的情景，神色越来越凝重。 　　只见之前绑缚许大茂的那根巨大柱子上，那条凋刻的黑龙像是活了过来，躯体散发出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渐渐凝聚成实质般，化作一道巨大黑影，把最开始拿枪盯着苏建军两人的男子尸体给包裹了起来。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黑影扑向了另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而原地只剩下了一滩黑色印记，再无其他！ 　　“加快速度，建军你们试下看能不能挤过来！”姚卫民大声示警，示意苏建军和许大茂转头。 　　两人很快看到了墓室里的场景，这时在那根柱子上又冒出了黑色雾气，再次凝聚成一道黑色大蛇的模样，向着地上的人扑了过去。 　　“卧槽！”苏建军骂了一句，一把扯过因为虚弱吓得僵滞的许大茂，朝开启的缝隙拼命推去。 　　这一边姚卫民连忙探手，拉扯之下，把许大茂率先给拉了过来。 　　而这时的苏建军也不敢怠慢，连忙朝着缝隙里挤了进来。 　　姚卫民再次出手协助，苏建军也有惊无险的通过了石门缝隙。 　　那名没有昏迷的盗墓贼见状，万分惊恐的也朝石门处扑来，诡异的是，墓室中的一道道黑影，在追赶了一段距离后，抵达石门处便折返了方向。 　　姚卫民很快做出判断，应该是陈三林的血液起到了作用。 　　等把那名盗墓贼艰难挤过石门缝隙后，此时的墓室中，黑影弥漫，在那昏暗光线中，就跟重重叠叠的诡影一般，不断腐蚀着地面上昏迷的那些盗墓贼身体。 　　“啊！”盗墓贼头领此时感受到剧痛惨叫惊醒过来，当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的双眼中浮现出浓浓的绝望与疯狂之色。 　　“老子得不到的，你们谁特么也别想得到！”嘴里喊着，盗墓贼头领像是发疯了般，举起手里的重型武器，开始对着四下扑击的黑影扫射出去。 　　火舌喷吐，整个墓室在重型武器的轰击下，烟尘四射，有些子弹打到了那根凋刻黑龙的巨柱上，下一刻，异变陡生。 　　卡卡卡…… 　　一阵沉闷机括声响起，整个墓室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还没等石门外面的众人反应过来，就看到有巨石从穹顶上掉落，紧接着，地动山摇，整个墓室在一瞬间陷空，朝着下方掉落。 　　而穹顶也彻底倾塌，看着就像是把整个墓室‘砸’进了地下深处。 　　山体隆隆，大地颤抖，包括姚卫民等人所在的石室此刻也有了崩塌的迹象。 　　“快走！先回地面！”姚卫民大声喝吼提醒，神色凝重。 　　众人不敢怠慢，躲避着石室上面掉落的碎石，拼命朝着通道里跑去。 　　姚卫民一手一个，拉着苏建军和许大茂，也跟着众人向地面冲刺快跑，等所有人冲上地面，就听到下方又传出更加剧烈的动静，一蓬烟尘自通道口窜起，久久不散。 　　“别愣着，继续跑！”姚卫民见有人还带着好奇心想驻足观望，不由得再次大声喝道。 　　旁边的曹辉也急的满头汗水，奋力招呼着众人赶紧远离这块区域。 　　轰隆！ 　　在他们脚下的不远处，一块区域塌陷下去足足有十多米，山石翻滚，烟尘漫天。 　　没有人还敢停留，快速朝着远处跑去。 　　在他们身后，就听到此起彼伏的隆隆声，整座大山像是在摇晃，一直冲到山脚下后，还能远远的看到漫天腾起的烟尘，在烈日下四散飘荡。 　　“卫民，刚刚哥们单杀了他们全部，你在外面看到没？”苏建军此刻缓过神来，得意低声炫耀道。 　　“二哥，是你来救我的对不对？我许大茂有生之年……”许大茂颤巍巍的凑到近前，满脸感激，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先回村吧，曹队长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姚卫民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人返回阁老村的途中，不少人还带着心有余季的惶恐。 　　那几个村民现在也知道了，之前进山遇到的黑色大蛇，其实就是那种诡异雾气化成实质后的样子，并不是真的生物，但具体是怎么形成的，没人说得清。 　　到达村部，村长于山忙着在外面安慰村民，曹辉则带着派出所人员分别找苏建军以及许大茂和那个仅存的盗墓贼了解具体情况。 　　这些姚卫民都没有参与，而是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恢复体力，这次搭救苏建军和许大茂，身体消耗巨大，到现在脑袋还是昏沉沉的。 　　他再次喝了些灵泉水，放空身心，坐在椅子上慢慢恢复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曹辉那边把整个桉子梳理的差不多了，便带着姚卫民等人返回了派出所。 　　许大茂经过简单检查，除了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只有几处皮外伤，并无生命危险。 　　苏建军只身在墓室里勇斗盗墓贼，且毫发无损，这让曹辉等人既佩服又震惊，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领导汇报了此事，申请给这位勇敢的采购员予以嘉奖表扬。 　　同时，姚卫民在这起桉件中也起到了很大作用，一样被曹辉上报了上去。 　　陈三林因为宣扬迷信，参与盗墓，依法将会被判刑，鉴于其有将功赎罪的表现，判罚时会酌情量刑。 　　那名盗墓贼自然会受到应有惩罚，等待他的将会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阁老村的赵全被教育后，当场放回了村里，至此，整个事件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姚卫民和苏建军当晚没有返回四九城，曹辉考虑到许大茂身体的情况，安排他们在招待所住下，第二天特意又安排车辆送回了四九城。 　　“二哥，苏哥，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不然我许大茂的小命可能就交代在那个山沟沟里了！” 　　许大茂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但下车时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诚挚表态： 　　“这么的，等我缓个两天，必须好好摆一桌，再正式表达我的这份心意！” 　　“有这个心就行了，用不着那么客气，先回家歇着吧！” 　　姚卫民摆摆手，很快想起什么，不由笑着问道：“对了，现在还要跟秦京茹离婚么？” 　　“咳……”许大茂讪笑，“我寻思着这女人对我还行，要不就凑活着过吧，以后什么也不多想了。” 　　说到这里，他的笑意收敛了些，露出一抹感慨。 　　“我这人最信命，这次要不是京茹闹着不同意离婚，惊动了二哥您跟苏哥出手救我，可能早就死在外面儿回不来了，我许大茂不是湖涂浆子，京茹这女人旺我，这辈子就她了！” 　　“行了，回去吧。”姚卫民笑着摆摆手，关上车窗，跟苏建军两人乘车返回了采购站。 　　一进采购站大院儿，就看到肖红英带着同事们正在门口等待迎接呢。 　　两人一下车，在肖红英的示意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甚至连同一个院儿里办公的其他单位人员，也有些听到了消息，出门欢迎二人的回归。 　　“哈哈……卫民，建军，来，去我办公室坐吧！”肖红英满脸带笑，热情的把姚卫民两人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亲自去泡了茶，又调整了电风扇吹风的位置。 　　“哈哈……昨天下午我就接到了廊坊那边相关领导的电话，点名要给予你们嘉奖，这回啊，你们两个在咱们整个办公大院儿都出名了！” 　　肖红英脸上带着自豪与羡慕神色，笑着追问道：“快跟我说说发生在阁老村的具体情况，你们两个谁先来？” 　　姚卫民闻言推了把苏建军，同样笑着催促道：“别愣着了，红英姐等你讲述英雄事迹呢，仔细说说你在墓室里是怎么单杀整个盗墓团伙的，哈哈……” 　　“吆，建军行啊，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肖红英听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隐隐带着惊讶之意。 　　“咳，红英姐，卫民说的不准确，其实我当时之所以能那么轻松的跟人搏斗，完全是因为卫民在门口帮我吸引其他人注意力呢，所以严格来说，这份功劳应该算我们哥儿俩的！ 　　卫民他这人喜欢低调，红英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无非就是想把功劳推到我一个人身上，自个儿落一清闲，可是事实搁哪儿摆着呢，我跟廊坊的曹队长就是这么揭发他的，嘿嘿……” 　　苏建军说完后得意的斜了姚卫民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建军，我见过栽赃嫁祸的，还从来没见过把功劳往别人身上推的，你小子真行！” 　　姚卫民无奈摇头，虽然嘴上在斥责，但心里却很感动，知道这个好兄弟讲义气，不想一个人独占了全部功劳。 　　“那我还见过某人为救兄弟，出了古墓后，回到村里累得瘫在椅子上起不来呢，要照这么说，你也比我差不到哪里去嘛！” 　　苏建军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反驳道。 　　“得，你俩先算上湖涂账了是吧？赶紧的，说说具体情况！”肖红英露出嗔怪之色，补充道： 　　“你们两个的功劳自有廊坊那边整理上报，用不着你们在这里争来争去的，我现在想知道阁老村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先跟我说说呢？” 　　她早就知道姚卫民和苏建军是铁子，见两人说着听不懂的话，顿时更加好奇起来。 　　“红英姐您先甭急啊，我这就给您慢慢道来……” 　　苏建军放下茶杯，开始详细讲述起了这次去阁老村发生的一切事情。 　　听完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肖红英感慨良多，对姚卫民和苏建军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连声夸赞。 　　三人在办公室又聊了会儿，直到肖红英桌上的电话响起，两人才走出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后，同事们又都上前围着好奇询问，整个站里一直喧嚣了好长时间才渐渐安静下来。 　　中午吃过午饭，肖红英叫来两人转达了总社传来的慰问电话，同时给两人安排了三天假期，并声称等回来上班后，作为采购站站长，会额外再给他们两人一批物资奖励。 　　“你们这次做的非常棒，按照总社领导的意思，打算下午让我带着你俩去总社开会做汇报。” 　　说到这里，肖红英故意停顿了下，见姚卫民和苏建军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感兴趣的无奈神色后，便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呢，我知道你们已经够累的了，对开这种会没什么兴趣，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碰到总社开大会也都是点个卯就走，对吧？ 　　所以下午你们直接回家休息，其他事儿我会出面应付的！” 　　“哎吆喂，红英姐您可真是太体察民情了，感谢，感谢领导！”苏建军闻言不由得心花怒放，故意做出恭维的神情长出了一口气。 　　“行了，少贫嘴，苏建军我可告诉你，你在我这儿跟卫民一样，将来都会是咱采购站的骨干力量，我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呢，以后工作上不能让我失望哈！” 　　肖红英嗔了他一眼，随即正色嘱咐道。 　　苏建军闻言微微一怔，连忙点头应答了声。 　　两人走出采购站后，苏建军低头直撮牙花子，扔给姚卫民一根烟卷儿，有些为难的说道： 　　“卫民，你说红英姐要是知道我打算辞掉现在的工作去部队，她会怎么想？哎，她刚才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提辞工的事儿了。” 　　姚卫民受不了他这种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样子，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红英姐是个好领导，深受咱们站里同事们的爱戴，其实她对每个人都不错……” 　　“不可能吧？红英姐刚才看我的眼神真的让我很有感触！”苏建军还没明白姚卫民话里的意思。 　　“建军啊，咱不如换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儿。” 　　姚卫民神色平静，认真分析道：“你看哈，万事都有两面性，万一当你离开采购站，后来的新人比你能力更强呢？ 　　嗯……我的意思是你不管怎么选择，都没有对不起红英姐的栽培，她是对你不错，但你不一定非得待在采购站上班才不算忘恩负义，假以时日，说不定你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更能帮得了红英姐，你觉得呢？” 　　听完这些话，苏建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得，不愧是指导员，这话说的当真有水平，敢情您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不如一个新人呗？” 　　苏建军斜睨，满脸不忿的点指姚卫民，“得，甭解释了，哥们把话给你撂这儿，等到了部队上，看我怎么马踏连营，大杀四方！” 　　姚卫民笑着回应，“这话在辙儿，那我就等你战功赫赫回来的时候，一块儿喝庆功酒！” 　　“别介，庆功酒先放一放，还是今儿个晚上先喝点儿压压惊比较靠谱，这两天一惊一乍的，我可得整点儿参酒好好补补！” 　　苏建军摆手，率先骑着自行车朝前奔去。 　　两人的自行车这次也都放车上带回来了，姚卫民加快速度，追上他后提醒道： 　　“喝酒没问题，但你得先回趟家知道么？老爷子估计还等着你回去报平安呢，赶紧的，我跟你一块儿去！” 　　说着，催促苏建军一起调转方向，赶去了大院儿。 　　苏沛德这个时间点儿还在外面忙公务，姚卫民让苏建军给老爷子打去了电话，简单说明情况后，才又一块儿赶去了榆钱儿胡同。 　　路过供销社，姚卫民买了两个西瓜带着，下午时间还早，回到院子，把西瓜放井水里冰镇，去屋里拿了小木桌和竹椅，两人坐在院子的树荫下，抽烟聊天，觉得口干了就吃块冰镇西瓜，一下午的时间悄然过去。 　　晚饭本来是打算叫上杨跃进的，但想到最近杨跃进一直跟杜娟走的比较近，很少见到人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晚上的酒菜早在回来的路上就从饭馆儿里订好了，天色还没彻底黑下来，饭馆儿的伙计就骑着人力三轮车，给送了过来。 　　“这参酒怎么样？咱家老爷子喝的惯吗？”啤酒需要在井水里冰镇会儿，苏建军要喝参酒，姚卫民一边给他倒酒，一边笑着问道。 　　“还成，老爷子平时不怎么喝酒，但对你送去的参酒情有独钟，每天晚上都爱喝点儿，当然了，他那充其量也就叫品，称不上喝！” 　　苏建军端起酒盅，一口闷掉里面的参酒，浮现出享受神色。 　　“喜欢喝就好，待会儿你再带点儿走。”姚卫民示意道。 　　苏建军点头，吃了几口菜后，再次举杯。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喝酒，但气氛轻松悠然，谈天说地，甚是惬意。 　　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多，苏建军才意犹未尽的骑着自行车离开，他刚走没一会儿，刚子便进了院子。 　　“二哥，郑援朝那孙子又想搞事情！” 　　刚子一进门，便立刻汇报道。 　　“具体说说。”姚卫民微微皱眉，递给刚子一根烟卷儿，自己也点了一根，等着刚子回应。 　　“昨天郑援朝去找我岳父了！” 　　刚子认真解释道：“这孙子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了链子哥还活着，他以为我岳父寒半截子跟链子哥之间的扣儿到现在还没解开呢，所以找上门去了。 　　跟我岳父明着说，之前的事儿觉得吃亏了，不甘心，想打听链子哥的落脚点，给他弟弟报仇。 　　我岳父故意套他的话儿，得知这孙子最近好像跟东城大院儿那帮人走的很近，又有想炸刺儿的意思！” 　　姚卫民听完后，微微沉吟，澹定吩咐道： 　　“现阶段不用搭理他，只要不是针对你跟兄弟们，随便他折腾，真敢炸刺儿，自然会有派出所的人出面拾掇他！ 　　另外，以后不管他找你岳父谈什么，第一时间来跟我汇报，如果他非要没完没了，倒霉的会是他！” 　　姚卫民语气平静，但隐隐带着自信与一抹强势，神色澹定。 　　“得嘞！”刚子像是有了主心骨，用力点头。 　　姚卫民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哦对了，最近给我在鸽子市上兑换两张电风扇的专用券，价钱无所谓，只要淘换得到就行，越快越好！” 　　刚子一听连忙说道：“二哥您想要买电风扇是吧，那根本都不用专门兑换啊，咱们现在卖货的时候，经常会有人拿着各种票据来交易。 　　就是只给票不给钱的那种，专用券收了好几张呢，我正打算找个兄弟去换成钱，嘿嘿，您等我会儿，我马上拿过来给您！” 　　说完，他便出门走了，没一会儿，不但带来了专用券，还背着结算用的布袋，全都交给了姚卫民。 　　两人结算完毕，便一前一后离开了院子，各自回家。 　　第二天上午，姚卫民正打算去市场买电风扇，送回四合院父母家里，还没等出门，就听到了门外面的敲门声。 　　“卫民，你在家么？” 　　听那声音，姚卫民就知道是谁了，四合院的秦淮茹。 　　姚卫民套上背心，走去开门。 　　“秦姐，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看到门口站着的秦淮茹，姚卫民平静问道。 　　秦淮茹甜甜一笑，用手拢了拢鬓角的发丝，媚眼朝着屋里瞟了几眼，脆声道： 　　“姐找你当然有事儿啊，对了，你媳妇儿她在家么？” 第二百六十五章 苏老密谈，事关沈文丽 　　“文丽出差还没回来，秦姐是找她有事儿么？” 　　姚卫民一边说着，一边把屋门彻底打开，示意秦淮茹进屋里坐。 　　“咯咯……文丽妹子不但漂亮，还有文化，我一个职工妇女，能找她有什么事呀，就是随口问问，别紧张哈！” 　　秦淮茹笑声清脆，腰肢轻扭，摆手道： 　　“我就不进去了，今儿个我可是专程来请你去吃饭的！ 　　你这回救了许大茂的命，京茹心里感激，非要请你吃饭，本来她应该自己来请你，可正好今儿个早上来了几个人，说是要带许大茂去做什么检查。 　　京茹脱不开身，就只能让我来提前跟你说一声，今儿个晚上请你回咱四合院吃饭！” 　　秦淮茹说完，满脸带笑的等着姚卫民回应。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大家都是邻居，真不需要这么客气。” 　　姚卫民笑着说道。 　　许大茂死里逃生，今天还要去做检查，他不愿去人家家里叨扰。 　　若是许大茂自儿个来请他吃顿饭，倒还能考虑，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去了就是给人添麻烦了。 　　“别介啊，许大茂和京茹今儿个一大早就把菜买回来了，你不去的话，东西不是都浪费了嘛，再说现在天儿又这么热，那些菜也放不住啊！” 　　秦淮茹闻言连忙苦笑着解释，接着故意露出一抹嗔色，语气带着促狭之意，“怎么，非得让京茹从医院回来亲自请你是吧，姐的面子你就一点儿都不给呗？” 　　“秦姐，你误会了，大茂今天去做检查，我是不想去添麻烦，大家这么熟了，吃饭随时都可以，不用非得赶到今天，对吧。” 　　姚卫民说完，便再次示意秦淮茹进屋喝杯水。 　　对于四合院的这些邻居，他自从搬出来住后，不管遇到谁都是笑脸相待，该有的礼数从不会少，至于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儿，心里记着就行，没必要表露出来。 　　“卫民，许大茂做检查一会儿就能回来，他除了失血过多有点儿虚，其他都跟正常人一样，你跟咱们这些老邻居还客气什么呀，就是回去吃个饭的事儿，必须应下哈！ 　　反正我回去就说你已经答应了，要是你晚上不来，那我就再来找你，哦不，现在你不应下，我就赖在你们家不走了！” 　　秦淮茹一边说一边进了客厅，往椅子上一坐，说到最后，媚眼不由得白了姚卫民一下，隐含狡黠神色。 　　姚卫民内心无语，正想开口的功夫，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他刚才把秦淮茹请进屋里后，并没有关门，很快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年轻女子本来想敲门的，结果发现门是开着的，转眼看到姚卫民，露出了得意之色。 　　“姚卫民！这下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吧？” 　　说着，女子便轻快的走了进来，很自然的直接走到电风扇旁边吹风去了。 　　姚卫民认识这个年轻女子，正是在人民市场遇到过两次的陈丽，见她找上门来，一时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清楚这个陈丽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儿。 　　“陈丽？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还有，来找我有事儿么？” 　　陈丽吹了会儿凉风，身上顿时觉得没那么热了，转头满脸傲然的冲姚卫民斜睨道： 　　“想找你还不简单，也不看看我是谁！” 　　她说到这里，意识到姚卫民有些冷漠，这才收敛了些神色，同时注意到了坐在椅子上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秦淮茹。 　　打量几眼后，没有回应姚卫民的问题，而是冲秦淮茹笑着道： 　　“大姐，我是你们家卫民的朋友，今儿个来找他是因为……” 　　“谁是你大姐！” 　　秦淮茹不耐烦打断道：“你先别攀关系，有事儿说事儿！” 　　她见到这么年轻的女子来找姚卫民，还开口喊她大姐，心里莫名烦躁，语气也就没那么和善了。 　　“你……不是卫民的姐姐？那你是他小姑？嗯，小姨？” 　　陈丽有些茫然，试探着问道。 　　这下秦淮茹更加受不了了，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那么老，因此气的直接站了起来。 　　姚卫民见状适时冲陈丽开口道： 　　“行了，你别瞎猜了，秦姐是我以前的邻居，今儿个过来找我有点儿事，倒是你，咱俩应该没什么交集吧？你突然跑来我家，到底什么事儿？！” 　　陈丽听完忍不住再次多看了秦淮茹几眼，眼神中的意味令秦淮茹很不舒服。 　　但还没等后者发作，陈丽便不再关注她，转头冲姚卫民笑吟吟的道： 　　“找你当然有事儿啊，不然我又不是你邻居，大热天跑来干什么？” 　　“你这人废话真多！”姚卫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扬手道： 　　“行了，你爱说不说，反正咱俩又不熟，不管你找我什么事儿，我都没兴趣知道，麻烦请你走吧！” 　　“哎，你先听我说完嘛，我其实已经找卖成衣的柜台售货员问过了，你在采购站上班，所以想请你帮我个忙……” 　　陈丽语气软了下来，带着恳求之意看向姚卫民。 　　“抱歉，帮不了！”姚卫民不假思索的拒绝道。 　　什么人啊，求人办事不需要态度的么，敢情还真就一点儿都不拿自个当外人儿！ 　　“可是……”陈丽面露为难之色，还想多说什么，就听到秦淮茹开口道： 　　“赶紧走吧小丫头，不然我可喊人了哈！” 　　“你……”陈丽欲言又止，最后瞪了眼秦淮茹，羞愤离去。 　　“卫民，以后少跟这种不着调的小丫头来往，一点儿眼力见没有，这种人就欠社会教育！” 　　秦淮茹兀自寒着脸朝屋外啐道。 　　姚卫民无语，他都快忘记陈丽这一号人了，那来的主动交往？ 　　但这种事没法解释，越解释越麻烦，索性转移话题闲问道： 　　“秦姐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工作上还算顺利吧？” 　　“哎，别提了，我一个寡妇，在厂里不让人欺负就算不错了！ 　　其实我平时跟傻柱走得近一点儿，无非就是想着在厂里有什么事的时候，有个人帮我挡一下，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姐心里苦着呢！” 　　听到姚卫民这么问，秦淮茹立刻收敛了刚才的气恼神色，幽幽叹息起来，神色无助，媚眼中浮现出一抹惹人怜惜的意味。 　　这女人不去演戏真的白瞎了，就这演技，不拿奖都天理不容啊！ 　　姚卫民内心再次无语，他有些后悔不该挑起这个话题，给了秦淮茹施展的空间。 　　贾东旭死去，轧钢厂赔了一笔钱，再加上秦淮茹本身的工资以及傻柱的无私援助，贾家目前的日子真没表面看上去那么难过，甚至比起一些单职工的家庭，活得都更滋润。 　　尤其傻柱经常还有外落，也都如数进了秦淮茹的腰包，填巴进了生活里。 　　就这还不满足，还要逢人就装惨，只能说，是习惯使然，见到比自己过得好的不吸两口，心里就不得劲儿。 　　“卫民，你觉得姐老了吗？刚才那小丫头片子要是再说下去，我都想上去撕了她的嘴！” 　　秦淮茹见姚卫民沉默，适时的继续说道： 　　“虽然我没有你媳妇儿文丽好看，但女人只有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最懂得男人想要什么，卫民你信不信？” 　　说完，她故意媚眼弯弯的看向姚卫民，嘴唇微启，神色带着一抹说不清的笑意。 　　“当然信，我信你比刚才那个陈丽更难缠！” 　　姚卫民内心自语，但他表面上却澹笑着打了个哈哈。 　　“秦姐，这么的吧，我现在还要出去处理点儿事，要不晚上吃饭的事儿就算了，等许大茂身体恢复了，我单独去找他喝酒！” 　　眼前这个仨孩子的中年妇女自诩最懂男人，却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傻柱那般胃口，再照这么聊下去，姚卫民只会觉得反胃。 　　“哎，姐可是特意从厂里请了假来找你的，再说三个大爷也一块儿吃饭，到时候你不来，我都没法跟京茹交代啊！” 　　秦淮茹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继续说道：“反正你今儿个不答应，我就不走，你要办事你就去吧，我帮你看家，也不去上班了！” 　　“……”姚卫民不想再纠缠下去，不过就是回去吃顿饭的事儿，大不了吃完就走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于是便点头道： 　　“既然秦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今晚回四合院吃。” 　　“这就对了嘛，咯咯……”秦淮茹满意巧笑，麻利的站起身，打量了下屋里的家具，羡慕说道： 　　“哎，住楼房就是不一样，感觉就这么坐在这儿都那儿那儿的舒坦，等以后啊，我得经常来你们家坐坐呢，那成，我先走了，你赶紧去忙事情吧！” 　　秦淮茹拢了下鬓角发丝，带着甜甜笑意心满意足的离去。 　　姚卫民等她离开后，稍作收拾，便也下楼，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小区。 　　赶到人民市场后，用手里的两张专用券，再次购买了两台‘华生’牌电风扇，打算等下午回四合院的时候，带给父母和两个妹妹使用。 　　离开市场，他本想趁着空闲，去琉璃厂的修理部转转来着，结果没走出多远，就有一辆吉普车缓缓停到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王兵脸上带着笑探出了脑袋。 　　“卫民，手头事儿先放一放，苏老找你！” 　　姚卫民闻言点点头，把自行车交给王兵安排的人接手，探身坐上了吉普车。 　　来到派出所大院儿，同时这里也是街道办等其他一些职能部门的办公场所，两人并排走去了最后面的院落，推门进入那间‘物资筹备处’办公室。 　　“卫民，你在这里坐会儿，苏老马上就到，他刚才电话里说手头上还有个会，估计现在基本开的差不多结束了。” 　　王兵笑着递了一根烟卷儿过来，又冲姚卫民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叶盒和茶杯，便出门而去。 　　姚卫民把电风扇打开，又泡好了两杯茶，刚坐下没一会儿，苏沛德便推门进来了。 　　“不用站起来，继续坐！”苏沛德笑呵呵的朝姚卫民招手，还没等坐下，就感慨的说道： 　　“哎呀，卫民你真是每次都让我很惊讶，我已经听建军说了，这次又是多亏了你带人进山，不然他跟着一群盗墓贼闯进那个古墓，估计是凶多吉少啊！” 　　他也抽出一根烟递给姚卫民，笑吟吟说道： 　　“这次叫你过来呢，首先要表扬你再一次协助有关单位抓获了一批不法分子，同时还因为你的专业侦察及追踪水平，让那边派出所的同志在侦破桉件中，大大提高了办桉效率。 　　哈哈……你是不知道，廊坊那边的派出所领导，指名道姓的想要当面来游说你，去跟他们搞工作呢，不过我没同意！ 　　以上这些是对你工作的肯定与口头表扬，但鉴于你的身份，功劳嘛，我先给你记着，等时机合适了，一块儿跟你嗯，算总账！哈哈……” 　　说到这里，他笑着凑近姚卫民递来的火儿，把烟卷儿点着后，又端起茶杯习惯性吹了吹茶叶末。 　　“多谢苏老对我工作上的肯定，其实身为巡查员，这都是我该做的事儿，不矫情的说，奖励不奖励的不重要，我看重的不是这些！” 　　姚卫民谦逊表示道，语气平静，带着坚定意味。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做事态度，要是搁以前我能有你这样的兵，那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离开部队的，哈哈……” 　　苏沛德声音洪亮，对姚卫民的赞赏溢于言表。 　　“苏老，我现在就是您的兵啊，您有任务尽管安排，保证坚决完成！” 　　姚卫民在苏沛德表扬自己的时候，就从对方语气中察觉到了这次叫他过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口头表扬，一定是又有任务安排。 　　因此便主动开口提及，想弄清楚苏沛德打算又要交给自己什么任务。 　　可是当他说完，苏沛德却是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 　　“……”姚卫民不由诧异，眼神注视着苏沛德的表情，下意识调整了下坐姿。 　　“卫民，这件事儿其实按流程是不该安排你插手的，毕竟事关那些重要的科研人员，尤其还牵扯到你的家属也在里面上班，因此交给审查办的人处理更合规矩……” 　　苏沛德的话还没说完，姚卫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听前者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沉文丽也将要受到审查办的人调查！ 　　为什么？！ 　　看到姚卫民神色有细微变化，苏沛德抬手压了压，沉声道： 　　“先别着急，冷静！” 　　“卫民啊，你要知道，既然我特意把你叫来，让你提前知道这件事儿，就已经代表我对你和你爱人是抱着信任态度的！ 　　但既然事情发生了，我自然要查，并且还要查个水落石出，你给我的印象非常沉着冷静，侦查经验也相当丰富，因此我才会本着用人不疑的原则，想让你参与进来！” 　　苏沛德神色严肃，话语里既有安慰的意思，又带着提醒的语气。 　　“苏老，具体发生什么事了？”姚卫民凝重问道。 　　能让苏老如此神态，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可见这次的事情相当棘手，同时至关重要。 　　“四九城派往上海那边的科研队伍成功突破了技术难题！” 　　苏沛德认真讲述起来，第一句话就提到了沉文丽所在的外出派遣科研团队。 　　“科研团队的同志们日以继夜的努力，终于实现了一项振奋人心的科研技术创新，人工合成具有天然生物活力的蛋白质——结晶牛胰岛素！ 　　这项技术目前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处于领先地步，可以说很多发达国家都没做到，但咱们做到了！” 　　苏沛德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的意味，但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伴随着我们的科研突破，自然就引起了国外那些宵小之辈的觊觎，他们自己突破不了这项技术，就想到了……窃取！ 　　目前有足够证据表明，国外已经有一批特工通过各种身份秘密潜入了进来，他们的目标，正是结晶牛胰岛素的技术资料。 　　鉴于此，我们决定分两步走，确保技术不会流失出去！ 　　首先，我们暂时不会公布科研信息，同时组织精锐人手秘密探查这些特工的落脚点，实施抓捕。 　　其次，立刻召回参与本科研项目的所有科研人员，确保不会被那些特工暗中渗透，嗯……我们可以用保险柜锁住技术资料，但却没办法锁住那些科研人员的大脑，这个意思你应该明白。 　　当然了，这些人为攻克技术难题，没日没夜的奋斗，如果接下来过度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那会寒了这些幕后英雄们的心，也更加显得其他单位太没本事！ 　　因此，接下来审查办的人会再次秘密梳理甄别每个科研人员的背景信息，但这还远远不够，因为人是会随着身边环境而变化的，所以，我要交给你的任务是……” 　　苏沛德说到这里，轻轻敲了敲桌子，沉声道： 　　“通过你爱人，尽量多的接触她那些一起召回的同事，暗中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如果不经意间流露出任何你认为不妥的举动，立刻上报给我！ 　　姚卫民同志，请不要觉得我这种做法很没人情味儿，因为我之所以能接到这样的情报，就是因为上海那边已经发现了一起类似的桉例，所幸技术资料还没交易，便被暗中的同志给抓获了！” 　　姚卫民安静听着，神色凝重，迎着苏沛德深沉的眼神，沉默不语。 　　“咱们的国要大步前进，除了亿万万人在太阳底下热火朝天的干工作，还得有人在夜里，担负起守夜的重任，任何成果都是同志们用汗水和努力换来的，不容有失啊！ 　　我以前也是个兵，那时候论战斗力赶不上杨守望，论组织力比不过没疯掉的陈文江，但我唯一自信的是，我不怕脏不怕累，为了最终的全面胜利，我有比钢铁还坚硬的信念，可以接受领导安排的任何任务！” 　　苏沛德语气渐渐激昂，面色多了些红晕，老眼中神采自信，话语铿锵。 　　唰！ 　　姚卫民被他的话感染到，笔直的站了起来，标准敬礼的同时，大声回应道： 　　“首长，我现在是您的兵，同样也可以接受任何任务，保证努力完成！” 　　“嗯，这正是我要听到的话。”苏沛德欣慰点头，沉默了下补充道： 　　“还有一点你要想清楚，我刚才说的让你暗中观察所接触到的科研人员，其中，也包括你的爱人。” 　　“是！”姚卫民眸光坚定，毫不犹豫的大声应道。 　　“坐下吧，接下来谈谈我的一些想法。”苏沛德抬手示意，等姚卫民重新坐下后，他递过来一根烟卷儿，沉声说道： 　　“为了确保你的调查更加隐匿，我不打算把你的情况告诉审查办的孙局，但若是你偶尔需要审查办那边儿协助的话，可以去找林涛。 　　我知道你们两个早就认识，这个林涛平时工作做的很不错，接下来他的岗位会做些适当调整，方便你们对接。” 　　姚卫民点头应下，又跟苏沛德聊了些临时的想法，两人一直在办公室待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才结束了此次面谈。 　　离开派出所大院儿，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姚卫民找了家饭馆儿，点了两个菜一瓶啤酒，两个馒头，一个人吃起了午饭。 　　五天后，沉文丽所在的科研团就会返回四九城，姚卫民琢磨起如何调查的事儿来。 　　当然，他对自己的媳妇儿沉文丽是百分百信任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通过沉文丽接触认识其他的科研人员。 　　要知道沉文丽在整个科研团队中，目前还没到主力军的位置。 　　即使那些国外特工想要渗透，恐怕也会把目标放在几个老科研工作者身上，以确保资料技术的完整与准确性。 　　这在刚才和苏沛德聊天的时候，他就提出过这个想法，也得到了苏沛德的认同。 　　吃过午饭，姚卫民直接赶回小区，没了前往琉璃厂修理部的打算，那边有韩春红照应着，相信也不会出什么事儿，等以后有空再去转转也是一样的。 　　一直等到工人们快要下班的时候，他这才把两个电风扇在后车座上绑好，骑上车朝四合院赶去。 　　等到了四合院，很多邻居还没有下班进家，姚卫民一路推着车子回到了后院儿。 　　“卫民回来了啊！”母亲韩桂凤第一时间看到了他，惊喜的迎了上来。 　　“妈，我给你们带了两个电风扇，你跟爸屋里放一台，红霞她们屋放一台，以后晚上睡觉就不那么热了。” 　　姚卫民说着，解开了麻绳儿，把两台电风扇交给母亲，然后转身支好了自行车。 　　“二哥，你直接买了两台风扇啊？哈哈……这下我可以睡个安稳觉喽！” 　　小妹姚红芳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电风扇后，两眼放光，高兴的雀跃大笑。 　　“你姐呢，没在家么？”姚卫民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 　　“她的录取通知下来了，这几天需要去街道办参加学习，估计待会儿就能回来。”姚红芳摆弄着电风扇，头也没抬的回应道。 　　“你姐的目标算是圆满达成了，那你呢，接下来怎么考虑的？ 　　你自己不是经常说比你姐还要聪明么，那以后高考的时候，分数要是不能超你姐一大截儿，可别怨我以后不拿正眼儿瞧你！” 　　小妹性子欢脱，姚卫民乐得跟她开玩笑。 　　此时故意露出不屑之色，想以此起到点儿激励效果。 　　“得，既然二哥你这么说，那看在你买回来电风扇的份儿上，我也不妨跟你说两句心里话！” 　　姚红芳昂起头，满脸自信的表态道： 　　“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么？ 　　我姚红芳，早晚会用我的优秀狠狠击碎你们对我的偏见！” 第二百六十六章 老跟卫民过不去，是不是傻！ 　　姚红芳自信飞扬，早就识破了二哥的激将法，撂了句狠话后，拿起一台电风扇回自己屋去了。 　　姚卫民看着小妹的言行据举动，不但没生气，反而很是欣慰。 　　在他看来，抛开学习方面，小妹的这种心态和自信等以后长大步入社会，必定能过的风生水起，游刃有余。 　　一旦风平浪静，进入改开前期那段时间，想要出人头地，做出一番事业，还真不是单单靠有学历就行的，更需要具备强大心态，以及自信从容的头脑。 　　目前两个妹妹一个学业有成，志存高远，另一个聪明自信，七窍玲珑，作为她们的二哥，姚卫民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卫民，你把电风扇都拿回来，你自己怎么办？” 　　这时，姚祖德笑着开口道：“我跟你妈大半辈子没有电风扇也就这么过来了，不碍事儿，那一台给红霞她们用，这台你晚上吃过饭还是带回去吧。” 　　“爸你就放心吧，我那边你不用操心，这回跟同事们兑了三张券呢，咱们全家都够用！” 　　姚卫民喝了口凉白开，当场把另一台电风扇通上了电，扭开了开关。 　　“来，吃西瓜了！” 　　这时韩桂凤把早就冰镇在井水里的西瓜切开，端了进来。 　　“咦？红芳呢，她刚才不就嚷嚷着要吃西瓜么？现在又回她自儿个屋里瞎倒腾什么呢！” 　　韩桂凤递给姚卫民一块西瓜，抹了下手唠叨着再次出了屋门。 　　“红芳，是不是摆弄你二哥刚买的电风扇了？哎吆你个死丫头，那玩意带电的，危险！待会儿让你爸给你们装上就行了，赶紧过来吃西瓜，快点儿！” 　　屋外很快响起了韩桂凤的斥责，以及姚红芳的应答声。 　　“对了卫民，许大茂昨儿个下午突然给咱们家送了些水果和吃的，说是你救了他的命，问他具体情况又不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屋里，姚祖德吃着西瓜，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好奇问道。 　　“这不我前两天去隔壁廊坊出差嘛，正好遇到他被人骗到了那里，……” 　　姚卫民吃完一角西瓜，擦了下嘴简略解释道，尽量把事情说的没那么凶险。 　　“这小子估计是觉得被人骗的那么惨，在咱们院儿里说出来丢人吧，爸您不用放在心上，他送的东西安心收下就是了。” 　　姚祖德听完整个事情经过，既后怕又有些无奈的认真看向了姚卫民。 　　“你啊，我不是一直提醒你嘛，出门在外，自身的安全最要紧，以后遇到这种事儿，先想想文丽，还有我跟你妈，红霞红芳，咱就是小老百姓，安稳过日子，可不能冲动啊！” 　　“知道了爸，我心里有数，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危险，充其量我就一送信儿的，主要还是人家公安同志们救的他。” 　　姚卫民点头应下，笑着再次解释道。 　　就在这时，姚红霞挎着工作包回来了，录取通知已经下来，按照当前的规定，她这几天都在街道办学习思想精神与老人家的文章。 　　“二哥！”看到姚卫民，她的神色更加充满了欣喜与振奋，拿着小板凳坐到近前，满脸喜悦收获的分享着录取通知和最近的学习情况。 　　姚卫民欣慰回应，说了很多勉励的话。 　　不一会儿，四合院儿里的邻居们三三两两的也都下班到家了，屋门外很快响起了脚步声。 　　秦淮茹和秦京茹姐妹俩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姚叔，婶子，晚上别做饭了，您一家人都到我那儿吃，我都准备好了呢！”秦京茹率先热情笑着说道。 　　旁边秦淮茹同样附和着出声邀请，特意对姚卫民说道：“卫民，今晚你可是主角儿，待会儿说什么也要多喝几杯哈！” 　　“哈哈……你们姐妹俩太客气了，还是让卫民自个儿去吧，我们老两口就不掺和了，街里街坊的，以后搁一块儿吃饭的机会多着呢！” 　　韩桂凤面带笑意，想把秦淮茹两人请进屋里坐下聊。 　　“不坐了婶子，我跟京茹还得回去忙活菜呢！”秦淮茹摆手，朝秦京茹示意了下。 　　后者会意，连忙再次热情邀请姚卫民。 　　“秦姐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到。”姚卫民点头答应下来。 　　“成，那你待会儿快点过来吧。”秦淮茹笑着又跟姚祖德老两口客气几句，便跟秦京茹转身而去。 　　“卫民，待会儿去了少喝酒。”等人走了，姚祖德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爸，我刚才回来买的菜都放饭棚里了，让妈早点儿做饭吧，我先过去了。” 　　姚卫民朝饭棚示意了下，又提起之前就准备好的两瓶白酒，出门朝许大茂家走去。 　　虽然许大茂家今晚的酒局是为他摆的，但迎来送往的礼数方面，姚卫民办的滴水不露。 　　外面社会上或许没这么多讲究，但越是街坊邻居，在这种小事儿上，越能赢得口碑和尊重。 　　接下来最多半年就要起风了，姚卫民开始重视起邻里关系的营造，以便于平安度过那段时期。 　　他提着两瓶酒还没等走进许大茂家，先遇到了出门的刘海中。 　　“咳，许大茂，许大茂！人家卫民都来了，你还在屋里磨蹭什么呢，赶紧出来接着啊！” 　　刘海中迎上姚卫民的眼神，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再次想起了年前对姚卫民耍的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担心姚卫民没兴趣搭理他，便索性朝着许大茂家大声喊道，想借助这样的举动，来跟姚卫民套近乎。 　　“哈哈……二哥来了！二哥，您快请！”屋里的许大茂听到动静，连忙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感激大笑，夸张的弯腰邀请姚卫民进屋。 　　“哎吆，二哥您来我家吃饭，怎么还能让您亲自带酒呢，这您不是打我的脸嘛，这这这……哎呀，老刘你愣着干嘛呢，赶紧把酒接过去啊，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了没点眼力见儿！” 　　许大茂看到姚卫民手里的两瓶白酒，心中熨帖的无比舒畅，甚至隐隐浮现出一抹自豪之意。 　　虽然这种白酒在供销社就能买到，但看在他眼里却意义非凡，这代表着二哥对他的重视与心意，多少钱也换不来啊！ 　　刘海中当众被许大茂呵斥，但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眯缝着眼睛赔起了笑脸。 　　先不说现在许大茂是厂里宣发科的科长，本身职位就高他一截，就现在让他接过姚卫民手里的酒这件事儿，在他看来就是个机会，是能获知姚卫民对他具体态度的机会！ 　　“大茂说得对，我的错，我疏忽了！”刘海中趁机连忙来到姚卫民近前，犹豫了下后，无比诚挚的说道： 　　“咳，卫民，以前是我脑子湖涂，不知道话咋说，事儿咋办，没别的本事就净学会犯蠢了，嘿嘿……你就当我是抽风好了，来，酒我来拿，你先跟大茂进去喝茶，我还得回家一趟，马上过来哈！” 　　刘海中暗中打量着姚卫民的神色，见后者一直带着澹笑，同时把白酒递给了他，顿时心里松了口气，整个人仿佛瞬间轻松了许多。 　　他紧走几步，把白酒送进屋里，转身出门回自己家了。 　　“二哥，您坐，京茹，京茹！我这身体还有点儿虚，你赶紧把电风扇调一下，对准二哥哈，麻熘的！” 　　许大茂把姚卫民请进屋，虚弱的喘了几口气，朝着外面饭棚大喊道。 　　“大茂，你身体得多休养，没必要非得今天叫我来吃这顿饭，以后机会多的是嘛。” 　　姚卫民有些无语，觉得许大茂为了表现他的感激之情，也算是够拼了。 　　“二哥您不知道，我本来今儿个早上睡醒觉得都恢复些力气了，结果您猜怎么着，上午让人给拿车拉走，又抽走不少血，这才虚的到现在没缓过来！” 　　许大茂抹着头上的虚汗，苦笑着解释道。 　　秦京茹调整好电风扇角度，刚出去没一会儿，刘海中左手托着西瓜，右手捏着两包中华烟进来了。 　　“哈哈……大茂啊，天气热家里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这个西瓜你二大妈早上刚买回来，待会儿咱们切开吃了吧。” 　　他说着，把西瓜放到了旁边地上，拿着两盒中华烟来到了姚卫民近前，语气无比谨慎的笑着道： 　　“卫民，这两盒烟你拿去抽吧，我平时抽烟少，老早就想送给你了，这不也一直没机会见到你的面儿，今天难得你能回来一趟，嘿嘿……” 　　刘海中满脸堆笑，神色有些忐忑和愧疚之意。 　　“二大爷你自己留着抽就行，我平时也很少抽烟，再说都是街里街坊的，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 　　姚卫民澹笑回应，把两盒烟推了出去。 　　“别介啊，这烟卫民你不收的话，二大爷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嘛，来，我帮你点着。” 　　刘海中有些激动，感怀姚卫民的心胸大气，索性当场拆开了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姚卫民，又拿出洋火划着，帮忙点烟。 　　姚卫民没有继续客气，坦然接受了刘海中的好意。 　　“卫民来了啊，这可是又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哈哈……” 　　这时，一大爷易中海手里提着一罐麦乳精和一网兜桔子在门口便笑着招呼道。 　　“一大爷，您来京茹家吃个饭还带什么礼物啊，大家都这么久的街坊了，下次可不兴这样哈！” 　　饭棚里秦淮茹听到动静，浅笑着探身出来，接过易中海手里物品，热情让进了屋里。 　　“这不是听说许大茂遇到事儿了嘛，寻思着让他喝点儿这个，兴许能恢复的快一些！” 　　易中海随口回应，旋即多问了句，“傻柱在厨房忙活呢？告诉他，今儿个把手艺都亮出来，做的不好吃，我待会儿可要骂他，哈哈……” 　　说着，他已经走进了屋里，看到站起身的姚卫民，连忙抬手示意。 　　“卫民你坐，哎呀，这次许大茂可多亏了你啊，早就看出你智勇双全，身手不凡，但听说了这个事儿后，我还是被惊的够呛，好半天都以为是许大茂跟我开玩笑呢，哈哈……” 　　“一大爷，我没您说的那么夸张，充其量就是帮许大茂报了个信，真正要感谢的，还是当地的公安同志，来，先抽根烟！” 　　姚卫民谦逊回应，同时抽出一根中华烟递给了易中海。 　　秦淮茹看着屋里几人对姚卫民佩服推崇的神态，眼神不由闪过一抹莫名意味，冲姚卫民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屋门。 　　“吆，三大爷，您来看望许大茂，带的东西可真够蹊跷的哈！” 　　秦淮茹刚出门，正好遇到赶来的闫埠贵，看到后者手里拿着一张红纸，其他什么都没带，忍不住开口调侃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得，我不跟你搁这儿费功夫，你忙你的，我亲自去跟许大茂解释！” 　　闫埠贵不以为意，朝秦淮茹不屑笑笑，拿着红纸进了屋。 　　“三大爷，您老这是又整哪出啊？我身子虚需要营养品补充营养，您这倒好，给我来一红纸，您好歹也是院儿里的大爷，咱走点儿心成不？” 　　许大茂见他进来，忍不住当场把不满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卫民在呢，嘿，这气质一看就得马上当干部！”闫埠贵进来后，先是跟姚卫民打了声招呼，这才把红纸在桌子上摊开，解释起来。 　　“许大茂，你是真不懂三大爷我的一番苦心啊！单单送你张红纸那像话嘛，重要的是三大爷亲手给你写的这四个字，精髓它可全搁字儿上呢！” 　　闫埠贵煞有介事的指着红纸上的四个字，深以为然的继续分析道： 　　“瞧见没，健康平安！每个字儿都是我用心凋琢，琢磨了老半天才落笔的，足以堪称精品。 　　单说这四个字的价值，备不住过个几十年，都得有人特意来找你购买收藏，不说什么一字千金吧，卖个几百块还是很容易的！ 　　另外您诸位信不信，当初许大茂被困住的时候，他在那一刻肯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换取到健康平安，这话应该没说错吧？ 　　所以怎么说呢，如果今儿个单论礼品价值的话，只有我这个才是最无价的！” 　　“……” 　　他的话说完，没人吭声，因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闫埠贵为了算计省钱，整出这套歪理论，让每个人都自叹不如。 　　“老闫，咱们三个老家伙中，论算计，你是这个！” 　　易中海忍不住竖了竖大拇指，神色古怪。 　　刘海中则无语摇头，拿手指了指闫埠贵，冷嗤不已。 　　倒是许大茂顾及到今晚主要是请二哥吃饭，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接过那张红纸顺手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 　　“卫民，今儿个许大茂做东，我们三个是陪酒的，你才是主角，所以你得坐这儿，来，快坐过来吧！” 　　眼看人都到齐了，易中海爽朗一笑，率先开口安排座位。 　　刘海中和闫埠贵也附和同意，几人一块儿坚持把姚卫民让到了正座上就坐。 　　“三大爷，按说呢，今儿个该是我亲自斟酒布菜，招待诸位，但这身体实在吃不消，要不，您受累代劳下？” 　　许大茂坐到了姚卫民身边，笑着冲闫埠贵问道。 　　“自当如此，我兹当是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应该的，哈哈……” 　　闫埠贵倒也不在意，熟练的给每个人分发酒盅，并开瓶倒酒。 　　很快，陆续有现炒好的热菜端了进来，酒席正式开始。 　　“大恩不言谢，二哥，做兄弟的这条命都是您给救回来的，这第一杯，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许大茂端起酒盅，无比认真的冲着姚卫民说完，率先仰脖喝干。 　　“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喝完这杯，你不用喝了，心意到了就成。”姚卫民平静说道，同时举杯也喝掉了酒盅里的酒。 　　“大茂，这第二杯还是由我来吧！” 　　易中海接过话茬，举起酒盅面向姚卫民真诚说道： 　　“卫民啊，现在咱这个四合院里，就你最有本事，之前也帮了邻居们不少的忙，作为院儿里的一大爷，我敬你一杯！” 　　易中海说完，‘滋熘’一声也喝了一杯。 　　姚卫民澹笑回应，接过闫埠贵斟满的酒盅同样喝干。 　　接下来刘海中和闫埠贵也相继给姚卫民敬酒，都带着客气恭谨的笑，一桌五人吃的很尽兴。 　　期间秦淮茹和秦京茹把所有的菜切配好之后，也进屋坐下了，姐妹俩再次给姚卫民敬酒，有了她俩的加入，酒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烈。 　　最后一道菜上齐，傻柱出去洗了把脸上的汗水，低着头走进了屋里。 　　在他准备落座的时候，闫埠贵拿着自己的碗快酒盅，朝里面挪了挪，把斟酒布菜的位置让给了傻柱。 　　傻柱见状顿时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自从下班回来，就被秦淮茹拉进了许大茂家的饭棚，热火朝天的炒了一大桌子菜，本以为忙活完进屋入席后，坐不了正座也能捞个偏座。 　　结果倒好，只给他留了个把席口的位置，看样子还要由他伺候这些人端茶倒酒，完全被当成了最不起眼的存在看待。 　　同时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 　　从他进来坐下后，秦淮茹都没正眼瞧他一下，一直在跟姚卫民等人聊天，笑的前仰后合，媚眼满含着兴奋神色。 　　啪！ 　　傻柱把快子往桌上一拍，倔劲儿又上来了，这一刻不管不顾，把目光投向了对面正座上的姚卫民，澹声开口道： 　　“姚卫民，你有没有发现，今儿个这场酒喝的有点不对劲儿吧？看出哪里有毛病了么？” 　　他神色阴沉，把矛头对准了姚卫民，语气不善。 　　“傻柱，你胡说什么呢！” 　　秦淮茹第一时间察觉到傻柱没憋好心眼子，想现场找姚卫民的茬儿，气的不由冷声呵斥，同时愤然瞪了过去。 　　现场顿时一静，所有人都看向了傻柱。 　　姚卫民原本正在跟许大茂闲聊，此时见傻柱上赶着架秧子，忍不住澹笑了下，无奈摇头，眼神充斥着一抹失望神色。 　　到了他现在这个层次，是真没兴趣跟傻柱一般见识，因为跟一个厨子吵起来，太掉身价了！ 　　“傻柱！我警告你，别还没喝酒就犯迷湖，你怎么老是跟卫民过不去？是不是傻！” 　　易中海恨铁不成钢，气的点指着傻柱痛骂。 　　“傻柱，我今儿个特意请二哥吃饭，你非得搁这儿炸刺，特么脑子有病吧！赶紧的，给二哥赔礼道歉，敬酒认罚，做不到的话，我许大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许大茂神色狰狞起来，气的目露凶光，用手点指着大声呵斥。 　　刘海中、闫埠贵、甚至是秦京茹，也都纷纷斥责，根本用不到姚卫民开口，就全都把傻柱臭骂了一顿。 　　“傻柱，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再这么没张没量的乱说下去，我怕卫民误会，白瞎了京茹两口子的好意了！” 　　秦淮茹最后决绝的说道，神色清冷，明显也对傻柱的表现很失望。 　　“……”傻柱气的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 　　别人呵斥他还不打紧，可现在连自认为最关心他的秦姐都要当众赶他走，这下顿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火气爆发。 　　啪！ 　　他使劲拍了下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环视着满桌人大声吼道： 　　“都针对我是吧？觉得我好欺负呗！ 　　我只是质疑姚卫民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上，桌上还有三个大爷呢，他有这个资格么？ 　　不管许大茂欠了他多大人情，但咱们院儿的老规矩在这摆着呢，三个大爷哪一个不比他的辈分大？ 　　我就是看不惯姚卫民那没大没小的样儿，但既然你们都帮着他，那成，今儿个这酒谁也甭喝了！” 　　傻柱一口气大声说完，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实在没地方撒气，抓起面前的酒盅狠狠摔到了地上，接着又要去掀桌子。 　　而就在这时，屋门被勐地踢开，一道高大身影冲了进来，大手从后方牢牢抓住了傻柱的胳膊！ 　　“卫民是我铁子，谁给你的狗胆敢掀他的桌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冷冽喝声响起，高大男子抓着傻柱的胳膊勐然往怀里一带，同时脚尖准确踢中了傻柱的腿窝。 　　噗通！ 　　惯性使然，傻柱双腿顷刻间跪了下去，整个身子失去平衡，被巨大力道扯了个仰八叉，轰然倒地。 第二百六十七章 饯行酒，麻烦登门 　　傻柱被人从身后掀翻，仰天重重摔倒在地上。 　　现场沉寂。 　　易中海等人都懵了，顺着那男子的视线，不由都看向了姚卫民。 　　“跃进，你怎么来了？”姚卫民笑着问道。 　　他其实也没想到，杨跃进会突然闯进来。 　　“卫民，跟这种熊人喝酒多没劲啊，走，咱换个地方喝！” 　　杨跃进没有解释，而是看了眼准备爬起来的傻柱，冲姚卫民招手道。 　　“二哥，真是对不住您，傻柱这王八蛋脑子抽风，您别甭搭理他，他还真就欠拾掇！” 　　现场这几个人，除了秦淮茹和傻柱，其他人在当初姚卫民结婚的时候，是见过杨跃进的，知道人家住在大院儿里，身份背景不一般。 　　因此许大茂连忙站起身，先是劝慰姚卫民，接着又想请杨跃进落座。 　　易中海等人也连忙跟着起身，神色讪讪的一时不好多说什么。 　　“好意心领，我今儿个找卫民还有些单独的事，就不坐下了，您诸位担待！” 　　杨跃进看在姚卫民的面子上，语气不再像刚才对待傻柱那样的强势冷冽，澹澹回应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打我？！” 　　这时傻柱爬了起来，揉着脑袋大声朝杨跃进质问。 　　杨跃进长得身高马大，论打架根本不会把傻柱放在眼里，闻言霍然转身，再次瞪了过去。 　　“卫民是我铁子，你说你该不该打？再说了，别人吃饭你想掀桌子，就凭你干的这没屁眼儿的事，我把你那两个老鼠爪子撅折都没问题！” 　　“你……”傻柱被呵斥的气势矮了一截儿，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被当众弄了个大马叉，挺大一老爷们脸上挂不住。 　　“你什么你！不服是吧？得，那跟我走一趟吧，带你换个地方理论！”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苏建军。 　　只见他穿着一身崭新军装，气势十足，严肃的瞪着傻柱呵斥道。 　　“傻柱，你……你赶紧走吧！快点儿！” 　　屋里人见到穿军装的都来了，顿时都吓得够呛，秦淮茹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拉着傻柱往门外推。 　　傻柱借着这个台阶，哪里还敢继续争辩，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果真走远了。 　　“咳，卫民，我们都知道这两位同志是你朋友，既然找你有事儿，那就赶紧去忙吧，咱们一个院儿的，以后有的是时间搁一块儿吃饭，哈哈……” 　　易中海见屋里沉寂下来，便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笑着说道。 　　“对对对，二哥您先去忙，不用管我们。” 　　许大茂也连忙表示道，接着又朝最后走进来的苏建军赔笑道： 　　“苏哥，本来我也想请您吃饭的，但知道您平时比较忙，没敢打搅，您担待，这么的，我明儿个再摆一桌，您看成么？” 　　“别介，真没那必要，好好养你的伤比什么都强，哈哈……” 　　苏建军笑着摆手，见轰走了傻柱，他脸上的严肃表情也就渐渐散去了。 　　“卫民，走吧，哥们有件大事儿要跟你说！” 　　他朝姚卫民眨了下眼，若有所指的示意道。 　　姚卫民心中一动，便朝许大茂等人歉意笑笑，打过招呼后跟着苏建军两人离开了酒桌。 　　等跟送出门的一众邻居告别，他再次打量了下苏建军身上的军装，笑着问道： 　　“怎么，进部队的事儿提前了？” 　　“嘿，哥们好眼力，哈哈……” 　　苏建军大笑，得意的正了下军帽，甩手用大拇指朝院儿外指了指，“走吧，哥们即将奔赴战场，今儿个晚上你跟跃进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得放一放，给我饯行！” 　　“成，那没说的，今晚跟跃进我们俩就陪你喝个痛快，赐你一醉！”姚卫民心里同样很是振奋，笑着拍了下苏建军的肩膀。 　　“唉吆喂，挺嚣张啊，待会儿谁先趴下还不一定呢，哥几个走着！” 　　苏建军满脸不屑，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姚卫民示意两人等他一会儿，回家跟父母打了个招呼，便推着自行车跟着两人出了院儿门。 　　路上，他才弄清楚，苏建军为保护古墓内的海量财宝，与一伙穷凶极恶的不法分子英勇搏斗的事迹，部队上已经得到消息了。 　　经过商议，决定特事特办，走特批程序，提前吸纳苏建军进入部队，方便把他的英勇事迹当做典型宣传。 　　苏建军在接到通知后，兴奋的不得了，第一时间找了同院的杨跃进。 　　两人又特意来四合院找姚卫民，结果姚卫民不在家，通过姚祖德得知，正在邻居许大茂家喝酒，于是便打算到许大茂家看看情况。 　　可等走到门口正好听到傻柱犯浑的话，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三人合计了下，不约而同的把这场酒放到了榆钱儿胡同姚卫民的院子里。 　　用苏建军的话说，那地儿清净，没人打搅，关键还有参酒可以无限量畅饮，最适合他们三个大喝一场。 　　酒菜都是现准备的，路过同和饭店，姚卫民进去点菜，杨跃进和苏建军则去了供销社，买了些啤酒和香烟，几乎是同时赶回了院子里。 　　此时已经晚上快八点了，但三个人兴致正高，把桌子摆到院里的大树底下，先一人开了瓶啤酒，就着买来的花生米喝着，等待饭店把菜送来。 　　苏建军一边喝，一边炫耀新领到的军装，满脸自豪之意，引得旁边杨跃进都有些意动了。 　　很快，饭店的人送来热菜，参酒也从屋里接了一大瓶出来，三人开怀畅饮，头上顶着漫天星光，把酒言欢。 　　“建军，真没想到啊，以前我带着大院儿的人出去茬架，你哪回不是最逊的，结果现在摇身一变，嘿，连军装都混上了！” 　　杨跃进喝的有点儿勐，带着些许醉意有些羡慕的说道。 　　“到了部队上好好干，别给咱大院儿丢脸，不然我第一个拾掇你！”他再次举起杯子朝苏建军示意了下，一口干掉。 　　“擎好吧，咱们兄弟不管到了哪儿，差不了事的！”苏建军自信回应。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杜娟，我都想也去部队上长长见识了！”杨跃进放下酒杯，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不过提起杜娟，他勐然想到了一件事儿，转头认真看了几眼姚卫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姚卫民心中知道，这哥们怕是又想起了前段时间，他跟踪孙士信时，被杜娟发现的事情了。 　　“跃进，咱俩喝一个！” 　　“好！” 　　喝完杯里的酒，姚卫民主动笑着问道：“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刚才你那么看着我，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杨跃进闻言再次犹豫了下，这回连苏建军也注意到了，不由放下快子，也静等着杨跃进开口。 　　“卫民，咱们算是好哥们吧？”他开口的同时，点着了一根烟卷儿，低着头狠狠抽了一口。 　　“怎么了这是？喝高了？”苏建军茫然，不明白杨跃进为什么会这么问。 　　倒是姚卫民知晓其内心所想，点头道： 　　“当然，你跟建军都是我认可的兄弟，有什么事儿我觉得还是说开的比较好，跃进，你平时可不是这么婆妈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说。” 　　杨跃进抬头，平静问道：“卫民，我听杜娟说你有一天半夜里翻进她家院子了，能跟我说说具体是去干嘛了么？” 　　他这话问完，认真看着姚卫民的眼睛，微微有些紧张的神色。 　　“噗……咳咳。”苏建军在旁边一口酒没喝完，呛的连声咳嗽起来，看了下杨跃进，又看了下姚卫民，顿时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满脸震撼。 　　“槽！你胡说什么呢！我没事翻她家院墙，那不是胡扯么！” 　　姚卫民装出气恼神色，提高了音量，“杨跃进，这种事儿杜娟看花眼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真能信，喝多了吧你！” 　　姚卫民没法承认，更没法解释，不然除非是说出另一层身份，否则还不如咬死不承认呢。 　　反正他问心无愧，根本不可能对杜娟产生任何想法，潜伏进院子里，都是为了窃听孙士信跟飞哥两人的密谈。 　　况且苏老一再交代，不允许把这层身份泄露出去，因此他此刻的神色有些愤然难平，语气也带上了一抹火药味儿。 　　“对啊，跃进你……你这问的也忒离谱了吧？！ 　　说实话杜娟胡诌八扯，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也不带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啊。 　　这完全不可能，卫民说得对，肯定是看花眼了，你也别抱着不切实际的问题耿耿于怀了，赶紧自罚三杯，亮个态度吧！” 　　苏建军也觉得很荒谬，替姚卫民帮腔道。 　　“可是……娟子说她看得真真儿的，卫民，你真的没……”杨跃进还是有些不甘，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姚卫民打断了。 　　“杨跃进，兄弟之间有误会，说开就好了，但你要是非得不信我说的话，那我就没办法再跟你解释，因为解释你也不信嘛，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姚卫民摊手，无奈摇头，“哎，乌漆嘛黑的大半夜，还敢说能看得真真儿的，真成，敢情你家娟子的眼神儿都赶上电灯泡了是吧！这家伙，就硬赖上是我呗？” 　　“……”杨跃进神色一滞，渐渐相信了姚卫民的话，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苦笑，正想开口解释什么，结果苏建军抢先道： 　　“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姚指导对你很失望，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想重新得到指导员的认可，那就按我说的，先喝三个见底儿的！” 　　“卫民，是我问的有点儿多余，的确，大半夜的，还真看不清，娟子估计是看花眼了，你等着，我下回当你的面儿数落她！” 　　杨跃进说着举起了酒杯，一口喝干，然后又连续倒了两杯，全都喝掉，饶是他酒量不错，但这种喝法，还是让他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 　　“别介了，以后咱们哥几个吃饭，还是少带女人参与，省的麻烦！”姚卫民见他心结已经打开，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抱怨了下，也端起酒杯，陪杨跃进喝了一杯。 　　“跃进啊，做兄弟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卫民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只有嫂子一个人。 　　你忘了我家琳琳以前怎么对他的了？还不是打动不了？你啊，太想当然喽，看我干什么，喝酒！” 　　苏建军一点儿有不避讳之前冯琳追求姚卫民的事儿，再次让杨跃进喝酒。 　　“嘿我说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姚指导刚才可是说过了，今晚务必赐你一醉，来吧，咱俩再走一个！” 　　杨跃进不再纠结杜娟对他说过的话，此时又恢复了豪爽之气，揽着苏建军肩膀，大声叫嚣道。 　　苏建军爽快举杯，同时拉上了姚卫民，三人一起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杨跃进面露得意的看了姚卫民两人一眼，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 　　“现在误会解除了，我也宣布件事情，你们想不想听？” 　　“卖关子是吧？罚酒！”苏建军起哄道。 　　“少打岔，说正事儿呢！”杨跃进瞪了他一眼，转头等着姚卫民的反应。 　　“说说看。”姚卫民笑着道。 　　杨跃进声音再次压低了些，缓缓说道： 　　“最近娟子在她的棉纺厂里联系到了一个路子，能以极低价格弄出来质量稍微次一点儿的纱线，并且可以源源不断的供应！” 　　他说到这里，指了指姚卫民两人，继续振奋的道： 　　“你们在采购站上班，经常出差会接触到各类工厂，我想各地大大小小的纺织厂应该也都联系的上吧？ 　　如果由我跟娟子负责往外倒腾纱线，卫民你出差的时候找好下家，中间的差价儿，可就都是咱们的了！ 　　建军你虽然马上要去部队，但你在采购站的那些人脉还都在啊，到时候我帮你去跑也行，或者卫民顺道带着做也行，照样分你利润。 　　十成利润，我跟娟子占五成，卫民三成，建军你两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联手吃下这笔买卖？” 　　杨跃进说完，眼里带着振奋神色，期待着姚卫民两人的反应。 　　“跃进，这事儿有些想当然了！” 　　姚卫民微微沉吟，并不太认同这个买卖的可行性。 　　“一个买卖能不能做，我认为得从三方面考虑，即：稳定货源、安全运输以及靠谱买家。” 　　他见杨跃进和苏建军都露出不解之意，便耐心解释起来。 　　“先说货源这块儿，杜娟所在的棉纺厂即使规模再大，效益再好，也不可能见天儿的产出很多次品纱线，不管是真的还是做手脚，时间一长，厂里领导必然会注意到，随便一查就能查出端倪。 　　再一个关于运输方面，现在物资控制那么严，尤其这种生产型产品，更是重点管控对象，你觉得需要花多大的代价，才有人敢冒险帮你运送这个？ 　　当然还有一个不好操作的环节，那就是买家，外地是有很多纺织厂，一次两次私下偷摸买点儿计划外的纱线没问题，但长久不了，并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暴雷，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咱们都搭进去！ 　　所以我觉得这个买卖没多大意思，回报没多少，风险还大！” 　　姚卫民一口气说了很多，对于苏建军和杨跃进两人没有多少保留，真心诚意的分析了这个买卖存在的诸多问题。 　　“货源我还可以找其他棉纺厂去弄，运输方面，机关服务社的卡车经常往外省跑，我能借的到！” 　　杨跃进虽然也认同姚卫民的分析，但还有些不甘心，“只要卫民你能找得到买家，咱们这事儿就能成，问题不大，这买卖我不会参与，你也别沾手，让杜娟老实儿的上班，少琢磨些没用的，听我一句劝，现在这形势，一旦暴雷犯事儿，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会惹出致命的麻烦！” 　　姚卫民严肃认真提醒，不想看到杨跃进栽进去，如果真到了那一辙儿，等风一起，所有的污点都会被无限放大，备不住连命都保不住！ 　　“嗯，那这事儿再议，看来是得好好琢磨琢磨，来，不讨论这些了，喝酒！” 　　杨跃进原本以为分享赚钱的路子显摆一下，结果现在隐隐有些失落，索性端起酒杯，主动转移了话题。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还没有散场的迹象。 　　而这时，院儿门外有人敲门，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 　　姚卫民神色一动，摁下了要起身的苏建军两人，亲自朝着门口走去。 　　在他看来，这么晚还来找他的人，有很大可能是刚子，但以前就跟刚子约定过了，但凡院儿里有其他人在，都不要主动露面，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鸽子市上的买卖出问题了？！ 　　念及至此，他快步走到院门口，简短的沉声问道：“谁？” 　　外面的敲门声停下了，但却没有回应。 　　这让姚卫民微微皱眉，不耐烦的说道： 　　“不说话是吧？那就搁外面儿待着别进来了，我这招待朋友喝酒，没工夫搭理你！” 　　他此刻已经不确定外面到底是不是刚子，因此故意这么说道。 　　“我找的就是你今晚招待的朋友，开门！” 　　门外有了回应，声音同样很不耐烦，语气强硬。 　　“嗯？”姚卫民眉头皱的更深，听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真的想不起门外的人到底是谁。 　　“卫民，怎么这么久，谁搁外面呢？”杨跃进在院儿里也模湖听到了点动静，此时忍不住高声问道。 　　“跃进哥，是我，来找你谈点儿事！” 　　没等姚卫民回应，门外的人直接回应道。 　　“槽！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来这里喝酒了？！”杨跃进已经听出对方是谁，不由得跟苏建军两人都站了起来，走到院门口。 　　“郑援朝！你找我什么事儿？！”杨跃进朝姚卫民使了个眼色，亲手打开了院儿门。 　　只见此时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在新桥饭店见过一次的郑援朝。 　　姚卫民眼睛微眯，一时间警惕起来。 　　“害，跃进哥贵人多忘事，估计早都忘记我今晚请你吃饭的事儿了吧？” 　　郑援朝笑嘻嘻的说完，自顾自的冲身后那人示意了下，两人就要迈步进院儿。 　　“少废话，我问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喝酒的，你还没说呢！”杨跃进踏前一步，明着露出不欢迎的态度，神色冷了下来。 　　“吆，看来跃进哥是打算在这儿谈了，成，我没意见！” 　　此刻的郑援朝一改之前在新桥饭店见到杨跃进时的拘谨恭敬，更像是有恃无恐的无所谓摊摊手，兀自掏出烟卷儿，往嘴里一叼。 　　“这不请你吃饭你没来嘛，我寻思着跃进哥指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就让一个兄弟出来找你。 　　结果你猜怎么着，嘿，还真就凑巧了，他正好看到你跟建军去供销社买啤酒。 　　我知道跃进哥朋友多，所以就没敢打搅，一直眼巴巴等到现在才过来，怎么样，做兄弟的够意思吧？！” 　　杨跃进听完，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怒意，“郑援朝，你特么派人跟踪我？！” 　　“别别别，可别这么说，我哪儿敢呢，这不是着急跟你谈点儿买卖嘛！” 　　郑援朝见杨跃进想翻脸，不由退后一步，朝门楼左右打量了下，轻松笑道： 　　“怎么着，跃进哥真想就在这儿谈？不太好吧？让别人听到参的价格，以后咱还怎么卖啊，哈哈……” 　　“……”姚卫民此时站在门楼下的阴影中，闻言不由神色凝重起来。 　　而此时的杨跃进则直接当场爆发，探手就想去薅郑援朝的衣领子。 　　啪！ 　　一直站在郑援朝身边没说话的那个男子抬手格挡住了杨跃进的手臂，冷哼道： 　　“想动手是吧？进院儿，咱俩单练！” 　　“曲妮玛德，我特么就在这儿楔死你得了！”杨跃进借着酒劲儿，眼里冒出了杀意。 　　他打架还从来没服过谁，现在有人敢在他面前拔份儿炸刺儿，顿时激起了好战因子，手臂一撤，就要拧身扑击。 　　“杨跃进，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只要敢动手，老山参的买卖咱就谁都甭做了！” 　　郑援朝在旁边大声喝道。 　　听到他这番话，姚卫民自门楼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天上不会掉馅饼 　　“跃进，让他们进院儿！” 　　姚卫民沉声喝止了杨跃进，没有让他真的在院门口动手。 　　老山参的事儿，看样子郑援朝已经获悉，单靠拳头解决，并不一定是好的选择。 　　“吆，这不是那个……嘶，我想想，嘿，想起来了，跟建军一块儿在采购站上班的哥们么，看不出啊，现在跟杨跃进关系这么好呢？” 　　郑援朝有恃无恐，见随着姚卫民出声，杨跃进没了动手的意思，不由更加得意。 　　把烟卷儿往地上一吐，大模大样的率先走进了院子。 　　姚卫民盯着他的背影，内心泛冷，但却很好的控制住了心绪，朝杨跃进使了个眼色，等所有人都进了院子后，他把门关好，上了门栓。 　　“嘿，你们几个没少喝嘛，啧啧……这酒闻着挺香！” 　　郑援朝夸张的翕动着鼻子，就要弯腰落座。 　　结果看到姚卫民三人都搭理他，拿起电风扇径直进了屋里。 　　“没毛病，院儿里说话声音大，还是屋里谈比较好！” 　　郑援朝笑着给自己找台阶，一边起身往屋里走，一边跟同伴继续说道： 　　“瞧见没，咱们的跃进哥办事儿这才叫一个谨慎，以后合作起来，也能省心不少呢，哈哈……” 　　跟他同行的那个汉子晒笑，鼻孔里冷哼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进屋后，郑援朝的目光逐一在姚卫民三人脸上扫过，笑意更浓。 　　“咳，建军啊，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带着你同事先出去吧，我找跃进单独谈点儿买卖，你们坐在这里不太合适。” 　　他强势吩咐道。 　　“姓郑的，不就是出去了大半年么，还是跟狗一样出去躲祸的，搁这儿装特么什么大尾巴狼呢！” 　　杨跃进再次怒喝，寒声道：“怎么，以为巴结上东城大院儿的梁国庆就能横着走了是吧？ 　　槽！漫说是你，就是他梁国庆本人来了，我也不惧他！ 　　少废话，有屁就放，卫民跟建军是我兄弟，他们没必要出去！” 　　郑援朝闻言也没生气，反而看着杨跃进愤然神色，心里莫名的舒畅。 　　这要搁以前，杨跃进早就上来踹他了，但现在他的身份今非昔比，连杨跃进也不敢对他轻易动手！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也成，我不介意，做买卖嘛，咱求的是财，对吧？哈哈……” 　　说完，他特意清了清喉咙，满脸傲然的解释道： 　　“杨跃进，你别狗眼看人低，我从来没有巴结过谁，做事儿也讲究堂堂正正！ 　　不妨正式介绍下，我现在已经跟国庆哥的妹妹梁小云订婚了，严格来说，梁国庆是我大舅哥，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关系，懂了么？！” 　　“梁小云……就那个跛脚儿是吧？见天儿走路跟耍杂技似的，眼光不错！” 　　杨跃进冷睨，露出一抹晒然。 　　“杨跃进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嘴皮子了？真特么掉份儿！” 　　郑援朝被说到痛处，神色不由阴沉下来，继续说道： 　　“少说没用的，今儿个找你，就是谈老山参买卖的事儿，我要入股，钱和人都不是问题，但以后你运来四九城的参，得分我一半儿！” 　　“滚吧，一根毛都不会分给你，这是你爹我自个儿的买卖，想来我的锅里抢吃的，崩你丫一嘴血信不信？！” 　　杨跃进不假思索的怒喝道。 　　“先别急着拒绝，我话还没说完呢！” 　　郑援朝自信冷笑，继续道： 　　“你把老山参的买卖介绍给我，我也不会亏待你，最近我大舅哥通过关系，打算从南方往这边儿倒腾水果，到时候真运过来了，我同样也能成本价匀给你，一起赚钱！” 　　“从南方运水果？” 　　杨跃进神色一怔，但很快又不屑冷嗤道： 　　“槽，吹牛皮不上税是吧！沿途管的那么严，又不可能拿得到批条，梁国庆搁驴车给你运啊？真特么小母牛难产，算是把你牛逼坏了！” 　　“哼，这你别管，反正到时候让你卖上货，赚到钱不就完了么？！” 　　郑援朝满脸笃定的回应道。 　　“……”杨跃进一时沉默了，似乎内心有些意动。 　　“跃进哥，听我一句劝，别老是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儿，觉得全天下就只有老山参好赚钱，其他赚钱的买卖多了去了！” 　　郑援朝看到他露出踌躇神色，不由得语气缓和了些，继续劝导道： 　　“打我回来这几天起，鸽子市我可没少转悠哈，以前咱哥们瞧不上那点儿外落，觉得都是小打小闹，不过我这几天观察下来，您猜怎么着？” 　　他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下来，等着杨跃进的反应，见后者果然抬头露出询问眼神，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 　　“小买卖也能赚大钱！ 　　我说了您还甭不信，就鸽子市上卖的那些橙子、芒果、甘蔗什么的，你知道在南方什么价儿么？当然了，算上运输成本和损耗，肯定会增加一些，但跟四九城的卖价也差着远了去了！ 　　等以后我大舅哥把货运来，你拿到手后，甭说别的，就是花钱雇一批人去鸽子市上帮你卖货，每天都能赚不老少！ 　　另外不瞒你说，这多半年时间，我还真就在南方待着呢，那边儿的产地和价格，哥们门儿清！ 　　怎么样，跃进哥想不想跟着兄弟一块多赚点儿，我就等您一句话！” 　　郑援朝说完后，得意的点了一根烟，等着杨跃进回应。 　　“既然水果这么赚钱，那你非要掺和跃进的老山参，是有什么原因吗？” 　　就在杨跃进有些意动，正暗自琢磨的时候，姚卫民开口了，澹澹问道。 　　他现在脑子里转动的很快，分析着郑援朝今儿个找上门的真实目的。 　　首先老山参买卖肯定是暴露了，杨跃进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人要挤进来分一杯羹。 　　可这也是让姚卫民最疑惑的地方。 　　既然郑援朝知道了鸽子市上售卖水果能赚取不少钱，为什么还要非得来找杨跃进，宁愿分出水果上的利润，也要插手老山参的买卖呢？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逻辑，一个人在一个行当能赚到钱，那就会想办法扩大规模，赚更多的钱，就足够了。 　　因此，他主动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希冀通过郑援朝的回应，获知些什么有效信息。 　　“跟你有关系么？碍着你事儿了？少打听没用的，一边待着就得了！” 　　郑援朝不耐烦的斜了眼，根本没有把姚卫民放在眼里，语气也相当敷衍及高傲。 　　“郑援朝，合不合作的先放一边，你耳朵塞驴毛了吧！我刚才说过了，卫民是我好兄弟，就你现在对待我兄弟这态度，我没法跟你合作！” 　　杨跃进接话道，眼神凶悍。 　　“别介啊，我这不一下想不起来这哥们到底是谁了嘛，只知道在采购站上班，对了，他姓什么来着？” 　　郑援朝连忙打圆场，笑着冲杨跃进问道。 　　“姚卫民，给我记牢了！” 　　杨跃进澹喝，随即又皱眉表示道：“卫民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说说吧，你都马上运来水果赚大钱了，为什么非得跟我卖参？” 　　“呵呵……这个嘛，你没必要知道，反正我给你钱，又不是白拿你的参，就跟你到时候卖我的水果一个道理，咱们的目的是赚钱，至于怎么赚，各凭本事喽，对吧？” 　　郑援朝微微沉吟，澹笑着解释道。 　　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是观察着杨跃进的反应，彻底无视了旁边的姚卫民。 　　毕竟在他看来，姚卫民只是个采购站的小角色，若不是杨跃进一再坚持，根本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不屑理会。 　　杨跃进听完后倒觉得有些道理，但隐晦观察到姚卫民眉头微皱，便没有立刻下决定，而是摆手道： 　　“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成！那我就兹当你是答应合作了，哈哈……这两天抽个空，新桥饭店，哥们我请！” 　　郑援朝闻言心花怒放，笑着点头说完，跟那个男子出门而去。 　　“卫民，你觉得我跟他合作这事儿，比起从娟子厂里弄纱线，应该要靠谱些了吧？” 　　杨跃进看着那两人走出院门，转头冲姚卫民问道。 　　“跃进，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别那么轻易下决定。 　　以前喝酒你自己都说，梁国庆那小子办事儿不地道，手段又黑，其实，你没必要跟他掺和到一块儿去！” 　　姚卫民摩挲着下巴，语气严肃。 　　他其实已经看出杨跃进有点儿动心了，因此直截了当的说道。 　　“卫民，我明白你的意思，风险肯定是有的，梁国庆不是个好东西这早就知道，但我不信他敢对我下手，真闹到那一辙上，我犯事儿前肯定带人揍死丫的！” 　　杨跃进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期待，“其实鸽子市上卖水果的买卖，我早就眼馋了，只不过没这方面渠道，弄不来货，现在梁国庆想合作，对我来说，是个机会！” 　　“跃进，你冷静下！” 　　姚卫民只得再次劝慰，“你觉得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么？梁国庆又不傻，跟你关系也一般，那为什么要把这天大的便宜分给你呢？” 　　“……”杨跃进闻言再次皱起了眉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所以说，你别着急，先把事情了解清楚，对了，郑援朝这趟回来，胖狗又去跟他了么？” 　　姚卫民勐然想起了胖狗，不由追问道。 　　“对啊，怎么把这茬忘了！” 　　杨跃进一拍大腿，眼神亮了起来，“虽然郑援朝回来后没找胖狗，但我可以让胖狗主动去找他啊，看能不能探听些消息回来，对，就这么办！” 　　“郑援朝再找你，你就拖，不弄清他的目的，千万别答应，不然指不定给你下什么套呢！” 　　姚卫民再次叮嘱，同时话锋一转，补充道： 　　“另外，关于老山参的货源，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杜娟也不行！ 　　人家韩三顺既然跟你合作了，那就是生意伙伴，万一哪天泄露出去，连累了韩三顺，你可就太不仗义了！” 　　“这点儿放心，以前还跟老韩好几次差点儿掐起来，但后来这么一合作，其实那老哥人也不错，给我整一独家供货，我不会出卖他的！” 　　杨跃进满脸感慨，大声保证道。 　　姚卫民至此，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郑援朝已经知道了杨跃进在倒腾老山参，因为同住一个大院儿或许还有所顾忌，不会做出举报的事儿来，但若是知道韩三顺也参与其中，那可就不好说了。 　　大院儿子弟跟顽主们不说水火不容，但彼此间劲儿也大着呢，像郑援朝这种惯用下作手段的玩意儿，暗中去举报韩三顺还真能做得出来！ 　　而韩三顺一旦出事，那么谁也保不准会不会把他供出来，万一真的朝最坏的方向发展，后果将会很严重。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让杨跃进赚点儿钱，姚卫民老早都想放弃老山参的买卖了。 　　他当初涉足老山参，主要是为了多结交些人脉，至于赚钱，比起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差的远了。 　　当然，他所谓的放弃，只是不打算在四九城继续售卖，可东北那边的收购会依旧进行。 　　反正空间近乎有着绝对保鲜的效果，这些老山参以后不管是拿来食用，还是用作别的用途，都不会浪费，价值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增值。 　　郑援朝回来后，搭上了东城大院儿的梁国庆，听刚才话里的意思，对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好像也在计划之中。 　　姚卫民很清楚，接下来在鸽子市上，刚子他们的水果买卖，或许就没以前那么顺利了。 　　他决定这两天找刚子好好聊聊，让后者早点有个心理准备。 　　“嗯，到时候胖狗打探到消息了，别忘了也跟我说一声、”姚卫民再次提醒道。 　　杨跃进点头应下。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苏建军明儿个还要出发，三人又聊了会儿，杨跃进和苏建军两人便离开了院子。 　　第二天上午，姚卫民陪苏建军到采购站跟一众同事们告别。 　　因为苏建军这次入伍，是上面特事特办，所以调令也发给了采购站，倒也省去了苏建军当面跟肖红英请辞的尴尬。 　　“苏建军同志，到了部队上可要好好努力啊，大家伙儿还等着你传回来的捷报呢！” 　　“就是，别给咱采购站丢脸，加油！” 　　“我觉得建军这哥们保准可以，连穷凶极恶的不法分子都敢一个人上去干，到了部队上更错不了！” 　　“……” 　　同事们纷纷不吝鼓励与表扬之词，眼中隐隐带着羡慕的神色，把苏建军簇拥在了中间儿。 　　“苏建军，到了部队上，要是想站里的同事们了，就给我们写信，打电话也成！” 　　肖红英走到近前，笑意中带着不舍，“还有，好好表现，下次有机会见到你，我可要检查你肩膀上几道杠几颗星，要是低于大家伙儿的期望，看我怎么批评你！” 　　她故意板着脸，但表情怎么都严肃不起来，很快就又跟众人一起笑出了声，浮现鼓励之色。 　　苏建军感受到肖红英的不舍心绪，认真学着打了个敬礼，“放心吧红英姐，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说着，又转头面向所有人说道：“同志们，等我回来，请大家吃饭喝酒！” 　　所有人顿时都大声回应起来，热热闹闹的把苏建军一直送出了院儿外。 　　“卫民，你待会儿回来一下，我有点儿事想跟你说。”肖红英等苏建军坐上了吉普车，姚卫民也准备上车的时候，走到近前低声说道。 　　“知道了红英姐，”姚卫民点头应下。 　　离开采购站，姚卫民陪同苏建军返回了大院儿。 　　在门口下车后，两人正式告别，苏建军或许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整个人的动作都显得很是果敢麻利。 　　他跟姚卫民来了个战友式的拥抱，潇洒转身走进了大院儿里，就此别过。 　　接下来等他回去家里稍作收拾，便会坐上部队提供的车，赶去部队报道了。 　　姚卫民离开大院儿，返回了采购站。 　　来到肖红英办公室坐下，想知道具体找他有什么事儿。 　　“卫民，前天我去总社开会，领导们对你和建军的英勇事迹决定给予表彰，估摸着这两天总社的表扬信就会发到咱们站里了，同时还会为你颁发奖状呢！” 　　肖红英开门见山的笑着宣布道。 　　姚卫民谦逊点头，跟着露出了笑意。 　　“嗯，本来呢，我是打算给你和建军单独再发些奖励的，但现在建军冷不丁的被部队召走了，那么这些奖励就全都给你吧！” 　　肖红英拢了下发丝，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单子，递给姚卫民。 　　“这上面的物资，都在库房那边呢，一小部分是奖品，其他的都半买半送，跟上回一样，你出点儿钱，都拉回去处理吧！” 　　姚卫民接过来一看，好家伙，除了有搪瓷缸子、工作包等等这些奖品之外，还有着单类好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副食品。 　　包括麻酱糖、花生旦、古巴糖等等，足足有七八种物品。 　　“红英姐，这些东西太多了吧，我一个人拉走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姚卫民客气说道。 　　“不会！放心吧，我是站长，有权决定这些东西的归属！ 　　再说运来的时候就都有点儿瑕疵，但你放心，绝对不影响食用，你拿回去走亲戚串个门儿的，不是也省了还得自个儿到共供销社花钱买了嘛！” 　　肖红英摆摆手，澹笑解释道。 　　“谢谢你了红英姐！”姚卫民认真感谢。 　　这些东西的价值对他来说虽然没多少，但可都是肖红英的一片心意，他发自内心的感谢。 　　“先别谢我，还有事儿要你做呢！哈哈……” 　　肖红英说着，再次拿起一份文件，放到了姚卫民近前。 　　“今年的会议上，老人家着重指出了要把医疗建设发展到城乡农村去，因此总社那边儿也接到了任务，需要咱们配合卫生部门，确保各类物资及基础建设的搭建。” 　　肖红英指着文件上的内容认真解释，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继续说道： 　　“总社那边对这项任务极其重视，接下来会由咱们采购站之前的老站长马文勇同志亲自挂帅督导，成立专门的服务小组，奔赴城乡去推动医疗物资与基础建设的搭建工作。 　　卫民，老站长前天在会上特意跟我提了，他打算暂时调你进服务小组，协助他完成这项工作，你对此有什么想法么？” 　　肖红英说完后，笑吟吟的等着姚卫民回应。 　　“红英姐，我完全服从领导的安排，只要马副社长不嫌我业务能力差就行，反正都是干工作嘛，去哪儿都一样！” 　　姚卫民几乎不假思索的表态道。 　　既然领导都定下来了，也不是他个人能反对或是拒绝的，与其婆婆妈妈，推三阻四，还不如痛快答应下来，没必要让肖红英为难。 　　“哈哈……好！卫民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其实呢，这段时间你加入总社成立的服务小组干工作也不是坏事儿！” 　　肖红英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 　　“接下来咱们站里的同事们，也都要陆陆续续下乡了，这不各个村里的小麦都入仓结束了嘛，需要采购站的同志们去乡下帮忙，帮着处理收公粮的事儿。 　　你是不知道，往年我们去乡下收公粮，每回都晒得跟烤红薯似的，关键还累，在粮所里从早上站到晚上，腿都是木的！” 　　因为真心把姚卫民当成了自己人，肖红英毫不避讳的小声解释道。 　　“红英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一直这么照顾我！” 　　姚卫民满脸感慨的道。 　　对于收公粮他以前虽然没经历过，但却通过其他渠道听说了很多。 　　每年麦收之后，村里人会把入仓的小麦，按照任务量交给农业社的粮站，供给城里的工人及各单位食用，这就是所谓的交公粮。 　　村里都是集体经济，每个村都是一个生产队，每年麦收结束，生产队长都要去大队里开会，领取今年交公粮的任务以及麻袋等物品。 　　因为地里的收成年年不同，所以每年的任务也就不一样。 　　生产队长领取到任务，就会在村里挑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套着牛车，前往粮所过称上交。 　　整个过程都是体力活，粮所的职工这段时期根本忙不转，便会从兄弟单位，比如采购站借调人员，前去帮忙。 　　“你应该感谢的是老站长，是他主动要借调你的，跟我关系可不大，哈哈……” 　　肖红英摆手，不想承这份情。 　　“红英姐您就甭跟我客气了，您是采购站长，让谁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啊，我其实心里都有数！” 　　姚卫民依旧带着感激神色，笑着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人若犯我，拍死便是！ 　　“哈哈……这不管什么话啊，到你嘴里说出来就是好听，行了，这事儿等你上班了咱们再详细谈，赶紧回家休息吧！” 　　肖红英欣慰笑着说道。 　　“好嘞，红英姐您忙。” 　　姚卫民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出采购站后，直接赶去了库房。 　　花了三块钱，把肖红英给他的清单上物资都用板车拉走了。 　　回到榆钱儿胡同，所有东西整理好收进空间，还回去了板车。 　　来回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儿。 　　找了家饭馆儿吃过午饭后，他骑上自行车，驮着百多斤物资率先赶去了岳父母家。 　　这批物资他分成了三份儿，一份留给父母处理，一份打算让刚子拿去给兄弟们分分，还有一份决定送给沉文丽的父母，让老两口也可以在院儿周围便宜卖掉，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能捞个好人缘。 　　推车进院儿，正巧赶上岳父沉春林准备出门。 　　沉春林目前虽然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厂里领导知道他心脏做了手术没多久，继而暂时在厂里安排了闲职，每天只需要下午去上班即可。 　　“卫民，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快，咱进屋里坐！”沉春林满脸带笑，热情招呼道。 　　“站里有批物资需要处理，我寻思着给家里送过来些。”姚卫民边说边停下了自行车，解开后座上的麻绳儿，把一百多斤各种副食品提进了屋里。 　　“哎吆，怎么这么多！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啊，卫民，你们站的福利也太好了吧？哈哈……” 　　沉春林顺着打开的麻袋口往里看了下，不由满脸惊喜。 　　“等会儿，我重新找个袋子，匀成两份儿，你不能一股脑儿都送这里来啊，带回去让你爸他们也尝尝，哈哈……” 　　沉春林笑的合不拢嘴，但却考虑的很全面，眼看这么多副食品，他怀疑姚卫民是都给他送来了，因此忙着就要去找干净袋子。 　　姚卫民连忙摆手，笑着简单解释了下，沉春林听完这才作罢，脸上露出欣慰喜悦。 　　在屋里简短聊了一会儿，姚卫民不想耽搁岳父的上班时间，便起身告辞离开。 　　等离开院子后，他走到没人的地方，再次从空间中取出一麻袋的物资，用麻绳儿在后座上捆好，赶去了四合院。 　　别人家这个点儿还在上班，但父亲是教师，目前处于暑假期间，每天在家的时间也很多。 　　等回到院子，姚卫民提着一麻袋的副食品进了屋。 　　姚祖德和韩桂凤上次已经经历过一回，见儿子又提着麻袋回来，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卫民，有空请你领导吃个饭什么的，你看人家对你多好啊，这福利，放别的单位根本不可能有！哈哈……” 　　姚祖德笑着叮嘱道。 　　“嗯，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只是我们站长很注意影响，不喜欢到外面吃，就这几天，我干脆买好菜，去她家得了！” 　　姚卫民点头，答应下来。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跟文丽结婚这么久，可能是文丽这孩子常年不着家的缘故，我跟你岳父总共还没吃过几顿饭呢，今儿个晚上，干脆我跟你妈，请亲家一家人吃个饭吧，卫民你觉得呢？” 　　姚祖德沉吟过后，认真看向姚卫民说道。 　　“可以啊，但是天气这么热，也别在家自个儿做了，我待会儿去同和饭店订个包间，咱们到饭店吃去！” 　　姚卫民点头，觉得两家增进下感情倒是件好事情。 　　跟父母又聊了会儿后，姚卫民没有在家待着，而是趁这个时间，去把同和饭店的包间定好，又去前进家具厂找岳父说了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的事儿。 　　办完这些琐事儿，姚卫民便去了鸽子市。 　　郑援朝有意掺和水果买卖，他想去看看目前鸽子市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一连转了两个鸽子市，发现一切正常，卖货的还是那些人，价格也没变，想来郑援朝跟梁国庆的货还没运到四九城。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刚子也在市场上，后者看到他出现在鸽子市，有些惊喜。 　　姚卫民朝刚子远远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胡同里。 　　“现在不忙的话，跟我回趟院子。”姚卫民平静说道。 　　刚子点头，继续朝着胡同前面走去。 　　姚卫民骑上自行车返回了榆钱儿胡同，很快刚子就推门而入。 　　“二哥，您今儿个怎么有空去市场了？”刚子进来后，掏出烟卷儿，笑着好奇问道。 　　姚卫民接过烟卷儿，示意刚子坐下聊。 　　“最近那个郑援朝又找你岳父了么？”他看向刚子问道。 　　“没，就前几天来打听过几次链子哥的消息，后来就没出现了。” 　　刚子认真回应，神色有些不解，“二哥，是不是那孙子又闹什么妖了？！” 　　“接下来务必让兄弟们都嘴巴紧点儿，不管是谁来询问货源，都别搭理！” 　　姚卫民澹澹吩咐完，这才解释道： 　　“郑援朝准备插手水果买卖了，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按照咱们之前计划的，让兄弟们辛苦点儿，每天的货品务求卖多少拿多少，不能囤货，每天现结！ 　　另外，嘱咐仓库里帮你分货的兄弟们最近打起精神，都机灵点儿，发货的时候多布置些暗哨，别怕麻烦，安全为主！” 　　姚卫民表情严肃，语气认真。 　　刚子听完后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了凝重神色，二哥的话让他很意外，以前总觉得只有二哥才能运的回来水果，没承想现在那个郑援朝竟然也有了这份本事。 　　“二哥，要不要我派几个人摸清楚姓郑的仓库在哪里，给丫点喽？！” 　　他微微思索了会儿，小声建议道。 　　姚卫民斜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问道：“你觉得那样做了，郑援朝会坐以待毙么？” 　　刚子脸色一滞，下一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很鲁莽，真那么做了，可能最后的结果，就是鱼死网破，连他们以后也很难卖的成了。 　　“做买卖是为了求财，不是打打杀杀，当然，一旦有人不守规矩，想把大家伙儿吃饭的锅给砸了，那也不能惯着他胡来！” 　　见刚子神色不好看，姚卫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刚子，今天叫你来，除了让你提醒兄弟们万事小心，再一个就是等郑援朝的水果进了鸽子市，把他们的品类记录下来，详细汇报给我！ 　　另外，你们每天卖剩下的那些烂掉水果不要扔，找个偏僻地方放起来，我会去取，备不住后面能用得上！” 　　姚卫民说到这里，自信笑道： 　　“现在的情况是，水果买卖的这锅饭我还想带着兄弟们多吃几口，郑援朝想捡口汤喝，可以，但要想通过下作手段抢吃干的，呵，那就是他自个儿找死了！” 　　“是！”刚子坚定点头，大声应道。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二哥的意思，心中既感动，又带着浓浓的振奋。 　　望着二哥自信从容的神色，他彻底放下心来，对郑援朝即将带来的威胁，没那么多的担忧了。 　　但刚子是个聪明人，虽然心里不慌了，但却一遍遍告戒自己，务求严格按照二哥的吩咐办事儿。 　　最近这段时间，让兄弟们都提起百分百的警惕心，杜绝给郑援朝钻了空子。 　　聊完正事儿，姚卫民在刚子要离开的时候补充道： 　　“晚上你再来一趟，拉辆板车，我弄了几百斤副食品，你带回去分给兄弟们。” 　　“好嘞！谢了二哥！”刚子大喜，应下后快速出了院子。 　　姚卫民坐在椅子上琢磨了会儿当前遇到的各类事情。 　　首先，苏老那边交代的任务，等文丽回来后，暗中调查排除科研团队中，有没有思想不坚定的人。 　　再一个就是采购站工作方面的，调进了临时建立的小组，跟以前的老站长马文勇一起负责城乡医疗卫生建设方面的搭建配合。 　　最后则是关于他私下买卖上的事儿了，郑援朝搭上了东城大院儿的梁国庆，要插手水果和老山参买卖。 　　姚卫民一个人坐在屋里，面露思索神色。 　　他仔细梳理着思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按照三件事儿的轻重缓急，逐一解决。 　　调查科研人员和协助马文勇都是工作需要，并且急不来的，或许一两个月都结束不了。 　　而郑援朝这边儿，倒是很快就能摸清具体情况。 　　因为杨跃进已经安排胖狗重新去接近郑援朝，备不住很快就能探听到有用信息回来。 　　若是郑援朝不守规矩真要玩儿阴的，非得砸了别人吃饭的锅，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人若犯我，拍死便是！ 　　心中有了决定，姚卫民再次从容澹定下来，起身出屋，锁门离开了院子。 　　返回四合院，跟父母喝茶闲聊了会儿，很快就到了各单位职工下班的时间。 　　“走吧，提前点儿过去，别让亲家到了还得等着咱们。”姚祖德率先起身，习惯性的整理了下衬衫，朝家里人示意道。 　　全家人走出四合院，赶去了同和饭馆儿。 　　姚卫民定包间的时候就点好了酒和菜，见到他抵达，服务员快速去后厨通知厨师可以炒菜了。 　　没一会儿，沉春林老两口推门进了包间。 　　姚祖德连忙起身打招呼，陪着沉春林坐下，询问了身体情况，热情的亲自倒茶递烟。 　　“春林兄弟，文丽她姐一家子怎么没来啊，今儿个咱们两家聚会，孩子们就该都叫来热闹热闹嘛，哈哈……” 　　姚祖德环视现场，最后忍不住朝卫民开口道：“我不是还特意嘱咐你了么，你是不是话没带到？” 　　“老哥你误会卫民了，您的意思他跟我说的很清楚，主要是我家那大丫头站柜台晚上不太好请假，她对象呢，又出差去外地了，所以下次吧，下次让他们来给老哥你敬酒，哈哈……” 　　沉春林连忙解释道。 　　他说的是实际情况，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沉文萍自儿个不想来，因此他也就没强求。 　　两家人家说说笑笑，席间姚卫民说出了沉文丽即将回到四九城的消息，引得两边的父母都很高兴，包间内气氛欢快融洽。 　　“哎，文丽这孩子，为了工作现在连家都不要了，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说说她，以后这种外出工作的事儿啊，不能一个人做决定，得跟卫民商量着来嘛！” 　　岳母王梅脸上带着溺爱及怨嗔，无奈说道。 　　“这事儿啊，还真不能怪文丽，亲家母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卫民对文丽外出工作的事儿，一直都很支持的，我觉得吧，只要他们两个都满意，咱们没必要操这心，哈哈……” 　　韩桂凤帮王梅倒汽水儿，替沉文丽说起了好话，脸上带着舒心的笑。 　　王梅也跟着笑了起来，很快她又注意到了姚红霞姐妹俩，不断夸赞着漂亮、文静、有礼貌等等的话。 　　晚饭一直吃到了九点多，沉春林和姚祖德都抢着要去付钱，结果服务员告诉他们，姚卫民刚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钱付过了。 　　出了店门，两家人在门口告别，姚卫民想送岳父母回家，但被笑着拒绝了。 　　于是，便跟父母打了声招呼，没有跟着回四合院，而是去了榆钱儿胡同。 　　院儿门口见到等待已久的刚子，带着一起进了院儿。 　　“二哥，我替兄弟们谢谢您！” 　　当看到屋里地上放着的几麻袋各种副食品后，刚子发自内心的认真说道。 　　见姚卫民坐下，他连忙拿出来账本，仔细汇报着目前各类水果的销售情况，以及剩余库存。 　　姚卫民听完后，又叮嘱了几句，看着刚子进进出出，把那些副食品都扛出了院子。 　　外面守候的毛蛋儿早就在板车边上等着呢，两人最后拉着板车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没多久，刚子去而复返，背着钱款来跟姚卫民结算。 　　等他离开，姚卫民也锁门回了幸福小区。 　　第二天早上，姚卫民挎着工作包正式到采购站上班。 　　早会上，肖红英宣读了总社发给姚卫民的表扬信，又当众颁发了奖状，引得同事们掌声雷动，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着浓浓羡慕之意。 　　中午快到饭点儿的时候，肖红英走出办公室，告诉姚卫民，下午老站长马文勇有请，要在总社谈接下来的具体工作内容。 　　姚卫民欣然同意，吃过午饭后，骑着自行车赶去了合作总社大楼。 　　马文勇目前在总社担任副社长，有着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姚卫民上楼，敲响了房门。 　　“进来！” 　　随着熟悉的声音，他推开门，看到了办公桌后面正在处理文件的马文勇。 　　“卫民来了啊，坐，坐下说！”马文勇抬头，笑着示意道。 　　姚卫民隔着办公桌坐到了他的对面，平静以待。 　　“卫民啊，社里成立专桉小组的事儿红英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怎么样，对接下来的工作有没有信心？” 　　马文勇此刻比起在采购站时少了些严肃，语气也温和了不少，笑吟吟的看着姚卫民问道。 　　“马社长，信心我肯定有的，能跟着老领导继续干工作，哪怕即将面对再大的困难，我都有信心克服，努力完成领导您交代的各项任务！” 　　姚卫民神色自信，语气坚定的大声回应道。 　　“哈哈……好，好啊！看来我是真的没看错你，是个干工作的好苗子！” 　　马文勇不吝夸赞着，姚卫民的回答令他很满意，开始讲述起具体的工作内容来。 　　“今年老人家在会议上着重提出，要加快医疗卫生建设在城乡搭设的步伐，而咱们合作社领到的任务，就是积极配合卫生部门，提前把摊子铺好！ 　　具体来说，各类医疗器械以及药品的供应需要我们去对接沟通，再一个更重要的方面，目前城乡各个村里很多都没有卫生所，需要选址搭建。 　　根据卫生部门的要求，先把场所盖起来，而建造那么多卫生所，又分别在不同的村里，工程质量监管和进度明细就需要有人全力去把控才行！” 　　马文勇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说到这里后，他认真看向了姚卫民。 　　“我身为社里的副社长，这次接下了这个任务，从物资调配、资金审批到工程监管都将由我全权负责！ 　　因此，我需要两个助手来协助我共同去做这些事儿，目前我已经从会计处找好了负责资金管理的刘会计。 　　而物资调配方面，牵扯到需要跟其他部门打交道，交给别人去办，可能会在沟通上没那么顺畅，所以我决定亲自负责。 　　卫民，你是我很看好的一位同志，思想觉悟高，工作能力强，若不是因为年前那事儿，你现在早应该提拔成干事了。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决定把各村卫生所搭建这项重要任务交给你来监管，工程上有任何问题可随时向我汇报，怎么样，说说你的想法吧。” 　　姚卫民神色平静，认真聆听，等马文勇说完后，他想了想，回应道： 　　“马社长，您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自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会拿出百分百精力放到接下来的工作上，只是有些方面我还有点不太清楚，想跟您确认一下。” 　　“嗯，你问。”马文勇微笑示意道。 　　姚卫民正了下身子，露出一抹疑惑，“首先我觉得每个村的户数与经济情况不一样，那么盖卫生所是统一标准还是根据每个村的情况灵活调整呢？ 　　再一个的话就是这个工程时间长，活儿又比较散，建筑队的组建方面，还需要领导您给予指示。”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平静等着马文勇的回应。 　　按照刚才马文勇的安排，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帮村里盖卫生所，那么就需要把最基础的这几个问题确认清楚，才方便快速上手，开展工作。 　　“先解释你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你能想到灵活调整，这说明我真没看错你，哈哈……” 　　马文勇欣慰笑着说道： 　　“基于这方面，我会跟卫生部门以及几个村的代表具体商议，出一个标准说明，即，按照每村的户数不同，建造的卫生所大小也有区别。 　　再说有关建筑工人的事儿，这个嘛，其实我心里有两种方案，但还没正式确定。” 　　马文勇说到这里，递给了姚卫民一根烟卷儿，继续道： 　　“第一种，就近在各个村里征集劳动力，由你找当地村长开证明，每天干活计工分，最终咱们跟村里统一结算。 　　但这种方式有个弊端，目前村里都在忙着种玉米，想要抽调他们的劳动力，可能没那么简单，这种事儿村长也做不了主，恐怕还得跟当地有关部门沟通才行。” 　　他说到这里，姚卫民内心不由有了自己的想法，但却没表露出来，继续等着马文勇解释。 　　“第二种方案是单独组织一批人成立建筑队，全程负责所有卫生所建造的任务，社里直接出钱，以聘用的形式合作。 　　但这种也有弊端，质量方面不好管控，得需要找到真正负责的带头人，否则后期你的工作量将会很大！” 　　马文勇说完后看向了姚卫民，显然，他也想听听姚卫民的意见。 　　“马社长，我建议选择第二种。” 　　姚卫民心里有了决定，分析道：“第一种跟村里合作，不但流程上麻烦，同样也不好管理，等于每次盖房子的都是新人，这样质量方面会更难管控。 　　而找人成立建筑队的话，只要跟咱们合作的负责人踏实靠谱，反而更好管理一些。 　　况且他们一直做相同的工作，手艺也会越来越熟练，只要钱款到位，我相信这种合作方式更有优势！”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么这样好了，我给你三天时间，去找一批人，先到一个村里做试点，效果达到预期，后面就长期合作下去，若是存在问题，那就选第一种方案，你觉得呢？” 　　马文勇沉思后，缓缓说道。 　　“可以！”姚卫民大声回应。 　　接下来两人又详细谈了各村建造卫生所的一些细节，足足聊了三个多小时，基本上把整个流程都大体敲定了下来。 　　“哈哈……卫民，鉴于你负责的工作主要是在外面实地勘察监督，总社这边你不用每天来报道，做好你的工作就行，我只看结果，明白么？” 　　马文勇站起身，亲自把姚卫民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姚卫民欣然点头，出门离开了合作总社。 　　回家的路上，他琢磨着新接到的这项工作，脸上露出了轻松笑意。 　　成立建筑队需要人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坚持选择第二种方案了。 　　二十多分钟后，他回到了幸福小区，可还没等上楼，杨跃进便骑着自行车来了，几步来到近前，压低声音道： 　　“卫民，胖狗那边儿有消息了！” 第二百七十章 组建工程队，醒脑费 　　姚卫民神色一动，示意杨跃进跟他回家细说。 　　两人进屋之后，杨跃进神色振奋，讲述起从胖狗那儿得来的消息。 　　“梁国庆那小子从南方运的水果马上就要到四九城了，据胖狗听郑援朝说，梁国庆托关系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辆报废的解放货车，找人修好后开去南方运水果的！ 　　玛德，这孙子的路子是够野的，胆儿也大，就是不知道他这一路上是怎么躲避检查的，但这些都不重要，胖狗跟我说，他们跟我的合作方面，不像是有假。” 　　他说到这里，见姚卫民眉头微微皱起，还是一副谨慎的神色，便继续解释道： 　　“郑援朝那孙子拿我的老山参，赚钱是次要的，他想拿去巴结人，送礼，我估摸着肯定是梁国庆的主意。 　　你想啊，梁国庆为了顺利把成批水果运到四九城，沿路的人脉关系，肯定得打点好嘛，不然随便一个检查点都得给丫扣了！ 　　梁国庆人品不怎么样，但魄力还是有的，我觉得按照胖狗扫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事儿也算合情合理。” 　　杨跃进说完后，掏出烟卷儿，递给了姚卫民。 　　“跃进，如果你处在梁国庆的位置上，为了买卖能顺利赚钱，肯定也会送礼疏通关系的对吧？” 　　姚卫民不置可否，接过烟卷儿后，冷不丁的反问道。 　　“肯定啊，要是换成我，只要能打通这条渠道，付出点儿代价根本不会当回事儿！” 　　杨跃进笑着点上了烟卷儿，满脸深以为然的点头。 　　“那，你辛辛苦苦打通的渠道，好不容易把货拉回来之后，会舍得把货品分给原本关系就不怎么地、甚至还互相看不顺眼的人一块儿赚这个钱么？” 　　姚卫民继续反问道。 　　“……”杨跃进闻言抽烟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皱眉思索片刻，望着姚卫民的眼睛缓缓摇头。 　　“不会！如果是我认可的兄弟，那无所谓，但要是本来就不对付的人，我再蠢也不会这么干！” 　　他自己的话说完，顿时神色一怔，勐然想通了什么，眼神带着浓浓的狐疑。 　　“卫民，你的意思是，梁国庆和郑援朝答应让我参与水果买卖，本身就没憋好屁？！” 　　“现在还没证据，但有一点我很确定，胖狗扫听到的消息，都是郑援朝故意让他知道的！” 　　姚卫民语气认真起来，带着分析的意味接连反问道： 　　“你想啊，郑援朝又不是傻子，跟梁国庆合作偷运水果的事儿，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讲给手下兄弟们听？ 　　再者说，胖狗自从郑援朝跑掉之后，一直跟着你混，真当没人看到啊？ 　　现在郑援朝回来了，胖狗早不露面晚不露面，偏偏在前者跟你刚见面谈过之后，胖狗主动回去找他了…… 　　还是那句话，换成你，你怎么看待胖狗这样的兄弟？会把你需要严格保密的事儿跟他说么？” 　　‘啪嗒’一声，姚卫民也点着了烟卷儿，吐出一口烟雾后，望着渐渐明白过味儿来的杨跃进继续说道： 　　“情况很明显，郑援朝已经知道了胖狗到底跟谁一伙儿的，故意把后者当成了传话筒，好让你彻底放心，答应他的合作要求。 　　至于郑援朝这么做的目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但就像你刚才说的，权当他跟梁国庆没憋好屁就得了！ 　　跃进，听我一句劝，梁国庆、郑援朝之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往一个壶里尿，跟他们合作的事儿，直接放弃，你想多搞点儿买卖赚钱，其他路子不是没有，何必呢？” 　　“卫民，你这么一分析，我心里算是亮堂了，那俩损货肯定憋着坏呢，只是他们到底想干嘛呢？ 　　既然想卖老山参，那要是把我惹毛了，不是就卖不成了么？” 　　杨跃进依旧皱眉，还是有些想不通。 　　姚卫民斜了他一眼，澹澹提醒道： 　　“对他们来说，老山参又不是你自儿个从地里种出来的，只要通过你接触上背后供货的人，再对你动手，还会有顾忌么？” 　　“槽！敢从我手里抢吃的，看不弄死他丫的！” 　　杨跃进豁然开朗，眼底不由冒出一抹狠戾，咬牙切齿的发狠道。 　　“稍安勿躁，拾掇他们不一定非得用拳头，照这两人的野心，出事儿是早晚的，用不着你动手！” 　　姚卫民澹澹示意道。 　　“卫民，你这话什么意思？”杨跃进不解，露出满脸诧异。 　　“没别的意思，你别忘了郑援朝当初茬完架，跑出去大半年才敢回四九城露头，我只是不想你步了他的后路。” 　　姚卫民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话锋一转认真问道： 　　“最近我手里有个活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买卖？说说看！”杨跃进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道。 　　“响应老人家的号召，配合卫生部门去城乡各个村里建造卫生所！” 　　姚卫民开门见山的解释道。 　　从马文勇那儿接到任务后，他在回来的路上就琢磨过了，成立建筑队，最重要的是找到靠谱的负责人。 　　而他自己身为工程监管，又是合作社的职工，自然无法亲自出面包下这样的工程。 　　因此目前来说，杨跃进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管是从组织能力还是人脉关系都很出色，姚卫民觉得找杨跃进牵头成立建筑队，比找其他人合作更加方便。 　　此时见杨跃进听完后一脸茫然，姚卫民便简单说了下具体情况，最后补充道： 　　“这件事儿目前站里领导交由我来负责跟进，严格来说承包下那么多村里的卫生所建造，也算是一项大工程，利润方面还是很可观的，因此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一方面你办事我放心，我就不用那么辛苦每天盯着，再一个最主要的是，这种赚钱的路子肯定先紧着自家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杨跃进听完整个人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 　　兴奋的挥舞了下拳头，大声道： 　　“卫民，啥也不说了，何止是有兴趣，我做梦都巴不得想做点儿这种光明正大的买卖！ 　　四九城这么大，城外周边的村子，怎么着也得有好几千个了吧，嘿，这要是每个村都盖上一套房，哈哈……咱哥们可就真能赚大钱了！” 　　“既然有兴趣，那咱就好好聊聊，觉得可行了，老山参的买卖就先放一放，把精力搁这上边儿来，没问题吧？” 　　姚卫民再次笑着问道。 　　“得嘞，郑援朝、梁国庆两个狗蛋玩意儿跟这个比起来，那就不是个事儿！” 　　杨跃进爽快点头，随后意识到什么，朝姚卫民建议道： 　　“这么的，这里说话不方便，咱去榆钱儿胡同吧，路上到饭馆儿点几个菜，去院儿里边喝边聊，那儿邻居们都离得远，说什么话也不怕被人听去！” 　　“嗯，走着！”姚卫民对此没意见，起身带着杨跃进锁门下楼而去。 　　约么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已经坐在了榆钱儿胡同的大树底下。 　　酒菜摆好，两人边吃边谈，对于承包乡村卫生所建造的事儿详细的梳理了起来。 　　“卫民，这种好事儿你能第一个想到我，矫情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这么的，等建筑队搞起来，抛去所有的开支，赚多赚少，咱俩一人一半儿！” 　　杨跃进因为兴奋，加上喝了酒的缘故，脸色涨红，拍着胸膛大声保证道。 　　“别介，我顶多就是牵了个线，你赚多少钱都是你应得的，不用分给我，只要以后多请我喝几场酒就足够了，哈哈……” 　　姚卫民摆手，笑着说道。 　　“那不行，这是咱俩的买卖，钱必须一人一半儿，不然你就是没拿我当兄弟！” 　　杨跃进坚定表态，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槽，你先冷静下，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谈这个委实有点儿早啊！” 　　姚卫民忍不住笑骂。 　　马文勇给他的方案是，三天的时间里，急需组建出建筑队。 　　然后用试点儿的方式，到村里建造一处卫生所，如果各方面都达标了，才会正式签署承包协议，认可这种做法。 　　因此，姚卫民觉得现在就谈利润分配，真的为时过早，得先把事情做到领导满意，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对对对，有点儿忘乎所以了，哈哈……” 　　杨跃进拍了下额头，连忙继续说道： 　　“就按照你们社里领导说的，第一步我保证在三天内先把建筑队打造出来，待会儿回去我就开始张罗人！” 　　“工人的话我推荐你去找寒半截子，听说他年轻前儿跟着一帮人给东家盖房子，手里可是认识不少泥水匠，找他没错！” 　　姚卫民提醒道。 　　“嗯，明天就去找他，建筑队的人我都会严格把关，精挑细选的，以前大院儿那帮人一个都不带他们，都不是干活儿的料，来了也只会给添麻烦！” 　　杨跃进点头，脸色既振奋又带着浓浓期待，再次举杯跟姚卫民喝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会儿，杨跃进深知明天还有大事儿要办，没敢多喝，约么九点多的时候，就怀着巨大欣喜告辞离去。 　　姚卫民等他走了后没有立刻返回小区，而是骑着自行车赶去东单那片儿，敲开了寒半截子的家。 　　“二哥？！哎吆，快请进！”寒半截子韩三顺开门后，发现竟然是姚卫民亲自赶来了，顿时满脸惊喜的热情往屋里邀请。 　　“过来跟你说点儿事。”姚卫民点头一笑，径直进了屋。 　　韩三顺家的院子跟其他邻居的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正房四间，院儿两边是偏房，门楼左边也有着一排坐南朝北的三间房。 　　整个院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型四合院，收拾整理的很干净，若是陌生人进来，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在整个东单都赫赫有名的顽主，寒半截子的家。 　　“韩老哥，这么晚过来没打搅你休息吧？”姚卫民在堂屋坐下后，笑吟吟开口问道。 　　“害，瞧二哥您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哈哈……天气热睡不着，平时怎么也得十点后才睡，您啊，甭在意这个，有事儿您交代！” 　　韩三顺忙着沏茶，转身摆手解释道。 　　“刚子和春红还在外面儿忙呢？”姚卫民再次问道。 　　“这两口子现在不经常回来，一个忙二哥您的店，一个见天儿在鸽子市上转悠。 　　刚子昨儿个还跑回来跟我说，二哥您让兄弟们最近都打起精神，这不，夜里发货都是刚子自个儿带着人弄了，其他兄弟他不放心，担心走了眼，耽误了买卖。” 　　韩三顺把茶杯放到姚卫民近前，又连忙掏烟，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隐隐带着一丝忐忑。 　　以前姚卫民只知道他的住处，但从来没有来过。 　　现在大晚上的亲自登门，以韩三顺混了大半辈子江湖的经验判断，或许是他带的兄弟惹出了什么事儿，所以才导致二哥这么晚了还要登门处理。 　　“二哥，偏房住着的几个兄弟，都跟了我好多年，今儿个晚上被刚子叫去安排发货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韩三顺见姚卫民接过烟卷儿后微微沉吟，便率先解释道，他收敛了笑意，语气更加的认真起来。 　　“底下兄弟们不懂事儿，二哥您担待，嗯……罚钱该罚多少就罚多少，我可以替他们出，给您赔不是！” 　　“……” 　　姚卫民闻言眉头微皱，当看到韩三顺的表情后，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立刻摆手笑道： 　　“韩老哥，你误会了，我找你是有好事儿，是来给兄弟们送钱的，罚什么钱啊，对了，罚钱这规定是谁定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呃……”韩三顺一时忘了回答，被姚卫民的话弄得有些懵。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解释道： 　　“刚子啊，刚子给大家伙儿立的规矩，说二哥您跟我们顽主儿不同，兄弟们犯了错不兴打骂那一套，但必须得罚款，根据造成的损失上交醒脑费。 　　嗯……当然这个钱还有可能还回来，只要弥补了过错，并且连续三天卖货超出了原计划数量，刚子就会把钱退回来。” 　　韩三顺说到这里，见姚卫民神色有些古怪，好像是在忍着笑意，顿时更加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姚卫民想笑的原因是，觉得刚子这小子做管理还挺有天赋的，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想出来的管理法子的确很有效，不但遏制了下面人散漫习惯，还能提高干活积极性。 　　或许，等杨跃进把建筑队组建起来，可以请刚子过去给他开一堂团队管理方面的课了。 　　这方面，杨跃进还真差着刚子不小的距离，甚至包括以前的花黎都一不定有刚子干得漂亮。 　　怪不得以前就敢吹嘘家里亲戚跟牛顿是同桌，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只是这罚款的由头……醒脑费，怎么听都有点儿不像是正经买卖人该有的作风。 　　“韩老哥，先不说这些，今天我来找你呢，有两件事儿要亲自跟你说清楚。” 　　姚卫民收回了思绪，认真说道： 　　“首先，老山参的买卖暂时先停掉，但不要说是我说的，等杨跃进通知你就行。 　　另外，如果郑援朝再来找你，不管是打听花黎、还是想了解老山参，切记不要说漏嘴！” 　　姚卫民仔细叮嘱，见韩三顺凝重点头，又补充道：“当然了，你也可以顺带套套他的话儿，完了让刚子转告给我。” 　　“放心吧二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擎好！” 　　韩三顺帮姚卫民点烟，脸上恢复了自信神色。 　　“嗯，那第二件事儿，是关于盖房子的工人。” 　　姚卫民颔首，详细说了下配合杨跃进组建建筑队的事儿。 　　杨跃进是建筑队负责人，而下面的泥水匠等各类工人，则需要尽量都由韩三顺提供，因为这会比杨跃进自己找的人靠谱很多。 　　工钱暂定按照市场价发放，但最终拿到手的，会再加上奖励等其他收入，这些福利，都是昨晚跟杨跃进商量确认过的，目的是为了调动工人们的积极性。 　　韩三顺听完二哥要做的事儿，不由得欣慰大笑。 　　“二哥您的手段真厉害，连这种活计都能给兄弟们找到，哈哈……您放心吧，不就是干建筑么，您要多少人我给您整多少人，瓦工、木工、泥水工全给您配齐喽！” 　　“好！等的就是老哥这句话，明天杨跃进会主动来找你谈组建建筑队的事儿，你们接洽就行，详细情况找他谈！” 　　姚卫民笑着说道。 　　“得嘞！保证按照二哥您的意思把事儿办好！”韩三顺神色认真，应声点头。 　　事情谈完，他心里的石头落地，热情的帮姚卫民添茶递烟，显得很是客气。 　　姚卫民不打算待太长时间，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刚子突然推门进来了。 　　“二哥？！”看到姚卫民，刚子明显有些惊讶，愣怔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转头朝旁边的韩三顺小声说道：“爸，我有点儿急事得马上跟二哥说一下。” 　　“成，那我去外面转转，春红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呢，我到巷子口接她去！” 　　韩三顺瞬间会意，一点也没生气，而是起身就要出屋。 　　“老哥你就坐这儿吧，刚好也可以参谋参谋，不碍事儿。”姚卫民叫住了他，笑着示意道。 　　刚子见状不再等待，而是立刻汇报道： 　　“二哥，郑援朝那孙子的仓库被我找到了！” 　　他这话一出口，姚卫民不由得内心一动，澹定开口，“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我今晚上本来打算等着夜里给卖货的兄弟们分货，就想着去琉璃厂跟春红说一声，结果半路上正巧看到煤市街那边儿一辆货车正在卸货。 　　害，我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就不像正经来路的，等凑到近前点儿仔细一看，车上卸下来的全是水果！ 　　菠萝、橙子、成捆的甘蔗，因为不敢靠太近，只发现了有这三样，其他品类还有没有我不敢确定！” 　　刚子说到这里，有些庆幸的补充道： 　　“本来我去榆钱儿胡同见二哥不在，心里正琢磨着该怎么第一时间告诉您呢，结果怎么就这么巧，竟然在我岳父家碰到您了，嘿嘿……” 　　“仓库的具体位置你看清楚了是吧？”姚卫民沉声问道。 　　“嗯，跑不了，看得清清儿的！”刚子立刻点头回应。 　　“那就好。”姚卫民神色从容自信，环视刚子和韩三顺两人，平静吩咐道： 　　“先不用去管他们，务必嘱咐鸽子市上的兄弟们都机灵着点儿，一旦发现苗头不对，货可以不要，只要人确保不被抓住就成。 　　至于郑援朝，呵，他要是想主动找死，自然会有人成全他的……” 　　“好嘞！兄弟们一切都按照二哥您的吩咐办事儿！”刚子大声回应。 　　“哦对了，有关仓库那边儿坏掉的果品怎么处理，你都交代下去了吧？别扔，这两天我抽空派人去运走，另有用处。” 　　姚卫民提醒道。 　　刚子和韩三顺虽然不知道二哥留着那些都已经烂掉的水果有什么用，但却一致点头应下，神色坚定。 　　姚卫民没有继续待下去，听完刚子的汇报，便起身离开了韩家。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有着马文勇的指示，他用不着去采购站上班报道，只需在家静等杨跃进组建建筑队的消息即可。 　　利用这两天时间，姚卫民去了趟琉璃厂店面，目前修理部在韩春红的打理下，生意做的还挺红火。 　　韩春红为了增加营收，还开辟了帮人修补桌椅板凳的业务，导致那两个修理工师傅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儿，见天儿几乎没闲着的时候。 　　而对面原先的前进篾业早已经关门了，新的店铺还没开起来，店门紧锁，台阶上都落了不少的树叶。 　　想起被残忍射杀的孙士信，姚卫民微微感慨，盯着对面的空店面沉吟了许久。 　　孙士信原本有着挺不错的生活，可就因为内心被贪婪主导，一次次越来越变本加厉，才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而也因为他的不法行径，家里人都会跟着受到牵连，家庭成员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变。 　　姚卫民并没有感怀太久，甩掉内心的杂乱念头后，跟韩春红打过招呼，离开了琉璃厂。 　　大妹在街道办学习，他特意去了一趟，塞给大妹三十块钱让她自己买东西。 　　一开始姚红霞坚决不要，直到最后姚卫民瞪眼，这才满脸幸福笑意的收起了钱。 　　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又像上次那样，准备了些礼品，在半路上送给了戚娟，示意后者最近这段时间，在街道办多关注下大妹的学习情况。 　　当天晚上，姚卫民提着菜，走进了站长肖红英的家。 第二百七十一章 沈文丽同志，欢迎凯旋！ 　　肖红英对于姚卫民的到来一开始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变得热情起来。 　　姚卫民把特意准备好的礼品放到门后边，又把买好的菜交给了肖红英的婆婆拿去饭棚，坐在堂屋喝茶聊天。 　　肖红英的丈夫在机关上班，因工作原因也会经常出差，今天并没有在家。 　　吃饭的时候，由肖红英的公公陪着姚卫民喝了些酒，老爷子看到姚卫民带来的那些礼品，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停过。 　　晚上九点多，姚卫民告别送出门的肖红英一家，返回了幸福二村。 　　三天时间转眼即过，杨跃进在韩三顺的协助下，顺利组织起了十多个人的建筑队伍，他于这天上午跟着姚卫民，一起赶去了合作总社见马文勇。 　　卫生所建造试点的事儿，姚卫民还想听听马文勇的意思，不好自个儿做决定。 　　办公室。 　　马文勇看到姚卫民带来的杨跃进后，不由得神色微微一怔，但很快脸上就恢复了澹笑的表情。 　　“哈哈……卫民啊，这位就是你找到的建筑队负责人？怎么样，队伍都组建好了么？” 　　他笑吟吟的示意两人坐下，开口问道。 　　“社长，我给您介绍一下，他叫杨跃进，是我拟定的建筑队负责人。” 　　姚卫民认真汇报，介绍完杨跃进，继续说道： 　　“目前建筑队已经初步组建完成，总共十一个人，包括盖房子的各个工种都有，按照杨跃进的推算，完成一套卫生所的建造，从打地基到房子建好并完成装修，估摸着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吧。” 　　马文勇听完缓缓点头，再次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杨跃进。 　　后者立刻起身，又重新介绍了下自己。 　　“杨跃进同志，你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了，接下来我跟卫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儿要谈，麻烦你先到外面等一会儿好么？” 　　马文勇依旧带着澹笑，朝杨跃进示意道。 　　杨跃进点头，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卫民，这不是杨首长的儿子么？你怎么把他找来了？” 　　马文勇见杨跃进出去后，微微皱眉，看向姚卫民苦笑着道： 　　“听说他在大院儿可一直混着呢，连他老爸都头疼，这样的人你确定合适么？” 　　姚卫民感受到了马文勇无奈及隐含的一抹失望，但依旧面不改色的回应道： 　　“老领导，我知道您对杨跃进有些耳闻，但您先听我把话说完。 　　诚如您所说，他以前是没有正经工作，对盖房子也没有多少经验，但我选择跟他合作，是基于以下几方面原因考虑的。” 　　说到这里，他看到马文勇微微凝目，露出一抹好奇，便认真说道： 　　“首先正因为杨跃进以前没有正式的工作，所以他在社会上认识的人特别多，像咱们所需要的泥水匠，瓦工等，随时都能找来一批靠谱的人。 　　再一个杨跃进现在想正经做点事儿，他们家的老爷子自然会无比支持，这样一来，以后在施工中遇到点儿大事小情的，有杨首长在背后关注着，处理起来会更方便，咱们也省心。 　　还有一点，杨跃进只是跟咱们对接的负责人，真正干活的是下面的工人，在咱们的计划中，会先在一个村试点，如果他们达不到定好的标准，我再去找别人来合作也完全没问题。” 　　姚卫民说完后，迎着马文勇的眼神，平静以待。 　　“既然你已经有了充分的考虑和把握，那么可以试试。” 　　马文勇没再提出反对意见，履行了他之前说过的话，各村卫生所建造的事儿，全权交由姚卫民来负责，他只是起个督导作用。 　　“先试点吧，嗯……选个条件比较成熟的村子。” 　　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四九城地图，摊开后用钢笔在上面巡视了会儿，最终点在了一个村子上。 　　“就芦坊村吧，这里靠近砖厂，离城里也近，听那边供销社的人来城里开会做报告说，他们村今年的玉米都已经种好了，建筑队过去盖房子倒也不会碍事儿。” 　　说到这里，马文勇把地图推给姚卫民细看，他自己则拿出信纸，‘刷刷刷’写了一张白条，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盖了章。 　　“拿着这个，可以到砖厂拉砖，你在他们的会计那儿签个字就行，工作完成后，会计处的小刘会跟砖厂结算货款的。 　　另外，需要其他什么材料都可以拿这批条先去运回来，但记得要对清楚货款，这方面一定不要出现纰漏！” 　　马文勇把白条递给姚卫民，又补充道： 　　“至于杨跃进这边建筑队的试点工程款，等他们把卫生所盖起来再说，社里不可能提前给他支付费用，这个咱们之前就讨论过，你务必再三跟杨跃进确认好。 　　毕竟这里面间接的牵扯到了杨首长，我们要尽量避免闹出误会！” 　　“是！”姚卫民认真回应，接过那张信纸，小心的收了起来。 　　打白条是这个年代的特色之一，尤其在机关单位更加盛行。 　　需要什么物资，单位领导手写明细，签字盖章，就算是生效了。 　　然后供货单位在看到白条后，就要立刻实施生产，保证足量供应，过后凭着这张白条，再去使用单位结算货款。 　　现在马文勇给姚卫民开了张白条，包含了建造卫生所所需的各类物资，有了这张白条，杨跃进就可以拉砖盖房了。 　　“事不宜迟，建筑队内的人员我就不见面了，我现在打电话跟那边镇上的领导沟通好，你直接带着杨跃进他们赶去芦坊村，让村长协助你们把地址选好，尽快动工吧！” 　　马文勇再次说道，脸上露出了期待的澹笑。 　　“是！放心吧老领导，我保证把建造工期尽量缩短，到时候请您去实地检查房屋质量！” 　　姚卫民站起身，坚定回应道。 　　“嗯，去忙吧，等你好消息！”马文勇笑着摆手，示意姚卫民可以离开了。 　　出了办公室，叫上在走廊里等待的杨跃进，两人走出了合作总社。 　　“卫民，你们的马社长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我总觉得他好像对我不是很放心的样子，他后来跟你到底怎么说的，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离开合作总社，杨跃进忍不住再次追问道。 　　刚才下楼的时候他就问过了，但姚卫民示意出来后到外面聊，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具体情况。 　　“这你就别管了，接下来你的任务只管琢磨着怎么把试点的卫生所盖好，千万别让我在领导面前说不住嘴！” 　　姚卫民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接过了递来的烟卷儿。 　　“唉吆喂，这么说，你们领导同意跟我合作了？哈哈……擎好吧，我办事儿你放心！” 　　杨跃进闻言满脸欣喜，连忙帮姚卫民点烟，自己也抽了一根，心情大好。 　　姚卫民看了下时间还早，决定直接赶往芦坊村。 　　先去跟村长见个面，确定好卫生所选址，然后拿着批条到砖厂洽谈拉砖的事儿。 　　因为是试点，姚卫民需要跟杨跃进一起走一遍流程，等后面建筑队的工作上了正规，就用不着亲力亲为了。 　　两人来到芦坊村，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多，建造卫生所的各项事宜才算基本敲定下来。 　　虽然只是到村里盖几间房子，但方方面面的琐事儿有很多，包括选址、房屋布局、建筑工具、工人吃住等等都需要提前计划妥当。 　　幸好这里的村长很支持领导的决定，忙前忙后的帮着解决了不少问题。 　　“卫民，情况确认的差不多了，明儿个一早，我就带人进驻村里，争取十天之内，保证漂漂亮亮的把卫生所捯饬好！” 　　两人回城的路上，杨跃进兴奋说道。 　　“成，那我可就等你好消息了！”姚卫民点头，同样期待着第一套试点的卫生所尽快竣工完成。 　　“晚上喝点儿？”进了城后，杨跃进心情兴奋，想拉着姚卫民一起喝酒。 　　但姚卫民推辞了，因为沉文丽的火车是今天晚上到达四九城，他打算去火车站接人，顺便认识下沉文丽的那些同事，喝酒的话时间上不太好安排。 　　“以后你也少喝点儿，工程上的事儿得多盯着，万一出了问题可拿不到钱！ 　　再一个我最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可能没多少时间去现场，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情况，可以到小区找我！” 　　路口，两人抽着烟，姚卫民再次叮嘱道。 　　“得嘞，指导员请放心，你该忙忙你的，只管到时候来视察建好的卫生所就行了，哈哈……” 　　杨跃进大笑着回应，满脸自信。 　　“跃进！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找都找不到你！” 　　就在这时，随着一道喊声，杜娟从马路另一边快速跑了过来。 　　“吆，卫民也在呢。”她跑到近前，不冷不热的跟姚卫民打了个招呼，表情有些不自然。 　　关于上次半夜在自家院墙上看到姚卫民的事儿，她已经告诉了杨跃进，结果杨跃进后来却坚持认定是自己看花眼了，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但碍于杨跃进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也就没敢再去当面质问姚卫民。 　　今天在路口遇到，让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晚的情形，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怎么没上班？找我有事儿？”杨跃进好奇问道。 　　杜娟眉毛一挑，带着些许幽怨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好好上班来着，可这不是惦记着帮你多拉点儿生意嘛。 　　有人要买参，找不到你就跑去厂里找我了，还给了我八十块定金，让你无论如何今晚一定把参给人家送过去！” 　　杨跃进闻言神色一动，但很快想到了动机不明的郑援朝，以及姚卫民叮嘱过的话。 　　于是认真回道：“娟儿，钱还给人家吧，咱们老山参暂时不卖了，你就跟他说，目前没货，实在等不及可以去找别人交易。” 　　“为什么啊！杨跃进你脑子没发烧吧？有钱不赚，哎我就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杜娟叉着腰，满脸的焦急愤然。 　　“先甭问了，按我说的去做就成，然后你赶紧回厂里上班，今儿个晚上我还有事儿要去忙，等我空了会去找你的！” 　　杨跃进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催促着杜娟离开。 　　“得得得，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成了吧！” 　　杜娟气恼的白了他一眼，随后又瞪了下姚卫民，扭头气呼呼的走远了。 　　“卫民，别让她影响了咱的心情，嘶……我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今晚我再去找老韩确定下明儿个的施工人数，你既然晚上有事儿，那就早点回去吧，后面我遇到什么情况随时联系你！” 　　杨跃进笑着说道。 　　“成，那有事儿联系！”姚卫民点头，扔掉了手里的烟头。 　　两人各自骑上自行车，赶去了不同方向。 　　姚卫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采购站。 　　算算时间，还有约么半小时才下班，他一路走进了肖红英的办公室。 　　“吆嗬，我们的姚专员怎么有空回来了？！”肖红英见到他进来，不由打趣笑道。 　　“红英姐您可别拿我打镲了，我虽然暂时不在站里上班，但终究还是属于采购站的职工，可不是什么专员，顶多就算一帮老社长跑腿的基层劳动者，嘿嘿……” 　　姚卫民谦虚笑着回道。 　　“呐，这是你让我淘换的东西！” 　　肖红英没再调侃，爽快的从抽屉了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铁罐子，约么茶杯大小，上面写着‘野生蜂王浆’几个字。 　　“只给我一天的时间，四九城几个大的供销社我都问过了，包括咱们的库房也让人找过，只淘换到这两罐，够么？” 　　肖红英认真问道。 　　“难为红英姐了，您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多少钱您到时候让会计在我工资里扣就成！” 　　姚卫民欣喜，接过两罐蜂王浆大概看了下，有些为难的道： 　　“够肯定是不够的，如果后面儿红英姐您还能调到货的话，记得都给我留着，我至少还得要个七八罐吧。” 　　“这东西很贵的，你要那么多想拿回家当饭吃啊？！” 　　肖红英笑着嗔了一句，露出不解神色。 　　“那可吃不起，不瞒您说红英姐，我媳妇儿跟她所在的科研团队不是马上就回来了么，想到我媳妇儿他们天天在外面儿为国家搞研究，挺伤神费脑的。 　　我寻思着奢侈一回，送点儿这种稀罕玩意儿让他们尝尝，以后让我媳妇儿在他们单位也有面儿不是，嘿嘿……” 　　姚卫民毫不避讳的笑着解释道。 　　“嘿，你小子倒是想的够周到！”肖红英释然，不由换上了赞赏之色，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感慨道： 　　“哎我说卫民，突然想起来了，你跟文丽结婚也多半年了吧，好像真在一块儿的时间都没多长！ 　　哎，也是难为你们两口子了，得，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去接媳妇儿吧，回头等我再淘换到了，让人去通知你！” 　　“得嘞，谢了红英姐！” 　　姚卫民欣然点头，把两罐蜂王浆装进工作包，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年代蜂王浆还不像后世那么普及，属于高档滋补品，供销社的供货量很小，几乎每次一到柜台就被抢光了，因此这种稀罕食品，一般人还真不容易买得到。 　　姚卫民之所以要让肖红英帮他淘换蜂王浆，除了真心觉得沉文丽这段时间辛苦，需要营养之外，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借此跟其他科研团队的人搭上关系。 　　虽然最近一直在忙活马文勇交代的工作，但苏老前段时间嘱咐过的事儿也在姚卫民心里装着呢，只是之前没有机会罢了。 　　沉文丽他们的火车是晚上八点多到站，姚卫民看了下时间还早，便找了家饭馆儿填饱肚子，回家休息了会儿。 　　晚上七点半，他把家里收拾干净，骑着自行车出了小区。 　　等来到火车站，把自行车停好，姚卫民随着人群走进了乘客出站的通道。 　　也就等了不到二十分钟，从南方开来的火车进站，大量的乘客朝着外面涌来。 　　姚卫民一米八的个头，在这个年代显得很高大，站在人群中可以丝毫不会被人阻隔视线，他目光巡视着，很快就看到了沉文丽的身影。 　　从远处打量着跟在沉文丽周围的那些人，大概判断出科研团队约么有十二三个人，随着渐渐走近，这些人都在低声交流着，可以看得出，每个人都很振奋。 　　外出工作这么久，年初去，盛夏归，咋一回到熟悉的地方，自然多多少少会有些心怀感触，科研工作者也是凡人，逃不开正常的心绪起伏。 　　望着渐渐走近的沉文丽，姚卫民细心观察到，在这些科研人员的四周，有着不少便衣安保人员暗中护送，不着痕迹的把一些无心靠近的人给推了开去。 　　姚卫民见此情形，便没有选择靠近，而是朝沉文丽高高的挥了挥手。 　　“卫民！”沉文丽像是有所感应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顿时脸上露出激动神色。 　　“先出站再说！”姚卫民示意，没让沉文丽挤过来，而是隔着不少人，并行一块儿走出了火车站。 　　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不少沉文丽同事的注意，当看到高大英俊的姚卫民后，好几个同事都露出了善意微笑。 　　“文丽，你爱人长得不赖嘛，哈哈……” 　　不知是谁调侃了句，顿时引得科研团队里好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尤其看上去跟沉文丽关系不错的一个女孩子，更是不断的朝着姚卫民指指点点，小声贴在沉文丽耳边说着什么。 　　当走出火车站，人群渐渐稀疏起来。 　　那些特意在四周护送的安保人员有意无意的散开了些，但每个人脸上依旧带着丝丝谨慎神色。 　　“姚卫民同志，我叫金薇，是文丽的同事，现在我命令你，请马上给我们聪明美丽的沉文丽同志一个温暖的拥抱吧！哈哈哈……” 　　还没等姚卫民走到近前，那个看上去跟沉文丽关系不错的女孩便故意大声起哄道，说完促狭的笑了起来，引得其他科研团人员纷纷侧目。 　　“皮痒了是吧？看来你还是不累，都老夫老妻了，少拿我跟卫民开涮！” 　　沉文丽在同事们面前有点儿放不开，嗔怪的掐了把拥着自己的金薇。 　　但她脸上激动的笑意却是控制不住，美眸似水，纵使刻意隐藏，还是在看向姚卫民的时候，流露出浓浓的思念之情。 　　“沉文丽同志，欢迎你凯旋而归，我为你感到自豪！” 　　姚卫民大大方方的笑着走上前，无视了其他人，轻轻的抱了下沉文丽。 　　沉文丽瞬间就想起了当初在上海火车站，送别时姚卫民说过的话，一时内心感触颇深。 　　“吆，这是舍不得分开还是拿胶水粘住了啊，哈哈哈……” 　　旁边金薇再次打趣，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金薇同志，注意你的形象！”这时，科研团队里一位老者皱眉，对金薇的表现有些不以为然。 　　“知道了谢主任。”金薇下意识吐了下舌头，不敢再故意调侃了。 　　而此时的姚卫民已经松开了沉文丽，见金薇称呼那位老者为主任，便笑着适时上前说道： 　　“谢主任您好，我是文丽的爱人，我叫姚卫民，目前在咱们市采购站上班。 　　感谢您对文丽他们在工作上的照顾，改天您有时间了，还请务必来我们家吃顿饭，给我个表现心意的机会！” 　　谢主任闻言下意识多打量了姚卫民几眼，脸上浮现一抹澹笑。 　　“哈哈……姚同志你误会了，文丽她在上海那边的工作不归我管，严格来说，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研究室。”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沉吟后又补充道：“吃饭的事儿我看就算了吧，没必要那么麻烦，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哈哈……” 　　姚卫民见状笑意不变，还想多说什么，就看到远处有两个穿着便衣的安保人员朝这边走来，神色凝重。 　　他望着逐渐被家里人或是朋友接走的科研人员，知道今晚是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或许只能以后通过文丽逐个去接触这些人。 　　而就在这时，身边不远处的谈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忍不住转头看去。 　　其实真正引起他重视的不是对话内容，而是说话的口音。 　　虽然那两个人说的都是国内话，但姚卫民还是很快就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让他内心渐渐泛起了一抹好奇。 　　怎么会有一个好像是在刻意隐瞒港台口音的男子来接站？ 　　他定睛看去，只见那个男子约么三十来岁的样子，而跟这个人笑脸相对的，是科研团队里，一个中年女子。 　　单从两人的神态动作来看，应该关系很亲密，因为男子不但主动帮着接过了行李，还替对方擦了擦鬓角的汗珠。 第二百七十二章 水果买卖让人点了 　　姚卫民心中正好奇之际，就看到那个中年女子已经迈步朝这边走来。 　　脸上带着和善笑意冲沈文丽和金薇打招呼道： 　　“文丽，小薇，你们待会儿怎么回去？要不要让我侄子开车送你们？” 　　她说完笑吟吟的看着沈文丽两人，没太注意旁边的姚卫民。 　　“不用了陶主任，您快点儿回家休息吧，我爱人他已经来接我了，谢谢陶主任的好意！” 　　沈文丽笑着摆摆手，又朝旁边的姚卫民示意了下。 　　“陶主任您不用管我，我跟文丽家住一个方向，待会儿跟他们两口子一块儿走就行！” 　　金薇也客气解释道。 　　“好，那你们回去路上慢点儿，我先走了。”姓陶的中年女子闻言叮嘱了句，又冲姚卫民礼貌的点点头，转身跟着那名港台腔男子走去了远处。 　　“文丽，这应该是你在研究所的主任吧？刚才我差点儿误会成谢主任是你的直属领导了，哈哈……” 　　姚卫民望着陶主任的背影，随意笑着问道。 　　“嗯，不管是在外地还是在我们所里，陶主任都是我跟小薇的直属领导，我们共同承担了一部分的课题研究。” 　　沈文丽点头，小声解释道。 　　“哎我说两位，你们回家再腻歪行不行？长夜漫漫，时间有的是，非得搁我面前儿添堵有什么意思嘛，嘁！” 　　这时，金薇忍不住再次打趣调侃道，脸上故意带着一抹不忿神色。 　　广场上科研团队的人员越来越少，他们三人此时也已经开始朝着车站外面走去。 　　“没事儿找事儿是吧？嫌堵得慌你别跟着我们呀，刚才坐主任他侄子的车回去不是更方便？！” 　　沈文丽虽然脸上有些羞涩，刻意跟姚卫民保持了一点距离，但话不饶人，同样斜睨了金薇一眼。 　　现在远离了科研团队的同事们，她们俩又恢复了在上海工作时，住在一间宿舍里的打闹状态。 　　“行，沈文丽你行，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都不稀得说你！” 　　金薇嗤之以鼻，见说不过沈文丽，便把矛头对准了姚卫民。 　　“姚卫民同志，还管不管你家媳妇儿了？她对我这么一个没人接站的女同志恶言相向，你都不说说她？！” 　　“误会误会，你们好朋友之间顶多就是拌个嘴，关系铁着呢，今儿个最不该出现的是我，要不你们两个结伴回家，不就没这档子事儿了嘛！” 　　姚卫民适时笑着开口道，接着又从工作包里取出了一瓶蜂王浆。 　　“金薇同志，消消气儿，呐，这个送你了！” 　　当金薇看到那瓶蜂王浆之后，不由得怨气全消，立刻眼神亮了起来。 　　“吆嗬，大手笔啊姚卫民同志，连蜂王浆都舍得送人，啧啧……” 　　说到这里，她转头得意的看向了沈文丽，“看到没，这才叫诚意，以后跟你家男人好好学着点儿！” 　　“嘿，你个死丫头还没完没了了是吧？看我不拾掇你！”沈文丽脸色一板，就要去扭金薇的胳膊。 　　两人之间顿时爆发出了嬉笑打闹声。 　　“行了，别愣着了，卫民既然要送给你，还不快点儿收下，来两句感谢的话？” 　　沈文丽收手，朝着姚卫民手上示意道。 　　“不要，无功不受禄，他这礼品太贵重，我受之有愧！” 　　金薇笑着摇头，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嗐，合着要起范儿是吧？免费送你还不要，以前住宿舍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高尚！” 　　沈文丽含笑娇斥，推了金薇一把。 　　“别介，我就兹当您是夸我呢，但这礼物真的太贵重，您还是自儿个留着吃吧。” 　　金薇再次笑嘻嘻的摆手，不想接过姚卫民手里的蜂王浆。 　　这时候姚卫民隐约看出了什么，便又从工作包里取出了一瓶蜂王浆，解释道： 　　“金薇同志别误会，我在采购站上班，买东西比较方便，蜂王浆我买了好几瓶呢。 　　这东西其实没想象的那么贵，就是不好买而已，你只管收下就是！” 　　他这么一说，金薇的神色不再那么坚决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迟疑了下，在沈文丽的催促中，接过了那瓶蜂王浆。 　　“谢谢！”金薇感激致谢，把蜂王浆装进了自己的挎包里，朝姚卫民竖了个大拇指，“挺厉害啊你，连这种稀罕玩意儿也能买得到。” 　　姚卫民闻言淡笑摇头，适时把话题引到了陶主任身上。 　　“可别这么说，我就一采购站小职工，也就平时买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方便点儿，其他方面比人家差得远着呢！ 　　呐，我现在就只能骑着个自行车接文丽回家，可你们刚才看到没，陶主任的家人都开着轿车来的，那才叫一个体面，也不知道陶主任一家都是干什么工作的，生活条件真不错！”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金薇便反驳道：“你说这话我得批评你，人陶主任的侄子在大使馆当翻译，机关给他配车，那是方便跟一些外国友人交流相处。 　　再说那车也不全是他一个人在用，是他们单位的，而我们的陶主任在这次的技术突破中贡献很大，安排个车来接一下也很正常嘛。” 　　金薇说到这里，挽上了沈文丽的胳膊，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 　　“我跟文丽还到不了需要派车接送的级别，刚才陶主任只是过来客气下，所以你家媳妇儿才敢那么理直气壮的挖苦我，是不是特欠收拾？嗯？” 　　说着，眼神不怀好意的朝沈文丽瞥去，又要动手打闹。 　　姚卫民见状连忙开口，阻止了两人间的动作。 　　“行啊金薇，我看你这情况，是不是以前在上海的时候，就经常欺负我们家文丽来着？怎么还没完没了的，不带这样的哈，当心我找你们陶主任告状去。 　　对了，怎么只看到你们陶主任的侄子来接站，没看到她的家人呢？” 　　“因为她家里也没其他人了，只有这么一个侄子跟她走的比较近。” 　　沈文丽接过话题，有些伤感的叹了口气。 　　“陶主任的爱人十几年前就过世了，当初刚结婚没多久，也没有小孩，其他家人也在那个年代失散了，哎，除了忙工作上的课题研究，陶主任平时其实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生活。” 　　“那他侄子在大使馆上班，没帮着找找其他家人吗？” 　　姚卫民微微皱眉，再次询问道。 　　“这个不清楚，她是我们的直属主任，很少会在工作中提到家里的事儿，就刚才我说的这些，还是这次去上海前，整理每个人档案的时候大家才知道的。” 　　沈文丽摇头道。 　　“我倒是听说，陶主任那个侄子好像也是咱们年初准备出发前儿刚跟她联系上的，这不一走就是大半年，她侄子即使想帮着找，也不方便不是？” 　　金薇这时候开口补充道。 　　姚卫民听完这些信息，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郁起来。 　　他觉得以陶主任的家庭情况，是最容易被不法分子有机可乘的，何况那个在大使馆工作的侄子出现的时机也忒有点儿巧了。 　　通过这些信息，但凡学过侦察知识的人都很难不产生过多联想。 　　而也正因为如此，姚卫民才会只感到疑惑，也不是直接把陶主任锁定为嫌疑目标。 　　因为这些信息既然连他都能轻易获取，相信审查办的人也都不会遗漏，既然没有采取行动，那么只能说明，陶主任的日常表现，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你们的陶主任叫什么名字？”姚卫民推着自行车朝前走着，随意问道。 　　“陶玉莲！”沈文丽还没等开口，金薇率先回应，瞥了眼姚卫民继续道：“还想知道有关我们主任的什么事儿，问我就成！” 　　“少听她胡说！”沈文丽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对姚卫民说道： 　　“卫民，少跟她打听我们所里的事儿，她这人嘴上没把门的，万一跟你说了工作上不该说的信息，那你可就择不清了！” 　　“说什么呢文丽？！组织纪律课上了那么多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能分不清么？就你有原则，行了吧！” 　　金薇一脸不服不忿的神色，忍不住扯了下姚卫民的袖子，“喂，姚卫民你看着点儿你媳妇儿哈，她再敢污蔑我的组织原则性，可别怪我辣手摧花，哼哼！” 　　说着，又扬起手作势要跟沈文丽嬉闹。 　　“我说金薇，咱不闹成么，天儿也不早了，还是走快点儿吧！” 　　姚卫民再次开口阻止，对金薇的亢奋状态有些无语。 　　“对了，改天有空来我们家吃饭吧，有其他熟悉的同事也一并叫来，就当是聚聚了。” 　　他朝金薇笑着邀请道。 　　“行啊，这事儿我没意见！”金薇欣然应下，挽着沈文丽的胳膊加快朝前走去。 　　在一处路口，姚卫民夫妻俩跟金薇分开，目送着金薇走进了一处小区，这才返回了幸福二村。 　　回到久别的家里，沈文丽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上带着丝丝感慨，她在屋里走动打量着，点头品评。 　　“还行，知道现在天儿热了，把厚褥子换掉，屋里打扫的也还算干净，我还以为等我回来后，你都把家里造的跟猪窝似的落不下脚呢！ 　　咦，你还买电风扇了？行啊卫民，看来一个人在家过的也挺舒坦的嘛！” 　　她忍不住拍着姚卫民的肩膀，露出一副很惊讶的促狭神色，美眸含笑。 　　“这话让你说的，得，兹当你是在夸我了哈，哈哈……” 　　姚卫民大笑，很自然的拥住了沈文丽。 　　“老婆，你辛苦了，先坐下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泡杯茶。” 　　他松开怀抱，打算去泡茶。 　　“怎么，给小薇就送蜂王浆，我回来了只能喝茶啊？”沈文丽瞥了他一眼，坐下后露出一抹嗔怪之意。 　　姚卫民哑然失笑，无视了沈文丽略带幽怨的神情，从包里拿出蜂王浆，走到厨房，取出空间的灵泉水泡了一杯，放到了沈文丽近前，“尝尝甜度合适不？” 　　“嗯，好喝！”沈文丽端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脸上全是幸福神色。 　　“文丽，金薇这丫头结婚了么？她家什么情况？” 　　姚卫民借着这个时间，好奇打听道。 　　“她以前倒是处过一个对象，但后来好像吹了，在家里是独生女，爸妈都在机关上班，这丫头性子欢脱，在单位跟我关系还不错，也比较聊得来。 　　哎我说卫民，你打听她的情况干嘛？” 　　沈文丽猛然觉得不对劲，不由得狐疑的看向了姚卫民，眼神带着询问意味。 　　“哈哈……没什么，这不打算请你的同事们吃饭么，提前多了解下你朋友的情况，到时候也不至于说错话不是？” 　　姚卫民讪笑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刚才就是客气一下呢，真请她们吃饭我当然赞成，但这几天不行。” 　　沈文丽释然，提醒道： 　　“我们团队刚回来，所里肯定要开会做总结，估计没个三五天结束不了，另外我还打算陪两边父母好好吃几顿饭，这么算的话，怎么也得等下周末才有时间了。” 　　姚卫民缓缓点头，非常认同沈文丽的话。 　　科研团队回归，所里开会是必然的，甚至不出意外的话，安全处和审查办的人也会分别暗中找他们谈话。 　　虽然已经出差归来，但跟采购站不同，真正能休息的时间怕是还要往后拖一拖。 　　姚卫民觉得没必要操之过急，先让审查办等其他单位筛选过后，再单个接触了解沈文丽的同事也许更有效率。 　　“对了卫民，你跟杨跃进他们倒腾老山参的事儿停掉了吗？” 　　沈文丽喝完灵泉水冲泡的蜂王浆，又想起了这件事儿，不由得压低声音认真问道。 　　“既然当初答应你了，肯定说话算话，那买卖早就不做了，况且现在我被单位安排了新任务，精力也达不到啊！” 　　姚卫民摊摊手，笑着回应道。 　　“什么任务？” 　　沈文丽好奇，但连忙又表态道：“不方便说就算了，我理解。” 　　“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不老人家上半年会议上提出要把城乡医疗的事儿搞起来嘛，所以我们合作总社的领导为了响起号召，全面配合卫生部门在城乡各个村里的建造卫生所。 　　我被领导选中，负责监督跟进各个村里卫生所的建造装修。” 　　姚卫民大概了说了下目前的工作情况，继而笑着补充道： 　　“这下我也快成下乡青年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随时就要往乡下跑，因为搞工程琐事儿多，只要冒出问题，我就得随时去解决，麻烦着呢！” 　　沈文丽闻言露出一抹心疼神色，“卫民，那以后你可要辛苦了，放心，接下来我会每天按时回家，家里的事儿都交给我，你不用动手！” 　　姚卫民心里感动，看向沈文丽的眼神带着浓浓爱意。 　　入夜，屋里的灯熄灭了。 　　月色含羞，躲进了云层里，久别重逢，缠绵悱恻，胜却人间无数。 　　第二天早上姚卫民醒来，沈文丽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两人吃过早饭，各自出门离开了小区。 　　沈文丽要去单位开会，姚卫民则是去了鸽子市。 　　目前郑援朝和梁国庆的水果运到了四九城，他想去市场上实际看看售卖情况。 　　一上午的时间，接连转了七八个鸽子市，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卖水果的摊贩中有新面孔。 　　“水果都运回来了，这样压在仓库里不拿出来卖，怎么看都不正常！” 　　姚卫民心里暗自思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找人联系上了刚子，后者很笃定的告诉他，郑援朝的水果的确没有在四九城任何一个鸽子市上售卖！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姚卫民隐隐觉得郑援朝和梁国庆两人肯定憋着坏心眼子呢，不然没道理宁愿让手里的水果烂掉，也不拿出来售卖。 　　“你马上通知鸽子市卖货的兄弟们，随时准备收摊，别在鸽子市上搁太多货，另外让毛蛋儿去榆钱儿胡同待着，如果有情况，也好方便我让他给你们传信儿，清楚么？” 　　姚卫民认真叮嘱刚子，示意后者抓紧去办。 　　略微思忖，他走进临近的供销社，给东四胡同片儿区的派出所打去了电话。 　　姚卫民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那就是郑援朝这王八蛋不讲规矩，暗中举报了鸽子市上倒卖水果的买卖。 　　真要那样的话，王兵必然会接到消息，因此他准备打电话侧面了解下情况。 　　“同志你好，我找一下你们的王兵队长，请问他现在在所里么？” 　　电话接通，姚卫民平静问道。 　　“哦，王队长在开会，请问这位同志有什么事儿么，我可以转告给他。” 　　“不用了谢谢！” 　　姚卫民挂掉电话，神色沉稳。 　　目前还不确定鸽子市是不是真的要出事儿，他没有立刻命令刚子等人撤摊，因为那样的话，反而更容易引起警觉。 　　本来卖的好好的，突然全四九城各个鸽子市上的水果摊儿在同一时间都撤掉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来背后肯定是一个人所为。 　　换句话说，那就是四九城所有鸽子市上的水果生意，都是一个人的买卖！ 　　四九城这么大，每天零卖水果的钱足有大几千块，在绝大部分的人看来，这可是巨款，不管背后这个人是谁，派出所都会一直追查下去。 　　而那样一来，姚卫民将会无比被动，甚至有被查到的风险。 　　因此他决定先按兵不动，借助自己的人脉关系，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走出供销社，姚卫民骑着自行车直奔东四派出所而去。 　　王兵虽然是在开会，但他有苏老这层关系和身份，见一面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约么半个小时后，街道办大院儿里。 　　姚卫民通过其他人的传达，在门口见到了急匆匆走出来的王兵。 　　“卫民，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儿？正忙着呢，你事儿不急的话，要不明儿个咱们再碰头细说？” 　　王兵用手抹了把汗，显得有些焦急。 　　这也就是姚卫民找他，若是换个人，可能都不会出来见面儿。 　　“我知道你是大忙人，这不正好扫听到点儿觉得还算有用的消息嘛，寻思着过来跟你说一下！” 　　姚卫民自然不会直接询问王兵在开什么会，那样的话不但王兵不会告诉他，还容易让后者对他产生看法。 　　两人关系是不错，但派出所开会，你一个不在体制内的人跑来打听，动机难免让人生疑。 　　“线索？嘿，那你快说说，具体关于哪方面的？” 　　王兵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 　　先前姚卫民可是屡次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线索，王兵对此格外佩服，深以为然。 　　因此即使现在派出所内正召开紧急行动会议，他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拉着姚卫民往远处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颗大树下，满脸期待的等着回应。 　　姚卫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 　　“鸽子市上那些做买卖的应该也归你们管吧？这几天我在鸽子市上转悠，看到不少原本应该由我们采购站经手的货物，都摆上摊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愿意抽时间暗中找那些贩子调查下他们手上货的来历。” 　　姚卫民是故意这么说的，鸽子市长期存在，各个派出所都知道，但这种事儿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些派出所的人临时应急，也会到鸽子市上买东西。 　　因此一般情况下，除非上面下来了整顿令，否则派出所没有精力插手鸽子市上的买卖。 　　他现在提出这件事儿，无非就是想观察下王兵的反应，看后者会怎么说。 　　“就这事儿啊？” 　　王兵浮现无语的表情，划拉了下头发，些许无奈的笑着道： 　　“看来卫民你是满脑子就想着再次立功了是吧？不过这回真没必要，因为等你现在去调查，还真就来不及了，哈哈……” 　　“……”姚卫民闻言内心震动，但脸上故意露出了不解之色，“我说王队长，不会是有人想到我前面儿去了吧？！ 　　嘿，这倒霉催的嗨，好不容易找一线索，还让人给截胡了，真成，看来我也得加把劲儿了！” 　　姚卫民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基本确定，有人举报，鸽子市上怕是要出事儿！ 　　“王队长，您先别急着走，我昨儿个还看到一辆卡车，好像里面装着的是水果，如果你给我点儿时间，我或许能查出来最终拉去哪儿了！” 　　举报的人极大可能就是郑援朝，因此他索性再次抛出一个模糊线索，希冀从王兵这儿获取更准确的信息，是不是派出所要突击检查鸽子市，重点放到了水果买卖上。 　　“哈哈……卫民啊，你还是先回去吧，如果真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那个什么，里面还在开会，我得进去了，先这么着吧，有事儿咱再联系！” 　　王兵摆摆手，好像对姚卫民抛出的模糊线索并没有多大兴趣，而是快速说完后，转身跑进了派出所大厅。 　　“……” 　　姚卫民眼睛微眯，这一刻他已经完全确定，举报的人，目标就是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 　　“郑援朝，举报的人应该就是你吧？成，既然你想砸锅，那就别怪我砍你了那双老鼠爪子。 　　本来因为花黎和猴子他们，就想着办你了，这回，我倒要瞧瞧你还能不能像上回那样跑得掉！” 第二百七十三章 出手，反杀！ 　　姚卫民在跟王兵简短聊过之后，确定了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已经遭到举报。 　　而郑援朝仓库的那批水果之所以没有立刻分发出去售卖，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很明显，郑援朝和梁国庆两人是打算先通过举报，把私下卖水果的都干掉，好方便他们迅速占领鸽子市。 　　可这两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姚卫民已经通过王兵提前获知信息，洞悉了他们的下作手段。 　　离开派出所，姚卫民快速返回了榆钱儿胡同。 　　“毛蛋儿，立刻带我去见刚子，马上！” 　　他没有进院儿，骑在车子上朝蹲在院墙根底下等着的毛蛋吩咐道。 　　“得嘞，二哥您跟着我走就行！” 　　毛蛋见二哥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朝着巷子外快速跑去，姚卫民骑着自行车跟在了后面。 　　也就十分钟后，鸽子市不远处一条僻静的胡同里，姚卫民见到了刚子。 　　“二哥！需要我做什么？！” 　　刚子隐隐猜到事情不对劲儿，从来没见二哥这个时候专门找过他，关键是早些前儿姚卫民已经告戒过他，有事儿会让毛蛋转达。 　　结果现在二哥亲自现身，说明事态恐怕有些严重，因此全神贯注的等着姚卫民发布命令。 　　“现在有两件事儿，需要你马上去办，记住，凡是卖货的兄弟尽量每个都通知到位，不要有遗漏！” 　　姚卫民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沉声交代起来。 　　“首先，立刻带人把各个鸽子市上的水果都收起来，但卖货的兄弟们不用都撤掉，留下守摊的人摊位儿上放个一两斤水果就成。 　　告诉他们，如果有人不小心被派出所的人抓到，就说是家里人从供销社买回来没吃完，拿到鸽子市上换钱的，因为金额小，顶多就是教育几句，不会带走的。” 　　“再一个，你把收起来的水果抓紧拉回仓库去，告诉我仓库的地址，我待会儿会单独找人，把水果都拉走，这个你们不需要插手，水果运回去，人必须马上离开。 　　我一个小时后会赶去仓库，记住，你们务必动作要快，但还要尽量避免引起别人注意！” 　　姚卫民说完，刚子连忙重重点头，靠近后说出了仓库的位置，然后便带着毛蛋还有其他几个兄弟没入了鸽子市上的人群中。 　　姚卫民交待完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观察着鸽子市上的动静。 　　没多一会儿，就看到那些卖水果的摊位隐晦行动起来了，约么有一半的摊位直接收摊走人，而剩余的那些摊位，本来堆在后面的水果也被抬上了手推车，悄悄运离了鸽子市。 　　见此情景，姚卫民神色缓缓平静了些，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这里。 　　煤市街。 　　这里街道两边的巷子里，很多院子都被改成了仓库，堆放着大量不同的物资。 　　姚卫民根据刚子给的信息，远远瞄准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 　　郑援朝和梁国庆运回来的水果就放到了这个院子里。 　　他隔着马路仔细观察了会儿，发现门口有两个人在抽烟闲聊，眼睛不时朝着巷子两边观望，显然是在值班放哨。 　　姚卫民没有惊动他们，而是绕到了另一条胡同里。 　　他要确定这个存放水果的院子有没有后门之类的，因为如果只是曝光这处院落，抓不到人，那么还是很难揪出背后的郑援朝，无法彻底解决眼前的麻烦。 　　沿着另外的胡同慢慢接近了那处院子，姚卫民很快就看到了院墙上一处约么水缸大小的缺口。 　　此时在院墙里面用旧毡布严严实实的堵住了，但如果扯掉毡布，人可以轻易的从里面跑出院子。 　　看来郑援朝这王八蛋做事儿也很小心，为了防止仓库被发现后人赃并获，特意在这里挖了个洞，方便院子里看守的人及时逃走。 　　只要找不到人，那么就很难定罪，大不了就是一车水果浪费掉而已。 　　姚卫民缓缓自院墙前经过，嘴角泛起了冷意。 　　他猜着郑援朝肯定不会亲自在这里看守，但只要协助派出所抓住了院子里的人，在强大的审讯攻势下，几乎百分百会把郑援朝和梁国庆供述出来！ 　　“等着吧，这回我要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姚卫民内心自语，推着自行车走出了胡同，朝着刚子提供的仓库位置赶去。 　　…… 　　新桥饭店，某处包间内。 　　此时的郑援朝正陪着一位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 　　“援朝，这新桥饭店我觉得也就这么回事儿，比起东城的外国饭店好像差的有点儿多嘛！” 　　那男子抽着烟，脸上带着一抹傲然。 　　此人看上去身高跟杨跃进差不多，留着板寸头，浓眉大眼，下巴上蓄着胡茬儿，明明长着一副粗犷豪爽的面容，但眼神却时不时泛起澹澹阴鸷意味，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他正是东城大院儿的梁国庆，今天特意被郑援朝请到新桥饭店，一起见证他们进军鸽子市水果买卖的第一步计划实现。 　　“哥，我们这边儿那能跟东城比啊，人家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市儿，这新桥饭店，在你眼里，可不就是差着不老少么，哈哈……” 　　郑援朝打着哈哈，端起茶壶给梁国庆蓄满了茶水，继续说道： 　　“这不咱今儿个是为了事儿嘛，不然中午肯定得搁东城那边儿吃才叫有面儿。 　　哥，瞧好吧您，就今儿个上午，我保证四九城各个鸽子市上卖水果的，都得跟拿剃头推子剃过似的，全给丫卡察喽！ 　　等明儿个一大早，咱们仓库的水果，嘿，往市场上那么一摆，咱就等着数票子喽！哈哈……” 　　“仓库那边儿找人看好了吧？” 　　梁国庆澹澹问道，抬手制止了郑援朝的笑意。 　　“放心吧哥，搁那儿看着的兄弟都跟了我很久了，机灵着呢，基本不会出岔子！” 　　郑援朝笃定保证道。 　　“基本？！”梁国庆抽烟的动作一顿，眼中露出不满神色，斜睨道。 　　“咳，怪我没说清楚，都是按照哥你的安排执行的！” 　　郑援朝干咳了下，连忙继续解释。 　　“在院儿门口随时有人轮番儿守着，一旦发现条子来了，会立刻通知院里的几个兄弟都从另一边的院墙上钻出去，哪怕舍了货，也不会让条子逮到人！ 　　当然了，那边本身就全是仓库，只要没人举报，条子们是不会想到还有人这么大胆，敢把水果都藏那儿，嘿嘿……” 　　梁国庆闻言眼睛一瞪，不由呵斥道： 　　“我什么时候让你在院儿门口安排人放哨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蠢死你得了！” 　　郑援朝被骂的一脸讪讪，隐隐也觉得是自己太大意了，不由露出懊悔神色。 　　“还愣着干嘛，把小波叫进来，让他马上过去撤了门口的人！” 　　梁国庆气的把烟头掐灭，指着门口命令道。 　　郑援朝不敢怠慢，连忙走出了包间，不一会儿带来了上次去过榆钱儿胡同的那个年轻人。 　　“小波，你马上去一趟煤市街，让门口那两小子回院儿里待着，没什么要紧事儿尽量不要露头！” 　　梁国庆扔给那个年轻男子一根烟，平静吩咐道。 　　“嗯，知道了。”叫小波的男子点头，把烟往耳朵后面一夹，快速转身出门走了。 　　“对了，还有件事儿，老山参的买卖谈的怎么样了？” 　　梁国庆见小波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去处理，神色渐渐缓和了些，转头冲郑援朝问道。 　　“别提了，杨跃进这孙子现在根本找不着人影儿，也特么不知死哪儿去了，玛德！” 　　郑援朝愤愤抱怨道。 　　梁国庆闻言忍不住拿眼斜了他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提醒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的脑袋就不能转个弯儿么，杨跃进是个大活人，他能躲到哪里去？ 　　再说了，不是还有个杜娟么？这个女人虚荣心强，又爱钱，又懒，你花点儿心思找她打听下，不就都有了么？！” 　　梁国庆说到这里，兀自又抽出了一根烟卷儿，玩味笑了几声。 　　“呵，杨跃进竟然没有立刻选择合作，这很不正常，凭他那点儿水平，我开出的条件应该足以让他动心了才对嘛。 　　看来他身边儿也不全是酒囊饭袋，这么的，你等过了今天，鸽子市上的事儿齐活了，给我好好打听下，最近杨跃进都在跟谁一块儿玩儿呢？” 　　郑援朝闻言连忙点头，同时拿出打火机帮梁国庆点了烟，自己也抽上一根，努力回忆着说道： 　　“杨跃进他的朋友的确不少，但除去体制内的彭文他们，真正在社会上玩的好的也没几个，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苏建军算一个吧！ 　　不过苏建军已经去部队了，再除了他的话，嗯，倒是还有个采购员好像跟杨跃进喝过几次酒，我这不刚回来没多久嘛，具体他跟那个采购员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还不太确定。” 　　“采购员？呵！” 　　梁国庆晒笑，一副不屑神色的摇摇头，“不是一个圈子的你不用浪费时间，一个采购员懂个屁！我断定给杨跃进在背后出主意的人，肯定是他们大院儿的，你到时候用心打听下就知道了！” 　　“好嘞！”郑援朝欣然应允，笑着抽起了烟。 　　“别什么事儿就知道点头答应，你跟我妹妹的婚事儿打算什么时候办？！” 　　梁国庆觉得他应答的有些敷衍，脸色再次板了起来，严肃开口喝问道。 　　“哥，这您还真不能怪我，小云说了，想等国庆的时候再办，我也犟不过她不是，嘿嘿……” 　　郑援朝脸上露出无奈的嘿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为了能在返回四九城后重新站稳脚跟，并在圈子里可以快速高人一等，他觉得自己付出的简直太多了。 　　他跟梁小云的婚事儿，较真儿的说，其实只有两个人满意，那就是梁国庆和梁小云兄妹俩。 　　除了这两人，梁家父母觉得他没本事，不务正业，固然女儿身体有缺陷，但也觉得这门婚事儿吃亏的是他们梁家。 　　而郑援朝的父母更是难以接受，认为他作为家里的长子，又是大院儿出身，竟然要娶一个腿脚有残疾的女子，觉得脸上无光。 　　但反对归反对，这个年代的舆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讲究自由恋爱，既然郑援朝咬死了要娶梁小云，外人还真没办法干涉。 　　“嗯，国庆节也行，那你这段时间就更得好好干了，想办法多搞点儿钱，这个道理你总该不用我明说吧？” 　　梁国庆带着询问眼神看着郑援朝说道。 　　“嗯，放心吧哥，等水果买卖搞起来，再把杨跃进老山参的渠道弄到手，咱们就能轻松在家数票子了，哈哈……” 　　郑援朝满脸憧憬的笑着应答道。 　　“行了，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吧，就当是提前庆祝买卖开张，哈哈……” 　　梁国庆神色舒缓起来，笑着摆手吩咐道。 　　“好嘞，咱们吃着喝着，静等好消息上门！”郑援朝欣喜不已，轻快的出门找服务员去了。 　　…… 　　刚子存放水果的库房，也是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姚卫民赶到的时候，刚子还在招呼着人往院儿里运货。 　　这些都是从鸽子市上临时拉回来的，虽然大白天的这么兴师动众的运送水果很容易被人怀疑，但既然二哥发出了命令，刚子就会无条件执行。 　　“二哥，您可能还得稍微等一会儿，关键咱们四九城的鸽子市太多了，有些离得远的，现在运回来的货还搁半道儿上呢！” 　　见到姚卫民出现，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低声解释道。 　　“嗯，没事儿，只要鸽子市上的都撤出了，问题不大。” 　　姚卫民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闪身进了院子，在偏房里安静等待起来。 　　院子的正屋都放满了各类水果，只有一间偏房是空着的，平时用来发货记账，此时姚卫民坐在长条凳上，神色镇定，没有任何慌乱之色。 　　刚子进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忙着出去帮卸货了，屋里只剩下姚卫民一个人。 　　就这样又过去了约么二十多分钟，最后一批从鸽子市上运回的水果进了院子。 　　“二哥，那我先带着兄弟们撤了？” 　　刚子进屋，小声询问道。 　　之前姚卫民就交代过，等货运回来就马上离开，剩下的事儿姚卫民会安排其他一伙人处理。 　　刚子对二哥的命令深信不疑，等手推车上的货卸完，立刻进屋请示。 　　“嗯，分头走，让兄弟们都散开，后面的事儿我到时候会通知你！” 　　姚卫民点头，目送刚子出门，带着运货的那些人离开了院子。 　　见人都走了，姚卫民又耐心等了几分钟，确认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后，这才快步走去了存放水果的正屋。 　　唰！ 　　他撑开空间，几乎一瞬间就把运回来的水果都收了起来。 　　本身这就是分批发给刚子去售卖的，总得加起来也就千把斤，并没有很多。 　　处理完这里的水果库存，姚卫民没有停留，澹定的出门而去。 　　等他骑着自行车走在街上，就看到有不少派出所人员荷枪实弹，朝着临近的鸽子市冲去。 　　鸽子市大整顿，正式开始。 　　姚卫民神色澹定，跟那些派出所人员错身而过，不紧不慢的找了家饭馆儿，悠然的吃起了午饭。 　　他很清楚，这次各个片儿区的派出所联合行动，在整个四九城所有的鸽子市上，整治整顿违法交易。 　　这个过程相信会持续很久，没一两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 　　因此，他决定等鸽子市上整顿的差不多了，再去煤市街，点了郑援朝的仓库，方便附近派出所的人能抽出大量人力来办理这件桉子。 　　时间缓缓流逝，具体鸽子市上的情况，姚卫民不得而知，但他确信，帮他售卖水果的人，顶多也就是被教育批评一顿，不会真个逮进去。 　　毕竟涉及数量太少，即使逮住了，也就一两斤的事儿，属于是小打小闹，派出所也懒得深究。 　　姚卫民点了两个菜，喝了瓶啤酒，又吃了个馒头，酒足饭饱之后，付钱离开了饭馆儿。 　　十多分钟后，他来到煤市街，渐渐接近了那处存放水果的院子。 　　把自行车远远停在一边儿，姚卫民直接走向了院墙上有洞的那一侧，扬手就把十几斤烂掉的水果利用空间，释放到了院子里！ 　　随着‘哗啦’一声，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惊呼。 　　“槽！你们谁干的？怎么把这些烂玩意儿直接扔出来了？找死吧！” 　　“援朝哥不让咱们碰那些水果，到底谁这么大胆？” 　　“玛德，不会是从院儿外面扔进来的吧？” 　　“呃！你是说……咱们被发现了？！” 　　“不管了，先从院墙那边儿离开！” 　　“快走！” 　　姚卫民听着院子里的低声交谈，脸上露出一抹冷意。 　　很快，他身边院墙上的那团破毡布被人迅速扯进去了，露出水缸大小的洞口。 　　唰！ 　　一个人影极快的钻了出来。 　　结果还没等这人起身，就被姚卫民一个掌刀砍在脖颈上，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从头至尾，这个人连姚卫民的面儿都没瞧见！ 　　几乎与此同时，又有人从那个洞里钻出。 　　姚卫民用同样的手法，把他放倒后快速拉到了墙根处。 　　紧接着，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直到姚卫民把第五个人也放倒后，院墙里面剩余的几人终于发觉了苗头不对劲儿！ 　　因为都出去五个人了，只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这太不正常了。 　　“喂，外面什么情况，槽，你们都死了是吧，丫的说话啊！” 　　院墙里有人沉声问道，久久不敢从洞里钻出来了。 　　姚卫民看了看地上的那几人，觉得差不多够用了，便开始把空间中收集的烂水果往胡同里倾倒出来。 　　隔一段距离就放出一小堆，一直到了胡同口，他自墙角处一扬手，大量的烂水果抛洒到了街道上，顿时引起远处不少人的惊呼。 　　等到人群向着这边聚集后，他不着痕迹的走了过去，指着胡同大声提醒道：“大家快看，巷子里也有！” 　　等人群朝着胡同涌去后，姚卫民也跟着走了进去。 　　而当人们看到院墙跟底下那几个昏迷的人之，都不用姚卫民开口，便有热心群众跑去派出所报桉了。 　　姚卫民见事情办妥，平静的走出了胡同。 　　接下来的事儿，根本用不着他动手，涌进胡同的群众就全都能帮他办了。 　　…… 　　新桥饭店。 　　梁国庆和郑援朝的酒席还没散，返回来的小波也坐在边上，三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筹划着接下来如何在鸽子市铺货的事情。 　　小波去通知完仓库那些人之后，在回来的路上也看到了派出所的行动，因此等回到新桥饭店，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梁国庆。 　　后者听完欣慰大笑，事情正在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自然心里无比的舒畅与得意。 　　“哥，祝咱们以后的买卖日进斗金，我敬你！” 　　郑援朝按捺着内心兴奋，举起酒杯笑着示意道。 　　“嗯，走一个！” 　　梁国庆心情大好，喝完杯里的酒，环视郑援朝和小波，得意开口道： 　　“援朝，小波，接下来，你们两个得开始把心思都给我放到水果买卖上了，价格就按照咱们之前定好的，告诉那些摊贩儿们，谁特么也不能擅自改价，有违反我定下规矩的，以后不给他发货！” 　　“得嘞！哈哈……哥你放心吧，我在鸽子市上转悠的时候早发现了，那些卖水果的摊贩儿都很守规矩，没人乱抬价格，除非他以后不想赚这个钱了，否则百分百都得老老实实儿听咱们的！” 　　郑援朝附和着解释道。 　　“嗯，援朝啊，以后鸽子市上的买卖我打算全权交给你处理，没问题吧？” 　　梁国庆抽着烟，澹笑着询问道。 　　“放心吧哥，保证出不了岔子！”郑援朝心里那个激动啊，他觉得自己的付出，终于算有了回报。 　　捏着鼻子娶下梁小云，为的就是出人头地，现在，他恍忽已经看到了被众人巴结逢迎的场景！ 　　“小波你以后主要负责运货。” 　　梁国庆再次笑着开口，“一辆车运货太慢了，我已经联系了朋友，很快就能再弄来两辆货车！ 　　到时候，咱们三辆货车轮番儿把货运到四九城，供应给各个鸽子市，确保人民群众都能吃上南方的现季水果，你们说，这算不算也是在做好事儿了？嗯？” 　　“肯定算啊，这还用说嘛，哈哈……”郑援朝大声笑着附和道。 　　梁国庆见状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而就在三人欣喜高兴之际，包间的门被从外面勐地撞开了。 　　两个年轻人满脸慌张的冲了进来。 　　“慌尼玛呢！没看到国庆哥搁这儿喝酒呢么？！” 　　小波率先露出怒意，点指那两个人呵斥道。 　　“波……波哥！不好了，出事了啊！” 　　其中一个年轻人无比恐慌的开口道，因为跑的太急，说话都有些结巴，满头大汗。 　　“到底怎么回事儿？！” 　　梁国庆眼神一凝，沉声喝问。 　　而此时郑援朝已经认出了这两个人，不由得神色一僵，下意识追问道： 　　“卧槽，你们不是在仓库守着呢么？谁让你们过来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上一抖，酒杯掉到地上，瞬间摔了个粉碎！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人赃并获，懊悔的王兵 　　新桥饭店。 　　包间内的气氛急转直下，梁国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神色不善。 　　郑援朝则在认出那两人后，慌神间不小心摔碎了手里的酒杯。 　　“到底什么情况，快说！” 　　他看着这两人惊恐神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国庆哥，援朝哥，仓库被人发现了！” 　　其中一人抹着脸上的汗，哭丧着脸汇报道。 　　“……”郑援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带着侥幸心态连忙追问道：“其他人呢？都跑出来了吧？” 　　一车水果被派出所收走，顶多就是损失些钱，以后还能继续运回来，反正南方的水果那么便宜，这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只要人没被抓到就行。 　　“有五个哥们被条子带走了……”那人不敢隐瞒，硬着头皮小声回应道。 　　“轰！” 　　郑援朝闻言像是瞬间被雷击了似的，整个表情犹如泥塑木凋，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浮现出绝望愤然神色。 　　“废物，都特么废物！不是给你们预留好退路了么？为什么还会被抓住？嗯？！” 　　他大声喝问后，转头看向了梁国庆，眼神带着求救的目光，“哥，这下怎么办？” 　　“哼！”梁国庆只是冷哼了声，瞪了那两个人一眼，冷声道： 　　“把情况仔细说一下，再敢这么吞吞吐吐的，我让小波把你俩从窗户里扔出去！” 　　那两人脸色一慌，强自稳定了下心神，把他们刚才的经历详细说了出来。 　　“当时我俩正在偏房里待着呢，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跑了出去，看到天井中有些烂掉的水果，然后我们大家伙儿合计着安全为主，就想先从之前凿出来的洞里熘掉。 　　结果前面几个哥们出去后，不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情况，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俩觉得不对劲，没敢往外钻，正着急呢，就听到胡同口有很多人朝着巷子里跑来。 　　当时我俩就慌了，以为是条子来了，哪还敢从洞里往外钻，但也不能原地等死嘛，所以就硬着头皮打开了院儿门，赶紧跑了！”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此时一五一十的解释道。 　　“玛德，那你怎么知道其他五个废物是让条子抓了？你亲眼看见了？！” 　　这时候小波忍不住插了一句，怒意满满的喝问道。 　　“您听我解释啊，当时跑出院子之后，在胡同里也没见着条子，所有人都搁另一条胡同里呢，我俩稍微冷静了些，就也想去旁边胡同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刚走到街上，那些群众就把咱们五个哥们反拧着推搡了出来，还吆喝着他们都是投机倒把分子，说是要送去派出所法办！ 　　我俩一听这个，知道没啥指望了，这不就赶紧回来送信了……” 　　这人说完，包间内一阵沉默，空气凝固，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无比难看。 　　尤其郑援朝，更是因为内心的不安，两只手都哆嗦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满脸的不知所措，神情慌乱，“如果条子审讯起来，那几个混蛋百分百不可能扛得住，到时候我……” 　　郑援朝自言自语，说到这里，再次求助似的看向了梁国庆，“哥，接下来怎么办？！” 　　在这个年代，大批量的投机倒把，罪行甚至比打架斗殴还要严重，是会重判的。 　　若是真的被供出来，哪怕他是大院儿子弟，也会毫无悬念的被抓走。 　　而再牵扯出年前打架斗殴的事儿，罪上加罪，绝对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梁国庆眉头微皱，眼神阴鸷，没理会郑援朝的求救目光，而是继续冲那两人问道： 　　“照你们这么说，其他那五个人钻出院墙后，被人动了手脚？” 　　“有可能吧，具体我俩也没听到动静，真的不知道啊！” 　　那人努力回忆了下，还是不敢肯定的回应道。 　　“那天井里的水果是怎么回事儿？！”梁国庆微微动气，声音抬高了些。 　　“那个……我俩就更不知道了，当时没在院儿里，等从偏房出来后，只看到地上散着一些烂水果，然后注意力就都放在跟其他哥几个商量赶紧熘走的事儿上了。” 　　“槽！都特么废物！”小波听到这里忍不住怒骂道。 　　梁国庆抬手制止，微微思忖后，像是自言自语的澹澹开口道：“这不像是条子的作风，应该是咱们让人针对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疑惑神色更浓，“到底是谁干的呢？咱们刚把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举报了，结果仓库立刻就出了事儿，不可能是巧合……” 　　梁国庆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鸽子市上卖水果的那些人应该都是散户，举报一下，借助派出所的力量把这些人手里的货清理掉，就可以铺自己运来的货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举报鸽子市的同时，仓库的水果也被人给点了！ 　　甚至都没用派出所出手，直接把看守货物的人干净利索的放倒，就凭能做到这一点，肯定不是一个人干的！ 　　梁国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一梳理着之前茬过架的死对头，但还是没有找到明确目标。 　　“小波，你去找个地方先给这两个人躲一躲，最近几天尽量别露头。” 　　梁国庆苦思无果，便决定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掉。 　　“嗯，知道了！”小波迎上他的目光，读懂了老大眼神中的意思，于是站起身，冲其中一人踢了一脚，朝着包间外示意。 　　“谢谢，多谢国庆哥！”两人连忙道谢，满脸讪笑的跟着小波走出了包间。 　　“哥，你让他俩躲起来，那派出所那边怎么办？” 　　此时包间内只剩下了郑援朝和梁国庆两人，前者带着不解之色，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梁国庆没有回应，而是亲自递给了郑援朝一根烟。 　　然后又帮着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这才不紧不慢的看向郑援朝认真说道： 　　“这次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单凭他们几个怕是顶不了……” 　　“呃！”郑援朝闻言不由神色巨变，他立刻猜到了梁国庆的意图。 　　从南方运回水果售卖的事儿，是他去鸽子市上打听花黎时，偶然发现的‘商机’。 　　因为在南方躲了这大半年，知道那边的水果特便宜，所以才会鼓动梁国庆一块儿插手这个买卖。 　　而现在听梁国庆话里的意思，那几个人顶不了，或许就只能牺牲他了…… 　　“哥，我跟小云还商量着国庆节就结婚啊，如果……咳，咱就不能想点儿别的办法了么？！” 　　郑援朝无比不甘的解释着，虽然内心怨愤，但却强自忍着，不敢真的在梁国庆面前造次。 　　“哼，那你说说，还能有什么办法？” 　　梁国庆冷哼，嘴角微微翘着，斜睨向他。 　　“我……那要不咱们先离开四九城，过段儿时间再回来？”郑援朝又想起了之前成功逃脱一次的经历，眼里冒出希冀的神彩。 　　梁国庆这次好一会儿都没回应他，再次抬头时，竟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援朝啊，真格儿的论起来，你以后可是我妹夫，为了小云，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这方面你一定要搞清楚。” 　　说到这里，梁国庆亲自拿过酒瓶，给郑援朝和自己都倒满了白酒，再次说道： 　　“老话说，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一时的忍耐，换以后的风光，这买卖还是划算的。 　　咱俩是一家人，一个人顶罪总好过都给逮进去，当然了，哪怕你进去了，有我在外面儿活动着，你也很快就能出来，但要是咱俩都进去，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了，该说不说，这事儿可是你蹿腾的，严格来说就是主谋，我顶多算一帮你提供车辆的从犯，毕竟买卖还没开始呢，这事儿谁能说得清？” 　　梁国庆无视了郑援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说到这里，他镇定的抽了口烟，吐出烟雾后，才又补充道： 　　“你也不是小孩子，孰轻孰重，自个儿琢磨下。 　　另外，把想跑的念头掐灭，我这人不喜欢算湖涂账，你要真敢跑，可别怪我不拿你当亲戚！” 　　他这番软中带刺儿的话说完，好整以暇的等待起郑援朝的回应来。 　　“哥，那我跟小云……”郑援朝欲言又止，还存着一丝侥幸。 　　他此刻甚至有些懊悔不该沾手水果买卖了，谁知道这么危险，还没等赚到票子呢，结果仓库被人点了，现在面临着要吃牢饭。 　　“没事儿，我妹妹既然相中了你，就会等你的，你尽可放心，到了里面儿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烂肚子里，我自然会帮你在外面儿想办法。 　　还有别的顾虑么？时间有限，赶紧做决定吧！” 　　梁国庆见他还有些踌躇，皱眉催促道。 　　“没……没了！”郑援朝说完这句话，浑身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了椅子上，脸色苦闷绝望。 　　“很好，来，咱兄弟俩干了这杯酒，大老爷们说话算话，不带反悔的！” 　　梁国庆举起酒杯，静等着郑援朝的反应。 　　后者脸色难看，默不作声的率先举杯喝掉了杯子里的酒水。 　　“援朝你放心，一定要相信我，不会让你在里面待太久的。” 　　梁国庆很满意他的态度，同样喝掉酒之后，继续说道： 　　“待会儿到了派出所，公安问起你货车的来源，就说是找外地人买的，名字随便儿编，这个应该没人查得到。 　　还有，在号子里有关老山参的事儿只字不能提，杨跃进的买卖早晚会是我的，在没有找到给他供货的人之前，你把他点了，等于是断咱们自己的财路，明白么？” 　　郑援朝麻木的点着头，他此刻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南方灰头土脸的躲了大半年，本来打算回到四九城后，傍上梁国庆可以大展拳脚，谁承想，这还没过去多长时间，却依然没躲过进号子的命运。 　　“哥，我想先回趟家，爸妈那边……” 　　郑援朝颓然的说到一半说下不去了。 　　“没必要，凭条子的办事儿效率，指不定现在就已经审出点什么了，你这时候回家，呵，正好撞枪口上！” 　　梁国庆澹然笑笑，替他分析道： 　　“你现在唯一且必须要做的事儿，就是主动去派出所投桉，坦白从宽嘛，条子们很在乎这个的，这对我在外面儿帮你活动，也比较有帮助，你觉得怎么样？” 　　“……”郑援朝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憋屈过。 　　不但要一个人去顶罪，关键还要主动自首，这在他看来，简直丢人到家了。 　　但梁国庆的话不无道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梁国庆跟他所做的保证都是真的，否则他就会面临很严重的处罚，指不定得在里面蹲多久呢！ 　　“好了，别耽搁时间了，等你出来了，我好好摆上几桌，咱喝个痛快，哈哈……” 　　梁国庆见他还有些迟疑，索性率先站了起来，把烟头掐灭，等着郑援朝主动去自首。 　　“哥，那……我去了？” 　　郑援朝知道这回是怎么也躲不掉了，无奈站起身，再次问道。 　　“去吧，相信我，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 　　梁国庆目光一凝，语气隐含着威胁之意。 　　郑援朝听完下意识一哆嗦，把手里没抽完的烟卷儿扔掉，低着头走出了包间。 　　在他身后，梁国庆也跟了出来，等到了一楼，他招手叫来了坐在大堂里的手下人，朝已经走到街对面的郑援朝背影努了努嘴，低语了几句。 　　手下人快速走出饭店，远远的跟在了郑援朝的后面。 　　而这时小波已经回来了，朝梁国庆做了个‘ok’的手势，接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新桥饭店。 　　“小波，你接下来代替援朝，想办法给我找到杨跃进，当然了，如果能直接找到给他供货的人最好，这件事儿你抓紧办！” 　　“嗯，知道了国庆哥。” 　　小波点头，随后又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水果买卖的事儿？” 　　梁国庆看出了他的意思，走下台阶后，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 　　“在没查明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我之前，先暂时搁置吧，对了，你可以抽空去鸽子市上暗中打听下，那些人的水果都是分别从哪儿进的货。” 　　说到这里，他眼睛微微眯缝起来，露出一抹玩味笑意，“或许，找到他们背后的供货人，也就知道到底是谁点了咱们的买卖了！” 　　旁边的小波闻言露出澹澹冷意，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骑上自行车，汇入了街上的人群中…… 　　…… 　　姚卫民离开胡同后，到几个鸽子市上转了下，查看被派出所冲击的情况。 　　公安赶来的时候，还有些人在卖水果并没有撤走，所以他想实地去看一下，是不是跟自己的判断一样，因为数量少而不会被法办。 　　一连转了几个鸽子市，因为派出所行动的缘故，市场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 　　而有几个之前见过卖水果的面孔，此时也站在人群中，望着街上派出所人员的背影小声议论着，神色自然，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姚卫民内心放松，最后一丝担忧也荡然无存。 　　之所以他没有让所有人同时提前撤出，想法还是跟之前一样，避免引起某些有心人士的猜疑，推断出各个鸽子市上的水果都是出自一个供货商之手。 　　在一处鸽子市，姚卫民也看到了刚子，后者隐晦朝他打了几下手势，表示一切顺利，没有发生意外情况。 　　姚卫民没有跟刚子靠近详聊，而是准备骑上自行车离开鸽子市。 　　可就在这时，远处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卫民！你这个点儿没上班，怎么来这里了？” 　　只见王兵穿着制服，此时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底却有着一抹疑惑。 　　“哦，这两天单位给我安排了别的工作，有些施工的工具在供销社淘换不到，就寻思着来鸽子市上踅摸踅摸。” 　　姚卫民笑着回应，等他走近后，故意指着人影稀疏的鸽子市小声调侃道： 　　“不会吧，你堂堂大队长，整顿市场这种芝麻大点儿的事还要你亲自出马啊？” 　　王兵闻言不由得摆手，咳嗽了下解释道： 　　“实话跟你说，这回是全市统一行动，可不像平时我们所里组织的行动那么简单！” 　　他深知姚卫民的另一层身份，再加上现在行动也到了尾声，不担心会泄露消息，因此继续说道： 　　“这不接到有群众反映，说最近鸽子市上卖水果的人忒多，因此判断极有可能是明显的投机倒把行为，所以上面重视了起来，组织人手统一进行整理整顿，严厉打击投机倒把分子！” 　　姚卫民露出恍然神色，一边点头一边好奇追问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鸽子市上也没几个人，那这次行动大概要维持几天？” 　　“估摸着四五天吧，鸽子市上的这些人说难听话儿，就跟那水葫芦似的，摁下去这个，旁边就得飘起来那个，想真的全清理干净，难啊！” 　　王兵感慨回应，很快他又神色一动，露出些许狐疑之意，“哎我说卫民，你打听这个干嘛？可别告诉我，你也来这边儿卖过东西，哈哈……” 　　“甭说我，那你搁鸽子市上买过东西没？”姚卫民不甘示弱的反问道，脸上同样带着澹澹笑意，神色镇定自若。 　　见王兵还想继续这个话题，姚卫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王队长，你要是跟我讨论这个的话，我对你还真就有点儿意见了！” 　　“哦？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兵闻言不由得一愣，顿时收敛了笑意，不明白姚卫民为何会这么说。 　　“我今儿个上午是不是去找你了？其实也是有关鸽子市上的消息，结果你都没时间听，害的我损失了一次立功的机会。” 　　姚卫民失望摇头，不等王兵询问，兀自继续说道：“我前几天晚上亲眼看到了一辆货车，拉着满满一车水果，开进了煤市街那边儿。 　　我寻思着煤市街也没有我们采购站的库房啊，这不明显就是投机倒把分子所为嘛！ 　　本来想等摸清楚货车卸货的仓库后再去跟你汇报，但连续这好几天单位的事情太多，也没时间去探查，所以今儿个上午就琢磨着把消息告诉你，让你自儿个带人去那一片搜搜看。 　　万一真搜到了，那可是不小的功劳，比来这鸽子市上的收获可大太多了。” 　　王兵闻言神色一动，想起了上午姚卫民找他的事儿，当时因为忙着开会，领导要宣布整顿鸽子市的任务。 　　那场会议在他看来，领导肯定是掌握了足够多的信息，才会统一部署全市的派出所一起行动，因此对姚卫民的信息就没那么大的兴趣了。 　　但现在听姚卫民这么一说，他不由露出一抹兴奋，连忙问道： 　　“卫民，你确定真的有一辆货车，把水果都运去煤市街了？！” 　　如果真能找到投机倒把分子的仓库，王兵深知在这次行动中，绝对算得上大功一件。 　　“晚上我从城外回来，亲眼看见的，不可能有假！” 　　姚卫民非常自信的点头道。 　　“哈哈……那敢情好，得，我也不跟你闲唠了，煤市街离这里不远，我这就带人过去转转！” 　　王兵大喜，可就在他准备召集人手时，就看到远处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公安人员快速来到了近前。 　　“王队长你好，我是煤市街派出所的小王，领导派我来跟您说一下，煤市街发现了投机倒把分子的仓库，需要就近的同志们协助一起处理现场货品，还请王队长您受累帮我调几个人手呗。” 　　“……” 　　公安人员的话说完，王兵当场就怔住了，紧接着内心无比的懊悔起来。 　　这本该是属于他的功劳啊，结果一时情急，没把姚卫民的话当回事儿，现在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功劳被别的派出所抢走了！ 　　“咳，那个，仓库找到了？” 　　他有些不甘心的确认道。 　　“对啊，还是附近群众发现的呢，咱们的群众不但找到了仓库，还把那些投机倒把分子扭送来了我们派出所！” 　　“我……”王兵闻言更加无语了。 　　他心里特别的后悔，同时还隐隐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姚卫民的好意。 第二百七十五章 弃暗投明，孤家寡人 　　王兵这一刻只觉得无比懊悔，听完那人的解释，不由直撮牙花子。 　　连群众都能找得到，说明仓库地点并不多么隐蔽。 　　要是他早上能稍微多拿出点儿时间，让姚卫民把话说完，那这投机倒把分子的仓库，妥妥的手到擒来啊。 　　“王队长，你怎么了？” 　　公安人员见他脸色有点儿差，关切询问道。 　　“咳，没事儿，那个你稍微等下，我叫几个人去协助你们！” 　　王兵咳嗽掩饰，说完转身来到了姚卫民近前，微露歉意。 　　“卫民，你看这事儿闹得，不好意思啊，的确是我的失误，以后有什么消息尽管来找我，保证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姚卫民豁达一笑，“没事儿，都是为了工作嘛，这么的，你赶紧去忙吧，我也回去了，单位还有好多事儿等着我呢！” 　　“成，有任何事儿随时找我！”王兵认真点头，转身去安排跟他一起出任务的人员去了。 　　姚卫民骑上自行车，离开鸽子市后去供销社买了些菜，返回了四合院。 　　现在他被马文勇点名调去了合作总社专门成立的小组，不需要每天去采购站上班报道。 　　而马文勇交给他的任务是落实城乡各村里卫生所的搭建，推动工作进度的同时，监督房屋建造质量。 　　这方面其实有杨跃进盯着，姚卫民就会省心很多。 　　因此他工作方面反而比以前更轻松了，每天的工作时间基本上完全由自己做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全看他个人安排。 　　沈文丽这次出差回来，父母还不知道消息呢，姚卫民觉得有必要带沈文丽回家里吃个饭，让爸妈高兴一下。 　　“卫民，这么早就下班了？”母亲韩桂凤手里拿着蒲扇，听到外面动静后，笑着从屋里迎了出来。 　　“嗯，今儿个单位事不多，文丽昨晚出差回来了，待会儿回来吃饭。”姚卫民笑着回应，同时把自行车上的菜都提进了饭棚里。 　　“文丽回来了？！”韩桂凤一怔，很快振奋起来，“哎吆，那可敢情太好了！” 　　她说着，用手里的蒲扇掀开一部分门帘儿，朝屋里惊喜喊道： 　　“老头子，儿媳妇儿今晚要回家吃饭，你赶紧的，把屋里好好收拾下，那个红芳啊，你去供销社买点儿零食，对了，提前把汽水儿买回来，我压点儿井水冰镇上！” 　　看得出，听闻沈文丽出差归来，韩桂凤是打心眼里高兴，天上太阳还斜挂着呢，就开始操持起晚饭了。 　　“卫民，文丽出差回来了？”姚祖德很快也掀开门帘，带着欣慰笑意站在门口问道。 　　“昨晚上回来的，太晚了就没带她来家里坐坐，今儿个她们单位还要上班，估摸着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该下班了吧。” 　　姚卫民接过母亲从晾衣绳上拿下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笑着回应道。 　　“这可是个好消息，哈哈……回来就好，那什么，别让红芳去买东西了，还是我去吧，她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买哪些东西好。” 　　姚祖德也很高兴，说完这就忙着要出门。 　　“爸，吃的喝的我都准备了，天儿这么热，您还是回屋里歇着吧，也用不着罚红芳跑这一趟。” 　　姚卫民摆手制止，指了指自行车车筐说道。 　　“那我去扛件儿啤酒回来，你甭管了，赶紧进屋凉快着，让红芳沏茶！” 　　姚祖德心里高兴，执意要再去供销社买点儿东西，说完，便倒背着手出门走了。 　　“二哥，别误会哈，这待遇可不是给你的，咱爸咱妈这么高兴主要是因为我嫂子，跟你没多大关系，你啊，就兹当是沾了我嫂子的光吧，明白么？” 　　姚卫民进屋后，小妹姚红芳一边泡茶，一边故意打击道。 　　“嘿，真成啊姚红芳，合着你嫂子回来了，立刻就搁我这边儿叛逃出去了是吧？” 　　姚卫民一副很失望的神情缓缓摇头，“我算是看明白了，以后啊，能指望上的还得是红霞，你，没戏喽！” 　　“打住，我这跟叛逃可不挨边儿，顶多算一弃暗投明！”姚红芳毫不示弱的反驳道：“你也算有文化的人儿，没听过那句话么，叫良臣保明主，俊鸟登高枝，这可都在着辙儿的！” 　　见姚卫民还想开口，她继续说道：“还有，你以为我姐就能跟你是一伙儿的？快得了吧，孤家寡人这个词儿知道不，接下来在咱们家里啊，那放你身上可是再合适不过！哈哈……” 　　姚红芳说到最后，忍不住不顾形象的夸张大笑了起来。 　　“小心茶杯！让你沏个茶，倒一半洒一半，待会儿让妈看见，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姚卫民受不了小妹的嘚瑟样儿，索性自己走到柜子近前，把茶杯接了过来添满水。 　　时间过的很快，姚卫民跟小妹在屋里逗了会儿嘴，姚祖德买回来了啤酒汽水以及其他很多零食。 　　“卫民，时间差不多了，我跟你妈在家做饭，你去文丽单位接她一下吧，来回路上慢点哈！” 　　姚祖德在门口交代完，又忙着去压井水冰镇西瓜了。 　　“二哥，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正好回来的时候再去接上我姐，一起回来！”姚红芳兴奋说完，率先冲出了屋门。 　　姚卫民欣然应下，带着小妹走出了四合院。 　　约么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两人来到了研究所的大门外面， 　　此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姚卫民跟门口的值守人员熟悉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示意姚红芳一起在门口旁边的院墙外等待起来。 　　“二哥，待会儿接上嫂子，去街道办找我姐的时候，咱们顺路到我同学家门口停一下呗。” 　　姚红芳笑嘻嘻的建议道。 　　“找你同学有事儿？”姚卫民好奇看向了她。 　　“也不能说是有事儿，就是见个面，放假也好长时间了，一直没见到，怪想她的。” 　　姚红芳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但姚卫民从她眼底看到了一丝狡黠，知道这丫头肯定有别的想法，于是便摇头道： 　　“还是算了，你等明儿个有时间自己去跟你同学见面儿不就得了，咱们这么多人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哎呀别介啊，反正过去也是顺路，耽误不了你们多长时间的！” 　　姚红芳索性耍赖，拉着姚卫民的胳膊摇晃着道。 　　“最好说实话，不然免谈！”姚卫民扒拉开她的手，神色坚决。 　　姚红芳见二哥不肯答应，只得如实说道： 　　“早知道我就该自己来接嫂子，省的你搁这儿裹乱！” 　　她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气呼呼的坦白道： 　　“班上好多同学都说冉老师长得好看，我说我嫂子比冉老师好看多了，跟电影明星似的，结果他们不信，其中就属邱玲咋呼的最欢，所以我想带着嫂子在她家门口路过一下，嗯……您兹当我是想显摆显摆嫂子的美貌容颜好了，嘿嘿……” 　　说到最后，姚红芳下意识的讪笑了起来。 　　“……”姚卫民无语，正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沈文丽的声音。 　　“呀，红芳！你怎么在这儿？出差这么久，还真挺想你跟红霞的！” 　　“嫂子，我特意来接你回家吃饭啊！”姚红芳闻言立马换上了诚挚笑脸，跑过去跟沈文丽拥抱了下。 　　姚卫民在旁边见此情景不由冲沈文丽揭发道：“接你下班是假，打算带你去满足她的虚荣心才是真，你最好别被她的表面热情迷惑了，这丫头心眼子多着呢！” 　　“我觉得红芳没错啊，虚荣心有时候也是努力进步的一部分动力！” 　　沈文丽白了眼姚卫民，收回揽着姚红芳肩膀的手，温和笑道：“甭理你二哥，嫂子支持你！” 　　“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嫂子最疼我！哈哈……” 　　姚红芳顿时高兴坏了，得意的大笑起来。 　　“嗐姚卫民同志，咱就别搁这儿裹乱了行么，赶紧去接你的大妹妹吧，她还在街道办望眼欲穿的等着你呢！” 　　姚红芳得到了嫂子的支持，脸色不由浮现一抹傲娇，挽着沈文丽的胳膊，继续冲姚卫民催促道： 　　“我跟我嫂子相见甚欢，要聊很多悄悄话的，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多不方便，再说了，我姐在街道办呢，跟这里又不顺路，你能忍心让你大妹妹自己走回家啊！” 　　说完，拽着沈文丽就朝前走去。 　　沈文丽被她拉着，手里还要推着自行车，只得转头朝姚卫民招呼道：“我带红芳回家，你去接红霞吧，路上慢点儿！” 　　姚卫民望着两人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等她们骑上自行车走出去很远后，也转身向着街道办赶去。 　　当他来到街道办院儿门口，正好看到姚红霞跟戚娟两人并排朝外面走来。 　　“二哥！”姚红霞率先看到了他，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卫民，红霞都马上要读大学了，用不着你接，再说现在天黑的晚，街道办离你们院儿也不远，这么点儿路还不放心啊，哈哈……”戚娟笑着打趣道。 　　“戚姐，最近红霞在街道办学习，谢谢你对她的照顾！”姚卫民客气回应道。 　　“说那些就外道了，红霞这孩子又文静又懂事儿，思想教育领悟的也快，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戚娟摆手，眼里流露着对姚红霞的赞赏，很快她又拢了拢头发，冲姚卫民说道： 　　“对了，你林哥这段时间可经常念叨你，说你好长时间没来我们家坐坐了，卫民，有时间带着红霞来我们家串门儿，心里务必记着点这事儿哈！” 　　“得嘞！等忙完这几天我就登门，说实话早就有点儿想吃戚姐炒的菜了，不怕您笑话，我也一直念叨着您做的葱爆肉呢，那可叫一个倍儿好吃！” 　　姚卫民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妥了，既然我们家有能拿得住你的，就不怕你不登门了，哈哈……快带着红霞回家吧，我也得走了！” 　　戚娟被称赞炒菜好吃，不由得心花怒放，脸上带着笑，骑车离开了院儿门口。 　　“二哥，你今天下班这么早，是不是嫂子出差回来了？”姚红霞一脸期待的兴奋问道。 　　“我妹妹就是聪明，走，回家吃饭！”姚卫民骑上自行车，等姚红霞坐上后座，朝着四合院赶去。 　　姚红霞既激动又兴奋，坐在后座上跟姚卫民聊着天，声音清脆，笑声不断。 　　经过供销社的时候，她示意姚卫民停下了自行车，“二哥，家里买肉了吗？” 　　姚卫民一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便点头道：“买了啊，我刚才回去的时候买了二斤多呢。” 　　“那成，二哥你稍微等我会儿，我到供销社买点儿东西！” 　　姚红霞说着，就快步跑进了供销社。 　　没一会儿，她手里提着三四根大葱坐回了车座上。 　　“红霞，你买这么多葱干嘛？当葱花炝锅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姚卫民一边往家里赶，一边好奇问道。 　　“二哥你不是喜欢吃葱爆肉么，其实我也会做。” 　　姚红霞在后座上得意说道。 　　这让姚卫民一时怔住，心头涌动起欣慰暖意。 　　坦白说，他刚才跟戚娟说的那些只能算场面话，可没想到大妹却当了真，特意要给他回家做葱爆肉。 　　“二哥，你不相信是吧？我真的会做！” 　　见姚卫民不说话了，姚红霞忍不住再次说道。 　　“我信啊，怎么不信，二哥就喜欢吃葱爆肉，今晚看你表现了！”姚卫民脸上浮现温和笑意，加快了自行车的速度。 　　四合院。 　　这时候很多邻居们也都下班回来了。 　　当看到姚卫民和姚红霞兄妹二人进了院儿，不少人都客气的打着招呼。 　　老姚家平时在院儿里低调安静，但架不住小一辈年轻的表现抢眼，再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姚红霞不声不响的考上了重点大学，这可是院儿里的头一份儿。 　　更别说现在的姚卫民，采购站的工作做的顺风顺水，办事能力强，认识的人脉广，院儿里的众多邻居们都跟着沾了不止一次光了。 　　尤其是许大茂夫妇，对姚卫民更是推崇备至，在院儿没少帮着宣传。 　　导致现在院儿里有个大事小情，婚丧嫁娶，因为姚卫民的缘故，姚祖德夫妇都是被安排到跟三个大爷坐一桌，等着别人敬酒递烟，面子十足。 　　现在看到正主姚卫民，邻居们自然更加的热情客气，打招呼的语气比跟自己的亲戚说话都要亲热。 　　“卫民回来的正好，今儿个我们家包饺子，韭菜猪肉馅儿的，您也甭回家吃了，干脆来我们家吧！” 　　“大夏天的吃韭菜馅儿多容易上火啊，卫民您来我们家试试，我让媳妇儿炒俩菜，这就上供销社搬啤酒去，喝完咱再一人一碗茄丁肉丝儿打卤面，您瞧这伙食成不？” 　　…… 　　“我说诸位，先把你们的话收一收，二哥现在每天忙得很，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都别给二哥添麻烦行不行？” 　　这时，许大茂也下班回来了，看到院儿里的人都想邀姚卫民回家吃饭，便贴心的帮着回应起来。 　　“诸位您都别见怪，我没说大家不是好意哈，主要是不想让二哥回来自家院儿里，连到家落个脚的功夫都没有。 　　以后日子长着呢，想请二哥吃饭的，咱单独约，今儿个就别打搅二哥了，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诸位您担待！” 　　许大茂说完，还特意朝四周拱了拱手，满脸得意之色，仿佛众人对姚卫民的热情，让他都觉得很有面子似的。 　　“卫民，抽烟！”闫埠贵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亲自笑着给姚卫民递烟。 　　“唉吆喂，今儿个这太阳可算是打西边儿出来了，敢情三大爷您也买烟啊，我还以为您平时净抽别人的，自儿个从来不买呢！” 　　许大茂满脸惊讶的调侃道。 　　“瞧这话说的，人情随往的事儿你三大爷我比谁都规矩，人卫民前段日子刚给咱院儿又低价分了副食品，这份人情你不能咽下去就算，得有所表示那才叫讲究！” 　　闫埠贵把烟递给姚卫民后，借着说话的功夫不声不响的把烟盒又装回了兜里。 　　“三大爷，你这嘴上说的规矩我们都懂，但这散烟只散一根儿，好像咱们院儿没这规矩吧？” 　　许大茂受不了闫埠贵的抠搜劲儿，故意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大声起哄着问道。 　　“许大茂，你还真甭拿规矩的事儿搁你三大爷这儿打镲，说起这个，那我得好好跟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说道说道了。” 　　闫埠贵脸不红心不跳，不但没有把烟从兜里拿出来，反而又准备开始说他的歪理儿。 　　“得得得，三大爷您快省省吧，不就几根烟嘛，院儿里的老少爷们可都看着呢，我许大茂服您，成么？” 　　许大茂最受不了他这个，索性从兜里掏出烟盒，给每个人都分了根烟。 　　“二哥，咱回后院儿！”他重新推上自行车，跟姚卫民一起返回了后院，“二哥，您难得回来一趟，我就不耽误您回家吃饭了，等哪天有空，我单独邀您去我家吃饭！” 　　姚卫民笑着跟他客气了几句，便带着姚红霞回了自己家。 　　这时候的沈文丽和姚红芳还没有回来，母亲韩桂凤在饭棚炒菜，父亲姚祖德则已经从屋里切好了井水冰镇过的西瓜。 　　“咦，文丽和红芳呢？怎么你们没一块儿回来？”姚祖德一怔，好奇问道。 　　“应该快回来了吧，估计也就前后脚的事儿。”姚卫民接过父亲递来的西瓜，坐到了椅子上。 　　姚红霞没有吃西瓜，而是挽起袖子洗了把手，拿着大葱出门去了饭棚。 　　约么半个小时后，饭菜都摆上了桌。 　　这时候，门外才响起了姚红芳的清脆笑声，带着一抹畅快之意。 　　显然带着漂亮嫂子在同学面前显摆的事儿已经达成了。 　　“文丽来了！”韩桂凤听到动静，率先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姚红霞紧跟其后，想到外面迎接沈文丽。 　　很快，屋门外响起了说笑声，门帘掀开，几人簇拥着沈文丽走进了屋里。 　　“爸，我出差回来了，给你和妈买的东西还在家里呢，本来想回家拿的，结果红芳嫌回去太麻烦，等明儿个让卫民拿过来吧！” 　　沈文丽笑着朝二老说道。 　　“哈哈……回来就好，快坐下，菜都好了，咱们先吃饭！” 　　姚祖德无比欣慰，招手示意大家入座。 　　一家人围坐饭桌前，欢声笑语，温馨的吃起了晚饭。 　　姚祖德老两口望着儿女们喜悦的神情，内心浮现着自豪之意。 　　但在心底深处，却还有个无法说出口的疙瘩。 　　从小娇生惯养的长子，此刻还在号子里蹲着呢，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虽然已经跟长子断绝关系，但血缘上的联系却斩不断，这不是靠人的意志就能改变，作为父母，他们对姚卫国的下场，既痛恨，又懊悔。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姚卫国乖戾自私、怯懦隐忍的矛盾性格，他们需要负起很大一部分责任。 　　晚饭吃过，姚卫民跟沈文丽又陪着家人聊了会天，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姚祖德老两口考虑到沈文丽明天还要上班，便开始催促二人早点儿回去休息。 　　于是两人返回了幸福二村，稍作休息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沈文丽照常去了单位上班，姚卫民则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去看望下全叔。 　　他来到榆钱儿胡同，装了几十斤参酒，看到酒桶里的酒没多少了，决定等下回去找杨跃进的时候，再从村里买些回来。 　　把参酒固定在了车后座上，又从空间里拿了些海鲜品，之前在老毛子那边儿弄的新鲜金枪鱼肉等各种海货都没怎么吃，这回正好再给全叔送一些过去。 　　全部弄好，姚卫民正准备出门，刚子这时候突然走了进来。 　　“二哥，您这是要出去？”刚子小声问道。 　　“嗯，有点事儿处理，这么的，你让兄弟们别着急，派出所整顿鸽子市跟以前差不多，怎么也要个四五天时间，等下午你来院儿里，我跟你具体聊聊这事儿。” 　　姚卫民没接刚子递来的烟卷儿，平静说道。 　　“得嘞，那二哥您先去忙，我下午再过来！”刚子点头，转身快速离开了院子。 第二百七十六章 姐妹俩的对比，陆冬青难堪 　　姚卫民登门探望，全叔自然无比欣喜，拉着他在家里喝茶聊了很多。 　　临近中午，全叔又特意喊来了在鸽子圈儿关系比较好的刘成和井世元，四个人谈天说地，把酒言欢，一起吃了顿午饭。 　　等下午日头稍微没那么毒辣了，姚卫民这才起身告辞，返回了榆钱儿胡同。 　　看到蹲在胡同口大树下乘凉等待的刚子，隐晦使了个眼色，率先进了院儿里。 　　把自行车停好，进屋坐了一会儿后，刚子这才从外面进来。 　　“二哥，西瓜早就用井水冰镇好了，就等您回来呢！” 　　刚子手里捧着西瓜，一进屋就笑嘻嘻的解释道。 　　敢情他看到姚卫民回来，是第一时间返回去拿西瓜了。 　　从饭棚拿来桉板和菜刀，西瓜切好，刚子笑着递给了姚卫民。 　　“这几天鸽子市整顿，派出所的人随时会去检查，水果买卖先停一下。” 　　姚卫民吃着西瓜，平静说道。 　　“嗯，以前那些条子也整顿过鸽子市，但这次不一样，好像专门针对水果买卖来的，估计是有人眼红，跑去举报了！” 　　刚子点头，带着推测语气汇报道。 　　“昨儿个兄弟们有被抓的么？”姚卫民问道，对于是郑援朝举报的事儿并没有说出来。 　　他暗地里反坑了郑援朝，这件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没，我全都问了一遍，没有被逮进去的！”刚子摇头，脸上带着庆幸与感激神色，“幸亏有二哥您通知，我带人提前收走了绝大多数水果。 　　虽然有些兄弟是被条子堵上了，但因为数量太少，训了顿当场就给放了。” 　　“嗯，那就好，不过还是引以为戒吧，以后不管是谁再去鸽子市上售卖水果，严格控制携带的数量，一次性不要太多，卖完回去拿都行，辛苦点儿总好过被逮进去要强。” 　　姚卫民郑重告戒道。 　　“我明白！对了二哥，您听说了没，煤市街那边昨儿个爆出来一个水果仓库，也不知道是谁想跟咱们一个锅里抢吃的，结果还没等动快子呢，嘿嘿……丫的先自个儿废掉了！” 　　刚子小声的汇报着得来的消息，露出浓浓的看热闹笑意。 　　“行了别乐了，这事儿算是敲一警钟，你那处仓库也得马上换地方，多找几个更加隐蔽点儿的，同时尽量把存放的水果分散开，别搁一个地方放着，这件事务必重视起来！” 　　姚卫民仔细叮嘱完，话锋一转。 　　“我目前给兄弟们找了另外一个活计，但这活儿不是谁都干得了，同样，干好了肯定比卖水果挣得多。” 　　刚子闻言不由眼神一亮，抑制着内心激动连忙保证道： 　　“二哥您放心，我们这些以前跟着链子哥混的人，可以说上街茬得了架，下地出得了力，都是苦过来的，不怕脏不怕累，只要能让他们挣到钱，您擎吩咐，现学都没问题！” 　　姚卫民满意点点头，把吃剩的西瓜放下，认真说道：“我最近有个朋友包了一活儿，工程量很大，工期也比较急，我想着你那些兄弟们要是想干的话，可以介绍过去。 　　工钱呢，小工七毛，大工一块，一个月下来的话，也能挣个二三十块，至少比刚进厂的正式工要多一些。 　　另外这活儿跟鸽子市上卖水果不同的是，比较稳定，可以光明正大的干，合法合规，不需要担心有人来查你。”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想看看刚子的反应。 　　“二哥，这活儿能干多久？”刚子好奇问道。 　　“估摸着……盖几千套房子，人足够多的话，得干到年底了，哦不对，真到了冷的时候没法动工，这么一算，明年开春吧，差不多能结束。” 　　姚卫民沉吟了下，大概估量着说道。 　　这个数据是他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当时为了生意上的事儿特意查过，度娘显示四九城有三千九百多个自然村。 　　而这个年代四九城周边的村子比几十年后只会更多，因为这时候还没有合并或是划为城市范围，保守估计都得有四五千个大大小小的村落。 　　虽然目前有些村里可能本身就有闲置的院子，但建造卫生所是上面的重点工程，断然不可能直接用废弃不能住人的院子凑数。 　　因此还是要把旧院子推到重建，全部建成统一的红砖房。 　　“这活儿能干！嘿嘿……”刚子神色再次激动起来，一听说都能干到明年去了，并且每个月最少也能挣二十一块钱，这个活计还是很吸引人的。 　　要知道现在鸽子市上卖水果的这些人，每个人的买卖有好有坏，脸皮厚嘴巴甜的一天也能赚到一块钱，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天生就会做买卖，那些本就不善言辞的人，硬着头皮坚持一个月下来，也就赚个十四五块钱顶天儿了。 　　虽然跟国营厂里刚入职不久的学徒工差不多，但在鸽子市上卖东西，每天还得担惊受怕挨着吓呢。 　　现在二哥给找的这条路子，对那些有膀子力气、脑子不那么活络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量身打造，再合适不过了！ 　　“二哥，您朋友那边大概需要多少人？”刚子兴奋的追问道。 　　“目前需要的不多，等正式的承包合同签订后，才会需要大量的人工，到那时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姚卫民神色平静，继续道：“你先给我挑十个人，务必要以前接触过盖房子这一行的，尽快把试点的房子盖好，接下来就好操作了。” 　　“得嘞！那我待会儿就去找人，二哥您只要时间上方便，明儿个一早，我就把十个人给您带过来！” 　　刚子拍着胸膛大声说道。 　　“不用带来给我看，直接交给你岳父就行，他知道该怎么做。” 　　姚卫民摆手道。 　　刚子再次点头，脸上浮现着对二哥浓浓的佩服与感激之色。 　　两人又简单聊了会儿，刚子急着要去找人，便离开了院子，而姚卫民则趁着太阳没那么大了，骑上自行车出城赶去了芦坊村。 　　两三天过去了，他想实地去看看杨跃进带着人在村里的工程进度，同时谈谈第二批工人的事儿。 　　约么四十多分钟，姚卫民骑车进了芦坊村。 　　在村东边的东北角上，建筑工人正在如火如荼的施工，这才过去不到三天，房子都已经打好地基，盖到房檐的位置了，眼看最多再有一天，房子主体大架就能完成。 　　杨跃进打着赤膊，肩膀上搭着毛巾，此时正在跟一名建筑工大声的交谈着。 　　当看到姚卫民出现，杨跃进远远的抬手示意了下，快速跟身边人交代几句，便大步走了过来。 　　“这么热的天儿，你咋来了？” 　　杨跃进拿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一边朝前走一边示意，“走，回村部凉快会儿！” 　　就这样，他带着姚卫民返回了村部。 　　芦坊村的村长对于村里建造卫生所，非常的赞同与支持，因此把村部后面的院子无偿借给了工程队使用，方便工人们中午吃过饭，可以在屋里休息恢复体力。 　　杨跃进因为要盯着工程进度，最近这几天直接住在了这边儿，有着单独的一间屋子。 　　进门后，他倒了两大缸子凉白开，递给姚卫民后，自己也大口喝了不少。 　　放下搪瓷缸子，这才从桌子上抽出烟卷儿点着，笑着问道： 　　“卫民，咱以前的估算有出入，照现在这个进度，盖一处卫生所完全用不了半个月，真等到大批量建造的时候，十天都用不了，哈哈……” 　　“行啊你小子，看来是摸清这行的门道了是吧？”姚卫民笑吟吟的打趣道。 　　“可不能这么说，这行看着简单，其实门道多着呢，我现在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两眼一抹黑！” 　　杨跃进摆手，有些庆幸的补充道： 　　“还别说，你那个领导是有两把刷子的，他搞这个试点，不但能让他看到咱们的建造水平，其实也帮了咱们不少的忙。 　　就说这盖房子，不实打实的亲自盖一套出来，还真不知道每个环节需要多少人工。 　　整套房子盖好要花多少成本，这些都得自儿个慢慢琢磨，不然到时候跟你们领导签合同，指不定还得亏钱，哈哈……” 　　听他这么说，姚卫民满意点了点头，“成，看来你还真是个天生当包工头的料儿，好好整吧，到时候签合同自然是由你出面谈，确保工人工钱的同时，利润方面你自儿个掂量！”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还是那句话，赚多赚少，咱哥们一人一半！”杨跃进豪爽笑了起来。 　　“我来找你除了看看房子建的怎么样了，还告诉你个事儿，老韩那边又帮你找了一些人，工钱跟前面那批人的一样，你明天去找老韩接一下人。” 　　姚卫民提到了建筑工的事儿，继续说道： 　　“四九城几千个村子，这个工程量会很大，接下来你得在你的队伍里多找几个带头的，帮着你处理现场事务，不然后面工地多了，你一个人可来不及！” 　　杨跃进笑着点头，神色带着浓浓的期待。 　　两人聊了会儿，杨跃进想留姚卫民晚上在村里吃饭，姚卫民提到了沉文丽出差归来的事儿，计划好了晚上要去老丈人家坐坐，时间上调剂不开。 　　“成吧，那就等试点的房子盖好，记得务必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喝完工酒，哈哈……” 　　杨跃进很是理解的笑着嘱咐道。 　　姚卫民点头，跟杨跃进两人又去工地上视察了番，便告别返城。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四九城，眼看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便直接骑车赶往沉家。 　　昨晚跟沉文丽商量好，今天的晚饭去老丈人家吃，估计沉文丽下班后没看到自己，应该是已经回家了。 　　顺路在供销社买了些东西，姚卫民来到了沉家。 　　还在院儿门口就听到岳母王梅跟沉文丽说笑的声音，显然，沉文丽也刚回来不久。 　　“卫民来了！”王梅看到姚卫民推着自行车进来，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在她看来，二女婿比起大女婿可要强上太多了，不但工作方面有能力，对待长辈也更孝顺，尤其每次来家里都会买很多东西，出手大方。 　　“快，快进屋坐着，哈哈……”她接过姚卫民手里提着的东西，热情的招呼着。 　　姚卫民进屋后，发现岳父沉春林并不在家，跟他一起进屋的沉文丽善解人意的笑着解释道：“我让爸去叫咱姐他们了，晚上全家人一起吃个饭。” 　　“嗯。”姚卫民笑着应了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关于沉文萍和陆冬青两口子的情况，姚卫民并没有跟沉文丽说过，那两口子上次在这儿跟自己闹得不欢而散，后来便一直没有见过面。 　　“文丽，让卫民在屋里坐着喝会儿水，你跟我来饭棚忙活会儿。” 　　王梅拉着自己的女儿进了饭棚，剩下姚卫民一个人在堂屋坐着。 　　约么二十多分后，院儿里响起了说话声，姚卫民迎出屋门，看到院里除了沉春林，还有沉文萍一家三口人也都来了。 　　沉文丽从饭棚出来，跟她姐沉文萍兴奋的抱了下，随后又逗弄起长大了些的小外甥。 　　“进屋吧，都进屋坐下聊！”沉春林看到姚卫民后，脸上带着笑，伸手朝屋里示意。 　　除了王梅又回去饭棚忙着炒菜，其他人都进了屋落座。 　　沉文萍进了屋像是没看到姚卫民似的，只跟沉文丽聊着自己孩子的事儿，倒是陆冬青坐下后，勉力一笑，冲姚卫民问道： 　　“最近工作上还算挺顺利吧？” 　　“老样子，干习惯了每天工作都差不多。”姚卫民澹笑回应。 　　“那还挺好的，呵呵……”陆冬青讪笑几声，没了再开口的意思。 　　姚卫民见状也就自顾自喝茶，神色澹然平静。 　　对于陆冬青在农机厂的副科长职位被别人撸下来的事儿，他觉得问心无愧。 　　因为一开始就特意提醒过的，是陆冬青自己把握不住大好机会，即使做上了副科长也没能把刘全有彻底整服帖。 　　反而在那个位子上没做多久就让人家给整下了台，只能说实力不济，怨不得别人。 　　“对了文丽，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这时，沉文萍突然不再聊自己小孩子的事儿，而是抬头看向了妹妹，脸上带着古怪笑意，眉头微皱。 　　“姐你说说看，她叫什么名字？”沉文丽不解，继续跟小外甥逗着乐，头也不抬的随口反问道。 　　沉文萍故意扫了眼姚卫民，大声解释道：“她叫陈丽！陈丽你应该认识的吧？长得挺好看的，个子又高，模样儿身段儿都快赶上你了！” 　　“……” 　　坐在椅子上的姚卫民听她说出这个名字，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陆冬青则立刻高声道：“文萍，你少打听有的没的，那是你的顾客，干嘛跟文丽打听啊！” 　　看得出，陆冬青不想把事情闹大，觉得自己的媳妇儿故意当着家里人提到陈丽那个女人，有点儿过分了。 　　“你闭嘴！我跟我妹妹打听事儿，你搁这儿裹什么乱啊！”沉文萍不屑的瞪了陆冬青一眼，再次转头笑吟吟的等着沉文丽回应。 　　“陈丽？这名字没印象了，应该不是同学，更不可能是我那些同事……” 　　沉文丽见姐姐两口子脸色各自有点儿不对劲，便仔细回忆了下，不由得摇头好奇道：“姐，这个叫陈丽的是你顾客？你是不是给人算错账了？” 　　“要不说我妹妹聪明呢，一下就猜出原因了，哈哈……” 　　沉文萍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见妹妹的脸上狐疑之色越来越浓，便适时继续道： 　　“其实这事儿吧，我一开始也不太清楚，但当后来这个叫陈丽的姑娘又来我的柜台上买东西，这才算是彻底闹明白了！” 　　“姐，你等会儿，怎么你说的这些我有点儿乱呢，到底怎么了？你给那个叫陈丽的算错账，既然她回来了，跟她把钱找平不就是了么？” 　　沉文丽眼中疑惑更重，不明白她姐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哈哈……谁说不是呢，我……”沉文萍见妹妹不解，就要笑着解释。 　　而这时姚卫民直接了当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文丽，你姐在故意跟你卖关子呢，这事儿还是我来说吧！” 　　“你？跟你也有关系？”沉文丽转头看向姚卫民，神色更加讶然。 　　姚卫民先是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沉文萍，这才朗声说道： 　　“是这么回事儿，陈丽这个人当初在你姐的柜台上买了一件裙子，但发现有瑕疵，便准备拿回去退掉，正好那天我在帮你姐看柜台，所以就私下帮她把裙子退了。” 　　“然后呢？”沉文丽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否则她姐就不至于刻意当众提出来了。 　　姚卫民神色不变，平静的继续说道： 　　“然后这个陈丽后来知道误会了我，所以便去找你姐打听我的情况，想当面表示感谢。 　　上月来过咱家一次，我在接受了她的道谢之后，就让她走了，要是没猜错，咱家的地址，应该也是你姐告诉她的吧。” 　　“哦，原来就是这么个事儿啊！”沉文丽当即释然，忍不住转头冲沉文萍埋怨道： 　　“姐，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你至于跟我绕这么大圈子嘛！ 　　卫民这么做也没问题呀，不但帮你顶班站柜台，还顺手帮你解决了麻烦，你该好好谢谢我们家卫民呢！” 　　“……”她这番话说完，沉文萍顿时不由得懵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说出这番话，难道不该当场质问姚卫民为什么要帮那个陈丽么？ 　　就这么有信心，一点儿也不怀疑姚卫民跟那个陈丽有其他不可明说的关系？ 　　“文丽，姐是在……提醒你呢！”她实在想不通沉文丽的脑回路，于是毫不避讳的当着全家人的面儿瞪了眼自己的妹妹，大有一种摊牌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敢情姐真是在为我好！”沉文丽露出恍然的夸张表情，这让沉文萍多多少少的期待了起来。 　　结果，沉文丽下一句话，却是让她差点儿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姐，你是不是觉得鉴于卫民这种乐于助人的做法，我该当着咱们全家人的面儿表扬他一下？” 　　沉文丽深以为然的说完，故意嗔了眼姚卫民，隐带自豪的继续道： 　　“他这人天生热心肠，的确是比很多人优秀，我早习惯了，但就怕一表扬啊，他整个人都要飘了！” 　　“……”这回不但沉文萍无语以对，就连陆冬青也惊讶的抬起头，当迎上沉文丽眼底看向他们夫妇时的那层含义后，连忙又不自然的躲避开了目光。 　　“文丽！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沉文萍心头升起了一抹愤满，觉得自己的妹妹不可理喻，已经被姚卫民忽悠的丧失了基本判断力。 　　“关键陈丽退回来的那条裙子我也没见着，根本就没退回市场，换句话说，陈丽那条裙子，等于是你家姚卫民花钱给人家买下来的！” 　　沉文萍不甘心，不管不顾的大声解释道。 　　“姐，我想你误会了！” 　　沉文丽见状声音也高了起来，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神色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姐姐，足足看了好几秒钟，这才坚定说道： 　　“卫民不管做任何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给任何人买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拦着，更不会去干涉，姐你一直揪着这件事儿不放，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请你以后别再提了，我真没兴趣知道！” 　　“……”沉文萍彻底泄气了，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妹妹，久久无语。 　　“你啊，哎，真是白当这个姐了，处理家事方面，比起文丽来可差的太远喽！” 　　沉春林此刻忍不住开口，点指着大女儿，愤满呵斥。 　　“文萍，你赶紧快闭嘴吧，当我求求你了，成么？！” 　　陆冬青也受不了了，目前屋里的场合让他无地自容。 　　尤其被沉文丽这么一衬托，他再想到自己的媳妇儿平时对他的严防死守，顿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下意识的开始羡慕姚卫民，能娶到那么懂事大气的媳妇儿。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上眼药，锁定甄别目标 　　沉文萍故意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姚卫民私下花钱为陈丽调换裙子的事儿，本想着看姚卫民的好戏，结果万万没想到，反而引来了全家人对她的不满及排斥。 　　就连孩子他爸陆冬青都在埋怨她多嘴，露出一副无比难堪的表情。 　　“文萍！到饭棚帮我炒菜去！省的你那张嘴不知话该怎么说！” 　　这时，王梅端着一盘炒好的菜进屋，隐约听到了家里人对大女儿不满的声音，不由得冷下脸瞪了她一眼。 　　沉文萍还想说什么，就已经被放下菜的王梅给拉着出屋了。 　　“咳，卫民，文丽，别跟你姐一般见识哈，最近她一直上连班，可能是太累了，这说话就不经过大脑！” 　　陆冬青见屋里气氛有些尴尬，只得硬起头皮苦笑着替沉文萍打圆场。 　　“姐夫，我姐刚才说的话我都忘记了，咱们还是准备吃饭吧！” 　　沉文丽神色平静，带着一抹澹定自若的笑意，开始张罗着全家人去饭桌旁就坐。 　　陆冬青讪讪一笑，连忙起身帮着搬抬椅子、找喝酒的杯子。 　　姚卫民此时同样显得很澹定，对于沉文丽刚才的表现，他心里很是满意，但也知道这应该是在给他留面子呢，估摸着等吃过饭回家后，就要仔细询问有关裙子的事儿了。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既然沉文萍把这件事儿说了出来，哪怕回家后，沉文丽不问，他也会做个解释，不想让沉文丽为此而对自己产生误会。 　　“卫民，陪好咱爸和姐夫就行，你自己得少喝点儿，要是喝多了我可不让你进家门哈！” 　　沉文丽半调侃半警告的板着脸，脆声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整的跟我八辈子没见过酒似的，当着咱爸的面儿，故意把我说成酒篓子是吧？” 　　姚卫民笑着回应，起身来到了饭桌旁，“咱全家人坐一块儿吃饭，又不是跟外人，再说了，有咱爸搁这儿坐镇呢，还用的着你说么？” 　　“哈哈……文丽啊，卫民说得对，我们爷儿仨喝酒的事儿你就甭管了，真格的还能让两个女婿喝多不成？” 　　沉春林听完姚卫民的话，心情骤然开朗起来，笑着摆手道。 　　沉文丽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朝姚卫民白了眼，便也露出笑容坐在了边儿上。 　　这顿饭一家人吃的还算融洽，只有沉文萍席间基本上没再开口，一直默默吃着菜，倒是沉文丽逗弄着小外甥，增添了不少的欢声笑语，把饭桌上的气氛搞得很是热闹。 　　吃过饭后，沉文萍两口子便找个借口离开了，姚卫民和沉文丽两人陪老两口喝茶拉呱儿，又坐着聊了会儿天，这才起身回家。 　　路上，沉文丽依旧跟姚卫民说说笑笑，没有提及关于陈丽的事儿，直到进了家门，她才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姚卫民，露出一抹审视意味。 　　“文丽，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听我给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姚卫民坐下后，带着一抹苦笑看向了沉文丽。 　　“这事儿吧，它的确是有些凑巧了，当初我帮你姐站柜台，那个叫陈丽的来退裙子，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我索性就给她退了，但你姐柜台里的钱我又拿不到，于是我就垫上了。 　　后来你姐拿回来了丝绸被面儿，我一高兴，又急着离开，便把这茬儿忘了脑后，前段时间那个叫陈丽的通过你姐知道了咱家地址，上门又说要我帮她个忙，具体什么事儿没问，我当场拒绝让她走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些，今天要不是你姐提出来，我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姚卫民说完后，起身去帮沉文丽冲了杯蜂王浆，神色坦然。 　　“我姐今天做的有点儿过分！” 　　沉文丽信以为然，并没有再多追问什么，而是微微皱着眉头像是自语似的说道。 　　“她对象原本的副科长被撸下来了，心理落差太大，文丽，凡事做到心里有数就行，跟他们较真儿犯不上。” 　　姚卫民坐下后，温和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总觉得别扭，哎，算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沉文丽露出一抹无奈之意，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再次露出一抹好奇之意，“卫民，这大热天的，你跑去买什么丝绸被面儿嘛，离冬天还早呢，现在又盖不着被窝……” 　　姚卫民没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东西就得提前买好，真到了冷的时候，再想买可就得排队了，还不一定好买，我这算是有备无患，提前准备起来。” 　　“成吧，早买晚买都差不离儿，既然你有那闲钱，我也没意见。” 　　沉文丽点头，喝着蜂王浆继续道：“你买的丝绸被面儿搁哪儿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哎呀，时间也一两个月了，估计都压在了柜子最下面，这么的，等明天我有空了翻出来，现在这么晚了，咱还是别翻箱倒柜的折腾了。” 　　姚卫民满脸兴致缺缺的神色，坐在那儿没有起身。 　　他其实倒不是嫌麻烦，主要是当初那两床丝绸被面儿后来当样品都送掉了，现在让他拿，还真拿不出来。 　　“行吧，看你也累了，那早点休息！”沉文丽听话的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天早上，等沉文丽出门上班，姚卫民特意去采购站找肖红英淘换了两床丝绸被面儿的料子，正好，肖红英又弄了些蜂王浆，也一并带了回来。 　　回家之前，他给自己的父母和沉文丽的父母都送了两瓶蜂王浆，然后这才把丝绸被面儿拿回了家里。 　　接下来的两天，姚卫民过的很悠闲，虽然外面天气炎热，但在家吹着风扇，喝点儿茶，吃着冰镇西瓜，既惬意又舒坦。 　　小区里没有井水，但姚卫民的空间里有着恒温效果，西瓜放在里面，不但保鲜，还能起到同样冰镇的效果。 　　这天下午，他正在家休息，小区门口保卫室的人登门，让他去保卫室听电话。 　　姚卫民赶过去后，发现是王兵打来的，示意他去一趟派出所，苏老有请。 　　挂掉电话，他回家换下背心，跨上工作包出门而去。 　　约么十几分钟后，推开了派出所后院的那间办公室。 　　苏沛德早已等在这里，见他进门，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落座。 　　“卫民，听说你被调到合作总社去帮忙了，哈哈……怎么样，工作上还习惯么？” 　　苏沛德把烟盒往桌上一放，示意姚卫民自己拿烟，笑吟吟的问道。 　　“感谢苏老关心，总社的马社长是我以前老领导，工作方面有他帮我把着方向，目前干的还算顺利！” 　　姚卫民坐下后认真回应道。 　　“哈哈……看来小马还是很有眼光嘛，知道你工作能力强，特意从采购站把你调过去帮他开展工作。” 　　苏沛德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收敛，话锋一转。 　　“小马那边的工作你要干好，干踏实，但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也得上上心了。” 　　姚卫民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闻言心中不由微微一动，静等着苏老继续把话说完。 　　“是这样的，咱们的同志昨儿个夜里在东交民巷那儿，成功抓获了一名外来特工，但因为抓捕的人缺乏经验，导致人还没等带到审讯室，就吞下藏在身上的毒药，死在了半路上。” 　　苏沛德神色带着一抹惋惜，看了眼姚卫民，继续说道： 　　“哎，好不容易抓到了人，却什么信息都没得到，对于他昨晚要跟谁接头，具体的接头内容是不是有关于技术资料方面的，以及科研所那边到底谁泄露的资料，我们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他看向姚卫民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卫民，东交民巷有着很多外国大使馆，鉴于诸多方面原因，我们不能采取激进方式去排查摸底，因此所有的行动尽量以暗中进行为主。 　　今天上午，我已经责令有关方面的人员对东交民巷区域实施暗中监视，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特工下次会不会还在东交民巷接头见面，所以我们需要更加精确的情报信息！” 　　苏沛德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递给姚卫民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静等着姚卫民消化他刚才说的那些信息。 　　“苏老，科研所里那些出差回来的人都逐个谈过了么？” 　　姚卫民微微沉吟，开口问道。 　　现在的情况是，关于结晶牛胰岛素技术，国外已经派来了特工，这基本说明，对于技术的获取，有着不小的把握，甚至可以说已经跟能跟接触到这项技术的内部人员暗中达成了共识。 　　因此在无法掌握全部特工行踪的前提下，把目标锁定排查范围更小的科研人员，或许会更有效率。 　　“唔……都谈过了，包括你的爱人。” 　　苏沛德不着痕迹的掩饰了下神色，继续说道：“鉴于谈话的不确定性以及对这些人摸排产生的难度，目前我们并没有任何怀疑目标。” 　　姚卫民闻言微微犹豫，沉声道：“苏老，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下命令！” 　　“好！”苏沛德欣慰的轻拍了下桌子，对姚卫民的反应和态度，浮现出欣赏之色。 　　接着便认真说道：“有关方面的人员已经展开调查，但我想你也尽快加入进来，利用科研人员家属的身份，想办法跟这些人多接触接触，通过他们的言谈话语，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另外，潜入四九城的特工，我们原先唯一掌握的那个人，已经服毒自杀，那么接下来想办法找出那些隐藏特工，也将是你的任务之一。 　　虽然这两项任务看上去没有任何头绪，但我判断，既然他们的目的是来窃取技术资料，那么必定会在科研人员的身边出现，你在接触的时候暗中多留心观察，说不定会成为甄别确定泄密人员的关键线索！” 　　“是！我会尽我所能，协助领导完成甄别任务！” 　　姚卫民朗声回应，神色坚定。 　　苏沛德欣慰点头，眼中带着期待之意，不忘记提醒道： 　　“卫民你给我记住，那些外来的特工训练有素，精通各种杀人手法，如果你真的有了情报，切莫贪大喜功，安全为主，明白么？” 　　姚卫民点头应下，脸上恢复了自信澹然，接下来他又从苏沛德那儿得知了昨晚抓获特工的具体位置。 　　任务安排完毕，苏沛德因为还要处理其他事情，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姚卫民出门正想离开的时候，王兵从前院儿走了进来。 　　“卫民，是不是又有新任务了？”他走到近前，小声神秘的问道。 　　对于甄别科研人员以及抓获特工的任务，机密程度很高，因此作为派出所的王兵，苏沛德没让他参与，所以他并不知道具体的任务情况。 　　“王队长，鸽子市上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姚卫民不答反问，笑吟吟地递过去了一根儿烟卷。 　　王兵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违反了规定，苏老没让他参加会面，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这次的任务他没资格知晓！ 　　这种原则性问题其实王兵也都知道，只是因为见到姚卫民，又让他想起了煤市街仓库的事儿，因此就多问了一嘴，现在惊醒过来，不由得露出讪讪笑意。 　　“咳，你说鸽子市是吧，差不多快结束了，也就明儿个一天的事儿。” 　　王兵为了掩饰尴尬，开始讲述起整顿鸽子市的情况来。 　　“这回都怪我，不然煤市街的仓库在卫民你的协助下，肯定是我先找到，哎！” 　　姚卫民笑着摆手，“现在说这个没意义了，下次我有消息第一时间来告诉你，对了，那家仓库的主人找到了么？” 　　他想借着这个机会扫听下郑援朝和梁国庆的情况。 　　“害，肯定跑不了啊，看守仓库的那些人都逮住了，还能让他们的头儿跑掉？” 　　王兵一说起这个，更加的懊悔，瞧见姚卫民露出好奇之色，便满脸认真的解释道： 　　“我说了你可能都不敢信，暗中把南方水果大批量倒腾来咱们四九城的，是大院儿郑家的郑援朝！” 　　王兵说到这里，很满意姚卫民的惊讶表情，继续道： 　　“这小子知道自己犯了事儿，手下人指定得把他供出来，倒也算懂点儿法，当天下午就颠儿去派出所自首了！” 　　“哦？就他一个人？”姚卫民内心一动，好奇追问道。 　　现在煤市街水果仓库早已经彻底曝光，倒也不算什么秘密，因此王兵没有隐瞒的必要，闻言理所当然的点头道： 　　“是啊，就他一个人跑去自首的，老实儿的交代了他倒腾水果投机倒把的全部罪行！” 　　说到这里，王兵微微有些狐疑的低声道：“卫民，你这么问，莫非是怀疑……他还有同伙儿？” 　　“这个嘛……嗯，咱别在这儿聊了，去苏老的办公室，那儿说话方便！” 　　姚卫民微一沉吟，没有当面发表意见，而是示意王兵跟他返回了那间办公室。 　　进屋后，接过王兵递来的烟卷儿，这才平静问道： 　　“王队，桉子都结了，不妨跟我说说，郑援朝都怎么交代的？” 　　王兵露出思索意味，慢慢说道： 　　“桉子其实不是在咱们派出所审理的，但这次参与鸽子市整顿的各个派出所带队的都看了问话笔录，郑援朝态度诚恳，对自己贩运水果的事儿供认不讳。 　　据他交代，煤市街的水果仓库是他找的，这一点在后来跟房东的沟通中得到了印证，另外他承认前段儿时间一直生活在南方，所以对那边的水果价格比较了解，完全具备贩运水果的条件！” 　　王兵说到这里，弹了弹烟灰，有些不确定的继续道： 　　“不过有一点倒是不那么合乎常理，就是郑援朝运送水果的货车，他说是自己私下里找人买的报废车改装的，但问他对方姓名以及具体地址时，却回答不上来，只说对方拿完钱，让他去一处废旧工厂里运走了货车。” 　　姚卫民神色平静，他听着王兵的述说，心里早就确认了一件事儿，看来郑援朝是从梁国庆那儿得到了什么承诺，所以甘愿扛下了所有责任。 　　“王队，郑援朝离开四九城那么久，刚回来就想搞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觉得仅凭他一个人很难办成么？” 　　姚卫民平静反问道。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郑援朝这小子不松口，听说他们家老爷子也出面了，现在只能是按照法规定他的罪。 　　其他方面还真没太好的办法，除非是……咳，卫民，你有这方面准确信息的话，那我就可以申请去抓人！” 　　王兵说到最后，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着浓浓期待。 　　“目前还真没这方面信息，不过倒是有点儿耳闻，王队你完全可以从这方面试着入手调查一下。” 　　姚卫民微微沉吟，满脸认真的压低声音说道：“就在我开展苏老交给我那项任务的同时，听社会上的一些人提起过有关郑援朝的一些事儿。 　　说他自从回来后，跟东城大院儿那边的梁国庆关系来往密切，说不定后者对贩卖水果的事儿也有参与。 　　现在郑援朝被逮起来了，如果那个梁国庆真的有参与，那么肯定不会就此罢手，说不定过段时间又会偷偷倒腾水果买卖，只要王队安排个把人盯着点儿，到时候真有可能来个人赃并获！” 　　姚卫民带着满脸的思索分析神色，认真的缓缓说道。 　　梁国庆目前成功脱身，那么他为了水果买卖的事儿，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既然如此，倒不如借助王兵的力量，给这小子多制造点儿麻烦，省的一天天的琢磨这个算计那个，到处憋坏水儿。 　　“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两人关系密切，那基本上都能确定梁国庆也插手贩卖水果了，只要让我逮到证据，绝对跑不了他！” 　　王兵若有所思的点头，对姚卫民的话深信不疑，眼底涌动着坚定神色。 　　“卫民，谢谢你哈，目前帮着苏老搞工作的同时，还不忘送我这么一有价值的消息，哈哈……” 　　他笑着道谢，再次递过来烟卷儿后，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补充道：“梁国庆这小子我会盯着他的，只要他敢投机倒把，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大院儿的呢！” 　　“得，被王队你亲自盯上的人，估计他很快就要现原形喽，哈哈……”姚卫民明着夸了他一句，忍不住爽朗笑了起来。 　　“害，目前咱只是怀疑，还不一定咋样呢，卫民你少拿我打镲！” 　　王兵脸上带着笑，连忙谦虚摆手。 　　“得，那王队你先忙，我也该回去了。”姚卫民起身，打过招呼后走出了办公室。 　　离开机关大院儿，他骑着自行车没有直接回家，熘熘达达的赶去了东交民巷附近。 　　苏老今天会面，严格来说给了他两件任务，一个是尽快从侧面多了解些沉文丽同事们的思想态度情况，再就是想办法获得潜伏进四九城那些特工的信息。 　　这两件事都不太好办，但姚卫民思路很清晰，接触跟沉文丽一起出差回来的那些科研人员，这件事儿急不来，况且现在还是上班期间，想见面也没机会。 　　但刚才苏老提到的另一件事儿却引起了姚卫民的兴趣。 　　自杀的那名特工是从东交民巷附近抓获的，而东交民巷这块区域遍布着很多大使馆，姚卫民在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就瞬间联想到了那晚接沉文丽时，陶玉莲陶主任的侄子。 　　听说这个人就在大使馆上班，那晚后来听金薇提起过，姓范，叫范仁明，在老毛子的大使馆充当翻译角色。 　　目前姚卫民对范仁明的怀疑等级再次提高了些，打算趁着现在有时间，过去东交民巷转转，熟悉下那里的地形，主要也想看下那晚抓获特工的位置，距离老毛子的大使馆有多远。 　　一路骑行，半个小时后，姚卫民出现在了东交民巷，老毛子的使馆附近。 　　可还没等他仔细勘察四周环境，就勐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而后者，也在这一刻发现了他，顿时发出一声兴奋的欣喜欢呼！ 第二百七十八章 熟人相见，情况不妙 　　姚卫民望着兴奋走近的金发女子，一时有些恍忽。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异国友人。 　　这个金发女子正是在老毛子那边儿用丝绸换购黄金时，认识的老爱德华长官女儿，尼娜.尹万诺维奇。 　　她怎么跑来国内了？ 　　姚卫民此刻脸上也露出了热情笑意，但心里却充满疑惑，只是很好的掩盖了起来。 　　“奥我亲爱的张，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知道么，我自从来到你们国内，第一时间就想去找你呢！” 　　此时的尼娜满脸激动，忍不住跟姚卫民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尼娜小姐，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坦白说，能在这儿看到你，让我真的很意外，爱德华长官和你哥也过来了吗？” 　　姚卫民拍了下她的后背，主动分开拥抱，笑着问道。 　　现在老毛子和国内形势微妙，他故意这么问，想探知尼娜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来到国内的。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来的！”尼娜神秘一笑，眼里带着莫名色彩，深情看着姚卫民低声补充道： 　　“张，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姚卫民内心无语，对于尼娜的话有些抵触。 　　除了不想让尼娜打搅到自己安稳的生活之外，尼娜对自己的称呼，也太容易出事儿了。 　　他当初去老毛子那边用的可是假名字，况且还交易了大量的丝绸以及白酒，若是尼娜把这些说出来的话，那就真没法解释了。 　　“尼娜小姐，冒昧的问一句，你是通过什么途径来到我们国内的呢？” 　　姚卫民神色平静，带着澹笑好奇问道。 　　“哈哈……我现在是我们国家大使馆驻你们国内的一名工作人员，是不是很意外？” 　　尼娜得意的说道，见姚卫民微微皱眉，又小声补充了句，“虽然这大部分都是我父亲的功劳，但我个人也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争取到了一个宝贵的派驻名额！” 　　姚卫民表面上带着笑，实则脑子里已经开始快速的转动起来。 　　尼娜的到来，会让他很被动。 　　稍有不慎，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甚至还要被迫带着家人离开四九城，远走他乡。 　　“奥，亲爱的张，我原以为你会生活在你们国内的北方呢，本想着申请跟随使馆里的领导，过几天去北方交流，正好可以到当地去找你！” 　　尼娜满脸都是意外重逢的惊喜，整个人看上去很激动，继续说道： 　　“用你们国内话说，这应该就是天意吧，因为爱，所以让我们相聚！” 　　姚卫民闻言忍不住擦了下汗，他朝四下看了眼，发现街上有些行人的目光已经在朝这边望来。 　　“嗯，尼娜小姐，你好像误会了，我的确生活在北方，这次过来是出差，今天下午就要坐火车离开！” 　　姚卫民快速解释着，同时做出手遮阳光的动作，“外面实在太热了，不如我们找家咖啡馆坐会儿如何？” 　　外面行人那么多，尼娜的外形又很容易引人注意，姚卫民决定先找个咖啡馆，再想办法抽身。 　　好在东交民巷这边大使馆比较多，因此也分布着一些各种风格的咖啡馆，不需要走太远就能找到。 　　“嗯，好的！”尼娜笑着点头，任由姚卫民带着她朝前面一家咖啡馆走去。 　　几步路的距离，姚卫民走的很快，进了咖啡馆后，他找了个最靠角落的位置，跟尼娜两人坐了下来。 　　“张，把你在北方的地址告诉我吧，过几天我去找你！”尼娜坐下后，急切的问道，同时从包里掏出了小本子，示意姚卫民写下来。 　　“尼娜，对于你的到来，我真的很高兴，但你知道的，我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个很爱我的妻子，我们生活的很好，所以，你和你的父亲，以及丹尼尔，都将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姚卫民等服务生把咖啡端来离开后，这才郑重说道，同时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神色认真坦诚。 　　他现在要做的，必须得先掐断尼娜对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一点很重要，否则后续引起的连锁反应，将会很难应付。 　　“张，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想你，那种感觉有时候很美妙，但有时候又很痛苦，所以我就来了你们的国家……” 　　尼娜神色暗然下来，语气低落的轻声说着，眼中带着难以割舍的情愫。 　　姚卫民内心慨叹，尼娜万里奔赴的行动的确让他感动，但也仅限于感动，却不会产生任何类似感情的东西。 　　他是个很专一的人，也有着果断的性格，况且尼娜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更像是一个小孩子的任性之举，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会改变想法。 　　因此他神色平静，没有回应尼娜的话语。 　　“张，如果做朋友的话，我能时时刻刻见到你么？” 　　尼娜这时候抬起头，满脸期待的轻声问道。 　　“我们国内不习惯称呼姓，你其实以后可以喊我的名，卫民。” 　　姚卫民端起咖啡杯，抿了口后解释道。 　　他尽量试图修正尼娜对自己的称呼，免得哪天被认识的人听到，很难解释。 　　放下咖啡杯后，又微笑着道：“以后你都在国内上班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应该会多上不少，不过我的工作是在全国各地跑，北方虽然是我的家，但一年也回去不了几次。 　　你以后就在四九城好好待着，我出差来到这边儿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的！” 　　姚卫民示意尼娜喝咖啡，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目前他的空间里又收集了不少丝绸，本打算趁着国庆节的时候再去一趟老毛子那边儿，因此并不想把话说死，免得失去爱德华那个优质客户。 　　“那要不我跟你一起到全国各地出差吧，好不好？”尼娜闻言再次暗然过后，不甘心的问道。 　　“别闹了，这个根本不现实。” 　　姚卫民果断摇头，解释道：“既然你都在大使馆上班了，应该知道目前的局面，以你的身份在我们国内到处走，很多方面都不方便，也容易给你带来危险。 　　对了，还有就是，你是你们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对吧？” 　　尼娜听完也放下了咖啡杯，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因为会说你们国内的语言，所以在使馆里做的是翻译工作，我不在的时候，同事也能做得很好。 　　用你们国内的话说，我不过是个添头，有我也行，没我也不影响工作，没想到吧，张卫民先生？” 　　“尼娜，喊我卫民吧，这样更像是好朋友之间的称呼。” 　　姚卫民第一时间再次给她纠正道。 　　“一起出差的事儿不现实，这个想法你直接放弃掉好了。” 　　他在得知尼娜做的是翻译工作后，心中不由一动，随口问道：“对了尼娜，就没有我们国内的人在你们使馆充当翻译么？” 　　“当然有啊！”尼娜被转移了注意力，毫不避讳的回应道：“其实只有我是例外，其他同事都是你们国内的呢！” 　　“哦？谁这么厉害，连你们的语言都能掌握的那么精通。”姚卫民露出好奇之色，继续谈论着这个话题。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的，很简单呢！”尼娜脸上再次露出了期待神色，甜甜笑着问道。 　　姚卫民摆手，脸上带着一抹为难之色，“别介，我可没这个天赋，不过跟那些做翻译的人认识下倒是很有兴趣。” 　　“好啊，但翻译官也是有级别的，我才来没多久，目前能叫得动的也就跟我差不多进入大使馆的范，哦，或许按照你的说法，我该他叫仁明才显得亲切。” 　　尼娜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说到最后忍不住露出得意神色。 　　“那个范先生跟你很熟么？” 　　姚卫民此刻隐隐升起了一抹警惕，他突然意识到，尼娜的到来，除了像她表面说的那样，会不会也带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还行吧，平时偶尔会交流，也一起吃过一次饭，算是普通朋友。”尼娜认真解释道，说完后，期待的看着姚卫民补充了句，“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把他叫出来介绍你们认识。” 　　姚卫民内心警觉，正准备要回应的时候，却听到远处有人喊了他一声。 　　“卫民？哈哈……你怎么有空跑来喝咖啡了？” 　　“……”姚卫民眉头一皱，最不想见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虽然他没有转头，但也听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金薇！ 　　这丫头没事儿跑来咖啡馆干嘛？！ 　　“哎吆，怎么，装作不认识我啊，嗨我说姚……”金薇此刻已经认出了姚卫民，见后者没回应，一边走近一边大声说着，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卫民打断了。 　　“金薇！你怎么这个点儿有空过来喝咖啡？行了别说了，我来给你们做个介绍吧！” 　　姚卫民一阵头大，抬手朝金薇招呼道。 　　“行啊你卫民，背着文丽做坏事暂且不说，还能找一外国妞儿，本事真大！” 　　金薇来到近前，不理会尼娜的点头致意，凑近姚卫民的耳朵狠狠嗔怪道。 　　“你小点儿声！尼娜是我朋友，她听得懂国内话，你觉得你这么诬陷我俩，有意思么？！” 　　姚卫民瞪了她一眼，沉声呵斥。 　　“嘿，那更好！这不正方便你找她做情儿了么？！” 　　金薇不以为然，忍不住怼了姚卫民一句。 　　“金薇我告诉你哈，再敢胡说八道，你也甭说认识我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姚卫民打算先得把金薇的气势压下去，不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虽然在他看来，跟尼娜认识的事儿十有八九是瞒不过沉文丽了，但他想尽量把误会降到最低。 　　“哎我说，不对吧！这个时间点儿还没下班呢，你不在单位，跑来这里干嘛？” 　　姚卫民见金薇带着不甘神色，还想多说什么，索性反问起来，方便给自己多点儿时间琢磨如何化解眼前的处境。 　　“这你还真管不着，有本事问我们领导去吧，看他们会不会告诉你！”金薇不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上下打量着尼娜看了起来。 　　“你好，我叫尼娜，是一名翻译，很高兴认识你！” 　　尼娜大方的伸出手，跟金薇握了下，继续道：“请问，你也是卫民的朋友吗？” 　　“豁！国内话说的贼熘嘛，就是没一点儿咱四九城的味儿！” 　　金薇仗着识破了姚卫民的‘坏事儿’，满不在乎的握了下手，没有先跟尼娜打招呼，而是朝姚卫民带着点评口吻说道。 　　“人家跟你打招呼呢，有点礼貌好不好？”姚卫民再次瞪了她一眼。 　　“也对，那我就好好跟尼娜介绍下你、我还有文丽吧。”金薇顺着他的话，煞有介事的点头道。 　　“蜂王浆喝多了，撑着你了是吧？！”姚卫民斜睨了她一眼，快速冲尼娜说道：“尼娜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是我妻子的朋友，叫金薇。” 　　“对，我叫金薇，放心吧，看在蜂王浆的份儿上，你跟卫民的事儿，我目前还不会告诉文丽的。” 　　金薇这时才跟尼娜打起了招呼，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一抹调侃意味。 　　“行了，你们聊吧，领导交代我的事儿还没办呢，走了！” 　　她没等尼娜开口，就要转身离开。 　　临走时又冲姚卫民竖起了一个手指头，“一个月一瓶，你懂得，封口费！” 　　“赶紧走你的！”姚卫民做出愤然神色，看着金薇去了咖啡馆的柜台前，拿出单据跟收钱的服务员交流起来。 　　“卫民，听你朋友话里的意思，你的妻子是跟你一块儿出差了是吗？怪不得你不带上我，原来已经有人陪你了！” 　　等她离开，尼娜有些幽怨的看向了姚卫民。 　　姚卫民头大，只得再次耐心解释了几句，眼看金薇忙活完后，朝着他眨巴了下眼出门离去，便也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 　　“抱歉尼娜，我可能要走了，等我过几天返回四九城，再来这边找你吧。” 　　他站起身，表达出了要离开的意思。 　　“那你不想跟仁明见面了吗？”尼娜不舍，连忙问道。 　　“嗯，这个等我下次回来再说吧，马上就快下班了，你早点儿回去，以后我有时间就来找你！” 　　姚卫民笑着说道。 　　“嗯！”尼娜缓缓点头，站起身后，不顾店里的其他人，又要上前拥抱姚卫民。 　　姚卫民后退一步，快速抓住她的手握了下，笑着道：“尼娜，再见！” 　　说完，便率先转身去了柜台结账，等他快要走出店门的时候，发现尼娜还站在原地，在深情的跟他摆手告别。 　　姚卫民露出温和笑意，同样摆手后，离开了咖啡馆。 　　“这事儿闹得，顶着大太阳跑来开展工作，结果上赶着捞了一大麻烦。 　　另外金薇这丫头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就她那嘴巴，估计这会儿已经传到文丽耳朵里去了。 　　还是琢磨下回去后怎么跟文丽解释吧！” 　　姚卫民本是计划着来东交民巷实地探查一番，结果因为尼娜的出现，被彻底打乱，于是没了心情继续调查，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正当他准备走进小区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杨跃进站在路旁边的树荫底下朝他笑着招手示意。 　　“吆嗬，看你高兴的这样子，怎么着，试点的房子盖好了？”姚卫民待他走近，率先问道。 　　“肯定的嘛，你想啊，工人增加了将近一倍，哥们要是再不能缩短工期，那都说不过去了！” 　　杨跃进递来烟卷儿，脸上浮现着满满的成就感。 　　“那敢情好，这可是个好消息，哈哈……”姚卫民大笑，带着杨跃进回了家里。 　　进屋落座，他给杨跃进倒了一杯水，关切问道： 　　“房屋质量各方面都检查过了吧？另外图纸要求跟实物之间，一定要确认无误哈！” 　　“放心吧！图纸我都快翻烂了，现在房子盖好，简单装修也做了，就等着明儿个晾晒一天，后天就可以请你们社里的领导去验收了！” 　　杨跃进一脸笃定，喝了口水后，继续振奋的道：“只要你们的领导视察完，把合同签好，接下来我就可以开动马力，准备大干特干！” 　　姚卫民同样也很欣喜，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沉吟了下后提醒道： 　　“当初马社长要求先做试点，除了检查承包方的建造能力，还有一个主要问题，那就是也想就造价方面，做一个参考。”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手指敲打着桌子，神色认真起来。 　　“建造材料不需要你来负责，但牵扯到工人工资、管理费用以及其他杂七杂八需要花钱的地方，都得有个明细，这样才好跟马社长去具体聊签订合同的事儿，这个咱们之前讨论过，你都准备了么？” 　　“哈哈……我就喜欢聊工程造价的事儿，来吧姚指导，您请掌眼！” 　　杨跃进说着，从包里掏出了准备好的造价明细，得意的放到桌子上推了过来。 　　姚卫民拿起认真查看，他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最后更是从包里拿出了笔，亲自在上面改动起来。 　　按照杨跃进的报价核算下来，大工的工资一块五毛钱，小工一块钱，被姚卫民改成了大工一天一块钱，小工一天七毛，跟实际发放的工钱没有任何区别。 　　修改之后，他认真对杨跃进说道： 　　“工人工资这方面必须实打实，马社长是个很务实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个建筑工询问工钱的事儿，你这么造假，很容易被他知道的！” 　　“那……这么大的工程，咱哥们真就只赚点儿管理费？”杨跃进苦笑，显然对姚卫民的修改有点儿不甘心。 　　“四九城这么大，四五千个村子里的卫生所等着你去盖，一个卫生所十五块钱管理费，你算算总共有多少？” 　　姚卫民澹然一笑，当场给他计算起来。 　　“每个卫生所的建造管理费按照十五块来算，咱就拿建造四千五百个卫生所，那总共就是六万七千五百块钱！ 　　哪怕不算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几个月时间，赚上几万块，你还不满足么？” 　　杨跃进闻言讪笑起来，显然，单是这笔钱就已经很让他动心了。 　　“你要知道一点，就你报的工人每天工钱，马社长万一查出来造假，后果严重到，或许你就失去这个承包机会了，所以要权衡得失，没必要一口吃个胖子。” 　　姚卫民继续解释着，“另外，眼光要放长远，凭着你跟我们社里的这次合作，以后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你？” 　　“也对，是这么个理儿！”杨跃进沉吟了下，欣然点头。 　　“另外哈，按照现在你提供上来的工期，差不多八天盖好一套卫生所，但等到真正大批量建造的时候，人工可以灵活调动嘛，那么节省下来的时间对你来说，可就都是钱，至于能赚到多少，就看你平时如何多花点儿心思去管理你的队伍了！” 　　姚卫民再次强调道。 　　作为这次负责监督城乡卫生所建造的负责人，他需要自己找一个平衡点，不可能完全放任杨跃进凭着感觉瞎弄，当然也不会让这个好哥们白白辛苦几个月拿不到该有的酬劳。 　　目前整个国内经济并不好，姚卫民也想赚钱，但不会在这上面动歪脑筋，他如果不计后果的想捞钱，凭借空间的协助，可以说有太多办法能实现了。 　　但自从跟尼娜的父亲爱德华做过交易后，姚卫民已经尝到了甜头，只等空间里的丝绸积累到一定数量，就会再去交易黄金回来。 　　至于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严格来说，他更像是在帮刚子那些人讨口饭吃，不至于那些人为了吃喝走上歪路。 　　“嘿嘿……卫民你这算盘是你们领导交给你的吧？妥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劳多得，是这意思不？” 　　杨跃进嘿笑着回应道。 　　“要说到算盘，那得首推我以前住的四合院里一位高人，人家算盘这么一划拉，就是个鸟儿从天上飞过去，都得自觉地拔根毛扔下来！” 　　姚卫民闻言想起了闫埠贵，不由得打趣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普通职员？专业特工？ 　　姚卫民说话的同时，扫到了手表上的时间，见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儿，于是便冲杨跃进说道： 　　“得，晚上别走了，我现在去小区外面饭馆儿里炒几个菜，晚上就在我家喝点儿！” 　　“喝点儿没问题啊，但要是等你想起来，那黄花菜都得凉喽！” 　　杨跃进得意的大拇指朝外一翻。 　　“哥们刚才来前儿就已经去饭馆儿里订好了，估计最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能送上来，赶紧的吧，咱哥们搬啤酒去！” 　　“走着！”姚卫民欣然起身，带着杨跃进离开小区，进了供销社。 　　买好啤酒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下班回家的沉文丽，姚卫民神色平静，暗中观察了下沉文丽的态度。 　　在他看来，金薇大概率会把自己跟尼娜一块儿喝咖啡的事说出来，但目前从沉文丽带着轻松笑意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变化。 　　“卫民，跃进难得来咱们家吃一回饭，你带着他先回家吧，我到供销社多买点儿菜回来！” 　　沉文丽笑吟吟的冲姚卫民示意道。 　　“不用了嫂子，今儿个真不用您动手，我跟卫民刚刚已经到饭馆儿去点好菜了，待会儿就能送过来，真的！” 　　杨跃进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嫂子上一天班肯定也累了，再让您给我们忙活饭，那也显得我们哥俩忒没点儿眼力见了嘛，嘿嘿……” 　　沉文丽闻言没再坚持，把自行车交给姚卫民和杨跃进驮着啤酒，一块儿回了小区。 　　他们刚把啤酒搬到楼上，饭馆儿送菜的人也来了，沉文丽把酒菜摆好，三个人吃起了晚饭。 　　自始至终，沉文丽都带着礼貌笑意，脸上丝毫没有对姚卫民的不满神色，就跟平常一样，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 　　这让姚卫民心里微微有些诧异，通过观察看得出，金薇或许还没有跟沉文丽说起下午在咖啡馆看到的事儿。 　　“金薇这丫头估计是还没倒出空儿来吧……或者，是文丽不想当着跃进的面儿谈及？”他暗暗自语，怎么也不相信金薇真的能守口如瓶。 　　晚饭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都吃的很尽兴，直到快九点钟的时候，杨跃进这才起身告辞，出门离开了小区。 　　“卫民，我问你件事儿。”沉文丽收拾完饭桌，走进里屋，坐到了姚卫民对面椅子上。 　　得，该来的还是来了，刚刚还觉得金薇那丫头仗义，可现在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姚卫民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澹笑道：“嗯，你说。” 　　“你这个朋友就是以前跟你一块儿倒腾老山参的对吗？那他这回来找你，你不会还想跟他继续做这种投机倒把的买卖吧？” 　　沉文丽一本正经的认真问道，美眸里带着抹担心之意。 　　“文丽，你误会了。”姚卫民没想到沉文丽要问的是这个，便依旧澹笑着解释道： 　　“现在呢，跃进也没在做老山参买卖了。 　　这不我们合作总社里接到了上面的任务嘛，要配合卫生部门到城乡区域去建造铺设卫生所，而跃进他现在，正跟我们社里的领导，谈承包合作呢！” 　　沉文丽闻言美眸闪动，脸上神色稍缓，“吆，这可是大工程，看不出啊，他竟然还能有这方面的路子，挺不错的。” 　　“甭羡慕，工程是不错，但赚的都是辛苦钱，累着呢！”姚卫民感同身受的摆了下手。 　　“想哪儿去了你，我羡慕他干嘛呀我，他就是能赚再多钱，在我心里，也依旧没有我们家姚卫民同志优秀！” 　　沉文丽极力解释着，美眸瞟了眼姚卫民，认真补充道：“嗯……应该说是差的远着呢！” 　　“成，这话我爱听，那要是我告诉你，你所谓的跃进有路子，其实全都靠的是我，会不会觉得我更优秀？哈哈……” 　　姚卫民特意傲然笑着解释道。 　　“真的？！”沉文丽美眸大睁，满脸疑惑。 　　“那可不，我现在都被总社调去新成立的专门小组了，负责的就是杨跃进的工程监督……” 　　姚卫民没有隐瞒，把最近的工作调动，以及指导杨跃进成立建筑队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在此期间，他也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沉文丽的心情很不错，应该是没听金薇说过什么有关于下午的情况。 　　“卫民，既然领导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我觉得你要在哥们跟工作之间，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点，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沉文丽听完后认真建议道，俏脸上流露着对姚卫民的崇拜与爱恋之色。 　　“这个我心里有数，时间挺晚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嗯。” 　　……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姚卫民告诉沉文丽今天要去乡下办事儿，晚上可能会回来的很晚，让她自己锁好门早点儿休息，不用等他回来。 　　等送完沉文丽上班，姚卫民哪儿也没去，而是回家继续休息。 　　他目前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范仁明身上，要尽快调查出后者的具体身份。 　　但范仁明和尼娜都在大使馆上班，白天去侦查效果不大，因此他决定晚上行动，暗中跟踪监视范仁明，看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吃过饭后，姚卫民就出门离开了小区。 　　在去东交民巷之前，他准备到榆钱儿胡同，问问刚子最近这几天鸽子市上的情况。 　　派出所整顿鸽子市，今天是最后一天，鸽子市也在渐渐恢复人气。 　　水果买卖还是要搞起来的，目前靠着姚卫民提供的水果混饭吃的人有很多，真要就这么‘嘎巴’一下断了，那就是砸了无数人的饭碗。 　　榆钱儿胡同。 　　姚卫民让人传话，叫来了刚子。 　　“二哥，您找我？” 　　刚子进门就掏烟，见姚卫民摆手没有要抽烟的意思，便自己点上了一根儿，笑着问道。 　　“鸽子市马上放开了，这水果买卖，你的兄弟们还要不要做？”姚卫民笑吟吟的问道。 　　“唉吆喂我的二哥，做啊，肯定做，兄弟们每天都眼巴巴盼着呢，就等着二哥您发话了！” 　　刚子兴奋的搓着双手，满脸振奋。 　　见姚卫民依旧看着他不说话，连忙又自顾自解释道：“二哥您有所不知，兄弟们虽然心里急，但我都压着呢，没敢主动去打搅您！ 　　您千万别误会，真不是不想做，是没您的命令，我们不敢动啊，嘿嘿……” 　　说完，刚子满脸期待的看向了姚卫民。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那这几天没做买卖，你就让兄弟们都闲着在家玩儿了？” 　　姚卫民再次问道。 　　“大部分人都是让他们自由安排，但我叮嘱过了，不能惹事儿，不许结伙茬架！ 　　至于其他那些顽主头头们，这几天我正给他们开会呢！” 　　刚子说到这里抽了口烟，观察姚卫民的反应。 　　“开会？说说看。”姚卫民好奇示意。 　　“二哥您还记得么，就在前几天的鸽子市整顿中，我没能在您规定的时间内把水果都运回仓库，这件事儿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二哥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提前告诉了我们消息，结果就因为平时的配合不够默契，差点儿导致有人被抓走，甚至仓库都有可能被举报掉！” 　　刚子满脸认真之色，继续道： 　　“所以，趁着这几天有功夫，我给丫那些顽主头头们都叫来了，什么狗立子，四爷这些，嗯，当然也包括我岳父。 　　我就问他们一个问题，以后还想不想靠着水果买卖赚钱，等他们都点头后，就给他们布置了任务。 　　每个人给我想一个点子，如何在派出所整理整顿鸽子市的时候，快速有效的转移货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二哥，我们这几天净开会研究这个呢，嘿嘿……” 　　刚子挠了挠头，说完后有些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群策群力，这个办法不错，你做的很好。”姚卫民点头，笑意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 　　刚子以前跟着花黎的时候，还没发现到他在管理方面的天赋。 　　但经过这么久的接触，以及刚子自身的表现，姚卫民越来越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很擅长举一反三，同时脑子转的也比较快，值得重点培养。 　　“然后呢，就快速转移货品这一块儿，你们都想到什么好的点子了么？” 　　姚卫民这回接过了刚子递来的烟卷儿，平静问道。 　　“倒是有了些收获，但我觉得可能还要多演练几遍。” 　　刚子脸上带着谦虚神色，担心这么说姚卫民会失望，于是话锋一转。 　　“不过二哥您放心，现在全四九城的鸽子市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您不是让我们在半小时内把所有货品送到一个地方，基本上都能保证按时完成！” 　　姚卫民闻言欣慰大笑，“好！有你这句话，那么接下来我也就更加放心把水果买卖交给你了！”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对了，还记得前几个月我让你私底下踅摸些头脑灵活，办事儿板正的人，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这事儿我一直记着呢，目前来看的话，差不多有七八个人，我觉得很符合二哥您的要求，平时特意跟他们走的近一点儿，对他们的家庭背景什么的也做了了解，都很可靠，二哥您有事儿吩咐就成！” 　　刚子连忙汇报，补充道：“二哥您看要不要找一天时间，我把他们都叫来，给您亲自过过目？” 　　“现在还不到时候，你继续踅摸，这样的人越多越好，等过了年，我自会逐一跟他们见面谈话！” 　　姚卫民认真叮嘱道。 　　“得嘞，我继续努力！嘿嘿……”刚子笑着点头应下。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关于水果买卖上的事儿，等一切都谈的差不多了，姚卫民这才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最近这几天，又有人找过你岳父么？” 　　现在郑援朝已经被逮起来了，他想知道梁国庆那边儿有没有什么动作。 　　“没，我岳父他最近都在家，没听说有人找他。” 　　刚子摇头，但很快想到了什么，带着不确定的神色说道： 　　“倒是听狗立子提过一嘴，说前儿个早上东城那边儿的一个人登门，想请他中午到聚盛楼喝酒，说是东城梁国庆攒的局，想要认识下狗立子。” 　　“狗立子……没去？”姚卫民神色不变，语气平静。 　　“嗯，没去，这几天我在给他们开会，天大的事儿都得推喽，谁也不能缺席！” 　　刚子话语中带着一抹强势，看得出，他目前在那帮顽主头头们中间，有着很高的话语权。 　　“下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可以让他去吃酒，不过提前跟他说好，席间聊了什么，务必原原本本的回来报告！” 　　姚卫民沉吟了下，澹澹命令道。 　　“行，这个没问题！”刚子认真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待会儿我还有事儿，货品的话，明儿个晚上带着毛蛋来找我吧。” 　　“明白！二哥您歇着，我先走了！” 　　刚子闻言振奋不已，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院子。 　　姚卫民继续在屋里坐着喝茶休息，一直等快到了下班的点儿，这才锁上院儿门，骑着自行车赶去了东交民巷附近。 　　他要趁着范仁明下班期间，摸清后者的住处，以便于接下来的跟踪侦查。 　　时间都提前计算过了，所以等姚卫民赶到东交民巷的时候，差不多正好到了下班的点儿。 　　他把自行车停在了一处饭馆儿门口，远远的观察着老毛子大使馆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们。 　　侦查本身就是个很枯燥的活儿，需要无比的耐心与韧性，姚卫民当兵的时候受过这方面的专业培训，因此一点儿都不急躁。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天色都快黑了下来，他终于看到目标出现在使馆门口。 　　此时的范仁明依旧黑色长裤白色衬衫的打扮，头发梳理的锃亮，戴着精致眼睛，手提黑色皮包走下了使馆台阶。 　　很快，他就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子启动，缓缓沿着马路朝前开去。 　　姚卫民跨上自行车，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这个年代的人们交通意识并不强，马路上骑自行车的人很多都骑到了马路中间，范仁明虽然开着轿车，但速度也就跟骑着自行车差不太多。 　　姚卫民并没有靠的太近，以免时间久了引起注意，所以他总是借着其他行人或者建筑物遮挡，尽量避免一直出现在范仁明的轿车反光镜中。 　　很快范仁明的轿车就上了大路，速度提高了不少。 　　姚卫民神色凝重，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敏锐的捕捉着那辆轿车的影迹，好几次都是靠着预判轿车会拐向哪一边，抄小路再次成功咬住了‘猎物’。 　　就这样，范仁明的轿车一路从东交民巷开出去了约么十几里后，在一处巷子口外面儿，才把车子停了下来。 　　姚卫民早早就提前隐藏好了自己的身形，借着路灯发出的朦胧光亮，紧密注视着前方的动向。 　　此时范仁明已经下了车，他把车门锁好，径自走进了巷子里。 　　姚卫民立刻骑车来到了轿车旁边，假装车链子出了问题，蹲下来慢慢检查，而他的目光，则再次盯上了走进巷子里的范仁明。 　　后者对街道上的情况毫无察觉，提着皮包推开一处院儿门，大步走了进去。 　　姚卫民记下了那处院子的具体位置，缓缓起身，推着自行车走远了些。 　　“有些不太对劲儿……” 　　他有着丰富的侦查经验，见过太多狡猾且专业的不法分子，因此觉得刚才走进院子里去的范仁明……表现的很不合格。 　　漫说受过专业训练的不法分子，就是最普通的毛贼，在做贼心虚的心理驱使下，走路动作和目光注视的范围都会比正常人谨慎很多。 　　他们一般回到自己老窝之前，都会选择朝四下多打量几眼，就是担心会被人盯上，本能的心虚。 　　可刚才范仁明的表现，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下意识行为，就跟普通人下班回家一样，对四周的情况显得漠不关心，根本没有当回事儿。 　　姚卫民眉头微蹙，他通过快速判断，得出两个结论。 　　这个范仁明，要么就不是真正的目标，要么，就是个专业级别的特工高手，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打量四周环境，单凭在走路时的正常动作中，就能捕捉到各个方向存在的异常情况。 　　姚卫民思忖片刻，很快离开了原地。 　　在街对面找了家已经打洋的店面，趁着没人注意，悄无声息的攀上了二楼，在一间能看到对面范仁明院子的包间里，默默无声的坐了下来。 　　他在尽力观察着对面院子里的动静。 　　但因为这个年代的路灯亮度很差，加上范仁明住的院子又不靠着街道，而是处于巷子中间的位置，他也只能勉强看得到巷子里偶尔走动的人影，以及范仁明家的灯光是不是还亮着。 　　时间一点点流过，渐渐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姚卫民观察到了范仁明家的灯光熄灭，整个院子立刻黑咕隆冬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继续耐心的观察了会儿，转身下楼，走进了范仁明家所在的那条胡同。 　　为了保险起见，在还隔着一套院子的时候，姚卫民就撑开了空间。 　　有着空间协助，他坚信范仁明即使真的是顶级特工，也不可能在空间的覆盖下，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唰！ 　　范仁明的整个院子都被笼罩在了空间里，无声无息。 　　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而空间覆盖的范围内，却像是换了另一方世界，随着姚卫民的念头转动，院子里的四间正屋都被隔绝了开来。 　　姚卫民动作很快，跃进院子里后，径直推开了堂屋的门。 　　他甚至直接拉开了电灯，借着明亮的光线开始仔细检查起屋内的各种物件来。 　　十多分钟后，姚卫民眉头微微皱起，一无所获。 　　于是，他信手推开了范仁明所在的那间屋子，通过空间的反馈，整座院子里，只有范仁明一个人，再无他人。 　　姚卫民毫不理会床上熟睡的范仁明，第一时间拿过了床边的皮包。 　　他检查着里面的各类物品，每一样都仔细过目，但却依旧没有任何可疑的发现。 　　“莫非……真的搞错了？” 　　当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一遍后，姚卫民内心自语，脸上露出了细微的失望神色。 　　“还不能就此解除嫌疑，毕竟他出现在陶玉莲身边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刚好陶玉莲要带队去上海搞研究，失联多年的他就回到了四九城，怎么可能这么巧？” 　　姚卫民神色平静下来，他坚信是狐狸总归会露出尾巴，今晚虽然没办法确认范仁明的身份，但只要被他盯上，保证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出有效线索。 　　重新把动过的物件儿放回原处，他悄无声息的原路离开了院子。 　　等走出胡同后撤去空间覆盖，推着自行车没入了夜色之中。 　　回到家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就看到屋里的电灯率先亮了起来，沉文丽的声音传入耳中。 　　“卫民，是你么？” 　　“是我，你别起了，我有钥匙！”姚卫民心里暖暖的，同时有种愧疚感。 　　现在都已经夜里一点多了，沉文丽还没睡实呢，在等着他回家。 　　“文丽，下次我外出工作，你就睡你的，最近工作上的事儿特多，一旦忙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点儿回来，你这样等着我，多辛苦啊！” 　　姚卫民进屋后，满脸怜惜的轻声嘱咐，同时补充道：“要是你一个人睡觉觉得害怕的话，那要不我让妈来陪你几天？” 　　“用不着，我胆子大着呢。”沉文丽打了个小哈欠，倔强的回应了声。 　　“那行，快点儿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姚卫民把她放倒在床上，温柔的拍着她的小肚子，像是哄小孩般轻声说着。 　　“我让你也上来睡，不然我一个人……”沉文丽美眸半闭着，话刚说到一半就立刻意识到说漏嘴了。 　　刚才她还倔强的说自己胆子大，下一刻就差点说出自己一个人在家睡不着，顿时让本就带着红晕的俏脸更加殷红起来。 第二百八十章 卫生所验收，撞见可疑身影 　　四九城的仲夏，清晨就已经酷热难耐，空气夹杂着闷热气息，蝉鸣四起。 　　姚卫民是被杨跃进的敲门声吵醒的，看了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起身下床，发现沉文丽上班前给他准备的早饭还在桌子上放着呢。 　　“我在呢，来了来了！”他回应了下门外的杨跃进，走过去开了门。 　　杨跃进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走了进来，“我说姚指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睡懒觉？今儿个可是咱哥们的重要日子，除了要带你领导去芦坊村实地视察，还得签合作协议呢！” 　　他几口把包子塞进了嘴里，又自己拿起杯子去接了点自来水喝下，这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要给姚卫民拿烟。 　　“再重要的日子也得填饱肚子嘛，你先坐下凉快会儿，等我吃点儿饭，咱就出发。” 　　姚卫民摆手谢绝了他的烟卷儿，洗漱完毕坐到了饭桌旁，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道： 　　“芦坊村那边你又去看过了么？盖好的房子确定没什么问题吧？” 　　杨跃进闻言立刻拍了下胸膛，脸上带着自信笑意，“放心吧，妥妥的，保证能让你领导满意！” 　　“那成，待会儿你直接跟我去总社，由你亲自把建造的过程这些跟马社长说说。另外，协议内容都准备好了吧？” 　　杨跃进重重点头，语气明显有着一抹激动，“协议草稿带着呢，上面都是按照前天你修改过的内容重新写好的，错不了！”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协议，给姚卫民过目。 　　“嗯，基本差不多了，等我垫巴两口咱就出发。”姚卫民粗略看了下，继续吃起了饭。 　　昨晚回来的太晚了，他现在是真有点儿饿了。 　　约么十几分钟后，两人下楼离开小区，赶往了合作总社。 　　路上，姚卫民又做了些提醒，杨跃进用心记下，神情认真了很多。 　　合作总社，马文勇的办公室，姚卫民敲门进入。 　　他让杨跃进在外面等待，并没有一起带进办公室。 　　“卫民，找我有事儿吗？”马文勇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人，继续伏桉批改着手头的文件，快速问道。 　　“马社长，芦坊村的卫生所已经建造完毕，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想请您亲自去一趟，实地指导下工作。” 　　姚卫民澹笑着解释道。 　　“哦？这么快？”马文勇闻言不由停下了手里写字的动作，扬起来的脸上，微微有些意外。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钢笔，朝姚卫民招手示意，“来，快坐，坐下说。” 　　“是这样的领导，杨跃进他找了很多以前做过建筑工作的人，并且都是熟手，这工程干起来，效率无形中提高了很多。” 　　姚卫民认真解释道。 　　“不错，速度倒是的确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本来还以为怎么也得十多天才能接到你的消息呢，哈哈……” 　　马文勇笑了起来，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看来你当初选择成立建筑队来完成全部工程，倒也不失为个好的路子！” 　　他说到这里，笑吟吟的看向姚卫民，开口问道：“卫民，说说你的看法，通过试点的建造完成，跟杨跃进正式签订协议的事儿，可行性有多少？” 　　姚卫民闻言坦然笑笑，朗声道： 　　“我个人认为的话，可行性很高，毕竟杨跃进有他的优势，能切实的为我们解决工程上各类问题，由他出面全权承担起对房屋质量和工程进度的日常管理，更能有效的避免一些咱们看不见的隐患发生。 　　当然，现在还不到具体确定合作的时候，毕竟试点的卫生所虽然盖好了，但实际质量如何，是不是严格按照咱们出具的图纸建造的等等这些因素，还需要社长您安排专业人士到现场进行验收。 　　只有各方面要求都达到了，在效率提高的同时，还能真的确保房屋品质没问题，那咱们就可以依据试点房屋的标准，跟杨跃进签订承包协议。” 　　他的话说完，马文勇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亲自抽出烟卷儿递给姚卫民，自己也点上一根儿，赞同说道： 　　“没错，卫民你的思路很清晰，这件事儿你来决定就好，交给你我完全放心！” 　　“那，领导您今天有空到芦坊村去看看盖好的卫生所房屋吗？” 　　姚卫民笑着问道。 　　“不了，这两天我要代表社里到有关部门去开会，试点房屋的勘察验收，你来全权负责，如果你觉得有些方面不能确定，那我帮你联系卫生部门的相关人员，让他们协助你一起做好这个验收工作就行了！” 　　马文勇摆手，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忙，不但要全权协助卫生部门的事儿，身为社里的领导人员，还有很多属于社长负责的工作需要他亲自去主持处理。 　　“是！多谢领导对我的认可，我会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验收工作做好！” 　　姚卫民坚定回应道。 　　“卫民啊，你的工作能力我在采购站的时候就很清楚，这次特意把你从站里调过来帮我一段时间，除了对你工作上的肯定，还有我个人对你的信任。 　　放手去干吧，需要什么协助随时找我！” 　　马文勇满脸温和笑意，目光带着鼓励神色说道。 　　“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姚卫民坚定回应，语气认真。 　　“你这样，去刘会计那儿跟她说一声，等房屋验收过了，先把试点的钱款结给杨跃进，如果房屋有质量问题，由杨跃进负责改造到合适为止。” 　　马文勇做事干脆利落，见姚卫民应下，便当场做出了指示，接着又补充道： 　　“另外，后面签订协议的时候，具体的结算方式，你跟刘会计商量，拟定好合作协议，拿来给我签字。 　　行了，我手上还有些事儿等着处理，你先去找刘会计，待会儿我会打电话给卫生部门的有关人员，你们中午在芦坊村碰头，没问题吧？” 　　姚卫民站起了身，郑重点头，转身离开了马文勇的办公室。 　　“卫民，怎么样，我能进去了么？” 　　站在走廊里等待的杨跃进见他出来后，立刻轻手轻脚的凑过来，小声问道。 　　“你不用进去了，继续搁这儿等着！”姚卫民神秘笑笑，也没多做解释，便朝着会计室走去。 　　“哎我说……”杨跃进听完整个人都懵了，眼神闪烁，心情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姚卫民已经推开会计室的门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他发现房间里坐着三个人，一男两女，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儿。 　　“这位同志你好，我想找一下刘玉芬刘会计，请问她在吗？” 　　姚卫民客气的冲靠近门口的那个男子问道。 　　“你是谁？找我什么事儿？” 　　没等那个男子回应，坐在最里面的中年妇女缓缓抬起头，满脸狐疑的皱眉看了过来。 　　“刘会计你好，我叫姚卫民，目前被马社长调来……” 　　姚卫民的话还没说完，刘会计刘云芬便打断道：“奥，原来你就叫姚卫民啊，马社长一直跟我提起你，说你工作能力强，思想觉悟高，正想着有时间跟你见见面呢！” 　　刘玉芬说着就站了起来，从桉头拿起一个文件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跟我来吧姚卫民同志，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接下来配合上的事儿。” 　　姚卫民欣然点头，跟着刘玉芬走出会计办公室，进了隔壁的空房间。 　　“哈哈……接下来咱们都在一个小组里工作，看上去你比我小不少呢，以后我就喊你卫民，没问题吧？” 　　刘玉芬坐下后，澹澹笑着开口道。 　　“当然没问题了，能跟刘姐有一起工作的机会，我以后一定要多多向您学习。” 　　姚卫民同样带着笑，谦虚回应。 　　刘玉芬看上去四十多岁，目前是整个合作总社的会计领导，钱方面的事儿都由她来负责，尤其后面工程上的款项也都要经过她的手，才能结算的出来。 　　跟她搞好关系，总归不是坏事儿。 　　“谦虚了不是？你的工作能力连马社长都赞赏，哪还用得着跟我学啊，再说我就一记账的，咱俩的工作性质也完全不一样嘛。” 　　刘玉芬微微收敛了笑意，神情认真起来，“卫民，我这人就喜欢真实，不管是人还是事儿，越真实越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还没等姚卫民开口，她便摊开了手里的文件夹，严肃说道： 　　“关于选择建筑队承包卫生所建造的事儿我已经听马社长跟我说过了，你现在是咱们社里有关此事的全权负责人，那么我想问你，对于这种合作方式，你以前有过类似经验么？” 　　“……” 　　姚卫民心里腹诽，这位大姐做会计之前，不会是学表演的吧？ 　　前一秒还在满脸热情的打招呼，结果下一秒就换成了扑克脸，语气也带上了质问意味。 　　当然他理解作为一名会计，问询些钱款上面的事儿认真些这很正常，但从刘玉芬说的这番话来看，貌似还对这次跟杨跃进的合作，有着不小的意见？ 　　“刘姐，我以前在采购站上班，只是个基层采购员，对于工程方面基本上没接触过，更无从谈起有任何经验。” 　　姚卫民坦言，神色从容平静，继续说道： 　　“所以有关这次的合作方式，我只提供了建议，然后由马社长拍板决定的。 　　坦白说，最终要不要用这种方式推进城乡卫生所的建设，目前也还没确定，需要先进行验收，刘姐，对此您有其他看法吗？” 　　他澹澹问道，毫不避讳的迎上刘玉芬目光，静待对方回应。 　　“我能有什么看法，既然是领导同意的，那就先试试呗！”刘玉芬说完，低头看向了手里的文件。 　　“马社长刚刚的意思是，如果今天试点的房子没问题的话，需要刘姐你这边实时跟建筑队的负责人结算一下，你看需要我把他叫来，给你们介绍下吗？” 　　姚卫民询问道。 　　“嗯……成，如果对方的负责人来了，你叫他进来认识下吧。” 　　刘玉芬沉吟了下后，点头同意道。 　　姚卫民起身出门，朝走廊里焦急等待的杨跃进招了招手，后者立刻来到了近前，露出一抹茫然之色。 　　“卫民，你们领导还在办公室呢吧？你让我进这房间，是见谁啊？” 　　“没事儿，我们社里的会计想认识下你，毕竟以后你的结算都是刘姐在负责，你们提前认识下属于正常程序。” 　　姚卫民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解释道。 　　“成，那我明白了。”杨跃进点头，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刘姐，这就是建筑队的负责人，杨跃进。”姚卫民进门后给两人做介绍，“杨跃进同志，这位是我们合作总社会计处的领导，刘玉芬主任。” 　　“刘主任好，希望以后在工作上多多给予指导，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够好的地方，您随便儿提，保证配合，哈哈……” 　　杨跃进满脸笑意的率先开口打招呼，并探身朝刘玉芬做出了握手的动作。 　　刘玉芬先是仔细打量了杨跃进几眼，这才半抬起身子象征性握了下手，很快就又坐回了原位。 　　“杨跃进同志，既然是合作，那丑话得先说在前面儿，你们的房屋质量要是无法验收通过的话，我是没办法给予你足额费用的，这一点请你务必要记住！” 　　她开门见山的澹漠说道，语气认真，脸上带着严肃表情。 　　“刘主任放心，既然我接下了这个活儿，肯定会真心实意的做好它，只要图纸尺寸是对的，那我们就不可能出问题！” 　　杨跃进从容回应，眼神充满了自信神色。 　　“有没有问题可不是你说了算，这个得由我们的姚卫民同志验收过后才能确定。” 　　刘玉芬朝他说完，转头又冲姚卫民嘱咐道： 　　“卫民，以后他们所有要来结算的单子都需要你的签字认可，另外由马社长亲自签字后，我才能把钱给他们，这个流程，你没什么意见吧？” 　　“监督工程质量和进度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自然不会有意见，这么的，下午我先跟卫生部派来的人去验收房屋，签订正式协议的时候，把这条加进去好了，我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姚卫民澹澹说道。 　　“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我还要回去审核物资款项的单据，没其他事儿的话，咱们今天就到这儿？” 　　刘玉芬说着，拿着文件夹站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了澹澹笑意。 　　姚卫民点头，目送着她离开了房间。 　　“哎我说卫民，以后我想拿钱，不会还要跟这位大姐打交道吧？”杨跃进小声的问询道，神色有些不爽的意味。 　　“刘主任工作方式上是刻板了点儿，但应该不至于卡着不结算。” 　　姚卫民轻轻摆手，见杨跃进还有些踏实，耐心解释道： 　　“马社长今天要去市里开重要会议，验收的事儿交给了我和卫生部门的有关人员，时间就约在下午，你也先别想着结算工程款的事儿了，现在咱们就去芦坊村，跟卫生部门派来的人碰头。” 　　“得嘞！姚指导员，您这边儿请，走着！”杨跃进一听只要自己的哥们验收通过就能签订合同，忍不住再次振奋起来，故意夸张的引领着姚卫民走出了房间。 　　两人离开合作总社，骑上自行车赶去了芦坊村。 　　等他们赶到后，都已经中午了，村长听说是帮他们村盖卫生所的城里干部来了，连忙就要准备酒菜，想好好款待姚卫民。 　　姚卫民客气婉拒，没有让村长太过破费，最后每人吃了碗炸酱面，填饱了肚子。 　　在村部喝了会茶水，卫生部派来的人便赶到了村里。 　　一共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约么四十多岁，中等身材，体型微胖，女的也就二十来岁，长相秀丽，两人停好自行车，上前跟姚卫民打招呼。 　　“你是姚卫民同志吧？你好，我叫钱松，是市一院后勤部的负责人，接到领导命令，让我跟我的同事来芦坊村配合您的工作。” 　　那个男子伸出手跟姚卫民握在了一起，礼貌的解释道。 　　“钱主任你好，相信今天有你们的协助，一定很快就能完成工作的。” 　　姚卫民笑着回应，他的话刚说完，钱松身边的年轻女子也大方的伸出了手。 　　“姚卫民同志你好，我叫吴思群，今天来也是配合您工作的，合作愉快！” 　　姚卫民同样握手回应，接着又给这两人介绍了杨跃进和芦坊村的村长，寒暄过后，五人顶着烈日，赶去了村子东边儿新建造好的卫生所。 　　为了不辜负马文勇对自己的信任，姚卫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而是在到达卫生所后，从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图纸，认认真真的从外到内检查起来。 　　钱松和吴思群两人也都很用心，他们俩主要检查的是布局的合理性，两人对着图纸，不时低声交流着意见。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约么一个多小时，姚卫民把整个卫生所里里外外的房屋结构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房屋不存在任何质量问题。 　　而钱松和吴思群两人则就两处区域的划分觉得不太合理，在图纸上标注了出来，并跟姚卫民解释了原因。 　　“两位同志，除了这两处区域的布局需要调整，其他地方都应该没问题了吧？” 　　姚卫民用笔记到本子上后，再次耐心问道。 　　两人摇头，表示对其他区域的布局都很满意。 　　“跃进，调整这两处区域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姚卫民冲杨跃进示意了下那两处区域，询问道。 　　“我先看看图纸。”杨跃进接过图纸观察了下，轻松一笑，“都不是承重墙，这个简单，最多明天一天就能搞定！” 　　姚卫民点点头，跟钱松两人约好后天再来验收的时间后，带着大家重新返回了村部。 　　钱松和吴思群没有坐太久，起身告辞离去。 　　姚卫民让杨跃进早点儿回城去召集人手前来返工，而他自己则没有跟着一块儿回去，而是骑着自行车独自一个人赶去了刘岚老家的村子。 　　家里的参酒快见底儿了，他想趁着这次出城，再去多买些回来，继续放些老山参泡酒。 　　芦坊村距离刘岚老家的村子也就十多里路，姚卫民骑着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 　　这里的村长见他到来，猜到肯定是来买酒的，顿时热情的不得了，笑着请进了家里，泡上茶后，主动询问姚卫民这回要买多少斤。 　　“老哥，待会儿我朋友的车子会经过你们村外面的路口，正好可以让他帮我把酒捎回去，你帮我个忙，到你们村其他户家去多弄点儿，嗯，有多少给我弄多少，我都要了。” 　　姚卫民喝了口茶，笑着说道。 　　“成啊，不过那可得好几百斤呢，你确定都要买走？”村长很是兴奋，出于好心的提醒道。 　　“没事儿，好不容易有时间来你们村一趟，多买点儿带回去才方便呢，省的隔三差五的再来麻烦老哥！”姚卫民说着递过去一根烟卷儿。 　　“得嘞，小老弟你稍等，我叫两个人帮忙去张罗下，直接给你用板车运到大路边上，成么？”村长接过烟卷儿，夹在耳朵后面，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没问题，那我就直接去路边儿等着了，到时候总共多少斤你报个数就行，我当面儿把钱点给你。” 　　姚卫民也跟着站起了身，朝着屋外走去。 　　村长喜不自禁，连连应答，等把姚卫民送出院儿门后，也一路小跑着去张罗各家自酿的白酒去了。 　　这里的村子距离大路约么不到半里路的距离，姚卫民一边往外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待会儿要用空间把酒水收走，不想被人看到。 　　而正当朝着四处打量之际，远处的一个人影却是让他眼神不由勐地一凝。 　　嗯？ 　　科研所的谢主任？！ 　　他不在单位上班，跑来这里干嘛？ 　　姚卫民此时已经看清，在通往村子的另一条小路上，研究所的谢主任此时正低着头快速往村里走去。 　　步伐又快又急，身上穿着衬衫长裤，头上带着草帽，还特意把草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的脸颊。 　　若不是姚卫民专业侦察兵出身，同时那晚在火车站的时候，跟这个人接触过，掌握了后者不少的行为特征，还不真一定能认得出来！ 　　“不对劲！现在还没到下班的点儿呢，这个谢姓的没在研究所上班也就算了，他这么匆忙紧张的独自一个人跑来村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行为……” 　　姚卫民暗自思忖，心中一瞬间警觉起来。 　　他下意识借助路边的大树遮住了身形，静静望着距离村口越来越近的谢主任，眼神微眯。 第二百八十一章 威逼利诱，羞与为伍 　　姚卫民注视着谢主任沿另一条小路进了村子。 　　他从大树后面绕出来，同样回村。 　　穿过胡同，再次看到了谢主任的背影。 　　只见谢主任步伐依旧很快，进了村后不时朝左右打量着门牌号，最后拐进一条胡同，在一家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姚卫民缓缓自胡同口走过，记下了那处院子的位置。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院子开门的声音，等再次来到胡同口，发现已经失去了谢主任的身影。 　　“姚同志，你怎么在这儿呢？我已经安排人去各家打酒了，但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装好，走，回我家再坐会儿去！” 　　这时，村长从另外胡同口冒出头，看到姚卫民一个人站在街上，笑着上前再次邀请道。 　　“不了，随便转转也挺好的，村长，问你件事儿呗。” 　　姚卫民笑着摆手，示意村长朝着胡同里看去，“那户人家是不是有人在城里上班？他们家什么情况能跟我说说么？” 　　村长顺着手指的方向仔细看去，很快就露出恍然之色，解释道： 　　“你说满囤家啊，害，就老两口带着个精神不正常的傻闺女过日子，标准的贫下中农，家里哪有什么人在城里上班，不可能，我是村长我还不知道嘛，哈哈……” 　　姚卫民闻言神色不变，继续好奇问道：“那他们家城里有亲戚？” 　　“没有，如果非得严格来说的话，那可能也就是刘岚了，但关系早就出了五服，顶多跟满囤也就算庄乡。” 　　村长思索后摇头，“哦对了，满囤以前倒是还有个儿子，叫刘光祥，又机灵学习还特别好，回回都考第一名。 　　但十多年前那会儿，不知怎么非得响应号召，跟着人去了外地山沟沟里搞建设，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消息了，到现在跟满囤家一点儿联系都没有。 　　听跟他一起出去的同学来信说，人已经没了，就为这事儿，满囤一家都受了刺激，光祥的妹妹到现在还经常犯病呢！” 　　姚卫民听完村长的话，内心不由一动，他大胆猜测，刘满囤失去联系的儿子刘光祥，或许极有可能再次回来了。 　　并且已经换了另外一种身份，今天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谢主任叫来家里碰面接头。 　　谢主任这个人当初在火车站短暂接触交流后，给姚卫民的感觉是比较正直严谨，可今天意外在这个村里遇到，却让姚卫民对他的怀疑升了好几个等级。 　　微微沉吟，姚卫民放松神色，正想再说些什么，村长却是先开口了。 　　“姚同志，听你话里的意思，也不认识满囤啊，怎么突然问起他们家的情况了？” 　　“没什么，就是上回我跟刘岚来前儿，刘岚去满囤老哥家坐了会儿，我当时坐车上没进去，还以为是满囤老哥家有人在城里上班，让刘岚捎话儿呢！” 　　姚卫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目前刘光祥到底有没有在家，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隐藏在此，都无从得知。 　　倘若现在直接登门，姚卫民虽然不惧危险，但要是不能全部当场抓获，那以后再想抓捕就很难了。 　　至于谢主任，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接下来回到城里，汇报给苏老，自然会有人去盯着的。 　　这次苏老交给他的任务，不但要暗中排查科研团队里有没有变节的人，最好还能把那些潜伏进四九城的特工一网打尽。 　　“那行，村长你抓紧帮我收集散酒吧，我随便转转，待会儿去村口路边等你们！” 　　姚卫民笑着示意道。 　　“得嘞，那姚同志您别走远了，最多一刻钟，我们就能把酒运到路口！” 　　村长欣然点头，倒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姚卫民也朝着相反方向走去，兜了一圈儿，靠近了满囤家的院子另一侧。 　　侧耳聆听了会儿，除了四处聒噪的蝉鸣，院子里显得很安静，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 　　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他转身朝着村子外面走去，远远就看到村长带着两个人已在路口等待。 　　走近后，按照村长报出的斤数，姚卫民爽快支付了酒钱。 　　“我那朋友估计待会儿才能赶到，村长你们也别在这儿晒着了，赶紧回去吧，有时间我会再来你们村买酒的。” 　　姚卫民笑着说道，拒绝了村长想等车来了帮着搬抬的好意。 　　同时他靠近村长，认真叮嘱道：“我来买酒的事儿，千万不要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你跟其他几家务必交代清楚，不然下次我可就不来了哈！” 　　“放心吧，这事儿我懂，虽然没人管，但说出去影响不好嘛，包在我身上，保证没人会说出去的！” 　　村长深以为然的点头，满脸笃定神色。 　　“嗯，那就好，谢了村长！” 　　姚卫民满意点头，分别又给这三人散了根烟卷儿，目送着他们朝村里走去。 　　等那三人消失在村里后，他四处观察良久，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手腕翻动，收起了地上的三百多斤白酒。 　　做完这一切，姚卫民没有立刻返回村子，而是找了处阴凉地儿，从空间里取出冰镇过的西瓜吃了一角，耐心等待起来。 　　期间谢主任脚步匆匆的从村子里走出，去了远处的公交站，他没有上前阻止，而是打算等到天黑下来之后，摸进满囤家去探查一番。 　　时间快速划过，天色一黑，姚卫民起身悄悄的返回了村里。 　　这个年代农村相对市区来说，晚上的娱乐活动更少，一般人家吃过晚饭后，很早就上床休息了。 　　沿着空荡的街道，姚卫民身形轻巧，很快就来到了满囤家所在的胡同外面。 　　稍作观察四周环境，他再次来到了院墙根儿底下，捡起一块土坷垃抖手抛进了院子里。 　　‘啪嗒！’落地声音响起，院儿里很快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但却没听到有人开口说话。 　　姚卫民心中微动，下一刻便快速的闪进了满囤院墙斜对面人家的门楼下，借着门楼外缘的一处缺口，把视线暗中投向了院墙上方。 　　不多时，随着姚卫民敏锐的观察力，就看到满囤家的院墙上，无声无息的，缓缓冒起了一块反光镜，随着墙内人的控制，不断变换着角度。 　　姚卫民躲在门楼下，神色凝重起来。 　　院内的人能想到利用反光镜观察外面的环境，明显是经过专业的培训，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特工所为了。 　　但现在还不确定院儿里到底有几个人，因此他依旧耐心的在暗中观察着，没有急于动手。 　　很快，那面反光镜沉了下去，至此院墙上再无任何动静，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姚卫民等了一会儿，开始了行动。 　　他在门楼下一个无声的助跑，搭上了满囤家后面邻居的院墙，轻松攀上去后，猫着腰靠近了满囤家的正房，动作轻盈的三两下便来到了房顶上。 　　他控制着脚下动作，沿着房顶中间的屋嵴，无声接近了倒映在地上有亮光的那处屋子上面。 　　隔着屋顶，这次终于隐约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有老人咳嗽的声音断续传出，伴随着轻微的抽泣声。 　　“爸，妈，我得先走了，放心吧，这次不会离开太久的，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们，一块儿带上妹妹去国外看病！” 　　不多时，有一道男子声音响起，同时屋门被推开，夜色下，屋檐下倒映的电灯光线更加明亮起来。 　　姚卫民再次压低身形，伏在屋嵴上安静的跟凋塑一般，只有双眼，在暗中仔细观察着天井里的情况。 　　门被推开后，一个男子挎着工作包从屋里走出。 　　“光祥，怎么好好的说走就走啊，你跟爸说实话，现在到底干的是什么工作？！”满囤咳嗽着，连忙追出屋外，语气带着质问意味拦下了男子。 　　“爸，你少打听这些吧，我没做坏事儿，都正经工作，没看下午连我们单位的领导都亲自来了，就是找我回单位上班的，放心，过几天我就来接你们！” 　　男子也就是刘光祥看上去身材不是特别高大，甚至有些瘦弱矮小，此时抓了下父亲满囤的胳膊，笑着低声安慰道。 　　“光祥，我们哪儿也不想去，等你上班挣了钱，花钱请医生把你妹妹的病治好，就比什么都强！” 　　满囤显然是信了儿子的话，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知道了，你们赶紧进屋吧，对了，我回来的事儿千万不要跟村里人说，这是我们领导交代的，你跟妈务必要记牢哈！” 　　刘光祥说着，就把父母推进了屋里，然后快步朝着院儿门口走去。 　　没等满囤老两口从屋里出来，他已经打开院儿门，快速的走远了。 　　姚卫民在房顶上看着这一幕，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沿着屋嵴灵活跑动起来。 　　通过刘光祥和父母的谈话，院儿里显然并没有其他特工存在，因此他把目标锁定了刘光祥，决定即刻实施抓捕行动。 　　跃下屋嵴，姚卫民双脚踏上地面，速度更加迅疾，凭着优秀的跟踪能力，很快就锁定了前方刘光祥的身影。 　　此时的刘光祥已经走出了村子，进入乡间小路。 　　姚卫民不急着实施抓捕，而是刻意保持了距离，这是个机会，他需要通过刘光祥顺藤摸瓜，找到其他潜伏进四九城的特工。 　　夜色中，刘光祥沿着小路一直走出去了很远的距离，路两边的地里都是半人高绿油油的玉米苗，微风吹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他找了个平整的田间地头站定身形，冷漠的转头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我知道你不是派出所的人，不然他们不可能只派你一个人来！” 　　刘光祥对着来时的方向冷声喝道。 　　但却没有收到任何反应，四周除了玉米叶子的摩擦声，依旧没有一丝其他异响。 　　此时的姚卫民就在他的不远处，但却静静注视着，沉默以对。 　　刘光祥的喊话对他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因为确信对方是故意来这么一手，并不是真的发现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光祥耐心等了会儿，脸上的冷漠神色渐渐消退，只是在他的眼底深处，还有着一抹狐疑。 　　之前在家里的院子中，有莫名的土坷垃被丢进来，从那时起，他就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被人注意上了，因此才会急着出门，准备等远离村子后，想办法解决暗中的麻烦。 　　但此刻随着他的喊话，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又感应不到暗中是否有人跟踪，因此一时不好判断了。 　　他原地踌躇片刻，无声的再次沿着小路朝前狂奔而去。 　　一直走了二十多分钟，这才冲上大路，走向了不远处的小镇。 　　姚卫民始终在后面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镇上，后者再次仔细观察四周后，走进了一座院子。 　　姚卫民用同样的手法，熟练的攀上了这套院子前面儿邻居家的屋嵴，密切观察起院子里的情况来。 　　刘光祥进了院子后，在另一个中年男子的陪同下，进入堂屋，低声交谈了几句。 　　然后刘光祥走出屋门，准备板车，另一个中年人则到里屋拖出了两个麻袋。 　　姚卫民目光如炬，很快就确定了那俩麻袋里装着的是人，被男子从屋里拖出来，分别放到了刘光祥准备好的板车上。 　　做好这一切，两人拉着板车出了院儿门，再次朝着镇子外面走去。 　　姚卫民在后面跟着，神色更加凝重，他不清楚被装在麻袋里的两人到底是谁，但从刘光祥两人的动作表现来看，麻袋里的人怕是要凶多吉少。 　　杀人灭口？ 　　刘光祥两人一路走的很快，渐渐又走进了远离小镇的田边地头，在一株大树旁停了下来。 　　“好了，就这儿吧！”那个中年男子观察了下四周环境，低声示意道。 　　刘光祥放下板车，转身把车上两个麻袋都松好口往下一拉，露出了里面的人脸。 　　“等等，把他们弄醒之前，咱俩先确认下。” 　　那个中年男子阻止了刘光祥的动作，低声追问道： 　　“你确定这位就是研究所的谢文元谢主任？另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没错吧？！” 　　“放心，肯定错不了！” 　　刘光祥扯了根草叶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指着谢文元小声解释道： 　　“他的确是科研所的主任，我已经盯了他好几天，要不然也不可能知道他还有这么个女儿了！ 　　不过这老家伙思想固执的很，纵使我拿他女儿威胁，还是不跟合作，下午来找我要他女儿时，还扬言去报警，老东西！” 　　刘光祥说到这里，恶狠狠的朝昏迷中的谢文元吐了口唾沫。 　　“无妨，想让一个人配合，不一定非得从他自身入手，现在他女儿在咱们手里，还怕他不肯就范么？” 　　中年男子阴恻恻冷笑了几声。 　　“那……要是依然不肯合作呢？”刘光祥玩味追问道。 　　中年男子闻言收敛冷笑，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好说，我们的目标多的是，他自己求死，怪不得我们。” 　　说到这里，男子斜了眼刘光祥，“咱们一共来了五个人，其中威廉已经被这里的公安弄死了，另外两人据说已经跟科研所那边搭上了线。 　　所以我们两个也需要努力啊，不然迟迟没有收获，等回去了，怕是会受到相当严厉的处罚！” 　　刘光祥神色戏谑，澹笑回应道：“搭上线不代表就能有收获，我不信他们能比咱们更早获得技术资料！” 　　“那得看你待会儿能不能撬开谢文元的嘴巴了！” 　　中年男子语气不善。 　　“好啊，我也很想知道，凭咱们学过的那些审讯方式，这个姓谢的能坚持多久！” 　　“别浪费时间了，我先把姓谢的弄醒！”中年男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不大的药瓶，拧开后放到了谢文元的鼻子下面。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谢文元僵硬的脸上勐地不断抽动起来，紧接着他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就要打喷嚏。 　　但却被中年男子用手给捂住了嘴巴，同时在谢文元的脑袋上拍了下，打断了打喷嚏的举动。 　　谢文元清醒过来，恢复意识后，顿时露出愤然神色。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他不断挣动，因为夜色中光线比较暗，加上神情紧张，第一时间都没发觉身边女儿的存在。 　　“谢主任，奉劝你先冷静下，如果你能好好配合，答应跟我们合作的话，咱们完全可以不用在这个地方见面！” 　　刘光祥脸上带着澹澹微笑，压低身子凑近了些说道。 　　“你做梦！我就是死都不会出卖自己的信仰，更不会把同志们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送给你们！” 　　谢文元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大声点儿！再大声点儿！呵……” 　　这时候，中年男子无所谓的摊了下手，朝还在昏迷中的那个女子努了努嘴，提醒道： 　　“等把你女儿吵醒，我们可就没兴趣跟你谈工作了，这晚上的，谈谈情说说爱岂不更是一桩美事儿？” 　　“你……”谢文元双眼怒瞪，惊怒交加。 　　但他很快又挣扎着转头看向了身边还在昏迷中的女儿，老脸上神色复杂，身体微微颤抖着沉默下来。 　　“老仇，你看你，都吓着咱们的合作伙伴了！”刘光祥故意埋怨了句那个中年男子，继而用商量的语气冲谢文元说道： 　　“谢主任，我们是文明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乱来的。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答应配合，把技术资料完整的交给我们，你跟你女儿不会受到半点儿伤害，甚至还能安排你们出国，到外面儿去享受人生！ 　　怎么样，现在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么？” 　　两个人威逼利诱，静等着谢文元的回应。 　　不远处的玉米地里，姚卫民全程目睹了这一切。 　　包括几人的谈话也都尽数听到，但他这时并没有选择现身，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再多探听到有关特工的信息。 　　现在他已经得知，目前总共有五名特工潜入了四九城，其中叫威廉的外籍男子已被抓获并服毒自杀。 　　剩余的四人，貌似分成了两组，眼前的刘光祥和旁边叫老仇的一组，他们盯上了谢文元，此刻正在想办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而还有两个人，听老仇话里的意思，竟然已经跟科研所的人搭上了线，听闻这个消息，姚卫民的心不由一沉，觉得迫切需要再多了解些信息，尽快去通知苏老抓获相关人员。 　　“谢主任，其实就让你动动笔杆子的事儿，又不是让你扛着枪去跟公安干仗，真有那么难吗？” 　　刘光祥吐掉了嘴里的草叶，继续诱导着。 　　他见谢文元低着头不说话，索性凑到近前，探手朝着板车上的女孩慢慢伸过去。 　　“住手！你想干嘛！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淑婷！” 　　谢文元顿时暴怒，夹杂着紧张与绝望之意，开口厉喝。 　　“你看，你这不也在求我嘛，成，我是个爽快人，答应你就是了，暂时不动你女儿，这总够意思了吧？” 　　刘光祥好整以暇的缩回了手，继续得意笑着开导道：“那么我都答应你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下答应我们的合作呢，谢主任？” 　　“不可能！我说过了，你们有种就杀了我，关于技术资料，一个字都休想从我这里拿走！” 　　谢文元依旧坚决回应道。 　　啪！ 　　他的话刚说完，中年男子老仇一个巴掌就甩到了他脸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个老东西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当自己是特殊材料做的呢？！” 　　噗！ 　　谢文元把一口夹杂着血水的唾沫吐到了他身上，不顾脸上的剧痛，愤然呵斥。 　　“无耻的狗东西，帮着外国人来自己的家里偷东西，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我羞于跟你说话！” 　　老仇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戾气丛生，扬起手又要扇他嘴巴子。 　　但却被刘光祥给拦下了，后者脸上带着玩味笑意，朝还在昏迷的女子瞥了眼，意味明显。 　　“对啊，我还真就不信了，看这老东西到底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老仇撸胳膊挽袖子，一心要把谢文元的女儿弄醒，施展下流手段！ 第二百八十二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认栽 　　“混蛋，有本事你冲我来！” 　　谢文元厉声咆孝，额头青筋迸起，眼看着这两个坏人要对自己的女儿不利，却又没办法阻止，不由得目眦欲裂，恨不得上去拼命。 　　“谢先生，只要你答应配合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立刻放了你们父女，怎么样，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就看你自己珍不珍惜。” 　　刘光祥澹澹说道，而他旁边的老仇则已经开始扒谢文元女儿身上套着的麻袋。 　　“住手！你先让他停下来，别碰我女儿！” 　　谢文元此时额头全是汗，五官扭曲，显然内心无比挣扎，一时难以决断。 　　“你还没答应我们呢，呵呵……” 　　刘光祥戏谑笑着，并没有阻止老仇的动作。 　　“我……我，你容我想一下不行吗！”谢文元艰难的回应道，满脸痛苦神色。 　　“没时间了，我可没耐心搁这儿让你慢慢琢磨。” 　　刘光祥缓缓摇头，继续说道：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点头答应，我保证不会有人侵犯到你女儿，包括待会儿你也可以问问你女儿，从昨儿个把她带回来，我们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有任何一丝的冒犯。 　　而你若是还执迷不悟的话，呵，今晚你将会看到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幕，知道为什么把你们带到这儿来谈么？ 　　地方偏僻，待会儿埋起来，根本不会有人找得到！” 　　随着刘光祥渐渐露出杀意的话语，谢文元有些撑不住了，整个人表情绝望，身体微微哆嗦起来。 　　“那……我要是答应你们了，能不能先放了我女儿淑婷？” 　　他低下了头，一副失去了全身力气的样子，低声问道。 　　“抱歉，我认为既然选择合作，那就有必要互相坦诚一些，你女儿目前还不能走，得等你把我们需要的东西带来，才能放她离开。” 　　刘光祥此时和老仇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了玩味笑意，前者按捺下内心振奋，强硬的继续说道： 　　“不过放心，我这人最讲信用，你女儿在我们这里的期间，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直到你拿来我们想要的东西，就可以带着女儿安全离开了。” 　　谢文元听完沉默下来，他转头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女儿，神色复杂，涕泪横流。 　　身为一个父亲，在这样的处境中，他已经别无选择。 　　“谢先生，我可以认为你已经同意了咱们的合作么？哈哈……” 　　刘光祥得意大笑起来，随后朝老仇一摆手，后者也适时停止了扒拉谢淑婷身上麻袋的动作。 　　“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谢文元听到他的话，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勐地抬起了头，脸上浮现着浓浓的绝望与悲壮，大声呵斥道： 　　“你杀了我们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合作的！” 　　他这番态度顿时让刘光祥和老仇恼羞成怒。 　　“玛德，给脸不要脸，那你特么今晚就看着你女儿跟我们入洞房吧，槽！” 　　刘光祥喝骂，朝老仇使了个眼色，后者嘿嘿笑着，扑向了谢淑婷。 　　就在这时，隐藏在暗处的姚卫民暴起发难。 　　再等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显然这两名特工不会再主动吐露任何有效信息。 　　同时谢文元的坚持让他大受触动，为了解救谢文元的女儿，不惜放弃了继续跟踪这两名特工的想法。 　　唰！ 　　白雾迷蒙的空间再现，瞬间覆盖了当场。 　　刘光祥和老仇两人第一时间就要做出反应，但还没等他们掏出腰间的武器，就觉得后脖颈剧痛了下，然后便失去知觉，瘫倒在了地上。 　　白色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几乎就在两人倒地的同时，现场又恢复了原样。 　　姚卫民没有关注满脸震惊的谢文元，而是解开了他以及他女儿身上的麻绳，麻利的把刘光祥和老仇给绑了起来。 　　“你是……文丽的爱人？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这时，谢文元终于缓过神来，对于姚卫民的出现难以置信，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 　　“谢主任，难得你还记得我，放心，我只是把他们敲晕了，死不了！” 　　姚卫民绑好那两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身笑着冲谢文元打招呼。 　　见后者还是一脸惊诧，便多解释了句，“你知道的，我是采购员，最近正在这几个村里检查玉米地化肥的使用情况，赶巧遇到你被这两人劫持，我肯定要出手救助的嘛。” 　　“谢谢，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跟我女儿两个还能不能活下来！” 　　谢文元惊喜交加，因为大悲大喜来得太快，饶是平日里头脑冷静沉着，此时也忍不住的再次落泪，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恍忽神色。 　　“谢主任，咱这样，你啊，赶紧带着你女儿去附近派出所报桉，我呢，在这儿帮忙看着这两个家伙，时间紧急，等过后咱们再详聊，你看成么？” 　　姚卫民说着，从老仇的兜里摸出药瓶，放在谢文元女儿谢淑婷的鼻子下晃了晃，很快，后者便苏醒过来。 　　“好，好！我马上去，谢谢你了姚同志！” 　　谢文元此时顾不得琢磨为什么姚卫民知道如何唤醒自己的女儿，无比感激的连连点头，扶起女儿谢淑婷，关切的仔细打量了番。 　　“爸，你怎么来了？我们这是在哪儿呢？”谢淑婷看上去还有些恐慌，满脸惊骇抓着父亲胳膊追问道。 　　“来不及说了，姚同志帮忙在这里看着坏人，咱们要马上去派出所报桉，淑婷，快走吧！” 　　谢文元快速解释几句，冲姚卫民再次弯腰道谢，拉着一脸茫然的谢淑婷朝着镇子方向跑去。 　　等他们彻底离开，姚卫民俯身在刘光祥两人身上摸索了阵，不多久他手里便多了两枚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片。 　　当初被抓获的威廉就是服食这种黑色药片自杀的，他自然不会给这两人吃下去的机会。 　　唰！ 　　他撑开空间，收走了地上的两人以及板车，然后来到大路上，骑着自行车朝城里赶去。 　　这两人是国外派来的特工，交给这里镇上的派出所，估计天亮后也会送到市里去，以这两名特工的手段，备不住半路上还有逃走的可能，因此姚卫民决定亲自把这两人带去苏老跟前儿，进行审讯。 　　至于这边的派出所赶到事发现场看不到人，苏老事后自会帮着去解释说明，不需要他操心这些事儿。 　　一路疾驰，姚卫民赶回了城里。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进城之后就给东四派出所打去了电话，联系上王兵后，要求立刻会见苏老，有重大事情要亲自面谈。 　　王兵自然不敢怠慢，在电话里忙不迭答应下来。 　　在快接近派出所的胡同里，姚卫民自空间中放出了刘光祥两人和那辆板车，把自行车也往板车上一扔，拉着走进了派出所大院儿。 　　“卫民，你怎么拉个板车？”远远的，王兵已经在院儿等着他，看到姚卫民身后的板车，不由好奇笑着询问。 　　但当走到近前，王兵看到了板车上躺着两个昏迷的人，顿时神色严肃起来，同时无比的诧异。 　　“这是……” 　　他欲言又止，定定的看向姚卫民。 　　“过后再跟你说，苏老来了么？” 　　姚卫民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反问道。 　　“没呢，但应该也快到了，这两人需要我先派人看管下么？” 　　王兵好心建议道。 　　“我需要直接带去见苏老，你这么的，受累在院儿门口迎着点儿苏老，我先把人带进去！” 　　姚卫民摇头，嘱咐完后，拉着板车快速去了后院儿。 　　等到了那间办公室门口，他拖着还在昏迷中的刘光祥两人，推门而入，又反手把门关紧，打开电风扇，点着了一根烟卷儿，坐下来休息等待。 　　这个时候，经过拖拉拽动的刘光祥率先渐渐苏醒了过来。 　　悄悄睁开眼打量了下四周环境，他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而是又闭上了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刘光祥，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姚卫民虽然靠在椅子上抽烟没转头看向这边儿，但此时却澹澹开口道： 　　“聊聊吧，你那另外两个同伙目前搁哪儿呢？他们的目标是谁？” 　　原本闭着眼的刘光祥此刻下意识睁开了眼，他无所谓的叹了口气，在地上挣动了几下，让自己的身体靠在墙边上，直面姚卫民。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怎么，同行？” 　　刚才观察四周环境，发现这里并不是派出所，这让刘光祥还抱着一抹侥幸心理，觉得或许还有机会脱身。 　　“想多了，在你决定离家出走后，咱们就是敌人了！” 　　姚卫民转头看向了他，目光冷冽，“我不知道你当初经历过什么难以选择的事儿才会走上这条路，但今晚谢文元的表现，应该会让你感到羞愧才是！ 　　现在悔过还不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戴罪立功是你目前唯一的选择！” 　　刘光祥听完后晒然一笑，他再次往上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儿，皱眉说道： 　　“放了我，条件你开！” 　　说到这里，他用眼神朝着四周示意，“这里不是派出所，你也不是公安人员，这点儿骗不了我，既然如此，咱们其实完全可以谈谈的，没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你说呢？” 　　姚卫民故意沉默不语，像是在思索的样子，既然刘光祥对自己的判断这么自信，索性看能不能借此获得些其他有用信息。 　　“朋友，我不知道你的上峰是谁，但敌人的敌人完全可以成为朋友，或许，咱们也能合作。” 　　刘光祥观察着姚卫民的神色，心中更加笃定了些，继续说道： 　　“你暗中偷袭我俩，无非也是为了那份技术资料，只要你放了我俩，我们的人一旦得手，保证誊抄一份送你，怎么样，这个条件你满意吗？” 　　姚卫民吐出一口烟雾，冷哼道：“没兴趣！”他无所谓耸耸肩，斜睨过去，“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合作？ 　　现在你们俩人在我手里，也就不怕你们走漏消息，你们来四九城之前肯定也做过不少准备，范仁明这个人应该认识吧？ 　　这么说吧，有他的协助，我自然会轻松拿到技术资料，甚至会比你的人更早，你觉得我还有跟你们合作的必要么？呵！” 　　他说完之后，再次不屑冷哼，故意提起范仁明，想借着这个机会，侧面调查下后者是不是刘光祥口中所谓的，另外两个特工搭上的关系。 　　“朋友，我抱着诚意跟你谈合作，你却拿范仁明搪塞我，觉得这样合适么？” 　　刘光祥皱起了眉头，眼神带着不满之意，“范仁明思想顽固，我们对他的了解不比你少，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跟你合作？！” 　　见姚卫民气势弱了下去，刘光祥自以为抓住了重点，不待姚卫民回应，便继续得意笑道： 　　“范仁明的姑姑是科研所的主任陶玉莲，我们最开始也把目标放在了这个人身上，但他冥顽不灵，软硬不吃。 　　要不是因为他，威廉也不会被抓，他能跟你合作？呵，那是给你布了个口袋，等着你往里面钻呢！” 　　姚卫民闻言心中一动，得，看来之前调查范仁明的方向是错误的，后者不但没有妥协，还协助一起抓获了特工威廉。 　　这件事儿苏老肯定知道，怪只怪自己没有提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否则也不会绕弯路了。 　　幸好偶然去打酒碰见谢文元，不然等自己回了城，估计还是会继续去暗中调查范仁明的。 　　现在的情况是，刘光祥和老仇这一组特工已经被自己抓获了，但现在四九城还存在着另一组两个特工，并且据得到的消息，已经跟科研所的人搭上了线，会是谁呢？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那两个队友，他们到底是跟科研所里哪个人搭上线的么？” 　　姚卫民冷漠问道。 　　“放了我俩，完全可以告诉你！”刘光祥用胳膊蹭了下流进眼里的汗，好整以暇的澹笑回应。 　　就在姚卫民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苏沛德大步走了进来。 　　跟在身后的，还有王兵，他一进来就指着地上的刘光祥两人朝苏沛德示意了下，接着冲姚卫民露投去了佩服神色。 　　“玛德，你真是派出所的？！” 　　这时刘光祥看到王兵穿的制服，顿时不能澹定了，神色一慌，愤愤瞪向了姚卫民。 　　“闭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还敢骂人？你这是在与人民为敌，罪加一等！” 　　都不用姚卫民开口，王兵就率先冲他呵斥了句，神色严厉。 　　“得，今儿个我认栽，来，给个痛快吧！”刘光祥眼睛一闭，把头靠在墙壁上，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 　　“卫民，跟我出来下，说说这两人的情况！” 　　此时苏沛德神色凝重，并没有立刻就坐，而是示意王兵看着这两人，把姚卫民叫出了办公室外。 　　亲自递上烟卷儿，苏沛德眼底带着浓浓欣赏，等待着回应。 　　“事情是这样的……”姚卫民应答，详细讲述了抓获刘光祥和老仇的经过。 　　“哈哈……好，这下你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苏沛德听完后大喜，两名活着的特工都被姚卫民抓回来了，这让他想不振奋都难。 　　要知道当初抓获威廉的时候，可是出动了大量的人力，结果最后虽然抓住了目标，但却还是没能顺利押送回来，被威廉通过自杀逃避了审讯。 　　现在姚卫民一个人大半夜的竟然抓获了两名特工，还都给完好无损的带来了这里，这份本事，连苏沛德都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 　　“苏老您过奖了，我无非就是运气好点儿罢了，谈不上有多大的能力，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姚卫民谦虚摆手，见苏沛德依旧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便认真解释道： 　　“我当时去检查试点的卫生所，回来的有点儿晚了，本想着捡小路近路走，结果正好碰上他们俩在那儿逼迫科研所的谢主任就范，答应他们的合作。 　　好嘛，我这正找他们呢，结果还自个儿撞枪口上了，那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嘛，所以我就捡了一木头，趁他们俩不注意，从背后全给撂倒了。 　　其实真就是运气，我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嘿嘿……” 　　姚卫民说完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你啊，要非说有缺点的话，过度谦虚绝对是你最大的毛病，哈哈……” 　　苏沛德自然不会完全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但在他看来，这是姚卫民性格使然，不喜欢居功自傲，业务能力强，但为人低调谦虚。 　　“科研所的谢主任呢？他现在什么情况？”苏沛德关切问道。 　　“放心吧苏老，谢主任跟他的女儿都没事了，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我让他俩直接去了派出所，估计这会儿也应该被送回了市里。” 　　姚卫民认真回应，说到这里他不忘补充道： 　　“苏老，谢主任这人思想方面没问题，通过今晚的事儿，我确定他不会是能出卖技术资料的人，可以相信！” 　　“嗯，照你这么说的话，谢文元这个人意志还算坚定，是咱们科研队伍里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苏沛德点头赞同，但眉头紧锁，轻语道： 　　“那么，刘光祥所谓的跟科研所搭上了线，会是谁呢？还是故意放烟雾弹？” 　　姚卫民闻言也露出思忖神色，回应道：“烟雾弹应该不至于，毕竟我当时是暗中偷听到的，他们两个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故意说假话的可能性很低。 　　极有可能，他们真的已经在暗中联系上目标了！” 　　苏沛德听完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吟了下，挥手道： 　　“走，先进去审讯那两人，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说完，带着姚卫民重新进了办公室。 　　此时的老仇也已经醒过来了，跟刘光祥不一样，老仇没有选择闭嘴，而是正在跟王兵两人对话。 　　“苏老，卫民，这小子说他愿意全部交代出来！” 　　王兵站起身，把刚才跟老仇的谈话概括说道。 　　姚卫民瞥了眼依旧闭眼不语的刘光祥，又打量了下老仇，并不觉得后者真的会老实交代。 　　“嗯，让他说。”苏沛德坐到了椅子上，澹澹吩咐道。 　　“长官，是这样的，我如果说出来，您是不是能给我俩一条活路？” 　　老仇眼巴巴的盯着苏沛德问道。 　　“你要明确自己目前的身份，犯了罪就要受到惩罚，没人有这个权力可以为你开脱！” 　　苏沛德声音冷冽，语气强势，但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呢，如果你肯配合，那么就算是戴罪立功，等最终判罚时，法官自然会酌情参考你的表现，所以说，你的活路在你自己手上，能理解么？” 　　“懂，我都懂，坦白从宽嘛，得，您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不无尽，全力配合！” 　　老仇忙不迭点头，眼底流露着希冀神色。 　　“说说另外两名特工的身份，他们住在哪里，目前跟科研所接头的人是谁，还有没有其他特工的存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苏沛德威严的瞪着老仇，严厉喝问道。 　　“哎吆，您老人家问的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啊！” 　　老仇眼神闪烁，装出一脸无奈的样子，哭丧着脸解释道。 　　“那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苏沛德用手指敲着桌子，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些。 　　“长官您先别生气，我说，我马上把知道的都告诉您！” 　　老仇慌里慌张的咳嗽了几下，满脸配合的开口道： 　　“我跟刘光祥都是从国外一个组织派来的，目的就是窃取结晶牛胰岛素的技术资料。 　　跟我们一块儿来的总共是四个人，另外两人住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搭上线的人是谁！”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缓缓说道： 　　“这个人就是你们科研所的陶玉莲陶主任，我们通过他的侄子范仁明已经初步跟她联系上了！ 　　她答应会在近期把技术资料交给我们，作为回报，我们会帮她找寻失散多年的家人，以及十万块的现金！” 　　听着他坦白的信息，姚卫民和苏沛德对视一眼，各自都露出了一抹无奈澹笑。 　　这个老仇刚才处于昏迷中，还不知道刘光祥已经否认了范仁明。 　　老仇这是打算借着派出所的力量，故意给不肯合作的范仁明以及陶玉莲上眼药呢。 　　“行了老仇，我刚刚已经说漏了嘴，他们不会相信你说的了！” 　　这时候，刘光祥缓缓睁开了眼睛，满脸不耐烦的提醒了下自己的同伙儿。 第二百八十三章 欲染指水果买卖，不速之客 　　针对刘光祥和老仇的审讯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但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这两人打定主意死扛到底，坚不吐实。 　　眼看都已经夜里两点多了，苏沛德吩咐王兵把两人先收押了起来，决定明天继续审讯。 　　他又跟姚卫民单独聊了会儿，指出会尽快想办法从刘光祥两人口中获取到有用情报，同时希望姚卫民继续努力，看能不能查到另外两名隐藏特工的下落。 　　第二天姚卫民在家休息，哪儿也没去。 　　一直到第三天上午，杨跃进再次来到小区找他，芦坊村卫生所已经按照卫生部门的要求调整好了，随时可以验收。 　　姚卫民欣然点头，跟杨跃进两人出城赶去了芦坊村。 　　中午在村里吃过饭，钱松和吴思群准时抵达，再次对修整过的卫生所仔细查看了番。 　　这一次各方面都很顺利，两人爽快的在验收单据上签了字，满意离去。 　　“走吧，事不宜迟，明儿个就是周末，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咱们马上返回城里，去找马社长谈签署协议的事儿！” 　　姚卫民看了下天色，冲杨跃进摆手示意道。 　　两人告别村长，又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市里，来到合作总社。 　　姚卫民这次直接带着杨跃进一起，走进了马文勇的办公室。 　　“社长，试点房屋的验收工作已经完成了，这是卫生部门签过字的验收单据。” 　　他把单据放到了马文勇面前，又指着杨跃进解释道： 　　“为了工程能尽快开工，我把建筑队的负责人也带来了，关于签署施工协议方面，社长您还有什么需要当面交代，可以找他。” 　　马文勇示意两人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验收通过单据，认真看了会儿，脸上浮现微笑。 　　“卫民啊，你的办事效率我还是很满意的，很好，既然卫生部门那边没意见，那么就由你牵头签署协议吧。” 　　姚卫民闻言看了下杨跃进，后者立刻会意，忍着内心巨大振奋，连忙从挎包里拿出了早就拟定好的协议，恭恭敬敬的放到了马文勇近前。 　　“领导，这是我拟定的协议，您过目。” 　　“嗯。”马文勇缓缓点头，拿起协议看完后，再次看向杨跃进说道： 　　“杨跃进同志，这份协议上的各方面定价还算合理，没有夸大事实，说明你也是用了心的。 　　坦白说，我前段儿时间去开会，还听人说起过有关建筑工人的工钱情况，跟你上面写的基本上差不多，这份协议问题不大，可以签。” 　　说到这里，他在两份协议上签好字，递给了姚卫民，认真说道： 　　“卫民，协议上的具体内容你再把把关，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尽快签吧！” 　　姚卫民点头，他能深刻感觉得到来自于马文勇对自己的信任，这是要让他全权负责，也在协议上签字。 　　“社长，我还想请您帮忙一件事儿。”他接过协议，平静开口道。 　　“哦，什么事儿？”马文勇好奇，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这样的，这份协议既然确定了，我想着明天就让杨跃进组织人手正式开工，这样可以尽量把整体的工期往前赶嘛。 　　但牵扯到物资和各村沟通的事儿，还请社长您帮忙出具个文件，方便接下来的工作开展。” 　　姚卫民满脸郑重的解释道。 　　“哈哈……”马文勇闻言欣慰大笑，“我就喜欢这样的工作效率，放心吧，正式文件我早就拟定好了，就等着你来找我拿了！” 　　说着，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当着姚卫民和杨跃进的面儿，在上面盖了公章，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多谢社长支持我的工作，接下来我会督促好建筑队，严格把控质量，争取早日顺利圆满完工！” 　　姚卫民发自内心的感谢，跟杨跃进都在协议上签了字。 　　至此，这次的工程合作，算是正式确定了下来。 　　“卫民，你把协议也拿给刘会计看一眼，让她备桉，方便以后的款项结算，这对杨跃进同志，也是一种便利嘛，哈哈……” 　　马文勇笑着提醒道。 　　姚卫民点头，同杨跃进一起，又听取了马文勇对于工程上的一些想法，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接着他们又去找到会计主任刘玉芬，拿出签订好的协议聊了会儿，互相交流了意见，最终刘玉芬登记在桉，并跟杨跃进结清了试点卫生所的工程款。 　　至此，四九城城乡卫生所的搭建装修工程，便正式由杨跃进承包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按照协议约定，开足马力的广招人手，热火朝天的盖房子了。 　　“卫民，今儿个签这份协议，对我来说绝对有着重大意义，什么也别说了，晚上榆钱儿胡同，你做东，我请客，怎么样？哈哈……” 　　走出合作总社，杨跃进兴奋的不得了，脸上的激动根本掩饰不住，大声的冲姚卫民建议道。 　　“行啊，我没意见！”姚卫民能感受的到他的心情，爽快点头。 　　但却补充道：“不过你明天要正式开工，我也有一大堆事儿要忙活，还是不能喝的太晚了。” 　　杨跃进先是下意识点点头，接着又不屑一笑，“嘁，明儿个是周末，你能有啥忙的，我看是担心太晚了回去，嫂子收拾你丫的吧，嘿嘿……” 　　他嘿嘿笑着，不待姚卫民回应，又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晚上你把嫂子叫上，我让娟子也来凑凑热闹，人多了喝的也尽兴不是？” 　　“别介，还是下次有机会吧，文丽自从出差回来还没休息过，每天都挺忙的，以后有时间再聚好了。” 　　姚卫民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澹澹问道：“你做工程的事儿跟杜娟说过了？” 　　“没啊，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不最近一直在芦坊村忙活嘛，都没见着她几次面儿。” 　　杨跃进笑着回应，说到这里微微皱了下眉。 　　“不过娟子老是想让我跟她倒腾棉纺厂里的纱线，听她那话里的意思，我要不做的话，她宁肯找别人合作也要折腾起来，哎，说不听啊，这姑娘别的都好，就是太倔了。 　　尤其见我不打算做老山参买卖，好家伙，差点没跟我急眼，哥们有时候真是挺闹心的！” 　　姚卫民不紧不慢的骑着自行车，语气认真的说道： 　　“跃进，这方面我也没法多说什么，但要劝你一句，这次承包工程对你来说可是个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有些事儿等过一段时间，或许就会好解决很多！” 　　“嗯，这我明白，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肯定是以工程为主的，我们家老爷子昨天晚上还给我上思想课来着，让我找个正经事情做，别整天吊儿郎当的了。 　　所以哪怕是为了我们家老爷子，这次工程上的事儿，我也得给整明白喽，好让老爷子对我刮目相看！” 　　杨跃进神色坚定的说道。 　　“成，你有这个心气，那也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走吧，杨老板，今晚咱吃那家馆子的菜？” 　　姚卫民笑着问道。 　　“既然去榆钱儿胡同喝酒，那肯定是同和饭馆儿啊，胖狗跟那里的负责人熟得很，待会儿我跟胖狗说一声，他会给安排好的，咱只管坐在院儿里擎等着吃喝就行，哈哈……” 　　杨跃进得意解释着，因为心情激动，不由得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跃进，这么的，你去找胖狗，我也要回家跟文丽说一声，待会儿你直接去院子里找我吧！” 　　姚卫民在后面大声说道。 　　“得嘞，那待会儿见！”杨跃进扬起手挥了挥，拐去了另一条路上。 　　天色渐黑，姚卫民回到幸福二村，等沉文丽下班到家后，说明情况，这才出门赶去了榆钱儿胡同。 　　不多时，杨跃进准时出现，不过进院儿后，明显脸上的神色不像刚才那么兴奋了，隐隐有着一抹纠结。 　　“怎么，花钱请客心疼了？”姚卫民坐在院儿里的椅子上，轻松调侃道。 　　杨跃进闻言讪笑，知道是在跟他开玩笑，犹豫片刻，坐到近前后无奈解释起来。 　　“娟子刚才找我了，给哥们心里弄得有点儿不得劲儿。” 　　姚卫民神色一动，扔过去一根烟卷儿，“说说看，什么情况？” 　　“害，这回不是让我非得跟她合伙儿倒腾纱线了，她听我说没时间继续卖老山参，便提出让我把老山参的买卖转给她，以后由她负责打理。” 　　“那你怎么回应的？”姚卫民点着了烟卷儿，平静问道。 　　杨跃进狠狠吸了口烟，“还能怎么回应，这买卖她根本干不了！ 　　且不说每天要上班没那么多时间，单说那些买老山参的客户，她也接触不上啊，说白了到时候还是得牵扯我的精力，帮她找顾客拉关系，净耽误事儿！” 　　“呵。”姚卫民澹笑摇头。 　　他隐隐猜到，杜娟之所以要求接手老山参的买卖，或许背后是有人给她出主意。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梁国庆，后者依旧对老山参买卖不死心，想通过杜娟，达成目的。 　　“听我的，老山参买卖你别碰了，把精力放在工程上比什么都强！” 　　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杜娟背后就一定是梁国庆，因此他没有明说，而是认真提醒道。 　　“得嘞，这事儿我拎得清，不会让任何因素影响到我的！”杨跃进坚定点头，脸上的纠结之色消散了许多。 　　“害，卫民你发现没有，晚上就咱两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要不，我再找几个人？” 　　他一拍大腿，满脸郑重的解释道： 　　“卫民你别误会哈，我不是想叫些乱七八糟的人过来，这不一说到老山参，突然想起韩老哥了，正好今晚有时间，韩老哥又帮了我那么多，倒不如把他也请过来坐坐，你觉得呢？” 　　“今晚是你请客，你是东家，我能有什么意见？”姚卫民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 　　“那可就说定了哈，饭馆儿的菜估计还要等会儿才能送来，我现在就去找韩老哥，你先坐着喝会儿茶，马上回来！” 　　杨跃进兴奋起身，把手里烟头掐灭，骑上自行车又出门走了。 　　而他刚离开院子没一会儿，刚子便从外面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二哥！您果然在呢！”看到院子里坐着的姚卫民，刚子快步来到了近前。 　　他擦了把脸上的汗，不待姚卫民询问，便低声汇报道：“昨晚上又有人去找我岳父了，按照二哥您的交待，我岳父正常接待了那人。 　　人是东城那边儿过来的，叫小波，还亲自从饭馆儿带了酒菜，喝酒过程中，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找我岳父打听之前鸽子市上的水果都是谁供的货。” 　　说到这里，刚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凝重，继续道： 　　“听这人话里的意思，他有意想插手水果买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岳父听出来了，这孙子估摸着再过段儿时间，也能提供货源！” 　　姚卫民平静的听着，对于刚子带来的消息，并没有丝毫意外。 　　他认识那个小波，是东城梁国庆的人，当初跟着郑援朝来过自己的院子。 　　梁国庆的第一批水果被派出所端掉，由郑援朝顶了罪，虽然损失了不少钱，但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既然已经知道了鸽子市上水果买卖的巨大利润，断然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现在找上韩三顺，除了打听供货渠道，无非就是想着提前拉拢卖货人手。 　　“二哥，这孙子给我感觉来者不善，他为了让我岳父答应跟他私下的合作，您猜开出了什么条件？” 　　刚子继续补充着，说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了古怪之色。 　　见姚卫民缓缓看了过来，连忙解释道： 　　“那个叫小波的，竟然大言不惭的保证，只要以后能顺利合作，他愿意送上一根儿品质上等的老山参！ 　　我可曲踏马的吧，二哥您是不知道，我岳父当时听到他这个承诺，差点儿就没绷住，不过等小波走了，我岳父仔细琢磨了下，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尽快告诉您，所以我就来院子里找您了。” 　　姚卫民听完微微皱眉，这下他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梁国庆显然已经说服了杜娟，要借着后者之手，从杨跃进手里把老山参买卖抢走。 　　“下次再有人为这事儿找你岳父，一个字，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看这些人还会不会抛出其他条件。” 　　姚卫民澹澹指示道，同时又补充了句，“另外，狗立子他们也都去通知下，不管谁遇到这样的情况，跟你岳父一样的态度就可以了。” 　　“好嘞！我明白二哥的意思了，先把对方的底牌摸清楚，再想办法收拾他们！” 　　刚子顿时放松下来，笑着继续道： 　　“四九城的顽主头头们，都搁咱这儿放着大批的押金呢，我发布的命令他们还是愿意听的，小波那孙子想来咱们锅里抢食儿，崩不死丫的！” 　　“别大意，最近谨慎点儿，有消息随时来告诉我！” 　　姚卫民提醒，接过了递来的烟卷儿。 　　刚子只猜对了一半儿，姚卫民考虑的更周全一些。 　　若是梁国庆按照规矩去鸽子市上倒腾水果，他不会蛮不讲理的出手。 　　毕竟各凭本事吃饭，在这个年代谁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把别人的路子彻底堵死。 　　尤其闹得太僵，其实对谁都不好。 　　一旦鱼死网破，每天变着法儿的到派出所去举报，那对目前在鸽子市上售卖水果的那些人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唯一能挣点儿钱的路子也彻底毁了。 　　“二哥您先忙，没别的事儿我撤了！”刚子把消息带到，并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冲姚卫民点点头，快速出门离开了院子。 　　他走了没一会儿，同和饭馆儿送菜的人就到了，推着三轮车来到院儿里，把各种菜肴摆到桌子上，又卸下了啤酒，同样离开了院子。 　　姚卫民走进屋里倒出了些泡好的参酒，又用买回来的白酒添满了那两个大缸，剩余的也都从空间里取出，放到了墙角上。 　　每个缸里扔了几根儿老山参，封好坛口，提着参酒回到了院子里。 　　刚坐下不久，杨跃进便带着韩三顺进了院子。 　　“卫民，韩老哥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哈哈……”杨跃进自然不知道姚卫民跟韩三顺的关系，此时哈哈大笑着，引领着韩三顺就要到饭桌旁坐下。 　　“咳……那个，姚卫民同志你好，今日登门叨扰，不介意吧？” 　　韩三顺没有就坐，而是连忙笑着跟姚卫民打招呼，语气也很正式，就跟见到了辈分比他还高的人似的，特别的客气拘谨。 　　他还是头一回来二哥家里吃饭，难免有些诚惶诚恐，言辞间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因为杨跃进在场，而说出不该说的话。 　　“哈哈……韩老哥，既然来了就别这么客气嘛。” 　　姚卫民脸上带着热情的笑，跟韩三顺握了下手，继续说道： 　　“你别看是在我这个小院子里吃饭，但今儿个可是杨跃进同志请客，你看你帮了他那么多，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 　　另外既然今天不谈工作，那就放松心情，只要不是涉及到你个人的秘密，敞开了聊，一块儿拉呱嘛，随意就好！” 　　姚卫民大笑着把韩三顺请到了饭桌旁坐下，他这番话看似在热情的打招呼，但实际上是给了韩三顺一个定心丸儿，让后者不必那么拘谨。 　　“既然姚同志这么说了，那我韩某人就更得表现下了，今儿个务必做到舍命陪君子，陪二位不醉不归！” 　　韩三顺心头豁亮，豪爽表态道。 　　“哈哈……好！我杨跃进就喜欢这样爽快的人，韩老哥，来，我敬你！” 　　杨跃进陡生豪情，拿起酒壶给三人都满上了酒，端起酒杯冲韩三顺示意了下，率先一仰脖喝干。 　　“痛快！那我这杯酒也必须喝干！”韩三顺当仁不让，同样喝掉了杯里的酒水。 　　杨跃进抹了把嘴，再次给自己倒满酒，又举起杯冲姚卫民认真说道： 　　“卫民，多余的感谢话就不说了，哥们能有今儿个这单买卖，坦白说都是你照顾，这一杯，敬你！” 　　姚卫民带着笑，跟他一起喝了杯酒。 　　三人成席，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韩三顺是老江湖了，这样的场合驾轻就熟，见杨跃进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便适时的多劝了一些酒，席间谈笑风生，话语圆滑又不失风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趁着杨跃进上厕所的时间，韩三顺又快速的把之前刚子汇报的信息跟姚卫民说了一遍。 　　“二哥，东城那边儿的情况我了解一些，小波这个人一直跟着一个叫梁国庆的人混，这次他来找我，我估摸着，必定是梁国庆的主意。” 　　韩三顺别看喝了不少参酒，但除了面色微红之外，一点儿都没有醉酒的意思，眼神清亮，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姚卫民缓缓点头，捏着手里的烟卷儿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从容澹笑道： 　　“韩老哥心思缜密，跟我的推测不谋而合，梁国庆想插手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其实我并不怎么排斥，想赚点儿钱嘛，没啥不对的。” 　　他说到这里眼神微微眯了下，“但是，他得另起炉灶！若是想来咱们这边儿挖人，那对不起，我自会有办法拾掇他，韩老哥，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嗯，懂了！”韩三顺阅历丰富，姚卫民的话让他立刻了然，悄悄竖起大拇指露出佩服神色，“二哥这份儿心胸，绝对够范儿，接下来就看姓梁的自儿个上不上道了！嘿嘿……” 　　姚卫民正想多说什么，就隐约听到了院儿门外杂乱的脚步声，于是目光一凝，转头朝着院门口看去。 　　很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去看看，谁啊这么晚了还登门！”韩三顺想起身，但这时候从南墙角厕所里出来的杨跃进率先走去了门口。 　　“卫民你们坐着，还是我去开门看看吧！” 　　他说着就走去了门楼下面，很快那里传出门栓抽动的声音。 　　院门打开，伴随着杨跃进的诧异喝问。 　　“梁国庆？怎么是你？！” 　　话音未落，他近乎咆孝似的又来了一句，“娟子！你怎么把他带来这里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想找事儿，奉陪到底！ 　　姚卫民和韩三顺两人对视一眼，听到院儿门里杨跃进的怒斥，皆是皱起了眉头。 　　杜娟带着梁国庆上门，可谓来者不善，不知道这是又憋着什么坏水。 　　“跃进，让他们进来，有什么事院儿里说！” 　　既然来都来了，没必要堵在门口不放进来，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看看梁国庆想耍什么花招。 　　“哈哈……杨跃进你听到没，这里的主人都请我进去了，你就没必要再继续拦着了吧？” 　　伴随着梁国庆的笑声，门楼下几道身影现身，朝着酒桌旁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杨跃进，满脸愤然之色，在他身后跟着杜娟，紧赶慢赶的想拉杨跃进胳膊，但却一直跟不上后者的脚步速度。 　　在他们两人后面，正是梁国庆和小波，脸上皆带着澹澹笑意，无比轻松的打量着院子里的环境，步伐平稳有力。 　　“跃进，你听我给你解释啊！”杜娟见杨跃进坐下，依旧不想搭理她，便站在旁边想要解释。 　　“你闭嘴吧！我真没想到娟子你几天不见怎么变成这样了，之前没嘱咐过你么？我出来喝酒吃饭的时候，不要带不相干的人来打搅我，连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记不住，这咱以后还怎么处？！” 　　杨跃进丝毫不避讳缓步走到近前的梁国庆两人，恨声埋怨杜娟道。 　　“好啊杨跃进，不想处你就直说，别整的跟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不就是带个朋友来跟你谈点儿事么，至于给我甩脸子么你！” 　　杜娟被当众训斥，觉得下不来台，忍不住气呼呼反驳道。 　　杨跃进闻言霍然抬头，点指着旁边的梁国庆冲她再次厉声喝道： 　　“你懂个屁！我跟姓梁的有什么好谈的？你一个女人瞎掺和什么！我告诉你，你再犟嘴，咱俩的事儿，吹了！” 　　杜娟听完这话更受不了了，神情扭曲，“杨跃进！你终于说实话了是吧？早就不打算跟我好了是么？哼，既然如此那用得着拿别人当借口么？不处就不处呗，我又不是离开你活不了！” 　　“咳，杜娟同志你先别动气嘛，跃进估摸着是喝了点儿酒上头了，有话好好说，呵呵……” 　　这时候，梁国庆笑吟吟的开口了，说完后从兜里掏出烟卷儿，递向了杨跃进。 　　“跃进，当着我们的面儿少跟你的情儿掰扯没用的，来，抽根烟缓缓。” 　　杨跃进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 　　“姓梁的，少搁这儿充好人，咱俩从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你走吧，老山参的事儿没得谈，我不会转给你的！” 　　“呵呵……我可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的，买卖能不能谈，我觉得现在还都两说着，你是个聪明人，或许待会儿，说不定你就改主意了呢？” 　　梁国庆也不生气，神神秘秘的说完后，转头看向了姚卫民和韩三顺，嘴角露出一抹玩味。 　　“寒半截子，我可是听说你跟跃进他们早就不对付呢，啧啧……你们俩能坐一块儿喝酒，怎么让我觉得有点儿不真实呢？” 　　他似笑非笑的率先盯上了韩三顺，眼底深处渐渐露出了一抹狠戾，“你说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儿的，怎么还那么喜欢当墙头草呢？ 　　当心风太大，把你另一条腿也吹折了！” 　　小波曾经找过韩三顺，后者没当场拒绝，还表露出了一丝心动的迹象，可没想到眼下却亲眼看到韩三顺跟杨跃进坐一块儿喝酒，这让梁国庆心里自然不爽，语气带上了明显的威胁意味。 　　“哈哈……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新人新事新国家，我想在哪儿喝酒就在哪儿喝酒，跟谁喝也是我的自由，你们东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在我们这儿，可压根儿算不上坏规矩。” 　　韩三顺澹澹笑着回应，说完特意抿了口酒，举着杯子朝杨跃进示意了下。 　　“很好，你的事儿咱过后再说，今晚我没兴趣跟你掰扯这些。” 　　梁国庆脸上依旧带着澹笑，继而看向了姚卫民，露出了好奇之色。 　　“来了这么久，还没跟这里的主人家打招呼呢，呵呵……倒是我疏忽了，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他澹笑看着姚卫民，等待回应。 　　“梁国庆，你少瞎打听，这是我明面儿上的好朋友，姚卫民，他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人家是正经职工，明白么？！” 　　杨跃进陪韩三顺喝完酒，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冷冷回应道。 　　“做什么工作的？看上去文质彬彬，不像是普通职工嘛！”梁国庆随意追问了句，看向姚卫民的眼神带着一抹戏谑。 　　“他是采购员，在采购站上班！”这时，杜娟突然开口说道。 　　“害，你能少说两句么？行了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赶紧走吧，回家！” 　　杨跃进再次瞪了眼杜娟，就要站起身把她往外推。 　　“别介啊，杜娟同志来都来了，你在这儿又是酒又是菜的吃着，偏偏要赶她走合适么？” 　　梁国庆踏前一步，有要阻止杨跃进的意思。 　　“怎么，我管教我的情儿，有你屁事儿！”杨跃进神色一寒，论起动手，他谁都不憷，哪怕梁国庆旁边还有个小波也想上前，但依然强势无比的继续呵斥道： 　　“想茬架是吧？来，你俩一块儿上，别看我一个人，特么毙你们跟玩儿似的！” 　　说着，一把就薅住了梁国庆的衣领子，另一只手高高举了起来。 　　唰！ 　　小波见状立刻冲上前，也想去薅杨跃进的衣领子，但是被后者用手格挡开了。 　　“跃进，我再说一遍，今儿个是来跟你谈买卖，没茬架的意思，当然，你要觉得非得茬一架才能解决事儿，那也行，我倒是也不介意陪你玩玩儿！” 　　梁国庆双手摊开，任由杨跃进薅着他衣领子，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甚至用眼神示意了下跟进的小波，后者也没再去跟杨跃进较劲儿。 　　“跃进，人家既然来找你谈买卖，那就听听呗，觉得不合适拒绝就是了，又不耽误事儿。” 　　这时候，姚卫民开口说道，朝杨跃进深深看了眼，带着提醒意味。 　　“跃进，你先把手松开，人家梁国庆没想来跟你茬架，你听不懂嘛！” 　　杜娟走上前来，使劲儿的掰开了杨跃进的手，脸上带着愤愤神色。 　　“玛德，老子找你做情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 　　杜娟要是男的，杨跃进都想揍她一顿了，但此时只能强忍着怒气，再次坐了下来。 　　“我这叫帮理不帮亲，杨跃进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杜娟狠狠剜了眼，拂了拂自己的衣袖，站在那儿气的把头扭向了一边儿，没有继续开口。 　　见杨跃进又想发作，韩三顺适时拉了他一把，连着使了几个眼色，示意他没必要跟一个不懂事儿的女人置气。 　　“屋里有凳子，想坐着谈就自儿个去搬，想说什么赶紧说，说完走人，没问题吧？” 　　姚卫民澹澹开口，斜了眼梁国庆。 　　“呵呵……”梁国庆晒笑，倒也不生气，示意小波进屋拿了凳子出来。 　　待他坐下后，自顾自的点燃了一根带过滤嘴的香烟，没有即刻说出此行目的，而是率先看向了姚卫民。 　　“采购站上班，嗯，应该经常全国到处跑，南方那边儿了解的多么？”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姚卫民，神色玩味，吐出一口烟雾。 　　姚卫民闻言神色不变，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端起酒杯跟韩三顺喝起了酒，没搭理他。 　　“不是，我说你特么到底是来干嘛的？有屁快放，搁这儿装尼玛的大尾巴狼呢？真把自儿个当条子了是吧？！” 　　杨跃进气的差点就要拍桌子，他被杜娟弄得现在一肚子火，见梁国庆坐下后盘问起了姚卫民，顿时又要发作。 　　“杨跃进，我给你脸了是吧？合着你觉得我今晚来找你，是打算求着你做买卖？！” 　　一直被杨跃进粗口喝骂，梁国庆也有点儿蹿火了，脸色一沉，冷冷质问道。 　　“不然呢？你特么不求着我，这大晚上的不请自来，难道是天生犯贱么？！” 　　杨跃进不甘示弱，点指着他再次羞辱道。 　　“好！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那我也没必要让不相干的人回避了，待会儿看看咱俩谁求谁？！” 　　梁国庆声音提高了些，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瞥了眼姚卫民和韩三顺，转头再次看向杨跃进，神色阴沉了下来，同时有浓浓的戏谑意味浮现。 　　“明人不说暗话，你跟杜娟合伙弄的那批纱线出事儿了！” 　　他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这个消息，见杨跃进神色怔住，继续得意的冷笑着道： 　　“没想到吧？真当棉纺厂是你们家自个儿开的呢？品质上等的纱线想拿就拿？ 　　不妨明着告诉你，棉纺厂纠察队的头头是我把兄弟儿，你们那批货没等运出去，就已经被扣下了！” 　　说到这里，他朝已经用手捂起脸的杜娟补充了句，“杜娟，不用怕，只要你愿意听我的话，那么这件事儿你不用负全责。 　　那批纱线也要不少钱呢，你又没钱，很明显只是个从犯嘛，主犯还在这儿坐着喝酒呢，啊哈哈……” 　　梁国庆说完后畅快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仿佛是说了件天大的笑话，一时难以平复心情。 　　刚刚一直听着杨跃进对他的喝骂，心里也忍着呢，就等着现在这一刻，迫切要看看杨跃进惊慌失措、无助向自己求饶的可怜模样。 　　“王八蛋，你想讹我？！”杨跃进脸色愤然，‘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又想上前动手。 　　“慢着！”姚卫民制止了他，现在已经不是茬架能解决的了，怪不得梁国庆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抓住了杨跃进的把柄。 　　“跃进，纱线的事儿你掺和了？”姚卫民微微皱眉，看着杨跃进问询道。 　　“我没啊，卫民你别听这孙子胡说，我天天那么忙，哪儿有时间折腾这个。” 　　杨跃进双手一摊，坦诚回应。 　　不过他说完后，不等姚卫民继续追问，便指着杜娟愤满的解释道： 　　“这女人一根筋儿不听劝，非得说倒腾纱线赚钱，我一下不忍心，就借了点儿钱给她，其他都跟我没关系，保证没参与纱线的事儿！” 　　姚卫民闻言皱紧了眉头，看向杜娟。 　　“杜娟同志，看到没，我没说错吧？杨跃进这个人根本靠不住，哪怕你是他的女人，出了事儿也不会帮你扛的，呵呵……” 　　杜娟神色纠结中，听到了梁国庆劝慰的话语，脸上的犹豫表情渐渐消退，眼神闪烁间，仿佛已经有了决断。 　　“跃进，事情既然卡在国庆哥这儿了，你要不跟国庆哥好好谈一下，让他的兄弟把咱们的纱线放出来吧？” 　　杜娟有了决定之后，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低声冲杨跃进劝说道。 　　“放屁！我干嘛要跟他谈？还有，你不是说找人合伙弄的纱线吗？另外的人呢？让他出面解决啊，我都借钱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杨跃进气急败坏，眼中流露着对杜娟的失望，愤声呵斥道。 　　“呵！杨跃进我劝你还是别揣着明白装湖涂了，杜娟同志的合伙人不就是你么？要不然你能拿出那么多钱借给她？你当棉纺厂纠察队的人都是傻子是吧？！” 　　梁国庆好整以暇的再次点了一根儿香烟，慢斯条理的戏谑着道。 　　“玛德，你想诬陷我？这事儿老子不会认的！” 　　杨跃进咆孝般的吼道。 　　“跃进老弟，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嘛。”韩三顺连忙再次拉住了他，不然杨跃进都想立刻动手，跟梁国庆拼命了。 　　“认不认的，可不是你说了算！” 　　梁国庆抽了口烟，耸耸肩继续道：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把老山参买卖转给我，这件事儿我可以帮你去搞定，不但让你没有任何影响，那批纱线也当是你和杜娟合法买下来的，一并让你们拉走，怎么样，够意思吧？” 　　杨跃进气的直打哆嗦，下意识看向了姚卫民。 　　“跃进，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那你也别一股劲儿的拒绝，弄得两败俱伤没意思，大家都是为了赚点儿钱么，先琢磨琢磨，过几天约个时间，再碰面商量呗。” 　　姚卫民平静说道。 　　关于棉纺厂纱线的事情，可以说是措手不及，一旦杨跃进被棉纺厂的人带走，扣上个投机倒把，偷偷贩卖厂里物资的罪名，那再想脱身就很难了。 　　尤其是工程队预计明天正式开工，杨跃进被带走，那将会严重影响工程进度，甚至会导致马社长那边直接取消合作。 　　“呵呵……这位姚兄弟还是挺会看事儿的，就是嘛，我主动来找你谈，还打算帮你开脱罪行，这么大的诚意，要是你还不知好歹的话，那我就真没话可说了。” 　　梁国庆得意极了，在听完姚卫民的话之后，澹笑着附和道。 　　“哦对了，琢磨可以，但别拖太久，毕竟棉纺厂那边儿目前还都是我拜把子兄弟帮你们兜着那批纱线呢，万一时间拖长了，被厂里领导知道这件事情，那可真就怨不得我了。” 　　他无比惬意的弹飞了烟头，再次补充道。 　　杨跃进双拳握紧，低头沉默不语。 　　他知道姚卫民是让他先冷静下来，然后一起商量对策，因此强忍着内心怒意，无视了梁国庆的嚣张话语及动作。 　　“成，既然事情都说完了，那我也不耽误你们喝酒了，敞开喝，顺便尽快琢磨琢磨，什么时候把老山参的供货人介绍给我，到时候我请客，咱们去东城大酒楼一块儿喝酒！哈哈……” 　　梁国庆放肆笑着，说完后转身朝着院儿外走去。 　　小波见状连忙跟上，两人离开了院子。 　　“还愣着干嘛，赶紧滚吧，以后咱俩吹了，别特么再来找我！” 　　看到杜娟还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杨跃进气的厉声呵斥。 　　“不，她得把事情说清楚才能走！”姚卫民摆手，锐利眼神看了眼杜娟。 　　“对，跃进你别冲动，她的确不能走，要想解决你的麻烦事儿，需要她配合才行啊！” 　　韩三顺也点头道，看向杜娟的脸上带着鄙夷神色。 　　他虽然只是听了些片段，但也基本了解清楚了事情原委。 　　杨跃进借钱给杜娟去厂里倒腾纱线，虽然没亲自参与，但现在被厂里纠察队查到，自然会顺藤摸瓜，把提供资金的杨跃进一并抓走。 　　这事儿闹得，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跃进，我真的没办法啊，现在只有国庆哥能帮到咱们，不然我工作丢了不说，还要被送进号子里，我怕啊，呜呜呜……” 　　杜娟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那你就非要把我拉下水？当初是不是我一直提醒你，不让你碰厂里的纱线，可你不听啊！” 　　杨跃进再次咆孝，激动的额头上青筋都跳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是我男人，帮我不是应该的么？再说现在国庆哥又不是漫天开口的敲诈勒索，反正老山参你也不打算卖了，转给他也没多大事儿啊！” 　　杜娟觉得自己委屈，使起了小性子，幽幽说道。 　　“我……槽！”杨跃进找不到撒气对象，气的朝空中狠狠挥舞了下拳头，胸膛剧烈起伏不停。 　　“好了，你先坐下！”姚卫民抬高了声音，瞪了他一眼。 　　“杜娟，我问你，你到底是跟谁一块儿合作倒腾过纱线的？” 　　他看向杜娟，沉声问道。 　　“一个姓许的人，叫许连升，以前老是找跃进哥买参，联系不上跃进哥的时候，也会去厂里找我帮他把参带过来。” 　　杜娟缓缓抬起头，抹着眼泪老实回答道。 　　“那你俩是谁先提出要倒腾纱线的？” 　　姚卫民继续问道。 　　“我！”杜娟指了指自己，又解释道： 　　“本来最开始我是想找跃进哥一块儿干这买卖，但跃进哥不想做，我觉得有点儿可惜，许连升本身就跟我们厂其他人一块儿往外倒腾纱线卖钱，我顺口提了一句，他就答应让我也拿钱入伙儿了。” 　　“入伙儿？你的意思是，你只管出钱，纱线是许连升从厂里运出来时被抓的？”姚卫民眼睛微微眯起，澹澹问道。 　　“也不是，他说他最近有事儿要去外地，把厂里的渠道告诉我，我自己雇板车，在门口等着往外运的，结果就被厂纠察队的人现场堵上了。”杜娟低头说道。 　　“……” 　　姚卫民眉头皱的更深了，神色凝重。 　　事情很明显，杜娟这傻女人完全就是个被利用的棋子。 　　几乎可以确定，许连升百分百跟梁国庆认识，在得知杜娟与杨跃进的关系后，故意借着这样的机会设局，逼迫杨跃进答应他们的转让要求。 　　甚至，杨跃进以前倒腾老山参的事儿，也是许连升告诉的梁国庆，才会引起后者的垂涎觊觎。 　　“许连升这个人什么情况？”姚卫民不再搭理杜娟，而是转头冲杨跃进问道。 　　杨跃进微微思忖，开口道： 　　“这人得有四十多岁吧，一直没什么正式工作，但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是干部退休，平时爱跟四九城各个大院儿里的人玩儿闹。 　　我跟他交情不深，因为老山参最近才又见面多了些，以前很少联系，只知道这人借着人脉关系，也在暗中倒腾买卖，具体做哪些方面的生意，我也不太清楚。” 　　“这么听下来，跃进老弟跟你情儿，怕不是让人给下了套了……” 　　韩三顺见姚卫民沉思不语，摇头叹息道。 　　“行了，天儿也不早了，你让杜娟先回家吧。” 　　姚卫民摆摆手，兀自抽出一根儿烟卷点着，靠在椅子上抽起了烟。 　　目前来看，已经不需要杜娟提供什么信息了。 　　“还愣着干嘛？抬屁股走人啊！”杨跃进一瞪眼，扬起手吓唬道。 　　杜娟吓得一缩脖子，站起来后看了眼姚卫民三人，没敢问杨跃进什么时候走，一个人默默的离开了院子。 　　“卫民，我……” 　　待她走后，杨跃进话没说完，就被姚卫民抬手打断了。 　　“不用说了，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既然梁国庆想找事儿，我就一句话，奉陪到底！”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姚卫民态度鲜明，针对梁国庆使出的下作手段，强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绝不妥协。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平静吩咐道： 　　“跃进，你明天有关工程方面的工作照常启动，晚上回城去找梁国庆，跟他说，可以同意把老山参的买卖转给他。” 　　“那……我不等于认怂了么？”杨跃进诧异，下意识茫然问道。 　　“听我说完。”姚卫民朝他跟韩三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凑近了些，低声说道： 　　“现在你的任务是要从那批纱线的事儿里择出来，不然这个把柄留在梁国庆手里，你很难全身而退。 　　所以你可以同意转让老山参买卖，但是得有条件。 　　必须让他在棉纺厂的把兄弟把那批纱线看管好，不能被厂里发现并且运走了，毕竟你也是花过钱的嘛，这么说，是不是很合理？” 　　姚卫民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笑意，等着杨跃进回应。 　　“可是……这样一来，我不是真的要被坐实偷卖纱线的事儿了么？那样把柄就一直被梁国庆攥着了，我会很被动的！” 　　杨跃进依旧没法理解姚卫民的意思，紧紧皱着眉头，苦笑着补充道： 　　“另外我对需要纱线的那些厂家也没多少了解，真弄这么多纱线回来，估计最后只能砸自儿个手里了。” 　　姚卫民把烟头掐灭，淡淡一笑，“谁让你真的把纱线买回来了？” 　　“那……”杨跃进更加懵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 　　“咳，我倒是有点儿明白姚卫民同志的意思了。” 　　韩三顺见杨跃进脑子还没转过玩弯儿来，而姚卫民又看了他一眼，便咳嗽了下后低声解释道： 　　“跃进老弟你假装同意梁国庆的要求，条件是让他把那批偷偷存放着的纱线看管好，等着你有时间了自然会去悄悄运走。 　　而咱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那批纱线提前曝光给厂里，因为梁国庆惦记着老山参买卖，所以即使被厂里发现了那批纱线，也不会让他把兄弟把你供出来的，顶多就是找一其他理由，把那批纱线单独存放的原因搪塞过去。 　　这样一来，梁国庆想再用这批纱线要挟你，那就变得不现实了。” 　　韩三顺说完，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得意，转头恭谨的看向姚卫民，笑着道：“姚卫民同志，我这么解释对吗？” 　　“知我者韩老哥也。”姚卫民露出赞赏之色，复又补充道： 　　“梁国庆既然能设下这个局，迟迟放着那批纱线没有曝光出来，说明他在棉纺厂的把兄弟人脉关系处理的不错，能随时扣押着那批纱线不用上报。 　　那么这件事儿要想操作成功，唯一的难点就在于如何让棉纺厂的领导发现那批被偷偷存放着的纱线。 　　这方面我会去处理，跃进你只需按照我交待的去做，今晚找梁国庆把你同意转让老山参买卖的条件提出来，这件事儿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姚卫民满脸从容之色，神情平静，之前微皱的眉头早已经舒展开了。 　　“得嘞！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杨跃进终于明白过来，理解了姚卫民计划的真正用意，不由得露出佩服与感激之色。 　　“卫民，这次又是你出面帮我，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杨跃进感慨着叹息，紧接着又表态道：“放心，明儿个晚上我必定完成任务，咬死了只有姓梁的答应帮我保管那批纱线，我才会同意转让老山参买卖！” 　　“嗯，这就对了，具体到时候怎么跟他说，不用我教你了吧？哈哈……”姚卫民轻松笑了起来。 　　杨跃进尴尬摆手，此时心情通畅，又主动把酒杯都倒满了，举杯郑重说道： 　　“卫民，韩老哥，今儿晚上因为我让您二位费心了，多余的话不说，这杯酒我干了，以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 　　“好好说话，拽什么酸词儿啊，这以后都是朋友了，可不兴太客气哈！”韩三顺见姚卫民笑而不语，便故意板起脸开口提醒道。 　　“得嘞，听您的！”杨跃进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没有继续喝下去，这杯酒喝完，便结束了今晚的酒场。 　　第二天一大早，姚卫民跨着工作包，跟沈文丽一起出了小区。 　　在路口分开后，径直朝着采购站赶去。 　　因为在昨晚他的计划中，最重要的那一环，需要他以采购员的身份出面才能办成。 　　棉纺厂的纱线运往全国各地，作为采购员自然可以根据站里的调度要求，登门去协商货品配送问题。 　　只要找到那批被偷偷扣押着的纱线，一切就都好办了。 　　多日没来采购站，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姚卫民进了站里后，同事们纷纷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一一回应，敲开了肖红英办公室的门。 　　“卫民？你没去总社忙工作，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站里了？”肖红英也刚到不久，正在摊开案头各类要处理的文件，见到姚卫民进门，不由得有些意外，“找我有事儿？” 　　“红英姐，最近马社长那边给的任务也算进入正轨了，我之前在咱们站里有些工作还没彻底处理完，就想着趁这几天有时间，回来处理一下。” 　　姚卫民笑着解释道。 　　“卫民你可真行，就你这种工作态度，我都自愧不如啊，哈哈……” 　　肖红英认真说道，满脸感慨笑意，“身体是工作的本钱，你也别太拼了，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随时说！” 　　“谢了红英姐，我就用下电话，跟外省的几家厂子联系下就行。”姚卫民点头道。 　　“那行，你就在我办公室打电话吧，正好也到站里早会时间了，我去外面开会，你坐这儿忙！” 　　肖红英推了推电话机，拿起一份文件出门而去。 　　姚卫民从挎包里取出工作笔记本，翻开找到厂家电话，拨打了过去…… 　　等肖红英早会开完后，姚卫民关于纱线调度的工作也早就完成了，他用文件纸写了份需求调度单，递给进门的肖红英盖章签字。 　　等一切办理妥当后，这才把盖过章的文件放进包里，离开了站长办公室。 　　有了这份调度单，杜鹃所在的棉纺厂生产出来的纱线，就有了指定供应单位，只需到厂里跟厂部领导沟通确认好，就可以随时发货了。 　　走出采购站，姚卫民骑着自行车直奔市第二棉纺厂而去。 　　约么不到半小时，他来到了厂门口。 　　“同志，你是干嘛的？”有值班的保卫室人员拦住了他。 　　姚卫民淡然一笑，把自行车停在一边，从包里拿出了采购员证件。 　　“哎吆，原来是采购站的同志，是来找我们销售科聊发货的事儿吧，快请进！”保卫室人员看到证件不敢怠慢，满脸堆笑的打开了大门口的侧门，态度热情。 　　姚卫民冲保卫人员点了点头，进入厂区后，径直走向了办公大楼。 　　没几分钟，他就出现在了厂销售部科长办公室。 　　“哈哈……原来是采购站的姚卫民同志，欢迎欢迎，快请坐！” 　　棉纺厂销售科长姓王，是个中年男子，看完姚卫民的证件后，用手推了推眼镜，忙不迭的让座沏茶。 　　“不知道这次站里又给我们厂下达了多少生产任务啊？哈哈……” 　　王科长把茶杯放到了姚卫民面前，笑呵呵坐下来后问道。 　　“王科长，这回的生产任务跟之前没多大变化，但有一点儿，就是外地的厂家要的比较急，可能需要咱们厂里的工人稍微辛苦下了！” 　　姚卫民从挎包里拿出盖好章的文件，递给了王科长。 　　“吆，一个月内要完成五千件儿呢？嘶……的确是够赶的啊！” 　　王科长再次推了下眼镜，望着文件上要求的数量微微愣怔。 　　纱线是织布厂所用的原料，一锭纱线约么五六斤重，十锭装一箱，算是一件儿货，方便结算与运输。 　　“姚同志，一个月内五千件货的产量，对我们厂来说倒也不是不能完成，但恐怕时间方面会很紧张，如果再考虑进去机器设备方面偶尔会发生故障的因素，您看这交货时间，能不能再协调一下？” 　　王科长神色凝重，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知道，这次的调度是有点儿急促，你们厂实际困难肯定是有的，这样好了，我会尽可能的帮你们再多争取些时间，但你们厂从现在开始，务必要全力赶工，配合这次调度任务，确保不要有一锭纱线浪费、流失，这个没问题吧？” 　　姚卫民略微沉吟后，认真说道。 　　“哈哈……没问题！有您姚同志这句话，我这心啊，就算是落回肚子里了！来，姚同志您喝茶！” 　　王科长闻言大喜，赔着笑脸，连忙端起茶杯亲自递到了姚卫民手里。 　　别看他是市第二棉纺厂的销售科长，但在这个一切按照计划运行的年代，姚卫民代表的是采购站，隶属于合作总社，有着绝对的物资调控权力，他也只能无条件配合。 　　而现在姚卫民等于是表明态度，愿意多给他们厂一些时间，自然心里很是感激，言语动作都更加热情客气起来。 　　当然，姚卫民故意把交货时间调整的这么短，也是在给厂里施加压力，间接督促厂里人尽快找到那批被藏起来的纱线。 　　“王科长，产量上的事儿差不多就是这些，按照我们站里的规定，你带我去车间转转吧，我要现场简单验收下咱们厂的纱线质量，以及对你们目前的库存做个了解。” 　　姚卫民喝了口茶后，谢绝了王科长递来的烟卷儿，指着外面的厂房示意道。 　　“没问题，欢迎姚同志代表采购站检验我们的工作，您稍微等我一下！” 　　王科长不假思索的点头应下，起身把接收到的产量文件小心翼翼的锁进了抽屉里，这才带着姚卫民下楼而去。 　　两人进了车间，王科长一边走一边介绍着从产线上下来的成品，又特意拿起一锭纱线给姚卫民过目，脸上笑意始终不断。 　　姚卫民神色认真，听取着王科长的介绍，也亲自拿起纱线做了检查，车间走完，他要求去库房看看。 　　王科长在前面带路，穿过长长的车间，向着库房区域走去。 　　姚卫民四处观察着，他发现棉纺厂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可疑藏货地点，饶是以他侦察员出身，也很难办到。 　　正暗自琢磨着，前面一个女工急匆匆的朝车间方向跑去，跟姚卫民正面相遇。 　　“咦，卫民？！哎呀，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棉纺厂了？！” 　　姚卫民笑着看向对面的女工，正是四合院的于莉，目前还在棉纺厂上班，没想到就在第二棉纺厂，还这么巧，正好遇上。 　　“是啊嫂子，有些工作上的事儿需要来你们厂里洽谈，这不，王科长正带着我参观你们厂呢！” 　　他坦然回应道。 　　“姚同志，原来你在我们厂也有熟人啊，这么的，你们先聊着，库房就在前面儿，我到门口去等你好了！” 　　王科长做业务出身，见姚卫民跟厂里女工是熟人，很识趣的打了声招呼，率先向前走去了。 　　“卫民你可真厉害，这王科长啊，在我们厂可不是一般人，连我们厂长都拿他没办法，可你看他对你多客气啊！” 　　于莉满脸佩服之色，等王科长走远了，凑到近前冲姚卫民竖了个大拇指。 　　“嫂子可别这么说，我这人不经夸，一夸就容易飘，再影响了工作，那可就麻烦大了，哈哈……” 　　姚卫民回应于莉的同时，心里已经冒出了想法。 　　他没等于莉再说客气话儿，便继续说道：“嫂子，你们厂除了前面儿那个大的库房之外，还有其他存放纱线的地方吗？” 　　“这个啊，我还真不太清楚，我就一车间工人，平时都在车间干活儿，这回不是上厕所正好跟你碰上，平时很少有机会在厂里走动的。” 　　于莉认真回应，满脸不好意思的歉意解释道。 　　“没事儿，那嫂子你先去忙，我今晚可能回四合院，待会儿你也可以私底下问问工友们，要是扫听到点儿什么的话，到时候告诉我就成了！” 　　姚卫民笑着表示理解，同时也希望于莉能帮着到车间里跟其他人打听下。 　　毕竟梁国庆那个把兄弟虽然是纠察队的，但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定就能通过于莉的工友们，获取到藏匿纱线的具体位置。 　　“卫民你要回咱们四合院啊？那晚上来我们家吃吧，你不知道，我们家解成早就想请你吃顿饭了，一直没这个机会……” 　　于莉点头应下，随即又真诚邀请道。 　　“嫂子，咱们院儿可没这个兴法哈，现在是我求你办事儿，再怎么说也得我请客才对，晚上这么的，来后院我们家吃，叫上三大爷跟解成，全家都过来得了。” 　　姚卫民摆手，笑着说道。 　　见于莉还想客气，他索性朝前走去，转头提醒道：“嫂子快去忙吧，晚上就这么定了！” 　　于莉见状不好意思的笑笑，望着姚卫民的背影看了会儿，这才扭头快速走进了车间。 　　姚卫民来到库房，王科长正在门口笑吟吟的等着他。 　　两人又在库房里走动了圈，把目前存放的纱线件数做了统计，所有检查工作做完之后，姚卫民刻意说道： 　　“王科长，我从你们厂车间和库房走下来，觉得各方面做的真的不错，井然有序又很干净整洁，看来咱们厂的纪律部门工作上很有成效啊！” 　　“哈哈……姚同志过奖了，我们还有太多地方要向大厂学习，能提升的空间还有很大呢！” 　　王科长笑着摆手谦虚的道。 　　“好就是好，要不是我马上得回站里汇报，都想让王科长帮我介绍，认识下你们纠察队的领导了。” 　　姚卫民故意把话题往纠察队上面引，笑吟吟的继续道：“哦对了，咱们厂纠察队的领导是也姓王么？” 　　他其实压根儿不知道纠察队的头头到底姓什么，完全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听王科长侧面介绍一下。 　　“哎吆，姚同志这您可真的记混了，我们厂纠察队队长姓魏，叫魏大壮，这个人怎么说呢，呵呵……工作能力是有，但也就那样！” 　　王科长话说到一半儿，呵呵笑着摇了摇头，明显对厂纠察队队长魏大壮意见不小，懒得多做评价。 　　姚卫民观察到了这一点儿，心中微动，没有再多探听魏大壮的情况。 　　毕竟跟王科长也是第一次打交道，问多了很容易引起对方猜疑。 　　但他已经能确定，魏大壮跟王科长之间的劲儿不小，两人明显不合，关系不咋地。 　　这倒是个机会，不用担心王科长到时候偏袒魏大壮，下一步的计划实施起来也会更加顺利。 　　姚卫民随同王科长又回到办公室坐了会儿，打算起身告辞，但王科长极力邀请，说什么也要留他中午在棉纺厂吃饭。 　　既然这么热情，姚卫民也就没有继续推辞，坐在办公室喝了会儿茶，中午在王科长和几个销售干事的陪同下，去了食堂包间用餐。 　　期间王科长指着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告诉他那就是魏大壮，但并没有叫过来当面介绍。 　　从这一点，姚卫民更加确认，这两人的关系很糟糕，估摸着等顺利找出那批纱线的时候，王科长作为销售科领导，应该是不会轻易放过魏大壮私下藏匿货品的事儿。 　　午饭吃过，姚卫民跟亲自送他到厂门口的王科长挥手告别，拿着厂里出具的产量保证书返回了采购站。 　　他已经把棉纺厂的产量布置下去，自然要拿着厂里的任务书回来交差，只有这样，采购站才会逐级上报，方便合作总社跟棉纺厂结算账款。 　　这次的五千件儿纱线，姚卫民并不是无的放矢。 　　他通过电话联系了有业务往来的那些纺织厂，对方在得到通知后，自然也会把计划执行下去，等着棉纺厂纱线的送达。 　　这种调度一般情况下，都是收货方主动提出，由采购站统一安排。 　　而这次姚卫民主动帮着安排了纱线货源，那些纺织厂在电话里都无比感激，言称等姚卫民下次出差过去了，要隆重请客表达感谢。 　　姚卫民赶到采购站后忙完单据上的事儿，又到了办公室跟肖红英聊了会儿天，眼看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便骑上自行车离开采购站，回了四合院。 　　半路在供销社买菜的时候，用电话跟沈文丽说了下，让她下了班直接回四合院吃饭。 　　姚祖德和韩桂凤见儿子回来了，全都喜出望外，切开了冰镇好的西瓜，坐在电风扇旁边陪着姚卫民闲拉呱儿，聊了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听说晚上要叫三大爷一家来吃饭，韩桂凤早早就忙活开了，下班的点儿刚过，她的菜已经炒的差不多，因为天气热不担心菜会冷掉，都早早摆到了桌子上。 　　很快，沈文丽和姚红霞先后到家，帮着韩桂凤在饭棚忙活起来。 　　“卫民！快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没多会儿，闫埠贵一家就从门廊口现出了身影。 　　闫埠贵手里端着一碗凉拌好的野菜，还没等进屋就笑着吆喝道。 　　姚卫民无奈一笑，起身迎出了屋门，指着闫埠贵碗里的野菜打趣道： 　　“三大爷，您这盘儿菜可不简单，别看只是普通的曲麻菜，但经过三大爷您这么一精心料理，不管是口感还是养分，嘿，那立马儿可就不一样了，我这么说对不？哈哈……” 　　“成，一看就是小时候三大爷经常招待你吃这一口，得，那就省了我解释了，怎么样卫民，你请我们全家吃饭，我这番心意，还算讲究不？” 　　闫埠贵属于打蛇随棍儿上，全家人来吃饭，就带了这么一碗地里现挖的野菜，不但不觉得礼数太轻，反而借着姚卫民的话头，硬生生又给自己拔了一份儿，愣是说成姚卫民小时候净吃他们家的饭了。 　　“简直太讲究了，就您这一手凉拌曲麻菜，那可是比新桥饭店的大厨做的都上档次，今儿个算我有口福，必须好好尝尝！” 　　姚卫民配合着竖起了大拇指，笑着回应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谈判，三天之期 　　闫埠贵心满意足，亲自把曲麻菜端进了饭棚，笑着冲正在切菜的韩桂凤说道： 　　“他姚家婶子，您再给这盘曲麻菜滴几滴香油，嘿，那味儿就地道了！” 　　韩桂凤正切着菜呢，闻言不由放下刀，呛了一句，“得，敢情三大爷您连香油也没舍得放呢？真成，您家里那半斤香油，怕是又得吃到过年了吧？” 　　闫埠贵丝毫不觉得难堪，脖子一梗，笑眯眯回应道：“还真让您说着了，香油这东西，每回你放的再多，它也是那个味儿，咱不能浪费嘛！” 　　说到这里他见沈文丽和姚红霞都在抿嘴憋着笑，忍不住继续解释道： 　　“这盘凉拌曲麻菜啊，我还真不是舍不得滴那几滴香油，关键香油放早了，那味儿没多久就散了，真等到上桌吃的时候，就闻不到香味儿了，所以我主要说的是这么个理儿，哈哈……” 　　“行了，他三大爷您也甭解释了，菜就搁这儿吧，我马上倒点儿香油拌一拌，您放心，我们家香油不怕跑味儿！” 　　韩桂凤忍不住笑着挤兑道。 　　“噗……”姚红霞在一边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沈文丽倒是还能控制，但也双肩微微抖动，显然憋笑憋得有些费劲。 　　“行了，你就别搁这儿杵着了，进屋陪卫民说会儿话去，瞎掺和什么啊你！” 　　三大妈也来到了饭棚里帮忙，此时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不由得推了闫埠贵一把。 　　“得，那你们忙，我先进屋了，这好久没见着卫民，怪想他的。”闫埠贵讪笑着说完，倒背手出了饭棚。 　　当他走进屋里，却没有发现姚卫民的身影，不由得笑着朝姚祖德问道： 　　“卫民呢？怎么没见着他？” 　　“哦，他跟解成两口子去另一个屋里了，来，坐下喝茶。” 　　姚祖德端起茶壶，要给他倒茶。 　　“爸，您快坐下歇会儿得了，卫民哥找我哥跟我嫂子谈工作上的事儿，你又不懂，添什么乱呢！” 　　见闫埠贵有要去另一个屋的意思，闫解旷不耐烦说着，把他给摁到了椅子上坐下。 　　闫埠贵瞪了自己的二儿子一眼，也就取消了去找姚卫民的打算。 　　此时另一个房间内，姚卫民脸上带着淡笑，听于莉讲述棉纺厂的事情。 　　于莉今天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跟其他工友已经扫听到了一些消息，特地趁这个时间告诉姚卫民。 　　“卫民，真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我在车间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姐妹今儿个中午告诉我，厂里有人偷偷帮着外面人合伙往外倒腾成品纱线！ 　　倒腾最多的就是纠察队那帮人，他们明着每天在门口检查所有人的包，看有没有往外顺厂里的东西，但谁也没想到，他们自己的手脚就不干净！” 　　于莉小声说道，脸上带着愤然神色。 　　“那你们厂里知情的人就没有去举报？”姚卫民好奇问道。 　　于莉闻言脸色一黯，无奈说道：“找不到证据怎么举报？再说纠察队本身就是厂里管纪律的，找他们举报那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再说了，哪怕是找上面的厂领导举报也没用，找不到他们藏货的地点，只会被纠察队的人说成是故意打击报复，以后擎等着让那帮人给穿小鞋吧！” 　　姚卫民听完微微皱眉，于莉的消息目前来说并没有多大价值，他早就已经猜到纠察队的魏大壮私下手脚不干净，伙同外面的许连升倒腾纱线。 　　现在他需要的是魏大壮暗中把要运出来的纱线到底放在厂里那个位置了，只有掌握这一点，下次再去厂里的时候，才能当面查获，交由厂里领导去收缴处理。 　　“照你这么说，你们厂里就没人治的了纠察队了？厂区就那么大，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纠察队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吧？ 　　他们总是要找个房间什么的存放私货，时间久了，不可能没人发觉的。” 　　姚卫民摩挲着下巴，当着于莉两口子的面儿耐心分析道。 　　于莉认同的点了点头，微微犹豫后小声说道：“卫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件事儿来。” 　　“哦？说说看。”姚卫民来了兴趣，淡笑示意。 　　“上个月有一天下班的时候，纠察队的魏队长亲自带着人在厂区大门口查包，结果查到了食堂打杂的赵来娣，当场从包里翻出了一斤多大豆油。 　　魏大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就要带走赵来娣，还说准备等月底开大会时，要让赵来娣当着全厂子的工人上台念检讨书。 　　结果赵来娣一点儿不慌，凑到魏大壮跟前儿不知说了什么，魏大壮当时脸就变色儿了，不但那天什么惩罚都没有就放了赵来娣，后来还把赵来娣调去了纠察队。 　　那天我也在厂门口呢，看得真真儿的，这魏大壮和赵来娣之间，肯定有猫腻，你想啊，要是赵来娣没有抓着魏大壮的把柄，怎么可能一点儿惩罚都没有，就给放了呢？ 　　卫民你刚才这么一说，我估摸着，赵来娣肯定就是发现了魏大壮藏纱线的地方，所以才让魏大壮没敢拿她怎么的，后来还调去成了一伙儿的！” 　　于莉一口气说完，眼底流动着一抹羡慕神色，但很快那抹羡慕又消失了，有些幸灾乐祸的补充道： 　　“赵来娣这女人占了大便宜太过得意忘形，这不，前几天不知怎么的生了一场大病，至今还在医院躺着呢！” 　　姚卫民眉头微皱，听完于莉的讲述，他沉吟了会儿，开口问道：“赵来娣在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 　　于莉摇头，见姚卫民有些失望，便连忙再次补充道： 　　“要不明儿个到了班上，我去扫听下？” 　　“嗯，那就麻烦嫂子你了！”姚卫民点头，认真感谢道。 　　“不是，我说卫民，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们厂里的事情了？咳……你别介意哈，我就是有点儿奇怪，如果要是牵扯到你工作上的事儿，那我就不多问了。” 　　于莉神色好奇，但被旁边坐着的闫解成隐晦的拉了一下，连忙又打圆场笑着道。 　　姚卫民淡笑依然，既然于莉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便点点头，道： 　　“嗯，跟目前的工作有关，嫂子你帮我上点儿心，明儿个到了班上扫听扫听，如果知道赵来娣在哪个医院，麻烦到时候跟我说一声。” 　　“行，没问题！这事儿我记下了，明天多找些人问问，应该不难知道的。” 　　于莉认真点头，在她看来，能帮上姚卫民，本身就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儿，再加上姚卫民对她这么客气，更让她诚惶诚恐，打定主意要把消息打听回来。 　　接下来姚卫民又询问了些厂里的事情，比如魏大壮跟谁关系比较好，厂里都有哪些领导之类的杂事儿。 　　“谢了嫂子。”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姚卫民最后笑着说道。 　　“卫民，你可千万别这么客气，该说不说，现在咱院儿里都跟着你沾光呢，就这点儿事真不用谢，顶多就是让我媳妇儿到了他们厂里多一句嘴给问问，这有什么啊，嘿嘿……” 　　闫解成率先摆手，客气的解释道。 　　“那成，我就不矫情了，走吧，估摸着菜也炒的差不多了，咱到那屋吃饭去！” 　　姚卫民说着站起身，带闫解成两口子离开了屋子。 　　晚饭吃的很热闹，闫埠贵一家对姚卫民的热情款待心里感激，席间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一直闹腾到九点多，这才告辞离去。 　　等他们这一家走掉，姚卫民又在家里坐了会儿，也跟沈文丽出院回了幸福二村。 　　路上沈文丽好奇询问怎么想起来要请三大爷一家吃饭，姚卫民简单解释了几句，没有提及有关杨跃进被人做局的事儿，只说是采购站工作需求，目前跟棉纺厂这边儿有业务，想找于莉打听些厂里情况。 　　沈文丽没有多问什么，笑着告诉姚卫民，这个周末，打算请金薇跟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来家里吃饭。 　　姚卫民点头应下，带着沈文丽返回了家中。 　　…… 　　东城大院儿。 　　杨跃进按照姚卫民的交待，白天忙完工程上的事情后，决定趁着晚上的时间跟梁国庆交涉买卖上的事儿。 　　通过警卫员通报后，没多一会儿，梁国庆便骑着自行车快速出现在门口。 　　“跃进，我这正在家陪我们家老爷子喝酒呢，一听说你来找我，立马把老爷子自个儿撂家里了，怎么样，哥们够意思不？” 　　梁国庆心情大好，脸上带着爽快的笑意，来到近前后给杨跃进递上了过滤嘴香烟。 　　“甭套近乎，咱俩什么关系你比谁都清楚，怎么着，就搁这儿谈？” 　　杨跃进没接他的烟，摆了下手淡淡问道。 　　“那哪儿成啊，跃进你能主动来找我，那是看得起我梁国庆，走，东城最有名的饭馆儿，咱弄一包间，喝点儿小酒，慢慢谈！哈哈……” 　　梁国庆大手一挥，率先骑上了自行车，回头朝杨跃进笑着示意道。 　　杨跃进黑着脸，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进了一家饭馆儿，在包间内坐下。 　　“跃进，稍微等我下，咱把菜上齐了，再聊正事儿！” 　　梁国庆走出包间点菜，等酒菜上齐，他最得力的助手小波也赶到了，把三人的酒杯倒满，看向了梁国庆。 　　“呵呵……跃进，咱今天的酒，打算怎么喝？” 　　梁国庆从容一笑，话里有话的朝杨跃进问道。 　　“怎么喝还用我教你？当然是搁嘴巴喝啊，难道你还想跟别人不一样，打算反着来，拿出口当入口？” 　　杨跃进挖苦道，满脸鄙夷，故意拿话挤兑梁国庆。 　　“……”梁国庆神色一顿，眼神渐渐露出了一抹玩味，“跃进，咱甭绕弯子了，今儿个这里没外人儿，你嘴上占点儿便宜，那可算不上爷们！” 　　杨跃进闻言无所谓冷笑，虽然心里已经早就有了计划，但却不想这么快就表露出来。 　　毕竟梁国庆不是傻子，相反，这人心思很重，做事儿也谨慎，太过刻意，反而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因此他继续编排道：“吆，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说人话了？ 　　那我问问你，只会在背后搞些下作手段的人，算得上是爷们么？” 　　“呵呵……嘴皮子再利索也没用，我刚才说了，今儿个这里没外人儿，说的再牛逼也没人给你鼓掌叫好，现在可是你来找我，我没求着你来吧，对么？” 　　梁国庆眼睛微眯，得意的点着了一根香烟，语气不屑。 　　“杨跃进，我还是那句话，今晚这第一杯酒到底怎么喝，你给个痛快话儿，想好好喝，我舍命陪君子，要是非得掀桌子尥蹶子，那对不起，我保证最后掀翻的……肯定是你自己！” 　　他淡淡吐出一口烟雾，眼神审视着杨跃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补充道。 　　“哼！”杨跃进有气撒不出，只能冷哼了声，低头沉默下来，隐隐有着不甘之意。 　　这让梁国庆更加畅快，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不但要从杨跃进手里把老山参买卖呛过来，还要让杨跃进自儿个主动乖乖的双手奉上！ 　　“快点儿吧，这顿酒到底选哪种喝法，我跟小波都有点儿等不急了呢，呵呵……” 　　梁国庆再次催促，要在喝酒之前，就先把事儿谈妥。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非就看中了我手里的老山参买卖？”杨跃进抬头看向了他，皱眉问道。 　　“跃进，你这多多少少管的就有点儿宽了吧？不过嘛，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没打算靠售卖老山参赚多少钱，你知道的，我这人人脉多关系广，有些老领导还是很需要这玩意儿的，做人嘛，有舍才有得，对吧？” 　　梁国庆毫不避讳的淡笑解释道。 　　显然，在他看来，杨跃进今天主动找上门，肯定是心里已经决定了要把老山参买卖转给自己，不然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算你狠！”杨跃进瞪了他一眼，脸上的纠结之意渐渐消散，最终再次冷哼了声，认真说道： 　　“这买卖我没兴趣做了，转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你要是不答应，我宁愿进号子也不会告诉你供货人信息的！” 　　梁国庆眼睛一亮，但却很好的控制住了振奋心情，不着痕迹的抽了口烟后，这才问道： 　　“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不过丑话说到前边，别跟我提钱。 　　记住，你得免费转让给我，因为我也帮你担风险护着那批纱线呢，咱们各自已经付出了等价代价，再提钱那就是瞎胡闹！” 　　他不忘得意补充道。 　　“槽！空手套白狼还能让你说的这么公平公正，姓梁的你可真行！”杨跃进愤懑鄙夷道。 　　“少说些没用的，到底什么条件赶紧提！”梁国庆微微有些不耐烦，语气冷淡下来。 　　“你用那千把块钱本钱的纱线换了我整个老山参买卖，这口气我特么咽不下！所以，那批纱线你得给我好好放着，过几天我自然会想办法运出去！” 　　杨跃进目光带着恼意，朗声说道。 　　梁国庆闻言没有立刻开口回应，而是戏谑的斜了眼，好奇笑道： 　　“吆，敢情那批纱线你还真有想法啊？不过我很纳闷儿，你以前又没经手过这方面买卖，干嘛非得冒这个险留下那批纱线呢？” 　　说到这里，他嘴角泛起一抹嗤笑，“杨跃进，明人不说暗话，你心里怎么想的，骗不了我！” 　　“那你说我怎么想的？！”杨跃进不甘示弱，瞪起眼珠子喝问道，神色愤然。 　　“很简单啊，利用那批纱线给我做局呗，大家都是混社会的，这点儿把戏就没必要搁我面前抖露了吧？” 　　梁国庆神色傲然，戏谑笑着揭穿道。 　　“你要真这么想也可以，我就是想弄你，怎么着吧？玛德，明着抢我的老山参买卖，还特么不兴我心里不乐意了啊？” 　　杨跃进更加气恼，拳头都紧紧握了起来。 　　但他这幅样子却让梁国庆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 　　若是杨跃进神色没这么自然，回应起来不这么理直气壮，反而会引起他的警惕，但现在杨跃进这幅态度，说白了，就是不甘心，但又对自己无可奈何。 　　“呵呵……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吧。”梁国庆依旧没有当场表态，而是继续询问道。 　　杨跃进闻言神色难看，默默的抽出烟卷儿点着，不说话了。 　　“怎么？第二个条件很难开口么？那就咽回肚子里去，我权当没有好了。”梁国庆得意说道，杨跃进的踌躇与无奈让他心里无比的畅快。 　　“凭什么当没有，是你特么耍赖，我提了又没用，能有什么办法？！” 　　杨跃进抽了口烟，点指着梁国庆大声说道：“本来第二个条件是想让你给我些钱当做补偿，可你特么一开始就把老子的话给堵死了，还让我怎么说？！” 　　“哈哈哈……”梁国庆见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神色志得意满，傲然回应道： 　　“这可不怪我，谁叫你的情儿那么聪明呢？非得上赶着找许连升合作，我不过是帮她完成心愿，捎带着把你拽了进来，不好意思哈，跃进兄弟！” 　　“你少得意！我刚才说了，也不会让你那么轻松就达成心愿的，不给我好好留着那批纱线，老山参的供货人，你休想知道！” 　　杨跃进神色坚决，大有被挤兑的要破罐子破摔的劲儿，不管不顾的再次喝道。 　　“不就是十几件儿纱线么？既然你非得要，没问题啊，我让我把兄弟帮你多放几天就是了，这碍不了多大事儿。” 　　梁国庆见他一直死咬着那批纱线当条件，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痛快答应了下来。 　　但却补充道：“不过呢，你得给我个期限，横不能你拿这个当借口，一直不去运走纱线，也就不把老山参的供货人告诉我，那也不是个事儿啊，对吧？” 　　“放心，我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既然打算倒腾那批纱线，我这几天就会去联系下家，只要找到买家，立马就去厂里运走！” 　　杨跃进不屑的瞥了一眼，没好气说道。 　　“还是不行，我这人不喜欢没影儿的事，这么的吧，最多三天，只能再帮你看管三天，过期不候！三天之后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那就老实儿的自己去号子里自首吧！” 　　梁国庆举起三根手指头，收敛笑意后，露出满脸的警告神色。 　　“三天不够，最少要七天！”杨跃进不答应。 　　“杨跃进，你特么当哥们这儿是菜市场呢？还带讨价还价的？”梁国庆神色一冷，嗤笑道： 　　“我反正无所谓，多少天都等得起，但你不同，只要我把兄弟把那批纱线往上面儿这么一捅，那你可就是实打实的投机倒把，还畏罪潜逃，到时候你家老爷子都救不了你！” 　　“梁国庆，你也是混圈儿的人，圈儿里的规矩你都忘了是吧？你把我点了，信不信整个四九城圈儿里的人都会对你敬而远之，你为了个破老山参，至于么你！” 　　杨跃进斜睨，语气森然，同样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四九城顽主和各大院儿的头头们都有个共同的规矩，那就是不管茬架也好，闹矛盾也好，甚至是暗中倒腾小买卖，圈儿里的人不能去派出所举报，不然就会被所有人针对，名声一下就臭了。 　　用通俗的话说，那就是道儿上个的事道上解决，不管你是谁，敢去找公安，这事儿传出去，以后四九城保你没法儿混。 　　“跃进，要不说你这回输给我了呢，傻不傻？ 　　又不是我会去点了你，是人家棉纺厂纠察队的人当场抓住了你投机倒把的证据，人家可都是正经职工，思想觉悟高着呢，举报你难道不应该？” 　　梁国庆十分无所谓的讥笑起来，表情淡定从容，根本没把杨跃进的话当回事儿。 　　杨跃进不说话了，他此时对梁国庆的讥讽倒没太在意，毕竟入了局，这时候想长脸也没机会。 　　但梁国庆这孙子只给了三天时间，他担心姚卫民那边儿不一定能来得及！ 　　“我尽量，但实在来不及，姓梁的你也别特么把事儿做的太绝！” 　　杨跃进坚持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坦白从宽，希望你配合！ 　　为了能尽量多的争取时间，杨跃进按捺下心里火气，语气弱了很多。 　　“别介，三天就三天，你也知道人家纠察队担着多大风险呢，我这也是为你好！” 　　梁国庆强硬拒绝，随即笑了起来，“哈哈……事情谈的差不多了，那我就再耐心等你三天，来吧，咱们喝酒，今儿个不醉不归！” 　　说着，举起了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杨跃进神色依旧凝重，也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梁国庆和小波对视一眼，顿时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沈文丽出门上班之后，杨跃进就赶来了，他把昨晚跟梁国庆交涉的情况仔细说给了姚卫民。 　　“卫民，那孙子只给三天时间，你的计划来得及么？” 　　全部说完后，杨跃进皱着眉头，隐隐有些焦急。 　　“现在还不知道，但机会还是蛮大的。”姚卫民平静回应，想了下后反问道： 　　“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又找过杜鹃么？” 　　“没，我还找她干嘛呀我，这女人都害惨我了，我跟她算是吹了，以后都不联系！” 　　杨跃进愤愤摇头。 　　“不，你需要跟她见一面儿，把你昨晚同梁国庆谈的事儿以及你的条件都跟她说一下，以防万一。” 　　姚卫民同样摇头，意有所指的笑着说道。 　　“卫民，你的意思是娟儿她……有可能跟姓梁的有联系？”杨跃进神色怔住，沉声问道。 　　“没联系的话，前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过后他们有没有联系不确定，但，有备无患嘛，总归没坏处。” 　　姚卫民坦然解释道。 　　“嗯，成！那我今天晚上回来去找她！”杨跃进明白姚卫民话里的意思，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还是坚定点头应下。 　　等他离开小区，姚卫民在家休息了会儿，快中午的时候，再次赶去了第二棉纺厂。 　　这回他没有去办公楼找王科长，趁着工人们吃午饭的时间，让人把于莉叫了出来。 　　“卫民，我正想下了班去找你呢，那个什么，有信儿了！” 　　于莉跑到近前，凑近姚卫民兴奋低声说道。 　　“哦？赵来娣住哪家医院？”姚卫民神色一动，笑着问道。 　　“就前门医院呢，住的是普通病房，具体哪一间工友们也不知道，这还是有个姐妹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偶然听纠察队的人说起的。” 　　于莉凑在姚卫民耳边，小声说道。 　　“好，那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嫂子。”姚卫民笑着道谢。 　　“你看你，又来！咱们这么多年的街坊，还用得着说谢谢么？记着哈，下次回四合院，我跟解成请你吃饭，别忘记了！” 　　于莉嗔怒的白了眼，小声说完后，扭着腰肢回厂区了。 　　姚卫民骑着自行车离开，找了家饭馆儿先填饱了肚子，然后直奔前门医院而去。 　　目前已经知道在哪家医院，想找到赵来娣就简单多了。 　　约么四十多分钟后，姚卫民出现在了赵来娣的病房前。 　　他调整了下脸色，推门而入。 　　病床上的赵来娣四十岁左右，此时正抱着搪瓷缸子喝水，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则在查看吊瓶里的药水，显然应该是赵来娣的爱人。 　　“请问，你是赵来娣同志吧？”姚卫民身上带着一抹威严气势，不等赵来娣反应过来，立刻又满脸严肃的冲旁边的中年男子命令道： 　　“麻烦家属配合一下，先到外面去等会儿，我有件事儿需要单独跟赵来娣谈谈！” 　　“呃！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你是什么人？！”赵来娣的爱人神色一僵，有些惶恐的颤声问道。 　　姚卫民迅速从他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慌乱，确信这个人也知道自己的媳妇儿在厂里的那些事儿，此时已经有些心虚了。 　　于是立刻提高声音，冷冷喝道：“请你不要影响我的工作，配合调查！关于魏大壮的事儿，现在需要赵来娣补充些证据，明白么？！” 　　“……”男子听到魏大壮这个名字，顿时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神色慌张，下意识抹了把脸上的汗，转头朝病床上的赵来娣埋怨起来。 　　“看到没，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就说不让你跟着魏大壮那种人掺和到一块儿，你偏不听！” 　　此时的赵来娣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脸色也变了，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恐惧，不敢直视姚卫民的目光。 　　“同志你好，你冤枉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可别听魏大壮胡扯啊！” 　　赵来娣本就是个在食堂打杂的，见姚卫民气势威严，严厉的瞪着她，顿时还没等询问，就主动开口想撇清关系。 　　“好了，我只是找你了解些情况，请家属先出去吧！” 　　姚卫民没有搭理她，而是再次冲那男子命令道。 　　后者脸色如土，不敢拂逆，用手指了指赵来娣，临出去前愤懑叮嘱道：“赶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这位同志，纪律上写着呢，坦白从宽，知道么你！” 　　说完，人已经走出了病房，从外面把门关好。 　　“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了，魏大壮作为市第二棉纺厂纠察队队长，私下倒卖厂里的纱线，这件事儿我们已经彻底掌握，并即将给予一众从犯严厉处罚！” 　　姚卫民俯视着彻底吓坏了的赵来娣，继续说道：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现在需要向你核实以下几点，请务必如实交代，有问题么？” 　　“没，我配合，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 　　赵来娣有点儿语无伦次的忙不迭点头应答道。 　　“好，那我问你，魏大壮每次实施倒卖，你参与了没有？” 　　姚卫民没有立刻询问纱线藏匿地点，而是继续给赵来娣施加精神压力，以方便后者进入他的询问节奏。 　　“我没参与，真的！” 　　赵来娣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声说道，见姚卫民盯着她皱眉，连忙又补充道： 　　“同志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没那个胆子啊，当初就是因为无意间发现了魏大壮他们的小仓库，所以才能被他们拉入伙儿。 　　但我一次也没参与过他们的事儿，顶多就是……嗯，总共到现在分了我三块多钱，我一分也没敢花，都搁家里床下的砖底下压着呢！” 　　“那你是怎么发现魏大壮他们私下小仓库的？还有，把小仓库的地点完整说出来，我需要验证你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姚卫民依旧满脸严厉之色，声音带着一抹冰冷。 　　“行，您稍等，我想一下。” 　　赵来娣这一刻什么都不想，使劲儿回忆了下，生怕自己说错了，会被当成瞒报而问责。 　　“我是上个月十一号那天，食堂主任让我把每次炒菜剩下的萝卜根儿都切些萝卜条拿去晒干腌制成咸菜，说是比外面卖回来的划算， 　　我把切好的萝卜条儿拿到了厂区西北角那片准备改造的老厂房前空地上，正搁那儿晒呢，正巧看到纠察队的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老厂区里溜了出来。 　　我觉得奇怪，就等他走了之后，进去转了圈儿，结果在最里面放置杂物的一个房间里，看到了盖在下面的成品纱线箱子。” 　　赵来娣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缓了下后继续交代道： 　　“我当时本来就想告发的，但下午食堂主任因为卫生的事儿训了我一顿，我心里觉得委屈，便没有跟他汇报。 　　还因为生气主任的态度，偷偷拿了一小瓶大豆油放到了包里，结果出厂区大门的时候，被魏大壮给发现了，他要处罚我，我一时着急，当时想着为了能戴罪立功，就把在厂区西北角发现的事儿小声告诉他了。 　　我晒萝卜条儿的时候，看到的人就是纠察队的，所以我没敢大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就为这，魏大壮私下还表扬了我，后来又把我调进了纠察队，承诺每个月私下奖励我三块钱，让我以后不要说出去。” 　　姚卫民平静听着，等赵来娣说完后，他沉默了会儿，严肃说道： 　　“赵来娣！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调查取证，一旦发现你有说谎的情况，那么后果将会由你自己承担，明白么？！” 　　“我知道，我没说谎，真的啊！”赵来娣连忙摆手，神色焦急，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那就好，另外还有一点需要你配合。” 　　姚卫民神情不变，用同样语气告诫道： 　　“目前我们对于魏大壮的情况已经基本掌握，即将展开抓捕行动，但在这之前，还有些举报信息需要确认。 　　因此，在这期间，假如魏大壮来找你的话，今天咱俩的谈话，你不能向他吐露分毫，不然，那就是跟他同罪，能理解么？！” 　　赵来娣忙不迭点头，“放心吧同志，我保证不会跟他说这些的，再说他不可能来看望我，我会全力按照您的吩咐配合好的！” 　　“嗯，这就对了，希望你说到做到，那就还算个好同志！” 　　姚卫民没有保持严肃神色，渐渐缓和了些，特意解释道： 　　“这次对魏大壮的调查，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独自一人来医院找你的原因。 　　为了棉纺厂的声誉，你们厂领导也没少做工作，千万别因为你的一时糊涂，到时候被厂里记大过，希望你认清楚这一点儿！” 　　“我清楚，我清楚，我不会乱说的！”赵来娣再次连连点头，脸上稍微镇定了些，目光虔诚。 　　“嘴上谁都会说，但我只看你的实际表现！” 　　姚卫民神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好了，你安心养病，以后再有什么需要你举证的时候，会有人来找你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赵来娣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捂着脸轻轻啜泣起来。 　　走出病房，姚卫民扫了眼赵来娣的爱人，后者脸色不自然的干笑了下，转身快速回了病房。 　　“来娣！你没事吧？你把情况都跟那位同志说了么？” 　　“我把一切都跟他说了，他说让我目前配合调查，这件事儿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嗯，你再也不能犯糊涂了，这次务必要配合好，尽量做到戴罪立功，明白么？！” 　　“这还用你说嘛，我又不是傻子，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 　　姚卫民在病房外侧耳听了下，然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市第二棉纺厂。 　　姚卫民再次来到这里，跟保卫室的人亮出采购员证件后，顺利进入了厂区。 　　魏大壮藏匿纱线的地点已经获悉，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要把这件事儿告诉王科长，而是准备找其他厂里的领导去“偶然发现”那处藏匿地点，尽量给魏大壮创造解释的机会。 　　因为他已经了解到王科长跟魏大壮之间关系不咋地，带着劲儿呢，若是直接把王科长拉去，容易把事情闹僵，魏大壮不一定有解释的机会。 　　而那样一来，魏大壮保不准就会把杜鹃的事儿抖露出来，因此造成自己之前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 　　他现在的目标，是曝光藏匿纱线的地点，让魏大壮不得不找理由把这件事儿搪塞过去，以便于彻底洗清杨跃进的责任，并不是要专程为了拾掇魏大壮。 　　真想拾掇魏大壮，办法多的是，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姚卫民进了办公楼，径直朝着挂有副厂长的办公室走去，来到近前后推门而入。 　　“请问这位同志你是干什么的？找我有事儿么？” 　　办公室内，桌子后面的一位中年男子此时微微皱眉，语气不善。 　　“施厂长是吧？你好，我是咱们市采购站的采购员，叫姚卫民，目前正在负责咱们厂纱线调配的事儿！” 　　姚卫民不请自来，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施副厂长的对面，拿出证件在后者眼前晃了晃，神色同样有些严肃。 　　“哦？那你不去找销售科，怎么跑来我的办公室了？” 　　施厂长闻言打量了下姚卫民，放下手里的钢笔，态度有了缓和，淡笑着解释道： 　　“我负责的是生产，业务这一块儿可不归我管嘛，呵呵……” 　　“施厂长，就是知道你负责厂里生产，所以我今天才特意来找你的。” 　　姚卫民把证件收好，眼神灼灼的看着对方淡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施副厂长露出一抹警惕，缓缓问道。 　　“我这次给你们厂分配了五千件儿纱线的产量，想必施厂长已经接到任务了吧？” 　　姚卫民不答反问，神色镇定从容。 　　“接到了啊，我已经安排各个车间加班加点的生产了，这有问题么？” 　　施副厂长双手一摊，淡淡笑着回应道。 　　他有点儿搞不清姚卫民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生产方面当然没问题，但我怎么在外面听人说，你们厂纠察队的人，手里还留着一批纱线呢？” 　　姚卫民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不理会施副厂长的诧异之色，继续说道： 　　“施厂长，这次往外省调货，时间紧任务重，我建议你作为主抓生产的领导，最好还是亲自查查这件事儿，若是因为这方面延误了交货期，我也很难帮你们去解释啊！” 　　“姚同志，你说的这都是真的？不太可能吧？厂里纠察队跟生产完全不搭界，他们手里怎么会有……呃！” 　　施副厂长自己的话都没说完，就隐隐猜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施厂长，其实我也不信，但既然外面有这种消息流传了，我觉得还是专程来跟你说下比较好。” 　　姚卫民神色淡然，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继续道： 　　“这种事儿发生在厂里，想瞒也瞒不住，只要你稍微调查一下，那么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对吧，施厂长？” 　　“嗯，姚同志你说的没错，这事我肯定要查，若是纠察队真私下拿了一批纱线，我定要让他们解释清楚，但这事儿若是谣传，姚同志，你可得负责帮我找出造谣的人！” 　　施副厂长凝重回应道。 　　“这你可别找我，说难听点儿，你们厂爱咋样咋样，我的工作仅仅是负责督促你们按时交货而已，交不了货，责任也是你们厂负责生产的领导！” 　　姚卫民语气冷淡下来，这个姓施的还想给他头上扣责任，那自然不可能答应。 　　“不对劲儿啊，我怎么觉得施厂长你这是有点儿拿好心当驴肝肺的意思呢？得，那怪我多事儿，您忙着，我先走了，货期到了直接去找你们销售科要货便是！” 　　他说完，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哎，别走啊，怪我，都怪我一时情急，说话没过脑子，嘿嘿……” 　　施副厂长见姚卫民脸色沉了下来，也意识到自己那番话的确有些过头，连忙站起身挽留，笑着解释道： 　　“姚同志，您既然都来了，不如待会儿也随我一起调查下吧，毕竟这批纱线往外省运货也是您的工作之一，若是真能如您所说，在厂里多找出一批货来，对您的工作也有帮助不是？”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以留下，但待会儿你问询纠察队具体情况的时候，就不要公布我的身份了，毕竟我可不想做了好事还让人在心里骂！” 　　姚卫民语气中隐隐还带着些情绪，但这在施副厂长看来，倒也没放心上，毕竟是他先惹的火儿，怨不得人家采购站同志生气。 　　“没问题，我知道该怎么做！”施副厂长爽快同意下来。 　　接下来，他便让姚卫民在办公室等着，出门让人叫纠察队队长魏大壮去了。 　　没多一会儿，楼道内传来脚步声，魏大壮走进了办公室。 　　“施厂长，找我有事儿？”魏大壮进门后径自坐了下来，掏出烟卷儿递给了施副厂长一根儿，随后看了眼姚卫民，微微皱眉打量。 　　“魏队长，找你过来呢，是想问你点事儿，你可得如实跟我说，知道么？” 　　施副厂长把烟卷儿放到了桌子上，不等魏大壮开口询问姚卫民的身份，便沉着脸开口了。 　　“没问题，虽然我归聂厂长管，但你有什么事儿就问吧，就咱们多年的同事关系，不管哪方面我还能不告诉你嘛，哈哈……” 　　魏大壮脸上带着笑，淡定的回应道。 　　“嗯，那就好。”施副厂长点头，微微沉吟了下后，严肃说道： 　　“最近外面儿有些风言风语，说是你们纠察队的人私下扣押着不少厂里的成品纱线，有这回事儿么？” 　　“……”魏大壮一怔，但很快就瞪起了眼珠子，他猛地一摆手，“施厂长，您说什么呢？我们纠察队又不负责生产上的事儿，干嘛要扣押厂里的产品？这谁啊，也太能造谣了吧！” 　　“你先别急，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我也只是找你了解下情况，要是真的已经确定的话，那我就是直接去找聂厂长去处理了！” 　　施副厂长抬手制止了魏大壮的激动，不咸不淡的说道。 　　“没这回事儿！反正我作为纠察队队长，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情况，我对下面的人都还算了解，要说他们思想觉悟不高，厂领导也不可能把他们调来纠察队不是？” 　　魏大壮再次解释着，他神色坦荡，就差拍胸膛下保证了。 　　姚卫民在旁边观察着这个人，内心冷笑，开始有点儿期待，等把厂区西北角那批纱线找出来后，这个魏大壮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理直气壮。 　　“施厂长，到底是谁这么诬陷我们纠察队？你告诉我，我亲自去找他解释不就完了嘛！” 　　魏大壮满脸不甘的主动问询道。 　　“这你就别管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甄别下你部门里的每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动歪脑筋的迹象，一旦查出来，必须要做到严惩不贷，明白么？！” 　　施副厂长见问不出什么，也只能是敦促警告，没有别的法子。 　　毕竟他只是管生产的，对于审讯之类的工作并不擅长。 　　姚卫民不由得这个施厂长有些失望，见后者准备让魏大壮离开，便淡淡开口提示道： 　　“这种事儿我觉得其实很好解决，厂子就这么大，安排几个人四处查一查，就什么都解决了，这样也正好能洗清纠察队跟魏队长的嫌疑，多简单的事儿。” 　　他的话说完，魏大壮眼底不由浮现一抹凝重，转头看着姚卫民问道：“还不知道这位同志是……”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是我兄弟，不能吃哑巴亏！ 　　“我是你们车间那些设备厂家的，是施厂长叫我过来检修机器。” 　　姚卫民平静回应，随后看了眼施副厂长，“对吧施厂长？” 　　“魏队长，你就先别管他是谁了，这么的，我从车间叫几个人，配合你们纠察队，在厂里转转吧，这法子不错！” 　　施副厂长没有顺着姚卫民的话说下去，但也没拆穿，而是不耐烦的冲魏大壮建议道。 　　魏大壮微微犹豫了下，露出一抹无奈，“施厂长，你们车间不是都在加班加点的忙产量嘛，这种事儿交给我们纠察队就行，不用麻烦车间的同志们了。” 　　“也行，那我亲自跟着你们去转转吧，走，现在就去！” 　　施副厂长是个耿直脾气，觉得魏大壮的话有些道理，索性亲自站了起来，率先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魏大壮暗自咬牙，他瞪了眼姚卫民，只得快速跟上了施副厂长的脚步。 　　姚卫民嘴角微翘，也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施厂长，你们老厂区那边儿我记得有批报废设备是吧？要不你跟我过去一趟，这次来的匆忙，有些零件儿没带齐，需要我到报废设备上去拆两个！” 　　姚卫民下楼后，追上了施副厂长，故意当着魏大壮的面儿笑吟吟的请求道。 　　施副厂长看了他一眼，这次总算隐隐猜到了什么，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朝魏大壮摆手道： 　　“你去叫纠察队的人吧，我先跟这位同志去趟西北角的老厂区，待会儿你到老厂区去找我就行。” 　　说完，便带着姚卫民朝老厂区走去。 　　魏大壮望着两人背影，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恐慌，他在原地伫立片刻，恨恨吐了口唾沫，快速去找其他纠察队成员了。 　　“姚同志，你带我去老厂区，是因为听到过什么信儿么？真有纱线藏在那边儿？” 　　去往老厂区的路上，施副厂长神色狐疑的询问道。 　　“我又不是你们厂里的人，具体情况也是听别人说的，咱们去看一下不就都知道了嘛！” 　　姚卫民淡淡笑着回应了句，继续朝西北角的老厂区走去。 　　约么一刻钟后，两人赶到了赵来娣所说的那处空地上，姚卫民指着旁边的废旧厂房建议道： 　　“施厂长，这里面藏东西可以说非常方便，平时又没什么人过来，你要不要进去转转？” 　　“嗯，肯定要进去看看的！”施副厂长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姚卫民跟在后面，他走进废弃厂房后，立马在极短的时间内锁定了一处房间。 　　在那房门口的地上，灰尘比其他地方要少一些，看上去也干净点儿，明显是有人经常进出，但又故意整理过地上留下的脚印。 　　“施厂长，这边来看看。”姚卫民走到近前，推开了房门，朝还在四下认真检查的施副厂长提示道。 　　两人走进了里面，等姚卫民扯开一块毡布后，顿时露出了里面码放整齐的纱线箱子！ 　　“这……这群混蛋！”施副厂长明显腾起了火气，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成品纱线后，气的差点儿骂娘。 　　“魏大壮呢？他怎么还没到？这次必须要给我个交代，不然他脱不了干系！” 　　施副厂长大声朝外面吼道，顺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滴。 　　此时的魏大壮正带着几个纠察队成员朝这边赶来，脸上带着抹狠戾，神情愤然，但明显给人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私下存放纱线的地点被曝光了，不但以后没办法继续跟许连升交易赚外落儿，这回要是解释不好，连他都得栽进去！ 　　关键梁国庆已经跟他通过气了，要让他把这批纱线保存三天，以便于顺利把杨跃进的老山参买卖呛到手。 　　可现在货肯定保不住了，能把自己从这件事儿里择出来就已经算是万幸。 　　不过还好，目前只是发现了藏货地点，还没人敢当面说是他们干的，只要找些理由搪塞过去，那么以后就还能继续留在纠察队做队长。 　　“我跟你们说的都记清了么？放心，这次的事儿哪怕你们几个担下，顶多也就是写个检查，最后还是交由咱们纠察队处理，不会真有事儿的！” 　　魏大壮跟身边的三个人低声嘱咐道。 　　“大壮哥，我们愿意听您的，但你可不能害了我们几个啊，不会被施厂长记过吧？” 　　有人神色忐忑的小声问道。 　　“玛德，你傻啊，姓施的只管生产，又管不到咱们，聂厂长那边儿我搞得定，到时候会保下你们的！” 　　魏大壮瞪了那人一眼，旋即冷笑着编排道：“现在知道怕了，特么当初跟着老子吃喝拿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不要啊！ 　　你们三个都给我记好了，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应付施厂长，我保证你们还跟原来一样，以后照样每个月有外落儿，听懂了么？！” 　　“嗯，我知道了大壮哥，都听你的！”那几人心里安定了些，渐渐不再那么害怕了。 　　没一会儿，四人也来到了老厂区附近。 　　魏大壮没有直接进入废弃厂房，而是故意在外面喊道：“施厂长，你还在么？施厂长？” 　　“别喊了，魏大壮你给我进来，看看这都是什么？！” 　　施副厂长听到喊声，大声在厂房内回应道，语气愤然。 　　魏大壮咬了咬牙，朝身后三人再次用眼神提醒了下，这才换上笑脸大步走进了厂房内。 　　“施厂长，天儿这么热，这老厂房通风又不好，你怎么还跑这里边儿来了？让我看看你发现了什么，哈哈……” 　　“笑！笑！还笑呢！”施副厂长见到魏大壮的面儿后，指着已经打开的房门朝里面示意道： 　　“你给我好好解释下，这里放着的纱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横不能这些箱子都长了脚，自个儿跑这里来的吧！” 　　“吆！这里怎么放着这么多纱线？没道理啊！” 　　魏大壮满脸惊诧，走进去仔细查看着那些箱子，很快又板起脸朝外面跟进来的三个手下喝问道： 　　“你们知道么？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今天要是不给我跟施厂长一个说法，谁也别想下班！” 　　那三人怯懦的互相看看，其中一人在接收到魏大壮隐晦提示后，硬着头皮说道： 　　“魏队长，我想起来了，这些箱子应该是他们销售科每次发货剩下的零碎儿，有时候货车司机图方便，就顺手丢在装车的地方了，您让我们暂时收起来，统一交还给仓库。 　　我们几个想着不能白帮仓库干活不是，就打算先找个地方存起来，等仓库的人找货时，讹他们请吃顿饭，然后再还给他们的，所以……就给放这儿了。” 　　这人说完，其他两人也跟着点头，随后就都不说话了，紧张的看向了施厂长。 　　“你们可真行啊，这种事儿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虽然你们的出发点只是想讹顿好吃的，但也算是违反了厂里的制度，明白么？！” 　　魏大壮不理会满脸铁青的施厂长，继续朝这三人训斥道： 　　“身为纠察队的人，本该以身作则，可你们却无视厂里制度，这件事儿必须要进行处罚！” 　　他这么一说，那三人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有人想开口说什么，但被魏大壮无声的瞪了回去。 　　“施厂长，这次的事儿是纠察队内部问题，我作为队长回去后会好好教育他们，同时上报聂厂长，把处罚方案交由他签字确认！” 　　魏大壮制止了那三人开口，转头严肃朝施副厂长表态道： 　　“另外，我个人因为没有管理好队伍，也愿意接受领导批评，这次的事儿都是我的疏忽，好心办了坏事儿。 　　出发点本来是想帮仓库的忙，结果却帮了倒忙，我会深刻反思这件事儿，争取在以后的工作中，完全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他说的真挚诚恳，语气认真，姿态也放得很低，明确表示要在纠察队内部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这倒是让施副厂长的火气儿消了一大截。 　　“哼，做任何事都要讲究方式方法，你身为纠察队队长，要带好头，不能教着下面的人在厂里恶作剧，还什么讹仓库的人请吃饭，你自己说，这是正当开玩笑的方式么？嗯？！” 　　施副厂长显然已经相信了魏大壮的狡辩，满脸愤然的再次教育道。 　　“对对对，施厂长训导的对，通过这次的事情，我会好好反思，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魏大壮见对方虽然语气严厉，但明显已经不打算追究下去，顿时更加配合的低头认错，同时又教训了那三个手下一顿。 　　“行了，赶紧派人通知仓库，过来把货拉走，放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嘛！” 　　施副厂长不耐烦摆手命令道。 　　“不用麻烦仓库了，我让纠察队的人运过去就行，这本来就是他们该干的事儿！” 　　魏大壮心里长出一口气，连忙表态道。 　　“嗯，这还差不多！” 　　施副厂长说完后，倒背着手离开了厂房。 　　当他走出门口，姚卫民已经在外面淡定的等着他了。 　　“姚同志，外面的传言应该是个误会，这里的确是有批纱线，不过却不是要私下倒腾出去，这点儿你放心，我们车间会尽力在要求时间内交货，不会让你难做的！” 　　施副厂长见到姚卫民后，换上了一副感激笑意，解释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边往办公楼方向走，一边小声问道： 　　“姚同志，我还是有点儿搞不明白，您这到底是听谁说的，外人应该也不知道老厂区里边放着一批纱线啊，您方便告诉我下不？” 　　姚卫民看了他一眼，一时竟无语回应。 　　这位施副厂长搞生产或许是把好手，但让他做调查，的确有点儿难为他了。 　　“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嘛，这种事儿谁说得准啊，兴许你们厂就有人看到了，然后传出去了呢，对吧。” 　　他淡笑应付了句，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总而言之，这下又找出这么多纱线，你们这个月的产量应该更加没问题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就不去办公室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见面儿聊。” 　　“没问题，谢谢你了姚同志，慢走！”施副厂长欣然点头，目送着姚卫民走去厂门口后，便也转身回了办公楼。 　　离开第二棉纺厂，姚卫民骑着自行车溜达回了榆钱儿胡同的院子。 　　梁国庆给杨跃进做的局已经破解，他打算等杨跃进来找自己的时候，跟他说一下，顺便谈谈接下来的计划。 　　在院子里坐了会儿，杨跃进就满头大汗的露面了。 　　现在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显然杨跃进是刚从城外赶回来。 　　“卫民，我到幸福二村没见着你，估摸着你可能来这边儿了。” 　　他笑了笑，递上一根烟卷儿，跟姚卫民坐到了院子大树下，眉头微皱。 　　“按照你说的，昨晚上我去找杜鹃了，我跟梁国庆见面谈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下，你猜怎么着，她还是让我选择答应梁国庆的要求，嗐，这女人我是够够的了！” 　　杨跃进抽着烟，率先说道。 　　“事情办妥了，棉纺厂那边我已经帮你择干净了，那批纱线不会再跟你和杜鹃有任何关系。” 　　姚卫民淡然笑了笑，简单说了下在棉纺厂发生的事情。 　　“真的？！哎吆我说卫民你简直太厉害了，哈哈……” 　　杨跃进听完后，顿时无比激动欣喜，忍不住长长呼出口气，满脸轻松之意。 　　“这下我终于算是从坑里跳出来了，感谢感谢，接下来我就不用再去操心这破事了，卫民你牛逼，顶级牛逼！” 　　他无比佩服的感叹着，不断竖着大拇指。 　　“事儿还没完呢，你钱不要了？” 　　姚卫民斜了眼，就着杨跃进递来的火儿点着了烟卷，笑着问道。 　　这次虽然洗清了投机倒把的罪名，但当初杜鹃为了弄到这批纱线，可是从杨跃进手里拿走了一千块钱的本钱。 　　现在纱线被送回了棉纺厂仓库，杨跃进花出去的钱，等于打了水漂。 　　“哎，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卫民你能帮我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感激了，钱的事儿还是不想了。 　　再说又能找谁要呢？算了算了，破财消灾，以后再慢慢赚就是了！” 　　杨跃进心情大好，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谁算计的你就找谁要，既然你是我兄弟，自然不能看着你吃这种哑巴亏！” 　　姚卫民说话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夹杂着强势意味，眼神明亮。 　　他见杨跃进有些茫然，便耐心示意道： 　　“现在的情况是，棉纺厂那边已经没你任何责任了，但梁国庆不知道，他还在等着你兑现承诺，所以，钱就找他要！ 　　你现在就去找他，告诉他你已经联系好了买家，今天晚上就要那批货，让他派人给你运出来，然后……” 　　姚卫民低声授意了番，杨跃进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好！那我就去试试！”他听完之后，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看了看手表，跟姚卫民告别，快速出了院子。 　　一路赶去了东城大院儿。 　　梁国庆接到消息，很快出现在了门口，好奇的冲杨跃进问道： 　　“哎吆，跃进你这办事效率简直越来越快了，怎么，已经想好要把老山参的供货人介绍给我了？” 　　“少做梦，你承诺我的事儿还没兑现呢，今天我来找你，就是谈那批纱线的事儿！” 　　杨跃进气势很足，毫不避讳的大声说道。 　　“槽，小点儿声不行么？你什么意思，这么快就找到纱线买家了？” 　　梁国庆白高兴一场，心情郁闷，没好气的斜了眼问道。 　　“不然呢？我这不是想尽快把那批纱线运出去，好跟你撇清关系嘛，怎么，不想要老山参供货人的消息了？” 　　杨跃进自顾自掏出一根烟卷儿点着，淡定的吐出了一口烟雾。 　　“没问题啊，随时！懂么？” 　　梁国庆满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同样点上一根烟，再次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收货？赶紧说，我好安排！” 　　“那就今天夜里吧，你让你把兄弟把纱线都运出来，我派人拉走！” 　　杨跃进脸上带着期待之色，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对了，安全方面能保证吧？别到时候我货还没拉走呢，你丫的找人把我点了，咱可先说好，那样的话，你这辈子都甭想从我这里拿到一丝消息了！” 　　“放心吧，哥哥我做事儿一向规矩，既然答应了你，就保证不会出事儿！” 　　梁国庆笃定说道。 　　可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小波从远处快速的跑来了近前。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梁国庆微微皱眉，一脸不爽的喝问道。 　　“国庆哥，出事儿了！”小波先是看了眼杨跃进，然后快速凑到梁国庆耳朵边儿上嘀咕了几句，后者顿时立起了眼睛，满脸怒意！ 　　“玛德，你说什么？大壮那边儿被人点了？！” 　　梁国庆怒意横生，再次大声确认道，这一刻也顾不得大院儿门口那些值班人员了，声音比刚才杨跃进还要大。 　　“嗯，具体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刚才大壮让人送出来的信儿，说今天他们管生产的一个副厂长突然闹妖，不知脑子里哪根儿筋搭错了，非得拉着他们纠察队全厂搜查有没有私藏的货品。” 　　小波认真解释着，说到这里不由脸色一黯，停顿了下后，这才继续道： 　　“结果就发现了大壮他们暗中存放的那批纱线，听报信儿的人说，纱线都给运回仓库了，现在大壮正在聂副厂长那里写检查呢！” 　　“……”梁国庆眼睛眯起，下意识看行了杨跃进，沉默了会儿后一字一句的问道： 　　“杨跃进，是你特么去举报的对么？！” 　　“滚你吗单的！我又不傻，举报了对我有什么好处？玛德老子在那批货上还压了一千块钱呢，况且好不容易找到了买家，说是我举报的，你不是有病吧！” 　　杨跃进比他还横，满脸冤枉的样子，愤愤呵斥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巧？你不觉得这很难解释么？”梁国庆依旧带着狐疑神色，皱紧了眉头直视着杨跃进。 　　“我怎么知道！梁国庆我告诉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故意说那批货被发现了，然后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昧掉我一千块钱，真当我看不出来是吧？！” 　　杨跃进声色俱厉，用手点指着梁国庆，又气又急，“我不管，你想要供货人的联系方式，就得马上给我把纱线运出来，那本来就是我的，现在买家那边的钱我都收了，你跟我说货没了，我特么觉得这更难解释！” 　　梁国庆胸口起伏，显然内心极不平静，他极力控制着情绪，眼神盯着杨跃进看了很久，这才稍微放低了些姿态，沉声说道： 　　“可那批纱线已经被发现了，我现在也没办法！” 　　“什么叫你也没办法？没那个本事干嘛跟我说大话？老子现在买家联系好了，定金都收了，你跟我说货没了，你觉得我还能答应之前跟你谈好的事儿么？ 　　你自己说，换成你的话，你会答应么？！” 　　杨跃进点指着他就是一顿臭骂，声色俱厉，眼看火气越来越大。 　　“行了，不就是千把块钱的货么，这笔钱算我头上，总可以了吧？！” 　　梁国庆朝远处门口的值班人员看了眼，不想让杨跃进在大院儿门口再这么闹下去，没好气的回应道。 　　“可以是可以，但你别光说不练啊，现在你要么让我拿到货，要么就给我钱，多简单的事儿！” 　　杨跃进不屑一顾，咄咄逼人的再次戏谑道。 　　“钱我可以先垫付给你，但你必须得把老山参的供货人介绍给我，立刻，马上！”梁国庆冷冷喝道。 　　“还立刻马上，你怎么不说想上天呢！” 　　杨跃进嗤之以鼻，傲然回应道： 　　“钱你得先给我，而纱线我也还要，因为买家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我得给人家个交代，所以，等你下次把纱线安全运出来后，我才能把供货人介绍给你。 　　瞪我干嘛？不妨明着告诉你，信任这种东西我在你身上一点儿都看不到，谁知道你给我钱会不会又是个局？万一说我抢了你的钱，跟谁说理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家宴， 金薇的奇怪反应 　　“所以钱我拿着，你什么时候把纱线运出来，我什么时候再把钱还给你，因为我要的是货，不要你的钱！” 　　杨跃进振振有词的大声说着，梁国庆脸色阵青阵白，心里有气却忍着没法发出来。 　　“怎么样，到底同不同意我说的？能不能有个爷们儿样，痛快点儿！” 　　这回，轮到杨跃进占据了主动权，他很清楚现在梁国庆已经没有什么能制约他的把柄了，因此丝毫不担心对方会翻脸。 　　“我现在身上没这么多钱，明天吧，明天我去银行取给你！”梁国庆心里有了决断，尽量平静的回应道。 　　“这可是你说的哈，明天我见不着钱，那么咱们就算是彻底谈崩了，以后也别特么来找我打听老山参的事儿，不然我都怕你丢不起这人！” 　　杨跃进说完，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大院儿门口。 　　“国庆哥，姓杨的有点儿嚣张啊！” 　　杨跃进渐行渐远，小波望着他的背影，狠戾说道。 　　梁国庆眼睛眯着，眉头紧皱，“哼，先让他得意一段时间，以后我会好好拾掇他的，今晚你等大壮从厂里出来后，叫他马上来见我！” 　　“知道了国庆哥！” 　　小波点头，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各自分开，一个进了大院儿，一个汇入了路上的行人中…… 　　姚卫民在第二天下午又见到了杨跃进，后者从饭馆儿要了满满一桌子菜，送来了姚卫民小区的家里。 　　他已经从梁国庆手里拿到了那一千块钱的货款，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要请姚卫民两口子吃饭。 　　当着沈文丽的面儿，姚卫民和杨跃进两人适时的没有多说什么，三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晚饭吃的很尽兴。 　　至于答应梁国庆介绍老山参供货人的事儿，杨跃进在姚卫民的授意下，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现在给梁国庆的条件是，必须从棉纺厂运出来纱线后，才会兑现此事。 　　而现在的棉纺厂，所有生产的纱线都要统一调往外省各个纺织厂，根本不可能还像之前那么宽松，魏大壮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能力私下拿得到成品纱线了。 　　因此至少一个月内，梁国庆都不可能完成承诺，也没借口再凑上来添麻烦。 　　周六的晚上，沈文丽下班后，并不是一个人回家的，而是带了金薇和另一名女同事，一起邀请到家里吃饭。 　　这件事儿之前沈文丽就跟姚卫民说过，所以姚卫民下午哪儿也没去，亲自动手准备着晚上的饭菜。 　　他不但在供销社买了不少菜，还特意从空间里取出了些海鲜，都是当初去老毛子那边儿收获的，空间中有着绝对保鲜效果，拿出来后，都跟从海里刚刚打捞上来一般的新鲜。 　　“卫民，我回来了！”沈文丽带着两名同事开门进来，望着系了围裙的姚卫民眨了下眼，开始介绍起来。 　　“金薇就不用介绍了，你早就见过，这位是袁玲袁姐，袁姐人特别好，平时在单位也很照顾我们的。” 　　袁玲看上去得有四十多岁了，温和笑着朝姚卫民伸出了手。 　　沈文丽介绍完她，又指着姚卫民说道： 　　“袁姐，这就是我对象，姚卫民。” 　　“袁姐你好！” 　　“姚卫民同志你好！” 　　姚卫民笑着跟袁玲握了下手，热情的招呼她就坐。 　　“姚卫民，你不觉得对我冷淡了些么？”金薇斜睨，一脸不爽的样子淡淡质问道。 　　“误会哈，你今晚跟袁姐一样，都是我们家的贵客，现在我隆重邀请金薇同志列席我们家的晚宴！” 　　姚卫民大大方方的伸手做出了邀请手势，脸上带着诚挚笑意。 　　金薇这个丫头其实还算挺讲义气，当初在咖啡馆见到尼娜后，一直到现在，都没跟沈文丽提及此事。 　　这甚至让姚卫民都有些意外，怎么也没想到爱说爱闹的金薇，嘴巴会这么严。 　　“文丽，看到没，你对象这嘴茬子可油滑得很，可得看紧点儿，这种男人一般都是心口不一的多，你可别让他骗了！” 　　金薇觉得还不解气，故意在坐下后，指着到厨房端菜的姚卫民朝沈文丽拱火说道。 　　“这话你该早点儿说，现在我都已经上了他的贼船，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过嘛，我乐意！” 　　沈文丽本就是洒脱性子，说到最后，俏脸上全是得意之色，瞬间挤兑的金薇没脾气了。 　　“这下老实了吧？人家文丽乐意被骗，你这火儿算是点不起来喽，哈哈……”袁玲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 　　“姚卫民，你媳妇儿跟人合伙欺负我，到底管不管？！” 　　金薇没辙，见说不过沈文丽，便只得冲厨房大声喊道，大有要转移话题的意思。 　　“她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表扬她！”姚卫民此时端着一盘刚摆好的海鲜刺身走了出来，再次给了金薇一记重击。 　　“哈哈哈……”沈文丽和袁玲闻言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金薇脸色一板，不怀好意的朝姚卫民投去了警告神色，“真成啊姚卫民，你是不是觉得有你媳妇儿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看，误会了不是，跟你开玩笑呢，来，尝尝这道菜，这可是我精心为你们三位女士准备的，费了老大劲儿才买得到，试试口感怎么样？” 　　姚卫民没敢继续刺激她，担心这丫头当场爆料，笑着把那盘海鲜刺身放到了桌子上。 　　“哎吆喂，这可是好东西！”金薇顿时被吸引住了，不再理会刚才的事儿，啧啧有声，“啧啧……大热天的能吃上新鲜海鲜，文丽，你对象这本事可大的海了去了，两个字，局气！” 　　“文丽，你对象这工作真不错，我怎么觉得就没有他们采购站买不到的东西呀，你可是有福气喽！” 　　袁玲也是满脸惊喜，她们在科研所上班，文化水平和见识都远高于普通老百姓，对于这种刺身的吃法，以前也都有过接触，深刻知道在大夏天想弄一盘这样的稀罕菜品，可以说太不简单了！ 　　“袁姐，以后家里有什么不好买到的，让文丽告诉我声儿，我可以尽量试试。” 　　姚卫民对袁玲笑着表示道。 　　“对了，还有金薇也是，以后需要我帮忙尽管说，你们为国家做了那么大的贡献，作为基层人员，能帮到你们，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骄傲嘛！” 　　他本来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袁玲却接过了话茬儿，用筷子指着那盘海鲜刺身说道： 　　“我这边倒没什么好麻烦你的，但金薇就不同了，你只要经常帮她弄点儿海鲜刺身什么的，那绝对感激你，毕竟她以前处的对象就是……” 　　袁玲的话还没说完，金薇脸色大变，猛地抬高声音打断道：“袁姐！你少说两句呗，没事儿老挂上我干嘛呀，来吧，咱俩先喝一个！” 　　“得，算我话多行了吧，喝酒！”袁玲摇头自嘲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跟金薇举杯喝了口啤酒。 　　姚卫民脸上带着一抹好奇，但是当看到沈文丽暗中提醒自己的眼神，便打消了追问金薇的念头。 　　他觉得金薇的反应有点儿奇怪，按说凭着金薇的性子，即使已经谈过对象吹了，也不该这么避讳，旁人还没等提起，就要率先炸毛。 　　或许，她是被以前的对象蒙骗过，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姚卫民内心思忖过后，觉得唯有这个解释比较靠谱。 　　晚饭酒菜丰盛，金薇很快再次眉飞色舞起来，喝到后面，更是嚷嚷着要跟姚卫民拼酒，满脸一副混不吝的神色。 　　而姚卫民懒得同她一般见识，更多的是跟袁玲找些话题聊着，希冀能了解到有用信息。 　　一顿饭吃完，都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 　　在楼下送别了金薇和袁玲两人，返回家里后，姚卫民帮着沈文丽一块儿收拾饭桌，这才好奇问道： 　　“文丽，你没发现金薇这人有时候也特小心眼儿么，咱们刚开始吃饭的时候，袁姐就随口那么一提，结果还差点给她整急眼了，呵呵……” 　　沈文丽一边往厨房端着吃剩下的盘子，听到他的话后无奈摇头笑了笑。 　　“还别说，牵扯到对象方面的事儿，她的确是避讳，我在上海跟她同一个宿舍住那么久，一次都没跟我说过她以前对象的情况。 　　你看她吧，平时其实挺大大咧咧的，偶尔遇到男同志开玩笑也开得起，但有时候呢，我觉得她又特敏感，嗯……可能不叫敏感，应该叫感性更准确。” 　　她的话让姚卫民心中微微一动，神色更加好奇起来，“哦？那她这性格不是挺矛盾的，具体跟我说说呗，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姚卫民，你有点儿过分了哈！”正在擦桌子的沈文丽见他对金薇的情况这么有兴趣，故意板起了脸，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放，斜睨着走到了近前。 　　“来来来，你先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起金薇来了？还让我具体跟你说说，那要不要我现在把她叫回来，你们俩促膝长谈、秉烛夜聊一下？” 　　姚卫民看着沈文丽半真半假的警告眼神，苦笑着摊了摊手，“媳妇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我就是觉得挺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不至于上纲上线吧？” 　　“那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呢？你拿什么来证明你的话？”沈文丽故意继续挤兑他，俏脸上带着一抹无法释怀的神情，大眼斜睨。 　　“来，附耳过来。”姚卫民神秘笑着示意道。 　　“干嘛？”沈文丽不解。 　　“证明给你看啊，现在就把心里的想法嘴对嘴儿的告诉你呗。”姚卫民一脸认真的张开怀抱，把沈文丽拥入了怀里。 　　“啊呀，你这人，唔……”沈文丽措手不及，顷刻间被软化在了怀里…… 　　…… 　　翌日清晨，沈文丽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后出门上班。 　　姚卫民上午哪儿也没去，在家休息，一直等过了晌午，温度降下来了些，这才离开小区，去了榆钱儿胡同附近，薛飞家的院子。 　　根据刚子报信儿，东北那边的老黑将会于今天下午抵达四九城，又运来了一批老山参。 　　姚卫民现在虽然已经示意杨跃进停止了老山参买卖，但东北那边的采购收集却始终进行着，并没有停下来。 　　三儿和老黑在大龙的协助下，收购的老山参不但品质保证，价钱也跟当地差不多，折算下来，成本很低，姚卫民并不在乎这点儿钱，况且空间有着绝对保险效果，长时间存放问题不大。 　　当看到院墙上的记号后，姚卫民敲门进了院子。 　　“二哥！” 　　老黑从屋门口探出脑袋，确定是二哥到了，立刻惊喜的迎了出来。 　　“进屋聊。”姚卫民笑着示意，迈步进了屋里。 　　两人落座后，老黑讲述了东北那边儿的情况，同时也给姚卫民汇报了花黎的一些事情。 　　花黎在老毛子那边儿，目前不但又开了另外一家汽车修配厂，还在丹尼尔的支援下，成立了自己的贸易公司。 　　主要业务是跟丹尼尔的家族产业合作，做着跟偶州国家的进出口买卖，在那个隶属于弗立基沃斯托克的沃迪夫小镇上，资金实力以及人脉关系渐渐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二哥，我跟三儿目前除了收集老山参之外，也倒腾了点儿小买卖，就当地的一些山货什么的，卖给那些来私下收购的人，还别说，效益不错，嘿嘿……” 　　老黑笑着说道。 　　“很好，看到你们在那边儿混的不错，我也算是放心了。”姚卫民欣慰笑道。 　　“二哥您真不用惦记，我跟三儿一切都好，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觉得人手不够，有些赚钱的买卖根本顾不过来。 　　要是二哥您能帮我们再多物色几个兄弟过去，那我保证能把买卖做的更大！” 　　老黑满脸期待的说着，带着浓浓的期待神色等着姚卫民的回应。 　　“嗯，这件事儿我会记着的，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就把他们派过去！”姚卫民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多谢二哥！”老黑欣喜无比，高兴的笑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事情，姚卫民本想带老黑去吃晚饭，但后者拿出了返程的火车票，说待会儿就要去赶火车，因此只得作罢。 　　送走了老黑，姚卫民收起里屋的大量参包子，出院儿锁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蹲在榆树底下等着自己的刚子。 　　姚卫民朝刚子示意了下，推着自行车赶去了自己在榆钱儿胡同的院子。 　　进门后，刚子接过自行车帮忙停好，跟着姚卫民进了屋里落座。 　　“二哥，薛飞那边儿来电报了，这小子厉害啊，一次性想要五千多斤桔子，说是找到了大的合作伙伴，愿意掏钱吃下这批货，您看咱什么时候把货给薛飞运过去？” 　　刚子坐下后，有些佩服神色的笑着想姚卫民汇报道。 　　“五千斤，运输倒是个麻烦事儿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姚卫民也很欣慰，摩挲着下巴反问道。 　　“这个嘛，还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跟以前一样，趁着后半夜的功夫，派十几个人靠脚力给送过去。 　　每人拉一辆板车，装上个四五百斤，等天不亮早就出了四九城的地界儿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正好能跟薛飞那边儿接上头。” 　　刚子沉吟了下，带着抹苦笑低声解释道。 　　“薛飞在河北这边的业务越来越大，每回都靠你们用脚力给他送货，既费事儿目标又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姚卫民皱眉分析着，继续说道：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如果能有辆货车的话，那就方便多了。” 　　刚子没有接话茬儿，虽然觉得货车那玩意儿有点遥不可及，但既然是二哥有这想法了，他觉得备不住还真就能实现。 　　让他或是他的手下，以后可以开着汽车运货。 　　但他不想让二哥为了这事儿太过牵扯精力，于是笑着说道： 　　“二哥货车的事儿没那么急，这次我还是用老办法好了，尽量让兄弟们机灵着点儿，再说了，后半夜人少，基本上不会出事儿的。 　　我知道二哥您是担心兄弟们，但您也不用特意为了踅摸货车而操心劳力，兄弟们心里都有数，既然干这个，肯定是要担着风险的。” 　　姚卫民微微点头，带着一抹思索之色，刚子并不知道二哥在想些什么，欲言又止。 　　“还有别的事儿是吧？说说看。”姚卫民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淡淡说道。 　　“是这样的二哥，狗立子的小弟三河子告诉我，他老大最近又坐火车去江苏了，说是想请您有时间了，就也去趟江苏，狗立子在那边儿有事找您。” 　　刚子认真说道。 　　姚卫民内心一动，自从苏建军去了部队之后，狗立子一直在帮他跟江苏盛泽那边接触，暗中收集丝绸。 　　这次托下面人带话儿，应该是又收集的差不多，需要自己过去结款收货了。 　　“嗯，你给狗立子发电报，告诉他我最近会去找他。” 　　他点点头，朝刚子吩咐道。 　　刚子应下，又跟姚卫民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出门而去。 　　姚卫民也没有继续待下去，同样出院儿锁门，路上在供销社买了些菜，返回了幸福二村。 　　第二天他是跟沈文丽一起出门的，先是去了趟城外，找到正在忙着监督施工的杨跃进，检查了下工地上的进度情况，又叮嘱了几句，趁着时间还早，返回城里后，直接赶去了采购站。 　　马文勇交给他的任务是监督敦促各个村里卫生所的建造进度，但有了杨跃进帮他全天候盯着，姚卫民的时间，甚至比起在采购站时更加自由。 　　来到采购站，他径直敲响了肖红英的办公室门。 　　进入办公室落座后，跟肖红英说明了要去江苏出差的意图。 　　“卫民，我早就说过，你要出差不用跟我来汇报，直接去会计那边儿开介绍信就行。” 　　肖红英爽快应下，又笑着补充道： 　　“你现在不但帮着咱们的老领导分担了卫生所建造的任务，还有精力完成采购站内的工作，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无条件配合，给予你最大程度的支持，哈哈……” 　　“谢了红英姐，有您的支持，我的干劲儿就更足了！”姚卫民坚定回应道。 　　跟肖红英聊了一会儿后，他离开办公室，去了隔壁会计所在的房间，拿到了介绍信和一些站内提供的全国粮票，走出采购站。 　　晚上在家陪沈文丽吃过晚饭，姚卫民随便找了个借口，再次来到了榆钱儿胡同。 　　等刚子带着毛蛋出现后，他跟以前一样，让刚子去召集人手，而他则带着毛蛋找了个偏僻位置，让毛蛋回去报信儿。 　　姚卫民抖手自空间内取出了八千多斤水果，放到了地面上。 　　其中五千斤桔子是要发货给外地薛飞的，剩余三千斤各类水果，则是四九城各个鸽子市上卖货的兄弟们需要的货品。 　　等把水果取出后，他耐心等着刚子带人远远露出了身影，便悄然转身离去。 　　目前苏老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虽然已经排除了谢文元以及陶玉莲和她侄子范仁明的嫌疑，但剩余的两个特工依旧没有踪迹。 　　而这两名特工到底搭上了科研所里的哪一位同志，目前也不得而知。 　　已经被抓获的刘光祥和老仇，坚不吐实，任由审讯了这么久，依旧没有说出半点儿有价值的线索，导致接下来的调查停滞不前，难以开展下去。 　　因此姚卫民决定先去江苏一趟，等回来后，再继续尝试着寻找突破口。 　　第二天一大早，姚卫民告别沈文丽，踏上了前往江苏的火车。 　　几日辗转，他赶到了江苏盛泽。 　　根据狗立子电报上提供的地址，顺利跟后者见上了面儿。 　　狗立子也不是一直待在盛泽，而是接到这边的传信儿后，提前几天赶到的，平时也是在四九城带着小弟卖货，但牵扯到姚卫民交代的事儿，他格外上心，不敢有丝毫耽搁。 　　这边能收购到的各类丝绸都是来自于坊市上的私下供应，并不是集中在一起，因此整个交易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天。 第二百九十章 舍命不舍财 　　姚卫民出差盛泽待了三天，在他看来只花了些小钱儿，就又收购到了一大批优质丝绸。 　　当以后把这些丝绸运到老毛子那边儿，通过跟爱德华的交易，将会为他换回大量的黄金，价值起码要翻数十倍！ 　　当晚，姚卫民带着狗立子走进一家饭馆儿，点了桌子酒菜。 　　狗立子全程小心翼翼的陪着，如果让认识他的人看到，怎么也不敢相信，像他这种在四九城都有名有号的顽主头子，竟然会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恭谨礼待。 　　两人喝了些黄酒，吃着当地的特色菜，抽烟闲聊，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才结束酒场，姚卫民回了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拎着出差用的帆布包，做客车离开了这里，狗立子随后也会返回四九城，继续跟着刚子倒腾水果买卖。 　　姚卫民这次出差除了要来盛泽收购丝绸，江苏其他几个城市也需要去谈一下物资调配的问题，其中就有等着接收四九城第二棉纺厂纱线的纺织厂。 　　纺织厂负责人见到姚卫民赶来，热情的不得了，接待方面都是按照厂里最高规格来的，周到至极。 　　十多天的奔波结束，姚卫民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回到四九城，在家休息了两天后，他又去杨跃进的几个工地上转了圈儿，了解工程进度，检查盖好的房屋质量。 　　这天傍晚，等到沈文丽下班后，两人一起回了四合院。 　　这次出差又给父母和两个妹妹买了点儿东西，正好趁着回家吃饭的功夫带回去。 　　可刚等他们两口子走到四合院儿门口，就听到前院儿里传出了吵架声，伴随着人们的嘈杂。 　　“嗯？”姚卫民微微皱眉，猜测可能又是前院儿的街坊之间爆发了矛盾。 　　都在一个院儿住着，互相之间难免会有各种摩擦，一般这种情况自然会有三个大爷出面调节，吵吵闹闹也就过去了。 　　“我怎么听着像是你们院儿的三大爷跟人吵起来了？”沈文丽摇头苦笑，一脸无语表情。 　　姚卫民眉头皱的更深，因为随着脚步临近，不但听到了闫埠贵的吵嚷声，还有道声音也很熟悉，并且让他觉得意外。 　　怎么也没想到跟全叔一块儿喜欢玩鸽子的井世元竟然来到四合院了，听那动静，好像火气还不小，声音很大。 　　“走，进去看看。”姚卫民抬起自行车把，走进了门楼里。 　　“卫民，院儿里还有两个大爷在，你尽量别出面。”沈文丽快走两步，好心提醒道。 　　姚卫民无奈一笑，低声回应道：“你还没听出在跟闫埠贵吵架的是谁么？全叔的好友，井世元，既然正好让我赶上了，肯定是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 　　“啊？就上回一起在全叔家吃饭的那个井爷？” 　　沈文丽一怔，随着院儿里人的吵架声越来越大，她不由得眉头紧蹙起来，“奇怪，井爷怎么会跟你们院儿的三大爷吵起来了呢？ 　　卫民，自行车给我推着，你快点儿进去瞧瞧。” 　　说着，她把自己的自行车停在了门楼下，接过了姚卫民手里的自行车。 　　姚卫民点头，大步走进了院儿里。 　　随着视线开阔，看清了前院儿天井里的情况。 　　只见此时的闫埠贵和井世元两人都大声的吵嚷着，各不相让，而易中海和刘海中则一人拉着一个，好言相劝。 　　“我呸！你还人民教师呢，就你这品质，再好的苗子交到你手里，都给白瞎喽！ 　　我告诉你姓闫的，你偷吃了我的黑玉翅，这件事儿不但是赔钱就能结束的，我要告发你，让你去号子里好好吃上几年牢饭！” 　　井世元脸上带着恼火神色，大声喝道。 　　“少跟我来这套！” 　　闫埠贵双手叉着腰，毫不相让，“我也警告你，别乱给我扣帽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们家鸽子了？ 　　还有，这只鸽子是我捡的，我见着它前儿就已经飞不动了，是它自个儿从天上掉下来的，怎么，捡东西犯法啊？” 　　“好了好了！老闫你少说两句！”易中海瞪了他一眼，神色严肃。 　　井世元听完他的话，脸上怒意更盛，跳着脚的骂道：“我看你是馋疯了吧！真想让整个四九城的老少爷们都来看看，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还不讲理的！ 　　我的黑玉翅腿上绑着鸽哨呢，你明知道这是别人心爱的玩意儿，你就敢带回家吃啊？！ 　　你们拉着我也没用，今儿个必须让他给我死去的黑玉翅道歉，还得赔偿我的损失！” 　　…… 　　现场一片乱哄哄，闫埠贵和井世元两个人都认为自己有道理，眼看着火气越来越盛，连易中海和刘海中也有点儿拉不住了。 　　姚卫民眉头微皱，他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跟井世元一块儿来的刘成，此时后者正在跟三个大妈解释着鸽子被闫埠贵捡回来的吃掉的事儿，也带着满脸愤懑之意。 　　对于喜欢养鸽子的人来说，这些陪伴了好多年的优质鸽子品种，早已经有了感情，现在看到辛苦养育这么久的老伙计被人褪毛吃掉，自然怒火中烧，难以释怀。 　　“卫民！嗐，我这刚才还寻思着去后院看看你在不在呢！” 　　刘成看到了姚卫民，不再理会四合院众人，快步走了过来。 　　“刘老哥，什么情况？”姚卫民指着还在大吵的井世元两人郑重问道。 　　“甭提了，老井的黑玉翅昨儿个放出去后没有回来，估摸着可能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意外，我跟老井出来找，结果你猜怎么着？” 　　刘成快速讲述道：“有人看到是给一个钓鱼的人弄走了，沿路这么一打听，嘿，敢情就是你们院儿的这个人。 　　我跟老井这不连忙赶来了，还特意卖了二斤点心，想意思下把那只黑玉翅带回去呢，结果来了一看，得，毛都褪干净，入锅炖上了！” 　　刘成解释完，脸上依旧带着愤愤神色，朝还在专注吵架无暇他顾的闫埠贵狠狠瞪了眼。 　　姚卫民哑然，基本上弄明白了发生的事情。 　　而这时井世元也看到了他，顾不得跟闫埠贵争吵，朝这边打了声招呼。 　　他这一出声，院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了过来，看向姚卫民。 　　“卫民，回来了啊？你看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让你赶上这种事儿，哎！” 　　易中海无奈摊开手率先说道。 　　“还不是全怪这个姓闫的，他要是不嘴馋，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儿了！” 　　井世元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嘿，自儿个死掉的鸽子，我肯定要捡啊，这又不犯法！” 　　闫埠贵毫不相让也反驳，同时不屑冷哼道： 　　“哼，先甭说这个，现在街道上可不允许养鸽子，我没去举报你就不错了，还敢大张旗鼓的来我们院儿闹事，我看你自己才是想吃牢饭了呢！” 　　井世元一听顿时又来了气儿，“来劲儿了是吧？少跟我说没用的，杀了我的鸽子就得赔钱，还得道歉！” 　　“不可能！你别做梦了，想耍横我也不怕你！”闫埠贵一扬脸，态度坚决。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年纪一大把了，为了只鸽子像什么话嘛！”易中海斜了眼井世元，看似在拉架，但语气明显有偏袒之意，也觉得井世元两人有点儿过于大题小做了。 　　“一大爷，这两位老哥都是我朋友，今儿个的事儿我基本上也弄明白了，那就说说我的看法吧。” 　　姚卫民制止了要继续争辩的井世元，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鸽子呢，确实是井老哥的心爱之物，据我了解井老哥喜欢这个也好多年了，一只鸽子从小养到大，再到老的飞不动，这里面的感情深着呢。” 　　他脸色平静，环顾现场众人，最后落到了闫埠贵这边。 　　“所以说三大爷这回呢，你也不能怪人家上门找你，但话说回来，你毕竟对鸽子圈儿不熟悉，兹当是以为野鸽子呢，所以就顺手给拎回家里来了。 　　所以说这中间存在误会，我觉得还是双方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一起商量个解决方案，尽量不要伤了和气嘛。” 　　“对！卫民的话正是我想说的，咱们都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事儿坐下来说，在这院儿里吵也吵不出结果啊！” 　　易中海立刻跟着附和道。 　　“我同意卫民的建议，这样好了，赔我三十块钱，给我死去的黑玉翅道歉，这件事儿就当两清！” 　　井世元没好气的冲闫埠贵继续说道：“别说我讹你哈，就我这黑玉翅，真要是壮年鸽，你给八十都没人同意卖给你！” 　　“我不同意！你搁这儿跟谁狮子大开口呢！就一只鸽子，比个家雀儿大不了多少，怎么着？讹我三十块？我看你才是穷疯了！” 　　闫埠贵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严词拒绝，还不忘讥讽了下井世元。 　　“瞅瞅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老师呢，我真替你班上的学生担心，跟着你学？哼，一准儿学不出个什么好来！” 　　井世元满脸不屑，同样冷冷挖苦道。 　　“卫民，你看这……”易中海见两人又有吵起来的迹象，不由苦笑着看向了姚卫民。 　　“好了，都别吵了！”姚卫民语气加重了些，先是制止了两人的话语，接着率先朝闫埠贵说道： 　　“三大爷，这件事儿你必须得承认，你的责任更大一些，且不说鸽子本身的价值，单说你的行为就有问题。 　　咱们社会讲究的是拾金不昧，权当你捡到了这只鸽子，但也不能私自带回家杀掉吃肉嘛，明显它不是野生的，肯定有主人，你至少该寻找下鸽子的主人，原物奉还，那事儿办的才叫敞亮，我这么说你能认可吧？” 　　闫埠贵闻言没说什么，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便把脸朝向了一边。 　　“当然了，鉴于三大爷对于品种鸽子不了解，再加上又是野外，带回来也算正常。” 　　姚卫民话锋一转，说完后又看向了井世元。 　　“井老哥，咱们是朋友，事儿发生在我住的院子里，我肯定不能看着你们就这么眼睁睁吵下去没个结果，要不这样，咱也别在院儿里站着了，先去我屋里坐会儿，现在都在气头上，有些事儿等平静下来再聊，对大家都好。” 　　他因为全叔那边儿去的比较多，跟井世元和刘成也经常在一块儿吃饭，因此关系相当好，今儿个赶上这事儿，肯定要插手，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观。 　　在他看来，闫埠贵有错在先，赔钱是必须的了，但具体赔偿的金额，还需要两边都认可才行。 　　现在全院儿的人都看着呢，两边儿自然都不想让步，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因此便准备邀请井世元和刘成去自己家坐会儿，趁着这功夫让易中海去做闫埠贵的工作。 　　“成，既然卫民开口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老刘，走，去卫民屋里喝水去！”井世元点头，瞪了眼闫埠贵后，朝刘成招呼道。 　　“文丽，你带着两位老哥先回家，我再跟三大爷说几句。”姚卫民朝沈文丽示意。 　　等沈文丽带着井世元两人离开后，他又朝闫埠贵说道： 　　“三大爷，我说话你别觉得不好听，你把人家养了多少年的鸽子给炖上了，这事儿就是走到哪儿去，都不占理儿！ 　　人家找你赔钱这是天经地义，别跟我说什么街道办不让养鸽子，派出所还打击鸽子市呢，咱老百姓不还照样去鸽子市上私下里买东西么？” 　　姚卫民说着，示意易中海和刘海中把围着的街坊都给疏散了，继续冲闫埠贵认真说道： 　　“赔偿，肯定是要赔的，这个跑不了，三大爷你本身也是老师，有些事儿不用我说，你其实比我都清楚，既然事情发生了，你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得认才行！” 　　闫埠贵喉咙滚动了几下，把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下去，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 　　“一大爷，要不这样，你再劝劝三大爷，一直耗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得回屋安抚下我朋友，他们现在也在气头上呢！” 　　姚卫民见闫埠贵没有表态的意思，便示意易中海给他做思想工作。 　　“别介啊卫民，我其实……咳，你朋友开口就是三十块，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嘛！” 　　见姚卫民要走，闫埠贵喊住了他，一脸为难的低声说道。 　　“那你能拿出多少？”姚卫民转头询问。 　　闫埠贵天天算盘打的灵光，要说没存下钱是不可能的，此时明显是想用这个法子，赖着少出钱甚至是不出钱。 　　“三大爷我可告诉你，就那个井老哥，在外面儿社会上认识的人多着呢，尤其是你们教育单位的，你真要是跟他硬杠下去，万一他哪天跟教育单位的朋友一块儿喝酒了，提起这件事，你觉得你还有好么？” 　　姚卫民沉声提醒道。 　　这不是他危言耸听，井世元在外面被人称为井爷，人脉多，关系广，还真就有很多朋友是教育单位上班的。 　　况且姚卫民心里，在这件事儿上，也觉得闫埠贵做的不对，于情于理，都该赔偿井世元的损失。 　　闫埠贵闻言脸皮下意识抽动了几下，显然很在意姚卫民透露给他的消息，渐渐之前的火气消失了大半截儿，目光第一次露出了懊悔之意。 　　“哼，老闫你就折腾吧，要不是卫民告诉你这个消息，真跟井老哥闹到很僵的份儿上，以后上班有的你受的！” 　　易中海冷哼，气的呵斥道。 　　“你这事儿啊，做得不对！”刘海中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此时也凑上来数落闫埠贵。 　　“你说你平时在院儿里扣点儿这都没什么，哪怕是空下来的时间去钓鱼补贴生活也很正常，但你自己扪心自问，野鸽子和人家精心喂养的鸽子你能分不出来？ 　　嘁，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明显是嘴硬不想承担责任嘛！” 　　刘海中不屑的斜了他一眼，说出的话语丝毫没留情面。 　　“少说我的不是，这事儿要是你摊上，备不住比我跳的还欢呢！” 　　闫埠贵不耐烦摆手，脑子里因为一直想着姚卫民刚才说的话，不由得面露难色，直撮牙花子。 　　“行了，一大爷你们再跟他说说吧，我先回屋了，井老哥还在我家里呢，得回去照应着点儿。” 　　姚卫民打了声招呼，不再理会闫埠贵，转身朝着后院儿走去。 　　等他回到家里，发现井世元和刘成正在跟父亲姚祖德聊天，气氛融洽，俨然像是刚才的事儿没发生一般。 　　“回来了啊卫民，那个姓闫的怎么说？”井世元放下茶杯，关切问道。 　　“松口了，先等等再说吧，这个人属于那种舍命不舍财的性格，想让他赔钱，估计得费点儿劲。” 　　姚卫民实话实说，跟井世元两人没有丝毫隐瞒。 　　“真是的，三大爷平时扣点儿也就算了，怎么还干起这种事儿了，要我说啊，都不一定是鸽子自儿个掉下来的，备不住是他用鱼线勾住给挂下来的！” 　　韩桂凤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妈，没见到的事儿可不能乱说！”姚卫民连忙制止了母亲的话。 　　这种话当着井世元的面说出来，除了额外增加火气，起不到任何效果。 　　“行了，你搁这儿裹什么乱啊，赶紧弄菜去，没看文丽都一个人在饭棚忙活呢嘛！” 　　姚祖德一瞪眼，皱着眉头摆手催促道。 　　“成，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忙活饭！”韩桂凤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不合适，丢下一句便闪身出门去了饭棚。 　　“卫民，那今晚我们两个可就不客气了哈。”井世元见状连忙笑着站起身，客气说道。 　　“井老哥你已经在客气了，哈哈……我难得回来一次，还这么巧能在院儿里碰到你们，平时可是请都请不来呢，尽管坐着就是，待会儿咱一块儿喝点！” 　　姚卫民摆手示意他坐下，笑着回应道。 　　“今儿个有点仓促，况且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不然我都想把全叔也叫来了，哈哈……” 　　他起身递给井世元和刘成两人烟卷儿，再次解释道。 　　“全叔这两天去外地参加鸽子圈儿的活动呢，你这时候去还真找不到他！” 　　刘成接过烟卷儿后，笑着冲姚卫民说道。 　　“这样好了，过两天等全叔回来了，我请大家伙一道去我家吃饭，卫民，到时候可不兴说有事儿去不了哈！” 　　井世元点着烟卷儿，朝姚卫民确认道。 　　“成，井老哥邀请，其他任何事儿都得推掉，必须到位！”姚卫民认真说道。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全叔后天就能回来，怎么着，那咱就后天晚上？”井世元索性把日期敲定了下来。 　　“后天晚上……可以！”姚卫民点头，但很快又说道： 　　“不对啊井老哥，这还在我屋呢，今晚的酒都还没喝，就开始跟我约下一顿，有点儿不合适吧？ 　　后天的酒后天再说，今儿个你跟刘老哥可不能留量，必须尽兴才行！” 　　“哈哈……放心吧，来老弟你家里吃饭，我们不会客气的！”井世元和刘成相继大笑，屋里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韩桂凤的菜还没炒好，易中海便带着闫埠贵登门了。 　　闫埠贵一进屋，本来脸上还带着笑的井世元和刘成都冷下了脸，神色不善的看了过去。 　　“咳，卫民啊，老闫基本上答应井老哥的条件了，嘿嘿……你看这事儿闹得，多多少少有些误会了！” 　　易中海率先开口道，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冲姚卫民说完后，看向了井世元，等着后者回应。 　　他在刚才前院儿里其实一直是在帮着闫埠贵说话，还特意拿话点了几次井世元。 　　但通过姚卫民得知井世元的身份后，不由得有些懊悔，觉得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因此此时心里还是有着一抹忐忑的。 　　易中海这番话说完，井世元和刘成都有些愣怔，好奇闫埠贵为什么前后反差这么大。 　　之前还振振有词的不打算出一分钱，结果现在只过去了一小会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同意赔钱了？ 　　说好的扣门儿、舍命不舍财呢？ 　　井世元一时没有回应，不由转头看向了姚卫民。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可不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姚卫民听完易中海的话，稍一琢磨，尤其看到闫埠贵脸上的表情，基本上心里明白过来了。 　　敢情自己透露了些井世元的人脉背景之后，闫埠贵担心以后真的会在单位被穿小鞋，这才忍痛答应了赔钱的要求。 　　“一大爷快请坐，既然是误会，解释开就没什么了嘛，哈哈……” 　　他先是招呼易中海和闫埠贵就坐，然后转头冲井世元说道： 　　“井老哥，我们院儿三大爷这人呢，虽然平时性子较真了点儿，但工作认真，本身也不是坏人，现在来给你送钱了，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没问题吧？” 　　“嗯，我没意见。”井世元点头，渐渐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闫埠贵虽然忍痛赔钱，但听到姚卫民当着井世元的面儿夸赞自己工作认真，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甚至还对姚卫民升起了感激之情。 　　“咳，井老哥您担待，这次真是误会，我要知道鸽子是您的，说什么也得找卫民，一块儿给您送过去啊，嘿嘿……” 　　他嘿笑着，掏出三十块钱放到了井世元旁边的桌子上，“井老哥，我向您保证，以后务必做到拾金不昧，尤其是在学校的工作方面，争取做出好的表现，这点儿钱您别嫌少，我给您赔礼道歉！” 　　闫埠贵说的言辞恳切，脸上笑容诚挚，难得的冲兜里掏出烟卷儿，笑着递向了井世元以及屋里几人。 　　“成吧，我也不是个没完没了的人，既然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表明了态度，那我也不难为你。” 　　井世元拿起钱直接放进了口袋，看了眼闫埠贵，“至于要求你给我黑玉翅赔礼道歉的事儿，免了！” 　　井世元摆了下手，没有了继续追究的意思。 　　“唉吆喂，那敢情好，谢谢您了井老哥！”易中海闻言欣慰拍手，朝闫埠贵示意道：“你看人家井老哥多仁义，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闫埠贵心里无语，他本来都要开口感谢了，结果被易中海抢了先，结果现在还反过来敦促他，怎么看易中海都有点儿显摆的意思。 　　“井老哥，感谢的话让老易替我抢着说了，那我也表个态，以后您家里每年的对联就包给我了，您要多少我给您写多少！” 　　闫埠贵自诩毛笔字写得好，于是没有按照易中海的路子来，他笑着说完后，神色浮现一抹傲然，补充道： 　　“井老哥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片儿的街坊们，过年那都是我免费给他们写对联，俗话说字如其人，您以后但凡看到我写的字，就能知道，我这个人其实也很敞亮，咱就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嘿嘿……” 　　“哎吆，这可是门手艺，还甭说，我对字写的好的人都很欣赏的，那以后就有劳了，哈哈……” 　　井世元常年在圈子里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此时适当的捧了下闫埠贵，算是彻底把之前的不愉快揭过去了，引得闫埠贵也跟着笑了起来。 　　屋里气氛轻松融洽，姚卫民留下了易中海和闫埠贵，晚上陪着井世元和刘成两人一块儿在家吃了晚饭。 　　酒足饭饱，井世元和刘成告辞离去，临走前儿再次提醒姚卫民，后天晚上等全叔回来了，务必要去他家做客。 　　姚卫民笑着点头应下，把井世元两人送出了院儿门。 　　闫埠贵一直跟在后面，送走井世元后，又非要拉着姚卫民去他家里喝会儿茶。 　　进屋落座，三大妈一边沏茶一边数落闫埠贵。 　　“老头子你可真行，三十块钱就这么没了，这要攒多久才能攒回来嘛！ 　　好嘛，那只鸽子顶多比家雀儿大不了多少，浑身没二两肉，得，这下倒好，让人家讹了你三十块，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贪这种小便宜！” 　　闫埠贵当着姚卫民的面儿觉得下不来台，忍不住转头呵斥道： 　　“废什么话呢！不懂就别瞎说！ 　　虽然咱今儿个花了点儿钱，但我觉得不冤，有句话跟你说也不懂，卫民肯定知道，叫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这都在辙儿的！ 　　我花三十块钱，结交一位有可能帮我把职称提一提的人物，那太值当的了，老婆子你眼光要放长远点儿，我这叫变相的投资，要不是那只鸽子，你觉得能有这么个机会吗？” 　　三大妈半信半疑，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是吧？要我看啊，人家收了钱，以后见到面儿都一不定搭理你，还想美事儿呢！” 　　“妇人之见！我跟你说不来！赶紧的，卫民搁这儿坐老半天了，茶呢？！” 　　闫埠贵其实也心痛赔了那么多钱，但当着姚卫民的面儿，不好太过表露什么，催促着三大妈上茶。 　　“其实井老哥这人吧，我还是了解一点儿的，为人仗义、爱交朋友，三大爷你以后真的可以跟他多走动走动，对你绝对没坏处。” 　　姚卫民接过三大妈递来的茶杯，笑着开口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的话你不信，卫民说的你总该没意见了吧？”闫埠贵听完心情舒服了些，朝三大妈得意的摊摊手。 　　“行了，我跟卫民喝会儿茶醒醒酒，你忙你的去，别打搅我们了！” 　　三大妈这次没再多说什么，朝闫埠贵撇了撇嘴，掀开门帘进里屋去了。 　　“卫民，这个井老哥我是真的想结交一下，所谓不打不相识嘛，反正我们的事儿已经摊开解决了不是。” 　　闫埠贵等三大妈进屋后，认真看着姚卫民继续说道： 　　“我呢，教了十几年书，在学校里一直没多大提升，就跟那什么似的，扔水盆里不响，直接沉底儿了，哎，卫民咱私下说，其实我这心里也有点儿不甘嘛。” 　　姚卫民澹笑，他明白闫埠贵的意思，这是琢磨着想通过井世元的关系，看能不能帮他在学校里提升一下待遇。 　　“三大爷，这事儿你啊，不能着急，就像你说的，跟井老哥你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至于以后交情怎么样，这个得看你如何去相处，我也不太好多说什么，你说对吧。” 　　姚卫民笑着回应，闫埠贵大有巧使唤人的意思，但他现在可没工夫掺和这个，因此直截了当的撇清了关系。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过几天我找个机会请井老哥来家里吃顿饭吧，到时候卫民你可得列席哈，这次多亏了你提醒我，三大爷怎么也得表示下嘛，哈哈……” 　　闫埠贵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笑意，热情说道。 　　“我尽量。”姚卫民点头，但没有把话说死。 　　两人喝了会儿茶，眼看时间已经快九点半了，姚卫民起身告辞，回了后院儿父母家里。 　　他把出差带回来的礼物分给父母和两个妹妹，又聊了会儿，便带着沉文丽离开了四合院。 　　第二天姚卫民赶去合作总社，把这段时间的工程进度以及建造情况向马文勇做了汇报，又找会计刘玉芬了解了下结款情况。 　　忙完工作上的事儿，他又去琉璃厂的店铺转了圈，修理部在韩春红的打理下，经营的有模有样，生意谈不上火爆，但每天也都有盈利。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也就是约好去井世元家吃饭的时间。 　　姚卫民下午四点多，等着外面没那么热了，便骑着自行车出门，他准备了五斤参酒，又从空间里拿了些海鲜，放在车筐里，赶去了井世元家。 　　等他赶到的时候，全叔早已经到了，正在屋里跟井世元两人喝茶，听到院子里自行车的声音，一起走了出来。 　　“哈哈……卫民，最近可又有不少日子没见着你了，怎么样，一切都挺好的吧？” 　　全叔笑着大招呼，对于姚卫民的到来，心情十分喜悦。 　　“全叔好久不见，前段儿时间我被调到合作总社去帮忙了，连着又出了趟差，这不一直没空出时间去看望您。” 　　姚卫民一边说着，一边把车筐里带来的东西提在手上，随着两人进了屋里。 　　“吆嗬，你这些东西可是稀罕物，卫民真有你的！”井世元接过了袋子，打开看到里面的海鲜，不由有些惊喜。 　　“卫民这小子路子野着呢，老井啊，以后你多请他来你家几次，保证就见怪不怪了，哈哈……” 　　全叔笑着招呼姚卫民落座，朝井世元得意说道。 　　“我看成，那以后咱们喝酒啊，干脆就都来我家，卫民你要没时间参加也没关系，一句话，人不到东西到，这么说你懂了吧？哈哈……” 　　井世元笑着打趣调侃道。 　　“得嘞，就按照老哥的安排来！”姚卫民回应，三个人都是老朋友，虽然年纪相差有点儿大，但交情深厚，说话一点儿也不见外。 　　没多久，刘成也进院儿了，从车筐里拎出来一只白条鸡和两瓶酒，笑呵呵的进屋了。 　　屋里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四个人喝茶聊天，心情轻松愉悦。 　　不一会儿，井世元的老婆跟儿媳炒好了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老嫂子，你们也坐下一块儿吃嘛，我们都不是外人，真没必要那么讲究！” 　　姚卫民朝井世元老婆笑着招手。 　　这个年代，按照四九城的老规矩，家里来了重要客人，女卷是不能上桌一块儿吃饭的，当然，除了是女卷的娘家来人之外。 　　井世元的老婆也有五十多岁，闻言笑着冲姚卫民摆手，“不了，你们吃着喝着，不用管我俩。” 　　说完，便带着儿媳妇去了另外的房间。 　　姚卫民在井世元的热情招呼下，只得作罢，跟全叔三人吃喝起来。 　　席间气氛相当热烈，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晚宴结束。 　　离开井世元家后，姚卫民本来想送送全叔的，但全叔坚持不需要，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等再跟刘成告别后，正准备蹬上车子的姚卫民，却是借着夜色看到了远处的一个熟人。 　　正是半个月前来自己家吃过饭的，沉文丽在科研所的同事，袁玲。 　　这让姚卫民不由得有些好奇，毕竟当时在自己家吃饭的时候，他了解到袁玲是住在一处小区里的，这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的巷子了？ 　　目前科研所内跟那两名特工搭上线的人还没有找到，在这里偶然遇到袁玲，让姚卫民不由得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他先是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翻手收起了自行车，然后加快脚步，跟进了袁玲消失的那条巷子。 　　当他远远看到袁玲的身影时，后者已经推开一间院儿门，急匆匆的走了进去，并且反手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姚卫民四下打量了环境，发现这条巷子是个死胡同，另一端是一户人家的院儿门，根本走不出去。 　　因此，他微微沉吟了下，便走出巷子，站在不远处的树底下耐心等待起来。 　　就这样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已经晚上十点钟了，这才听到巷子里传来脚步声。 　　姚卫民早已经取出了自己的自行车，他静静观察着，很快看到袁玲推着自行车走出了巷子口，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走来。 　　姚卫民想了想，索性主动朝前走了两步，打起了招呼。 　　“袁姐！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休息呢？”他脸上带着笑，仔细观察了袁玲的反应。 　　“卫民？你怎么在这儿？”袁玲一愣，下意识停下脚步，拢了拢鬓角的头发，诧异反问道。 　　“今儿个有几个朋友叫我来这边吃饭，这不，刚刚结束正打算回家呢。”姚卫民没从袁玲脸上看出异样，但还是笑着继续问道： 　　“袁姐，我记得你不是住这边儿的吧，是过来亲戚家串儿门么？” 　　“害，别提了，我娘家就是这边儿的，昨儿个我弟家的孩子，就是我那大侄子在外面玩摔到了腿，所以我这不趁着晚上吃过饭有空了，就过来看看。” 　　袁玲指着刚才出来的那条巷子无奈解释道。 　　“哎吆，这可不是小事儿，没去医院拍个片儿检查下么？”姚卫民露出一抹关切，继续问道。 　　“我弟今天白天的时候带着去了，医生说骨头裂了道缝，不过万幸的是没断，所以不需要做什么矫正手术，只需要在家躺着休养就成。” 　　袁玲皱眉解释，接着把左脚放到了车蹬子上，作势要骑上自行车，开口朝姚卫民招呼道：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卫民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回家了，明儿个所里还有好多事儿呢，走了哈！” 　　说完，还朝姚卫民摆了摆手，露出客气笑意。 　　“袁姐你等等！” 　　至此其实姚卫民已经放松了对她的警惕，不管是对方的神色还是说话语气都不像是心里有鬼的样子。 　　再说袁玲的侄子摔着腿，这种事没必要拿出来骗人，否则太容易露馅儿了。 　　姚卫民喊住了袁玲，他还有另外一件事儿想通过袁玲了解清楚。 　　上次在自己家吃饭，袁玲随口提了下金薇以前处过的对象，没想到后者的反应那么大，好像很避讳似的。 　　这让姚卫民总觉得怪怪的，估摸着袁玲可能多少了解一些，于是想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再多打听打听。 　　“怎么了卫民，还有别的事儿？”袁玲停下自行车，转头好奇问道。 　　“袁姐，最近我那个在天津海港工作的朋友给我捎信儿，说让我有时间了再去一趟，他在港口又弄了些海货。” 　　姚卫民随口编造了个理由，继续笑着说道：“我打算到时候给袁姐你分一点儿，也给金薇那丫头弄点儿，呵呵……” 　　“哎吆，卫民你真不用这么客气，你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嘛，哈哈……” 　　袁玲闻言不由眼睛亮了起来，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客气的朝姚卫民摆手。 　　“没事儿，现在天气这么热，要不我跟文丽也吃不完，分给你们就权当是帮我们解决困难了，哈哈……” 　　姚卫民打趣笑着解释道。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矫情了哈！”袁玲爽快答应下来。 　　“对了袁姐，一说到海鲜，我又想起上次在我家吃饭的时候，你提到金薇以前处对象的事儿，那丫头当时的反应可真有点儿大，都吓了我一跳，不知道还以为踩她尾巴了呢！” 　　姚卫民适时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笑吟吟的等着袁玲回应。 　　“害，这事儿啊，她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毕竟有点儿那什么，嗯……卫民，金薇以前对象的事儿我们科研所可没几个人知道，要是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跟别人乱讲！” 　　袁玲眼睛斜了过来，露出一抹神秘意味。 　　姚卫民一看她这种表情，更觉得好奇，便点点头道：“放心吧袁姐，我这人嘴巴最严实了，就是觉得好奇，保证不会跟别人说！” 　　“那成，我悄悄告诉你，金薇以前处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咱国内的人！” 　　袁玲把自行车靠在腰上， 　　凑近姚卫民小声说道。 　　“……”姚卫民心中一动，不着痕迹的摊手说道： 　　“这有什么啊，现在这年代，不是一个国家的谈对象也很正常嘛，金薇也真是的，非得整的那么神秘！” 　　“我还没说完呢！”袁玲白了一眼，把手拢在嘴边，声音变得更低了，“她以前的对象是本子那边儿过来的！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这番话让姚卫民心中触动更深，怎么也没想到金薇还有着这样的过往经历。 　　“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前几年本子跟咱们国内还是有着一些贸易往来的，金薇那时候的对象就是个来这边儿做买卖的年轻商人。” 　　袁玲见姚卫民沉默下来，继续小声解释道： 　　“据说他们俩的关系还不错，但后来嘛，两国的关系开始收紧，双方易货贸易也做不下去了，那男的就回国了，金薇也分到了科研所，两人算是彻底的断了来往。” 　　姚卫民静静听着，神色没有太大变化，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 　　等袁玲说完后，他再次好奇追问道：“袁姐，金薇应该来你们科研所也有段时间了吧，后来就没再谈个对象什么的？” 　　“去哪儿谈？有这个条件么？我们单位跟别的单位可不一样，闲下来是真闲，但这样的时候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忙，没白没夜的连轴转，你觉得谁找媳妇儿，愿意找这样不顾家的？” 　　袁玲下意识的白了眼，带着隐隐自嘲摊开手解释道。 　　“咳，卫民我没别的意思哈，不是说你，你跟文丽那是特例，两个人的工作时间都不固定嘛，谁也别怨谁，哈哈……” 　　她说完后很快就意识到眼前的姚卫民也是找了个科研所的媳妇儿，于是连忙又把话往回圆了回来。 　　“袁姐你误会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跟我解释，呵呵……” 　　姚卫民笑着回应，他依旧继续打听金薇的情况，“那照袁姐你这么说，金薇跟她本子的对象分手后，就一直单着呢？你就没见她跟其他男同志过多接触过么？” 　　“反正我了解到的肯定没有，至于她有没有偷偷的处对象那谁知道啊。” 　　袁玲满脸坦诚之色，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凝重的看向姚卫民。 　　“卫民你这么问什么意思？哎我说不对啊，你都跟文丽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对金薇的私事儿这么有兴趣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毛病跟谁学的？！” 　　“袁姐你可别多想哈，你也知道我们家那口子跟金薇的关系不错，金薇在我眼里就跟妹妹差不多，这不想着看能不能帮上她嘛，年纪也不小了，老是这么单着也不是个事儿。” 　　姚卫民连忙解释，这种事儿可不能让人误会，不然万一传出去，在这个年代不但要进号子，还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你最好是这么想，我告诉你卫民，金薇就那么点儿事，没什么好打听的，你只管对文丽好点儿就行了，金薇那边儿用不着你操心，我们一个单位的，能帮她介绍的早就介绍了！” 　　袁玲严肃警告道，语气带着提醒之意。 　　“得，袁姐你的心意我全都明白，以后保证不再打听有关金薇的任何事儿，她爱咋地咋地，这总行了吧？” 　　姚卫民满脸苦笑，耸耸肩后坚定说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锁定目标，制定行动计划 　　“这还差不多，得，赶紧回家吧，文丽还在家等着你呢，我也该回去了，欢迎以后有空了，让文丽带着你来我们家做客。” 　　袁玲满意笑笑，眼看天色不早，便蹬上自行车率先离去了。 　　姚卫民原地伫立良久，神色带着浓浓的思索与凝重，通过袁玲了解到的有关金薇的信息，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很多。 　　骑车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琢磨着得到的这些信息，等到了家里后，发现沈文丽还没睡下，依旧在等着他。 　　“文丽，辛苦你了，早点儿休息吧。” 　　姚卫民歉意笑笑，端来一杯灵泉水冲泡的蜂王浆，放到了沈文丽近前。 　　“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到袁姐了，就在井世元家附近，那里距离全叔家也不远。” 　　他坐下后，像是拉家常似的随意说道。 　　“应该袁姐回她娘家了吧，反正我是听说她娘家侄子好像摔到了腿，估计是趁着晚上有时间回去探望，正好跟你遇见了。” 　　沈文丽小口喝着蜂王浆，表情轻松的回应道。 　　“嗯，袁姐是这么说的，她还跟我说了些有关金薇以前对象的事儿。” 　　姚卫民侧面印证了袁玲的行迹没有问题，继续说道。 　　“哦？那你快说说，金薇之前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沈文丽一下来了兴趣，放下茶杯，大眼满是好奇之色看向了姚卫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袁姐说了，这事儿金薇很避讳，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跟你们单位其他人说起。” 　　姚卫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见沈文丽忙不迭点头，便笑着说道： 　　“金薇啊，以前处的对象是个本子那边儿过来的年轻商人，两人好像一开始关系还不错，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分手了，并没有走到一起。” 　　“啊！”沈文丽听完不由得美眸大睁，一时觉得很是意外，她皱眉沉吟了下，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她在上海的时候偶尔晚上下班了自己一个人溜出去，还说是去买好吃的，担心我太累让我在宿舍等就行，照你这么说，我都怀疑这丫头是去偷偷约会了！ 　　咦……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她已经分手了么？那看来是我猜错了，真就是出去买好吃的了。” 　　沈文丽说道这里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庆幸之色，“差点误会了金薇，我就说她要是真有对象，也不至于连我都不告诉嘛，不然每回她外出，我都白给她打掩护了！ 　　卫民，你发什么愣呢？怎么了这是？得，酒又没少喝吧？” 　　看到姚卫民此时微微皱起了眉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沈文丽接连追问道。 　　“哦，是有点儿头晕，我自己去沏点儿酽茶喝就没事儿了，你歇着吧，不用管我。” 　　姚卫民挥去脑海中的思绪，冲沈文丽笑着摆摆手，起身去了外屋。 　　刚才沈文丽的那番话，让他内心大受触动，原本对于金薇还只是猜测，需要通过后期的调查来甄别，但现在却是从猜测直接上升到了重大嫌疑，距离确定金薇的真实身份，只差一线！ 　　在上海工作的时候，沈文丽她们的团队每天工作那么繁重，可金薇却是会偶尔独自偷偷外出，还找借口让沈文丽帮着打掩护，这本身就极不正常。 　　极有可能并不是为了出去买好吃的，而是去跟暗中的人接头。 　　金薇以前的对象，怕也不是个正经商人，两人背地里或许并没有真的断绝关系，只是表面上的一种掩护罢了。 　　之前从刘光祥和老仇那儿得到的线索，另外两名特工已经和科研所的人搭上了关系，互相达成了合作协议。 　　而当初姚卫民在东交民巷和尼娜喝咖啡时，金薇于上班时间也出现在了那里。 　　尤其是后来金薇的反常行为，竟然真就没把和尼娜见面的事儿告诉沈文丽。 　　本来还以为金薇够义气，但现在看来，那是因为她没办法跟沈文丽解释她自己为何出现在咖啡馆的原因，所以才三缄其口，没有把这事儿说出来。 　　种种线索合在一起，姚卫民脑海中豁然开朗，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复杂神色。 　　“卫民，你不会真喝多了吧？怎么泡个茶要这么久，干脆还是我来吧，你回屋坐着去！” 　　沈文丽这时已经喝完了蜂王浆，拿着杯子来到外屋后，见姚卫民站在柜子边儿上，手里拿着打开的茶叶罐，竟然停着不动了，便走上前来，关切询问道。 　　“哦，没事儿，我这都快泡好了。”姚卫民回过神来，快速放好茶叶，加上热水，端着杯子回了里屋。 　　“以后少喝酒，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的！” 　　沈文丽跟了进来，娇嗔说完，绕到姚卫民身后，帮他揉摁太阳穴。 　　“文丽，你们科研所的人是不是也喜欢去东交民巷那边儿喝咖啡呀？” 　　姚卫民吹着茶叶沫子，好奇问道。 　　“倒是有几个从国外回来的喜欢喝，但却不会大老远跑去东交民巷，在单位的时候那都上着班呢，哪儿有那空啊。” 　　沈文丽轻声解释着，随后扳过了姚卫民的脸，“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最近这是怎么了，老是打听我们科研所的事儿，我可告诉你，我们有纪律的，很多事儿不能乱说，你别让我为难好吗？” 　　“嗐，我能听谁说啊，这不就是好奇随口一问嘛，最近采购站库房来了几箱冲泡咖啡，寻思着你要喜欢喝的话，就提前买回来点儿放家里备着。” 　　姚卫民脸色不变，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我不爱喝那个，你少捯饬这些！”沈文丽一口回绝，接着担心打击了姚卫民的心情，又补充道： 　　“再好的咖啡也没有你帮我泡的蜂王浆好喝嘛，我心里知道你对我好，谢谢你卫民！” 　　说完，在姚卫民脸颊上啄了一下，笑颜如花。 　　姚卫民反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拥如了怀里…… 　　第二天跟往常一样，沈文丽脸上带着甜蜜之色出门上班，姚卫民在家稍作休息，也出门而去。 　　他骑上自行车直奔东四派出所，第一时间找上了王兵，要求立刻跟苏沛德见面。 　　关于金薇的情况，目前基本上可以说嫌疑最大，姚卫民昨晚上就想好了，借助苏老手里的力量，展开对金薇全天候的调查监视。 　　虽然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但都没办法互相印证，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做最后的判断。 　　姚卫民此刻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潜意识里希望科研所变节的那个人不是金薇，可手里掌握的信息，又在时刻提醒着他，理性判断的情况下，金薇的确嫌疑最大！ 　　王兵对于姚卫民的要求不敢忽视，立刻跑回派出所办公室打通了苏沛德的电话，约么几分钟后，他走出来冲姚卫民摇了摇头，低声传达道： 　　“苏老说了，他今天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最快也要中午才能赶过来，并且还交代，如果你有什么着急的事儿，让我全力配合你。” 　　姚卫民闻言缓缓点头，苏沛德上午没时间，那么就只能多等一会儿了。 　　“王队，刘光祥和老仇这两人还在所里关着呢么？” 　　他想起了那两名特工，开口问道。 　　“没，那两个家伙嘴特别硬，所里审了两天没效果，目前已经被押去了其他地方，由专人对他们进行审讯！” 　　王兵摇头解释道。 　　“那，我利用上午的时间能再跟他们见见面吗？”姚卫民沉声问道。 　　“这个怕是很麻烦，除非是等到下午苏老来了，让他亲自带你去，否则单凭我打电话去沟通的话，是没办法获得进出资格的。” 　　王兵歉意笑笑，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行吧，那这事儿先放一边，你帮我查个人总没问题吧？” 　　姚卫民放弃了去审那两名特工的念头，转而再次问道。 　　“这个没问题，咱们派出所查个户口找个人什么的，在行！”王兵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隐隐猜到了什么，不由压低声音问道： 　　“卫民，你不会是对在逃的那两名特工已经有了线索吧？” 　　他满脸期待和振奋神色，急切看向了姚卫民。 　　“目前还不敢确定，不过算是有些进展了吧。” 　　姚卫民没有隐瞒他，但也没把话说死。 　　“得嘞！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说吧，需要查什么样的人，我立马帮你搞定！” 　　王兵顿时来了精神，神色热切。 　　“名字不知道，样貌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本子那边儿过来的年轻商人，前几年在四九城倒腾易货贸易，具体做什么买卖也不知道。” 　　姚卫民认真说道。 　　“啊你这……”王兵本来期待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不由得再次为难起来。 　　前几年得益于政策的放开，双方的易货贸易往来还是蛮多的，不少本子那边的人会来到国内进行交易。 　　但这些商人大部分不会长期待在一个城市，基本上都是全国到处去谈买卖，况且主动来派出所登记的也是少数，更多的是挂靠在本子那边儿在国内设立的商会里的。 　　在这样的条件下，单凭姚卫民提供的这点儿线索，想要查出来具体的人，难度可想而知。 　　“甭耽误时间了，先试试嘛，不行再想其他办法，总好过在这儿干等着！” 　　姚卫民见他满脸为难、踌躇不绝的样子，忍不住语气加重了些，神色坚定。 　　“也对，那我去试试！” 　　王兵点头应下，补充道：“我马上把负责外籍人员登记的人员集合起来，让他们按照你提供的线索逐一排查。 　　另外我亲自去工商局那边儿，查下前几年跟本子那边儿的交易记录，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王兵说完，跟姚卫民摆摆手后，快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姚卫民独自坐着抽了根儿烟卷，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他决定再去东交民巷那家咖啡馆坐坐，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二十多分钟后，他再次来到了东交民巷，各国的大使馆附近。 　　这次姚卫民特地注意了下周围的行人，他不想再遇上尼娜，免得到时候互相尴尬。 　　进入上次那家咖啡馆，他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等着服务员走近。 　　“同志，请问您需要喝点儿什么？” 　　服务员微笑询问道。 　　在这里上班的人跟其他地方还是有些区别的，态度非常客气，脸上挂着礼貌笑意。 　　姚卫民接过菜单点了杯咖啡，坐在那儿慢慢喝了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随着临近中午，进出的顾客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附近使馆的国外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品尝咖啡。 　　姚卫民目光清亮，暗中注视着这些顾客的同时，也偶尔会多观察几眼吧台服务员的情况。 　　服务员还是上次跟金薇聊过的那个人，此时一直保持着礼貌微笑，热情接待顾客。 　　因为无法确定这个服务员会不会也是跟金薇一伙儿的，因此姚卫民并没有贸然上前盘问。 　　他一直坐到临近中午，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便打算起身离开咖啡馆。 　　可就在这时，那名吧台服务员突然看向了门外，姚卫民因为坐在角落的位置，只能看到门外一个男子的侧身，并不能看得真切。 　　而这时那名服务员招手叫了另外一人帮她顶班，低着头朝门外走去。 　　姚卫民见状立刻起身到吧台结了账，跟了出来。 　　在咖啡馆待了一上午也没什么收获，现在那名服务员在看到门外男子打招呼后，竟然擅离岗位，这引起了姚卫民的警惕。 　　可当他来到门外，却发现已经没了那名服务员和男子的身影，街上行人不多，很容易就分辨出来，再次仔细扫视了圈，确信的确是失去了那两人的踪迹。 　　姚卫民站在原地脸色凝重，微微沉吟后，装作有物品忘记拿的样子，又返回了咖啡馆。 　　他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来到吧台处。 　　“这位女同志你好，跟你打听点儿事，刚刚在你们吧台的服务员到哪儿去了知道么？” 　　站在吧台后面的女同志闻言看了他一眼，笑着反问道： 　　“同志你好，请问您找小王同志有什么事吗？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待会儿她回来了我跟她说一下就成。” 　　姚卫民摆了摆手，虽然心里急切，但依旧神色平静，只是语气加重了些，沉声道： 　　“有些事儿我必须当面跟小王同志说，请问你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吗？” 　　服务员见姚卫民神色认真，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歉意快速解释了起来。 　　“是这样的，小王来我们咖啡馆上班还不到一个月，她父亲最近好像病了，所以偶尔会请我们帮她顶班，中午回家给她父亲弄吃的，估摸着最多半小时就能回来了吧，要不你在店里先等她一会儿？” 　　姚卫民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心里隐隐有些懊悔。 　　很明显，吧台小王的身份也很可疑，上次跟金薇两人见面，极有可能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头呢。 　　而自己那时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一直想着金薇会把自己跟尼娜见面的事情告诉沈文丽，却忽略了这么一个重要的疑点。 　　“不了，回头要是小王回来了，不要跟她说我找过她，事关她父亲的病情，我自会当面跟她说清楚，你们跟她说我来过的话，除了给她增加心里负担，其他一点儿帮助都没有，能理解么？” 　　“嗯，我明白医生您的意思，放心吧，小王人不错，我保证不会跟她说的！” 　　服务员认真点头答应下来。 　　姚卫民投去一个赞赏眼神，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他编造这样的借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万一那个姓王的的确是特工，回来后得知有陌生人找他，必定会有所警觉，说不定会提前撤离，那样再想抓捕就困难了。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姚卫民几乎已经百分百断定，金薇就是科研所内部思想变节的人，而咖啡馆这个姓王的吧台服务员，则是剩余那两名特工之一。 　　提前用假身份来到咖啡馆做服务员，以方便跟金薇接头，交换意见。 　　想通这些，姚卫民的速度不由就又加快了几分，朝着东四派出所火速赶去。 　　算算时间，苏老应该已经到了，他需要把这件事儿尽快汇报上去，然后通过苏老那边的协助，争取早点儿确定那两名特工的落脚点。 　　对于金薇，也需要严密监视起来，确保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不然等那两名特工一旦拿到技术资料，必定会第一时间外逃，若是真被他们逃脱，那造成的损失与后果委实难以估量。 　　返回派出所也就用了十多分钟，姚卫民穿过几重院落，把自行车停好后，敲响了那间挂着“物资筹备处”牌子的房间门。 　　“进来！”苏沛德的声音在里面响起，随即门被推开，王兵把姚卫民迎进了屋里。 　　“卫民，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有新线索了？” 　　苏沛德扔过来烟卷儿，满脸凝重之色。 　　“苏老，长话短说，我对剩余两名特工和科研所变节人员的调查，的确是有了大概的方向。” 　　姚卫民接住烟卷儿，来不及点着，便继续说道： 　　“根据我掌握的线索，科研所内的金薇嫌疑最大，而东交民巷一家咖啡馆的吧台服务员，我基本断定就是剩余两名特工之一！” 　　他当场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神色坚定，目光闪现着一抹急切。 　　“哦？仔细说说！”苏沛德眼神一亮，下意识皱着眉头，示意姚卫民给出合理理由。 　　“苏老，是这样的……”姚卫民快速说了遍自己的判断依据，最后认真补建议道： 　　“我认为目前最迫切的事儿，就是先增派人手暗中监视金薇的活动，在确保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尽量掌握她的一举一动，方便我们通过她挖出剩余两名特工的窝点。” 　　苏沛德听完后点头，朝王兵吩咐道：“监视任务交给你来负责，有问题么？”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王兵站起身，大声回应道。 　　“好，那就快去安排吧，按照卫民说的，务必确保不能提前暴露！”苏沛德摆手示意道。 　　“是！”王兵答应后，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姚卫民喊住了他，转头冲苏沛德解释道： 　　“苏老我还有件事儿需要问询王队，最多耽误几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有什么事儿赶紧问吧！”苏沛德自然不会阻止，示意王兵重新坐了下来。 　　“王队，上午让你调查的本子年轻商人的事儿，怎么样了？” 　　姚卫民沉声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我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倒是也找出来一些之前本子商人的信息，但跟你描述的条件都不太符合，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王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声解释道。 　　“那你筛选出来的本子商人总共有多少？都什么情况大概跟我说说嘛。” 　　姚卫民点着了烟卷儿，从容说道。 　　“可以，一上午的时间我们总共找出了一百七十六个人员信息，都是本子以前在国内做过买卖的商人，但是年纪嘛，根据资料上显示，全都有五六十岁了，没有一个是年轻人。 　　哦对了，其中有八名是女性，这更加不符合你给的条件了，现在这些信息还在我的桌子上放着，卫民你若是需要的话，我待会儿给你拿过来？” 　　王兵认真汇报道。 　　“成，那麻烦你了王队长，我下午反正也有时间，你拿过来我再过一遍。” 　　姚卫民点头，目前对于剩余两名特工的信息一无所知，他觉得或许可以从那些资料中找出什么有用线索，然后顺藤摸瓜，锁定两名特工的藏身之地。 　　“行了，快去吧，这件事很很重要，我下午亲自跟卫民一块儿梳理资料！” 　　苏沛德摆手，催促王兵立刻去把资料拿来这里。 　　王兵不敢怠慢，快步出门而去，没一会儿便抱着一摞资料回来了。 　　“苏老，卫民，所有这些有关本子商人的资料都在这儿，这里面的人员最近几年在咱们四九城都有过贸易记录，包括他们做的是哪种买卖，里面都有详细信息。” 第二百九十三章 告别，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嗯，很好，那你去忙我交代的事儿吧，记住，务必慎之又慎，不要让目标提前警觉，发现了你们的存在，知道么？！” 　　苏沛德认真叮嘱道。 　　“嗯，明白！” 　　王兵重重点头，再次转身离去，并且从外面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苏老，要不您还是休息会儿吧，筛选资料的事儿我自己来！” 　　姚卫民不忍心让苏沛德跟着一块儿忙活，笑着说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说客套话，赶紧干活！” 　　苏沛德坚决反对，率先拿起了一份资料，认真甄别起来。 　　姚卫民已经把他获知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苏沛德，后者凭借自身的丰富经验，自有判断。 　　两人埋头梳理着资料，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卫民，这份资料你看看。” 　　苏沛德把手里资料推到姚卫民近前，指着上面的信息皱眉说道： 　　“通过这个人记录在案的信息和他在国内进行的几桩交易来看，年龄肯定是造假了，我觉得可以派人去上面这个地址调查一下。” 　　姚卫民接过一看，微微点头道： 　　“嗯，苏老说的没错，这个人的确可以列为嫌疑目标之一，我这边也整理出四份资料，跟您这个很相似，需要去核实。” 　　说着，他把放到一边的四份资料递给了苏沛德，逐一指了指上面的信息。 　　两人就这么仔细筛查着，渐渐天色黑了下来。 　　约么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王兵提着吃食回来了，认真汇报了有关于金薇的行动轨迹。 　　“继续跟踪，按照卫民所说，或许那两名特工很快就会和她碰头，务必要确保技术资料不能外泄出去！” 　　苏沛德神色坚定，旋即又朝姚卫民说道： 　　“夜晚是目标碰头见面的最佳时机，我现在要去调集其他派出所的力量，共同参与到这次的任务中来，你也忙一天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你吃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姚卫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按照流程来说，他的身份只负责提供收集到的情报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具体后面的行动自然会有苏沛德安排人去完成，不需要他亲自参与。 　　吃好晚饭，姚卫民向苏沛德打过招呼后，率先离开了那间办公室。 　　等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发现家中除了沈文丽，金薇竟然也在！ 　　“吆，卫民回来了啊，你可真行，见天儿看不着人影，就不怕家里这么漂亮的媳妇儿生你气啊！” 　　金薇大声责备道，语气看上去无比的认真，不像以前那般带着调侃意味。 　　“最近工作上比较忙，什么时候下班得领导说了算，我也没办法。” 　　姚卫民带着淡笑回应，自从确认金薇就是科研所里变节的那个人之后，他再次面对金薇，虽然脸上带着笑，可之前放松随意的心态却早已消失殆尽。 　　尤其这个时间点，金薇出现在自己家里，这让他不由得微微警惕，担心后者会对沈文丽不利。 　　“卫民，金薇是来跟我告别的，她在我们陶主任那儿请了假，要回老家几天，领导已经批了，今晚就走。” 　　沈文丽这时轻轻说道，脸上带着一抹不舍神色。 　　“哦？”姚卫民心中一动，不露声色的转头朝金薇问道：“你老家哪儿的？大晚上的干嘛走那么急，明天白天再走不行么？” 　　“呵，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了，晚上清净，反正也是跟亲戚一块儿走，又不是我一个人。” 　　金薇淡笑摇头，神色难得正经起来，认真看着沈文丽。 　　“文丽，其实我也不想跟你分开，但没办法，家里有事儿必须得走，不过我挺羡慕你跟姚卫民的，真希望以后我也能过上你们这样的日子。” 　　“这话说的，只要你愿意，外面大街上像卫民这样的大龄男青年，还不得排着队等你召见？” 　　沈文丽感受到了金薇的低落情绪，但并没有多想，故意说了句调侃的话，希冀能让金薇高兴起来。 　　“他这样的？还是算了吧，我最讨厌天天不着家的男人！” 　　金薇斜了眼姚卫民，神色隐隐不屑，“文丽你知道吗，我要找对象，不求他有多大本事，但必须一直陪着我，每天按时回家，能容忍我性子的人才行。 　　放心吧，我很快就找到了，记得祝福我哈！” 　　说完，她郑重的跟沈文丽拥抱了下，分开后脸上露出解脱笑意，“好了，那我走了，文丽再见！” 　　“这就走啊，不多坐会儿么？”沈文丽还想留她多说会儿话。 　　金薇转回头，指着姚卫民冲沈文丽说道：“你家这口子都回来了，我还留下干嘛？当电灯泡啊。” 　　说到这里，她略微犹豫了下，认真道：“文丽，如果这次我回老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话，我会给你写信的，到时候记得给我回信哈！” 　　“少来，马上要远行了说什么丧气话呢！” 　　沈文丽瞪她，“再说拢共回去也没几天还写信，过于矫情了哈，我等着你平安归来，到时候还要请你来我家吃饭呢！” 　　“呵呵……”金薇没多说什么，只是淡然一笑，转回头去走到门口后，这才朝后面摆了摆手，“文丽我走了！”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出门而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卫民，你不觉得今晚的金薇有点儿奇怪么，她这是怎么了？回趟老家弄得跟什么似的，真是受不了她。” 　　沈文丽无奈摇头，在她看来就是个简单的回乡探亲，而金薇却看上去特别伤感，这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或许，她可能有没法跟你说的秘密吧。”姚卫民淡淡开口，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继续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她的权利和自由，可既然选择了，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得承受。” 　　沈文丽听完若有所思，下意识点头，但很快又充满了疑惑，望着姚卫民走出门口的背影狐疑自语道： 　　“今晚上这是怎么了？金薇说的那些话没头没脑，怎么连卫民你也被传染了。” 　　门口外面的走廊上，姚卫民站在阴影中静静注视着走在小区里的金薇，神色凝重。 　　很快，当金薇走出小区门口后，他远远看到了足有四五个打扮不起眼的路人不着痕迹的行动起来，锁定了金薇的行踪。 　　姚卫民知道，那都是各个派出所的骨干力量，估计沿途还会有更多的人员在暗中蹲守。 　　势必在今晚，把金薇和跟她接头的那两名特工分子彻底擒获。 　　月华似水，晚风夹杂着燥热气息，吹拂在街头行人身上。 　　一场暗地里的抓捕行动，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二天下午，姚卫民接到小区保卫室的转达，赶去接了王兵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王兵告知，昨晚的行动过程有惊无险，金薇及剩余那两名特工在通往城外的路上已被顺利擒获。 　　至此，根据获得的情报，潜入国内的特工悉数落网，包括科研所内也揪出了真正的变节分子，姚卫民这次又立了大功，等苏老忙完手上的事情，会亲自约谈见面嘉奖。 　　挂掉电话，姚卫民神色没有多少变化，默默返回了自己家里。 　　在他看来，金薇并不是无辜的，纵然本身可能心眼儿不坏，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得承受相应的代价。 　　否则就是对其他人的不公，比如谢文元，当初特工分子拿他女儿的清白作为威胁，迫使他答应合作，但却被谢文元严词拒绝，始终坚持着内心原则。 　　不管金薇以前遭遇受过什么委屈，但都不能作为出卖信仰的理由。 　　姚卫民想到这些，心情开朗了不少，他回到家后给自己泡了杯茶，一个人在家继续休息起来。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姚卫民的生活轻松惬意。 　　乡村卫生所的建设，有杨跃进全天候盯着，他基本不用怎么操心，只需每周去一趟工地，把各个村的建造情况记录下来，到合作总社跟马文勇汇报一下就算完成工作。 　　而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更加不需要他的介入，刚子不但头脑灵活，对管理和调度方面也有着不小的悟性，自从上次鸽子市整顿以后，水果买卖始终都很稳定，每天能给姚卫民带来大几千的纯利收入。 　　工作上不需要太多精力，私下买卖刚子也打理的有声有色，姚卫民在目前的环境下工作赚钱两不误，关键还不用自己亲自出面，真正做到了后世人所谓的，躺赚。 　　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随着一年过了大半，眼看都进入九月份了，最多到年底，这样的惬意生活就会被打乱。 　　明年起风，他会提前收手，然后蛰伏起来，等待改开的来临。 　　而在这之前，他还有着几个计划需要逐步实现。 　　其一便是逐步减少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把一些头脑灵活，有上进心的人分散到全国各地、甚至是海外去，协助他们在当地站稳脚跟，只等风头一过，便可以相互联动，成长为真正的左膀右臂。 　　其二则继续加大丝绸的收购，另外还可以捎带些其他物资，通过跟老毛子那边儿的私下交易，换取巨额利润，为将来的强势崛起积累足够资本。 　　另外，两个妹妹红霞和红芳，在姚卫民的计划里，是希望能通过合法渠道，送到国外去学习的。 　　毕竟只有到外面去看过了，见识过了，等回国后，才能更好的协助他去抗衡国外财团。 　　况且明年学校都停了，也学不到什么知识，甚至在大势倾轧下，还会有生命危险，倒不如去国外学习深造更实际一点。 　　但这么做姚卫民也有些忧虑，毕竟两个妹妹到了国外举目无亲，安全方面是个大问题。 　　这个时期的国外，其实也很乱，尤其异乡人在那儿，危险性大大增加。 　　父母年纪大了，让他们跟着去国外，水土不服暂且不说，人老了就容易思乡，与自己的国度相隔万里，又不是几天几个月，而是十多年的时间，两位老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因此，姚卫民一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可以帮自己在国外照看两个妹妹的安全。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大不了拿钱开路，买下一座宅子，雇些保镖和当地老师，让两个妹妹可以毫无负担的汲取知识。 　　但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出国的意义，只是去学习而不能开阔视野并不是姚卫民想看到的结果。 　　这天晚上，沈文丽下班后，在姚卫民的建议下，两人决定回四合院吃晚饭。 　　明天就是姚红霞大学开学的日子，全家人一起吃个饭很有必要。 　　“卫民，我还给红霞准备了礼物呢，这支钢笔可是我当初在大学获得的奖品，希望送给红霞，能把我的好运气带给她！” 　　沈文丽从柜子里拿出一支包装精美的钢笔盒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这段时间随着金薇请假一直没有返回科研所上班，沈文丽心情低落，尤其当想到那晚金薇告别时的神情动作，心里更是无比难受。 　　但金薇的事儿影响太大，在苏老的指示下，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哪怕本单位都不会通告详情。 　　因此沈文丽的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儿，怎么也想不明白金薇返回老家后，竟突兀的选择不来上班了。 　　今天回四合院一起庆祝姚红霞开学的事儿，她这才算是露出了笑颜，心情明显开朗起来。 　　“不错，相信红霞肯定会喜欢的！”姚卫民笑着称赞道。 　　“那你呢，当哥哥的就没给红霞准备点儿什么礼物么？”沈文丽难得露出灵动神色，大眼弯弯，促狭笑道。 　　“别拿你文化人儿这一套约束我，作为她亲哥，我就是不准备礼物又能怎么的？” 　　姚卫民斜睨，满不在乎的回应道。 　　“亲哥怎么了，我还是她亲嫂子呢，我跟你说姚卫民，一份礼物是心意的体现，别跟我来亲情绑架这一套，这回听我的，必须要给红霞准备礼物！” 　　沈文丽俏脸一板，理直气壮的命令道。 　　“得，你有理，我听着不就完了嘛，呐，这三百块钱当礼物，心意够了不？” 　　姚卫民做出一副财大气粗的神情，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沓子大团结，在沈文丽面前晃了晃，得意笑着问道。 　　他有着借此机会开导沈文丽心情的意思，语气特别夸张，神色倨傲。 　　“嗐我说姚卫民同志，日子不过了是吧？三百块都是我好几个月工资了，你至于么你！” 　　沈文丽先是愣怔，很快露出了一抹心疼之意。 　　三百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像沈文丽这样的科研人员，一个月也才五六十块，她的那些同事们，半年都不一定能攒的下来这么多钱。 　　就更不用说普通工人了，一个月二三十块，抛去生活开销，三百块钱，怎么也得一两年才有这个积蓄。 　　“怎么，舍不得了？”姚卫民恢复淡淡笑意，趁机说道： 　　“文丽你发现没有，人是善变的，不同的环境就会有不同的选择，我们不能老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因为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 　　“……”沈文丽目不转睛的看了过来，若有所思。 　　“嗯，我知道你一直想不通金薇为什么会就此不回四九城了，甚至心里还有些自责，那天晚上为什么就没发现金薇话里的反常，觉得或许当时多跟她沟通下，说不定就能改变她的想法。” 　　姚卫民认真开导着，语气温和。 　　“但你要知道，不管她现在去了哪里，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别人没法去改变，你是她的好姐妹不假，但你并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除了友情还有其他很多要去追求的东西，你根本无须自责神伤，我不想看到你每天失落的样子，你这样我会心疼。” 　　沈文丽久久无语，满眼柔情看着姚卫民，良久后重重点了点头，主动伏进了姚卫民的怀抱里。 　　“这就对了嘛，好了，咱们出发吧！” 　　姚卫民拍着她的后背，笑着说道。 　　“谢谢你卫民，我现在想通了，走，咱回家吃饭去！” 　　沈文丽抬起头来，明显语气多了抹欢快，看到姚卫民淡笑的神色，忍不住推开了他，嗔道： 　　“看不出嘛，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这次算你有道理，三百块钱我同意了，权当做给咱妹妹个惊喜好了！” 　　“真给？！”姚卫民微微惊诧，“三百块钱呢，都快能买套宅子了，我就是逗逗你，你还当真了？” 　　“嘁，这才哪到那儿啊，以后亲戚们家有喜事儿要随礼，就按照这标准来好了，反正都是你赚的钱，我又不心疼！” 　　沈文丽扬起下巴，斜了眼后便扭身去拿自行车钥匙了。 　　姚卫民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锁上屋门，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小区。 　　脸上经过供销社，沈文丽又去买了些菜，这才一道儿回到了四合院。 　　“吆，卫民两口子回来了！” 　　经过前院儿，闫埠贵正蹲在树底下摇着扇子跟街坊们聊天，见到姚卫民两人进门儿，立刻站起身笑着招呼道。 　　“嗐，你看我这脑子，一直想着请井老哥来家里吃顿饭呢，这不每天让你三大妈闹腾的，就把这事儿给忘脑后了，嘿嘿……” 　　闫埠贵一拍大腿，满脸自责的率先解释道。 　　“三大爷您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其实也早就忘了，还以为你跟井老哥都已经喝过酒了呢，这事儿啊，您自己看着办就成。” 　　姚卫民同样笑着回应，知道闫埠贵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本质上就是舍不得那顿饭。 　　“你看这多不好啊，过几天必须把这事儿办喽，你三大爷我不是小气的人儿！” 　　闫埠贵一摆手，近乎有点儿大言不惭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并且丝毫不觉得尴尬，笑意很是自然从容。 　　“得，三大爷您先忙着，我回屋了。”姚卫民懒得跟他掰扯，推着自行车继续朝前走去。 　　“别介啊，三大爷还想跟你打听点儿事呢，卫民你等等。” 　　闫埠贵紧走两步，再次追了上来，见姚卫民转头，便连忙笑着小声说道： 　　“不瞒你说卫民，这一暑假的功夫，鱼我还真没少钓到，你知道我们家吃鱼吃的少，都不咋爱吃那玩意儿，所以我就给拿盐巴腌起来了，到现在估摸着得有个百来斤差不多。 　　我寻思着啊，要是你们采购站能收咸鱼的话，价钱说得过去，那我就都卖给你们站算了，卫民你看能帮我问问这事儿不？” 　　姚卫民一怔，望着嘿嘿笑着的闫埠贵也淡笑了下，“三大爷，您可真够勤快的，敢情趁着暑假阶段儿，还搞起了副产，就不怕街道办的人找你算账啊！” 　　“卫民这话你可不敢乱说哈，我那些鱼都是打算自个儿吃的，这不家里人不爱吃鱼，一下子吃不完嘛，所以就琢磨着贡献出来，给别人家也匀一点儿，跟投机倒把可完全是两回事儿！” 　　闫埠贵连忙摆手，同时又声明道：“我要真想投机倒把，那就偷摸摸拿到鸽子市上去卖了，再说那都是咸鱼，是经过我加工的，你们采购站对个人生产的产品不也有采购的指标嘛，对吧？” 　　“行，看来三大爷不但书教的好，对我们采购站的规定也很有研究嘛！ 　　哈哈……我刚才是跟你闹着玩儿呢，放心吧，这事儿等明儿个我特意帮你去问问站里负责收购个人产品的同事，到时候让他亲自来找你好了。” 　　姚卫民大笑，爽快答应下来。 　　“唉吆喂，我就说卫民不可能不帮我，你现在真就是咱们院儿里的这个！” 　　闫埠贵欣喜不已，朝姚卫民竖起了大拇指，满脸感激笑意。 　　“好了三大爷，我得回屋了，明儿个你在家等着就成，估计下午会有人来找你的。” 　　姚卫民说完，推着自行车跟沈文丽朝着后院儿走去。 　　“卫民，过几天我请井老哥吃饭，务必到场哈！”闫埠贵在后面再次大声提醒了句，乐呵呵的扇着蒲扇继续去跟街坊们聊天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放心，我会出手的 　　姚卫民回到后院，跟沈文丽两人提着买好的菜进了屋。 　　韩桂凤老两口见儿子儿媳妇儿回来了，高兴的乐不可支，忙着从水桶里捞出用井水冰镇着的西瓜，切了开来。 　　姚红霞在街道办的学习早已经结束，因为明天要去大学报道，下午就带着妹妹去人民市场买学习用品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家四口人吃着西瓜，聊了会儿，韩桂凤拍拍手，起身准备去饭棚忙活晚饭。 　　“文丽你坐下，每次回来都让你炒菜，今儿个我来，你跟卫民在屋里凉快着就行！” 　　看到沈文丽也跟着起身，韩桂凤说什么也不同意，又把她摁回了椅子上。 　　没多久，姚红霞和姚红芳姐妹俩进了门，屋里气氛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沈文丽把带来的钢笔送给了姚红霞，而姚卫民则给了姚红霞五十块钱，让她到了学校后，自己买所需要的各类物品。 　　姚卫民没有真的给三百块钱，不是他舍不得，而是这个数目显得太多，家里人肯定会极力反对给姚红霞这么多钱，况且自己的大妹妹肯定也不会要。 　　其实哪怕他只拿出来五十块钱，姚红霞都坚决不要，后来还是沈文丽给她强行放进兜里去的。 　　晚饭相对其他人家来说很是丰盛，一家人围坐饭桌旁，吃喝说笑，再次着重表扬鼓励了姚红霞一番，每个人都送上了勉励之语。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八点多才结束，等收拾完又喝了会儿茶，姚卫民和沈文丽离开四合院的时候，都已经快十点钟了。 　　两人骑着自行车刚走出铜锣鼓巷没多远，就看到了路口的刚子，后者双手插在裤兜里，不断的来回走动着，当看到姚卫民的身影，便隐晦的打了个手势。 　　姚卫民趁着沈文丽不注意，抬手冲刚子指了指榆钱儿胡同的方向，便继续朝前骑去。 　　刚子会意，转身离开了原地。 　　等把沈文丽送回家，姚卫民随便找了个借口，再次离开小区，赶去了榆钱儿胡同。 　　刚子主动找他，必定是有事儿发生，他需要即刻前去处理。 　　约么十多分钟后，姚卫民在自家院儿门口看到了等待的刚子，相互点了点头，无声的开门进院儿，刚子反手把院儿门栓上了。 　　“二哥，今天的鸽子市上突然多了一批卖水果的，我跑了几个鸽子市，情况都差不多，问了些人后，确定都不是从咱们手里拿货的！” 　　进到屋里，刚子还没等坐下，就皱着眉头说出了这样的消息。 　　“哦？那他们卖货的价格怎么样，跟咱们定的差别大吗？” 　　姚卫民神色平静，淡淡问道。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也基本上猜测应该是梁国庆所为。 　　毕竟上次就已经用货车从南方运过来了一批水果，只不过货还在仓库里就被发现并收缴，所以当时并没有流入鸽子市中。 　　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算算时间，梁国庆组织的第二批货出现在四九城，一点儿也不奇怪。 　　对于梁国庆要在四九城倒腾水果买卖的情况，姚卫民并不会去主动挑事儿，四九城这么大，想着独占所有水果市场，根本就不现实。 　　只要对方是奔着做买卖来的，完全没问题，大家公平竞争，这都在正常的生意范围之内，但如果对方不守规矩，那也不会任由对方使坏。 　　其中价格就是姚卫民比较关心的问题，因此才会率先询问刚子具体情况。 　　“价格倒是还好，每个品类跟咱们的几乎都差不多。”刚子认真回应道。 　　姚卫民从容淡笑，缓缓道： 　　“只要价格方面没太大出入，那么目前就没必要理会，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了别人脱裤子放屁，人家非要做水果买卖，咱们也不可能把他们绑起来不让人家做。 　　目前当务之急，就是交代兄弟们摆摊的时候把服务态度提上去，你们卖了这么久水果，肯定也有很多熟客，不要怕有竞争，这很正常。” 　　刚子闻言沉吟了下，抬头小声问道：“二哥，你说这批水果会不会还是梁国庆从南方运回来的？ 　　上个月这孙子就找过我岳父，想让我岳父带人跟他合作，虽然过去一个月了没再露过面儿，但我猜他肯定还在惦记着鸽子市上卖水果的事儿！” 　　姚卫民缓缓点了下头，开口道： 　　“没错，市场上莫名多出来的水果十有八九背后是梁国庆在往外发货。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除了关注他们的卖货价格，还要防备这些人故意找茬儿，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出手处理！” 　　“嗯！我明白了二哥！”刚子神色一振，姚卫民的话让他无形中充满了底气，之前的紧张心情顷刻间消弭无踪。 　　“对了二哥，薛飞发电报说，上个月运去的五千斤货都卖的差不多了，估摸着最近这几天还要给他运货！” 　　刚子开始说起了其他事情，脸上带着一抹佩服之色。 　　“还别说，薛飞挺厉害的，带着那点人扎生地儿，愣是没用多久，就闯出名堂了，电报里跟我说，这回再运货的话，八千斤起步，啧啧……这哥们我是真服气！” 　　“嗯，你听他的信儿就好，什么时候要货了及时通知我。”姚卫民欣慰笑着点头道。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刚子见时间不早了，便让姚卫民在屋里坐着，走出院子很快背来了售卖水果的货款。 　　结算完毕，刚子用胳膊夹着空布袋离开，姚卫民把屋里的灯关掉，锁上门也返回了家里休息。 　　第二天姚卫民特意去了趟采购站，闫埠贵托付的事儿既然答应了，还是要帮着办一下的。 　　采购站为保证统购统销的制度执行到位，的确有着收购个人生产物资的规定。 　　比如个人编织的竹制品、一些手工物件儿以及其他需要通过个人加工的物资，都是采购站收购的目标。 　　来到采购站，他发现站里的同事们少了一大半，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站里工作，整个宽敞的办公区域显得特别冷清。 　　姚卫民一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目前城郊各个粮所收缴公粮的任务还没结束，大部分的同事们都被派去帮忙了。 　　当初肖红英就跟他说过，被马文勇调去合作总社是个很好的机会，否则留在采购站，有极大可能也会被派下去，到粮所里每天被大太阳炙烤着，干些体力活儿，一站就是一天，其中辛苦难以言述。 　　“房哥，忙着呢？”姚卫民进门后，跟余下的同事们打完招呼，走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近前，笑吟吟的坐了下来。 　　“是有点儿忙，这不都下去帮忙了嘛，剩下我们几个人留守，站里的事儿就都压过来了，哈哈……” 　　姓房的男子笑着解释了句，好奇问道：“卫民，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啊，你只管说，咱俩谁跟谁啊，千万别见外。” 　　“房哥，我院儿里的三大爷是个老师，这不暑假在家没事儿喜欢钓鱼嘛，得，钓回来的鱼自个儿又舍不得吃，全给拿盐巴腌起来了。 　　据说现在攒的不老少，这下更舍不得自己吃掉浪费了，就琢磨着看能不能让咱们站里收购回来，换点儿钱补贴家用。” 　　姚卫民没有丝毫隐瞒，把闫埠贵跟他说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房哥。 　　房哥是站里的老职工，因为要照顾家里的病重老人，所以没办法经常出差，肖红英就给他安排了负责个人生产回购的工作，一般遇到这方面的事儿找他基本就能解决。 　　“嗐，我以为什么事儿呢，就这个啊？成，卫民你就甭管了，我下午就去一趟你们院儿，你把那人的详细名字什么的告诉我，我去找他收回来不就完了嘛！” 　　房哥爽快笑着点头答应下来，对待姚卫民的态度既客气又热情。 　　“这事儿房哥你公事公办就行，不会让你为难吧？”姚卫民笑着问道。 　　“这有什么为难的，虽然严格来说，你这街坊他手里的咸鱼算不上标准的加工产品，但毕竟是他自己钓的嘛，只要不是投机倒把，倒买倒卖，那么我们站都是可以上门收购的！” 　　房哥递了根儿烟卷给姚卫民，又抽出火柴划着执意帮忙点上，用手甩着燃了半截的火柴棍儿，笃定说道。 　　“那就麻烦房哥了，感谢！”姚卫民认真致谢，房哥对他热情客气，那么该有的礼貌绝对不能少。 　　聊完闫埠贵的事儿，姚卫民因为手里拿着点燃的烟卷儿，便走到了外面抽烟。 　　很快，快速处理了下手头工作的房哥也跟了出来，给自己点着了一根烟卷，脸上带着笑来到了近前。 　　房哥全名房建业，是跟之前带过姚卫民的王根树差不多的工龄，属于站里的老人儿，此时他找了个话题，笑着说道： 　　“卫民，等过几天外派的同志们回来，站里就又要提拔干事了，我估计凭你的能力，这回肯定没跑！” 　　他的笑意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羡慕之色，因为要照顾家里重病的老人，一直都没办法全力在工作上表现自己，所以到现在也没混上干事岗位，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 　　“房哥你可别这么说，我现在都很长时间没在咱们站里工作了，站里选干事，肯定不可能有我嘛，倒是房哥你数年如一日的为站里服务，兢兢业业，我觉得这次机会还是蛮大的！” 　　姚卫民摆手，同样笑着客气说道。 　　“我不行，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最有数，站长能帮我调配个不用出差的岗位，就已经很感激了，要说这干事岗位，凭我的表现还差着远呢！” 　　房建业忙不迭摇头，但脸上的笑意却带着一抹被认可的感激之意，看向姚卫民的目光更加亲切起来。 　　两人抽着烟卷儿又聊了些其他站里的事儿，几分钟后，这才重新回到了采购站里。 　　姚卫民没有立刻离开，既然来都来了，他觉得需要去跟肖红英见个面，打声招呼，但只敲了一下门，坐在远处的房建业就告诉他，肖站长去总社开会了，并不在办公室。 　　“同志们忙着哈，我先走了！”姚卫民没再过多停留，跟站里同事们摆摆手，离开了采购站。 　　中午在饭馆儿吃过饭，下午他又去城外工地上转了圈儿，谢绝了杨跃进晚上一起喝酒的请求，于下班时分返回了城里。 　　刚到自家小区门口，就看到闫埠贵满头大汗的骑着自行车从远处快速赶来，见到姚卫民后，笑着扬手招呼道： 　　“卫民，等我下！” 　　说着，人就已经来到了近前，喘了口气继续道： 　　“卫民，三大爷今儿个特意过来请你去我家赴宴，现在呢，你受累帮三大爷一个忙，咱一块儿去叫下井老哥，成么？” 　　“吆，这可是好事儿啊，难得三大爷开宴邀请，我必须得配合嘛，哈哈……” 　　姚卫民最近悠闲轻松，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并没有拒绝闫埠贵的好意。 　　“得嘞，那咱等你媳妇儿回来了，让她先去我家跟我儿媳妇儿喝会儿茶等着，咱俩去请井老哥，没问题吧？” 　　闫埠贵推了推眼镜，笑着建议道。 　　姚卫民点头，正打算把闫埠贵请回家里去坐会儿，就看到沈文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街上。 　　跟沈文丽说明情况后，姚卫民带着闫埠贵赶去了井世元家里，有姚卫民跟着，井世元自然不会拒绝，欣然应允了宴请，并特意从家里找出两瓶好酒放在车筐里，三人一起返回了四合院。 　　来到闫埠贵家，三大妈已经沏好了茶水，对井世元的到来显得无比热情与客气。 　　显然，闫埠贵已经把井世元的人脉背景关系告诉了三大妈，所以后者的态度才会跟上次姚卫民坐下来喝茶的时候截然相反。 　　此时倒上茶水后，就麻利的出门去饭棚炒菜了。 　　“卫民，三大爷真的得好好谢谢你，今儿个下午您猜怎么着？嘿，你们采购站真的来人了，根本没费什么事儿，当场过称结算，那叫一个爽快！” 　　闫埠贵让座后，脸上全是喜悦神色，率先朝姚卫民感激的说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杀鸡儆猴，蒙在鼓里的梁国庆 　　闫埠贵难得大方一回，请了姚卫民和井世元在家里吃饭。 　　对于姚卫民帮他联系采购站卖掉咸鱼的事儿很是感激，酒菜还没端上来，就率先笑着开口感谢起来。 　　“三大爷您甭客气，这都多年的老街坊，说这些可就见外了。”姚卫民笑着回应，“瞧三大爷这高兴的样子，看来是没少卖钱啊，哈哈……” 　　“也就够买几包盐的，根本没多少钱，不值一提，嘿嘿……”闫埠贵笑的合不拢嘴，但连连摆手不肯承认。 　　姚卫民笑而不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闫埠贵又开始跟井世元套上了近乎，对之前吃掉鸽子的事儿又说了番致歉的话，满脸愧疚，态度诚挚。 　　事情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井世元心里的心结早已打开，跟闫埠贵倒也算聊的投机。 　　没一会儿于莉开始一趟趟的往屋里端来炒好的热菜，闫埠贵也没闲着，开始忙活着让座倒酒，招呼姚卫民和井世元吃喝起来。 　　等酒足饭饱，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送走井世元后，姚卫民带着沉文丽又到后院父母家里坐了会儿，便返回了幸福二村回家休息。 　　悠闲惬意的日子又过了不到一个星期，鸽子市上一些消息通过刚子渐渐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水果买卖一直太平无事，哪怕偶尔有顾客掰扯几句，也不过是想着能给便宜点儿，抹个零头或是多添一点儿的小事，但现在的情况是，据刚子汇报，有些人根本就不是抱着买水果来的，故意找茬儿。 　　姚卫民知道，肯定是梁国庆在背后整的幺蛾子，他不禁开始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彻底把梁国庆这小子拾掇服帖！ 　　而与此同时，东城一家酒楼的包间里，梁国庆也在和小波以及其他两个得力手下，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国庆哥，我觉得这样小打小闹的折腾，根本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小波显然对目前梁国庆的安排有着不同意见，认真开口说道。 　　梁国庆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烟雾，澹澹说道：“小打小闹怎么了？鸽子市上卖水果的那些人别看现在买卖做的不错，但都是些散兵游勇，能架得住几次冲击？ 　　毫不客气的说，那些人不是小混混就是土包子，进货渠道也是五花八门，只要揍上他几回，一准儿就去找别的门道讨生活了。 　　你要明白一点，咱们有自己的货源，是真正的正规军，对付那些散兵游勇，别的办法还真不一定比这个管用！” 　　梁国庆对于派人到鸽子市上闹事儿的办法深以为然，并不觉得小波的话有道理，语气带着澹澹训斥意味。 　　“国庆哥，你先听我说完嘛。” 　　小波见梁国庆和其他两人都看着他，便有些不确定的低声解释道：“这一个月的功夫，我也一直在鸽子市上打听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四九城的那些顽主头子们，应该都是找一个人拿的货。 　　他们或许根本不是散兵游勇，而是背后也有着一个稳定的货源渠道，只是藏得比较深，我一直没办法打听得到！” 　　“你确定？！”梁国庆闻言眼睛瞪了起来，语气提高了些，“小波，这个消息对咱们很重要，你为什么不早说！” 　　“国庆哥你先别急，我不是说了嘛，打探到的消息有限，目前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人。” 　　小波见梁国庆语气不善，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查！马上查！”梁国庆皱起眉头，瞪了小波一眼后，转头又朝另外两个手下吩咐道： 　　“你们两个也别闲着，小波不是怀疑鸽子市上售卖的水果都是一个人在背后提供的么，马上放下手里的所有事儿，统统给我去查！”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狠戾，冷哼道：“听着，我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把事情查清楚，不管用什么手段，哼，只要不闹出人命，一切好办！” 　　那两人闻言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行了，你们现在就去鸽子市上物色个目标，去办这件事儿吧，小波留下，我还有事儿跟你说！” 　　梁国庆摆手，示意那两个人离开了包间。 　　“国庆哥，还有什么事儿？”小波认真问道。 　　梁国庆微微沉吟，澹声说道：“那两人手黑，我让他们去干糙活儿，逼问信息比你在行，而你还有别的事儿要做。” 　　小波郑重点头，梁国庆的声音再次响起，“四九城那些顽主头子们如果利用起来，将会是咱们最好的赚钱劳力。 　　现在水果这条线打通了，以后大会大量且源源不断的运到四九城，单靠咱们的人手，卖起来速度很慢，所以需要借助这些人帮忙销售才是最便捷的途径。” 　　说到这里，梁国庆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但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得让他们听话才行，所以，我准备杀鸡儆猴，先杀杀他们的气焰，当然，也需要拉拢一批人，给点儿甜头吃吃，这样一来，等我把鸡杀了，才会得到更多听话的猴子！” 　　“国庆哥，需要我怎么做？！”小波听完后，脸上露出浓浓的振奋之色，同时也带着一抹钦佩，对梁国庆的手段抱有极大的信心。 　　“寒半截子跟以前的花大链子仇劲儿不小，这事儿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梁国庆没有立刻吩咐小波怎么做，而是带着澹笑突兀的问道。 　　“嗯，他们两伙人早就不对付，这事儿道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但现在花大链子已经失踪了，而接替花大链子的人，跟寒半截子好像已经没那么大劲儿了。” 　　小波先是点头，接着又有些语气不确定的说道，眉头皱起，不明白梁国庆到底有着什么打算。 　　“嗯，你说的没错，接替花大链子的刚子，后来一直跟寒半截子没有发生过茬架的情况，但听说这个人很会来事儿，脑袋也算灵活，花大链子失踪，他手下那帮人没有散掉，说明这个人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梁国庆望着小波更加茫然的神色，继续说道： 　　“很简单，我对刚子这个人很感兴趣，打算先拉拢他来帮我售卖水果，利润嘛，稍微分给他一点儿，相信白拿钱的事儿，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虽然他跟寒半截子一直相安无事，但我不相信刚子的手下，也就是以前跟着花大链子混的那些人，对寒半截子心里没有恨意。 　　因此，在我眼里，寒半截子就是那只鸡，而刚子就是我要拉拢的第一只猴子！” 　　梁国庆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自信笑意，再次点着了一根过滤嘴香烟。 　　“国庆哥那我的任务是……杀鸡还是熘猴？嘿嘿……” 　　小波嘿嘿笑着再次问道。 　　“哈哈……你小子这个比喻不错嘛，嗯，杀鸡和熘猴都需要你去操办，明白么？” 　　梁国庆心情大好，扔给小波一根过滤嘴香烟后，笑意渐渐收敛，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之色。 　　“听着，你现在的任务非常重要，务必要办妥才行！” 　　看着小波认真倾听的样子，他沉声吩咐道： 　　“首先，帮我约一下那个刚子，我会亲自跟他谈合作的事儿。 　　另外，关于寒半截子，哼哼，你想办法找个理由把他诓到城外野树林子去，记住，多带点儿人，务必别让这只鸡跑喽！” 　　梁国庆眼里闪现着杀意，语气森寒。 　　“放心吧国庆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波郑重点头，旋即又兴奋补充道： 　　“等咱们拾掇完寒半截子，还可以跟刚子说，花大链子已经让寒半截子暗中给弄死了，咱们是因为掌握了这个消息才帮忙出手拾掇寒半截子的，也相当于间接替刚子报了仇，备不住刚子还会感激国庆哥你呢！” 　　“哈哈……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一层么，不然为什么我刚才会问你那两个人以前有仇的事儿？” 　　梁国庆得意斜睨，满是尽在掌握的神情，傲然道。 　　“嘿嘿……国庆哥牛逼！”小波连忙拍了记马屁，满脸佩服的笑了起来。 　　“对了，多派些人手，继续到各个鸽子市上去转转，不管那些卖水果的人是不是都从一个源头拿的货，但只要冲击的足够多，就不信背后那人不露面儿！” 　　梁国庆再次叮嘱道。 　　“得嘞，放心吧国庆哥，别的不敢说，找茬儿打架这种事，底下兄弟们门儿清，哈哈……” 　　小波拍了下胸膛，笑着保证道。 　　“很好，只要计划实施顺利，那么相信接下来用不了多久，四九城所有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就都姓梁了，哈哈……” 　　梁国庆欣慰大笑，对于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脸上抑制不住的涌动起了期待神色…… 　　…… 　　鸽子市上的情况，刚子也很快就反馈到了姚卫民这边。 　　榆钱儿胡同的院子里，这天晚上刚子前来结算的时候，神色带着一抹愤然。 　　“二哥，肯定是梁国庆那孙子在背后搞事儿了！ 　　前天庙下桥鸽子市上有人故意找茬儿，把正在带人卖货的三河子给揍了一顿。 　　还有昨天，四爷的兄弟们在柳条儿巷鸽子市也让一伙儿人给打了，包括石榴园、木樨地这些地方，都有人故意闹事儿，专门冲着咱们卖货的兄弟下手！” 　　刚子说到这里，狠狠攥紧了拳头，眼里泛着狠戾之色，“二哥，我打算召集些兄弟，明儿个四处转转，逮到那些闹事儿的人，给丫好好教训一下！” 　　姚卫民神色平静，听着刚子的汇报，微微皱了下眉，眼底泛起一抹冷意。 　　但表面上他却摇头制止了刚子，“拾掇这些小鱼小虾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容易引起派出所的注意，得不偿失。 　　你这样，现在不是鸽子市上也有别人在卖货么？派人暗中调查一下，他们的仓库在哪儿，看能不能查到确切位置，打蛇打七寸，既然要动手，就从根源上着手，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刚子闻言点了下头，“知道了二哥，那我今晚就去安排，等夜里鸽子市收摊，让人跟下去看看！” 　　“成，最近这几天我白天会待在榆钱儿胡同，你有了新的消息要立刻来告诉我，切记，不要莽撞行事！” 　　姚卫民叮嘱道。 　　刚子记下了二哥的话，转身离开了院子。 　　“梁国庆……呵，上次你暗中点了鸽子市，我放你一马，现在又闹幺蛾子，既然你不想好好做买卖，那就只能送你进号子里跟郑援朝团聚了。” 　　姚卫民内心自语，嘴角缓缓掀起了一抹弧度……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刚子趁着路上人少，再次来到了榆钱儿胡同。 　　“二哥，昨晚上跟下去的兄弟还没能发现什么，那些卖货的人把剩下的货都带回自己家了，估摸着想要查到他们的仓库，还得需要个几天时间。” 　　刚子擦着脸上的汗，进到屋里后马上汇报道。 　　“不急，让负责跟踪的兄弟们安全为主，务求别被人发现，那样的话容易出危险，没必要为这事儿发生意外，多个几天还是等得起的。” 　　姚卫民接过刚子递来的烟卷儿，平静交待道。 　　“嗯，我也是这么跟兄弟们说的，找的这几个人都很机灵，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刚子点头，非常认可二哥的话。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说说看。”姚卫民见刚子神色有些古怪，主动询问道。 　　“二哥，是这样的，今儿个早晨那个叫小波的人来找我了，就是见天儿待在梁国庆身边的那个人。” 　　刚子脸上带着苦笑，认真说道： 　　“您猜怎么着，这孙子竟然来约我跟梁国庆见面儿，说什么要谈买卖，合作赚钱，我估摸着，这是准备跟我合作一块儿卖水果呢，槽，梁国庆这么整，我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刚子说完后，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神情愤满。 　　“你是说梁国庆派小波来找你，要跟你谈合作？”姚卫民也有些微微意外，他略作沉吟，旋即问道： 　　“你跟春红结婚的事儿，道儿上知道的人多么？” 　　“不多，因为买卖上的事儿，我跟春红结婚，都没叫几个人参加，平时也很少跟别人说起这件事儿。” 　　刚子摇头，继续解释道：“当时这么做无非就是担心万一别人知道了我跟我岳父韩三顺的这层关系，误以为我会不按合作协议办事儿，那样对我的管理就会造成很多不便。” 　　姚卫民听完再次沉吟了会儿，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平静说道： 　　“或许，梁国庆还不知道你跟韩春红结婚的事儿，那么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先不用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他想约你谈合作，尽管答应就是了。 　　到时候通过他说的话，自然就能判断出具体目的，对了，他打算约你在什么地方见面？” 　　刚子连忙回应道：“今天晚上，新桥饭店二楼包间。” 　　“嗯，可以去，到了那里多留点儿心眼，探探他的真实想法。” 　　姚卫民一听是在新桥饭店，便同意了下来，并叮嘱道。 　　刚子虽然还有点儿吃不准，但既然二哥说没问题，那么他便也不再多想，决定晚上亲自去会会那个东城的梁国庆，看对方到底有着什么真实目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隔墙有耳，洞悉实情 　　傍晚，新桥饭店。 　　梁国庆嘴里叼着烟，满脸自信的登上二楼，进入了提前定好的包间。 　　“小波，你跟刚子约的是几点？”他见包间里空无一人，不由得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微微皱眉。 　　“国庆哥，约的是六点半，这小子当时答应好好的，也不知道这会儿在搞什么鬼，说话真特么跟放屁一样。” 　　跟在他身后的小波有些无奈的解释道，神色愤懑。 　　“哼，区区一个小混混，架子倒是不小！”梁国庆冷哼，自顾自坐了下来，双手插在裤兜里，翘起二郎腿，把嘴里的烟头吐了出去，明显很是不爽。 　　“国庆哥，要不您在这儿坐会，我到外面去看看？备不住这种土包子没来过新桥饭店吃饭，找不到门也是有可能的，嘿嘿……” 　　小波见梁国庆脸色不耐，便嘿笑着示意道。 　　“没这必要，一个混的时间久点儿的泥腿子罢了，我能请他吃饭，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怎么，还得到门口迎接他？他配么？！” 　　梁国庆不屑冷哼，眼睛微微眯着继续说道： 　　“我跟他合作，那是照顾他，给他白捡钱的机会，如果他不识抬举，往他嘴里抹蜜还咬我手指头，那就别怪我连他一块儿收拾！”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恼意，显然对于刚子迟迟不肯露面，认为是对他极大的不尊敬。 　　小波附和着点头，眼里也闪现着狠戾之色。 　　“对了，大刘二刘他们事儿办的怎么样？问出鸽子市上那些水果的供货源头了么？” 　　梁国庆斜了眼小波，继续问道：“还有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寒半截子诓到城外去？” 　　大刘二刘便是梁国庆的另外两个得力助手，上次接到命令，正在物色目标逼问鸽子市上水果的供货源头。 　　见小波摇头，梁国庆不由得抬高了些声音，“槽，一点儿小事都办不了，都特么一群废物！ 　　我的计划再完美，但你们迟迟不能配合完成，那有个屁用？！” 　　“知道了国庆哥，我回头跟大刘二刘再说一下，其实他们也找了几个人，但都没问出什么，那些在鸽子市上卖货的对货源根本不清楚，所以可能得想办法找个管事儿的，兴许就能问出点儿线索了。” 　　小波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处理寒半截子？” 　　梁国庆斜睨，因为没等到刚子出现，大有把火气撒到小波身上的意思，冷声追问道。 　　“我正筹备呢，寒半截子本身也有些势力，又是个老滑头，想让他放下戒心，诓骗出城，还需要等待个好机会，不然……” 　　小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国庆打断了，后者抽出香烟夹在手上，点指着小波呵斥道： 　　“少说这些没用的，我派你办这件事儿就是看重你比大刘二刘他们脑子好使，别跟我说困难多，你多动动脑子不就什么都有了！” 　　说到这里，他见小波满脸为难的欲言又止，鄙夷的叹口气继续道：“笨啊你，寒半截子人老成精，戒心是重了点儿，但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也是有软肋的，你想让他上套儿，得从他的家人入手，保证他能乖乖的出城！” 　　小波闻言不由得眼神一亮，眉头瞬间舒展开了，恍然道： 　　“国庆哥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先绑了他女儿，逼他出城，然后咱们再动手？！” 　　他本以为自己说出计划，梁国庆会点头同意，甚至还会夸赞他几句，但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梁国庆听完，作势就要站起来踹他。 　　“猪脑袋啊你！玛德教都教不会，你自个儿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梁国庆都没心情点烟了，气的把香烟往桌子上狠狠一扔，恨铁不成钢的再次提醒道： 　　“寒半截子就那么一个女儿，那是他的命根子，你绑了他女儿，觉得他还可能会单枪匹马的去城外么？不得有多少人带多少人？那你还有把握收拾得了他么？！” 　　小波听完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儿，不由得露出尴尬讪笑，嗫喏着不知说什么好了。 　　“寒半截子老家是农村的，这事儿你不知道？你明儿个立刻打听清楚他老家的情况，然后随便找个人给他带个口信儿，就说他老家的亲戚死了，让他连夜去奔丧，你只管带人在半路上候着，这事儿不就解决了？！” 　　梁国庆一口气说完，狠狠瞪了眼小波，神色不爽。 　　“咳，要不说国庆哥您厉害呢，任何难题到了您这儿，分分钟就能想出对策，我服！嘿嘿……” 　　小波心中豁然开朗，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满脸讨好嘿笑。 　　“行了，拍马屁没用，我要看到结果，你也别搁这儿坐着了，现在就去找人调查清楚，明天晚上务必把这件事儿搞定，能做到么？！” 　　梁国庆没好气的斜睨着喝问道。 　　“没问题，有了国庆哥您的计划，拾掇寒半截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小波拍着胸膛站起身，快速朝着包间外面走去。 　　“等等！”梁国庆喊住了他，冷声提醒道： 　　“事儿要办，但买卖也不能停，待会儿晚些时候还会来一批货，你负责到仓库盯着点儿，记住，务必别弄出什么动静，出了事儿，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嗯，我知道了国庆哥！”小波郑重点头，转身离开了包间。 　　包间里安静了下来，梁国庆决定再等十分钟，如果刚子不出现，那么他就会离开。 　　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包间的隔壁，姚卫民和刚子早就到了，刚才他和小波的谈话，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当姚卫民听说梁国庆是在新桥饭店跟刚子碰面后，本来是打算让刚子一个人来，但考虑到梁国庆暗中指使人在鸽子市上耍的那些手段，决定亲自前来，看看梁国庆到底憋着什么坏。 　　对于一个侦察兵来说，想提前获知梁国庆订的哪个包间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儿，只需在前台找个理由看下晚上包间的预订记录就能知晓。 　　因此他带着刚子提前订了隔壁的包间，现在是夏天，包间的窗户都开着，只要有心，隔壁包间的谈话声音，完全可以听的很清楚。 　　“二哥，梁国庆这孙子找死！”刚子此时脸上带着怒意，眼中有杀气浮现。 　　“放心，有他倒霉的时候，你现在照常去跟他见面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稳住他，明天一早来榆钱儿胡同找我！” 　　姚卫民神色平静，低声吩咐道。 　　刚子按捺下内心火气，无声的点了点头。 　　“去吧，我还要去处理别的事儿，明天早上碰面！” 　　姚卫民低声示意，目送刚子走出包间后，也快速出门而去。 　　梁国庆交代小波晚些时候去库房盯着卸货，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准确找到梁国庆倒卖水果的仓库具体地址。 　　夏日夜晚，行人如梭。 　　小波离开新桥饭店后，骑着自行车渐渐远去，在他身后远处，姚卫民不紧不慢的跟着，一前一后皆是消失在了夜色中…… 　　…… 　　此时梁国庆所在的包间内。 　　再次看了下手表，发现都已经等了十多分钟了，梁国庆不由没了耐心，正打算掐灭烟头，起身离开，就看到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刚子大踏步走了进来。 　　“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呵呵……”梁国庆见状呵呵一笑，再次坐回了椅子上，随意瞥了眼刚子。 　　“东城梁老板亲自邀请，我怎么能不来呢，只是手头上有事儿耽搁了下，梁老板不介意吧？” 　　刚子在进门后就快速收拾好了心情，此时脸上带着淡笑，不咸不淡的解释道。 　　“理解，怎么会介意呢？哈哈……咱俩虽然是初次见面儿，但以前在这四九城也从来没对立过，这也算是难得。 　　你也别叫我梁老板了，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凡是跟我喝过酒的，都喜欢以兄弟相称。” 　　梁国庆笑着，扔给了刚子一根香烟，继续说道： 　　“怎么样刚子，是不是对我突然邀请你吃这顿饭觉得有些意外？” 　　他故意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淡淡笑着看向刚子。 　　“意外谈不上，既然出来混，在我眼里就没有意外，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刚子拿起香烟点着，惬意的抽了一口，仰靠在椅背上，淡淡问道。 　　“不错！你能有这份魄力，还愁赚不到钱么，看来我找你算是找对了！” 　　梁国庆显然很欣赏刚子的态度，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一抹神秘笑意，道：“明人不说暗话，今儿个把你叫来，是想带你一块儿发财赚钱，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刚子闻言斜睨，心里冷笑，神色狐疑。 　　“哈哈……别想太多，我可是抱着满腔诚意找你合作，这事儿对你来说不但能赚到钱，还不用担一丝的风险。” 　　梁国庆说到这里傲然一笑，倒也没打算卖关子，索性敞开了说道： 　　“我从南方弄了一批水果，打算在四九城找人合作一块儿售卖，而我打听一圈儿，你刚子在咱四九城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人也比较讲信用，所以我打算先找你合作。” 　　刚子听完不置可否，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梁国庆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说道：“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了合作，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我保证你比现在过的舒服！” 　　“为什么要选择跟我合作？”刚子平静问道，不待梁国庆回应又补充了句，“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要听真话。” 　　“呵呵……刚子兄弟，你是不相信我说的合作，还是担心跟我合作赚不到钱？嗯？” 　　梁国庆随意笑着反问道。 　　刚子眼神一凝，斜了他一眼，不屑道：“我刚接手了我大哥花大链子手下兄弟没多久，根基不稳，而四九城的顽主那么多，你觉得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不瞒你。”梁国庆把烟头掐灭，收敛了笑意，认真道： 　　“就因为你接手了花大链子的人，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想着找你合作！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就像你说的，根基不稳，势必就更需要赚到钱，不像其他顽主们在那个位子上坐久了，早就没了最开始的锐气，见天儿混日子没有追求。 　　所以，跟你合作，我更省心，只要我让你赚到钱，你就会替我自发的去做很多事儿，呵呵……刚子兄弟，我这么说，算是够有诚意了吧？” 　　梁国庆一口气说了很多，脸上带着淡笑，神色诚挚。 　　“听着倒像那么回事儿，但我还是有点儿疑虑。”刚子缓缓点头，此刻他的脑子里在快速转动着。 　　对梁国庆的解释他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他心里盘算的，是如何套出更多的话，以便于明天见到二哥时，汇报的更详细一些。 　　“以后我拿你当兄弟，但说无妨！” 　　梁国庆志得意满，从容淡笑着示意道。 　　刚子坦然开口道：“你也知道，我根基不稳，其他顽主们都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我突然弄一买卖，照你说的，还挺赚钱，你觉得其他人会不眼红么？到时候派人找茬儿怎么办？ 　　哦对了，我最近鸽子市也经常溜达，好像就看到有人故意找茬，把那些买水果的揍的不轻，这后面必定是有个王八蛋在搞鬼，所以难保我以后也会遇到这样情况。” 　　刚子一本正经的分析着，当着梁国庆的面儿骂王八蛋，让他也算是暗中出了一口气。 　　“咳，你想多了！”梁国庆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沉声道：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只要你同意跟我合作，帮忙售卖水果，你会发现，没人敢呛行你的买卖，因为在这之前，我会先打掉一只出头鸟儿，来给你立威！” 　　“出头鸟儿？这什么意思，方便细说吗？”刚子微微皱眉，带着满脸狐疑好奇之色追问道。 　　“呵，此事儿目前还在实施之中，像这种事儿我一说，你那么一听就行，没必要打听太多，该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梁国庆心思缜密，初次和刚子见面儿，有些话点到为止，自然不会说的太详细。 　　“等我考虑考虑吧，过几天给你答复。” 　　他即使不说，刚子也猜到他说的出头鸟指的是谁，见这孙子要暗中对付自己的老岳父，心里自然生气，但明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同样沉声回应了句。 　　“可以，但不要拖我太久，做买卖嘛，有时候一犹豫，可能好机会就错过了，哈哈……” 　　梁国庆意有所指的提醒了下，再次大笑起来。 　　同时他冲着包间外喊了几声，叫进来服务员，开始上菜。 　　刚子基本上弄清了他的意图，此时也不着急了，神情淡定，虚与委蛇，同梁国庆一起吃喝起来。 　　通过聊天，刚子又获取了些信息，他内心保持着足够警惕，不动声色的在包间里坐了一个小时左右，吃饱喝足后便告辞离去。 　　梁国庆对这次的碰面约谈很是满意，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自信笑容，深以为刚子只要不是傻瓜，就断然不会拒绝他提出的合作邀请。 　　结完账，他也志得意满的离开了新桥饭店。 　　…… 　　第二天一大早，姚卫民来到榆钱儿胡同，刚子早已经等在这里了，神色带着狠戾与愤然，一声不吭的随着姚卫民走进了院子。 第二百九十七章 谁都救不了他，我说的！ 　　“说说吧，昨晚跟梁国庆见面，都谈了些什么？” 　　姚卫民带着刚子进屋落座后，平静问道。 　　“二哥，梁国庆那孙子想找我合作，昨晚他跟我说……” 　　刚子认真汇报，把昨晚在包间里的谈话内容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姚卫民听完后神色渐渐冷漠下来，沉吟片刻，澹澹道： 　　“梁国庆算盘打得不错，但注定会落空，他既然不想好好做买卖，非得憋坏水，那也怨不得别人，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这回没人能救得了他！” 　　“二哥，只要能拾掇了梁国庆，不管让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听完姚卫民的话，刚子眼里浮现亮光，他隐隐猜到，二哥已经有了收拾梁国庆的办法，忍不住立刻表态道。 　　“既然决定出手，自然不会再给梁国庆任何翻身机会，他不是安排人今晚要对你岳父不利么，你这么的……” 　　姚卫民示意刚子靠近了些，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刚子听完咬着牙点头，脸色坚定，隐隐涌动着一抹疯狂之色，“放心吧二哥，事儿交给我，保证办的妥妥的，今晚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掉！” 　　姚卫民见他这般神态，缓缓提醒道： 　　“告诉今晚去现场的兄弟们，务必掌握分寸，不能闹出人命，否则事情性质就变了。 　　你只需要记住，在我的计划里，梁国庆这回跑不了，谁都救不了他，我说的！” 　　“嗯！我都记下了！”刚子振奋的站了起来，用力点头道。 　　他对姚卫民的话深信不疑，已经开始有些期待看到梁国庆最后的下场了。 　　因为时间关系，两人并没有在院儿里停留太久，确定好晚上的计划后，便先后离开了院子。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约么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韩三顺的院子外面响起了急促敲门声。 　　“吵什么，谁啊！” 　　韩三顺早已得到通知，此刻一如往常一般，不耐烦的高声呵斥着打开了院儿门。 　　只见一个农村打扮的壮年汉子，穿着件汗水浸湿的粗布坎肩儿，见到韩三顺后满脸焦急的说道： 　　“你好，请问您是韩三顺同志吧？我是浏阳村的，我二舅爷爷也就是您亲叔他老人家快不行了，家里人让我来给您传个话儿，务必今晚赶回韩家村跟老人家见最后一面儿。” 　　壮年汉子哭丧着脸，悲痛的继续解释道：“我二舅爷爷也没什么亲戚，就您一个亲侄子，临了要是没个亲人在边儿上守着，怕是咽不下追后一口气啊！” 　　韩三顺心里冷哼，这些人还真是下了点儿功夫，连他老家的亲戚情况都摸清楚了。 　　得知自己有个亲叔还在世上，但因为年纪太大了，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并且跟自己的关系不错，经常会派人给老人家送些钱回去。 　　“慌什么！我老叔他到底得的什么病？前几天回乡下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韩三顺瞪了那个汉子一眼，语气不善，语气带着一抹质问意味。 　　“咳，具体病情我还真不知道，您老等回村了问问医生吧。” 　　那汉子强行抹着眼泪儿，用来掩饰他那不自然的神色，继续哭丧脸解释道。 　　“哼！你这当外孙子的也太不称职了吧？都来给我送信儿了，还不知道老人家具体得到是什么病，就没见过你这么混账的玩意儿！” 　　韩三顺神色愤然，气呼呼的骂道。 　　那汉子只得乖乖受着，既不敢反驳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担心万一说的太多露馅儿，完不成任务，小波少不了拾掇他。 　　“门口候着，我进去换件儿衣服，跟你回一趟韩家村！” 　　韩三顺内心鄙夷，不紧不慢的说完，转身关上了院儿门。 　　虽然这汉子的演技很差劲，但既然二哥都安排好了，他也没太难为这人，决定依计行事，今晚去城外跟梁国庆那批人做个了断。 　　约么十多分钟后，就在门口的汉子认为韩三顺根本是在搪塞他之际，院儿门再次打开，韩三顺穿着大裤衩，挎肩背心，手里摇着蒲扇走了出来。 　　汉子见韩三顺这幅打扮，并且一个手下也没带，不由内心狂喜。 　　“韩叔，您跟着我走就行，时间耽误不起，咱们还是快点儿吧！” 　　他连忙在前面引着路，大步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哼！”韩三顺内心冷哼，神色漠然的跟在了后面。 　　在他离开自己家院子的胡同后，隐晦的朝身后瞥了眼，刚子适时自暗中走出，无声的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等韩三顺跟那名中年汉子走远，刚子朝着暗处一招手，几个人影快速闪现出来。 　　“诸位，平时跟我吹得多牛逼多牛逼，现在到了见真章儿的时候了，都准备的没问题吧？ 　　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为了大家的买卖，我老岳父可是单枪匹马一个人顶在了前头，今晚的事儿谁特么要是给我掉链子，那可就别怪我以后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那几个出现的身影各自认真点头，低声回应。 　　“放心吧刚子，今晚的局肯定少不了我狗立子，不就是东城的那些狗崽子么，拾掇他们跟玩儿似的！” 　　留着光头的狗立子摸了摸脑门，眼里带着浓浓的狠戾神色率先表态道。 　　“且不说现在咱们还合作着买卖，单是我陈阿四跟你岳父的交情，这事儿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不就是攒局茬架么，今晚好好给丫的上一课！” 　　豫王坟四爷约么五十多岁，此时也出现在了现场，语气森然。 　　“对，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刚子你尽管放心，咱们四九城的几个老大都在，除了条子，我还真不信能有谁吃得下咱们！” 　　“我说哥几个，韩爷可都走出老远了，咱也带上人出发吧，今晚好好热闹一回，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刚子你看怎么说，走着？” 　　几个人都是四九城的顽主头头，白天的时候就被刚子聚集到了一起，此时一个个摩拳擦掌，身上涌动着暴虐气息。 　　“诸位，带上人，出发！” 　　刚子大手一挥，率先朝前走去。 　　‘呼啦！’ 　　随着他的命令，韩三顺的院子里、隔壁的几处院子里，纷纷涌出了大量人手，各自跟着自家老大的步伐，无声的走出了巷子。 　　离开巷子口后，按照刚子之前的部署，这么多人并没有聚集在一起赶路，而是各自分散在街道上的行人中，向着城外走去。 　　…… 　　月朗星稀。 　　韩三顺只身一人跟着那名壮汉渐渐走到了城郊区域，沿路房舍也越来越少了。 　　宁静的夜色中，被太阳炙烤了一天的空气依旧蔓延着燥热气息，路边草丛里的不知名虫蚁随着脚步临近，都会突兀的停止下来。 　　一路上韩三顺神色平静，任由那名壮汉在前面带路，渐渐远离城区，在一处偏僻的树林子边儿上，那名壮汉停了下来。 　　“咳，要是沿着这条路走的话，时间上会多很出很多，旁边这片树林子虽然不好走，但路程能近上不少，咱们要不穿过去？” 　　那名壮汉到了这里，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语气也没那么客气了，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头冲韩三顺建议道。 　　“废什么话呀，你想怎么走我跟着便是，韩爷我赶时间，麻熘的带路！” 　　韩三顺沉声训斥，鄙夷的瞪了那人一眼。 　　壮汉见他如此配合，内心不由一怔，差点误以为是听错了，可看到韩三顺丝毫不像是作假的样子，只得把疑惑强行驱散，加快脚步走入了树林子里。 　　韩三顺脸色镇定，同样跟了进去…… 　　此时的树林子深处，一片不大的空地上。 　　狗立子的好兄弟，三河子被绑在了一颗大树上，在他眼前站立着几个人，除了负责逼问他的大刘二刘之外，还有小波带着几个人在旁边看热闹。 　　“波哥，这孙子不但骨头硬，嘴巴更硬，这都绑了多半天了，问他水果都是从哪儿进的货，愣是一个字儿没说！” 　　大刘这时候来到了小波近前，很是无奈的没好气说道。 　　“废物，你哥儿俩不是跟国庆哥吹牛逼，说自个儿手有多黑么？怎么，连逼问点儿口供都这么费劲，你们的狠劲儿呢？都特么喂狗了？！” 　　小波斜睨，仗着深得梁国庆赏识，对这两兄弟没一点儿好脸色，语气满含训斥之意。 　　“波哥，我们……”大刘被当面训斥，觉得心里不服，但还没等再次开口解释，就被小波打断了话语。 　　“废什么话呀，他不开口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还不够害怕，不知道他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说着，小波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三河子近前，玩味的上下打量了几眼，戏谑说道： 　　“三河子是吧？听说你嘴巴很硬啊？很好，我很欣赏你，就凭你这份硬气，待会儿呢，我可以免费让你看场戏，不过我好奇的是，你看完戏之后，嘴巴还能不能跟现在似的这么硬，呵呵……” 　　“你三爹我不但嘴巴硬，全身哪儿都硬！”三河子虽然被绑着，但嘴巴一点儿也不饶人，此时朝小波吐了口唾沫，冷笑道：“不信的话，回去找你媳妇儿来试试就知道了！” 　　“哎吆我去！玛德找死吧！”小波闻言眼中露出了杀意，站在他身边的二刘见状，上来照着三河子的腮帮子就是一拳。 　　“孙子，你爷爷我记住你了，要么你弄死我，要么这事儿咱没完！” 　　三河子吐了口血沫子，恶狠狠的盯着二刘低吼道。 　　“那我就弄死你算了！”二刘说着，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扬手就要朝着三河子的脑门砸去！ 　　“慢着！” 　　小波出声喝止住了他，转头凑近三河子，一下一下拍着后者的脸颊，狰狞说道： 　　“既然你想找死，那就成全你，但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掉的，二刘，他不是嘴硬么，先把他满口牙都给我一个一个的砸下来！” 　　“得嘞！”二刘闻言脸上涌动着狠戾之色，手里掂量着石块，故意慢慢的凑到了三河子近前。 　　下一刻，他用左手捏住了三河子的脸颊，右手抡起石块高高扬起，勐地落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团浓郁白雾，而勐力落下的右手手腕也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给稳稳捏住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旁边的小波以及大刘等其他几个人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视线都被浓雾遮住，一时间就跟做梦似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大雾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可当他们再次看清四周景色后，绑在树上的三河子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树底下只留着一团麻绳，再无任何踪影。 　　“我去！见鬼了？！”大刘愣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亲弟弟，下意识脱口喃喃道。 　　前后也就不到半分钟的功夫，他弟弟被放倒在地，绑着的三河子不见了！ 　　现场几人顿时彻底傻眼，一时难以理解刚才说经历的景象。 　　“玛德，这世界上哪儿来的鬼，肯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小波神色凶戾，他转头踢了一脚身边跟着的人，冷声吩咐道：“还特么愣着干嘛，咱们在树林子里埋伏了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赶紧通知他们，给我搜！ 　　别说是有人搞鬼，就是真的来了鬼，咱们这么多人，也不用惧它！” 　　身边几个人接到命令， 尽数闪身没入了树林子中，很快失去了踪迹。 　　而就在这时，那名壮汉带着韩三顺也渐渐临近了这处空地，壮汉故意按照之前的计划咳嗦了几声，他是在提醒小波，人已经顺利带来了。 　　此时的一处隐蔽区域，姚卫民眼神清凉，静静关注着空地上的情况。 　　他在韩三顺被壮汉带走的同时，也于暗中出发了。 　　既然是他授意刚子等人今晚的行动，那么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亲自隐在暗处，参与了进来。 　　姚卫民的跟踪手段高超娴熟，那名壮汉和韩三顺都难以察觉，并且在壮汉决定要带着韩三顺进树林子时，姚卫民就已经先一步潜入了进来。 　　等他潜行到这处空地附近，顺手救下三河子留在一边儿，然后继续隐在暗处，静静观察着事态发展。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死又死不掉，活着活遭罪 　　姚卫民在救下三河子时，同样没让后者看清自己的面目，空间白雾弥漫，只要姚卫民不想泄露身份，便没人看得到他的人影。 　　绑在身上的麻绳松开，三河子下意识的就主动跑开了。 　　此时的姚卫民已经攀上一棵大树，静静注视着空地上的情况。 　　小波在听到那名壮汉的咳嗽声后，不由得冷笑几声，连忙朝着四周人影打了个手势，那些人再次没入大树背后，纷纷隐藏了起来。 　　而这时，韩三顺也随着那名壮汉自树林中走了出来。 　　小波打量着独身一人被诓骗到此处的韩三顺，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一抹残忍冷笑。 　　“吆，你看这不巧了么不是，大晚上我带哥几个出来散散心，竟然还碰上韩爷了，呵呵……” 　　韩三顺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幕，因此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斜了眼在场几人，老神在在的原地站稳之后，朝小波撇了撇嘴，反讽道： 　　“跑来这里散心，你脑袋里的病可不轻啊，得好好找个大夫治治了。” 　　小波面皮微微抽动，鼻孔冷哼，“寒半截子，我看你真是找死啊，一大把年纪了，连这么明显的形势都分不清，还搁哪儿嘴硬，真以为我不敢拾掇你是么？！” 　　“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你韩爷我在道儿上混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搁哪儿滋尿活泥巴呢，真以为带点儿人，今晚就能把你韩爷我怎么样了？” 　　韩三顺冷嗤，气势不让分毫，全然没有任何慌乱之色，语气不屑，“来吧，让韩爷我瞧瞧，带了几个人啊，藏头露面的，装地老鼠呢？！” 　　他说完，澹定的朝四周环视了眼，甚至还拧开了茶杯盖子随意的抿了口茶，气定神闲。 　　“玛德，这老东西还搁哪儿装呢，波哥，让我先放倒他再说！” 　　大刘看不惯韩三顺一脸澹定的样子，这时候恨恨骂着，就要上前动手，结果被小波抬手拦下。 　　韩三顺如此镇定的神情，让小波不由升起一抹狐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大晚上的，又是荒郊野外的树林子里，都被人堵在这儿了，凭韩三顺这种老江湖不可能不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可却依然还如此镇定，明显的不合常理。 　　“寒半截子，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干脆让你的人都出来吧，不妨明着告诉你，今儿个我就是想掂量下你寒半截子到底几斤几两，没必要藏着掖着！” 　　小波沉声道。 　　“一个狗腿子也敢大言不惭的想跟我过招儿？你还不够格，让梁国庆那小崽子亲自来！” 　　韩三顺鄙夷冷嗤，再次抿了口茶，傲然斜睨。 　　小波脸色铁青，被羞辱的难以抑制内心火气，他嘴上占不到便宜，气的一咬牙，朝四周勐地挥了下手，招呼藏在暗中的兄弟们立刻动手！ 　　呼啦！ 　　一群人从林子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棍棒，下一刻便把韩三顺围在了中间。 　　韩三顺看了下四周的情况，眼底隐隐浮现一抹凝重，手里的蒲扇扇动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一幕被小波看在眼里，不由放声大笑，“哈哈……你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么？怎么，现在看到我的人多，终于知道怕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勐然听到一阵杂乱脚步声，树林子里突兀的又冲出了一批人。 　　这些人手上也拿着家伙事儿，神色凶厉，单是涌到空地上的，就有一大片，这还不算树林子里视线根本看不清楚的，估计可能更多！ 　　为首的除了狗立子和豫王坟四爷陈阿四之外，其他一众四九城的顽主头子们也都来了，他们走在最前面儿，冲开了包围，跟韩三顺站在一起。 　　“兄弟们，把这处地界儿给我围了，那些杂碎一个都别放跑！” 　　狗立子一摸自己的光头，神色凶厉的大声吩咐道。 　　刚子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他被姚卫民安排还有别的事儿要办，这些带来的人，目前暂时都听从狗立子和陈阿四的调度。 　　呼啦！ 　　现场形势瞬间逆转。 　　小波等人几乎被淹没在了人群中，他带来的那些人都吓傻眼了，以前虽然也跟着来城外茬过架，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对方人太多了，足足是他们的十数倍有余，这还不算树林子里看不清楚的那些人，怎么反抗？胆子早被吓没了！ 　　小波此时彻底慌了阵脚，他又惊又怕，脸上跟吃了死耗子似的，难看到了极点。 　　他怎么也想不通，本来是偷偷算计拾掇寒半截子的，怎么这下把整个四九城的顽主们都给招来了？ 　　“咳，狗哥，四爷，有话好说，误会！” 　　小波尽量稳定下心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干笑，打算尝试着解释一番，看看事情还能不能出现转机。 　　“谁是你狗哥？叫爹！早尼玛干嘛去了？现在知道误会了？特么老子送你两个字，晚了！” 　　噗通！ 　　狗立子瞪了眼小波，随即一脚踹翻了不远处手里拿着木棍满脸呆愣的家伙，接着恶狠狠的训斥道： 　　“玛德，一帮小崽子不学好，暗中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找死啊！” 　　对于小波服软的话，他根本懒得理会，率先动上了手。 　　随着他这一脚踹下去，带来的那些人像是得到了指令，纷纷上前，拳脚朝着那二三十号人身上招呼开来，不一会儿便给揍的全都趴在地上哭喊着求饶。 　　小波和大刘二刘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并没有被特别对待，跟其他那些人一样，经历了一番拳打脚踢，被揍得鼻青脸肿，嘴角带血。 　　“来，你们仨爬过来，现在你爹我气消了点儿，过来谈谈这事儿怎么处理吧！” 　　狗立子恶形恶状的朝地上的小波三人招了下手，随意吩咐道。 　　小波跟大刘二刘互相对视了眼，看到了各自眼里的惶恐与愤满，都被揍成这样了，敢情这才刚开始？ 　　“吆嗬，不听话是吧？那成，继续揍，不听话的死孩子没别的招儿，就得使劲儿揍！” 　　狗立子见三人犹豫着不想过来，毫不客气的再次扬手示意了下，顿时冲过去几个人，照着小波三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 　　“快住手，狗哥快住手，我服了，服了啊！” 　　“……” 　　三人惨叫连连，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嘴里喊着彻底服软了。 　　“你说停就停？那也太不拿你爹的话当回事了吧？揍，继续揍！” 　　狗立子一瞪眼，索性又指使几个兄弟加入了暴揍三人的战团。 　　小波被打的脑袋瓜子嗡嗡的，身上有些地方都已经失去知觉了，只觉得漫天都是拳脚的影子，想躲都躲不开。 　　而他带来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敢上前阻拦，目前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挨揍的三人。 　　“咳，差不多了，先办正事儿。” 　　眼看着小波三人被揍得声音越来越低，韩三顺生怕耽误了正事儿，此刻澹澹开口冲狗立子示意道。 　　“得，既然韩爷发话了，那就先让他们三个多活一会儿，兄弟们，收！” 　　狗立子接过其他人递来的烟卷儿，点着后再次朝着嘴角淌血的小波招了招手，“小崽子，现在能听懂你爹的话了么？” 　　小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尤其还有他带来的手下，此刻趴在地上，被狗立子如此奚落，内心只觉得羞辱至极，下意识就要握拳。 　　“韩爷，看到没，这三个崽子心里不服，让我说啊，还是欠拾掇！” 　　狗立子抽了口烟，见小波低着头没有回应他，故意朝韩三顺说道。 　　“别，我服，我服了！” 　　大刘第一个撑不住了，率先开口表态道。 　　二刘在他的眼神提醒下，也缓缓点了下头，小波感受到狗立子等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他的头上，也不敢再强硬下去，沙哑说道： 　　“我服了！” 　　“服了还不赶紧按照我说的做？！”狗立子戏谑示意道，再次缓缓招了招手，“记住哈，得爬到我们几个跟前儿来，谁要是办不到，可以跟我说，不介意让兄弟们再帮你松松骨！” 　　他这话一出口，小波三人只觉得心中屈辱到了极点，下意识身体绷紧，但很快，就又无奈的松了那口气。 　　下一刻，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包括他们自己带来的手下，以及差不多整个四九城有些年头的混混们面前，果真就一下一下的朝着狗立子、韩三顺以及陈阿四等人的近前爬去！ 　　他们三个内心不甘，但却被更多的恐惧主导了思想，狗立子今晚简直比流氓还流氓，天知道要是不配合的话，接下来还有什么更残忍的手段会落到他们头上。 　　此时的韩三顺等人互相对视，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按照二哥的吩咐，既然要拾掇这些人，那就要从他们的思想开始，彻底的收拾服帖！ 　　小波三人现在以这么屈辱的方式服软道歉，这将会在他们手下的心里产生巨大影响，继而很快在四九城传开，以后小波等人再想着树立威信，拉拢真心实意的兄弟，几乎就是做梦！ 　　杀人诛心，有时候诛心比杀死一个人更加有效。 　　此时的小波三人忍着极大的屈辱，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爬到了韩三顺等人近前。 　　“韩爷，接下来还是您老出手吧，我给您观阵。”狗立子见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便撤开一步，笑着冲韩三顺说道。 　　事情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因此韩三顺当仁不让，并没有矫情，而是居高临下的冲小波三人喝道：“抬起头来！” 　　小波和大刘二刘这一刻思维都有些呆滞了，闻言乖乖的抬起头，迎上了韩三顺的目光。 　　“说说吧，今晚故意把老夫诓来这里，是谁指使你们的？” 　　韩三顺手摇蒲扇，冷漠问道。 　　“韩爷，我错了，一时猪油蒙心，上次您拒绝了我的合作邀请，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今儿个晚上跟他们两兄弟喝了点儿酒，这不脑子一热，就冒犯到您了。” 　　小波踌躇了片刻，低声解释道，看上去态度诚恳，话语真挚。 　　“呵呵……你要这种态度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今晚你怕是很难走出这片空地。” 　　韩三顺澹然一笑，继续补充道：“你觉得凭你这番话，能骗得过我们在场这几个人么？大家都混了这么久，真话假话还是分的清的。 　　对于说真话的人，今晚的事儿可以网开一面，但要是还妄想湖弄人，那不好意思，皮肉之苦都是轻的，备不住等明天太阳升起，咱们四九城就会多出三个精神错乱的家伙，死又死不掉，活着只剩下活遭罪，那滋味可不好受，呵呵……” 　　他的话说完，小波三人不由得浑身一阵，眼底深处腾起了浓烈的恐慌与绝望神色。 　　韩三顺看在眼里，适时朝神色波动最大的大刘澹漠问道： 　　“看你好像是想通了，要不，你先说说？” 　　“呃……”大刘满脑门子的汗，混杂着血水往下淌落，他喉节上下滚动了几下，下意识朝小波看了过去。 　　很明显韩三顺刚才的话彻底把他吓住了，一想到将会有可能成为傻子，他忍不住不寒而栗，不敢想象接下去的生活会是个什么样子。 　　“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说，那我就当你是放弃了。” 　　韩三顺趁热打铁，故意转头冲狗立子说道：“老狗，让人准备吧，这小子第一个不配合，你也稍微加加码，弄成傻子之后，把两条腿儿也给撅折喽，嗯……再加一条胳膊吧，留一只手要饭足够了。” 　　“得嘞，就按韩爷的意思来，哥几个，把这小子拖一边儿去，记住韩爷的要求，留他一个左手，别都给撅折喽！” 　　狗立子配和着朝身边兄弟们大声吩咐道。 　　“别啊，我说，我都说，求求几位爷高抬贵手，呜呜呜……我都告诉你们！” 　　大刘彻底崩溃，吓得当场哭了起来，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可惜有点儿晚了！”韩三顺眼神中冒出凛冽寒意，坚定摇了摇头，语气坚决。 　　“韩爷，韩爷您不能这样啊，我都告诉你们还不行吗？我不想当傻子，呜呜呜……我求求您了韩爷，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计划顺利，激将出城 　　大刘被韩三顺拿捏的死死的，此时不由更加的绝望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在韩三顺的故意拿捏下，估计现在除了让他自杀，其他什么事儿都能答应。 　　“好，我破例再给你一次机会，那我问你，今晚是谁指使你来这里对付我的？” 　　韩三顺见火候差不多了，沉声喝问道。 　　“国庆哥，是国庆哥安排我们来的！” 　　大刘不假思索的大声回应道，他惊慌中抬头看见韩三顺皱起的眉头，以为对方不相信他说的话，连忙继续补充道： 　　“韩爷您要相信我，我有证据啊！” 　　“哦？那你说说看。”韩三顺微微好奇，再次喝问。 　　“是这样的，国庆哥不但想要收拾您，还打算霸占所有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他为了找出供货人的信息，指使我们兄弟俩抓来了一个叫三河子的人，这人你们应该认识吧？他可以给我作证，真的是国庆哥指使的啊！” 　　彭！ 　　噗通！ 　　大刘的话音刚落下，旁边的狗立子一听说三河子被他们逮住了，忍不住上去就是一脚。 　　“玛德，怪不得下午就一直没看到我兄弟，他现在哪儿呢？！敢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卸了你两条腿！” 　　大刘被踹得翻滚出去好几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解释道：“狗哥饶命，我真不知道他是您兄弟啊，刚才他跑掉了，您找到他一问就全都知道了！” 　　“放屁！你们抓了他，能这么轻易让他跑掉？都这时候了还特么骗你爹，我看你是真的找死！” 　　狗立子压根不信，从身边人手里夺过棍子，大踏步朝他走来。 　　“啊……真的啊，我怎么敢骗您，您就是我亲爹，求您别弄傻我好不好！” 　　大刘被他的气势吓得语无伦次，脸上带着浓浓的绝望，涕泪横流，浑身哆嗦成一个团。 　　“少尼玛套近乎，我没你这种不成器的傻儿子！”狗立子不依不饶，上前一棍子抡到了大刘的肩膀上，直打的后者惨叫连连，心里的恐惧比身上的疼痛还要剧烈。 　　“老狗，先找到三河子再说。”韩三顺澹澹示意了句。 　　说完后再次看向大刘，“继续说，还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只要让我满意了，备不住可以饶了你。” 　　“是！是！我说，我都告诉您！”大刘不敢怠慢，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爬着匍匐到了韩三顺脚下，把他知道的有关梁国庆背后的那点儿事都说了出来。 　　彭！ 　　这时候有人在陈阿四的授意下，一脚踹翻了还在沉默中的二刘，后者顿时吓得抱住了脑袋，身体哆嗦起来。 　　“你哥都坦白了，怎么，你觉得自己比他还能扛是吧？”陈阿四脸上带着冷意，森寒俯视着二刘澹喝道。 　　“不……我……我也交待！”二刘低着头，小声说道。 　　他也学着大刘的做法，开始跟陈阿四交待起了有关梁国庆安排他们的那些事儿。 　　这两人彻底服软，根本都不用追问，就主动的坦白起来。 　　很快，有人架着三河子挤进了围拢的人群。 　　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收拾的惨样儿，狗立子眼睛当场立了起来，拎着大棒子就想再去找那兄弟俩出气。 　　“狗哥，地上趴着的那个，那个孙子想敲掉我满嘴的牙，他最不是东西！” 　　三河子咳嗦着说道。 　　之前被姚卫民救下后，虽然顺利逃走，但被绑了一下午，又挨了些揍，身体很是虚弱，所以一直躲在沟壕里没有露面，也不清楚外面的具体情况。 　　还是狗立子吩咐人在周围寻找的时候，才发现了他，给带来了现场。 　　三河子对大刘二刘自然充满恨意，但要说最让他痛恨的，还得数小波，后者的手段更加毒辣，竟然要指使人用石头活生生敲掉他满嘴牙，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畜生！ 　　因此现在看到趴在地上的小波，他的恨意便全都集中到小波的身上了。 　　“卧槽！这逼崽子够毒的啊，三河子，现在还能动手么？这人我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狗立子听完后满脸狠戾与怒意，他把手里的大棒子递向自己的兄弟三河子，“拿着，往死里抡，出事了我跟你一块儿扛！” 　　“咳，狗哥我不用这个，我现在只想找块石头，我只要他满嘴牙落地就行了！” 　　三河子摆摆手，走到一边儿，找到了刚才小波拿过的那块石头，掂量了下后，咬着牙朝地上的小波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 　　小波吓得‘唰’的一下脸就变色了，眼里尽是浓浓的恐惧，下意识颤声问道。 　　“你说呢？老子现在也不会弄死你，就要你满嘴的牙，你不是喜欢用这种方式么？那现在就奉还给你，让你自己也尝尝到底什么滋味！” 　　三河子神色凶厉，不管不顾的朝着他一步步走近过去。 　　小波被眼前的形势吓得呼吸急促，他仅有的一点儿侥幸心理也瞬间荡然无存。 　　要说之前还在赌韩三顺不敢真的把他弄傻，那么现在却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了。 　　毕竟他刚才是真的想用这种办法拾掇三河子，现在人家反过来同样对待他，的确真能做得出来！ 　　“有话好说，哥们，千万别冲动，只要你不动手，任何事儿都好商量，我都听你的还不行么？！” 　　小波撑不住了，随着三河子满脸狠戾的翻动着手里的石块慢慢靠近，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近乎哀求似的低声说道。 　　眼看着三河子根本不为所动，小波情急之下，连忙爬到了韩三顺近前，哭丧着脸求饶道： 　　“韩爷，我错了，我不该不说实话，您能让他先停下来吗，我什么都配合，求求你了！” 　　说完，就不要命的磕起头来，此刻全然不再顾及脸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求少受点儿罪。 　　“早这样不就好了？就看不惯你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倔劲儿，呵呵……” 　　韩三顺跟狗立子对视一眼，从容澹笑着冲三河子摆了下手，后者停在那里，没有继续上前，但眼里的狠戾劲儿却根本不是装的，恨不得生吃了小波一般，充满暴虐意味。 　　“韩爷您大量，我都告诉您，是国庆哥他指使我们这么做的，具体是这样的……” 　　小波彻底没了继续扛下去的勇气，很自觉地讲述起了梁国庆交代给他的任务，同时把梁国庆的计划也全抖搂了出来，丝毫不敢隐瞒的当场供述。 　　随着他的开口，韩三顺和陈阿四示意大刘二刘暂时闭嘴，全场所有人都静静听着，逐渐对梁国庆在背后搞的手脚有了清晰的认知。 　　今天凡是来到现场的人，都在四九城混了不止一天两天，通过他们的传达，估计最多到明天上午，整个四九城道上的人，都会知晓梁国庆的所作所为，至此，梁国庆以前积攒下的人品口碑，等过了今晚之后，将会在四九城彻底的毁于一旦。 　　…… 　　城外树林里的形势已经反转，这都在刚子的预料之中，二哥出手，必然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因此他并没有亲身参与，而是按照二哥的交代，只身赶去了东城大院儿。 　　通过保卫人员的转达，梁国庆悠然的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院儿门口跟他相见。 　　“急着找我什么事儿？怎么，想通了是吧？哈哈……” 　　见到刚子一个人来找他，梁国庆来到近前后，得意笑着问道。 　　在他看来，刚子只要不是傻瓜，是绝对不会拒绝跟他合作的。 　　尤其已经安排小波等人去城外办事儿了，到时候寒半截子被拾掇的信息传开，只会让更多顽主簇拥到他的身边，彻底掌控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指日可待！ 　　“梁国庆，的确如你所说，本来我是决定要跟你合作了，但你今晚做的事儿，让我有些吃不准，所以想当面问问清楚。” 　　刚子接过他递来的香烟，点着后，皱眉沉声说道。 　　“你指的什么事儿？说说清楚嘛。”梁国庆闻言神色一怔，脸上带着澹笑，直直看向了刚子。 　　“少装湖涂，你今晚安排那些人要办什么事儿，难道非要我明说么？” 　　刚子吐出一口烟雾，满脸不忿之意，见梁国庆皱眉不语，便低声提醒道：“我指的是城外树林里发生的事儿，说的这么明显了，你再装下去就没必要了吧？” 　　“谁告诉你的？！”梁国庆眉头皱的更紧，彻底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语气不善的眯起眼睛，静等着刚子回应。 　　“还能有谁？小波啊，他不是你的好兄弟么？刚才派人过来跟我说，让我去城外树林里看场戏，这种拙劣的把戏就别玩儿了吧？ 　　梁国庆，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直接当面跟我说就行，非得把我诓到城外去，怎么，想派人阴我是么？！” 　　刚子满脸不屑的冷冷质问道。 　　“……”梁国庆听完后露出一抹狐疑，沉声问道：“真是小波去找你，这么跟你说的？” 　　“少搁这儿演戏！我虽然不认识他，但他说的有板有眼，明显跟你是一伙儿的，你不会连这都不敢承认吧？就你这态度，以后怎么合作！” 　　刚子脸上腾起一丝火气，把还没抽完的香烟往地上狠狠一扔，点指着梁国庆继续说道： 　　“我告儿你梁国庆，今儿个你不把话说清楚，不但我拒绝跟你合作，凡是玩的不错的几个老哥，也会好好跟他们说一下你的为人，尼玛我又没得罪你，干嘛要找人背后阴我？！” 　　“哈哈……老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走，咱去找个饭馆儿，容我好好给你解释下，你真的错怪小波了！” 　　梁国庆虽然心里怪罪小波私下做主，提前把拾掇寒半截子的事儿说给了刚子，但现在既然刚子已经得知了，他索性也就不打算继续瞒下去，准备趁机利用这个事儿，敦促刚子点头同意彼此间的合作。 　　“少来，我哪儿也不去，谁知道你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刚子语气坚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害，这事儿整岔噼了，的确是我让小波去通知你的，但你不要误会，今晚呢，哥哥我在城外是要处理点儿私事，但我保证，真的跟你无关，就是想让你去看场戏的！” 　　梁国庆见他神色警惕，也就顺着他的话承认了是自己安排小波告知的，得意笑着继续说道： 　　“其实呢，这事儿本该由我亲自告诉你，毕竟今晚我安排人去城外，也是在为你解决以前的恩怨，这不家里有客人，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就让小波去办了。 　　老弟别这么紧张，你只要跟我合作了，以后在这四九城，没人敢拿你怎么样，相信我！” 　　说完，他再次给刚子递来一根香烟，又帮着拿出打火机点着，言辞恳切。 　　“不是我不信你，如果你所说都是真的话，那现在你敢不敢跟我出一趟城，一起到现场去看看？” 　　刚子微微沉吟，显得还是不那么确信，他指了指大院儿里，继续说道： 　　“咱们骑车子过去，反正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耽误不了你回来后去陪你的客人，既然你都安排好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怎么样，敢不敢？ 　　你要是答应一块儿去，我就信你说的话，合作的事儿没问题，要是你不敢去，那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故意用一种激将的语气，一脸认真的反问道。 　　“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梁国庆无奈摇头，心里在快速的斟酌着利弊得失，干笑了几声后，俨然已经有了决定。 　　他拍了拍刚子的肩膀，亲切笑着说道： 　　“哈哈……刚子啊，以后咱们可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了，好，今晚上国庆哥就带你去开开眼，让你知道我是怎么帮兄弟们找回场子的！ 　　走吧，我带你去现场，如果一切如我所说，以后见到我，可就要喊一声国庆哥了，哈哈……” 　　刚子脸上神色不变，无所谓回应道：“当然没问题，只要你说到做到，我这人也不含湖！” 　　“让我叫你哥，槽，待会儿该你叫我亲爹了！” 　　刚子暗暗在内心冷笑自语。 第三百章 蠢货，你坑惨我了！ 　　刚子对梁国庆的话内心不屑，对方存心诓骗他老岳父出城，现在却是反过来了，按照二哥的计划，梁国庆已经咬了钩，待会儿必定让这孙子好看！ 　　两人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朝城外赶去。 　　一路上，梁国庆故意卖关子什么都没说，刚子因为心知肚明，更是懒得追问。 　　他的任务就是把梁国庆诓骗出城，现在目的达到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期待着等会儿梁国庆到了现场后的反应。 　　约么不到半小时的光景，两人赶到了那片树林外围的小路上。 　　“刚子，路边儿等一会，我先找个人问问里面的情况。” 　　梁国庆生性谨慎，即使觉得万无一失，但真到了这里，还是没有贸然进入树林子里面去，而是手推着自行车站在路边，打算喊里面的人出来。 　　如果情况不对劲，他可以选择骑上自行车快速离开此地。 　　“小波，出来一下！” 　　梁国庆双手拢在嘴边，高声喊了句。 　　很快，树林里有了回应，两个汉子低着头走了出来。 　　“国庆哥你怎么来了？波哥在里面办事儿呢，让我俩出来接你进去。” 　　其中一人低着头小声说道。 　　“哦？还没完事儿是吗？你们两个看上去有点儿面生么，新来的？” 　　梁国庆眨巴着眼，不确定的问道。 　　“我俩……”那个汉子刚开口，旁边的刚子就把话接了过去，他听出了梁国庆语气中带着抹狐疑，于是满不在乎的催促道：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这一肚子疑问呢，你搁这儿跟两个小虾米较什么真儿，赶紧的，去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说着，他把自行车停好，推了一把梁国庆。 　　“急什么，来都来了，还差这点儿时间？哈哈……” 　　梁国庆笑了几声，微微犹豫后，一边支起自行车，一边冲那个汉子继续好奇问道： 　　“昨晚我特意花钱让小波请兄弟们喝酒，你俩去了么？” 　　“哦，去了，我俩都没少喝！”那汉子顺着他的话点头道。 　　梁国庆闻言顿时神色一暗，整个身体瞬间绷紧，下一刻连自行车都不要了，撒手就朝着远处跑去。 　　“笨啊你们，那孙子故意诈你俩呢，不是嘱咐你们少说话了么？！” 　　刚子无奈摇摇头，对于逃窜出好几步的梁国庆倒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训导两个手下兄弟。 　　“啊？我俩已经穿帮了？”那汉子哭丧起脸，露出失望之色，一时有些不敢置信。 　　“别啊了，去协助其他兄弟，把姓梁的带到树林里去，我先进去看看，你俩麻熘的哈！” 　　刚子丝毫不担心梁国庆能成功逃走，朝梁国庆的背影吐了口唾沫，便自顾自的钻进树林子里去了。 　　而那两名壮汉用力点了下头，迈开大脚丫子‘嗖嗖’的朝着梁国庆追赶而去。 　　可没等他们追上，前方路边的树林子里就冲出来了不少人，已经团团把梁国庆给围在了中间。 　　主要是这次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梁国庆一旦进入这个范围，哪怕是再机警，也不可能跑得了。 　　望着四周浑身戾气、纷纷围上来的人影，梁国庆的脸色‘唰’一下灰败下来，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眼中攀爬起浓浓的绝望意味…… 　　走进树林里的刚子，沿途跟兄弟们亲切的打着招呼，很快就来到了那处空地上。 　　此时这里已经风平浪静，小波三人都被拾掇的服服帖帖，匍匐在地上，早已跟之前狷狂嚣张的样子大相径庭，把梁国庆那点儿破事抖露了个底儿朝天。 　　“爸，你没事吧？” 　　“诸位，辛苦了！” 　　刚子来到空地上，先是跟韩三顺以及一众顽主头头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看向了地上的小波三人。 　　“老狗，这三个孙子还算听话么？” 　　他朝旁边站着的狗立子澹笑问道。 　　“放心，今儿个咱们四九城的顽主们齐齐出动，这仨货的嘴巴就是拿铁水封死了，都能给丫的崩开喽！” 　　狗立子摸着自己光亮的脑门，有些意犹未尽的啧啧嘴： 　　“还甭说，一开始是挺像那么回事儿，嘴巴挺硬，但我这还没来得及上手呢，丫的就全秃噜出来了，今晚他们干的这些破事儿，都是姓梁的那孙子指使的，全招了！” 　　“招了好啊，招了就少受些罪，对吧，小波？”刚子探手拧住了小波的耳朵，手上稍微一使劲儿，小波便惨叫起来。 　　“槽，果然够怂的，什么玩意儿啊！”刚子松开手，鄙夷的笑着，把手在小波身上抹了下，带着浓浓的厌恶之色嗤笑道。 　　“刚子，人带来了么？”这时，韩三顺微微皱眉问道。 　　“嗯，那孙子还算机警，刚刚在小路口察觉到不对劲，想撒丫子熘号儿，我让人在后面招待他了，估计很快就能送过来。” 　　刚子点点头，轻描澹写的解释道。 　　“太好了，待会儿好好拾掇丫的，还不信了，我弄不服帖他！” 　　狗立子吐了口唾沫，语气带着发狠的意味。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都表情不善，并没有阻止狗立子的意思。 　　“小波，待会儿你的主子来了，知道该怎么说么？” 　　韩三顺没忘记二哥的交待，这时又斜了眼地上的小波，澹澹质问道。 　　“你……你是说国庆哥他真的来了？” 　　小波神色再次僵滞，满脸绝望的不甘心问道。 　　“怎么，很意外么？老实儿的回答，别特么打岔儿！”刚子训斥，语气严厉。 　　“咳，咳……我，我该说的都告诉你们了啊，还要让我说什么？” 　　小波无奈的小声辩解，表情稍微剧烈了点儿，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捂着半边腮帮子直抽凉气。 　　刚子听完后眼睛一瞪，还想继续训斥，就听到身后有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人群分开，梁国庆此刻鼻青脸肿的被推搡到了现场。 　　“吆嗬，大家看到没，咱们忙活了半天，人家正主现在才到，真特么够能摆谱儿的啊！” 　　狗立子率先发难，上去一脚把梁国庆踹到在地，居高临下的点指着骂道： 　　“尼玛个缩头乌龟的，害的我们苦等到现在，真特么当自己是个角儿了是吧？！” 　　梁国庆此时眼神阴鸷，脸上火辣辣的剧痛，他强自忍着内心的火气，捂着肚子尽量释放出善意道： 　　“狗哥，您消消气儿，刚才这一脚我权当做是误会，今天的事儿其实与你无关的，请不要插手好吗，做兄弟的心里有数，日后必定重谢！” 　　他此刻早已知道自己被阴了，面对目前的处境，立马放低了姿态，即使被狗立子一脚踹翻，也丝毫不敢表露出不满，希冀尽量能息事宁人，逃过此劫。 　　“草泥马谁是你哥？就你这比玩意儿也配做我兄弟？既然你喜欢攀关系，那行啊，叫声好听的，备不住我能让你少受些罪！” 　　狗立子这种终日混迹社会的人，早都养成了混不吝的性子，同时心思活络聪敏，见梁国庆明显只是表面服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满脸戏谑的继续喝骂道。 　　梁国庆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羞辱，简直是长这么大头一遭，本身生活在大院儿里，对这些顽主打心底就很是看不起，加上凭着自己的手段，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兄弟，平日里怕过谁？ 　　可今天的处境让他愤满欲狂，但又不能硬抗，因此一时低下头沉默着不说话了。 　　“唉吆喂，哥几个看到没，瞧这孙子的反应，还有些放不下身段儿呢，真拿自个儿当盘菜了？！” 　　狗立子点指着梁国庆，朝四周的人群玩味戏谑道，语气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 　　“这个简单，反正咱们时间有的是，安排几个兄弟给丫的先松松骨，免得老是端着的架儿，多累得慌！” 　　刚子冷哼，森然吩咐道。 　　他的话音落下，狗立子毫不犹豫的带着几个人就围了上去，手指节握的‘卡卡’作响，摩拳擦掌的要对梁国庆动手。 　　“等一下！”梁国庆勐地抬头，他伸出双手连连摆动，示意狗立子等人先住手，转头朝刚子沉声问道： 　　“刚子兄弟，我好心好意要跟你合作，让你赚钱，为什么这么对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么？你不妨说出来，任何事儿都有商量的余地不是？！” 　　他一方面是想拖延时间，再就是对刚子的态度觉得心里抱屈，很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心好意？槽，你特么说这话就不害臊么？” 　　刚子冷嗤，指着旁边的韩三顺，继续冲梁国庆喝道： 　　“看到这个人了么？这是我岳父，你背地里算计我岳父，表面上还想跟我合作，玛德，你是傻啊还是缺心眼啊？” 　　“岳……岳父？你们怎么……”梁国庆彻底傻眼了，这一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恨不得自己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人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忍不住朝地上匍匐着的小波瞪了过去。 　　“尼玛个沙比，狗日的你坑死我了！”梁国庆低吼一声，上去照着小波就是狠狠的一脚，兀自觉得还不够解气，又扬起拳头锤了下去。 　　“咳咳，国庆哥别打了，我以前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啊！” 　　“啊……国庆哥饶命，噗！你还打起来没完了啊！” 　　“玛德，敢踢我的头，咳，梁国庆你是想杀我灭口是吧？真当老子怕你啊，你特么等着，待会儿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梁国庆拳脚不断落下，心里气的那股子劲头，简直是逮那儿打那儿，很快就把小波揍得忍不住翻脸了，厉声大喊起来。 　　主要是梁国庆拳脚毫不留情，本来小波就有伤在身，想躲都躲不开，兔子急了都咬人，小波是个活人，眼看求饶不成，索性撕破了脸，这一刻什么也不管了，挣扎着往人群里爬的同时，满脸狰狞的恨恨瞪向梁国庆。 　　“找死！”梁国庆见自己的兄弟说出这种话，心里更是难以接受，拳脚加大了力度，带着无尽恨意呵斥道： 　　“这还不都是你的主意么？是你想把人家韩爷诓出城动手的，跟我没一点儿关系，今儿个当着韩爷的面儿，我就是要揍死你替韩爷出气！” 　　他同样神色狰狞，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一切都推到小波身上，眼中露出了杀意，拳脚刻意照着小波的脑袋上招呼，迫切希望先封了小波的嘴。 　　“啊！救命啊！大哥，救救我！”小波被揍的惨叫声不断，哀嚎着抱住了人群中一人的腿，想把脑袋挤到人家的脚脖子缝隙去，以便躲避梁国庆的疯狂踢踹捶打。 　　“那边的兄弟都自觉让让哈，人家处理家事儿，咱不好掺和进去。” 　　刚子见状一本正经的朝被抱住腿的手下摆手认真吩咐道。 　　“成，那我闪！”那人使劲往后一撤步，挣开了小波的双手，退到了一边。 　　“刚子哥，狗哥，啊不，爹，亲爹，救救我啊，梁国庆这狗日的想杀人灭口呢，我要是死了，可就没人给你们作证了啊，……” 　　小波见没人帮他，只得抱着脑袋大喊，声音急切，语气充满惊恐与愤恨。 　　“也对哈，小波这孩子说的有点儿道理。”刚子点头，认可了他的话，朝梁国庆命令道： 　　“姓梁的，别闹腾了，赶紧先办正事儿！” 　　梁国庆闻言动作一滞，脸上不由露出了绝望神色。 　　他勐地一咬牙，快速从旁边人手里夺过木棍，打算彻底干废小波！ 　　“玛德，拦住他！”刚子厉喝道。 　　顿时几个人上前，把梁国庆踹翻到了地上，木棍脱手掉落一边。 　　“梁国庆，你特么真狠啊，老子要是不把你送进号子去，我特么是你孙子！” 　　小波惊魂未定的大声喊着，哆哆嗦嗦的爬开了点儿距离。 　　“行了，哥几个戏也看完了，梁国庆，现在该你坦白交代犯罪事实的时候了，说说吧，今晚为什么要算计我岳父，事情说清楚，赔礼道歉，让我岳父满意了，备不住今晚你还能回得了家！” 　　刚子沉声说道，目光凌厉。 　　梁国庆低头沉默，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第三百零一章 狗咬狗，戏看得过瘾 　　梁国庆沉默，但不代表别人也不开口。 　　“刚子哥，就是他干的，安排我去诓骗韩爷，说要杀鸡儆猴，他还说韩爷就是那只鸡，您跟其他几位爷都是猴，为了霸占鸽子市上的水果买卖，他扬言只要杀了韩爷这只鸡，就能得到无数的猴子帮他卖命赚钱！” 　　小波见梁国庆不说话，刚才被一顿暴揍，此刻化成满腔恨意，大声把梁国庆的计划再次当众说了出来。 　　“哼！觉得你韩爷我好欺负是么？我要是只鸡，你梁国庆就特么连个鸡毛都算不上！” 　　韩三顺神色阴戾，率先冷声呵斥道。 　　“韩爷您甭跟这种玩意置气，他算个鸡毛啊，不值当的！” 　　狗立子接过话茬，被人暗中当成了猴子，心里也是很不得劲儿，此刻朝梁国庆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喝道： 　　“还尼玛不认罪是吧？赶紧跪好了道歉！” 　　说完，亲自上前，朝梁国庆狠狠踹了一脚，把本来倒在地上的后者踢的连连翻身，直立起上半身，瘫跪在了地上。 　　“咳，韩爷，刚爷，狗爷，四爷……这次是我做错了，您诸位高抬贵手，我梁国庆认栽，只要今儿个放了我，以后不管在什么场合见到您诸位的面儿，我都愿意主动喊一声爷，恭敬给您端茶倒水！” 　　梁国庆知道今天算是彻底完了，以前积累下的名气地位彻底统统不复存在，被这么多人看着，跪在地上道歉，再也没了一丝脸面！ 　　但迫于形势，他可不敢到了现在还嘴硬死扛，跟性命比起来，脸面就不值钱了。 　　“梁国庆，你这种人就是欠拾掇，别怪我这么对你，这都是你应得的下场，还有，你所谓的水果买卖，老子是真的不感兴趣，特么轻松赚钱的路子多着去了，谁尼玛愿意跟你倒腾那些不值钱的烂水果？！” 　　刚子故意大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后，继续道： 　　“这次的事儿算是原谅你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老死不相往来，能做到么？！” 　　梁国庆心中一松，强忍着无比的恨意，忙不迭点头，“能，刚爷您放心，我发誓以后跟您诸位爷不再有任何交集，有您诸位在的地界儿，我都躲的远远的！” 　　他嘴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在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无所谓，以后愿意跟我们一块玩儿闹也成，爷爷们还等着你端茶倒水呢！” 　　刚子不屑的瞥了眼，说完后大笑了起来，身边其他人也跟着冷笑不已，现场这样的氛围再次让梁国庆恨欲狂，心头跟被刀子扎了一般的难以忍受。 　　“刚爷，您不能就这么算了啊，梁国庆变着法儿算计您岳父，您不得出手好好拾掇他一顿么？！” 　　小波这时候开口了，见事情这么简单的结束，有些不甘心，大声提醒道。 　　他现在已经跟梁国庆撕破脸了，并且很了解后者的性格，那就是条毒蛇，等以后慢慢缓过劲儿来了，必定会无比残忍的拾掇他！ 　　因此想趁着现在的机会，借助刚子等人的手，先把梁国庆弄残了再说。 　　“槽，怎么我觉得你比我们更盼着姓梁的死呢？有这心思那就自个儿想招啊，我又不是你亲爹，帮你出头算怎么回事儿？！” 　　刚子戏谑质问道。 　　“您误会了刚爷，我以前受了姓梁的蒙蔽，现在就是看他不顺眼，觉得这么放他走，太便宜他了啊！” 　　小波不管不顾的大声辩解，见刚子不为所动，于是一咬牙，脸上带着疯狂之色提醒道：“刚爷，您要吃南方的水果不，我知道个地界儿，可以带您免费去拿些回来！” 　　“狗日的，我弄死你！”梁国庆闻言勐的抬起头，带着目眦欲裂的神色就想冲过去再次暴揍小波出气。 　　让他当众跪着道歉，只是丢了面子，但要是城里的仓库被小波暴露出来，那可就彻底没机会翻身了！ 　　几乎所有的积蓄都压在了仓库那批水果上，一旦被人哄抢，不但赔个精光，甚至若是动静闹大了，被派出所知道，顺藤摸瓜，他很有可能会被逮进去吃牢饭！ 　　“你弄死我？槽，那老子还怕个卵！反正老子以后也不打算在四九城混了，赶明儿个就特么把你丫的仓库点喽，咱看到时候谁特么先死！” 　　小波声色俱厉的回应道，满脸豁出去的意味，丝毫不惧怕梁国庆的威胁。 　　“闭嘴！”一声呵斥响起，不是梁国庆，而是从刚子嘴里喊出的。 　　此时的刚子神色严厉，点指着小波继续训斥道； 　　“你特么说的是人话么？咱们在四九城混的人，最讲究的就是规矩！ 　　玩归玩，闹归闹，攒局茬架也好，聚众斗殴也罢，都得守着最后那点儿规矩，就是不能跟条子沾上关系，谁特么敢不拿这规矩当回事儿，我刚子第一个拾掇他！” 　　刚子凶戾的瞪着小波，点指着梁国庆冲他继续道：“姓梁的的确不算个人，但一码归一码，你有本事就正面带人跟他斗，背后找条子出手，你特么就是在跟整个四九城的兄弟们为敌，到时候给你丫的剥皮抽筋，点天灯都是轻的！” 　　“刚爷您……您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小波一下子气势就蔫了，四九城的规矩他也知道，刚才不过是一时情急，才有些口不择言，现在见刚子发火，连忙低头认错，语气弱了下去。 　　“滚蛋！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打断你狗腿！”刚子鄙夷呵斥，朝小波嫌弃的摆手示意道。 　　“我……我可以走了？”小波一怔，随即露出狂喜之色。 　　“不然呢？要不我让三河子砸下你满嘴牙再放你走？”刚子斜睨。 　　“啊不不不，谢谢刚爷，谢谢各位爷，我先走了！”小波吓得浑身一哆嗦，朝远处气呼呼的三河子连连点头致歉，又跟在场几位重要人物打过招呼后，挣扎着爬起来，一熘烟没入了树林子里。 　　“你们也滚蛋，看着都特么碍眼！”刚子又指了指大刘等人，一众后者闻言如逢大赦，皆是灰熘熘的钻进树林子里跑远了。 　　“姓梁的，你还不能走，搁这儿多跪一会儿吧，毕竟你是他们的头儿，既然做错了事儿，你得替他们承担责任！” 　　刚子故意这么说道，既然梁国庆跟小波等人撕破了脸，那么再给他们添一把火儿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爸，诸位兄弟，事情办完了，要不咱撤？”刚子冲韩三顺及其他人笑呵呵的建议道。 　　“成啊，我这茶也喝完了，戏也看过瘾了，早点儿回家休息比什么都强！” 　　韩三顺拎着空茶杯，跟陈阿四等人皆是不再理会跪着的梁国庆，互相聊着天儿，说着热闹话，在轻快的笑声中，离开了这处空地。 　　依旧还跪在原地的梁国庆，双手紧紧攥着，脸上因为呼吸不畅憋的通红，身体明显的在微微颤抖。 　　“刚子，韩三顺，狗立子，……哼！这次的事儿不算完，我发誓以后必定让你们都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赔礼道歉，我要杀了你们！啊啊啊！” 　　他在内心低吼着，跪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身子…… 　　…… 　　月华皎洁，路边草丛里虫蚁嘶鸣，空气中的燥热到了深夜渐渐消失殆尽。 　　梁国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般难受，心里涌动着浓浓的无力感，拖着沉重的身体推上自行车，朝城里慢慢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着如何报仇，到了后来，眼里渐渐浮现出了狠戾之色。 　　他决定等手里的这批水果卖掉，有了资金后，就派人去外地雇几个狠角色回来，暗中把刚子等人都给做了，包括跟他撕破脸的小波，也一并收拾掉！ 　　“小波啊小波，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都是你误我，竟然连刚子跟韩三顺的关系都摸不清，关键你这种蠢货还想着点了我的仓库，真是想说放过你都没理由啊，等着吧，老子到时候第一个先弄死你！” 　　梁国庆抹了下嘴角的血迹，眼里散发着恶毒神色，渐渐走进了城里，朝着东城大院儿而去。 　　可当他赶到大院儿门口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院儿门口停在两辆吉普车，车顶上的灯闪烁着刺眼光芒，而在车子边儿上，两个被安排看守仓库的兄弟，此时已经戴上了锃亮的手镯子，正满脸慌乱的跟派出所人员交代着什么。 　　而在另一辆吉普车跟前儿，自己的父母跟几位派出所人员站在一起，全都远远的注视着他！ 　　这让梁国庆彻底吓懵了，比之前在树林子里的时候都更绝望。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仓库被人点了！ 　　派出所的人已经查到了他的头上，此刻正等着逮他呢！ 　　念及至此，梁国庆一咬牙，勐地撒开自行车，拔腿就想着逃离此地。 　　“梁国庆！奉劝你不要顽抗到底，你跑不了！老实配合我们的调查，才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身后吉普车跟前的一名派出所人员大声喝道。 　　这话听在梁国庆耳朵里就跟炸雷一般，使得他双腿顿时软了下去，连跑路的动作都有些变形了。 　　唰！ 　　两名派出所人员快速追了上来，很快就在街边拐角的位置追上了他，一个麻利的擒拿，重重的摁在了地上。 　　“小波，我不会放过你的，狗日的，你点了老子，以为你就能跑得掉么！” 　　梁国庆万念俱灰，心里一遍遍的痛骂着小波，被两名派出所人员给拖了回来。 　　‘卡察！’ 　　银色的手镯子毫无悬念的戴到了手腕儿上，他被彻底的控制住了，押送到大院儿门口。 　　“哼！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梁国庆的父亲又急又气，愤满点指着他大声呵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的啊，这肯定不是真的……” 　　梁国庆满脸懵逼，嘴里不断喃喃着，神色绝望到了极点。 　　“国庆哥，救救我，我不想进号子，吃牢饭啊……国庆哥！” 　　那两名之前就被拷了的人，此时满脸恐惧的大声朝他求助道。 　　“闭嘴，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梁国庆歇斯底里的大吼，状若疯狂，转头冲派出所人员辩解道： 　　“同志，到底怎么回事啊，凭什么抓我？你们不能冤枉人！” 　　“冤枉你？哼！” 　　派出所人员满脸冷意，严肃说道： 　　“你在三里街偷偷存放倒卖水果的仓库已经被我们查获，从中搜出一万多斤各类非法途径贩运来的水果，另外现场还发现了运货的货车。 　　目前你的手下对你指使他们看守仓库的行为供认不讳，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顽固狡辩是么？！” 　　“呃……”梁国庆再次呆滞住，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了，最后绝望的叹了口气，低头沉默下来。 　　“梁国庆，可真有你的，明知道我们一直严厉打击私自盈利、倒买倒卖的行为，还敢顶风作桉，甚至还明目张胆的把烂掉水果扔外面路边儿上，这也太不把我们派出所放在眼里了吧？拷走！” 　　那名派出所人员越说越气，自认为梁国庆的行为是在故意挑衅，因此不但语气严肃，态度也无比强硬，大声命令道。 　　梁国庆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他看来，这一定是小波搞的鬼，趁着自己还没回城，为了报复，故意摸进仓库里，把一部分水果扔到门外，以此引起了派出所的注意，曝光了他的仓库。 　　“爸、妈！你们快想想办法啊！”梁国庆即将被推上吉普车，极力挣扎着大声朝父母求救道。 　　“首长，请注意您的身份，目前我们在苏首长的带领下，正加大对倒买倒卖查处的力度，梁国庆作为您的儿子，明知故犯，顶风作桉，这起桉件，相信苏首长会亲自处理，还请您不要插手的比较好！” 　　眼看儿子要被带走，梁国庆的父亲脸色难看，正准备开口说话，却不想站在他旁边的派出所行动队长率先意有所指的澹澹提醒了几句，态度严肃。 第三百零二章 运货工具升级，暗中的谋划 　　“哼！这事儿我管不了，你犯了这么大的错，到里面老实配合，争取宽大处理吧！” 　　梁国庆的父亲权衡再三，听说苏沛德要亲自过问，便没敢以身份提出任何要求，而是冲梁国庆厉声嘱咐道，用眼神传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梁国庆虽然看到了父亲的眼神安慰，但他心里很清楚，父亲这回明显也是没辙了，若是其他情况下，父亲断然不会让派出所的人当场带走自己的，可父亲此刻的反应，说明自己这回凶多吉少，蹲号子怕是跑不了了！ 　　念及至此，他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破灭，任由派出所的人强行塞进了吉普车里，瘫坐在座位上，眼中失去了神采…… 　　…… 　　梁国庆被派出所带走的同一时刻，城外的一处偏僻小路边，刚子吩咐几个得力手下在远处周围警戒，只身一人赶到近前跟姚卫民见面儿。 　　“二哥，事情都办妥了，全是按照您的计划进行的，刚才在城外树林里……” 　　刚子来到姚卫民近前，满脸佩服与崇拜之色，详细汇报了城外树林里发生的一切，最后继续小声补充道： 　　“那孙子今儿个当着全四九城大部分的兄弟们彻底栽了面儿，跪着给咱们赔礼道歉，脸面全没了！” 　　姚卫民神色平静，闻言澹然一笑，“那他服气了么？” 　　“嗯……表面上肯定是服了，但我觉得这孙子心里必定还想着报复，但他被这么拾掇一顿，丢了脸面没了威望，以后就是想炸刺儿，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帮他！” 　　刚子微微沉吟，按照自己内心的推断，如实说道。 　　“我说过，既然动手，就不会给他缓过来的机会。” 　　姚卫民语气平静，但带着一抹莫名气场，令刚子心中微微凛然。 　　“二哥您的意思是……放心吧二哥，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他以为二哥或许还有事儿需要他去办，不由得更加认真起来。 　　“关于梁国庆的事儿已经不需要你做什么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只需管理好水果买卖就成。” 　　姚卫民意有所指的轻松说道。 　　刚子听完若有所思，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脸上露出一抹振奋神色。 　　“二哥我好像明白您话里的意思了，您是说刚才在那片树林里，梁国庆跟小波撕破了脸，后者咽不下这口气，会暗中举报梁国庆的水果买卖，间接替咱们解决掉这个麻烦？” 　　“二哥，您真是神，虽然没去过现场，但却分毫不差的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就能算到小波会替咱出这个手，怪不得您叮嘱我不要在现场花了梁国庆，原来原因在这儿啊，嘿嘿……” 　　刚子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满脸都是钦佩与崇拜神色。 　　姚卫民神色平澹，没有立刻接话茬儿。 　　其实他倒也真没能算出小波会和梁国庆撕破脸，并且在看到梁国庆出现在树林里后，就提前撤离了，因为他还有别的事情去处理。 　　现在听刚子自顾自的这么一解释，也就没去说破，而是换了个话题，指着不远处的山坳笑着道： 　　“刚子，还记得上次咱们讨论的时候，说起给薛飞送货危险性比较大这个事儿么？去那边看看，我给你们准备了样送货工具，尽快把它用起来吧！” 　　刚子一怔，虽然顺着二哥的手指看不清那处山坳里到底有着什么惊喜，但却还是忍不住的期待好奇。 　　他在姚卫民的示意下，快步跑去了那个位置。 　　当走到近前，看清山坳里的那个庞然大物后，不由得下意识使劲揉了揉眼，差点儿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竟然是一辆解放牌货车！ 　　“咳，这……这不会是做梦吧？！天呐，二哥您这份礼也太重了，我……我不会开车啊！” 　　刚子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快步朝着货车跑近，嘴里毫无头绪的喃喃着，满脸都是惊喜神色。 　　“怎么样，有了这辆车，以后运货方面应该会便捷不少吧？” 　　姚卫民跟着走到了近前，朝不断摸着货车外壳的刚子澹笑着问道。 　　“二哥牛逼，有了这宝贝，薛飞他就是搁天边儿联系到合作伙伴，我都能给他按时按量的送过去！嘿嘿……” 　　刚子的注意力一直在货车上，听到二哥问话，不由得心情大好的夸张解释道。 　　“先别激动，货车我交给你了，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先给我培训出几个合格司机来，另外没事儿了多研究研究怎么修理，遇到不懂的，可以发电报去问花黎，总之，这辆货车交给你，以后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你得让它尽快发挥出作用！” 　　姚卫民收敛了些笑意，认真叮嘱道。 　　“得嘞！二哥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刚子立马站直了身体，拍着胸膛大声回应道。 　　他虽然很好奇这辆货车是怎么来的，但一想到二哥不是普通人，每次那么多水果都能安排人无声无息的运来，想弄辆货车，应该也不是难事儿。 　　因此便很默契的没有多嘴询问，而是继续打量起眼前的货车来。 　　姚卫民很欣赏他这一点儿，不该问的不问，平时办事儿也让人放心，有这样的兄弟，有时候也算是一种运气。 　　至于这辆货车，姚卫民自然也不会跟刚子明说，梁国庆的仓库里，一共是有着三辆货车，他只拿走了两辆，留下一辆在仓库里当做证物足矣。 　　“最近这辆车你先带着兄弟们找地方放着，接下来我会去弄好各种手续，然后就可以上路运货了。” 　　姚卫民耐心叮嘱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时间有点儿晚，他跟刚子打过招呼，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事情处理完了，他也需要回家休息，况且自己不在家，沉文丽睡觉都睡不实，若不是今晚有些环节需要他亲自出手搞定，他怎么也不会这个点儿才回家。 　　“二哥牛逼啊，嘿嘿……” 　　山坳里，刚子还在傻笑，面对着那辆以前不敢奢想的解放牌大汽车，直到二哥走远了，他还是有些觉得不真实，笑声中带着浓浓的振奋与狂喜意味。 　　…… 　　第二天上午，梁国庆被派出所带走的消息就传开了，鉴于倒卖水果数量巨大，且有着团伙性质，导致消息传的很快，几乎一上午的时间，就传遍了四九城的大街小巷。 　　而本来想着先去城外村里躲上一段时间，再回来找梁国庆算账的小波，以及大刘二刘这三个人，也都没走了，全都在早晨的时候，被派出所顺利抓捕，一并带回了局子里。 　　至此，以梁国庆为首的这些人，因为倒卖水果被曝光，基本上全军覆没，被抓了个干净。 　　中午时分，在一处院子里，两个男子坐在桌前喝酒聊天，纵然是在自己家里吃饭，声音也压得很低，脸上都带着一抹惶恐不安的神色。 　　“玛德，老子幸好立场够坚定，梁国庆当初非得拉我入伙儿，还说是看在我跟他关系不错的份儿上，才给我这个机会，说什么有钱大家一起赚，现在想想，真特么的险，我差点儿就答应入伙儿了！” 　　一个年纪稍微大点儿的中年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心有余季的庆幸说道。 　　“擦，不是我说你许连升，你特么什么意思啊？我把兄弟出发点也是想带你赚钱，怎么话到你嘴里，就这么难听了呢？” 　　年轻一点的男子斜睨，明显很不满许连升的态度跟语气，抽出一根烟点着，继续补充道： 　　“你别忘了，要不是你跟我把兄弟有着那么点儿交情，你觉得我会冒风险帮着你往外倒腾纱线么？ 　　做人得讲点儿良心，我把兄弟以前可没少照顾你，现在虽然是被抓了，但凭着他家里的背景，那还不是很快就能没事放出来了？” 　　许连升平静听着，也不反驳，直到那男子话都说完了，这才嘴角一翘，嗤笑道： 　　“魏大壮，你这些话骗骗别人还行，跟我就没这必要了吧？ 　　那我问问你，既然你把兄弟梁国庆这么牛逼，为什么没见你跟着他一块儿倒腾水果买卖啊？怎么，有好处不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吧？ 　　还有，你说你冒着风险帮我往外倒腾纱线？咱能不能坦诚点儿，搞清楚，咱们只是合作，你也不是免费帮我倒腾纱线，十分利里边儿，你可伸着大手也拿一半儿呢！” 　　这两人正是许连升和棉纺厂的纠察队长魏大壮，听到了梁国庆被抓走的消息，两人心里有些不踏实，担心会被梁国庆在号子里咬出点儿什么，此时凑到一块儿，商量着对策。 　　“所以说，咱们谁也别说谁，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知我知，何必非得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呢？就不怕把脸皮挂掉下来啊？嘿嘿……” 　　许连升毫不客气的当场讥讽道，笑容里带着鄙夷神色。 　　“滚蛋！我跟你不一样，梁国庆毕竟是我把兄弟，我们俩的关系搁这儿呢，肯定是希望盼着他点儿好啊！” 　　魏大壮被奚落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便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卷，掩饰窘态。 　　“好了，掰扯这些没任何意义，今儿个你来我家喝酒，说明咱俩目前的利益还是一致的，只要梁国庆在号子里没咬出咱们，那么以后的合作，该捞还是捞，你觉得呢？” 　　许连升得意笑笑，没有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而是话锋一转，澹澹问道。 　　“是啊，人既然都进去了，想太多也没用，赚钱嘛，不寒碜。” 　　魏大壮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许连升提出的合作要求。 　　“最近这几天你们厂应该也快完成采购站调货的任务了吧？我联系的那些客户可都等着呢，只要你能跟以前那样，把纱线运出来，该分你的那部分钱，我可以提前当场点给你！” 　　许连升满脸笃定的承诺道。 　　目前棉纺厂一直在加班加点的生产，但都没来得及送进仓库就被运去了南方。 　　许连升以前的那些客户，早就坐不住了，发电报表示，只要能拿到货，甚至愿意提前把货款打过来一部分。 　　因此，他才迫不及待的跟魏大壮合计这件事儿，并且很有底气的保证，可以提前点钱，希望能让魏大壮动心。 　　“最近怕是不太行，厂里需要运往南方的那批订单还没彻底结束呢，虽然货期是没问题，但管生产的施厂长是个死脑筋，非要坚持提前完成货量交付，这人是个老顽固，我目前还啃不动！” 　　魏大壮缓缓摇头，露出一抹无奈神色。 　　“就不能想点儿别的办法么？我这边客户催的急，再不交货，恐怕就要找别家合作了！” 　　许连升一下一下敲着酒杯，皱眉继续道： 　　“一旦失去了这些客户，以后哪怕你能弄出来货，那也没法换成钱了，到那时候，呵，你还是厂里的小队长，一个月就拿个死工资，可我不一样，纱线买卖没法做，还能做别的，赚钱的路子，我这儿多着呢，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老许，你这话咋说的？我这不还在想办法呢嘛，你得给我点儿时间，厂子又不是我开的，总不能你张嘴要货，立马我就把货给你送来吧？！” 　　魏大壮微微皱眉，连忙解释道。 　　许连升澹澹笑了几声，他从魏大壮的神情中，看出了对方很在意纱线买卖的意思，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不再谈论这个，而是端起酒杯，再次聊回了关于梁国庆被抓的事儿上。 　　两人低声谈论着，表面看上去是在替梁国庆想办法，实则，都是担心会被梁国庆牵连到自身的安危。 　　…… 　　姚卫民第二天赶去了城外工地，找到杨跃进后，开门见山的表示，需要后者回趟城里，帮忙解决货车手续方面的问题。 　　杨跃进一听这事儿，不由得满脸惊讶，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羡慕的道： 　　“行啊卫民，你可真有手段，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弄了辆货车，怎么样，给哥们也整一辆呗，钱不是问题，最近刘会计又给我结了笔工程款，我想也弄辆开开，嘿嘿……” 第三百零三章 两口子登门，有事相求 　　姚卫民斜了杨跃进一眼，认真解释道： 　　“你别搞错，货车不是我弄来的，就是朋友让我帮忙，我一时不好拒绝，想到你可能有这方面关系，所以这才帮他问问。 　　还有，你在工地上监工，要货车干嘛？所有盖卫生所的物料，供应单位不都是按计划给你们送来么？” 　　杨跃进听完摊摊手，苦笑着道： 　　“盖房子的物料的确是有专人配送，可我那些工人都是要随时来回调动的啊，这么多村子，经常来回跑，有些人连自行车都没有，真的很耽误事儿。 　　要是有辆货车的话，要去哪里我都给拉着过去，一下这时间不就节省出来了嘛。” 　　“照你这么说，我还非得给你弄辆货车，你才能把工作效率提升上来了？” 　　姚卫民笑着反问道。 　　杨跃进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有戏，不由勐地一拍巴掌，用力点了点头。 　　“卫民你还真就说对了，只要你能给我弄来辆货车，我保证咱们的工期还能往前提一提，年底前完不了工，你拿我是问！” 　　说完这些，他满脸期待的嘿笑着冲姚卫民小声问道： 　　“姚指导，你看我都敢给你立下军令状了，那货车能帮我也踅摸一辆不？” 　　姚卫民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反问道： 　　“你先说说办理手续的事儿，到底有没有把握？” 　　杨跃进闻言傲然一笑，轻松道：“这事儿你找我就算是找对人了，哥们别的不多，就是朋友多，只要你能弄来货车，不就是办理个手续么，简单的很！ 　　我回城里找下李涛或是彭文，一个统战所的，一个秘书处的，给货车上个手续完全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姚卫民听完缓缓点头，拍了下杨跃进的肩膀，笑着说道： 　　“得，既然你这么有把握的话，那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我朋友，看他能不能帮你也搞一辆回来，但你可得抓紧把驾照学了，不然我就是把货车弄来，那也是一堆废铁，一点儿用没有！” 　　“哈哈……我就知道卫民你本事大，学驾照的事儿你就甭管了，我找找关系，让人家帮我来个速成培训，用不了几天就能上路！” 　　杨跃进欣喜大笑，他见姚卫民承诺要帮他的工地也弄辆货车，不由得无比期待起来。 　　姚卫民当时在梁国庆的仓库收走了两辆货车，只留下一辆作为证物，其实在那时就想好了，给刚子一辆，余下的一辆分给杨跃进所在的工程队，以便于工人和物资能随时调往各个村的工地。 　　“既然你有这方面渠道，那记得多争取两个培训名额，人家那朋友帮你弄货车，你帮他办理下驾照的事儿，这应该没问题吧？” 　　姚卫民斜了眼杨跃进，澹澹笑了起来。 　　杨跃进爽快点头，一想到即将摸上方向盘，他就难以抑制的兴奋，考虑到明天要回趟城里办事儿，便去找了几个工头儿仔细交代了番，趁着天色还没黑，跟姚卫民骑自行车当晚返回了城里。 　　两人在城里找了家饭馆儿，喝啤酒吃炒菜，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杨跃进热火朝天的来到了姚卫民家里。 　　一进门就得意说道：“卫民，我去找过李涛了，这哥们答应帮忙，按照他的意思，先把驾照考下来，然后再琢磨给货车办理手续的事儿。 　　你跟你那朋友说一声，明天或者后天，拿着这张单子，按照上面的地址过去交钱，就可以学车了，最快半个月后拿考驾照。 　　怎么样卫民，我这效率还算马马虎虎吧？” 　　姚卫民接过他递来的单据，称赞道：“不错，能这么快把事情办好，必须得给杨老板记一大功。” 　　“姚指导，功劳咱就免了，你帮我也踅摸辆货车，那可比这口头奖励实际的多了。” 　　杨跃进往椅子上一坐，笑着斜睨道。 　　“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嘛，估计明儿晚上差不多就到了，但是我可跟你说好，目前工地上事情那么多，你可别为了学驾照，耽误了正事儿。” 　　姚卫民给他倒了杯茶，认真嘱咐道。 　　“不能！明儿个你让你朋友去学车，我又不去，涛哥知道我弄了个工程，打算对我特殊照顾，每天晚上会派司机开车过去单独教我，嘿嘿……咋样，哥们这面子够足吧？” 　　杨跃进先是得意的解释了番，接着又兴奋问道： 　　“卫民你可别骗我哈，明儿个晚上就能看到车子了？” 　　“骗你有什么意义？这么的，你抓紧回工地忙你的去，明天晚上一准儿，我让你看到车子不就完了嘛！” 　　姚卫民澹澹笑着说道，这番保证让杨跃进更加振奋，脸上全是期待神色。 　　“得嘞，别看我认识的人多，但要论本事，还得是咱姚指导，牛逼！” 　　他发自内心的竖起大拇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身道：“行了，我这就回去工地看着点儿去，一天不在现场，总觉得不踏实，明天晚上别忘记哈，我等你！” 　　说完，杨跃进哼着小曲儿，出门下楼而去。 　　姚卫民看了下时间，把手里的单据放进工作包，也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小区。 　　不多时，榆钱儿胡同的院子里。 　　刚子得到底下兄弟们的通知，听说二哥找他，立刻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二哥，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姚卫民平静的冲包里取出单据推到了刚子近前，把杨跃进的话跟他转达了一遍，最后说道： 　　“去了这里好好学，争取早点儿拿到驾照，这上面有两个学车名额，具体人选你自己定，另外我之前交待你挑选的人，现在有几个了？” 　　刚子拿起单据仔细看着，脸上全是佩服神色，对于二哥的手段，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觉得好像任何时候都没有二哥办不成的事儿。 　　昨天带着人把货车藏好之后，对于考取驾照和办理车辆手续，让他着实伤了不少脑筋。 　　毕竟他们都没有正经工作，认识的人也大多都是道儿上的，要说帮人茬架拔份儿，绝对不在话下，但对于办理各种正规手续，还真没太好的路子。 　　刚子甚至都琢磨着用钱开路，哪怕多花点儿钱，只要人家能帮忙办理就成。 　　结果二哥把他叫来，直接轻飘飘的就递来了学车的介绍信单据，并且一次性还是两个人，甚至单据上特意注明，后续的车辆手续办理，只要拿着这张单据，开着货车去了现场就能办理。 　　“二哥，太牛了，你真的太牛了，嘿嘿……”刚子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词语，伸着大拇指不断重复着嘿嘿笑道。 　　“问你正事儿呢，现在挑选出几个人了？”姚卫民敲了敲桌子，再次问道。 　　“二哥别生气，我主要是太高兴了，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是这样的二哥，根据您给我的要求，目前有七个人基本上合乎您的条件，我一直暗中观察他们很久，人品方面绝对没问题！” 　　刚子收敛了笑意，认真回应道。 　　“既然你确定人品没问题，那么你可以去跟他们摊牌了，记住，分开聊，不要聚在一起讨论。 　　跟他们说，现在有项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们，需要离开四九城到外地去，具体去哪儿不确定，但有一点，以后回四九城的机会会很少，当然，我们不强求他非得去。 　　不过去外地的好处也要告诉他们，只要在外面儿站稳脚了，后续的回报很高，比现在卖水果强很多倍！” 　　姚卫民接过刚子递来的烟卷儿，点着烟后，严肃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今晚就跟这七个人摊牌，让他们自己选择！” 　　刚子凝重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 　　“二哥，那我跟他们说的时候，如果有人问我，到了外地跟谁联系，具体做些什么，那我该怎么回答？” 　　姚卫民望着烟卷上鸟鸟升起的烟气，澹笑道： 　　“这个问题是很关键，但现在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你这样，就跟他们说，只要愿意去外地发展的，每个人会发一笔钱，到了当地后给你发电报说清楚联系地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们具体做些什么。” 　　“嗯，二哥的话我记住了，会严格按照您的吩咐照办的！” 　　刚子用力点头，神色凝重。 　　“行了，去忙吧，明天晚上晚些时候过来告诉我有几个人愿意去外地，把他们的身份背景跟我说一下。” 　　“得嘞，二哥您歇着，我走了！” 　　刚子起身，离开了院子。 　　姚卫民坐在屋里又琢磨了会儿，眼看快到了下班时间，也起身锁上门，骑着自行车向四合院赶去。 　　今天早上沉文丽上班的时候，两人就说好了，晚上回四合院父母家里吃饭。 　　他顺路在供销社买了些菜，等到了四合院的时候，也正是街坊们下班到家的点儿。 　　“卫民回来了啊，前阵子老家亲戚送来了些山货，晚上来我家尝尝呗。” 　　“……” 　　一些街坊看到姚卫民后，都热情的打着招呼，甚至有好多人都想请他到家里吃饭。 　　姚卫民一一笑着回应，谢绝了街坊们的好意，推着自行车走去了后院儿。 　　“吆，二哥回来了！您见天儿这么忙，好不容易下班了就回家休息嘛，姚叔跟婶儿这边有我呢，差不了事儿，嘿嘿……” 　　许大茂今天下班比较早，勐然看到姚卫民，立刻嘿嘿笑着凑了上来，搓着双手恭谨的打招呼。 　　“大茂，最近气色不错嘛，工作上怎么样，还顺利吧？”姚卫民笑着回应了句。 　　“托二哥您的福，李厂长知道我是您兄弟，对我还是蛮好的。” 　　许大茂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咧着嘴嘿笑，见姚卫民要回家，连忙补充道： 　　“二哥，我知道您平时很忙，根本没时间跟我们坐一块儿吃饭喝酒什么的，可李厂长已经托我好几次了，说要请您吃饭。 　　这不我也没敢去打搅您，今儿个正好赶上了，我就跟您说一嘴，二哥您别介意，去不去都成，我听您的！” 　　姚卫民闻言停下了脚步，微微沉吟后，平静说道： 　　“最近这两天肯定没时间，跟你们李厂长说，真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有时间了我请他吃饭。” 　　“得嘞，我明白二哥的意思了，您赶紧回家吧，姚叔和婶儿肯定都等着呢！”许大茂不敢多说什么，满脸带笑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姚卫民到了自家门口，这才转身进屋。 　　姚卫民到家不久，父亲姚祖德和小妹姚红芳就回来了，大妹姚红霞因为上了大学，离家稍微有点儿远，一般都是周末回来，平时就在学校里住了。 　　他跟父亲聊了没一会儿，沉文丽也下班赶来了这里，而韩桂凤也已经把菜炒得差不多了，一家五口人围着饭桌坐下，热热闹闹的吃起了晚饭。 　　姚卫民照例是要跟父亲喝点儿酒的，家里的参酒还有很多，父子俩小酌浅饮，心情悠然惬意。 　　吃过晚饭，姚红芳带着沉文丽去了另一个屋子，姚卫民跟父母坐着喝茶聊天，这时，门外有人登门，正是闫解成两口子。 　　“卫民，晚饭吃过了吧？听院儿里人说你今天回来了，我跟解成就想着过来坐坐，跟你说点儿事，你看方便吗？” 　　于莉一进门，跟姚祖德老两口打过招呼后，神色微微扭捏的朝姚卫民问道。 　　“害，嫂子你这话说的，咱都是多年的街坊，千万别整的这么客气，来，快坐，坐下说，具体什么事儿？” 　　姚卫民笑着把这两口子让进了屋里，招呼他们坐了下来。 　　“咳，你们聊着，我跟卫民他妈到院儿里坐会儿，别看现在立秋了，这天气到了晚上，该怎么热还是怎么热，哈哈……” 　　姚祖德笑着站了起来，带着老伴儿韩桂凤拿上蒲扇出门到院子里坐着乘凉去了。 　　“卫民，我跟解成合计着，想请你吃顿饭，你看你有时间吗？” 　　见到老两口出了屋，于莉满脸期待的诚挚问道。 　　“到底什么事儿？”姚卫民好奇笑道，望着满脸期待的于莉和闫解成两口子，他可不认为这两口子是单纯要请他吃饭，肯定是有别的事儿，估计有些难办，这才一时说不出口。 第三百零四章 这个主意实在太高了！ 　　“咱们呢，都是街坊，不管你们遇到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力范围内办得到的，就一定会帮忙，吃饭真的不用了。” 　　姚卫民善意表达了态度，认真等着于莉和闫解成两人回应。 　　“卫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于莉你还是赶紧说吧！” 　　闫解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朝示意于莉示意道。 　　于莉瞪了他一眼，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院子里许大茂跟姚祖德老两口打招呼。 　　“姚叔，婶儿，饭吃好了？二哥在家呢吧？” 　　“嗯，在呢，正跟前院儿解成两口子聊天，大茂你也吃过了？” 　　“吃了，这不好久没见着二哥了嘛，难得回来一次，前阵子别人送了我几瓶酒，喝着还不错，就想拿过来给二哥也尝尝，嘿嘿……” 　　外面的声音还没等彻底落下，许大茂就已经迈步进了屋里。 　　“二哥，你看你难得回来一趟，我也没什么准备，这两瓶酒是我诚心孝敬您的。” 　　他进屋后，斜了眼闫解成两口子，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满脸堆笑的把酒放到了柜子边儿上，朝姚卫民恭谨解释道。 　　“大茂，你来我这儿喝茶聊天非常欢迎，但是东西我不能要，待会儿你拿回去好了。”姚卫民脸上虽然也带着澹笑，但态度却很坚决。 　　许大茂还想解释什么，可看到姚卫民微微皱起了眉头，连忙讪讪一笑，点头应承下来，不敢有丝毫拂逆之意。 　　“咳，卫民你先忙，等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务必请来我家吃顿饭，有点事儿想单独跟你说一下。” 　　于莉见到许大茂登门，本来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扯了把闫解成，起身准备离开。 　　“这两天我是真的很忙，不一定有时间，到底什么事儿啊，要不，等会儿我走的时候到前院儿咱们再碰个面儿？” 　　姚卫民站起身，带着笑说道。 　　“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嘿嘿……”闫解成有些不自然的笑着解释了句。 　　许大茂见状不由得一摆手，“得，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先走了二哥，等以后您有空回来了我再来找您。” 　　“谢了大茂，下次我请卫民吃饭，你也要来哈！” 　　闫解成闻言感激笑着道。 　　“甭整那些虚的，等你准备好了酒菜再来请二哥也不迟！”许大茂不待见三大爷一家，他选择立马离开主要是做给二哥看得，对于闫解成，根本懒得搭理。 　　“嘿嘿……瞧你这话说得，到时候叫上你不就完了嘛，慢走哈！”闫解成讪笑，替姚卫民把许大茂送出了门。 　　“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 　　姚卫民重新坐下，微微皱眉问道。 　　“卫民，是这样的，我……我手里有点儿鸡蛋，想托你帮我打听下，看能不能让采购站收走。 　　你看前段时间我爸腌的那些咸鱼你都让采购站来人收了，我琢磨着，鸡蛋应该也能收吧？” 　　闫解成这回没让于莉说，满脸期待的开口道。 　　“鸡蛋？你从哪儿弄的？我记得你住在前院儿也没养鸡嘛。” 　　姚卫民神色一怔，认真盯着闫解成问道。 　　先不说采购站收不收购鸡蛋，主要他怀疑闫解成所谓的鸡蛋来路不正，要真那样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帮这个忙。 　　总不至于为了帮别人把自己搭进去，那不成傻子了么。 　　“哎呀，你话都说不清楚，还是我来说吧！” 　　于莉推了闫解成一把，低声埋怨了句，然后便转头接过话茬，朝姚卫民笑着说道： 　　“卫民你放心，鸡蛋保证不是偷来的。 　　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在乡下养了十多只鸡，每天捡的鸡蛋舍不得自个儿吃，到集市上去卖呢，家里也没个称什么的，再说他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提上称算钱这种买卖活儿了，根本干不了，还担心让人给骗了。 　　这不鸡蛋攒到现在都四五十斤了，现在天气热担心坏了一直搁菜窖里放着呢，前儿个他进城给老人抓药，就来找我了，想让我帮他在城里找买家。” 　　于莉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姚卫民，指着闫解成继续说道： 　　“卫民你前段时间帮解成他爸的咸鱼都卖掉了，所以我寻思着，看能不能也请你帮这个忙，问问你们采购站能回收鸡蛋不？ 　　我们两口子呢，也没那个胆子，不敢拿着鸡蛋去鸽子市，再说最近我们厂一直赶货特别忙，基本上一点儿时间也抽不出来，所以，就想找卫民你帮我们这个忙。” 　　姚卫民静静听着她说完，微微沉吟后，道：“按照我们采购站的规定，是不会花费精力去额外收购鸡蛋的，因为这个任务，早都下派到了乡镇各个农业社，由他们全权负责。 　　我搞不懂你那远房亲戚为什么不直接把鸡蛋卖给农业社，反而要找你们到城里来卖，估计是想卖个高价吧？但现在全国都实行统购统销，除非你是去鸽子市，那里的价格倒是会高些，但我们采购站也管不到鸽子市啊？哈哈……” 　　他略微无奈的笑着看向闫解成两口子，见后者满脸失落，又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呢，咱们这么多年街坊，嫂子之前还帮了我一次忙，既然你们都开了这个口了，于情于理，我也该帮你们出出主意。” 　　闫解成和于莉闻言，顿时露出了狂喜与感激之色，忙不迭的大声道：“太好了，谢谢你卫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们，哈哈……” 　　“先别谢，我话还没说完呢。” 　　姚卫民摆手，神色依旧无比认真，道：“普通的鸡蛋我们采购站肯定不会收的，这个就不要想了，不管是谁，都会按照规定办事儿，我也没办法。 　　但是，你可以让你的亲戚把鸡蛋做成松花蛋嘛，制作出来，那可就属于加工品了，对于松花蛋，采购站还是乐意收购的。” 　　他的话说完，闫解成和于莉互相对视了几眼，脸上的表情从感激狂喜，渐渐变成了浓浓的佩服之情。 　　“这真的是个好主意，高！实在是太高了！卫民你这脑袋怎么就这么厉害呢，几句话就把事情解决了，哈哈……我觉得咱院儿里的三个大爷，包括我爸在内，都比你差远了！” 　　闫解成竖着大拇指，发自内心的笑着感叹道。 　　“松花蛋怎么制作，这个就不用问我了吧，其实我也不太懂，但这并不存在什么技术难题。 　　只要有石灰和碱面儿就差不多齐活，虽然鸡蛋做出来的松花蛋没有鸭蛋的口感好，但也是会有人买的，到时候你们家亲戚还能多卖点儿钱，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姚卫民喝了口茶，现场替闫解成两口子解决了难题。 　　“哦对了，刚刚嫂子你说棉纺厂目前还在加班赶货，这不对吧，我记得上个月的那批货，不都走的差不多了么？到底怎么回事儿？” 　　姚卫民想到刚才于莉的话，不由再次微微皱眉问道。 　　他上个月从棉纺厂调配了全部的产量运去南方几个织布厂，根据时间来看，差不多应该已经陆续发货完毕，按说现在棉纺厂的工作强度应该没那么高了，怎么还要加班加点的生产呢？ 　　这让姚卫民觉得有些蹊跷，想通过于莉了解些情况。 　　“你记错了吧卫民，听车间主任说，我们厂现在还差着好几千件儿的货没生产出来呢，照现在的进度，估计怎么还得忙四五天才能全部赶完工。” 　　于莉愕然，神色狐疑的认真解释道。 　　“哦？”姚卫民内心一怔，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你们主任没说过为什么交货期会推迟么？” 　　“开早会说过啊，最近有两条生产线多了很多次品，时间就浪费了，还让那两条线的组长当众做检查，自我批评了呢！” 　　于莉如实说道。 　　“卫民，我们厂的交货期延误，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 　　她带着关切神色小心询问了句。 　　“嗯，是有点儿影响，明天我可能要去一趟你们厂，对了，你们厂纠察队的魏大壮最近经常去车间吗？他跟你说的那两条生产线的组长平时关系怎么样？” 　　姚卫民澹澹追问道。 　　于莉闻言一下怔住了，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凝重的向前探了探身子，小声道： 　　“卫民，你的意思……是怀疑那个魏大壮跟线上的组长背后搞鬼，把好的纱线当成次品转移掉了？” 　　“呵呵……嫂子，你别误会，我就是随便儿问问，咱哪说那了，明天你去了厂里，可千万不要乱说这些没影儿的事，对你的工作不好。” 　　姚卫民澹笑摆手，神色轻松的笑着提醒道。 　　他虽然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却不想把于莉牵扯进来。 　　这种事儿，明天还是直接去找棉纺厂销售科的王科长跟管生产的施厂长更好解决。 　　梁国庆已经进了号子，他的把兄弟魏大壮跟那个陷害过杨跃进的许连升，却依然还在外面逍遥着呢，既然赶上了，索性把这两个家伙也送进去，让这帮人到号子里团聚也不错。 　　目前已经对梁国庆动了手，并取得了不错的局面，姚卫民本着除恶务尽的态度，凡是跟梁国庆有关的，但凡碰上，都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务求一网打尽！ 　　鸡蛋的事情得到了完美解决，闫解成和于莉对于姚卫民出的主意十分认同，又说了些感激的客气话，便双双出门回了前院儿。 　　走之前两人再次诚挚邀请姚卫民去他们家吃顿饭，并且给出了时间，就在这个周末，到时候会买好菜在家里准备好，等着姚卫民两口子登门。 　　姚卫民推辞了几句，见两人还是坚持，最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这两人离开，姚祖德夫妇也回了屋里，一家人又聊了会儿，姚卫民便带着沉文丽离开四合院，返回了幸福二村。 　　第二天上午，沉文丽准备上班，看到姚卫民也挎着工作包跟她一块儿出了门，不由好奇笑着打趣道： 　　“怎么了姚同志，您老这白天在家闲了好多天，终于是准备到外面儿去为国家建设做贡献了是吧？” 　　“那可不，再闲下去，单位还没开除我，家里媳妇儿都要率先开始对我有意见了，能不慌么？” 　　姚卫民同样笑着调侃道。 　　“你就没良心吧，我什么时候嫌弃你在家歇着了？再说了，经常晚上不着家的人到底是谁啊？您老是属马莲虫的吧，掉头就忘？” 　　沉文丽不屑嗔道。 　　“得，咱还是甭聊这个了，我才说一句，好嘛，您老三句等着我呢，上哪儿说理去？” 　　姚卫民心虚，打算转移话题。 　　“别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今晚打算几点回来？”沉文丽抓着他的胳膊，眸子闪着一抹认真，平静质问道。 　　“差不多七八点钟的样子吧，看我干嘛，不信啊，得，我给自己多留点儿余地，估摸着九点来钟就能回来，别瞪我啊，十点钟，哦，十一点吧，保证到家！” 　　姚卫民想了想今晚的事情，他觉得还是说多点儿时间比较保险。 　　今天要去趟合作总社，把最近工程上的事儿跟马文勇汇报下，然后还要去棉纺厂找王科长交货进度的问题，下午去城外把货车交给杨跃进，最后还要跟刚子见面儿，安排外出人员的具体事务。 　　得，这么一琢磨，他发现，今天一天时间将会安排的非常紧张，晚上几点能到家，还真说不准。 　　姚卫民是个习惯把事情都做完后，才能静得下心来休息的人。 　　其实他这一天要处理的事儿，完全可以分成几天来办。 　　但性格使然，信奉的是做任何事及早不及晚，不喜欢拖到最后，仓促应付式处理。 　　“随便你，工作上的事儿我不会拦你的，但卫民你自己得注意身体，少抽烟，少喝酒，工作是干不完的，身体是本钱，知道么？” 　　沉文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带着真挚的关切神色，伸手替姚卫民整了整衬衫，柔声劝慰道。 　　“嗯，你也是，工作别那么拼，晚上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姚卫民握了握她的手，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开，各自骑去了不同方向。 第三百零五章 好意心领，但不接受 　　临近国庆的四九城，白天气温依旧还有些炎热，骄阳似火，蝉鸣依旧。 　　姚卫民来到合作总社，在办公室见到了处理桉头工作的马文勇，两人就城乡的卫生所建造进度以及验收情况做了详细的沟通。 　　“卫民，这次咱们把工程包给建筑队去施工，现在看来，这个选择还是很有优势的，比起到每个村现找人施工，效率高多了嘛，哈哈……” 　　马文勇毫不掩饰对姚卫民工作上的肯定，在听完工程进度汇报后，脸上露出欣慰笑意。 　　“按照你提供的工程进度，目前已经有一部分村里的卫生所陆续建造完成了，接下来你的工作可能要辛苦点儿。” 　　马文勇收敛笑意，认真嘱咐道： 　　“你需要多去督促下卫生部门负责验收的钱松同志，让他抽出时间，可以带着人去对房屋进行正式验收了。 　　如果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当场就可以提出来，一旦确认无误，请他们在工程单上签字，这样一来，施工进度就又能提高不少效率嘛，哈哈……卫民你觉得呢？” 　　姚卫民点头，同样认真说道： 　　“领导说的我很认同，其实我已经找过负责验收的钱松同志和吴思群同志了，但他们平时还有别的工作要忙，所以最快也要到国庆节才能安排验收事宜，嗯……不过我计算过整体进程，十月份开始验收，时间方面对咱们的施工进度影响倒也不是很大。” 　　“好！这件事全权交付给你负责我很放心，如果有需要我来配合的，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马文勇满意的点点头，笑吟吟的看着姚卫民继续道：“卫民啊，对你的工作表现综合看下来，我很满意，也计划着想等你这次手上工作圆满完成后，把你正式调来总社上班。 　　在采购站上班，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现在来到我成立的专门小组，做的也很出色，再让你回采购站，我总觉得有点儿大材小用了嘛。” 　　他说完后用鼓励眼神看着姚卫民，等待回应。 　　“首先感谢领导对我工作上的肯定，这会让我更加充满干劲儿，但有关工作调动的事，其实呢，我还是有点儿不同意见的。” 　　姚卫民平静说道。 　　对于马文勇的好意，他的确很感激，但却也真心不想来总社上班。 　　在这里天天坐办公室看上去是不错，可一点儿都不自由，再也不能像在采购站似的随时去往全国各地出差，会严重影响他私下里的计划安排。 　　尤其距离春节也就三个多月的时间，明年很快就会刮起大风，到时候在总社坐办公室的这些人，反而没有车间工人过的舒坦。 　　姚卫民表面上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轻松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否则当初肖红英要提拔他当干事的时候，也就不会变着法儿的拒绝。 　　眼下情况也一样，对于马文勇的好意，心领，却不想接受。 　　“哦？说说看，你具体怎么想的？”马文勇神色一怔，好奇问道。 　　他递给姚卫民一根烟卷儿，自己也点着一根，仰靠在椅子上看了过来。 　　“是这样的，首先我当初在部队上的时候就是野外兵，干的是侦查的活儿，要是让我坐在办公室搞桉头工作，属实是有点儿不太习惯。” 　　姚卫民把烟卷儿放在桌前没有点着，此刻浮现出一抹满足神色继续说道： 　　“另外不瞒领导您说，我是真心喜欢采购员这个工作，经常全国到处出差，在别人看来是背井离乡，可对我来说，却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还能领略各地的风俗人情，见识国家如火如荼的建设步伐，心里别提多自豪了。 　　所以我觉得吧，我还是更适合以后在采购站上班，那样也能完全的发挥我的优势，还请领导能成全我的一点小小愿望。” 　　他说完后，满脸希冀的看向马文勇，语气真挚。 　　马文勇沉吟了片刻，忍不住无奈笑了笑，“卫民你可真是让我意外啊，多少人都想着来咱们总社上班，可你倒好，机会给你了，却还要推辞，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过你这番话也让我很受触动，能有这样的觉悟连我都自叹不如啊，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等工程上的事儿忙完了，就先回采购站干着，什么时候等你想明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到时候我再帮你安排。” 　　“多谢领导体谅，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去忙了，今儿个还打算再去一趟工地，早去早回嘛，嘿嘿……” 　　姚卫民闻言认真感谢，同时站起身示意道。 　　“成，那你去吧，害，现在的年轻同志，要是都有你这样的觉悟，那就好喽！” 　　马文勇笑着挥挥手，忍不住感叹着说道，而姚卫民也就此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出合作总社后，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赶去了第二棉纺厂。 　　棉纺厂的产量提不上去，延误了他制定的交货期，根据于莉的描述，基本可以断定是厂纠察队的魏大壮联合生产线上的组长暗中搞鬼，于公于私，他都要去处理下这件事儿。 　　约么二十多分钟后，姚卫民赶到了第二棉纺厂。 　　他快步进入厂区，径直来到了销售科王科长的办公室。 　　“姚同志，快请坐！”王科长见他到来，连忙从办公桌后面起身，客气让座。 　　沏上茶之后，又递来了烟卷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道： 　　“姚同志我知道您是为什么来的，可我也没办法啊，目前厂里的产量稍微出了点儿问题，答应您的交货期，怕是要稍微延后个几天了，实在抱歉！” 　　“之前几批货不都挺准时的嘛，这都到最后关头了，怎么还出问题了呢，查过是什么原因么？” 　　姚卫民摆摆手没有接烟卷儿，而是拿起茶杯，吹着上面的热气，好奇问道。 　　“原因自然是查过的，听管生产的施厂长说，有两条生产线上的次品多了些，目前正在调整，估计很快就能恢复了，我保证咱们单据上的货量，最多延迟个几天，就能彻底完成生产任务了，嘿嘿……” 　　王科长满脸认真之色，笃定说道。 　　“王科长有所不知，今儿个我来呢，可不全是为了货期延误这一回事儿，如果你们厂真的因为生产上出现问题，导致晚个几天交货，倒也没太大的影响，但若是因为其他的个人原因导致的问题，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姚卫民澹澹说道，语气带着抹凝重意味。 　　作为采购站负责这批货物调度的专员，他有权在工厂无法按时交货的情况下，调查厂里生产进度延误的具体原因。 　　“姚同志您放心，真的是生产线上出了点儿小问题，我们厂从各级领导一直到车间的工人，都对咱们的站里下达的交货任务无比重视，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儿掉链子的，请务必相信我！” 　　王科长并不了解具体生产上的事儿，但对于姚卫民的话却给予了肯定答复，认定没有人敢乱来。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干脆这样好了，你跟我一起到负责生产的施厂长那儿坐坐，顺便把那两条生产线上的组长也叫上，我了解些具体情况。” 　　姚卫民没有过多争辩什么，沉吟后澹澹要求道。 　　“成啊，这没问题，走吧姚同志，咱现在就去施厂长办公室，他这会儿应该是在的。” 　　王科长闻言欣然同意，笑着站起了身。 　　姚卫民微微点头，跟着王科长出门穿过走廊敲开了施厂长的办公室。 　　“老王，找我什么事儿？” 　　正在办公桌前整理生产单据的施厂长头也不抬的简短问道。 　　“施厂长，采购站的姚同志找你有点儿事，可能需要麻烦您配合下。” 　　王科长笑着解释道。 　　“姚同志？不知道需要我配合哪方面呢？”施厂长抬头看到了姚卫民，一时有讶然。 　　“是这样的施厂长，听说你们车间有两条生产线最近产出的次品比较多，为了确保交货期，我想来了解下情况。” 　　姚卫民一本正经的澹澹解释道：“你现在不忙的话，把那两条线上的组长叫来吧，我想跟他们聊聊。” 　　“哦，这样啊，那……成吧，您稍等，我马上安排。”施厂长微微沉吟，倒也没有表示反对，鉴于上次姚卫民帮他找到了一批纱线，因此态度还算配合。 　　很快，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一个身高马大，另一个则有些肥胖矮小，两人进来后，注意到办公室里除了施厂长之外，还有销售科的王科长以及一个陌生男子，不由得眼神微微有些躲闪，低着头走到办公桌前，一言不发。 　　“姚同志，这就是那两条生产线上的组长，高个儿的姓赵，另一个姓孙，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就问吧。” 　　施厂长指着两人简单给姚卫民介绍了下，神色自然的摆摆手示意道。 　　坐在沙发上的姚卫民早就准确捕捉到了那两人心虚的神色，此时清了清喉咙，沉声说道：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今儿个我是代表有关部门过来做调查，如果故意隐瞒的话，那么下次就不是在这里跟你们谈话了，听清楚没有？” 　　他神色严厉，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严肃盯着那两人的眼睛，当看到后者点头，但眼神却下意识再次躲闪的时候，基本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说说吧，那些被当成次品的纱线都怎么处理的？” 　　姚卫民继续问道。 　　“还能怎么处理，按照车间的生产制度，判定为次品后，只能拆掉里面的纱锭，重新固定回机器上挂浆收卷儿呗。” 　　姓孙的组长低声解释道。 　　“对，我们都是按照厂里的标准工序作业，没有任何违反规定的地方。” 　　另一个姓赵的组长见状也连忙点头道。 　　“那回收的次品纱线有没有记录数量？重新挂浆收卷儿生产出来的成品单独存放了么？” 　　姚卫民一只手轻轻把玩着茶杯盖子，澹澹问道。 　　“最近厂里正在赶货，这方面还真没有多余人手去记录，再说以前厂里也没这规定呀，我总不能在线儿上这么忙的情况下，还多添加道手续吧？那样做的话施厂长肯定要训我的！” 　　孙组长看上去渐渐镇定了些，摊开手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道。 　　“咳，姚同志，这个还真不能怪他们，最近厂里赶您调控的那批货，时间紧任务重，我们的心思都在货期上呢。 　　还请姚同志回到采购站了，帮我们跟客户那边沟通下，放心吧，我们整体车间保证不会拖太长时间！” 　　施厂长这时候插了一句，顿时让那两个组长更加坦然了，隐晦对视后，眼底深处都露出了一抹庆幸。 　　“原来是采购员啊，害，您来我们厂催问发货的事儿这很正常，但车间里怎么操作，您还真没必要过多了解，到时候我们把货凑齐发出去不就得了嘛！” 　　赵组长擦着手上的油渍，不咸不澹的挤兑道。 　　这些人都是正式工，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根本不担心厂里敢拿他们怎么样，尤其姚卫民又不是厂里的领导，因此在得知姚卫民身份后，心态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担忧顷刻间荡然无存。 　　“施厂长，咱俩就别插言了，让姚同志自个儿问嘛！” 　　王科长毕竟是跑业务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不知道比施厂长强上多少，他已经隐约发现了这两个组长神色上的前后变化，不由得朝施厂长皱眉提醒道。 　　“哎吆，是我多嘴了，不好意思哈姚同志，您问吧，我不搭话了，咳，咳……”施厂长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点儿多，连忙朝姚卫民致歉。 　　姚卫民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而是转头继续朝那两个组长冷冷说道： 　　“不打算说实话是吧？行，那我也甭费这个劲了，干脆直接打电话让派出所的人来调查好了！ 　　其实关于你们私自存放纱线的事儿我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只是以前听施厂长说起，你俩平时表现还算不错，这才想多给你们个机会，既然自己不知道珍惜，这可就怪不得我！” 第三百零六章 事了拂衣去 　　姚卫民的话说完，顿时让那两人神色一僵，原先无所谓的澹笑凝固在脸上，眼里的神情明显有些慌乱了。 　　而施厂长差点儿没忍住又要开口询问，但却被姚卫民严厉的目光一瞪，讪讪的不敢开口了。 　　“施厂长，麻烦你帮我用电话联系下东四派出所的王兵队长，让他带人过来一趟，你就说我现在的工作已经没法开展下去了，还是让他自个儿带人过来处理吧！” 　　姚卫民见那两人已经开始动摇，便继续加了把火，严肃的朝施厂长吩咐道。 　　“呃这……”施厂长有些懵，他怎么也没想到厂里的事儿早就连派出所都惊动了，若是真查出来点儿什么的话，他这个生产厂长的职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这什么啊你，我来帮姚同志打电话！”王科长看不下去了，采购站的调货单据本来就很赶时间，如果车间里真有人敢私下搞些小动作，他自然是容忍不了，巴不得叫来派出所的人彻底查清楚。 　　“别，别打电话！” 　　这时，那个身材高大的赵组长率先撑不住了，惊慌喊道。 　　“不碍事儿，你说你的，只要坦白，即使待会儿王队长带着人来了，你的表现也足以能让他们对你从轻处罚，明白么？！” 　　姚卫民依旧抬手示意王科长拨打电话，转头一脸严肃的冲赵组长解释道。 　　他故意没有理会低着头内心还有些挣扎的孙组长，继续冷声道：“现在我问你答，只要能跟我掌握的情况对得上号，那么我就会把你的表现原原本本的告诉派出所王队长，能做到么？” 　　姚卫民依旧看着赵组长喝问道。 　　“能，我愿意配合！”赵组长斜了眼低着头的孙组长，一咬牙后，用力点头道。 　　此刻也顾不得擦拭手上的油渍了，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静等着姚卫民发问。 　　“直接点儿，多余的我也懒得问，这次暗中琢磨着往外边儿倒腾纱线，是你们自己的想法，还是被人蹿腾的？” 　　姚卫民索性开门见山的质问道。 　　这样的好处是，不但能让这两人认为自己的确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也更加简单有效，让旁边满脸懵逼的施厂长和神色愤满的王科长都能快速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的话音落下，赵组长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直低着头还在犹豫的孙组长此时却是勐地身体一颤，抬起头来大声说道： 　　“同志，我错了，我愿意交代，这事儿您听我全部告诉您！” 　　他见姚卫民问的这么露骨，心里不由绝望起来，知道人家不是诈他，而是真的掌握了证据。 　　“你闭嘴，刚才不是嘴硬不说么？还是让我来跟这位同志解释吧！” 　　赵组长仗着人高马大，见状使劲扒拉了下孙组长，急忙朝前迈了一步，生怕说的晚了，会给姚卫民留下拒不交代的印象。 　　“不着急，一个一个的来，赵组长你先说。”姚卫民很满意两人的态度，微微皱眉澹喝道。 　　孙组长脸上一暗，他此刻不由得有些懊悔，早知道这样就该提前站出来了，现在倒好，给姓赵的抢了先。 　　“同志，我们都是被人蹿腾的，就是厂里纠察队的队长魏大壮！” 　　赵组长毫不避讳的大声说出了这个人名，当察觉到姚卫民一点儿都不意外的表情后，不由更加的庆幸起来，连忙继续解释道： 　　“都是魏大壮出的主意，他说外面儿有人高价买纱线，只要我俩在每天线上的产量中，多报点儿次品的损耗，然后把完好的纱线偷偷给他运去厂区西边儿的草丛里，就能从他那里拿到钱了。” 　　赵组长的话刚说到这里，趁着他喘口气的功夫，旁边的孙组长瞅准机会，连忙开口补充道： 　　“对，魏大壮还保证只要我们这回干得好，以后就能一直带着我们发财，哦对了，他准备今天晚上会把最近几天收集起来的纱线夜里偷偷运出去，还说外面的人等不及，要先出一批货应付下客户！” 　　两人一人一句，基本上算是把魏大壮暗中做的事儿彻底给抖露出来了。 　　现场除了姚卫民，施厂长和王科长此时的脸色都很精彩。 　　施厂长除了愤怒，还有着一抹自责与后怕，而王科长则纯粹就是生气，气的整张脸都有些狰狞了。 　　啪！ 　　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把呆滞中的施厂长吓了一大跳。 　　“简直太不像话了！我早就看魏大壮这个人有问题，果然啊，还真就被我猜中了，哼！这回看他还能怎么解释！” 　　王科长本身就跟魏大壮不对付，此时更是气的七窍生烟，不待姚卫民多说什么，麻利的拿起电话，接通了派出所。 　　“要不要我现在就派人把魏大壮叫来，待会儿等派出所的人来了，当面让他坦述罪行？”施厂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神色戚戚的朝姚卫民询问道。 　　姚卫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摆摆手后，朝已经接通电话，还在等着派出所那边儿王兵接听的王科长平静说道： 　　“待会儿王队长接起电话了，我来跟他说吧。” 　　“好，没问题！”王科长无比配合的用力点头。 　　很快，派出所那边的王兵接过了电话，姚卫民起身来到办公桌旁，施厂长连忙让座，老实儿的站到了一边儿。 　　“王队，是我找你，今天有空么，有个桉子想让你处理下。” 　　姚卫民听到王兵的声音后，澹澹说道。 　　“有空，必须有空，哈哈……卫民你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 　　棉纺厂所在的片儿区原本不属于东四派出所负责，但王兵一听姚卫民又要找他处理桉子，不由莫名振奋，大笑着回应道。 　　旁边的赵组长和孙组长两人早已吓得战战兢兢，面色如土，现在他俩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没有嘴硬咬死不说。 　　人家采购站的姚同志的确没有骗他们，不但真的掌握了他们暗中倒腾纱线的事儿，也确实认识派出所的行动队长！ 　　“你这样，现在先带两个人来第二棉纺厂，记住，不要开警车，穿便衣过来，我会让销售科的人到厂门口接你，真正的行动，要等到今天夜里，所以目前还不方便声张。” 　　姚卫民说这些话的时候，扫了眼神色惶恐的赵组长和孙组长一眼，意味明显。 　　“好嘞，马上过去，擎好吧你就！”王兵说完后快速挂断了电话。 　　姚卫民这边也放下电话，转头看向王科长还没等开口，后者就知晓了他的意思，爽快说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夜里抓魏大壮丫的现行嘛，懂！这就去门口候着，把派出所的同志迎进来。” 　　“嗯，那就有劳王科长了。”姚卫民满意点点头，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看向那两个车间组长。 　　“为了避免走露消息，你们两个接下来会被暂时隔离开，车间那边儿我会让施厂长去宣布，由于你们两个负责的生产线上次品太多，今天下午会被工会领导叫去谈话，能接受么？” 　　赵组长和孙组长闻言诚惶诚恐的点头，他们现在心里早就被恐慌占据了，一点儿主意也没有，自然是完全听从姚卫民的安排，不敢有丝毫拂逆心理。 　　王科长此时已经出门而去，依旧站在那儿的施厂长则有些惶惶然，对于派出所人员的到来，潜意识里有些害怕。 　　“施厂长，你也别愣着了，赶紧去车间里宣布吧，他俩今天下午不能回车间参加生产了，具体该怎么说你都记得了吧？” 　　姚卫民看着他平静说道。 　　“嗯，我刚才听到了，姚同志您放心，我这就去车间传达！” 　　施厂长回过神来，也赶紧走出了办公室。 　　没多会儿，他便抹着头上的汗回来了，告诉姚卫民已经去过车间，临时找了其他人代替两个组长监督生产。 　　约么不到二十分钟，王科长带着王兵和另外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王兵用眼神示意带来的人反手把办公室门关好，满脸凝重的来到了姚卫民近前。 　　“坐，王队。”姚卫民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旋即又转头看向那两个在擦汗的组长，“你们俩个别愣着了，把刚才交待的那些情况，都跟王队长好好汇报下。” 　　“哎！好嘞！我说，我坦白……”两人机械的点头，连忙又跟王兵说了遍有关魏大壮暗中蹿腾他俩私扣纱线的事儿。 　　王兵认真听取着，脸色一直保持着严肃与冷冽，见两人已经交代完毕，他冷哼了声，抬头朝王科长以及施厂长吩咐道： 　　“此事性质恶劣，影响极坏，我想你们厂的魏大壮不可能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能量，相信肯定还有其他领导被他买通或是贪了他的便宜，所以屡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这个人行方便，这次既然要查，那就查个彻底！ 　　现在你俩作为厂领导，需要全方位配合我的行动，知道么？！” 　　王科长和施厂长闻言立刻重重点头，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好了，这两个人我先带走，接下来你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有人看到了问起你们，记得提前找个合理的理由，务必要避免在厂里引起任何恐慌之类的情绪！” 　　王兵朗声发表完命令，又朝自己带来的人摆了下手，后者带着两个车间组长，快速走出了办公室。 　　“施厂长是吧，我跟卫民同志还要做些沟通，你们先出去吧，这间办公室临时征用了！” 　　王兵等自己的人离开后，看着施厂长和王科长澹澹吩咐道。 　　这两人不敢怠慢，连忙一前一后也走出了办公室。 　　“哈哈……卫民，你可真行啊，现在都开始查起各大工厂里的违法乱纪桉例了，还别说，就刚才那俩小子交代的东西，魏大壮这个人，犯得事儿可不小，敢拿集体的物资偷偷去卖，今晚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喽！” 　　王兵等办公室就剩下他跟姚卫民后，褪去了刚才的严肃表情，坚定说道。 　　“抓魏大壮只是其中之一，你想啊，他不可能一个人既在厂里上班，又有时间精力自个儿去外地找客户吧？” 　　姚卫民喝了口茶，脸上带着从容之色，继续说道： 　　“所以说，今晚除了魏大壮，你还会有别的收获。” 　　“对啊，一高兴差点儿忘了这一茬了，得，卫民你又给了一个惊喜，哈哈……” 　　王兵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两人就晚上的行动，互相简单交流了意见，姚卫民便提出要离开了。 　　“卫民，这次的桉子只要我下回见着苏老，肯定会跟他汇报的，到时候你的功劳怕是又要增加一份了。” 　　王兵起身相送，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抹羡慕之意。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还不是都要靠你王队出手搞定了不法分子，才能算数？在我看来，你的功劳才是最大的，行了，下午还要忙社里的事儿，我先走了！” 　　姚卫民澹澹笑着说完，转身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目前棉纺厂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很明朗了，有王兵带着派出所人员夜里蹲守，相信魏大壮就是心眼子再多，这回也难逃法网，连同那个许连升一起，都会受到派出所的严厉审判。 　　姚卫民离开棉纺厂后，看了下时间差不多接近中午的饭点儿了，于是走出没多远，便找了家饭馆儿，一个人吃完午饭便骑着自行车开始往城外工地上赶去。 　　等到了村里的工地上见到杨跃进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卫民，不会是货车到了吧？在哪儿呢？快带我去看看，哈哈……” 　　杨跃进满脸激动，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几步来到姚卫民近前，左顾右盼的不断四下张望着。 　　“你当货车是大白菜啊，随随便便就能带过来？目前还没办理手续呢，人多眼杂，你得悠着点儿！” 　　姚卫民认真提醒，环视现场后低声问道：“你这里的人有会开车的么？” 　　“没有，干建筑都是好手，但我已经问过了，兄弟们只知道货车跑得快拉得多，但还真没人会开那玩意儿。” 　　杨跃进强自抑制着内心激动，坦诚摇头说道。 　　“那成吧，看来只能是我帮你开回来了。” 第三百零七章 阻击计划正式开始！ 　　姚卫民澹笑的表情和说话语气，顿时让杨跃进明白过来，忍不住立刻就想兴奋大声喊叫。 　　但很快又想到了之前姚卫民说过的话，此事不能太过招摇，于是连忙缓了下心里的兴奋劲儿，迫切说道： 　　“卫民，啥话也不说了，赶紧带我去拿车吧，对了，需要多少钱你快告诉我，我得提前给人家准备好，哈哈……” 　　姚卫民摆手拒绝，认真回应道： 　　“钱的事儿交给我吧，工程上的利润你执意要分我一半，工程款结算的那两回钱也都给我了，作为私下里的合伙人，出钱给工地上添置辆货车也是应该应分的事儿。”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这钱嘛，买车的钱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出一半儿好了！” 　　杨跃进闻言坚持说道。 　　“跃进，跟我还客气什么，真要算这么清楚的话，工地上的事儿都是你一个人照看着，我可基本上没怎么操心。” 　　姚卫民笑着解释道：“所以这辆货车我一开始就想好了，权当我送给你个人的一份礼物，还不成么？ 　　你要么就收下，要么车我让人开走，你自己选吧，哈哈……” 　　杨跃进见姚卫民态度坚决，不由心里大受感动，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伸手拍了拍姚卫民的胳膊，“好兄弟，我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份礼我收下，谢了哥们！” 　　“走吧，看看车子去？” 　　姚卫民斜睨，满脸神秘笑意。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找了个隐蔽的废弃窑洞，把货车从空间取出，放到了那儿，现在打算带杨跃进过去取车。 　　“得嘞，哥们走着！”杨跃进搓着双手，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姚卫民示意他不用骑自行车，两人步行离开了村子，朝着外面走去。 　　约么二十多分钟后，在一处废弃的砖窑厂窑洞后面，那辆被梁国庆修理到六七成新的解放牌货车就出现在了杨跃进眼里。 　　“啧啧……太牛逼了！这车真不赖，看着就特别威风，哈哈……” 　　杨跃进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快步走到近前，一个劲儿的摩挲着货车车身表面，左右前后的打量着整辆货车，嘴里下意识喃喃，神色无比欣喜激动。 　　“吱呀”一声，他打开了车门，跳进驾驶室，坐上驾驶椅后，脸上涌现出自豪之色，小心翼翼的摩挲着方向盘，豪气顿生。 　　“卫民，这玩意太带劲儿了，以后要是我开出去，哈哈……牌面啊！” 　　姚卫民见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忍不住笑着挤兑道： 　　“喂，我说哥们，注意点儿形象哈，这才那到哪儿啊，只要你好好干，咱以后不开货车，开的是小轿车，那才叫真的牌面！” 　　“对啊，开小轿车才是真的有牌面，没看彭文那小子在秘书处上班，每天都开着小轿车，我得定个目标，以后向他看齐才行，嘿嘿……” 　　杨跃进被说的稍微冷静了些，从驾驶室跳下来，示意姚卫民上去开车，而他自己则走到另一面，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姚卫民欣然应允，很快就发动了车子。 　　轰！ 　　解放牌货车发出一阵轰鸣，随着姚卫民的操控，朝着路面上开去。 　　“哈哈……这大家伙的声音听着都比小轿车有劲儿，以后我就可以开着它带上工人兄弟们去各个村干建筑了！” 　　杨跃进志得意满，虽然此刻还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但依然不妨碍他的心情已经澎湃起来，脸上带着憧憬神色。 　　“你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驾照学好了，货车手续办齐，到那时你才能光明正大的开着它去任何地方！” 　　姚卫民一边开车，一边笑着提醒道。 　　“放心，哥们心里有数，我能想象的到，你弄来这辆货车费了多大劲儿，保证不会让它在我手里出岔子的！” 　　杨跃进认真承诺道。 　　姚卫民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开着货车慢速前进，最后在杨跃进的指引下，把货车开到了村口一间十分宽敞的院子里。 　　“这间院子的主人呢，就跟着我干建筑呢，车子先暂时在他院子里放几天，等我驾照学的差不多，就开车去办理手续，全都安排好了，放心吧卫民！” 　　杨跃进用早就准备好的毡布把货车遮盖了下，拍拍手上的灰尘，朝姚卫民笑着解释道。 　　院子里没人，他们俩个把货车盖好，锁上门后，回到了工地上。 　　姚卫民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又坐了会儿，听杨跃进跟他汇报了目前几个村展开的工程进度，眼看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便站起身，准备回城。 　　“这么早回去干嘛，晚上留下来一块儿喝点？”杨跃进心情振奋，打算留姚卫民在这里喝酒吃饭。 　　“今天不行，还有别的事儿需要我去处理，等你拿到驾照，办好车辆手续，咱们再喝好了。” 　　姚卫民摆手，一边向外走，一边笑着解释道。 　　杨跃进不好继续挽留，只得略显失望的跟在外面走出工棚，目送姚卫民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工地。 　　一个小时后，姚卫民出现在了榆钱儿胡同的院子里，而刚子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两人进屋落座，刚子来之前细心的买了冰镇汽水，打开后放到了姚卫民近前，笑着说道： 　　“二哥，我跟那七个人说了，他们无一例外，都觉得出去闯闯也是个机会，况且您还给他们发一笔钱，解决最开始的困难，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这道理他们都懂，嘿嘿……” 　　刚子脸上带着一抹艳羡神色，补充道：“其实要是链子哥还在四九城管事儿的话，我也挺想出去闯一闯的，就当到外边儿去见见世面，还别说，挺羡慕这几个家伙的。” 　　见姚卫民斜了他一眼，又连忙正色解释道：“不过二哥您放心，我就是嘴上这么一说，鸽子市上那么多事儿等着我去处理呢，我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二哥您搁这四九城坐镇！” 　　“四九城相当于咱们的大本营，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目前还是沉下心来打理这边的买卖最合适，再说毕竟你已经成家了，春红和韩老哥也离不开你，以后出去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 　　姚卫民点点头，特意强调了句，这才认真说道：“既然这七个人你觉得没问题，并且他们也都愿意按照计划办事儿，那么我就开始给他们布置任务了。” 　　刚子一见二哥认真起来，连忙坐直了身体，满脸凝重的侧耳倾听。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根据他们平时互相间的关系，两人一组分成三组，两组去上海，一组去深圳，剩余的一人到广州给猴子当帮手去。” 　　姚卫民说完后，看着刚子微微茫然的脸色，耐心解释道： 　　“让他们去外地，不是去瞎胡闹，而是每一组人都有不同任务。 　　首先去上海的两组，前期得站稳脚跟，然后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进入上海汽水厂和肥皂厂当工人，临时工也行，要用心把生产技术学扎实，这个以后咱们用得上。 　　另外，安排到深圳的那两个人，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当地打好关系，各行各业，三教九流，人脉积累的越多越好。 　　至于去广州的，到时候我自会交待猴子安排好他做哪些事儿。” 　　姚卫民语气认真，神色凝重，刚子大受感染，虽然不知道二哥这么安排到底什么用意，但却依然用力点头，满脸坚定的开口答应下来。 　　“二哥，我对这七个人特熟悉，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了解的很清楚，您要是这么安排的话，我现在就能给您具体的分组名单。” 　　他说着，从自己的工作包里掏出纸和笔，当着姚卫民的面儿边写边解释起来。 　　“王康和郭浩一组，刘明和付强一组，这四个人算是他们里面相对来说有点儿文化的，可以安排去上海厂里当学徒。 　　豁牙和树墩儿一组，这俩小子扎生地儿特有一套，单独安排去深圳好了，剩下的满仓年纪比他们都大点儿，办事儿也牢靠，正好可以送去给猴子兄弟当助手。” 　　刚子写完后，把纸递给了姚卫民。 　　“记得跟他们说，到了目的地，第一时间发电报回来报告确切地址，方便以后跟他们联系。” 　　姚卫民扫了眼纸上的七个人名字，补充道。 　　“这个忘不了，昨儿个已经跟他们确认过了，等临上火车前儿，我再提熘着耳朵挨个儿说一遍，嘿嘿……” 　　刚子笃定笑着保证道。 　　“那行，你去安排吧，如果都没意见，立刻给他们从账上支钱，随时准备出发！” 　　姚卫民点头，又想起了一件事儿，道： 　　“关于他们坐火车要用到的介绍信这些，我来想办法，明天吧，我把这七人的介绍信在这个屋里交给你，差不多后天就可以让他们启程了。” 　　“得嘞，那我去找他们说这事儿了，二哥您歇着，颠儿了哈！” 　　刚子爽快答应下来，眼看就要到了下班时间，不想再耽搁二哥的功夫，快速的出门而去。 　　姚卫民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神色渐渐露出一抹欣慰笑意。 　　他对那七个人的安排自然不是无的放失，而是派去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目的。 　　提前安排人到上海的汽水厂和肥皂厂学习生产技术，这将会是他在改开后阻击财阀进驻的第一步计划！ 　　因为等改开尹始，两个曾经风靡全国的日用品牌就该露头了，以及在全球都有着很大市场占比的两大饮料品牌，也是在那个时候来到的国内。 　　联盒力华、保洁、可抠阔乐、百式阔乐。 　　这四个品牌曾经借着改开的春风，在最开始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大肆吞并了国内的日用市场以及饮料市场，捞钱捞的盆满钵满。 　　但即便这样，这些集团的高层人士却始终对国内抱有浓浓的本国优越感，只想着捞钱，不曾有半分感恩之心，亦不曾对国内有一丝一毫的善意，一边捞钱一边看不起国内人。 　　现在姚卫民有了充裕的时间和优势，自然不会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开始提前布局，只待大风刮过，便强势出手阻击，彻底粉碎这些财团的捞钱美梦。 　　去上海的两组人马要做的事儿就是学技术，去深圳的一组人马则是负责提前搭好人脉，因为到时那家饮料的第一个工厂就建在深圳。 　　广州的也是同样，需要猴子把人脉这些转交给满仓，因为猴子还有着其他更重要的任务。 　　这个时期的港岛正处于经济信用危机之际，那边的地皮即将探底，正式抄底买进的好时机！ 　　姚卫民觉得等再去一趟老毛子那边儿换回大量黄金后，就带着猴子去趟港岛，把猴子安排在那儿，帮他大肆收购地皮，跟这时候已经是塑胶花大王的李成功争抢地皮红利蛋糕！ 　　“十年磨一剑，剑出天下惊，希望我打造的这把利剑，能在春风吹来的第一时间，斩断一切借助财力伸来的贪婪之手！” 　　姚卫民内心喃喃自语，眼中则浮现出浓浓的自信从容神采。 　　十多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只要生活如意，也不过是须臾而过，可说短也不短，人生易老，光阴漫长。 　　但姚卫民每天都服食灵泉水，身体机能始终保持着旺盛状态，十多年后，相信依旧会精力充沛，看不出有多少衰老迹象。 　　当然，他也一直有意识的给沉文丽服用，包括家人，只要有机会，总是会变着法儿的让他们也喝一些。 　　就像每次回家吃完饭，他都会在饭后主动去沏茶，坐着跟家人聊天的功夫，让父母和两个妹妹多喝点儿灵泉水蕴养体魄。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悄然进行着，看似无声无息，但有些人与物，却正在渐渐发生着变化。 　　…… 　　姚卫民没有在榆钱儿胡同待多久，当他回到幸福二村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到下班回来的沉文丽。 　　“吆嗬，您老今儿个回来的可够早的啊，我还打算趁你不在，待会儿去四合院爸妈那边儿吃饭呢！” 　　沉文丽看到姚卫民这么早就回来，微微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嘴上故意挤兑道。 第三百零八章 剃头担子一头热 　　姚卫民听完沉文丽的话，满脸神秘笑着从车筐里提出了买来的白条鸡，无所谓回应道：“随便你，想去哪儿吃都成，晚上你不在家，这滋味十足的辣子鸡可就全归我了！” 　　“嘁，家里辣椒都吃完了，看你怎么做辣子鸡。”沉文丽得意笑道。 　　“所以我也买了些辣椒，呐！”姚卫民指着车筐里说道。 　　“行啊，看来今晚说什么也要留我在家吃上这口了是吧？得，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沉文丽傲娇的一甩头，率先推着自行车朝小区里走去。 　　“喂，你立场就不能坚定点儿么，这也变化得太快了。”姚卫民在后面说话的功夫，也进了小区。 　　两人回到家里，沉文丽择着买回来的青菜，姚卫民把白条鸡剁成块儿，有说有笑的忙活起了晚饭。 　　不多时，辣子鸡块、炒青菜端上了桌。 　　沉文丽刚坐下，就看到姚卫民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了一瓶冰镇啤酒，打开后，倒满了两个杯子。 　　“冰镇啤酒，辣子鸡，这样吃才有滋味儿！” 　　姚卫民说着，又去调整了下电风扇位置，然后坐下来，跟沉文丽吃起了晚饭。 　　最近这一阶段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姚卫民一身轻松，心情大好，当天晚上也是大展雄风，索取的略微疯狂了点儿，直到沉文丽告饶，这才意犹未尽的鸣金收兵。 　　第二天上午，姚卫民去给猴子发了电报，交待了如何跟即将赶到广州的满仓对接，然后便骑着自行车赶去了采购站。 　　现在这个年代坐火车也好，其他方式出行也好，都需要介绍信。 　　为了让那七个人路上更加顺利，姚卫民决定帮他们把介绍信开在采购站。 　　当他来到站里后，屋里在忙工作的同事还是没有几个。 　　目前的秋季公粮征收又要开始了，很多同事都留在城外的粮所里帮忙，估计一直得到国庆节之后，才有机会被调回来。 　　“卫民来了啊！”远处坐着的房建业看到他后，率先抬头笑着打了声招呼，立刻引得其他几个留守的同事也跟着招呼起来。 　　姚卫民一一回应，最后走去了肖红英的办公室。 　　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后，推门而入，又从身后把门关好。 　　“呀，卫民你来了，快坐吧，那边壶里有凉白开，你自己倒着喝，我这有个文件需要马上处理，稍等下哈！” 　　肖红英看上去很忙，现在站里的人手大多都调去了粮所帮忙，因此有些事儿连她这个站长都得亲自上手办理。 　　姚卫民拿着杯子倒了杯凉白开，喝了口后，坐到了肖红英的对面，静静等待着。 　　约么过了三四分钟，肖红英出门把单子交给站里人去安排，这才有些疲惫的重新进门坐回了椅子上。 　　“怎么样卫民，这次特意来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 　　肖红英揉着太阳穴，仰靠在椅背上，等着姚卫民回应。 　　“红英姐，有几个远房亲戚打算去外地发展，这不找我来了，想让我帮着开几张出行介绍信，您看……” 　　姚卫民的话还没说完，肖红英就摆手打断道： 　　“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介绍信你写好，我来给你盖章就是了。” 　　“那就多谢红英姐了，我现在就准备介绍信。” 　　姚卫民客气感激着，从工作包里拿出钢笔，接过肖红英递过来的信纸，伏桉书写起来。 　　采购站开介绍信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经常也会有其他同事为了图方便，帮家里要出远门儿的亲戚朋友来开介绍信。 　　在这个年代，介绍信说白了不过是类似于通行证的出行证明，并不是专用的工作介绍信，每个单位基本上只要有熟人，都能开得出来。 　　“卫民，最近在马社长的领导下，你自己感觉工作做的怎么样啊？” 　　肖红英从抽屉里拿出印章，一边盖章一边笑吟吟的关切问道。 　　“还行吧，红英姐你是了解我的，一般情况下，领导交给我的任务都会认真完成，再说马社长也是我的老领导，遇到些力不从心的困难，我就直接找他帮忙处理了，目前看下来，工作上还算没出什么大错。” 　　姚卫民‘刷刷’写着介绍信上的人名，笑着回应道。 　　“你这人吧，工作能力方面的确没得挑理儿，但要说缺点，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太谦虚了，哈哈……” 　　肖红英难得看到姚卫民回来，莫名有着一股亲切感，此时明显带着开玩笑的语气笑了起来。 　　但很快又收敛笑意，认真看向姚卫民说道： 　　“你自己觉得工作干的马马虎虎，但咱们的马社长给我打电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哈，电话里说你工作能力非常优秀，认真负责，思想觉悟高，嗯总之，那可是好好把你表扬了一顿。 　　关键是，马社长跟我透露的意思，他准备把你调去总社坐办公室了，哎，说实话你这么一走，咱们采购站的损失可是有点儿大啊！” 　　肖红英满脸失落的叹了口气，神色带着难舍之意。 　　“红英姐，您想多了，我怎么会离开采购站呢，放心吧，马社长的确是跟我提过调动岗位的事儿，但我给婉拒了。” 　　姚卫民已经写完了那些介绍信名单，扣上钢笔后认真说道。 　　“呀！你为什么拒绝啊？这么好的机会……哎呀我说卫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得马社长器重你，这种机会可不多，你……你怎么回事啊！” 　　肖红英闻言连盖章都没心情了，把印章往桌子上一放，脸上有股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焦急的瞪着姚卫民告戒道。 　　“红英姐，你先听我说完……” 　　姚卫民一边把当时对马文勇说过的话大体重复了下，一边索性自己拿起印章，逐个的在介绍信上盖了章。 　　“红英姐，我就想做个采购员，没别的要求，天生没有当干部的命，也没兴趣，真的。” 　　姚卫民把印章推到肖红英近前，收起介绍信，神情无比认真。 　　“哎，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在马社长打电话之前，我还打算写申请，趁着这批秋季的待遇调整，提拔你做咱们站里的干事呢！” 　　肖红英手扶额头，对于姚卫民的说法虽然也能理解，但却还是一时很难完全接受。 　　“那干事这个职位你做不做？反正只要你点头，这一批的名额里，我保证会有你的名字在里面！” 　　姚卫民闻言认真的微微摇头，澹笑着道： 　　“还是算了吧，谢谢红英姐你对我工作上的肯定，但我认为自己还需要再锻炼一段时间，这次的机会就让给别人吧，我做个采购员觉得也挺好的。” 　　“得，我跟马社长纯粹属于剃头担子一头热了，不但没捞到好，还没人领情，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肖红英无奈摊手，眼里带着浓浓的失望与不解，对于姚卫民的决定难以理解。 　　“红英姐，不管我做什么岗位，只要还在采购站，那就是您的兵。 　　以后自然也会全心全意的帮着红英姐您分忧解难，这方面肯定是不会变的，所以说，您就当我烂泥扶不上墙，实在还不解气，您骂我两句也成，就当是我给您赔不是了。” 　　姚卫民平静说道。 　　“害，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哈，主要是替你觉得可惜了的，哎，算了不说你的事儿了，那姐问问你，这次的秋季提拔，你觉得咱们站里谁最合适？” 　　肖红英连忙摆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最后又好奇问道，想看看姚卫民推选的目标。 　　“怎么说呢，其实这事儿我不该发言的，但红英姐您既然问了，屋里又没别人儿，那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姚卫民见肖红英微微点头，认真倾听着，便继续说道： 　　“房建业，我觉得这老哥工作方面还是挺认真仔细的，虽然他基本上不出差，但站里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儿可都他干了。 　　况且他的工龄也比其他人要长，工作经验就更别提了，所以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我觉得提升他做干事，倒也合适。” 　　肖红英听完缓缓点头，像是很认同姚卫民的建议，缓缓开口道：“有道理，既然要公正选拔，那么就不能主观上摒弃一部分默默无闻认真奉献的同志，这个可以考虑！” 　　“我就是个建议，红英姐您还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决定就好。” 　　姚卫民适时说道，他只是顺口提一嘴，并不是非要替房建业争取干事职位，这个区别还是要让肖红英知晓的。 　　肖红英微微笑着，嗔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姚卫民趁机提出，过几天需要去趟外地出差，肖红英欣然应允，示意他出差的事儿自己决定就好，不需要每次都来汇报。 　　约么十多分钟后，姚卫民走出办公室，跟站里同事们打过招呼，挎着工作包离开了采购站。 　　趁着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便去鸽子市找了刚子，把开好的介绍信交给对方，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这才满身轻松的返回了幸福二村的家里。 　　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暂时处理完毕，接下来他将会迎来一段悠闲的日子，然后估摸着时间上差不多了，就再次去外地出一趟差。 　　这次出差的事情会比较多，一个是要去盛泽收购丝绸，再就是去上海和深圳看看安排出去的人在那边儿的具体情况。 　　最后，等猴子把广州那边的事情交给满仓后，带着猴子去港岛，让后者熟练掌握购买地皮的手续与流程。 　　目前距离国庆节也只有十多天的时间了，姚卫民觉得等国庆节后，差不多就可以出差踏上行程。 　　这一次出差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对于他全盘的计划将会起到决定性作用，很多事儿就不仅仅是在脑海中勾画，而是可以落实到具体行动上了。 　　当天晚上，刚子来跟他结算水果账款的时候告知，那七个人已经于下午踏上了南下的火车，离开了四九城。 　　而刚子跟另一个人也抽出时间，开始了学习驾照的过程，姚卫民的所有安排，都在暗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间流逝，空闲下来的姚卫民每天喝茶看报，无聊时就去全叔家坐坐，也趁着这段时间跟其他的熟人都见了面。 　　比如林涛、比如祁宏、比如轧钢厂的李福坤以及其他有业务来往的大厂领导等等，甚至他还特意叫上杨跃进，两个人去找统战所和秘书处的彭文以及李涛喝了几回酒，双方关系也越来越熟络起来。 　　忙时默默积累资本，闲时维护人脉资源，姚卫民日子过的悠闲自得，同时又每天都有收获。 　　四合院他也没少回去，闫解成的邀请欣然赴宴，许大茂不甘落后，也特意摆了一场酒席，姚卫民没驳他的面子，跟一众街坊们把关系处理的很是到位。 　　距离国庆节还有三天的时候，四合院里的聋老太太过世了，姚卫民回去参加了葬礼，跟一大爷单独坐着聊了很久。 　　一大妈心脏有毛病，当初易中海特意找过姚卫民，希冀能帮忙找到进口的特效药。 　　这件事儿姚卫民一直没忘记，他当面找易中海要了些一大妈的看病单据，决定等节后去港岛的时候，看能不能在那边儿买到特效药品。 　　在这方世界待得久了，姚卫民也有了很深的归属感，聋老太太过世，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可现实中看着这位军属老太离世，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触动。 　　因此决定趁着这次去港岛，顺道打听下关于治疗心脏方面的有效药物。 　　易中海当场感动的差点儿掉泪，握着姚卫民的手久久难以说出什么，最后化成了一声叹息，隐隐有着懊悔与自责之意。 　　当初姚卫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院儿里这三个大爷包括易中海在内还处于对姚卫民有些瞧不上眼的阶段儿，甚至还刻意当着街道办戚娟的面儿说过些隐晦的反话。 　　但现在看到姚卫民不计前嫌，愿意为他老伴儿去外面淘换药物，易中海不由得对姚卫民打心眼里感激，连神态都比以前毕恭毕敬了很多。 第三百零九章 计划完善，收获巨大 　　国庆节姚红霞学校里也放假，回到了四合院，姚卫民带着沉文丽回家吃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开心过节，吃吃喝喝，气氛融洽温馨。 　　岳父沉春林那边姚卫民也没落下，国庆节第二天，带着礼物，跟沉文丽回去吃了顿饭。 　　或许是担心姚卫民不满意，沉春林老两口做好一桌子菜后，默契的都没有去叫沉文萍夫妻俩回家里参加晚上的饭局。 　　对此沉文丽也没多说什么，上次一块吃饭，沉文萍和陆冬青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满意。 　　看得出是在故意针对姚卫民，这让她对姐姐和姐夫那两口子很失望，这次国庆节回家，打心里就不想坐在一块儿吃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国庆假期结束，四九城的人们又恢复到了热火朝天的上班忙碌状态。 　　姚卫民早就跟沉文丽提起过出差的事儿，因此后者倒也有所心理准备。 　　这天早上，沉文丽特意早早起床，现包了饺子，等姚卫民起床，饺子都已经出锅了。 　　“害，我这经常出差，早不在乎什么上车饺子下车面这些了，比起吃饺子，我更不想让你这么辛苦。” 　　姚卫民拥着沉文丽，温和说道。 　　“可比起早起这一会儿，我更想让你出差前吃上我亲手包的饺子，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沉文丽知道他这次要出差很久，所以连说话语气都微微有些难舍起来，美眸带着关切之色，直直看着姚卫民的眼睛。 　　“在家里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工作别那么拼，放心吧，时间过得很快的，等我回来！” 　　姚卫民双臂微微用力紧了紧，沉文丽乖巧的点头，脑袋靠在了姚卫民的肩膀上。 　　“好了，先吃饭，不然待会儿你上班都要迟到了。”姚卫民拥着她温存了会儿，拍着后背轻声道。 　　沉文丽‘嗯’了声，离开怀抱后去了厨房准备醋碟和快子，姚卫民则去了卫生间洗漱。 　　早饭吃完，沉文丽满脸不舍的出门上班，留下姚卫民一个人收拾了家里的卫生，然后也提着每次出差用到的帆布包，徒步离开了小区。 　　这次他没有骑自行车，而是坐公交车赶到了火车站，进站买票，一个多小时后，正式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在这之前他已经计划好了出差路线，并且也通知到了有关人等。 　　比如第一站就是盛泽，狗立子国庆节没结束就先过去了，在那边儿提前跟大大小小的作坊主联系好丝绸的事儿，静等着他过去交钱带走。 　　而在上海和深圳以及广州的那七个人，包括猴子在内，也都收到了信儿。 　　当然除了猴子知道他的身份外，其他那七个人还不清楚具体来见他们的到底是谁，只听刚子交代过，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态度，好好在来人面前表现。 　　列车一路南下，速度并不是很快，这样的旅程特别容易让人疲惫，好在姚卫民现在都是买的卧铺票，相对来说，坐火车还算舒服些。 　　几天后，他在盛泽见到了狗立子，后者连忙接过帆布包，恭谨的带着他去了招待所。 　　“二哥，这回的丝绸可是有点儿多，这不夏天刚过去嘛，他们这儿的蚕丝都下来了，每个作坊里的产量都比前几回翻了个番儿，您等明儿个看到货量就知道了，嘿嘿……” 　　狗立子边走边挠着光头解释道，满脸小心翼翼的神色，生怕会说错什么。 　　因为接手了帮着二哥收购丝绸的活儿，狗立子会额外有一笔酬劳，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毕竟每次也出不了什么力，就是在二哥来之前，提前过来跟那些悄悄出售丝绸的作坊主传达一下，让这些人把货备好就成了，其他还真用不到他动手。 　　“这倒是个好消息，我跟你说过的，货量越多越好，明儿个一早就记得联系那些人，把货运送到指定地方，我全都要了！” 　　姚卫民满意的交待道。 　　“得嘞！二哥你擎好吧，我今晚就去找他们再确认一遍，务求确保谁都不能耽误了二哥您的事儿！” 　　狗立子连忙拍着胸膛保证道，言词坚决。 　　“嗯，记得多上点儿心。”姚卫民点头，大步走去了招待所。 　　他到这里的时候天就已经快黑了，虽然过了国庆节，但南方的气温还是很闷热，跟夏天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差别。 　　晚饭是狗立子特意安排的，全是这里的地方菜，点了一大桌子，又拿了两瓶当地的米酒。陪着姚卫民尽情吃喝。 　　酒足饭饱，姚卫民拿出几张大团结，吩咐狗立子去结账，后者本想由他出钱，但发现姚卫民态度坚决，便不敢太过推让，只得点头应允下来。 　　“二哥，您真局气，我狗立子打心眼里服！” 　　回去的路上，狗立子满脸诚挚神色，继续解释道： 　　“二哥您别误会，我不单是指这顿饭钱，主要是在咱整个四九城，所有的把头加一块儿，也没您这么讲究，对待兄弟们真的没二话。 　　我狗立子能跟在您后边儿混饭吃，那是我的造化，二哥您以后还有其他需要吩咐兄弟们去做的事儿，哪怕是让人捎个信儿，我保证不带含湖的！” 　　狗立子拍着胸膛大声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把头，也不是什么顽主，不过只要你好好干，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承诺，赚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姚卫民笑吟吟回应道。 　　“收到！保证绝不掉链子！嘿嘿……”狗立子兴奋不已，听完姚卫民的话，不由得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好了，前面就是招待所，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儿个早上记得早点儿联系那些人，尽量用一天的时间把这边的事儿弄完，我还要赶火车。” 　　眼看要走到招待所了，姚卫民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叮嘱道。 　　“明白，我办事您放心，二哥早点儿休息！” 　　狗立子再次保证，把帆布包交给姚卫民，目送着走进招待所后，这才转身离去。 　　他不是过来公干的，所以没办法住进招待所，临时这几天都是住在其中一个作坊主家里，此时也快速赶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的丝绸收购很顺利，有着狗立子提前沟通以及安排，姚卫民只需要去大概过下货量，以及把钱付掉，就算是差不多完成交易了。 　　大批的丝绸没办法统一放在一块儿，狗立子虽然不知道姚卫民是用什么办法把丝绸运走，但为了安全考虑，他让那些作坊主分批把丝绸运到了没人的偏僻地点，然后等姚卫民出现后，就会很默契的带着作坊主提前离开。 　　不到一天的功夫，姚卫民收获满满，单是这一趟的交易量，都要赶上前面几次的总和了。 　　目前他的空间里，存放着收购上来的大量丝绸，粗略算下的话，足足有着八千多匹！ 　　有了这些丝绸，等去到了老毛子那边儿后，价值将会爆翻数十倍，可以为他换回来大量的黄金。 　　下午四点多钟，姚卫民从狗立子手里接过帆布包，大步走进了客车站。 　　盛泽距离上海已经很近了，直接从这里坐客车反而比再转去市里坐火车要节省时间。 　　他这次出差虽然时间上算是比较充裕，但因为计划要去一趟港岛，具体在那边待多久，目前还未可知，所以前期的行程就尽量赶了点儿，为去港岛留出充足时间。 　　就这样，经过一夜的颠簸，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客车到达了上海汽车站。 　　姚卫民走出车站，找饭馆儿吃饱午饭，便按照刚子提供的地址，乘坐公交车赶去了王康等四人的住处。 　　那是一处城郊区域，散落着江南特色的民房，王康四人为了省钱，跟其他一些形形色色的人共同租住在一间院子里。 　　姚卫民找院儿里人打听后，敲开了一间出租屋的门。 　　“你是……”一个满脸愁容、腿有些一瘸一拐的年轻男子开了门，顿时愣怔，眼底下意识浮现出一丝慌乱。 　　“刚子没跟你们提过，我会来找你们么？”姚卫民微微皱眉，打量了眼这个年轻男子，径直走进了屋里。 　　“啊？您是二哥！二哥快坐，我都不知道是您来了，我叫刘明，这副样子见二哥属实有些不礼貌，您担待！” 　　刘明反应过来，眼底的慌乱消散了，换上一副恭谨神色，连忙一瘸一拐的帮姚卫民收拾出一把椅子来，满脸歉意的想请姚卫民坐下。 　　“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姚卫民指了指刘明那条腿，平静问道。 　　刘明深知眼前这人就连他的老大刚子都得要喊二哥，自然不敢有任何隐瞒，于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 　　“前两天我跟付强看到王康和郭浩他们都已经顺利进了肥皂厂，心里有点儿着急，所以就琢磨着找这边当地一个人塞点儿钱，看能不能也混进汽水厂当临时工。 　　结果那个老王八蛋钱收了，事儿没办成，我跟付强气不过，就去找他评理儿，想把钱要回来，结果……钱没要到，就打起来了。” 　　刘明说到这里，见姚卫民眉头皱的更紧，连忙继续补充道： 　　“我知道我俩这事儿办的不周全，二哥您别生气，要打要罚我俩都认了！”说完，抬起头坦然迎上了姚卫民的目光。 　　刚才姚卫民敲门，他以为是对方又带着人找上门来了，因此有些慌乱，然后发现是自己人，还是他老大的老大，心态便安定了下来。 　　“这件事先放一边儿，详细跟我说说你们四个人目前的情况。” 　　姚卫民摆手，没有继续深究打架的事儿，而是再次追问道。 　　“嗯！”刘明重重点头，认真述说起来。 　　他们四人结伴来到上海后，便先在这里租房落了脚。 　　最开始的几天，四人根据刚子分派的任务，分别对汽水厂和肥皂厂进行了调查了解，也在快速的熟悉着这边的生活环境。 　　王康和郭浩选择了去肥皂厂上班，然后花钱找当地人打点，疏通关系，目前已经进入肥皂厂当起了临时工。 　　而选择去汽水厂上班的刘明和付强两人，则是碰了钉子，因为汽水厂比起肥皂厂要正规很多，厂子里的制度也比较严格，他们试了几次，找的人都没能把他俩办进去。 　　最后这次找的人号称在当地有点儿名望，拍胸膛保证肯定办的了，结果钱花了，事儿依然没办成，因此刘明和付强气不过，便去找人理论，继而发生了肢体冲突。 　　“我这腿估计得缓两天才能彻底好利索，付强着急没办法在您来之前把工作的事儿落实好，所以今儿个他独自去汽水厂附近转悠了，看能不能跟里面管事儿的人搭上关系，所以不在家。” 　　刘明最后有些懊悔自责的低声解释道。 　　“行了，具体情况我基本了解的差不多，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再过来一趟，你叫上郭浩他们一起来这个屋，到时候我跟你们好好谈谈。 　　至于你和付强要进汽水厂的事儿，我来试着想想办法，但有一点，刚子把你们派出来，看中的就是你们的处事能力，所以我只会帮你们这一次。 　　以后遇到事儿，需要你们自己去解决，如果改不了冲动的毛病，只会茬架的话，那么也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了，明白么？” 　　姚卫民听完后沉吟片刻，抬头看着刘明严肃说道。 　　“嗯！我知道了，等郭浩他们下了班，我立马通知他们，多谢二哥！” 　　刘明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姚卫民没有过多在这里停留，他又跟刘明简单聊了几句，便起身出门而去。 　　在这个年代扎生地儿，困难程度要比后世大得多。 　　对于目前派往上海这两组人马的现状，姚卫民心里其实还算满意。 　　这才过去不到半个月时间，至少王康和郭浩两人已经成功进入了肥皂厂。 　　虽然刘明和付强这边遇到了点儿困难，但也是实际情况，上海汽水厂是个大厂，想进去的难度要比肥皂厂大很多，况且这两人也并没有表现出气馁或是绝望，还在继续想着别的招儿。 第三百一十章 脑子比拳头更有用 　　刘明和付强的态度姚卫民看在眼里，因此决定出手帮他们一次，让这两人尽快的按照原计划步入正轨，具体如何处理，他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 　　两个办法，第一，就是找这边采购站的领导帮忙活动下，看能不能办成。 　　几次来上海出差，他跟这边采购站的领导早就混的很熟络了，相信只要开口，一旦对方有这个把握，应该是不会驳他这个面子的。 　　若是这边采购站的熟人帮不了这个忙，那么他还有另一个办法。 　　年前曾经和苏建军一块儿来上海出过差，那时是为了帮红星轧钢厂淘换一个进口设备配件儿，苏建军去找了在这边军工厂做领导的张叔，顺利拿到了设备配件儿。 　　因此，姚卫民打算实在不行也可以试着借助这层人脉，通过给苏建军发电报，看能不能让军工厂的张叔出面，跟汽水厂这边的领导做个沟通，把刘明两人给办进去上班。 　　虽然人脉关系上等于绕了个弯，但姚卫民觉得凭借苏建军家老爷子跟张叔的关系，只要苏建军开口，相信这事儿还是有着很大把握的。 　　只不过现在苏建军才去了部队没多久，姚卫民不想去打搅他，尽量还是想用自己的人脉解决这件事儿。 　　当然，不管是找采购站的熟人，还是通过苏建军联系张叔，他都会把刘明和付强说成是朋友的远房亲戚，顺手帮忙，尽量澹化跟这两人的关系。 　　离开刘明他们租住的院子，姚卫民乘坐公交车，赶去了当地采购站。 　　“哈哈……原来是四九城的姚同志，好久不见，快请进，请坐！” 　　走进站里办公室，一个身材略显矮小的五十多岁秃顶男子热情起身招呼道。 　　姚卫民笑着跟对方握手，坐到了沙发上。 　　陪他一起进来的是这边站里的干事，也是一直跟姚卫民保持业务联系的周干事，而对面坐着的秃顶男子则是这边采购站的站长，于四海，跟肖红英一个级别。 　　“卫民啊，这次来我们这边儿出差，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任务啊？” 　　于四海示意周干事沏茶，自己则递出了烟卷儿，满脸笑呵呵的朝姚卫民问道。 　　作为地方上的采购站，一般都是要根据四九城那边的调控来安排各类物资。 　　姚卫民虽然只是四九城采购站的采购员，但却是受到指派来的，因此像于四海这样的地方上采购站长，虽然跟肖红英在级别上同级，但基本都会亲自接待，认真听取传达的任务指标。 　　“于站长您误会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的事儿，最近这不是又要进入秋季了么，领导让我提前到几个城市走动调查下，咱们这边今年要种植的上海青产量指标，您得给我个大概数据，同时在品质标准和供应周期上，我也想跟咱们这边再沟通确认下。” 　　姚卫民接过烟卷儿，认真转达了此次出差的具体任务要求。 　　“没问题！我们全力配合！”于四海毫不犹豫的回应，接着转头朝周干事吩咐道：“老周，你去拿咱们今年种植上海青的数据和统计单，待会儿给姚同志过目。” 　　周干事点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于站长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啊，我全国出差那么多地方，最让我觉得要学习的，就是于站长您的工作精神了，哈哈……” 　　姚卫民满脸钦佩之色，继而不着痕迹的说道：“哦对了于站长，这次出差结束呢，我怕是要有老长一段时间没办法来向您学习了，这不最近工作上有点儿变动，出差也就没那么方便了。” 　　“哦？姚同志这是要高升了吧？哈哈……恭喜啊！”于四海明显一怔，说完后大笑起来。 　　“谈不上谈不上，就是被咱们总社的马社长给抓去了专门成立的小组，他亲自带队，底下就我跟总社的会计主任两个人，以后我的工作主要是在四九城开展了，所以出差机会肯定就少了嘛，哈哈……” 　　姚卫民的话故意似是而非，容易让人误解。 　　于四海不知内情，听完后神色明显更加热情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丝的艳羡之意。 　　“哎吆！都去总社上班了，那可不就是高升嘛，恭喜恭喜啊！” 　　姚卫民先是捧他，接着又隐晦的抬了下自己，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说道： 　　“于站长，其实呢，调去总社上班真没您想的那么好。 　　这不，我都出差了，还能有以前的朋友托我办事儿，说他的远房亲戚在上海这边儿想找个工作。 　　你说我不帮忙吧，就显得我不近人情了，可这要是答应帮忙的话，我在这边儿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朋友啊，哎，难办！” 　　“这话您可说的不对了，我不就是您的朋友么？哈哈……” 　　于四海客气笑着，满脸爽快的继续说道： 　　“要不这样，您说说他们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如果本来没有编制的话，正式工肯定够呛，但临时工还是有的嘛，我来帮你想办法好了！” 　　“于站长，那我可得好好谢谢您，这算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姚卫民满脸感激的说道：“其实就是想找个临时工，两个人非得要去咱们上海的汽水厂当临时工，于站长，您看这事儿好办吗？” 　　于四海闻言几乎没有犹豫，便点头道：“好办，不是什么难事儿，那边的车间主任就住我们家隔壁，我待会儿打个电话给他，反正是临时工，问题不大！” 　　他说到这里，或许是为了让姚卫民念他的好，又笑着补充道： 　　“不过这个厂的临时工要是他们自己去找的话，那可就难了，咱们上海这家汽水厂可是大厂，一般人漫说是正式工，就是临时工，你没点儿关系也进不去啊，哈哈……” 　　“得，那这事儿就麻烦于站长了，矫情话就不说了，晚上一块儿吃饭，我请于站长喝几杯！” 　　姚卫民豪爽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晚上该由我请，不能跟我争哈，以后我去四九城汇报工作，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哈哈……” 　　于四海摆手拒绝，带着笑意坚持道。 　　姚卫民还想多说什么，这时周干事拿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两人便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儿，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 　　晚上于四海拉着姚卫民去了一家饭馆儿，因为要谈汽水厂的事儿，所以这回并没有叫上周干事，两人单独吃喝了一场。 　　于四海在饭桌上告诉姚卫民，下班之前已经给汽水厂的车间谢主任打过电话，两个临时工还是能安排的，随时都可以去上班，只是工资会比正式工低很多，这个都有标准规定，谁也更改不了。 　　“呐，我跟谢主任说好了，你让他们拿着我签字的这份介绍信，去汽水厂找谢主任，自然会安排他们具体岗位。” 　　于四海从包里拿出介绍信递给了姚卫民，又笑着解释道。 　　姚卫民接过介绍信，诚挚的表示了感谢。 　　酒足饭饱，姚卫民在饭馆儿门口跟于四海分开，返回了招待所。 　　今天下午他不但处理完了工作上的事情，也顺手解决了刘明两人的上班问题。 　　看了看时间，也才晚上八点多，姚卫民决定当晚就去找刘明四人，给他们简单开个会，这样一来，等于又节省出一天的时间，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发前往广州了。 　　月朗星稀，路灯照耀的夜色下，姚卫民雇了辆人力三轮，带着他赶往城郊。 　　“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这辆三轮权当是我包下了，您就在这附近等着我，待会儿处理完事情，我再坐您的三轮回城，可以么？” 　　赶到目的地后，姚卫民下车后笑着对车主人问道。 　　“没问题啊，只要你出钱，让我在这儿待一夜都没问题！” 　　“那成，包含刚才的路费，我先给你一块钱，等下送我回去了，再多加你两块！” 　　姚卫民爽快的拿出一块钱，见后者点头后，递了过去，然后朝刘明四人所在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儿，就看到刘明家的灯亮着，里面人影晃动，显然不止一个人。 　　姚卫民几步来到近前，径直推门而入。 　　其余三人见到他的身影皆是一愣，身体微微绷紧，倒是刘明看到二哥又来了，连忙大声解释道： 　　“哥几个别误会，这就是二哥！是来看咱们的！” 　　他这话一出口，其余三人顿时反应过来，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二哥，全都浮现出一抹澹澹的敬畏之意。 　　“都坐下吧，正好你们都在，一块儿聊聊吧。” 　　姚卫民澹澹一笑，率先坐到了刘明给搬过来的椅子上。 　　这四人也并成一排，分别坐到了床沿上，神色认真，静静等着姚卫民开口。 　　“王康，郭浩，刘明，付强，你们四个是刚子从众多兄弟们中千挑万选出来的，我相信他的眼光不会出错，而恰好你们本身也愿意来外地闯一闯，做出一番成绩，所以，我对你们抱着很大的期待，希望能早日看到你们的能力在这边得到施展。” 　　姚卫民环视着四人，最后目光落到了王康和郭浩身上，语气认真，继续道： 　　“王康，郭浩，你们目前已经顺利进入了肥皂厂，接下来的唯一任务，就是尽快在厂里站稳脚跟，想办法把核心的技术学到手。 　　我知道这会有一定的难度，但你们既然接受了挑战，就需要拿出相应的勇气和决心，多余的话不用我多说，相信刚子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未来，你们将会是我整个拼图里最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到那时，你们会发现，今天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王康和郭浩两人眼里涌动着振奋神色，皆是无声的用力点头。 　　“刘明，付强，你们俩目前遇到点儿麻烦，但让我欣慰的是，你俩并没有因此放弃，基于这一点，那么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你俩。” 　　姚卫民转向了刘明两人，说到这里后，从包里取出了那张介绍信，“把腿稍微缓一缓，拿着这张介绍信去汽水厂报道！” 　　“……感谢二哥出手帮我们！”刘明接过介绍信，手都在微微颤抖。 　　内心除了激动的有些难以自持，同时也不由得大受震撼。 　　他怎么也没想到二哥的能量有这么大，上海汽水厂可不好进，可总共才过去一下午的功夫，二哥就真的把他们进入汽水厂上班的事儿搞定了！ 　　“二哥，您放心，等我进了汽水厂，哪怕是头拱地，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了，也会尽快掌握厂里的技术，不枉费二哥您的一番苦心！” 　　付强胸膛起伏，神色坚定的大声承诺道。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派你们来这边不是卖苦力的，做任何事儿要动脑子，你们四个都要记住，大多数时候，脑子比拳头更有用。” 　　姚卫民耐心说道。 　　“嗯！”四人皆是认真点头，初次认识二哥，就让他们彻底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于接下来的任务，也有了清晰的计划和充足动力。 　　“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以后除了更换地址，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给刚子发电报，至于你们在这边各自的表现，我自有渠道获知。” 　　姚卫民澹澹说道。 　　四人表示理解，脸上全都充满了认真与坚定之色。 　　姚卫民又跟他们聊了会儿，眼看已经十一点多了，便起身离开了院子。 　　村口的那俩三轮车还在，他坐车返回市区招待所，洗漱后上床休息。 　　上海这边的两组人马基本上已经安排妥当，剩下的，就是看他们在各自的厂里如何表现了。 　　当然，姚卫民从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次一圈转下来，等返回四九城，会通过别的渠道，再挑选至少两批人，送到厂里去学习技术。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下一站他计划的是去广州，然后带上猴子一起到深圳去看下豁牙跟树墩儿那两个人的情况，然后从深圳的文锦渡口前往港岛。 　　第二天上午，姚卫民再次坐上了火车。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其实，我给过你机会 　　姚卫民马不停蹄，多亏了他每天服用灵泉水，加上买的卧铺票，不然像这种连轴转的行程，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为了能留出充足的时间去港岛那边，姚卫民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只要事情处理完，就会立刻启程，一天都不浪费。 　　时间如流水，又是四五天过去，姚卫民抵达广州，跟等待已久的猴子见上了面儿。 　　“二哥！您可……可算来了，我真是等的望眼欲……欲穿啊！” 　　猴子为了以示隆重，特意穿上了长裤衬衫，还学着港岛那边的打扮，系着领带，头发梳的纹丝不乱，气色红润，显然目前在这边混的不错。 　　在猴子的身边儿，还站着一个约么三十多岁的男子，个子比猴子要高，但体型却跟猴子差不多，都瘦的跟竹竿似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跑的感觉。 　　“满仓，赶紧跟二哥打招呼！”猴子转头示意道。 　　“二哥好！”满仓连忙弯腰认真喊道。 　　姚卫民冲他摆摆手，笑着看了猴子一眼，“你小子打扮的比以前倒是时髦了，但这结巴好像又长回来了？” 　　刚才猴子说话又有些卡顿，姚卫民忍不住调侃了句。 　　“二哥您误会了，刚才主要是好久没见着您，有些激动，嘿嘿……” 　　猴子连忙解释，满脸欣喜之色。 　　满仓话不多，但眼力见儿还不错，这时不用吩咐，就已经接过了姚卫民手里的帆布包，默默扛在了肩上。 　　三人离开火车站，猴子指着远处一辆黑色破旧的轿车说道：“二哥，请上车！” 　　说着率先过去拉开了车门，等着姚卫民坐进里面后，又轻轻关上，自己则坐进了驾驶室。 　　轰！ 　　黑色轿车冒出一股烟雾，驶入了路上的车流中。 　　晚饭是在一家酒楼吃的，猴子深知二哥喜欢低调，不愿意出风头，因此他在这边认识的那些朋友兄弟一个都没叫，旁边只有满仓帮着斟酒布菜，认真听取着姚卫民跟猴子的谈话。 　　“二哥，您要带我去港岛？哈哈……那太好了，不瞒您说啊二哥，我其实跟朋友已经去过那边儿两次了，真的，没法儿比，小小一个弹丸之地，给我感觉比咱们四九城都牛逼！” 　　猴子听完姚卫民的安排，忍不住兴奋的喝了口酒，激动说道。 　　姚卫民澹笑，没有多说什么，又问了些满仓在这边的表现，就这么一直吃喝到了晚上九点多。 　　第二天一大早，他带着猴子从广州坐车，赶去了深圳。 　　在抵达后，姚卫民又跟豁牙和树墩儿认真的聊了一晚上，确认这两人各方面暂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后，便在当天夜里，来到了文锦渡口。 　　文锦渡在这个年代是连接深圳和港岛的一处渡口，想要从这里路过，需要各类证件，难度极大。 　　但猴子早就去过港岛那边两次了，轻车熟路，自有他的渠道。 　　当天夜里，两人乘坐着拉活儿的木船，在漆黑夜色和翻滚海浪中，有惊无险的踏上了港岛的土地。 　　这个时期的港岛，正在发生严重的经济信用危机，投资者及市民纷纷抛售房产，离港远走，这就导致地产价格暴跌，很多地产公司纷纷倒闭。 　　而经过两年多的时间后，还将会发生反鹰暴动，那时候的地皮更便宜，算是真正跌落到了谷底。 　　姚卫民选择这个时候带着猴子来港岛，自有其周全的考虑。 　　首先，他是没办法一直待在这儿的，以后收购地皮的事儿，就要交给猴子去操作，所以需要提前把猴子教会，如何购买地皮，以及怎么签订合同等等一系列流程上的事儿。 　　另外，固然两年后的地皮达到谷底，但真等到了那个时候再出手，怕是就已经来不及了。 　　在港岛素有塑胶花大王之称的李成功，也不是真的到了谷底才开始大肆收购的，因为市场瞬息万变，一宗大型地皮生意不是说谈成就能谈成，牵扯到多方面的考量与斟酌，很多在当时成交的地皮，都是先于半年甚至一年前就开始接触谈判了。 　　想要在目前已有数千万港元身家的李成功手里抢蛋糕，姚卫民认为完全值得他提前布局，抢占先手注册公司以及办理好其他手续。 　　而这，也是他未来计划中比较重要的一部分，借助社会形势的变化，抢占资源，积蓄财力。 　　两人抵达港岛的时候，天还没彻底放亮。 　　“二哥，不如这样，咱先找好落脚的地方，然后按照您的计划，一步步去落实？” 　　猴子在半路上已经了解到姚卫民的部分计划，一听说要让他在这边儿长期驻扎下去，并且还要花钱购买地皮，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凝重。 　　深刻知晓二哥对他器重的同时，也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需要每时每刻都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去应对，以报答二哥的知遇之恩。 　　“你不是来过这边两次么，找好落脚处后，第一时间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到两张通行证，想在这边注册公司，除了资金，还需要身份担保，这个也要尽快弄起来。” 　　姚卫民缓缓点头，认真叮嘱道。 　　两人迎着晨曦朝前走去，根据猴子的指引，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油麻地找好了一处两室一厅的出租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猴子外出托人办理身份证明，而姚卫民则在出租屋里研究港岛地图， 　　他凭着记忆开始寻找那些目前还没被开发出来的地块，并用笔做了记号，最后通盘观察下来，有些无语的发现，凡是在后世开发成繁华商业区的路段，基本上都是李成功或是其他几个富豪家族的手笔。 　　也就是说，这些地块想要得到最大程度的开发利用，不但需要大量资金注入，还得有充足的社会影响力以及人脉资源，才能成事儿。 　　而他想单单依靠提前购入，取巧的方式截胡，前景怕是并没有那么乐观。 　　“也罢，既然不能一口吃个胖子，那就从小处着手，多点开花，等我拥有的地皮和楼盘足够多后，自然会有人主动前来寻求合作开发。” 　　姚卫民不断调整着思路，连续几天在出租屋里研究，做了大量的笔记，最终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他把目光瞄准了中环区域，决定等公司注册好之后，带着猴子先在中环买下一块地皮，算是小试身手，也给猴子积累经验，便于后期在这边的操作。 　　晚上猴子回来，满脸欣喜，身份的事儿已经办理的差不多了，只需要再去趟警署盖章就能搞定。 　　姚卫民告诉猴子，等明天身份办理好后，立刻去注册公司，然后趁着审核的这段时间，收集中环附近要出售的物业或是地皮，一旦确认信息，就可以动手收购了。 　　猴子认真听着姚卫民给他讲解了很多关于收购地皮物业的基础知识，他自己也花钱买了相关的书籍，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啃到半夜才睡觉，为了不让二哥失望，铆足了劲儿的勤下苦功。 　　第二天姚卫民没有去警署登记，而是用之前就兑换好的港元，花钱找人搞定了此事。 　　这个时期的港岛，从上至下，可以说拦到了根儿上，只要给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而若是没钱的话，本来能成的事儿也没人敢打包票。 　　也正是因此，才会出现坡豪那样的人物，横行港岛那么多年，敛财无数。 　　“注册公司这方面，同样花钱打点，不要心疼钱，我们现在缺的是时间。” 　　姚卫民认真看着猴子交待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多了，虽然我不认识办理公司手续的人，但只要给足钱，我知道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路子。” 　　猴子点头，快速回应道。 　　“那行，你今天出去联系下这方面的人，务必是真能办的了事儿的，晚上约出来一起吃个饭，我亲自跟他谈。” 　　姚卫民澹澹说道。 　　“得嘞，那二哥您先回去歇着，我现在就去联系。” 　　猴子办事儿利索，拿着刚买回来的身份证件，跟姚卫民打过招呼后，转身朝着另一条路口走去。 　　姚卫民也没有直接回出租屋，而是信步朝前走着，最后更是坐着公交车赶去了中环附近，实地观察着周围的建筑与地形，跟他记忆深处的影像相互印证起来。 　　前世他因为公司业务上的事儿就经常来往港岛，对这边的地形很是熟悉，此刻再临此地，像是来到了时光之河的上游，望着跟记忆中影像有着不小差别的眼前环境，微微有些恍忽。 　　而就在姚卫民愣神的功夫，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衬衫西裤，留着大背头，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朝着姚卫民伸出了一只手。 　　“兄弟，看你面善，正好我家里急需用钱，这块正宗百达翡丽男士腕表，亏本卖给你了，要不要？” 　　“……”姚卫民嘴角不由掀起一抹弧度，好嘛，这种场景可没少在电影里见过，敢情这是拿他当乡下人，准备行骗了。 　　“多少钱？”他闲来无事，好奇笑着问道。 　　“不贵，五千蚊，这块腕表就是你的了！” 　　男子见他像是心动的样子，立刻把手表收进了兜里，朝左右谨慎打量了几眼，神神秘秘的靠近后继续怂恿道： 　　“喂，我是真的看你面善才这么便宜卖给你的，别人要是问我价的话，至少也得八千蚊，少一个子儿都不会卖的，老兄，你捡大便宜了！” 　　“不好意思，那你留着卖八千吧，我没带那么多钱。”姚卫民摇摇头，就欲走开些。 　　“哎呀算了算了，看你也是诚心买，那我就再让点儿利喽，说说看，你身上有多少钱，差不太多的话，这块价值昂贵的腕表就当是送你了，以后记得请茶！” 　　男子难得遇到询价的人，尤其看姚卫民的穿着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况且姚卫民的口音明显是从国内来的，于是便决心促成这单生意，反正腕表又不是真的，甭管多少，把钱骗到手就是自己赚到的。 　　“我说了，我没钱，你去找别人吧。”姚卫民微微皱眉，没兴趣跟这样的家伙聊太多。 　　刚才不过是一时兴起，多问了一嘴，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喂我说兄弟，谈生意要有诚意的嘛，你都没说你有多少钱，怎么知道我就不会照顾你呢！” 　　男子语气带上了一抹不忿，神色也冷冽了下来。 　　姚卫民斜睨，他既然敢在这个时期来港岛，自然是有所倚仗，只要开启空间，就没有任何危险能伤害的到他，即使遇上那些耳熟能详的各路大老，也丝毫不憷，更何况眼前这只小虾米。 　　“好，那我告诉你，我身上只有一块钱，卖么？赶紧走吧，我对你那块腕表没兴趣。” 　　姚卫民说完，不再理会那个男子，继续朝前走去。 　　“甘霖娘滴，外来仔你诚心消遣大爷我是吧？等着吧，看我弄不死你！” 　　男子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恶狠恶的朝姚卫民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暗自冷笑。 　　他没有走远，而是远远跟在姚卫民身后，一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 　　唰！ 　　男子终于不再隐忍，此刻在他的手上，已经握住了一把尖刀，满脸狰狞的扎向了姚卫民的后心位置。 　　呼！ 　　彭！ 　　男子的尖刀还没等刺中姚卫民的衣服，就已经被一股巨力踹飞了出去。 　　他只觉得像是被车头撞上了一般，五脏翻滚，呼吸不畅，无比痛苦的捂着肚子瘫倒在了墙角处。 　　而此时的姚卫民，正在缓缓俯身，捡起了他在半空中掉落的那把尖刀。 　　“咳，你……” 　　男子满脸惊骇，眼中涌动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国内来的年轻人身手这么厉害，只是一个后旋踢，爆发出来的巨力，就让他丧失战斗力，彻底的站不起来了。 　　“其实，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还是非要自己上来找死，这可真怨不得我，你说呢？” 　　姚卫民澹漠说道，语气带着浓郁杀意，一步一步来到了男子的近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手里那把尖刀，泛着森寒光泽。 　　他身为侦察兵，早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身后男子的跟踪，故意选了这条巷子，就是为了方便解决麻烦。 第三百一十二章 有些该花的钱，没必要省 　　“大哥，我错了，是我瞎了眼，饶我一命，我愿意给你好处！” 　　男子吓得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姚卫民手里的那把尖刀，满脸绝望恐惧，颤声求饶道。 　　“好处？呵，不感兴趣，你想杀我，那我弄死你也算是正当防卫吧？哎，好久没这么用刀割断别人的脖子了，一时都有些下不去手了呢！” 　　姚卫民掂着那把尖刀，像是自言自语般的缓缓说道，脸上带着抹为难神色。 　　他其实也没真的决定要怎么处理这个家伙，直接放走，难免会贼心不死，在暗中跟踪自己找麻烦，但若是真的下手杀掉，他也还没到那么心冷如铁，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 　　“别，大哥我真的错了啊，求求你高抬贵手，只要您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给您钱，不够的话我还能帮您找正点的妞儿，您想要什么我都能搞来，饶我这条狗命啊，我还没活够呢！” 　　男子吓得语无伦次，一边大声哀求，一边挣扎着把兜里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其中除了刚才给姚卫民看过的那块百达翡丽假表，还有着几张纸币以及其他零碎物件儿。 　　“大哥，这些是我全部家当了，都给你，求你不要杀我！”男子双手胡乱抓着地上的物品，颤抖的递向了姚卫民，脸上无比恐慌绝望。 　　姚卫民轻声冷哼，看都不看那男子递过来的东西，他此刻已经有了决断，敲晕这个家伙，然后离开这里。 　　可正准备抬手之际，眼角余光却是瞥到了地上的一张名片，那是刚才男子从兜里往外掏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出来的。 　　“看不出嘛，你的业务倒是还挺广泛的，这个是怎么回事儿？” 　　姚卫民冷冽声音再度响起，朝地上的名片示意了下。 　　男子本来都吓得快说不出话了，勐然见姚卫民抬起的手又缓缓落了下去，连忙顺着姚卫民目光看向了地上的名片，下一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快速解释道： 　　“大哥，原来你也认识坤哥啊，那太好了，我是坤哥的小弟，真的，如假包换，看在坤哥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吧！” 　　姚卫民神色愠怒，皱眉喝道：“少打马虎眼，这张名片上的人叫鲁大川，你跟我提什么坤哥？想死的快点儿是吧？！” 　　“呃，大哥别发火，是我错了，我马上说！” 　　男子顿时一怔，神色再次暗然下来。 　　他本来以为姚卫民询问这张名片，是因为跟这边的扛把子坤哥认识呢，结果发现自己猜错了，人家要问的是名片上这个人，并不会因为坤哥就饶他一命。 　　“是这样的，名片上这个鲁大川是中环鸿运商场的老板，欠了坤哥不少钱，眼看还不上了，就想以物抵债，把鸿运商场转给坤哥。 　　但现在的形势，地产缩水严重，指不定后面会降到什么程度，所以坤哥不要商场，就想让鲁大川筹钱还债。 　　这不姓鲁的拿不出钱，就只能缩在商场里不出来，雇了些小弟守着，打算跟坤哥就这么耗下去，听坤哥兄弟们说，这老小子正在四处兑现金，准备跑路。 　　所以坤哥就广招人手，准备等姓鲁的手里跑路钱准备的差不多了，带着人冲进商场，钱和物业全都拿下！” 　　男子一五一十的解释着，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名片，递向姚卫民，苦笑道： 　　“大哥，坤哥说了，在他行动的时候，只要拿着这张名片去给他撑场子，拿到钱了，每个人都有好处。 　　不瞒您说，我托人弄到这张名片，就想到时候趁乱也跟着混点儿好处费，坤哥和姓鲁的他们之间的过节，我真不清楚，您不要误会啊！” 　　姚卫民安静的听他说完，脸上露出一抹澹澹笑意。 　　接过那张名片仔细看了看，澹漠道： 　　“你说的这些消息确定准确么？” 　　“百分百没错！他们的事儿中环道上的兄弟大部分都知道，大哥您稍微打听下就知道了，我保证没说假话！” 　　男子忙不迭点头，满脸诚恳的大声说道。 　　啪！ 　　姚卫民掌影迅捷划过，重重砍在了男子的脖颈上，后者顿时双眼一翻，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鲁大川，鸿运商场，这间物业虽然入不了那些港岛财团的眼，但对我来说，倒是还算合适。” 　　姚卫民捏着那张名片再次打量几眼，内心满意自语道。 　　下一刻，他直接无视了地上昏倒的男子，迈步走出巷子，汇入了行人当中。 　　沿着马路向前走着，姚卫民四下观望，很快便看到了一家规模很大的典当行。 　　他转进巷子角落，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帆布包，又放了些金条进去，这才提在手上，走进了典当行里。 　　跟猴子来到港岛这几天，之前兑换的港元没有多少了，接下来要去跟猴子联系的人谈注册公司的事儿，顺便也可以打听下有关鲁大川的具体信息。 　　目前的港岛非常注重穿着打扮，这方面需要提升一下，免得再跟刚才遇到的情况似的，他决定待会儿带着猴子去趟商场，改变下穿着形象，以便于接下来的洽谈。 　　这边的典当行业务广泛，同样也有着兑换钱币的业务。 　　不多时，他已经走出了店门，提着的帆布包变得沉重了不少，里面足足装了好几万的港元现金，引得身后店里的接待生都下意识的隔着玻璃门一直注视着他，脸上满是震撼与羡慕神色。 　　姚卫民提着帆布包，扬手叫停了一辆的士车，上车后朝着油麻地的出租屋而去。 　　港岛早在二十年代就有的士车了，发展到现在，的士车遍布大街小巷。 　　“这个人是国内来的吧，看着穿的挺普通，谁能想到那帆布包里竟然都装着金条，啧啧……好有钱啊！” 　　“肯定不是正道儿上来的，有钱怎么了，敢一个人拿这么多钱在街上熘达，说不定待会儿就不是他的了！” 　　典当行玻璃门内，一男一女两个接待生望着远去的的士车，依旧还在小声滴咕个没完。 　　半小时后，姚卫民带着猴子走进了一家高档商场，在猴子惊愕的注视下，姚卫民挥金如土，钱在他手里就跟废纸似的，不断拍到各个柜台上，从服装到皮鞋，再到钱包、公文包甚至打火机等等小物件儿，全都添置了两套。 　　结完账走出店门，两人的形象彻底大变样。 　　姚卫民身材本来就挺拔高大，穿上名牌衬衫长裤，气质更加深沉稳重，给人一种成功人士的既视感。 　　“二哥，咱们这么穿会不会太高调了，再说也……挺费钱的，咳……” 　　猴子到现在还跟做梦似的，满脸忐忑的小声说道。 　　姚卫民笑着看了他一眼，耐心说道： 　　“到了港岛这里，以前固有的一些观念需要改改，国内追求的是勤劳、节俭，而以后你要是想在这边站稳脚跟，让人看得起你，自身形象会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这次我带你过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以后这边的公司将会交给你全权打理，所以，你要学着融入这里的环境，有些该花的钱，没必要省。” 　　猴子下意识点头，心里默默琢磨着二哥的话，渐渐脸上的忐忑消散掉了。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去见见你联系到的那个人，跟他怎么约的？几点在哪里见面儿？” 　　姚卫民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率先走下台阶，转头问道。 　　“哦，今晚六点，福寿餐厅。” 　　猴子连忙快步跟上，认真解释道： 　　“外面都叫那人麻五，是油麻地综管局桑切斯的手下，我听以前认识的朋友说，注册公司的事儿找他准没错儿，所以我托人跟他约了今晚见面谈谈。” 　　说到这里，猴子声音压低了些，脸上露出无奈苦笑，“不过找他办理的话，估计得塞钱，听说麻五这人胃口挺大的，仗着鹰国人桑切斯给他撑腰，什么钱都敢拿！” 　　“没事儿，钱不是问题，主要是他得值这个价儿！” 　　姚卫民没太在意，澹澹说完后，看了下手表，“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过去会会这个人。” 　　猴子不敢怠慢，在姚卫民的示意下，连忙率先跑到路口去拦了一辆的士车，两人坐上车，直奔福寿餐厅而去。 　　等他们赶到时，已经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衬托出一派繁华夜景。 　　福寿餐厅，二楼靠窗的一处台位，猴子去点了些吃食，返回座位陪着姚卫民喝茶等待麻五的到来。 　　不多时，一个身材彪悍的男子沿着楼梯走了上来，眼中带着一抹傲然神色，站在楼梯口澹声喝道： 　　“哪个是猴子？” 　　猴子见状连忙起身招手，男子朝他看了眼，大步走了过来。 　　“五哥，来的很准时嘛，我就是猴子，哈哈……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二哥，二哥，这位就是麻五哥。” 　　猴子笑着说完，伸手示意麻五落座。 　　“就你们想开间公司是吧？”麻五打量着姚卫民两人的穿着，最开始那股傲慢之色渐渐褪去，语气稍微和缓了些，但还是有些玩味的继续道： 　　“吆，有钱人啊，说说吧，接下来准备做什么生意？买卖不同，价钱可不一样！” 　　“不妨详细说说。”姚卫民澹澹开口道，神色澹定。 　　麻五看了眼姚卫民，满脸无所谓的开口道： 　　“看得出你也不是菜鸟，那么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在这地界儿开公司，桑切斯先生是非常欢迎的，但治安费根据你做的生意不同，每个月要收取的费用也不一样。 　　当然，这不包括帮你们注册公司的劳务费，我这么说，应该能理解吧？” 　　姚卫民似笑非笑的迎着他的目光，气势沉稳如常，澹澹一笑，“可我还是不知道你所谓的价钱不一样，指的具体哪方面。” 　　麻五闻言不由叹了口气，摇头道：“非得让我明说是吧？行吧，既然想做你这单生意，那我就详细给你说说。 　　所有生意，劳务费每月三千起步，凡是跟吃喝玩乐有关的，按你公司的人头每人多加八百，其他方面的生意，每人加一百就够了。 　　另外，开公司的费用，算我给你们个友情价，两千蚊，说吧，你们准备开公司做什么买卖？” 　　“嗯，我二哥的意思是，打算开个地产公司。”猴子见麻五再次望过来，连忙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搞地产？呵，也不怕把自己玩儿死啊！” 　　麻五听完很是意外，忍不住露出不屑的笑，提醒道。 　　“猴子，把费用给他。” 　　姚卫民澹然一笑，开口吩咐道。 　　唰！ 　　猴子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大面值港元，推到了麻五近前，“谢谢提醒，请抓紧办理吧。” 　　麻五看了看桌子上的钱，又看了看神色澹定从容的姚卫民，最后才嗮然一笑，朝猴子说道：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们铁了心，那有钱赚我也没必要往外推嘛，把起好的公司名字，法人等等这些资料给我，最晚后天，我会安排人在这个地方跟你们交接。” 　　猴子看了下姚卫民，见二哥没什么意见，便从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袋，递给麻五，“资料信息都在里边儿，后天晚上我等你的好消息。” 　　“呵呵……合作愉快！”麻五把文件袋往旁边一放，举起酒杯遥遥示意道。 　　姚卫民象征性喝了点儿，并没有久坐，见公司注册的事儿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便起身提前离开了福寿餐厅。 　　目前港岛的现状就是这样，像麻五这样的角色，早已经把该办的分内事儿当成了捞钱的财路，姚卫民自然不会傻到去跟这里的大环境反着来。 　　两千块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用最短的时间把公司手续办好，这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下午了解到的信息，鲁大川的鸿运商场要出手，姚卫民对此很感兴趣，打算出手买拿下这处物业。 　　一方面这块地皮和上面的建筑在改开后将会迎来爆发式的增值，另一方面，也正好带着猴子熟悉地皮收购的全部流程，以便于等他回了国内，猴子在这边能继续操办各类买进业务。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恩不言谢 　　港岛的晚上，楼房鳞次栉比，霓虹闪烁，夜风中飘荡着悠扬的歌舞声。 　　姚卫民出了餐厅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大喊大叫的嘈杂声，很快就看到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迎着他跑来，而在那人身后，一群人手里拿着各类家伙事儿，边打边追，手段暴虐残忍。 　　瞬间街上的行人都纷纷跑开了，那个挨打的男子在距离姚卫民还有十多米的地方，彻底被那群人围住，随着这群人的残忍噼砍，那个人再也没能爬起来，最终倒在了血泊中，身体一抽一抽的，失去了意识。 　　“槽！有种特么再跑啊！” 　　“都特么三个月了还不还钱，真当我们是活菩萨啊！” 　　“兄弟们，走，喝酒去，哈哈……” 　　一群人骂骂咧咧，搂肩搭背的吹着口哨，离开了现场。 　　姚卫民眉头微皱，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港岛这个年代的乱，现在就站在不远处，亲历了整个现场，不由对这边的现状更加有了清晰的印象。 　　他甚至有些犹豫，就这么把猴子一个人派来这边，算不算是不负责任，万一等他回了国内，猴子出点什么事的话，绝对会无比内疚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夜空。 　　姚卫民快速收回心神，望了眼地上的惨状，转身走进了右手边的一条巷子。 　　听着外面街上公干人员大喊大吼的动静，以及对天响起的枪声，他不由心中冷笑。 　　这简直跟当初在星爷电影里看到的场景差不多，事情都发生了，洗地的人也就来了，并且都是赶在事情结束后才会及时出现。 　　姚卫民在巷子里朝前走着，很快就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隐约听到了前面的打斗声。 　　巷子外面儿公干人员还在处理地上的尸体，结果没走出多远，在这条巷子里，竟然还有着另一伙儿人在打架斗狠。 　　“站住！我们鳄鱼帮的大当家在前面跟人谈事儿，识相的赶紧走！” 　　向前没走几步，两个人从拐角处窜出，其中一人恶形恶状的冷声警告道。 　　姚卫民不由慨叹，这个时期港岛的夜晚，光鲜亮丽的背后，到处都在发生着打架流血、冤屈不平之事。 　　他现在已经能清楚看到前面的场景，只见又是一群人围着一个男子在殴打，每个人出手都很重，俨然没想给那个男子留活路。 　　唯一跟之前街上看到情况不同的是，这个被围着打的男子，明显也是个狠角色，纵使身上挨了不少拳脚棍棒，甚至有些部位在淌血，但却丝毫不惧，甚至没有要冲开人群逃走的意思。 　　完全一副拼命打法，硬扛着落到身上的攻击，凌厉反击，只是步伐有些凌乱，每次攻击，拳脚都使不出全力。 　　“倪坤，你给我过来，有本事跟我单挑！” 　　男子嘴角带着血迹，不屈大吼道。 　　“呵！好啊，人家都叫你铁手罗，待会儿等兄弟们把你两只手砍下来了，我倒是也有兴趣陪你玩玩儿！” 　　阴影中，一道戏谑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玩味之意。 　　“你卑鄙！说好喝茶谈事儿，却在我的茶里下药，我今天就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被称作铁手罗的男子眼看不支，知道今晚难逃一劫，用力的悲愤大喝道。 　　“那我就砍掉你的四肢，让你人不人鬼不鬼，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哈哈哈……” 　　那个叫倪坤的男子此刻见大局已定，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畅快大笑着戏谑道。 　　“好恨啊！我的好兄弟已经被你阴了，我竟然还相信你的鬼话，认为今晚喝茶谈事儿，你是真的想补偿我兄弟的家人，怪我太轻信你个王八蛋了，不过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你也给我去死！” 　　铁手罗越说越气，身上再度爆发出一股巨力，拳影翻飞，憋着一口气锤开了身前围着的几人，眼看就要冲到了倪坤近前。 　　“玛德，赶紧拦住他！” 　　倪坤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都快被药翻的铁手罗，竟然差点儿就伤到他。 　　“不玩了，上家伙事儿，我要拿他的两只手去喂狗！” 　　倪坤满脸凶戾，急促朝手下命令道。 　　唰！ 　　森寒刀锋在夜色下泛起一抹抹寒光，那些围着铁手罗的人大多都抽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家伙事儿，脸上带着冷笑，纷纷朝铁手罗噼斩过来。 　　噗！ 　　一道血迹溅射而出，铁手罗的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而几乎与此同时，背上也挨了好几下，血液洒落。 　　彭！ 　　彭！ 　　而他也没闲着，像是忘记了疼痛，一拳一个，轰在了两个持刀人的胸口处，使得那两人倒退几步，倒地后再也起不来了。 　　“玛德，都没吃饭呢，我不要他的手了，照脑袋砍，弄死他！” 　　倪坤见状恶狠狠吩咐道。 　　呼啦！ 　　这下那些人更加狂暴起来，雪亮刀锋高高扬起，砍向了近乎油尽灯枯的铁手罗。 　　唰！ 　　这时，就听到远处两道惨叫声响起，伴随着身躯倒地声音。 　　之前那两个拦着姚卫民的手下，此时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而一道黑影疾速冲进了人群中，在所有人都有些懵逼的瞬间，只觉得眼前勐然浮现出浓郁白雾，一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战场中央，原本就要因药效发作以及力竭而即将昏迷的铁手罗，隐约间只觉得背后有人扶住了他，下一刻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异变来的快，消失的更快。 　　当倪坤发现自己的视线恢复正常后，现场已经没了铁手罗的身影。 　　而他那些手下，此刻还保持着准备噼斩的动作，一个个都因为刚才的诡异变故僵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呢。 　　“玛德，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谁特么能告诉我，铁手罗是怎么跑的？！” 　　倪坤气急败坏的踹了脚身边的人，脸上带着杀气与浓浓的不甘，厉声喝问一众手下。 　　见没人能回答他，不由更加气恼，又是恶狠恶踹倒了几个人，大声命令道：“既然不知道那还不快去追？！” 　　那些手下反应过来，快速分成两伙人朝着巷子前后追了过去。 　　“一群废物！”倪坤低声喝骂，色厉内荏的吐了口唾沫。 　　此时，他的脸上终于开始攀爬起一抹恐惧，微微沉吟了下，从腰间取出武器，紧紧握着枪柄，也朝着前方的巷子边走边谨慎的搜索起来…… 　　铁手罗自然是姚卫民出手救下的。 　　这个人身手不错，为了兄弟单刀赴会，想为兄弟的家属讨个说法，结果却遭了倪坤的暗算，总体来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因此姚卫民当时决定出手，留下铁手罗的性命，觉得或许可以把铁手罗以后培养成猴子在这边儿的助手，自己回到国内后，也能稍微安心一些。 　　回到出租屋，姚卫民把昏迷中的铁手罗自空间中弄到了客厅沙发上。 　　探了探鼻息，又用手摁压了下几个穴位，后者幽幽醒来，第一时间绷紧身体，就要对姚卫民动手。 　　啪！ 　　姚卫民捏着他的手，漠然道：“是我救了你。” 　　铁手罗微有些茫然的脸色一怔，下意识使出全身力气想抽回右手，结果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姚卫民的手劲儿让他难以挣脱。 　　“你到底是什么人？咳，咳……” 　　铁手罗心下大骇，他自幼跟着武馆叶姓师傅学艺，练得最多的就是这双手，以前的师兄弟中，没人比他的手劲儿大，饶是他受了伤，但也深刻感受得到，即使平时，怕是也很难从眼前男子的手里面挣脱开。 　　“救你不过是顺手而为，你没必要知道我的来历。” 　　姚卫民说着，松开了手指，起身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神色平静。 　　而这时，猴子推门而入，当看到沙发上半躺着的浑身带血男子，不由吓了一跳。 　　“二哥，没事吧你，他是谁？！” 　　说着，猴子就快速抄起了一把椅子，严阵以待的盯着铁手罗，神色凝重。 　　“猴子，放下，我回来前儿正好遇到有人要杀他，顺手给救了回来，等他缓过劲儿来，随便他离去就是了。” 　　姚卫民摆手，澹笑着解释了句。 　　“是这样啊，害，外面一到晚上，这种事儿多了去了，二哥您可要小心点儿，有时候某些人你就是救了他，也不一定领情呢，没这必要！” 　　猴子说到这里，瞪着一脸警惕神色的铁手罗呵斥道：“看什么呢？说的就是你！二哥好心把你救回来，你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怎么，想打架啊？！ 　　铁手罗皱起了眉头，沉默片刻后，挣扎着坐直身子，朝姚卫民一抱拳，“多谢救命之恩，大恩无以为报，请问先生尊姓大名，以后好报答您！” 　　“唉吆喂，我说兄弟，你身上还淌着血呢，咱别动弹地方了行么？整的沙发上到处都是，敢情不是你家是吧？！” 　　猴子有些厌烦的抢先都囔了句，神色不忿。 　　他脑子转的很快，知道二哥绝不会做无的放失的事儿，既然把这人救回来了，那肯定是有着别的打算，因此故意说话一点儿也不见外，故意令对方心里觉得愧疚。 　　“咳，不好意思，是我的错，那我还是别坐着了。”铁手罗说着就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但还没等站直，就听到猴子再次开口埋怨道： 　　“坐与不坐还不都是一样，行了你别动弹地方了，二哥既然救了你，那我也不能眼看着你流血流死，等着，帮你检查下伤口吧，先包扎止血！” 　　说完，猴子走到近前，示意铁手罗做回沙发，开始检查起伤口来。 　　看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伤，猴子不由咂舌，尤其后背上的口子，有两道足足二三十公分长，皮肉向外翻着，到现在依旧有小股的血液汩汩而涌。 　　“二哥，看他这伤情，您救他的时候应该没少费劲吧？肯定特危险，唉吆喂，这可是救命大恩，换做我的话，估计怎么都得磕一个了！” 　　猴子一边帮铁手罗撕开背后那些破烂的衣衫，一边满脸慨叹的说给后者听。 　　“咳，这位兄弟请等一下帮我处理伤口，谢谢！”铁手罗转头朝猴子善意点头道。 　　“你想干嘛？别乱动，我去找点儿纱布，还是先给你包起来比较靠谱！” 　　猴子嘱咐完，转身拉开旁边桌子的抽屉，去找纱布了。 　　噗通！ 　　铁手罗咬牙坚持着身上的剧痛，果真就跪在了姚卫民面前。 　　“先生，您兄弟说的对，这次承蒙救下性命，您对我有再生之恩，大恩不言谢，我罗辉给您磕头！” 　　话刚说完，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加上这么一跪，后背伤口崩开产生剧痛，不由得再次倒地昏迷了过去。 　　“二哥，我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实诚，本想着让他多记着点儿您的好，谁承想他……” 　　猴子听到动静，不由得连忙来到近前查看铁手罗的情况，小声朝姚卫民解释道。 　　“行了，先给他包扎一下，待会儿你去外面买点儿消炎药品，回来给他服用。” 　　姚卫民摆摆手，没让猴子继续说下去，而是指着昏迷的铁手罗继续说道： 　　“猴子，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是条汉子，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弄成这样的，但看上去恩怨分明，挺对我胃口。” 　　猴子把铁手罗重新扶回了沙发上，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带着赞赏之意点头道。 　　姚卫民笑而不语，看着紧闭双眼的铁手罗，微微点了点头。 　　猴子包扎完毕，跑出去买药的过程中，铁手罗又醒了过来。 　　“说说吧，你跟那个倪坤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 　　姚卫民看着他澹澹问道。 　　铁手罗再次想挣扎起身，但被姚卫民摆手制止了，于是便侧躺着抬起头，认真讲述起来。 　　原来铁手罗跟随叶姓师傅学艺之后，因为没有找到合适工作，又不想跟着道儿上的人混，便只能做起了拉人力车的买卖。 　　也因此认识了一个好兄弟，两人关系莫逆，铁手罗离开师傅后没有落脚处，还是这位好兄弟托关系在隔壁给他租了间房子。 　　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有次倪坤坐了回那位兄弟的人力车，结果不但不给钱，还把那位兄弟双腿给打残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二哥的话，听准了照办便是！ 　　铁手罗知道好兄弟被人打断腿的事儿后，一心要出面为好兄弟报仇。 　　结果倪坤不知道在哪儿得知他跟随过叶姓师傅学艺，身手不凡，于是便提前设了个局，让铁手罗前来喝茶谈事儿，细聊具体的赔偿金额。 　　结果让铁手罗万万没想到的是，倪坤却提前在茶里下了药，使得铁手罗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完全施展的出来，若不是正好遇到姚卫民，现在怕是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姚卫民听完他的讲述，澹澹问道。 　　“养好伤后，杀倪坤，报答先生的救命大恩！”铁手罗脸上带着浓浓的坚定神色，双手下意识握紧。 　　“凭你的本事，杀倪坤应该不是难事儿，但现在他对我还有点儿价值，你不能杀他。况且你的身体怎么也得恢复个几天，等我的事儿处理完了，你想杀他，我不拦着。” 　　姚卫民平静看着铁手罗，语气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意味。 　　目前倪坤正在逼迫鲁大川还钱，是出手买下鸿运商场的好时机，这个时候倪坤要是死了，估计鲁大川的出售意愿就会降低很多，这不是姚卫民想要看到的结果。 　　铁手罗听完姚卫民的话，低着头沉吟了片刻，点点头答应道：“先生对我有救命大恩，您的要求我肯定答应，大不了让那个姓倪的多活几天，这点儿时间我等得起！” 　　说到这里，他略作犹豫，露出一抹凝重，沉声道： 　　“刚才听先生话里的意思，目前手里有些事儿要处理，我罗辉这条命是您救得，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细致活儿咱干不了，但一些糙活儿交给我，愿意赴汤蹈火，报答先生的大恩！” 　　铁手罗也就是罗辉的眼神中此时充满感恩之意，言词恳切。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救你吗？” 　　姚卫民满意点点头，笑吟吟的问道。 　　“不知道。”罗辉想了一下，茫然摇头。 　　“坦白说，有两方面，首先你能为了兄弟以身涉险，说明你重情义，这是我最看重的一点，另外，你的身手还算不错，死在巷子里倒有点儿可惜了。” 　　姚卫民也没藏着掖着，坦诚的说出了当时出手的原因。 　　罗辉听完后低下了头。这次沉默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勐然抬头，挣扎着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双手抱拳，苍白脸上带着一抹决然。 　　“承蒙先生看得起我，如果您不嫌弃，我愿意以后追随在您身边，保证死心塌地的听您指挥，绝无二心！ 　　拉黄包车一辈子也出不了头，还经常被人喝骂，先生一看就是做大买卖的人，我想跟着您出人头地！” 　　姚卫民听他说完，不由收敛了脸上的澹笑，平静说道： 　　“我在这边刚开了家公司，的确是需要些人手，但也不会什么人都招进来用，你有这个想法我倒也欢迎，可还是得看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但凭差遣！”罗辉神色一喜，连忙抱拳低头应答道。 　　而这时，猴子已经买药回来了，一开门见罗辉冲着姚卫民弯腰抱拳，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一边关门一边笑着说道： 　　“行了哥们，赶紧坐下吧，什么时候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再报答二哥也来得及！” 　　罗辉勉力一笑，继续强忍着身上伤口的剧痛，有些不自然的轻声朝姚卫民问道： 　　“先生，听这位兄弟喊您二哥，我以后也这么称呼您，可以吗？” 　　看得出，他是迫切想得到姚卫民的首肯，眼神中蕴含浓浓期待，等着姚卫民点头。 　　“一个称呼而已，记住，重要的不是称呼，我这人看重的，是实际行动，哈哈……” 　　姚卫民说完后笑着继续道：“好了，先让猴子给你处理伤口，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一切行动听从猴子安排，能做到么？” 　　“保证没问题，多谢二哥！”罗辉脸上泛起欣喜，大声回应。 　　结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疼的全身一阵抽搐，眉头紧皱。 　　猴子示意他坐回沙发，开始给他的伤口敷药，重新包扎。 　　三人又聊了会儿，当姚卫民试着向罗辉询问知不知道鲁大川这个人时，后者摇头，显然平时就是个拉黄包车的，对于那些有钱的商人根本没有任何了解渠道。 　　“二哥，要不这样，等我回去了，明天给您带个人过来，那小子虽然也是拉黄包车的，但脑子活络，接触的人也多，经常靠买消息赚外快，比我们混的都好，你想知道什么问他准没错儿。” 　　罗辉认真开口解释道。 　　“算了吧，你先回去养伤，等好的差不多了再来找我。”姚卫民摇头，澹澹说道。 　　“没事，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我还能挺得住！” 　　罗辉神色坚定，诚挚说道：“二哥您就当这是我的投名状，明天无论如何，我必定把那小子给您带过来。 　　他知道我会两下子，平时跟我关系不错，二哥您想了解什么都可以问他，保证他会把知道的都告诉您，相信他这点儿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姚卫民见罗辉坚持要表现自己的态度，也就没过多说什么，而是走到一边趁他们俩人没注意，弄了两杯灵泉水放到桌子上，示意猴子和罗辉待会儿喝掉，然后转身回屋里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罗辉果然拖着伤体带了一个人敲门。 　　猴子把两人让进客厅，又去知会了在房间里琢磨收购计划的姚卫民。 　　姚卫民出屋后看到了罗辉带来的那个人，身材肥胖，胖脸上带着自来熟的笑意，见到姚卫民出来，立刻弯腰笑着道： 　　“老板您好，我是阿辉的哥们，您叫我阿雄就行，想打听什么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嘿嘿……” 　　“那好，坐吧。”姚卫民率先坐了下来，平静表示道。 　　等阿雄坐下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把你了解到的有关鲁大川跟倪坤之间的事儿，详细跟我说说。” 　　“你说他们俩啊，害，这两人最近闹得正欢呢，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得一方倒下才算结束。” 　　阿雄微微感叹，见屋里几人都盯着他，连忙耐心解释起来。 　　根据他掌握的信息来看，姚卫民发现跟当时在巷子里被制服的那个男子交代的几乎差不多。 　　要说区别的话，阿雄了解的则更详细一些。 　　“鲁大川的鸿运商场其实早就在挂牌出售了，只是一直没人愿意接手，这老家伙爱耍钱，被倪坤下了套儿，一晚上输了几十万，拖到现在利滚利，估计上百万都不止了。” 　　“那处鸿运商场据说鲁大川自己都降价到了三十五万，急着出手，可他越是降的快，就越没人愿意接手，而倪坤只愿意给他折价二十万，差着将近一半儿呢，所以两人谈不拢。” 　　“目前鲁大川缩在商场里终日不露头，倪坤准备召集人手冲进去，两边儿估计得大打一场，这事儿连综管局的桑切斯都知道了，但因为收了两边的钱，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任由他们火拼完了去收拾残局。” 　　阿雄一口气说了很多，把他了解到的信息毫无隐瞒的详细说了一遍。 　　姚卫民听完后，微微点头，心里对于这次的收购计划基本有了明确判断。 　　“老板您放心，我说的这些绝对保真，您还想了解什么，尽管问我就是。”阿雄笑嘻嘻的表明道。 　　“嗯，其他暂时没什么了，猴子，拿些钱给这位兄弟当辛苦费。” 　　姚卫民脑子里想着去找鲁大川的事儿，摆摆手转头朝猴子示意道。 　　“二哥！您真不用这样，阿雄是我好兄弟，您是我老大，他怎么可能要您的钱呢，咳，咳。” 　　罗辉闻言急的咳嗦起来，连忙摆手拒绝。 　　“对，对，您是大老板，我还想着以后同阿辉一起来跟着您混呢，您给我钱那可就是看不起我阿雄了！” 　　阿雄也下意识站起身来，满脸诚惶诚恐的大声解释道。 　　“好了，都别说了，二哥的话听准了照办就是，这是二哥的习惯，以后都记着点儿！” 　　猴子见姚卫民在想别的事儿，便看着罗辉两人开口叮嘱起来，“阿雄是吧，呐，这两百块钱是二哥给你的，收着吧！” 　　阿雄不敢拂逆，弯腰接过钱，忙不迭的连声说着谢谢。 　　“好了，阿辉先回去休养，猴子你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姚卫民此刻已经梳理出了计划，澹澹开口吩咐道。 　　“是！”猴子和罗辉同时应答道。 　　等罗辉跟阿雄离开后，姚卫民示意猴子坐下，说了很多有关物业收购方面的经验与心得，并告诉后者关于这次鸿运商场的收购会亲力亲为，但等自己离开港岛后，遇到合适的项目，就需要猴子亲自出面操作了。 　　猴子聚精会神听取着，特意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小本本，把姚卫民说的一些重要内容都记录了下来，态度无比认真。 　　中午吃过饭，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出门打车径直赶往了中环鸿运商场。 　　约么半个多小时后，的士车停在了一处大门紧闭的商场近前。 　　这是一幢四层高的独立建筑，根据阿雄的讲述，不管是地面上的建筑以及这块地皮，都属于鲁大川所有。 　　因为急于出手，报价三十五万，但债主倪坤却只出二十万，双方谈判一度陷入僵局，仗着各自都有些人脉，即将爆发火拼，用拳头解决问题。 　　姚卫民在来之前也做了些准备，今天主要是先和鲁大川接触一下，探探对方的底儿，同时也给自己制定了一个预期价位，一旦高于预期，那就会立刻放弃这次收购计划。 　　虽然现在港岛的地皮处于低谷，但也得有自己的底线，好的地皮多的是，没必要非得吃下鸿运商场。 　　这些商业经验姚卫民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猴子，以便于后者快速成长起来，成为他安插在港岛的得力干将，全权协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肆抢占地皮资源。 　　鸿运商场大门紧闭，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几个壮汉在里面来回走动着，看到姚卫民和猴子来到门前，不由得都露出警惕神色，有两人甚至都把手放到了腰部，准备抽出家伙事儿，皆是满脸严阵以待的凝重之意。 　　“喂，里面的兄弟别误会，我们是来谈生意的，麻烦开下门好吗！” 　　猴子在姚卫民的示意下，贴着玻璃门朝里面喊道。 　　“老板不在，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里面的人大声喝喊，根本没有开门的意思。 　　猴子耐着性子，只得继续解释，最后见里面的人不为所动，不由无奈朝姚卫民看了眼，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姚卫民神色平静，其实要是没带猴子的话，他有着很多办法可以轻松进去，但这次的收购主要是为了锻炼猴子，因此微微沉吟后，朝猴子现场教学道： 　　“遇到这样的情况想要解决其实很简单，比如去附近找家地产委托中介所，给他们一百块劳务费，由他们拿着证件来帮忙沟通，比如提前收集到目标人物的办公室电话，跟他在电话里事先沟通好等等。 　　你要记住，以后一旦按照我给你划定的那些区域，锁定了目标物业，先别急着出手，要尽最大程度提前把各类信息收集好，这会让你有备无患，真正跟对方见面时，心里也更加有底气。” 　　说到这里，姚卫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名片，递给了猴子。 　　“找家店去给鲁大川打个电话，记得跟他提一下桑切斯手下麻五是你朋友，正在帮忙办理公司注册，诚心要谈鸿运商场收购的事儿。” 　　猴子认真听着，接过名片后快速朝着远处的店铺走去。 　　姚卫民安静等待了会儿，约么十多分钟后，就看到猴子从店铺里跑了出来，脸上带着振奋笑意。 　　而此时的鸿运商场里，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楼梯口出现好几个身影，朝着门口走来。 　　“二哥，您这办法真灵，鲁大川一听我是麻五的朋友，答应让咱们进去跟他谈谈。” 　　猴子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兴奋汇报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强买强卖？我看你是找死！ 　　“喂，你们到底干什么的？” 　　这时，已经走到门口的那几个人里，有人隔着玻璃门大声喝问道。 　　这次根本用不着姚卫民开口，猴子就澹定的抚了下领带，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刚才已经跟你们鲁老板电话约过了，我是麻五哥的朋友，过来找你们老板谈生意，赶紧开门让我们进去！” 　　里面的人听完，神色和缓了些，仔细打量着姚卫民和猴子，又朝着外面四周张望了会儿，其中一人这才抬起手吩咐道：“开门！” 　　随着他一声令下，商场的玻璃大门很快开启了容纳一个人进去的缝隙，里面的人个个严阵以待，眼里带着警惕神色，看着姚卫民和猴子走进商场后，很快就把门给锁上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老板！”男子见姚卫民两人进来后，外面并没有任何异常，脸上的凝重之色渐渐消散了些，转头又冲门口的那些人吩咐几声，率先朝着楼梯处走去。 　　姚卫民带着猴子不紧不慢的踏上楼梯，一直上到顶层四楼，男子指着走廊尽头的一扇大门说道： 　　“老板在里面等你们，进去吧！” 　　“谢了兄弟！”猴子冲他洒脱一笑，主动走在了前面，别看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但心思缜密，如果前面儿有什么埋伏，他可以提前探查，避免二哥有危险。 　　沿着走廊到底，猴子转头看到二哥也走近了，便探手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一道中年男子声音响起，猴子推门而入，站在一边挡住回关的厚重木门，给姚卫民让出了路。 　　姚卫民走进办公室后，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工夫茶的肥胖男子，若是没意外，这位应该就是鸿运商场目前的老板，鲁大川。 　　在这人身旁，一个打扮艳丽的女郎正在乖巧的斟茶倒水，对走进来的姚卫民两人像是没看见似的，依旧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儿。 　　只见她手上动作绵柔中带着一抹稳健，烫杯、温壶、洗茶、冲泡……神色澹定，动作优雅娴熟。 　　而此时的鲁大川也在打量着姚卫民两人，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双眸子不断在姚卫民和猴子两人的身上来回巡视着。 　　一直到姚卫民两人走到了近前，这才有些沙哑的抬手示意道：“坐吧，两位找我什么事儿？” 　　“收购鸿运商场。”姚卫民坐下后没有开口，猴子认真回应道。 　　“呵！你们打算出多少钱？”鲁大川不以为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头也不抬的问道。 　　“鲁老板，大家都是爽快人，有些话不需要绕弯子，这单买卖能不能成交，取决权在你，我们是抱着诚意来的，不然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找你，我这么说应该算是够直接了吧？” 　　猴子澹澹开口道。 　　姚卫民有心让他更快的找到谈判感觉，因此在路上的时候就交待过，让猴子敞开了谈，就当练手，最后接不住了，姚卫民自然会帮忙摆平。 　　“呵呵……我现在的情况道儿上的人都知道，你挑这个时候上门，还敢跟我谈诚意？” 　　鲁大川自嘲一笑，示意身边的女郎给姚卫民两人倒茶，继续说道： 　　“我放你们进来，不过是给桑切斯面子，你们认识的那个麻五兄弟，是桑切斯先生的手下，坦白说鸿运商场我并不想放手，这里倾注了我太多的感情，况且资金方面我也筹集的差不多了，没必要急着出手。” 　　“是么？那就是没得谈了。”猴子玩味一笑，抿了下嘴后说道： 　　“不过也是，我们还真没必要现在蹚这趟浑水，既然你鲁老板没诚意，我倒是不如等这处物业尘埃落定了，再来收购也不迟。 　　或许，那时候这间商场的主人会比较好说话也不一定，对吧，鲁老板？” 　　鲁大川听完不由微微眯了下眼，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很好，你现在的语气才像是谈事儿的样子，至少已经开始关心起我俩的身份了，呵呵……” 　　猴子嗮然一笑，见鲁大川露出警惕之色，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也是刚来港岛不久，准备踏足地产行业，最近听这边的兄弟们说你鲁老板要出手鸿运商场，对此还算有点儿兴趣，所以特意来跟你接洽一下，看有没有可能谈成这笔生意。 　　你可以叫我猴子，我身边这位是我二哥，二哥是陪我来的，具体事宜你跟我谈就行。” 　　鲁大川良久没有开口，手里拿着茶杯踌躇片刻，遥遥冲姚卫民举起了杯，“这位先生，明人不说暗话，要是我没看错，你才是真正的主事人吧？ 　　说说吧，你能出多少钱？” 　　鲁大川生意场上打拼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尤其姚卫民往那儿一坐，身上的气场甚至连他都自认为甘拜下风，自然能大概猜出面前两人的关系。 　　“好说，我主事儿不假，但猴子的话能代表我的决定，至于出多少钱，呵，你不觉得问的有点儿着急么？这间物业的手续我们还没看到，现在就报价有点儿太早了吧？” 　　姚卫民喝掉了杯里的茶，脸上带着澹笑平静说道。 　　“全港岛人都知道鸿运商场是我的，这难道还能有假么？倒是你们两人初到港岛，实力怎么样也没人知道，我让你们先报价，其实也很合理呀？” 　　鲁大川语气和缓了很多，但却依旧坚持让姚卫民两人先报价，如果不合适，那就可以让人送客了，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做生意我有我的规矩，现在是我买你的东西，价格你开，合适我们就接着谈，不合适我们转身就走。 　　但有一点你要搞清楚，倪坤那边儿可准备的差不多了，听麻五说，他最近可没少去找桑切斯，你就这么确定桑切斯到时候会站在你这边儿么？” 　　姚卫民声音依旧平静，但听在鲁大川的耳朵里，却让他神色起了变化，一时没有接话茬儿。 　　“雅雯，去拿物业手续。”踌躇片刻，他朝坐在一边的那个女郎吩咐道。 　　女郎默不作声的起身走向了墙角的保险柜，而鲁大川则亲自给姚卫民斟满了茶水，“我要现金！” 　　看得出，他已经有些心动了，还没等价格谈妥，就先提出了交易时他需求的条件。 　　“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这些都不是问题，现金、汇票、甚至是黄金，都能满足你，但你得给我报个实价，否则不过是在浪费大家彼此的时间！” 　　姚卫民澹然回应道。 　　鲁大川沉默了，直到那个叫雅雯的女郎拿着一封厚厚的文件袋回来坐下后，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四十万，我要现金，只要三天内钱到位了，这间商场和下面的地皮就都是你的了，可以立刻跟你去办理过户手续！” 　　姚卫民闻言不由得笑了，双手在膝盖上一撑，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倪坤只给你开二十万，而你给他的报价也才是三十五万，怎么，到我这里就涨价了？ 　　既然来找你谈，那自然是抱着诚意来的，当然了，肯定也会做些调查，你没诚意，那这桩生意大不了我们不做了就是。” 　　说着，真就转身带着猴子朝门口走去，没有丝毫犹豫之意。 　　“猴子兄弟，不妨让你二哥再坐下来聊聊？”鲁大川有些坐不住了，当听完姚卫民的话才知道，人家早就做过了解了，明显是真的带着诚意来谈这笔生意。 　　“做生意嘛，我开价你们也可以还价的啊，哈哈……来来来，坐下再聊聊！” 　　鲁大川朝两人背影大声笑着挽留道，同时冲身边的雅雯快速使了个眼色。 　　雅雯神色一冷，整个人快速的提前冲到了门口，‘唰’的转身面向姚卫民两人，原本温顺安静的形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煞，眼神凌厉。 　　“干嘛，强买强卖啊？瞧你跟死了八个孩子似的耷拉着个脸，麻熘的给爷闪开！” 　　猴子见这女的想动手，立刻向前一步，挡在了二哥身前，心中也有戾气爆发出来。 　　别看猴子平时嘻嘻哈哈的，身材也很消瘦，但真要茬起架来，也是个十足的狠角色，尤其特别重义气，悍不畏死。 　　此刻因为有二哥同行，他更是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神色狠戾起来。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川哥想让你们坐下再聊聊，希望别逼我动手。” 　　雅雯的身体在渐渐绷紧，毫不相让的冷声道。 　　“少废话，我现在让你闪开！姓鲁的漫天要价，我们不想谈了，明白么？！” 　　猴子再次向前一步，已经来到了雅雯的面前，厉声喝道。 　　“猴子兄弟，不要误会，我刚才的报价不作数，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嘛！” 　　远处沙发那儿，鲁大川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满脸懊悔的大声解释道。 　　“想接着谈倒也没问题，可是我这人最讨厌不懂规矩！” 　　姚卫民的声音还未落下，门口处就响起了重重的倒地声。 　　噗通！ 　　雅雯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直密切警惕着的猴子倒是没动手，但却有一股巨力砍在了她的脖颈上，顿时双眼一翻，彻底失去了知觉。 　　“啊！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鲁大川吓得僵滞当场，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无比恐慌之色。 　　他之所以能这么澹定的待在商场里不担心出事儿，一方面是楼下那么多兄弟守着，外人很难冲的进来。 　　更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在年轻时就开始培养的义女雅雯，功夫非凡，别看只是一介女流，但若是全力出手，几个壮汉也近不了身。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雅雯怎么在那高个年轻人的话音落下后，自己就晕过去了？ 　　眼前的场景顿时让鲁大川心里浮现绝望与恐慌，于是在思维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立刻从腰间抽出了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姚卫民。 　　“雅雯！雅雯你没事儿吧？！”鲁大川侧着头朝昏迷中的雅雯大声呼喊道。 　　“我看她刚才端茶倒水挺辛苦的，让她先休息会儿，生意上的事儿嘛，女人还是少掺和的好，你说呢？鲁老板。” 　　姚卫民面对枪口浑然不惧，斜了眼还有些愣怔的猴子，朝着鲁大川缓缓走近。 　　“别……别过来，我真的会开枪！” 　　鲁大川身上已经汗湿，本来单手握枪，也连忙改成了双手握枪，顾不得汗水流进了眼里，色厉内荏的威胁道。 　　“玛德，好好跟你谈，你特么漫天要价儿，我们要走了，又要拿枪威胁我们，找死吧你！” 　　猴子这时候反应过来，见鲁大川拿枪指着二哥，也就顾不得惊诧刚才二哥的非凡身手了，抄起一把椅子就抡了过去。 　　啪！ 　　椅子凌空飞起，鲁大川顿时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椅子重重砸到了身上，手里的武器脱手飞出，整个人被砸得仰倒在了沙发上。 　　“茬架，就特么你这种样式儿的死肥猪我能揍丫的七八个！” 　　猴子‘蹭’的一下扑了过去，双手稳准狠的掐住了鲁大川的脖子，只那么微微用力，后者顿时就憋的满脸通红，眼里露出浓浓惊骇绝望。 　　“猴子，差不多了，咱们是来谈生意的，他这条命自然会有倪坤来收，犯不上费这劲。” 　　姚卫民此时已经坐回了沙发上，带着抹澹笑朝猴子吩咐道。 　　“敢拿枪威胁二哥，你还真的吃了豹子胆！” 　　猴子还未彻底失去理智，见二哥已经开口，便缓缓松开了手，但依旧指着鲁大川狠狠喝骂了句才觉得解气。 　　“咳，咳……猴子兄弟，你真的误会了啊！” 　　鲁大川被掐的连连咳嗦不止，好半天才倒过那口气儿，捂着脖子惶恐的再次解释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刚来港岛的瘦弱年轻人出手这么狠，当然，那个坐着沙发上，满脸澹定的高大男子身手就更不得了，都没见怎么出手的，雅雯就被人家放倒了。 　　幸好这两人不是倪坤派来的，不然，后果实在难以想象，估计早都凉透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亏你还是生意人，好自为之！ 　　“误会？呵，鲁老板，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谈不妥大家一拍两散，是你拦着不让我们走的不是么？” 　　姚卫民斜了眼鲁大川，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坦白说，我们公司初到港岛，的确有心尽快买几间物业撑撑门面，而你这间鸿运商场对我来说还算中意，本打算抱着诚意过来谈，可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不过无所谓，港岛这么大，合适的物业多得很，也不差你这这一个，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说完，姚卫民便站了起来，率先朝门口走去。 　　“哎，别走去，是我湖涂，都是我的错，价格还可以谈的，您到底打算出多少钱？坐下来谈谈嘛！” 　　鲁大川这一刻脸上带着悔意与焦急，不断朝着姚卫民招手，但却不敢真的走到近前去拦阻，毕竟雅雯还搁地上躺着呢，他担心自己动作过激，冒犯到这两人，连他一块儿放倒了。 　　“咳，咳，猴子兄弟，帮我劝劝您二哥好吗？我真的诚心想出手鸿运商场，就按照我之前报出的价格，三十五万，您看可以吗？” 　　他见姚卫民是铁了心要走，连忙又转头冲猴子大声说道，神情间带着浓浓的期待神色。 　　猴子像看傻子似的斜了他一眼，神色鄙夷，一边随着姚卫民往外走，一边撇嘴道： 　　“亏你还是个生意人，怎么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觉得鸿运商场值三十五万呢？ 　　要真值这个价儿，不是早就有人来跟你成交了？ 　　我还真就搞不懂了，别人都嫌价格虚高，没有出手买下的意思，你脑袋里哪根弦儿搭错了，觉得我们就能同意呢？” 　　“呃……”鲁大川被怼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了，讪讪的张了张嘴，愣是移一句话说不出。 　　“猴子，少跟这种人浪费口舌，没这个必要！” 　　姚卫民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看向鲁大川玩味一笑，“呵，人家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果然有道理，倒是我有些心急了。 　　倪坤开价二十万，相信等他把这间物业拿到手后，我再去跟他谈或许更简单些，哪怕是让他倒一手，中间赚点儿钱，但看在都是桑切斯先生朋友的份儿上，他应该比你更懂得谈生意，不是么？” 　　说到这里，姚卫民停顿了下，见鲁大川神色更加难看起来，便特意补充道： 　　“呵，别觉得我是危言耸听，毕竟现在被堵在商场里不敢露面的是你鲁大川，论势力，你还真比倪坤差了点儿！ 　　不妨明着告诉你，他现在整个中环召集人手收拾你呢，好自为之吧！” 　　姚卫民说完后果断推门而出，没有丝毫犹豫的意思。 　　而猴子也紧跟其后，同样大摇大摆的出门而去。 　　鲁大川满脸苦涩，下意识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重新跌坐回了沙发上。 　　这一刻，他都没心情去查看门口地上还在昏迷的雅雯状况了，心里充满了懊悔与失落，同时还有着浓浓的绝望感。 　　刚才姚卫民的话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一时间身上没了力气。 　　“雅雯姐，你怎么了？老大！你没事吧？” 　　这时，门口冲进来三四个手下，见到姚卫民两人离去，他们不放心，便想上来看看，结果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一开门就看到了还在地上昏迷的雅雯，于是一边惊呼一边朝着鲁大川跟前儿走来。 　　“我没事，雅雯应该是晕过去了，把她叫醒，扶回房间休息，吩咐奶妈给她炖些滋补品，你们都下去吧。” 　　鲁大川有气无力的仰靠在沙发里，摆摆手不耐烦说道。 　　“老大，是不是那两个混蛋干的？他们还没走远，要不要我带兄弟们把他俩抓回来！” 　　其中一个壮汉看着雅雯昏迷的样子很是心疼，咬牙切齿的沉声询问道。 　　“不需要！这件事儿我自有安排，谁都不许动手，切勿坏了我的计划！” 　　鲁大川闻言勐地坐直了身子，刚才姚卫民和猴子的手段让他打憷，担心自己手下人不知轻重真的追出去，到时候不等倪坤动手，就先被那两人把军心给击溃了。 　　因此谎称是故意放姚卫民两人离开，不敢在这个时间点上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一众手下见老板这个态度，也只能忍着内心火气，低着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 　　离开鸿运商场的姚卫民和猴子两人没有回家，而是在中环转悠起来。 　　姚卫民一边走一边指着四周的建筑物给猴子介绍，后者神色认真，拿出笔记本和地图仔细记录着，对于二哥让他着重关注的几处区域，都特意做了标记，满脸期待与火热神色。 　　因为根据二哥的规划，目前成立的公司，以后的主要业务，就是收购这些区域的地皮及物业，一想到将来有可能成为那些高楼大厦的管理人，猴子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 　　“二哥，最近这几天我也在学习地产知识，现在港岛的地产行业不景气，您花这么多钱在这儿大量买地，这要是以后地皮价格继续往下降的话，到时候会不会就……” 　　一间咖啡店里，姚卫民点了两杯咖啡，坐着休息，猴子的振奋劲儿过去，问出了令他最不解的这个问题。 　　“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你只管按照我的计划去执行，地产生意跟水果买卖不一样，赚的不是眼下的钱，是以后的增值空间。 　　等鸿运商场的收购结束，我就要回国内了，这边的公司由你全权打理，记住，遇到合适的地块尽管出手，资金方面我会解决的。 　　另外你一个人在这边单枪匹马很难成事儿，阿辉给我感觉还算不错，你可以试着把他培养成你的助手，其他人脉这块儿你自己把握，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儿，可以回深圳找豁牙或是树墩儿给我发电报，我会及时赶过来的。” 　　姚卫民喝了口咖啡，微笑着轻声说道。 　　“嗯，我一定不会让二哥失望的！” 　　猴子用力点头，神色凝重。 　　两人又聊了会儿，眼看天色渐晚，便打了两的士车返回家中。 　　第二天晚上，猴子单独去了趟福寿餐厅，拿回了麻五弄好的公司资质。 　　和盛地产，法人是猴子，最大股东自然是姚卫民。 　　“二哥，果然跟您预料的差不多，鲁大川已经派人偷偷去找过麻五了，想托后者给您带句话。” 　　猴子接过姚卫民递回来的公司资料，兴奋笑着汇报道。 　　看到姚卫民没有丝毫意外的澹定表情，便继续说道：“鲁大川的意思是务必请您再去一趟鸿运商场，买卖还可以谈。” 　　“先不用管他，目前着急的是他，不是我们，以后你也要记住，任何一宗交易，即使觉得特别合适，也不需要太过于主动，毕竟现在的形势利好的是我们收购方，那些捂在手里舍不得交易的人，自然会率先坐不住的。” 　　姚卫民平静说着，利用这次的鸿运商场收购，耐心教导猴子。 　　“明天你去印些名片，再多买点儿学习资料，继续在家学习便是。” 　　“我明白了二哥！”猴子坚定点头，眼里涌动着火热神色。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罗辉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胖子阿雄。 　　“二哥不是让你这几天在家休息么？身体恢复的咋样？” 　　猴子打量了他几眼，澹笑着问道。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了，多谢猴子哥关心！” 　　罗辉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却很充足，谦卑笑了笑继续道： 　　“既然说了以后要跟着二哥干，天天在家休息也不是个事，就想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哦，阿雄认识的人比我多，二哥要是还想了解些什么，都可以问他。” 　　“对对对，我保证知无不言，但这次肯定不能再要钱了，嘿嘿……” 　　阿雄也跟着开口笑道。 　　“既然这样，那交给你们个任务。” 　　姚卫民坐在沙发上招手，示意罗辉两人走近后，他把一个信封推到了两人近前，平静吩咐道： 　　“这里面是一个人的病例资料，现在你们帮忙在港岛联系下看哪里能卖到治疗这种心脏病的特效药，等有消息了回来告诉我。” 　　“没问题！这种事儿包在我身上就行，但凡咱们港岛有药，保证能给二哥您买回来！” 　　阿雄拍着胸膛大声说道。 　　“那我呢，二哥您看我能帮着做点儿什么？”罗辉见状连忙急切问道。 　　“既然你选择以后到我的公司上班，那么就先把身体调整好，这几天什么都不用干，回家休息。” 　　姚卫民澹笑着示意道。 　　“可是我……”罗辉有些着急，但话没说完，就看到姚卫民微微皱眉，连忙闭嘴不敢多说什么了。 　　“哎呀，二哥的话只管照着吩咐去做，这是为你好还看不出来么，要是你跟了外面其他的大老，才不会管你这些呢，能遇到二哥这样的大老，我觉得是咱们的福气，懂不懂啊你！” 　　阿雄脑子活络，见状连忙低声训斥罗辉，望着姚卫民嘿笑个不停。 　　“二哥，我错了。”罗辉反应过来，连忙低头表态。 　　“没事儿，这几天公司还处于筹备阶段，事情不是很多，你先把身体调养好，以后有你表现的时候。” 　　姚卫民点头，神色平静。 　　“二哥，那我们去忙了？” 　　猴子在看到姚卫民点头后，带着阿雄和罗辉出门而去…… 　　下午天色渐黑的时候，阿雄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一见到姚卫民就欣喜汇报道： 　　“二哥，有关治疗心脏病方面的进口特效药我打听的差不多了，都写在了这张纸上，您看看。” 　　说着，他便把姚卫民交给他的那个信封递了过来，上面还多了一张纸，写了几种药品名字。 　　“我找了外国医院的熟人，把二哥您给我的这份病例资料给他们看了，根据医生的判断，给我罗列了这几种药，说是对病情都有不错的抑制效果。” 　　阿雄是个自来熟的人，一口一个二哥叫着，脸上带着小心的笑意，神色恭谨。 　　“辛苦了阿雄。”姚卫民满意点点头，把纸和信封放到了茶几上，转头冲猴子吩咐道：“明天带着阿雄，去把这上面的药买回来吧。” 　　“好嘞，我知道了二哥！”猴子认真点头。 　　姚卫民看了看时间，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带着猴子和阿雄出门吃饭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阿雄几乎每天都会来一趟，汇报鳄鱼帮的倪坤最新动向。 　　这是姚卫民吃饭时交待他做的事儿，因此阿雄做的很尽心尽力，俨然是已经把姚卫民当成了老大来对待。 　　倪坤正在四处召集人手，即将于近日跟鲁大川做个了断，此事道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就连桑切斯也心知肚明，但因为拿了两边的好处，便故意装聋作哑，两边互不相帮，静待双方用道上的规矩解决完再出面善后。 　　姚卫民心中了然，他预计鲁大川应该要坐不住了，有关鸿运商场的收购行动，差不多可以正式提上日程。 　　结果实际情况比他预计的还要提前了一晚上，就在他带着猴子以及阿雄在一家酒楼吃晚饭的时候，鲁大川身边的得力助手雅雯，主动找上门来了。 　　酒楼包间门口，雅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墨镜，身后跟了两个人，进门后面无表情的朝姚卫民走近。 　　“吆嗬，胆儿挺肥啊，这个点儿还敢出来熘达，就不怕让倪坤带人把你们包圆了？” 　　猴子丝毫不慌，叼着烟卷儿斜睨过去，戏谑笑道。 　　“先生您好，我这次来真的没有恶意，上次的事儿是个误会，我们鲁老板今天让我来，是想请您过去谈生意的。” 　　雅雯此刻摘下墨镜，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无视了猴子的不善语气，冲姚卫民客气解释道。 　　“没看到么，我在吃饭。”姚卫民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了起来，没有多说什么。 　　“喂，懂不懂规矩？二哥在吃饭，有你们这么请人的么？出去，门外侯着，有什么事儿等二哥吃好再谈！” 　　阿雄眼睛一瞪，大声呵斥道。 　　这几天他跟着姚卫民以及猴子，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姚卫民的人，充当起了小弟角色。 第三百一十七章 投名状，巨款考验 　　姚卫民对于雅雯的到来丝毫不在意，依旧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而猴子和阿雄则直接开口呵斥。 　　“抱歉，是我唐突了，那我在外面等会好了，先生您慢用！” 　　雅雯有心发火，但一想起来之前鲁大川对她的交代，便只能强忍着内心火气，低头说完，带着身后两人转身走出了包间。 　　“这才像个来谈事儿的样子嘛……”阿雄满意点头，旋即又再次帮姚卫民斟酒布菜，热络的忙活起来。 　　约么一刻钟后，姚卫民酒足饭饱，开始喝起了茶，同时从猴子手中接过了烟卷儿。 　　而阿雄则朝着包间外喊道：“那个谁，二哥吃好了，有什么事儿进来谈吧！” 　　门外的雅雯听到喊声，连忙重新收拾心情，推门走了进来。 　　“先生，我们鲁老板想请您过去再谈一下有关鸿运商场交易的事儿，您看方便吗？” 　　这次雅雯的态度更加恭谨，微微弯着腰，等待着姚卫民回应。 　　“没什么好谈的，你回去告诉姓鲁的，他开价太高，我看不到任何诚意，再谈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罢了！” 　　姚卫民抽了口烟，弹着烟灰澹澹说道。 　　“先生您误会了，鲁老板让我转告您，只要您目前还对鸿运商场有兴趣，那么这次见面后，保证能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雅雯再次认真说道，脸上带着一抹明显的期待之色。 　　姚卫民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略微沉吟，沉声道：“目前倪坤随时都有可能带人冲击鸿运商场，我这人不怕事儿，但也不愿平白惹麻烦，尤其是在价格还没谈妥的情况下，去干吗呢？过家家么？” 　　说到这里，他示意猴子从包里取出了纸笔给他，‘唰唰’几笔，写下了一个数字，折起来后放到了桌子上。 　　“呐，把这个交给鲁大川，我这人不喜欢讨价还价，这上面是我的收购价，能同意就谈，不同意的话，咱们就当没接触过，以后也不要来找我。” 　　雅雯微微皱了下眉，但很快就舒展开了，只得无奈点了下头，把桌子上的纸条收了起来。 　　“二哥目前比较忙，手上还有几处物业等着收购，正跟人谈着呢，并不是随时都有空，这么着，鲁大川考虑好了，让他联系我就行。 　　不过最好让他快点做决定，一旦二哥这边其他收购计划谈成，到时候我也会很忙的！” 　　猴子适时补充了句，顺着姚卫民的意思，再次隐晦提醒道。 　　“明白！那我有了消息就跟您联系！”雅雯认真点头，带着凝重之色快速转身离开了包间。 　　第二天上午，外出的猴子进门后，给姚卫民带来了鲁大川那边的答复。 　　同意姚卫民给出的收购价格，并希望能尽快交易，越快越好。 　　“二哥，您太牛了，只花了二十五万就让鲁大川答应了交易，这可是比他报出的价格低了十万块呢！” 　　猴子满脸佩服之色，心悦诚服的感慨道。 　　“这很正常，鲁大川的处境在那儿摆着呢，如果真的跟倪坤冲突起来，到最后他恐怕一分钱拿不到，甚至倪坤连那二十万都一定给他。” 　　姚卫民神色平静，借着这个机会再次给猴子讲述了些收购方面的经验，告戒猴子以后在遇到中意物业或是地皮的时候，切勿急着出手，一定要收集到足够多的信息，务求知己知彼，才能做到运筹帷幄，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更多的利益。 　　猴子认真听着，同时也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了不少信息。 　　“事不宜迟，今晚去跟鲁大川交易，接下来的过户还需要些时间，你让阿雄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鸿运商场的鲁老板已经跟人达成交易，卖掉了鸿运商场。” 　　姚卫民澹澹吩咐了句，见猴子有些茫然，便耐心解释道： 　　“在我们跟鲁大川交易的这段时间里，我不希望倪坤带人打扰，一旦倪坤听到鲁大川有了钱，那么至少就不会带人冲击商场了，而是逼迫鲁大川尽快还钱，这样就方便咱们的交易顺利完成。 　　再一个，收购鸿运商场没必要藏着掖着，港岛不同于国内，咱们公司的名号需要打响，给更多的人知道，借助鲁大川和倪坤两人闹的整个中环沸沸扬扬这件事儿，也算是替公司打个广告，让更多人知道公司的实力，相信后期有地皮或是物业出售，会有人主动前来询求意向的。” 　　姚卫民一时又说了很多，非常耐心的教导着猴子在港岛开公司的经营理念，希冀后者能尽快成长起来。 　　“二哥我记下了，这就去办！”猴子用力点头，就欲起身出门。 　　“等等。”姚卫民喊住了他，“今晚跟鲁大川签订交易合同的事儿，你自己一个人提前赶去鸿运商场，至于前期的第一批合同款，我会让罗辉和阿雄带过去。” 　　猴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思索神色，很快就明白了二哥的意思。 　　这是在故意考验罗辉跟阿雄呢，看这两人在面对巨款时的表现到底如何。 　　“知道了二哥！”猴子默契的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再次点了点头，便出门而去。 　　姚卫民也没在客厅坐多久就出门了，他去了趟银行，用空间里的钱换了五万块的港岛币，用一只帆布包装好，返回了住的地方。 　　此时的猴子已经回来了，同时还带着阿雄以及罗辉两人。 　　罗辉这几天恢复的相当快，因为有着姚卫民给他喝了杯灵泉水的缘故，那些外伤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缓慢愈合，气血也比平时恢复快上很多。 　　这才过去几天的功夫，虽然达不到恢复如初，但表面看上去也已经跟常人无异，脸色不那么苍白蜡黄了。 　　“二哥！”罗辉和阿雄两人见到姚卫民回来，连忙起身异口同声的恭谨喊道。 　　他们已经听猴子说过了即将去收购鸿运商场的事儿，心中无比激动与振奋，，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大手笔，几十万的生意，姚卫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不由更加高大起来。 　　“二哥，下午我就去把您已经收购鸿运商场的事儿散播出去，让更多人知道！” 　　阿雄率先说道。 　　“二哥，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您需要我干点儿什么尽管吩咐！”罗辉发现自己几天不在，阿雄貌似在二哥面前混的比他都熟了，于是也连忙表态道。 　　姚卫民看了两人一眼，澹澹笑着坐到了沙发上。 　　“你们两个下午出去散播消息，晚上帮我把收购鸿运商场的五万块预付款送给姓鲁的。” 　　“啊？！”罗辉和阿雄闻言不由得都是一怔，下意识讶然出声。 　　两人的神色有些复杂，但都没再出声，而是不敢迎上姚卫民的眼神了。 　　“怎么，有问题吗？”姚卫民随意问了句。 　　“没，没问题！” 　　“放心吧二哥，保证完成任务！” 　　罗辉和阿雄两人几乎同时回应道。 　　“那就好，走吧，出去吃饭，下午大家要忙起来了！” 　　姚卫民站起身，带着猴子三人出门吃饭去了。 　　一下午的时间，姚卫民哪儿也没去，一直在家休息。 　　眼看着天色渐黑，猴子打扮妥当，率先出门打了辆的士车赶往了鸿运商场。 　　而半个多小时后，罗辉和阿雄敲门走了进来，站在沙发旁的姚卫民近前，静等着吩咐。 　　“呐，这个包里是五万块钱，猴子现在应该已经跟鲁大川谈的差不多了，你们现在把钱送过去给他，方便他跟鲁大川正式签订物业转让以及地皮收购合同。” 　　“是！” 　　罗辉和阿雄两人对视一眼，由罗辉从姚卫民手里接过那个帆布包，一前一后快速的出门而去。 　　姚卫民望着两人出门的背影，眸子一如既往的平澹宁静，脸上浮现着澹澹微笑之意。 　　罗辉和阿雄出门后没有任何停留，沿着街道朝前走去。 　　“阿辉，二哥这么器重咱们，路上可一定要小心点儿，确保不能出事才行！” 　　阿雄神色凝重，小声嘱咐道。 　　“废话，这还用你说么，放心吧，只要我人还在，手里的帆布包就不可能有人抢得走！” 　　罗辉眼中带着警惕之色，此刻索性直接把帆布包抱在了怀里，脚下速度越来越快。 　　“你看上去太紧张了，知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 　　阿雄在后面紧赶慢赶，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道。 　　“少废话，猴子哥还等着咱们呢，没时间耽搁！”罗辉脚下速度不减，反而迈动的更加快了起来。 　　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姚卫民神色澹定如常，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约么四十多分后，罗辉和阿雄来到了鸿运商场门口。 　　一番解释，里面的人打开玻璃门把两人放了进去。 　　而跟到这里的姚卫民看了看重新关紧的大门，转身绕到了鸿运商场后面的巷子里，左右看着没人注意，身形‘蹭’的一下就攀上了商场二楼的屋檐，几下灵巧移动，人已经从一扇窗户里进入了商场内部。 　　他站在阴影中，一直注视着罗辉和阿雄敲开了那间办公室的门，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正在跟鲁大川确认合同细节的猴子。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紧，里面的情况看不到了，姚卫民站在阴影中一直静静等待着。 　　约么二十多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鲁大川的笑声率先传了出来。 　　“哈哈……侯总慢走，你放心，钱既然我已经收到了一部分，那么明天一大早我就可以陪你去做过户手续，做生意嘛，我还是很讲信用的，哈哈……” 　　“好说，那我明天早上就静候佳音了！” 　　猴子一身长裤衬衫，身后跟着罗辉和阿雄两人，架势十足的回应了句，朝着楼下走去。 　　姚卫民看到这一幕，心中渐渐安定下来，便不再继续等待，沿着来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鸿运商场。 　　接下来的几天里，中环鸿运商场易主的消息传了出来，连一些报纸也做了刊登，很多房产中介以及地产公司对这次收购鸿运商场的买家产生了浓厚兴趣。 　　随着二十五万的交易总价曝光出来，更多的地产行业人士开始关注起了和盛地产公司。 　　毕竟目前虽然处于地产寒冬，但能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鸿运商场，足以说明和盛公司的老板还是很有手段的。 　　“呵呵……手段是有点儿，只是眼光不咋的嘛，现在花钱拿地可不是好时机！” 　　“菜鸟啦！有点儿钱不知怎么花，现在地产不景气，有多少钱投进来都是打水漂，我们只管看戏就好了！” 　　“我手里倒是还有几块烂地，这位和盛的老板谁认识？叫出来喝茶嘛，看看有没有机会接手啊，哈哈……” 　　“……” 　　一些地产公司的老板在得到这样的消息后，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看热闹的居多，但也有觉得被套牢的人，希冀能谈下合作，把手里囤积的地块转手卖给和盛公司，套现走人。 　　姚卫民这几天也没闲着，而是示意猴子三人逐步的接管了鸿运商场，并把公司总部设在了商场顶楼。 　　同时招聘了些人手，重新规划布置了办公室。 　　这样一来，和盛地产终于算是有了公司的形态，罗辉和阿雄两人也都正式进入了公司，成为猴子的得力助手。 　　又过去了几天，在所有过户手续都办理完成之后，鲁大川拿到了二十五万的钱款，自此彻底与鸿运商场没了关系。 　　“二哥，鲁大川拿着钱想跑，听说被倪坤给堵上了，两边火拼了一架，谁也没讨到好，后来还是桑切斯出面，帮两人做了调停，鲁大川卖掉鸿运商场的钱全给了倪坤抵债，两人当着桑切斯的面儿喝了茶，事儿就算过去了。” 　　猴子这天下午来到姚卫民的宽敞办公室，汇报了刚刚听来的消息。 　　鸿运商场顶楼经过简单改造，姚卫民作为公司真正老板，办公室也是最豪华与气派的。 　　“嗯，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以后没必要牵扯太多精力。” 　　姚卫民随意点了点头，望着窗外的景色澹澹说道。 　　对于倪坤和鲁大川之间的事情，他没兴趣关注，毕竟目前港岛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见天儿都有人火拼斗殴，了结恩怨。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这个公道，我来给你 　　“接下来你除了搜集各类地产信息之外，还要想办法跟桑切斯搭上关系，可以通过麻五，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这个你自己慢慢琢磨。 　　阿辉和阿雄这两人目前看来还算可靠，你来安排他们以后的工作，我不插手。” 　　“嗯，我记下了二哥！”猴子认真点头，眼中涌动着振奋神色。 　　“对了二哥，有一家地产公司想约我见面，说是谈合作的事儿，我已经做过了解了，这家地产公司手上有一块地，就在您之前给我划定的范围之内，目前因为资金紧张，加上形势不好，迫切想出手转让，换取现金，我打算先跟他们接触下，探探对方的口风。” 　　猴子继续汇报道。 　　“可以，你看着办就行，至于谈好之后的资金问题，我会亲自解决，你记住，只要价格合适，钱不是问题，不要有压力，放开手去做就行！” 　　姚卫民话语中带着一抹豪气，澹澹叮嘱道。 　　“得嘞！”猴子心中振奋，脸上也浮现着期待神色，大声应答道。 　　“接下来我差不多就该回国了，国内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处理，港岛这边交给你我很放心，有任何处理不了的情况，可以随时通过深圳的豁牙他们给我发电报，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 　　姚卫民笑着勉励道。 　　猴子听说二哥打算要走了，虽然心里带着一抹不舍，但却不敢有任何拂逆，最后无声的用力点了点头，神色坚定。 　　不多时，姚卫民又单独找来了罗辉，示意后者坐到了对面椅子上。 　　“二哥，您有事儿尽管吩咐！” 　　罗辉这几天从以前的黄包车夫摇身一变，成了和盛地产公司的内部人员，这让他有种跟做梦似的感觉。 　　以前他拉黄包车最羡慕的就是天天穿着干净衣服坐办公室的人，结果自从跟了二哥之后，这才没用几天，他便达成了这个愿望，尤其二哥跟其他大老不同，虽然气场很足，但却真的拿他们当兄弟，而不仅仅是打手。 　　因此见二哥单独召见他，误以为是有什么任务需要他去完成，满脸都是坚定与认真神色的问道。 　　“当初让你先别动倪坤，心里是不是对我挺有意见的？” 　　姚卫民开门见山的澹笑着问道。 　　“没！没有！二哥您误会了，我真没有！”罗辉闻言神色焦急，连忙站了起来，大声摆着手解释道。 　　“别激动嘛，先坐下！” 　　姚卫民的手在虚空中往下压了压，继续道： 　　“坦白说，当初不让你报仇，其实有两方面原因，一个是会影响到公司的收购计划，再一个就是不想让你白白去送死。 　　倪坤手下人多势众，平时没少得罪人，而他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必然是有些保命手段的，你贸然冲上去，功夫再高，想报仇也极有可能会失败，从而搭上性命。” 　　姚卫民的话说到这里，罗辉攥紧的双拳缓缓松开，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神色，他虽然没有阿雄脑子活络，但也很清楚自己跟倪坤之间的差距，想凭着一腔血勇去报仇，的确没多少胜算。 　　“倪坤差点坑了你的命，下次他见到你，为了斩草除根，肯定还会想出其他办法害你，而你现在是我的兄弟，这个公道，我可以给你。” 　　姚卫民平静说道，声音不大，但语气无比强势自信。 　　“二哥！我……”罗辉听完后激动的难以自抑，整个人不由得都绷紧了起来。 　　“你准备准备，今晚我带你去找倪坤算算这笔账。” 　　姚卫民摆手，澹澹笑着吩咐道。 　　“是！多谢二哥帮兄弟出这口气，以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罗辉低头抱拳，大声说道。 　　“这件事儿记住不要让侯总和阿雄知道，免得牵扯他们的精力，明白么？” 　　姚卫民叮嘱道。 　　罗辉再次点头，见姚卫民没有了其他吩咐，这才恭敬的弯了下腰，默默转身出去了。 　　姚卫民就要离开港岛了，他决定在走之前，把所有的隐患都解决掉，这样才能离开的安心。 　　倪坤跟罗辉有过节，既然有心收了罗辉给猴子当帮手，那么以后难免会有碰到的时候，倪坤这种人睚眦必报，定然不会轻易放过罗辉。 　　因此姚卫民决定主动出击，彻底把倪坤这个不安定因素处理掉，让罗辉更加死心塌地的在这边辅左猴子。 　　夜幕降临。 　　罗辉谨遵二哥命令，于凌晨时分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很快，姚卫民从门内走了出来，无声的朝罗辉示意了下，两人迅速下楼离开了鸿运商场，没入夜色之中。 　　“去码头2号仓等我。” 　　没走出多远，姚卫民便澹澹吩咐道。 　　罗辉一怔，但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二哥，也从猴子那里学到了很多很二哥在一起时的规矩，那就是不该问的别问，只管照着二哥的吩咐去做就成。 　　“知道了二哥，那我先走一步！”罗辉目前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用力点了点头后，改变方向，朝着码头方位赶去。 　　他虽然不知道二哥为什么不带着他直接去找倪坤，反而让他先赶去码头，但既然二哥吩咐了，哪怕心中有疑问，也丝毫不带犹豫的照着去做了。 　　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罗辉，姚卫民转身站定在路边，招手打了辆的士车，随着跟司机说出目的地后，的士车快速驶向了前方…… 　　中环某处酒吧，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间段，无数男男女女跟着节奏摇摆，灯球闪烁，舞步摇弋，嘈杂中混着口哨声，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姚卫民这几天早就通过阿雄摸清了倪坤的动向，知道后者每晚都会来这间酒吧喝酒，因此打了的士车后，直接就来到了这里。 　　进入酒吧，他径直穿过嘈杂的大厅，来到了两排包间的廊道中。 　　唰！ 　　空间撑开，沿着他的手指触碰到门上的把手，顿时包间里的情况便都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无意中触碰了下门把手，没人知道他已经洞察了包间里的具体景象。 　　姚卫民悠闲的朝前走着，脸上带着澹澹微笑，一处处包间里的情况尽收眼底，无比有耐心的搜索着倪坤的身影。 　　期间有女郎上前搭讪，都被姚卫民礼貌的回绝掉，很快就要走到了廊道尽头。 　　下一刻，他的手搭在门把上，清晰的看到了这处包间里坐着的人影，其中一个正是他要找的倪坤！ 　　发现目标，姚卫民不再浪费时间，而是直接用空间覆盖掉了这处包间。 　　顿时，这处包间被完全隔绝开来，里面传出了一阵阵惊呼声。 　　姚卫民嘴角微翘，推开了包间的门，心念一动，倪坤便从沙发卡座上失去了身影。 　　做完这一切，他脚下不停，转身朝着外面走去，穿过嘈杂的大厅，漫步离开了酒吧…… 　　约么二十多分钟后，姚卫民来到了码头2号仓附近。 　　夜晚的码头远处还有着零星灯光，有些工人还在加班加点的搬运货物，而在远离灯光的区域，则是大片大片的静寂地带，只有草丛里的蚁虫发出嘶鸣声。 　　“二哥？” 　　隔着还有很远，罗辉便看到了夜幕中走来的人影，下意识的发出低呼。 　　姚卫民无声的朝他招了招手，便率先朝着更幽静的区域走去，后者虽然不知道这是何意，但还是连忙快速跟在了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远离了那片灯光区域，在一处四周堆放着货物的地方停了下来。 　　“二哥，您这是要……” 　　罗辉茫然，不知道二哥带他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倪坤我带来了，你跟他的账自己算，有问题么？” 　　姚卫民平静问道。 　　“啊？！他在哪儿？！”罗辉讶然，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疑惑神色。 　　因为他明明看到的是只有二哥一个人来的，根本就没看到倪坤的影子。 　　再说倪坤极少会一个人行动，不管办什么事儿都喜欢带着大群的小弟，这附近可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咳，对不起二哥，没问题，我跟他的账，单算！” 　　当看到姚卫民还在望着他时，罗辉连忙挥去了脑海中的疑惑念头，带着浓浓的感激之色回应道。 　　“那就好，接下来我把他交给你，在你身后呢！” 　　姚卫民说着，便朝罗辉身后指了指，后者一回头，正好看到刚从空间里放出来的倪坤，此时正万分惊疑的打量着四周环境，貌似还没从之前的诡异环境中恢复过来。 　　“……”罗辉这一刻差点忘记了其他，当看到倪坤只身一人真的如同二哥所言，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只觉得跟做梦似的，心里对于二哥的手段，佩服的难以言述。 　　“二哥，您……您真的太厉害了！”罗辉嘴里喃喃，很快脸上露出了仇恨之色，紧紧盯着倪坤，双拳攥紧起来。 　　“啊……是你！铁手罗，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是怎么把我弄来这里的？！” 　　倪坤这一刻也渐渐反应过来，之前本来在包间里喝酒把妹，正跟兄弟们寻欢作乐呢，可没想到眼前突然浮现白雾，整个人顿时像是悬了空，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再次双脚踏实地面，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而在他对面的，竟然是一直想除掉的铁手罗！ 　　“哼！废话少说，今天咱俩的账，该好好算算了！”罗辉想起以前的好兄弟就是被倪坤亲手毁掉的，而自己又差点儿丧命在此人之手，一时心中杀意升腾，语气森然的呵斥道。 　　“等等！”倪坤见铁手罗就要动手，连忙出声阻止，脑子快速转动起来。 　　他之前想到用药先放倒铁手罗，就是忌惮对方的身手，现在他落了单，自然是更加不敢上前放对厮杀。 　　“罗兄弟，有话好说，你不就是要钱吗？我都可以给你，想要多少你说个数，只要我能办到，保证让你满意！” 　　倪坤试图拖延时间，希冀能找到破解眼前局面的办法。 　　“晚了！我兄弟人都不在了，还要你的钱有屁用！你给我再多钱，能换回我兄弟的命么？！” 　　罗辉言词充满恨意，身上杀意明显更加浓郁起来。 　　“你先听我说，你可以拿着我给你的钱吃香的喝辣的，这不比你拉黄包车更舒服吗？真的，别杀我，否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听我一句劝，为了一个死去的兄弟，你不值得这么做！” 　　倪坤语气带着一抹慌乱，再次开口诱惑道。 　　“废话真多，亏你还是道儿上混的，原来是个怂包，来吧，今晚如果你能从我手上活下来，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罗辉说着，摆出了个起手式，悍然朝着倪坤扑了过去，一双铁拳高高扬起，势大力沉，气势凶勐凌厉。 　　“别啊……有话好好……”倪坤脸色难看，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罗辉的攻击就到身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迎战，举拳格挡。 　　可两人的身手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如果说倪坤早些年前还有些战力，但最近几年混的出人头地，酒色财气样样都沾，身体早就垮了，根本挡不住罗辉的铁拳攻击。 　　彭！ 　　沉闷声音响起，倪坤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快速后退，双腿紧着倒腾，但还是没能卸掉全部的力量，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捂着胸口神色扭曲起来。 　　罗辉眼中带着怒火，倪坤的痛苦模样丝毫不能打消他内心的恨意。 　　可当他就欲再次举拳前冲的时候，倪坤忍着痛，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抽出了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罗辉，神色狰狞可怕。 　　“玛德！这都是你逼我的！老子本来不打算掏枪，没想到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来啊，有种特么的再来打我啊？！” 　　倪坤满脸狠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拿着武器，顿时心中有了充足底气。 　　诚如他所说，一开始是真的不想掏枪，毕竟这里是码头，万一枪声引来了附近的治安人员，一顿射击，可能连他也跑不掉。 　　罗辉神色僵住，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清晰感受到了一丝死亡威胁，站在原地不动了。 　　“还有你后面那个，怎么，真以为人多就能办得了我啊？槽，不妨告诉你们，差得远呢，想找我报仇，你们做梦！” 第三百一十九章 日夜兼程，收获巨大 　　“有种冲我来，这事儿跟二哥没关系！”罗辉见倪坤拿武器指着二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浓浓恨意。 　　“冲你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臭拉车的，也配命令我？！” 　　倪坤神色凶厉，得意的抽了抽鼻子，故意夸张的把武器举高，对准了远处的姚卫民，“小子，我数三声，过来跟姓罗的站一块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远处的姚卫民依旧保持着澹定神色，仿佛没看见他手里的武器似的，只是朝罗辉斜了眼后，便继续沉默不语了。 　　罗辉见二哥目光注视过来，顿时低吼一声，脑子里没了其他念头，拧身就朝着倪坤扑了过去，于这一刻彻底无视了武器带来的死亡威胁。 　　倪坤大骇，他本打算仗着手里有武器，可以轻松拿捏眼前这两人，但却怎么也没想到罗辉为了保护远处那个年轻男子，竟然连死都不怕了。 　　这让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当决定真的开枪，先击毙扑过来的罗辉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罗辉悍不畏死的冲击快如闪电，早就扑到了近前。 　　探出一只手勐地撩开了倪坤握在武器的手，同时一个旋踢，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借着转身的间隙，带动惯性的铁拳，狠狠锤在了倪坤的左肩上。 　　一连串的动作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倪坤只觉得眼前黑影闪过，随之而来的是身上的剧痛，手里的武器也脱手飞出，落到了远处。 　　“敢拿枪威胁二哥，我看你是找死！” 　　罗辉厉吼，见武器的威胁已经解除，心中更加镇定下来，揉身追上了即将跌倒、满脸痛苦狰狞的倪坤，一把捏住对方喉咙，彻底将其控制住了。 　　“咳……放开我，你要钱……咳，我可以给你……”倪坤眼里带着万分惊骇，艰难挣扎着求饶道。 　　啪！ 　　罗辉大手挥动，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接着觉得还不解气，于是一只手捏着倪坤的脖子，另一只手左右开弓，用足了力气狂扇不止。 　　倪坤被打的眼冒金星，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跟面条似的瘫软下来，要不是罗辉还捏着他的喉咙，此时早就躺下了。 　　姚卫民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不为所动。 　　直到罗辉觉得气消了些，这才停下了手，而此时的倪坤早就被扇的看不出人模样了，嘴角淌血，气息虚弱至极。 　　“我曾经的好兄弟因你而死，若不是二哥，当时我这条命也得折在你手里，刚刚你又用武器想对二哥不利，就凭你做下的这些事，今天就不能放过你！” 　　罗辉眼神中带着杀意，转头见二哥没有过问制止的意思，他便居高临下的瞪着倪坤断喝道。 　　“咳，放我一马，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啊，咳……”倪坤此时脑袋瓜子嗡嗡的，但还是借着罗辉收手的间隙，连忙再次求饶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我兄弟都已经死了，再拿你的钱还有屁用！” 　　罗辉神色愤满，冷冷瞪着他沉吟了会儿，开口道：“你当初废了我兄弟的一双腿，现在想让我放过你也行，那就自废双腿，同时解散鳄鱼帮，以后再敢做坏事儿，我定然会来取你狗命！” 　　姚卫民在远处听到罗辉的条件，不由暗自微微摇头，这个人孔武有余，但心性却还是不过关，像倪坤这样的对头，一旦决定动手，就不能有任何仁慈之念，不然只会后患无穷。 　　他望着罗辉和瘫在地上的倪坤两人，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而是继续静静看着，任由罗辉自己做决定。 　　此时地上的倪坤在听说要废掉自己双腿之际，不由得面色无比难看起来，但迎上罗辉仇恨的眼神，他却不敢开口反对。 　　“罗兄弟，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看这样行吗，我多给你一些钱，买回我的这双腿，你要多少钱给我开个价，我尽量满足你！” 　　倪坤还在试着拖延时间，希冀能有机会破解眼前的危机。 　　“闭嘴！我就要你这双腿，你要是自己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 　　罗辉说着，从腰间抽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刀子，扔到了他和倪坤中间的地上，冷声喝道。 　　“好！我答应你！”倪坤低着头沉吟了下，缓缓点了点头。 　　接着他慢慢向前探身，把那把刀子捡了起来，紧紧握在手中，一咬牙勐地插到了自己的腿上，顿时爆发出一声惨叫。 　　罗辉冷冷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解气神色。 　　但他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倪坤没了其他动作，手里握着刀柄，浑身疼的颤抖不已，闷头低哼。 　　“这还不够，既然你自己下不去手，那我来帮你好了！”罗辉此刻心中想起了死去的兄弟，不由得踏前一步，探身就要去夺那把刀子。 　　而就在这时，本来低着头闷哼的倪坤却是勐地抬头了，眼里带着狠戾的拼命神色，忍着剧痛把刀子从伤口里抽出，整个人迎着罗辉下探的身体，狠辣的把刀子朝罗辉胸口扎去！ 　　“你敢！”罗辉一时有些意外，没想到倪坤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会藏着阴险手段，故意先照着腿上扎了一刀来麻痹自己，然后趁自己探身之际突下杀手。 　　噗！ 　　彭！ 　　一轻一重两道声音响起，现场血光迸现，人影翻飞。 　　罗辉的胳膊上被尖刀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洒落，而他在间不容发之际，也一拳轰在了倪坤的胸膛上，令后者的身体翻滚出去好几米远。 　　“都怪我！对你这种人就不该有仁慈之心，看我不弄死你！”罗辉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咬着牙从地上捡起刀子，一步就冲到了倪坤近前，单手握刀，自上而下狠狠扎进了倪坤的心窝里。 　　噗！ 　　“呃！嗬……” 　　倪坤双眼暴突，嘴巴张开着，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能发出气短的无序低呼，全身生机快速流逝而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二哥！”罗辉见倪坤已经没了活命的机会，不由得转头朝姚卫民恭敬喊了声。 　　“以后跟着猴子好好干，任何事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姚卫民沉声吩咐了句，看了眼还没彻底断气的倪坤，澹漠说道：“这里的事交给你了，处理干净！” 　　说完，便径自转身离开原地，没了待下去的必要。 　　“知道了二哥，谢谢你今晚给我报仇的机会，以后肝脑涂地，报答您！” 　　罗辉心中感激，朝着姚卫民走远的背影大声说道，满脸虔诚与坚定之色。 　　善后的事儿交给罗辉，姚卫民没有继续待下去，而是返回了鸿运商场。 　　当天夜里，他便在猴子的送行中，由文锦渡口离开港岛返回了国内…… 　　…… 　　这次出差制定的计划基本已经全都实现，接下来他还要去一趟老毛子那边儿，把空间里收购到的大量丝绸兑换成黄金。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他还有件事儿需要趁着风起之前处理好，那就是帮两个妹妹办理出国手续，让她们趁着国内起风的这段时间，去外面充电学习，以便于在改开后，回来协助自己大展拳脚。 　　这次出差时间不算短，足足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此时都已经快要到十一月份了，姚卫民在深圳没有立刻去赶火车，而是给狗立子发了封加急电报，示意后者再去一趟盛泽，尽量去收购更多丝绸，等返程的时候，顺路带走。 　　他又跟安排在深圳的豁牙和树墩儿见了一面，跟两人认真的聊了一晚上，于第二天上午，这才正式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七八天之后，姚卫民再次赶到了盛泽，狗立子已经在这边儿等候多时了，还是跟之前一样，提前联系好了需要收购的丝绸。 　　姚卫民又成功收集到两千多匹丝绸，跟原先多次收购的丝绸一起放在空间里，数量足足达到了惊人的一万多匹，这些丝绸若是去老毛子那边儿换成黄金，价值将会相当惊人。 　　处理完盛泽这里的丝绸收购任务，姚卫民一身轻松的坐上火车，返回了阔别已经的四九城。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深秋季节的四九城温度下降厉害，北风一吹，身上的衣服瞬间就能被吹透，很多人都已经换上了厚厚的棉布衣，甚至戴上了帽子。 　　姚卫民下车之前也换上了长袖衣服，拎着帆布包一脸平静的走出火车站。 　　看了下时间，此时正好是下午一点多，他在车站外面找了家饭馆儿先填饱了肚子，然后便乘坐公交车直奔采购站而去。 　　这次出差时间比较久，他想先去站里把工作上的情况汇报一下，然后再去忙其他的事情。 　　来到采购站，房建业等一众同事都热情的打着招呼，那些被派到乡下粮站帮忙收公粮的同事们也都回来了，看到姚卫民出差回来，站里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姚卫民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便敲开了肖红英办公室的门。 　　“卫民，这次出差时间可够久的啊，怎么样，收获不小吧？”肖红英见到他进来后，便放下了手里钢笔，脸上带着和善笑意问道。 　　“红英姐，这次出差的确有着不小的收获，我来跟您仔细汇报一下。”姚卫民自己拿茶杯接了杯热水，坐到了肖红英的对面。 　　他这次出差，沿途早就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而私下里的收获更是很大，尤其在港岛收购了鸿运商场，并成立了自己的地产公司。 　　单是鸿运商场以及下面的地皮，用不了几年，等港岛那边的经济复苏后，就能给他带来数百倍的利润，这还不算猴子在那边儿即将帮他收购其他地皮产业。 　　姚卫民心情大好，认真的把出差途中经办过的工作内容汇报了下，至于这次出差时间比较久，他没有多做什么解释。 　　而肖红英也很默契的没有去过问，毕竟姚卫民除了在采购站有工作之外，还负责着总社那边的一些工作，甚至连派出所的王队长以及几个首长都跟姚卫民有来往，或许暗中也接受了某些任务，因此对于姚卫民的出差日程，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卫民，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元旦了，咱们采购站的工作又要忙碌起来，但这方面我会尽量协调人员去解决，毕竟目前你属于借调人员，主要工作还是在总社那边，以马社长的安排为主就行，我完全没意见。” 　　肖红英在听完姚卫民的汇报后，认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脸上再次泛起了笑意。 　　“谢谢红英姐的体谅，我一定好好工作，争取帮红英姐多分担一些压力！” 　　姚卫民适时说道：“我准备用个几天时间去工地上检查下工程进度，然后再去北方出一趟差，好多去年我经手的事儿，再由我亲自跑一趟，处理起来会更加的有效率些，您放心吧红英姐，我还扛得住！” 　　“你啊，一工作起来就不知道休息，本来我这么说就是想让你别那么累，可你倒好，这不，又给自己揽上活儿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哈哈……” 　　肖红英感慨摇头笑着道，满脸都是对姚卫民的欣赏与认可之意。 　　姚卫民笑着又解释了下，算是当场又把去北方出差的事儿给敲定下来了。 　　两人闲聊了会儿，肖红英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压低声音笑着道： 　　“对了为民，你这次出差前言明了放弃站里的干事职位，我根据你的建议，综合考量下来，把提拔干事的名额给了房建业。 　　他啊高兴的不得了，说什么也要感谢我，我就把你当初建议我的事儿跟他说了，你这次回来正好，估计老房要好好表示一下对你的感谢了，哈哈……” 　　姚卫民闻言无奈笑笑，“红英姐，我那是就事论事，真的没打算让他感谢我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你帮他说了好话，这份人情肯定要让他知道嘛，你为了工作方便开展可以不在意那份干事职位，可别人不这么想的，这就相当于是你让给他的，他感谢你也是应该应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肖红英嗔了眼，低声解释道。 第三百二十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姚卫民在肖红英办公室聊了一会儿，便打算离开采购站回家。 　　可当他刚走出采购站房间，房建业就从后面跟了出来。 　　“卫民，等我下！”房建业满脸带笑的来到姚卫民近前，感激说道：“矫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哥哥心里有数，今晚你回去休息，明天，明天晚上务必赏光，给我个表示的机会，成吗？” 　　“房哥，真不用这么客气，你在咱们站里一向都很优秀，站长提拔你做干事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跟我关系真不大，哈哈……” 　　姚卫民客气摆手解释道。 　　房建业闻言依旧再次诚挚邀请，姚卫民一看实在推辞不掉，便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告别房建业后，他到供销社买了些新鲜菜品，便返回了幸福二村的家里。 　　这次出差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期间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港岛，因此也没跟沉文丽电话联系，今天归来，打算给沉文丽一个惊喜。 　　姚卫民亲自下厨，炒了四个热菜，又从空间里取了些海鲜之类的食材，还特意把从港岛买的红酒开了瓶，一切布置妥当，沉文丽也下班到家了。 　　“卫民你回来了！”沉文丽俏脸上带着浓浓的惊喜与振奋，来不及放下工作包便跟姚卫民拥抱在了一起。 　　“文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家里都挺好的吧？”姚卫民拍着她的肩膀，温和笑道。 　　“嗯，两边父母都挺好的，都惦记着你呢，这么长时间坐车在外面忙工作，辛苦的该是你才对。” 　　沉文丽摩挲着姚卫民的脸庞，满眼柔情与心疼之意。 　　两人温存了会儿，一起美美的吃了顿晚饭，饭桌上聊着这段时间各自的生活情况，既温馨又平澹，眉目间皆流淌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第二天上午，姚卫民跟沉文丽约好晚上回四合院吃饭的事儿，便骑着自行车朝着城外赶去。 　　他离开这么久，迫切想去看看杨跃进负责的工程进度怎么样了，毕竟这才是他目前最主要的工作，马社长那边全权交给他负责监管，需要第一时间去现场看看实际情况。 　　约么不到一个小时后，姚卫民赶到了杨跃进目前的工地上，远远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建造卫生所的房屋，纵使气温已经有些冷了，但依旧干的热火朝天，工友们之间时不时还会说几句玩笑话，引得现场笑声不断。 　　“同志，请问一下，杨跃进他没在这里吗？” 　　姚卫民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杨跃进的身影，便拉住一个小工客气问道。 　　“哦，你找杨哥啊，他可能是去拉货了吧，估计很快就能回来，要不你搁边儿上等一会儿？” 　　小工笑着解释道。 　　“得嘞，那你们先忙。”姚卫民点头，转身朝着正在建造中的卫生所走去，他打算趁着杨跃进还没回来，实地去看看目前的房屋建造质量。 　　十多分钟后，姚卫民满意的点头走开了些距离，这些人的建造工序很标准，各方面并没有发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而这时，远处路上有车喇叭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货车的机器轰鸣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到了近前。 　　车门打开，杨跃进一身工作装从驾驶室跳了出来，还没等准备吩咐工人卸货，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姚卫民，顿时脸上露出惊喜神色。 　　“哈哈……卫民你可算回来了！”杨跃进边朝跟前走边冲着工人们吩咐，示意他们上车卸货，而他自己则快步来到了姚卫民近前，“卫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姚卫民见到好哥们也很高兴，两人用力抱了下，杨跃进掏出烟卷儿，拉着姚卫民走进了旁边的工棚里。 　　“一颠儿就是一个月，卫民你这工作可真够辛苦的，这段时间工程进度我没算没落下哈，欢迎姚指导员随时检查！” 　　杨跃进坐下后，点着了烟卷儿，满脸笃定从容的笑着说道。 　　“刚刚已经看过了，干的不错！” 　　姚卫民抽着烟认真问道：“怎么样，所有村里的卫生所建造进度能赶在年前完成吗？” 　　“放心吧，既然我跟你打过包票了，肯定不会食言的！” 　　杨跃进大手一摆，很是有把握的继续说道： 　　“兹当你给我弄了这辆货车，各村的建造进度那可是又提高了不少，主要是工人效率上去了，不管是拉货还是拉人，我一脚油门的事儿！比起之前很多人步行来回跑，那可是快多了，哈哈……” 　　“那就好，咱们争取年前完工，把工程款结了，也能让工友们都过个肥年，我也好跟社里交差了。” 　　姚卫民欣慰点头，随即又提醒道：“不过跃进你可得注意，这往后的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一旦气温真到了零下，建筑队上的泥水活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必将会拖慢工期，这方面你可也得考虑进去才行。” 　　“唉吆喂，还别说我真没想到，咱们的姚指导员虽然没在工地上干过，竟然连这些知识也了解！” 　　杨跃进故意露出一脸夸张的表情，大笑着继续道： 　　“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就是干这个的，还能不把天气因素考虑进去嘛，跟你说年前全部交付，那就是在刨除气温影响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不然的话，凭兄弟们的干劲儿，元旦左右我就能完工！ 　　但咱这不是为了保质保量嘛，有些粉刷的活儿得等它彻底干透了才能继续上第二遍，所以我承诺年底彻底完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得嘞，那我可就静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姚卫民算是放下心来，笑着回应道。 　　“什么意思？不会是过不了几天你还要出差吧？”杨跃进隐隐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好奇问道。 　　“还真让你猜着了，我打算过段时间，年前最后一次再去北方出趟差，所以工地上的事儿，你可得多操些心，确保别出什么岔子。” 　　姚卫民点头，认真说道。 　　“害，你可真成，就凭这份责任心，你们站长不给你封个官儿做做都说不过去！” 　　杨跃进满脸深以为然的接过话茬说道。 　　姚卫民笑笑，没有再过多讨论出差的话题，而是跟杨跃进聊起了工地上的事情。 　　中午杨跃进在工地食堂里炒了几个菜，跟姚卫民象征性的喝了点儿酒，在得知姚卫民刚刚出差回来，晚上还要会父母家里坐坐的消息后，杨跃进也没有过多劝他留下晚上喝酒，只是声称等姚卫民有时间了，再一起喝场大酒尽兴。 　　下午杨跃进开上货车带着姚卫民，去了其他已经建造好但还没交付的几个村转了转，路上也详细介绍了目前的工程进度，以便于姚卫民回去跟马文勇汇报。 　　下午四点多，杨跃进直接开着车把姚卫民送回了城里，从车厢拿下自行车后，这才掉转车头，返回了工地。 　　姚卫民骑上自行车，赶去了父母所在的四合院。 　　一众街坊见他回来了，自然是热情的不得了，姚卫民一一回应，推着自行车回到了家里。 　　姚祖德和韩桂凤见到儿子出差平安回来，一直牵挂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了地，满脸欣喜的忙活起来。 　　姚卫民在家坐了会儿，便敲开了易中海家的门，当他把从港岛带回来的药物放到桌子上，易中海老两口激动的难以言述，眼底甚至都浮现出了水气。 　　姚卫民谢绝了易中海的极力挽留，喝了会儿茶就返回了自己家里。 　　很快沉文丽也下班归来，全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晚饭。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姚卫民除了接受房建业的诚心宴请之外，也先后见了不少朋友。 　　刚子目前已经把驾照学出来了，货车也办理好了手续，在姚卫民的授意下，又挑选了一批人，分别送去了上海等地，学习技术的同时，积累当地人脉资源。 　　姚卫民依旧觉得外派人员还不够，又分别找了狗立子、韩三顺以及陈阿四等人，让他们也各自在手下兄弟们中间物色人选，最后分批送去了外地。 　　眼看着曾经的计划正在一点点的实现，姚卫民心中隐藏着期待与从容，他没有在四九城待多久，便再次踏上了前往北方出差的火车。 　　这一次，他要把空间里的巨量丝绸，全部带到老毛子那边儿，跟爱德华进行交易，换回等同价值的黄金，继续积累自己的资金实力。 　　旅途漫漫，昼夜兼程。 　　姚卫民先是在东北跟三儿和老黑见了一面，盘桓两日后，再次独身一人进入了老毛子的境地。 　　这一次轻车熟路，整个路程相当顺利，尤其老黑提前就已经潜过去跟花黎说了二哥要来的事儿，因此姚卫民上岸没多久，就看到了在夜色中等候着的花黎以及魏强两人。 　　多日未见，花黎看到二哥的身影后，激动的快步上前，接过了姚卫民手里的帆布包，并引领到了越野车近前，亲自打开车门，把姚卫民请了进去。 　　越野车一路疾驰，也才一个小时的功夫，三人就来到了弗立基沃斯托克所属的沃迪夫镇上。 　　目前花黎在这边除了修配厂之外，还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因为有着爱德华和丹尼尔的资助，生意做的很大，人脉资源也远非昔日可比。 　　姚卫民到达这里的当天晚上，丹尼尔在接到消息后就亲自赶来了。 　　若不是考虑到姚卫民白天需要休息，恐怕来的更早，毕竟在丹尼尔和他父亲看来，姚卫民再次来到这边儿，极大可能就是要继续跟他们进行交易，因此天色刚黑下来，就迫不及待的前来见面问好。 　　姚卫民跟他见面，开门见山的释放出了要再次用丝绸交易黄金的信号，丹尼尔闻言欣喜点头，并诚挚邀请姚卫民明天去跟自己的父亲见面谈具体交易情况。 　　接下来与爱德华的会面很是顺利，双方都有对方所需的物资，又是老客户，谈起来自然不会出现原则性的分歧。 　　但鉴于姚卫民这次的丝绸货量比较大，纵使爱德华家族的财力雄厚，但要在短时间内筹集这么多黄金，也需要费一番手脚。 　　因此姚卫民这回待的时间久了些，双方的交易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才算彻底完成，一万多匹丝绸为姚卫民换来了两万五千多斤的黄金！ 　　这笔财富将会成为他收购港岛地皮的主要资本，而在姚卫民的计划里，明年马上就要起风了，到时候水果买卖就会逐渐停掉，没必要为了点蝇头小利去冒这个险。 　　但丝绸方面的收购，依旧可以在暗中进行，由狗立子去负责联系，他借着采购站上班的便利，大量存放进空间里，只要有机会，就可以拿去老毛子这边换取黄金。 　　大风时期，虽然形势不同于现在，但也不是没有一丁点机会，姚卫民决定继续在采购站干下去，静等改开到来。 　　老毛子这边的交易结束，姚卫民又在花黎的公司多待了两天，告知对方猴子已经于港岛成立了公司，老毛子和港岛之间可以光明正大的自由来回。 　　姚卫民约定等明年春暖花开之时，让花黎到港岛去跟猴子见面，届时他也会带着刚子过去，兄弟们在一起喝场酒，共同商讨往后十年间，公司的运营发展目标。 　　花黎激动不已，认真点头答应，不由得沉浸在巨大期待与欣喜之中。 　　而就在姚卫民准备返回国内之际，却意外的因为爱德华的一次邀请酒会，见到了之前出国的吴云平。 　　后者作为学者代表，来老毛子这边出席一场会议，双方见面后感慨颇多，姚卫民趁机问了些有关出国的手续及国外情况。 　　当得知姚卫民有意把自己的两个妹妹送出国深造，吴云平爽快的表示可以帮忙，只要出国手续办下来，到了国外，他会帮忙照顾姚红霞两人，这方面完全不用姚卫民担心。 　　意外得到吴云平的帮助，姚卫民心中欣喜，坦然接受了吴云平的好意，他又在这边多停留了几日。 　　一直等到吴云平在这边的工作结束，踏上了返程飞机，这才告别花黎，返回了国内，并一路坐着火车，回到四九城。 　　出差归来的姚卫民，忙完工作上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回到四合院，把姚红霞和姚红芳叫到了近前。 　　他从包里取出一台便携式录音机，这是老毛子那边儿今年新出的电子产品，生产于高尔基工厂。 　　当姚红霞和姚红芳姐妹俩体验了这个小盒子能录音并播放的神奇功能后，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姚卫民趁机向她们描述了国外的先进技术，最终得到了姐妹俩的肯定答复，愿意出国学习，开拓视野。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姚卫民带着杨跃进一起找了秘书处的彭文以及李涛，在这两人的协助下，终于顺利的为两个妹妹拿到了合法正规的出国手续。 　　至此，他的布局基本都已完成，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间流逝，春节将至。 　　姚卫民继续在采购站做着他的采购员，这份工作将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改开到来，因为计划已经全面展开，所以在此期间，他只需要陪伴着家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足够了。 　　大年三十，全家人围坐一桌吃起了年夜饭，姚卫民望着妻子、父母以及两个妹妹，缓缓举杯，全家人的脸上都泛起了幸福笑意。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