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塔洛希岛 作者:江冉遗   文案:   黑道大佬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狼狗反攻了?!   年下疯批绿茶攻X武力值爆表暴躁大佬受   一个黑道大佬忍辱负重,为爱做零的悲惨故事   披着黑道外衣的无脑小甜文,勿深究 第1章 没有冬天的岛屿   岛屿的名字是我瞎编的,地理位置大概是泰国那一片,所以这是一个虚构的地方,可以按照架空的背景来看哈~   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有一座小岛,东临泰国湾,西濒安达曼海,岛屿面积只有五千多平方公里,却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销金窟。   它有着全球最美的海岸线,是享誉盛名的度假胜地,岛上拥有风景绝佳的海滨酒店和数不清的赌场夜总会,是全世界富人们最爱去的地方之一。   但它最吸引人的却并不是这些娱乐设施,而是它全球最大毒品工厂的特殊地位。   这座不大的小岛上有一半的土地都种满了罂粟和大麻等毒品原料,50%以上的人口从事制毒贩毒等相关活动,这里生产的毒品通过各种渠道售往全世界几十个国家,是全世界毒贩们的天堂,也是无尽罪恶的深渊。   海洋和美景是它的皮囊,罪恶和暴力是它的血液,它像一朵有着剧毒的罂粟花静静盛开在洋流里,它的名字叫塔洛希,Taroshi island。   塔洛希岛是一座没有冬天的岛屿,整座岛都被湛蓝的海洋包围在其中,椰子树和棕榈树的树影在海风里摇曳,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七里香和老鸦烟筒花的扑鼻芳香,喧闹的街道上种满了阿勃勒和凤凰木,汇聚成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红的火热,黄的喧闹,就像它的夜晚一样,灯红酒绿,昼夜不息。   整座小岛上只有三座主要城市,北部的洛城,中部的塔谷和南部的希岛,三座城市分别被三大家族掌控着,洛城由岛上最大的贩毒集团——金龙集团掌控,塔谷是麦家的势力范围,而最南端的希岛由褚家领导的青帮掌控,三大家族原本互不侵犯,但由于金家的毒品生意越做越大,岛上的和平逐渐被打破。   海岛的天气总是善变,傍晚时还是晴空万里,转眼便雷声大做,狂风暴雨如猛兽一般侵袭海面。   希岛的一处港口上,气氛也如这暴雨天一样胶着紧张,两方人马加起来共有上百人,分别堵在港口狭窄的通道两旁,这些人浑身上下都被突然而至的大雨淋透了,但是他们却无动于衷,雕塑一般立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此时此刻,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异响,狂风暴雨中仿佛拉着一根细弦,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紧绷的弦瞬间炸裂。   半晌过后,立于左边的领头人突然冲地上吐了口痰,这个粗俗的动作打破了维持许久的平和,空气中的那根弦也随之断裂。   那人黝黑的脸颊上露出挑衅的笑意,冲对面高喊:“怎么着啊?周美人,老子陪你在这大雨里站了快十分钟了,打还是不打你给个准话,这些年你他妈的是越来越怂了,以前那个打遍全岛的玉面阎王哪去了?”   站在他对面的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身形消瘦修长,被雨淋湿的及肩长发一缕缕贴在苍白的皮肤上,听到他挑衅的话后,那人嘴角微微上扬,颊边上竟露出两个与他长相气质极不相符的酒窝,他挑了挑眉,细长的眼尾上挑:“金老五,带着你的人赶紧滚蛋!离港是希岛的地盘,有我周洛在一天,你们的货船就不可能从这里上岸,别他妈废话了,赶紧滚!”   周洛敷衍的态度彻底惹怒了金老五,他瞪着眼怒骂道:“周洛你他妈拽什么拽啊?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玉面小阎王吧?老子告诉你老子可不怕你!”   周洛不怒反笑,右嘴角的美人痣在被雨淋湿的面容上显得异常生动:“小朋友,你今年几岁?十六?十七?我在街上混的时候你他妈怕是连毛都没长齐,你在这跟谁老子来老子去的?”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的人群里便发出一阵嗤笑,金老五见状恼羞成怒地吼道:“周洛,我操你妈!!你他妈有什么可嘚瑟的?现在的希岛早就不是当年的希岛了,褚川死了之后,你们他妈就是一群废物,金家根本就不把你们放在眼里,说实话我还从来没在岛上见过像你这么忠心耿耿的狗呢,家里主人都死了快十年了,你不换个人孝顺也就罢了,竟然还死心塌地替他养起孩子来了,你说你整天把褚家那个小崽子护在身后,连面都不让道上的兄弟见一次,怎么着啊?那小崽子不会是突然变性把自己的把儿割了,变成了小娘们不敢出来见人了吧?不过正好你好那一口,你两干脆凑一对得了,哈哈哈哈。”   这个满嘴喷粪的金老五是洛城金家的人,自从褚家的上一代大佬褚川被暗杀之后,金家就一直想吞并希岛的土地,将毒品生意扩展到希岛来,金褚两家已经斗了十多年。   塔洛希岛上没有政府,没有军队,也没有法律,这是一座完全开放的,包容的岛屿,海岛上的居民肤色各异,操着不同国家的语言混居在一起,他们有些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下南洋的华人后裔,有些是来当地淘金的英国人法国人的后裔,当然还有岛上本土的土著民。   这些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先民们在这座美丽富饶的小岛上生存,开拓,融合,百年之后,这座小岛成了全球最富裕的地区之一。   北部的洛城是整座岛上最大的毒品基地,百年来金氏家族占据了洛城的绝大部分土地,他们在那里雇佣贫民为自己种植毒品原料,漫山遍野的罂粟花经过加工之后流向岛上的其他城市和世界各地,金家也因此成为塔洛希岛上最富裕的家族,但同时那里也是整座岛上最大的贫民窟。   自洛城往南,沿着海岸线,经过混乱不堪的塔谷后,就来到了最南端的主岛——希岛,希岛是塔洛希岛的主岛,最美的风景和最长的海岸线都在这里,这里是整座岛上最繁华热闹的地区,风景绝佳的沙滩,建在海边的高档酒店以及数不清的赌场,夜总会,等等娱乐场所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同时这里也是整个塔洛希岛上唯一一片没有被毒品污染的地区。   希岛的掌控者是褚家领导的青帮,褚家先人是广东潮汕人,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由于战乱跟随着一大批下南洋的人来到了这座小岛,褚家人能吃苦,讲义气,又有经商头脑,经过几十年的奋斗渐渐掌控了希岛的整片地区,成为了希岛上说一不二的最大家族。   褚家建酒店,开赌场,盖妓院,但褚家人从不碰毒。   暴雨依然下个不停,猛烈的海风卷起层层巨浪拍打着远处的沙滩,整个海面像一只愤怒的野兽,在狂风暴雨中不断发出骇人的呐喊。   在金老五说出褚川两个字的时候,周洛脸上的笑意就全部消失了,他静静地站在雨中,幽黑的瞳孔死死盯着金老五那张猴脸,从青帮出来时迟志对他的嘱咐此刻已经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用舌尖扫了扫牙床,脖子向后轻轻扭动,这是他动手前的征兆。   他身后跟着的那群青帮的马仔们早就忍到了极限,只是碍于他之前的叮嘱才咬牙切齿地隐忍着,此刻见到他的动作后,一个满头彩色小辫子活像个非酋一样的瘦高个突然从他身后跳了出来,冲着金老五破口大骂:“老子操不死你金老五,你个吃了屎满嘴喷粪的狗东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尖嘴猴腮的狗比样子,没见过的人还以为你他妈是黑猩猩没进化好就跑出动物园吓人来了,怎么着啊?动物园的猪饲料不好吃?想跑到人堆里吃点屎?在我们老大面前你这个长毛的小畜生算个几把,啊?!我们小少爷你也敢骂,你个大脑没发育完全的黑猩猩,兄弟们,给我上,干死这个狗比!!”   非酋慷慨陈词骂完后,青帮的人虽然都蠢蠢欲动,但还是扭过头齐刷刷地望向周洛,周洛盯着金老五的方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一瞬间他身后几十个青帮的弟兄挥舞着大砍刀,潮水一样一边大骂,一边向着金老五的方向砍去。   而金老五这边的人也早已亮出了家伙事,转瞬间上百个人就在离岛的港口上砍作一团。   这不是大街上小混混之间的小打小闹,这是代表了岛上两个最大势力之间的博弈,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狠戾与决绝,砍下去刀刀见血,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甚嚣尘上的喊杀声,砍刀碰撞的铿锵声和雷雨声交织在一起,将这个小小的码头拖进了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非酋瘦高的身影大马猴一样冲进金家的人群里,见到人就砍,他们手中的砍刀都是经过特殊改造的,砍刀的边缘有一层齿轮一样的卷口,这样的刀砍不死人,但是砍进肉里随便拉扯两下都能让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疼得嗷嗷直叫,非酋一手一把刀,专门往人身上刁钻的地方砍,很快金家的人群里就发出一阵阵杀猪一样的哀嚎。   非酋这群人都是跟着周洛真刀真枪地砍出来的,十几年来这样的场面见得太多了,金老五这号人不仅周洛不放在眼里,就是青帮下面这些弟兄也根本瞧不上这样的货色。   前面早已乱作一团,周洛面色深沉地脱下身上的白衬衫,慢悠悠地卷到自己的右手上,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的金老五,黝黑沉静的眼眸里有股让人胆寒的力量,金老五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也顾不得掂量自己到底能不能打得过,举起砍刀就朝他砍了过来。   金老五今年刚满十七,十几年前周洛打遍希岛的时候他还是个屁大的孩子,周洛于他而言是存在于传说里的人物,而这个传说里的风云人物在青帮大佬褚川被人暗杀之后就陷入了沉寂,行事作风也不像当年那么高调,反而常常被青帮目前的当家人迟志派出去跟人抢抢地盘,打打小架,时间一长,岛上这些后起之辈就开始飘了起来,总想找个机会挑战周洛,以便在岛上扬名立万。   金老五朝周洛扑过来的时候,周洛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就站在原地看马戏一样看着这黑猴子,他甚至连砍刀都没拿,对付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不至于。   金老五拿着砍刀咬牙往周洛的门面上狠狠砍过来,周洛轻松一扭身便闪到金老五身侧,他的速度太快,金老五根本没时间反应就被他用包着衬衣的右手一拳砸到了鼻梁上,鼻梁是整个面部最脆弱的位置,也是最容易攻克的位置,只一拳,金老五的鼻梁就彻底断了,鲜血喷涌而出。   金老五捂着鼻子哀叫一声,周洛趁机撂了他手里的砍刀,长腿猛地甩出,对准他的腹部就是三脚,这三脚,一脚比一脚猛,周洛是什么人,十二三岁就在街头混,打架是出了名的狠,他踹人不是随便踹,每一脚都找准了对方脏器的位置往那狠狠地踹,就这他也只使出了五六分的力气,若是实打实的三脚下去,金老五的五脏六腑都能被他踹碎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周洛不想惹事,可他得叫金老五吃点苦头,长长教训。   第一脚下去的时候,金老五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周洛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声音低沉,暗含着冰冷的杀气:“第一脚是让你回去告诉金龙,只要有我周洛在一天,他的毒品就别想流入希岛。”   说完周洛又将满脸是血的金老五提溜起来,冲着腹部狠狠又踹了一脚,金老五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叫,捂着肚子直接倒在地上瘫成了一滩烂泥。   “第二脚是警告你,以后你如果再敢在背后议论褚洵一句,我就要你命,听懂了吗?”   “不……敢……了……别打了……”金老五口中吐出断断续续的求饶。   然而周洛就像没听到一样,捞起他对着肚子又是一脚,又快又狠:“第三脚,老子最恨别人叫我周美人,再敢叫一次,老子就拔了你的舌头拿去喂狗。”   金老五真是被他打怕了,听他这么说赶忙用手捂住嘴,不住地摇头:“我不敢了……真不敢了……大佬……你就饶了我吧……”   “还不快滚!!”   “好好好……这就滚……”   金老五说完就被几个鼻青眼肿的手下架起来逃也似的跑了。   非酋带着青帮的兄弟们冲他们落荒而跑的背影“嘘”个不停:“臭傻逼,以后再敢来希岛嘚瑟,蛋给你们捣碎喽!”   说完,一群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周洛的脸上却没有笑意,他又没听迟志的话,回去之后又免不了一通唠叨了,不过这些年他被唠叨惯了,也不在乎多一次少一次。   他将手里染红的衬衫重新穿回身上,抬手看了看时间。   草!!八点了!!褚洵早就放学了!!   周洛赶忙扣好衬衫扣子,冲非酋那边喊了一句:“别他妈嘚瑟了,接孩子放学都晚了,快开车回去。”   “哦哦,是,老大,”非酋回过头踢了踢旁边那几个人的屁股,“还他妈不去开车,小少爷生气了你们哄得好?!”   那几个人一边跑一边回头叫:“我们哄不好,老大能啊,多大的火,老大都能灭,磊哥你怕什么。”   原来非酋有名字,叫赵磊,手下人都叫他磊哥,他是从小和周洛一起在贫民窟长大的铁哥们,也是周洛现在的左膀右臂。   赵磊脸长得不错,只可惜人是个二傻子。   一行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到海边公路上,那里停了四五辆大奔,赵磊和周洛上了最前面那辆白色的车,其他人也纷纷坐上了自己的车。   周洛打开车门,车里还坐着一个人,那人见周洛上来连忙娇滴滴地扑到周洛怀里:“你没事吧?人家担心死了。”   赵磊在后面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人浑不在意地瞟了赵磊一眼,面团一样窝到了周洛怀里,周洛没什么兴致,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了声:“没事。”   “你以后少打点架行不行啊?今天可是人家的生日,你都不多陪陪人家……呀,你受伤了?身上怎么有血啊?”那人皮肤白净,眼睛很大,此刻眼里透着水光,看上去倒是真心疼周洛的。   赵磊在前面开车,听到话后回头大笑道:“哎呀,大嫂,老大怎么会受伤呢?那他妈是别人的血啊,哈哈哈哈......”   那人被赵磊的一声“大嫂”取悦了,撅着嘴喜滋滋地笑,周洛却突然一巴掌招呼到赵磊的花脑袋上:“瞎叫什么?!”   赵磊被打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得跟个大马猴一样:“这不是小少爷不在么,要是小少爷在的话,我肯定不会乱叫,老大,我办事,你放心,嘿嘿。”   “放个几把心,傻逼。”   周洛都不愿意去想赵磊以前做的那些傻逼事,他低下头抽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开他妈快一点,下这么大的雨,小洵要是淋感冒了,老子废了你。”   “卧槽啊老大,又不是我让老天爷下雨的,小少爷淋到了凭什么怪我啊,再说岛上这天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一秒下雨下一秒就能出太阳……哎,你看,这雨不是停了么,”赵磊目视前方又叫了刚才那人一声,只不过这次他不敢再叫大嫂了:“哎,河里啊,你劝劝老大,别那么大的火气,晚上回去你给老大好好泄泄火......”   被叫做河里的人本来乖乖地窝在周洛怀里,一听到“河里”两个字就像个被踩了脚的刺猬一样腾地爬了起来,对着赵磊喊道:“什么河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Healy,Healy,你听不懂吗?!!”   赵磊咧着嘴大笑道:“河里和Healy有什么区别啊?饶河里,多好听的名字啊,非不让人叫,哎,我说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饶海里啊?你们一家人怎么就想不通都要往水里绕呢?都他妈会不会游泳啊?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操你妈,臭傻逼......”饶河里见赵磊那副傻逼样子再也顾不得装乖扮嫩了,抬起手就往他非酋一样的脑袋上狠狠招呼了一巴掌。   赵磊大喊:“卧槽啊,你怎么动手打人啊?!你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么?怎么还他妈会打人呢?河里啊,这可跟你的人设不符啊......”   “操你妈赵磊,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周洛倚在窗边无声地抽着烟,透过层层烟雾看着面前打闹的两人,唇边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第2章 七里香的花语   啊,好大一杯绿茶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很快就到了市中心的学校门口,此时是5月初,正是岛上最热的时节,傍晚那场大雨已经停了很久,空气很快又闷热起来,远处能听到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在盛夏的晚风里,那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褚洵蹲在校门口的小花园旁,用手拨弄着一株七里香。   皎白幼小的花瓣上还沾染着雨水,一簇簇芳香的小白花被清亮的绿叶包裹着,既清新又沁人。   很小的时候褚洵曾听他的母亲说过,七里香的花语是“我是你的俘虏”。   俘虏   那时候只有四五岁的褚洵想,这个世界上,谁会甘心抛下一切,放下身段,去做另一个人的俘虏?那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大抵男孩子在年幼的时候都是不允许自己被别人打败的,更何况是心甘情愿地去做另一个人的俘虏呢?所以从小褚洵就觉得,这种白色的小花就只是长得漂亮而已,却一点也不喜欢它代表的含义。   褚洵蹲在花坛边,从远处看身形依然高挑,他今年只有十八岁,身高已经赶上了1米85的周洛,也许再过个两年他就能高出周洛一个头了,他蹲在那,低着头,蓝白相间的校服领子处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他的皮肤很白,比周洛还要白,这得益于他的法国母亲——Julia。   褚洵继承了母亲深邃立体的五官,他的眉骨很突出,浅绿色的眼睛隐藏在深深的眼眶里,像一湾古老的湖泊,鼻梁极高,又挺又直,让他脸部的轮廓显得更加立体,他的嘴唇很薄,颜色非常红润,当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时,活像个在T台上走秀的欧美男模。   但在极富攻击力的长相下,他却拥有一头绵软的深棕色头发,不知是不是由于混血的原因,他的发质非常软,栗色的短发软软地垂坠在耳边,给他凌厉的外表增添了一份猫咪一样的乖巧可爱。   当然这份乖巧可爱也只有周洛能享受得到,其他人见了他只有望而却步的份。   有几个胆子大的少女结伴走到他身边,红着脸小声问他:“褚洵,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少女的脸蛋甜美娇俏,夜晚的海风轻轻吹动她们的裙摆,这是一幅极动人的画面,只可惜褚洵连头都不抬一下,冰冷的嗓音里有着不属于这座热带海岛的冷冽:“走开,挡着我的光了。”   少女们急红了眼,跺着脚跑远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鸣笛声,褚洵抬起头,看到了周洛的车,他脸上的冷漠瞬间消散,顺手将花坛里那朵七里香摘了下来,攥在手心里。   他站起身,在十几束车灯的光晕里走向周洛。   车门打开,周洛和赵磊一起从车上走了下来,褚洵唇边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快步迎了过去。   他刚走了没两步,右边的车门突然也从里面被打开了,饶河里穿着一件骚气十足的紧身上衣靠在车门旁,冲褚洵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褚洵嘴角的笑意倏地淡了下去,他悄无声息地将手里那朵七里香扔到了马路上,面无表情地走到周洛身边,叫了一声:“叔叔。”   周洛勾住他的肩膀将他搂到怀里,讨好地说道:“等多久了?等着急了?有没有被雨淋到?是叔叔不好,小洵别生气啊。”   他脸上依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睛往车门旁又看了一眼,淡淡地问道:“他怎么来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周洛镇定自若地说道:“哦,你说河里啊,他今天过生日,帮里的兄弟们一起替他庆祝庆祝,我今晚可能要喝得晚了,就不回去睡了,走,先把你送回家。”   “嗯,”褚洵点了点头,转过身跟着周洛往车里走,刚走了没两步他突然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周洛怀里。   周洛连忙扶住他,“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勉强撑起身子,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可能是刚才淋了雨,现在头有些疼,回去吃点药就好了,走吧。”   他皮肤本来就白,此刻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刚撑起的身子没过几秒便又倒在周洛身上,周洛将他抱在怀里,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一片,“你发烧了,难不难受?”   “我没事,叔叔你别管我了,把我送回家就行了,你和他们出去玩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们的计划。”他软绵绵地靠在周洛怀里,声音虚弱无力。   周洛多疼他啊,从屁大点的小屁孩好容易把他养这么大,一丁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吃,更别说他现在生着病躺在自己怀里了,周洛抱紧了他,扭过身对饶河里和赵磊说道:“小洵生病了,今晚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什么?!今天是我生日!!你答应陪我一起过的!!”饶河里本来靠在车门上笑得一脸得意,突然听到周洛这么说,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周洛烦躁地皱起了眉:“别他妈跟我闹啊,我是答应你了,但现在小洵生病了我能不管吗?”   饶河里恶狠狠地瞪了褚洵一眼,这个小崽子一肚子坏水,他才不相信他是生病了,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点子!   饶河里扯着嗓子冲周洛大喊:“他怎么每次生病时间都掐得这么准啊?!圣诞节的时候吃坏肚子,情人节的时候腿磕破皮,我刚好今天过生日他就又发烧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还有上次,我们好不容易出海玩两天,他嘴里起个口腔溃疡,一个电话你就跑回来了,周洛,你说我在心里到底算……”   “再说我抽你信不信?什么在我心里?你他妈就是老子手下的马仔,怎么就在我心里了?!”周洛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冷冷望向饶河里,只一眼,饶河里就闭上了嘴。   他跟在周洛身边快两年了,明白这种眼神的含义,他知道自己如果再敢多说一句,周洛真的会抽自己。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把周洛惹急了。   在褚洵面前他是不能和周洛亲近的,也不能让褚洵看出他和周洛之间的情人关系,更不能让褚洵知道周洛喜欢男人,周洛说他怕自己带坏了褚洵。   但饶河里却觉得,那小子其实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每次他留周洛过夜都被那满肚子坏水的臭小子给搅和了。   “行了,我带小洵回去了,你们也散了吧。”周洛不再多说什么,搂着褚洵打开了车门。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褚洵的脸正好对着饶河里这边,只见刚才比林妹妹还娇弱几分的褚小少爷突然睁开了眼。   褚洵望着饶河里,将自己的脸埋在周洛的颈窝里亲昵地蹭了蹭,然后冲饶河里露出一个巨大的,挑衅十足的笑容,而后整个人便被周洛抱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卧槽!!看到没?你看到没?!”饶河里突然像个炸毛的狮子一样蹦起来,扭过头冲着赵磊喊道:“他刚才冲我笑你看到没?!我就说他是故意的,这个小兔崽子就他妈是故意的!!”   赵磊心想,故意的又怎么样?老大就吃他这一套有什么办法?他拉住饶河里的胳膊将人往车上拖:“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眼瞎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整天跟我们小少爷吃哪门子的醋啊,他6岁的时候就跟在我们老大身边了,是我们老大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人家十几年的感情,你有什么好比的。”   饶河里咬牙切齿道:“我就是不服气,他总妨碍周洛谈恋爱算怎么回事啊?我听说我前面那个人就是被他挤兑走的,周洛今年都25了,他这么缠着周洛,总不能让周洛打一辈子光棍吧?!”   赵磊关上车门笑着说:“你这叫什么话,人家两个人那是亲情,你们两是什么?你们这顶多叫……”   “叫什么?”   “你们这叫基情,基情四射!!哈哈哈哈。”   饶河里怒瞪着眼,冲上来就往赵磊的非酋脑袋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你他妈才是基情,我们是爱情!!爱情你懂不懂?!傻逼!!”   其实他和周洛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虽然有时候赵磊会叫他一声大嫂,但他知道,在周洛的心里并没有将他当成另一半看待,顶多就是个无聊解闷解决生理需求的床伴罢了。   他原本是塔谷一家夜总会里的小鸭子,那天他接到了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客人,虽然他心里犯恶心,但为了生存他没得挑,反正都是被人操,眼睛一闭也就熬过去了。   可没想到那人竟然强迫他跟自己一起吸毒。   塔谷地处南北交界地带,是整个塔洛希岛上最混乱的地区,这里是洛城毒品的主要流入地,也是瘾君子,妓女,毒贩的聚集地,塔谷有整个塔洛希岛上最多种类的毒品,最便宜的妓女,最低廉的酒店,最血腥暴力的赌场,是平民的狂欢之地,也是游客的猎奇之所。   这里的妓女和小鸭子几乎各个都是瘾君子,他们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换成一包又一包的毒品,日复一日地沉迷在毒品与暴力的世界里,周而复始,越陷越深。   但饶河里却从来不碰毒品,不管是白面还是大麻他一口都不沾,他是见过人沾染上毒品之后是什么样子的,他那畜生一样的爸爸就是活活吸毒吸死的。   那个肥头大耳的客人正在兴头上,他花了钱就是来寻开心的,结果这小鸭子竟然敢反抗自己,他二话不说抡起身旁的台灯照着饶河里的头上就砸了过去,“不长眼的小婊子,你一个小鸭子竟然敢反抗我,你不吸是吧?今天老子就非让你吸,吸死你个小贱货!”   说着他抬起脚就往饶河里身上狠狠地踹,饶河里生得秀气,个头也只有一米七出头,这人却生得虎背熊腰,他死死按住饶河里,饶河里根本逃不了。   饶河里倒在地上被连踹了十几脚,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被活活踹死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突然生出了豁出去的决心,他趁着男人不注意,用手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好半天终于摸到了一块刚才砸到自己头上的台灯碎片,那人正压在他的身上一脚又一脚踹得过瘾,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反抗,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将那片玻璃碎片狠狠地插进了那人的眼中,那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终于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拼命往门外跑,刚拉开门,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周洛曾问他为什么宁愿死都不吸毒?他说,吸了毒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那天周洛救了他,将满身是血的他从那间夜总会抱了出来,从此以后他便跟在周洛身边,到现在已经两年。 第3章 叔叔,头好疼啊   褚洵:叔叔喝杯安神茶叔叔:阔怕阔怕好阔怕最后几段有删减,详细见微博   周洛开车载着昏昏欲睡的褚洵,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栋白色的小楼前。   这是褚家的老房子,也是周洛和褚洵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两层楼高的白色小楼,样式是民国时期的骑楼式样,四五根白色的廊柱矗立在楼下,连成一片长长的走廊,走廊里种满了七里香,银合欢和大丽花,靠近门边的地方有一张小木桌,桌子上放着一把暗黄色的云杉木吉他。   傍晚时分的那场暴雨打湿了桌面,桌上落满了沾着潮湿水汽的白色小花,零星的几朵飘落在吉他的琴弦上,幽幽散发着暗香。   小楼有两层,二楼的阳台正对着楼下的花园,有两扇巨大的淡蓝色窗户,粉色的蔷薇花沿着窗户的边缘向上攀爬,成簇成簇的粉色覆满整个墙壁。   小楼前面不远处就是海滩,夜晚的海面静寂深沉,咸湿的海风卷着海浪扑打在周洛和褚洵的脸上,也吹动着蓝色窗户上的粉蔷薇,馥郁的清香顷刻间便漾满整栋小楼。   周洛扶着褚洵的腰将他抱进一楼客厅,放到了沙发上。   这个动作使得褚洵睁开了眼睛,浅绿色的深邃瞳仁在白炽灯的光照下泛着神秘的光泽,他弓起身子往沙发里面窝,那模样就像一只收了爪子的波斯猫。   “叔叔,头好疼啊……”   周洛俯下身揉了揉他绵软的头发,“在这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吃了药就好了,乖。”   “嗯……”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团扇,簌簌扑动遮住了浅绿色的瞳仁。   周洛起身,脱掉了身上带血的白衬衣,周洛虽然看起来瘦,但是脱下衣服后身上的肌肉却非常结实,宽阔的肩背线条流利,腹下隐约能看见紧实的腹肌,黑色西装长裤带出精瘦利落的腰线,也包裹住结实饱满的臀部。   或许是因为经常打架运动多了的缘故,也或许是天生就长得好,周洛的臀部形状非常好看,浑圆的两瓣沿着细窄的腰线起伏,又挺又翘。   褚洵躺在沙发上,眯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周洛的背影,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将他的每寸肌肤都偷偷描摹了一遍。   周洛倒来热水,把退烧药片放到手心,将褚洵抱进怀里,喂他吃下了三片退烧药,吃完药后,周洛放下水杯想起身替他去拿一个薄毯盖上,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他用绵软的头发在周洛赤裸的胸膛上蹭来蹭去,黏黏糊糊地说:“叔叔别走,陪陪我好不好?”   周洛收回了腿,平躺到沙发上,将他的整个身体都抱进怀里,让他趴在自己的胸前,两手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替他揉了起来,“这样有没有感觉好点?头还疼得厉害吗?”   褚洵猫儿一样眯着眼趴在周洛身上,双手抱着周洛的腰,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疼了,现在好多了,叔叔今天又去打架了?有没有受伤?”   周洛笑着说:“我怎么可能受伤?这岛上谁能打得过我?别替我瞎操心!”   褚洵抬眼淡淡地回道:“哦,前些年也不知道是谁被人砍的浑身是血,倒在门口一动不动的……”   “嘿,臭小子,”周洛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那是被人阴了,不然那些小崽子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是吗?那次是被人阴了,那去年三月份你后背上被砍了那么长一道口子又是怎么回事?也是被人阴了?”   周洛脸色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说:“那次是个意外……”   “还有上个月……”褚洵还要接着说,周洛却一把按住他的头,将他的脸牢牢埋在自己的胸前,佯怒道:“闭嘴,臭小子整天就知道埋汰我。”   褚洵的脸贴在周洛的胸膛上,隔着一层皮肉听着周洛有力的心跳声,他不动声色地往周洛胸口蹭了蹭,嗡声道:“我不是埋汰你……我是担心你……这么多年替你包扎伤口我都快成半个医生了,你要是不想让我担心,以后就少受点伤。”   “知道了,”周洛又抬手揉了揉他绵软的头发,像是揉不够一样,“我会小心的,你瞧,这次不就没有受伤。”   周洛虽然拳头硬,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尤其是自从褚洵的父亲褚川去世后,青帮的势力就大不如前,这些年洛城的金家和塔谷的麦家都想法设法地通过各种手段试图吞并希岛的土地,将毒品流入希岛的市场,若不是周洛带着青帮的兄弟们在前面顶着,如今的希岛可能早就毒品泛滥,成了另一个塔谷了。   这些事情周洛不愿意和褚洵多说,他拍了拍褚洵的脑袋,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你在这再躺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一身都是臭汗。”   “好。”   周洛转过身就将西裤当着褚洵的面脱了下来,他只穿了件白色的平角内裤,将饱满挺翘的臀部紧紧包裹在里面,褚洵状似无意地抬头瞟了几眼,目视着他走进了浴室里。   他脱掉内裤,打开热水,站在淋浴头下用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想到明天到帮会里还要面对迟志的质问,他就一阵心烦,正洗着,浴室的门突然开了,褚洵全身|赤裸站在门口,低声说:“我身上也发了汗,粘得慌,我和叔叔一起洗吧,正好帮你搓搓背。”   褚洵十五岁之前都是和周洛一起洗澡的,后来他长大了,周洛觉得两人再在一起洗澡不太好,就说什么都不肯和他一起洗了,但今天褚洵病了,周洛本就心疼他,而且他都已经脱光了走到自己身边了,周洛也不好再将他赶出去,于是便点了点头。   浴室里只有一个淋浴头,褚洵慢慢凑到周洛身旁,用热水在自己身上胡乱冲洗着,两人此刻离得很近很近,几乎肌肤相贴。   褚洵是混血,皮肤十分的白,小小年纪个头就已经窜得和周洛一般高,两条大长腿在淋浴头下明晃晃地晃着,而身下那一团鼓囊囊的东西尺寸也十分得惊人,周洛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那东西竟然和自己的差不多大了,也不知道过几年还会不会再长,到时候说不定会比自己的还要大上许多。   男人总是在意自己胯下那三两肉的,周洛本来还觉得有些不自在,此刻却盯着褚洵那里笑道:“行啊,小兔崽子,鸟还挺大。”   褚洵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转过身走到他背后,拿起一条湿毛巾放到他后背上,说:“我替叔叔擦擦背吧。”   “不用,你还生着病呢。”周洛说着就要转身,褚洵却直接不管不顾地擦了起来,“没事,发了汗,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头也不疼了。”   “那行吧。”   褚洵用湿毛巾在周洛的背上轻轻地擦着,另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放在周洛腰侧,周洛身材好,宽肩窄腰,身上一丝赘肉都没有,他用两手撑着墙,腰微微塌陷,将自己整个后背都交给褚洵。   褚洵面无表情地搓了一会儿,突然将手上的毛巾扔到了一边,“用毛巾使不出劲来,我用手替你搓吧,顺便给你按按摩。”   “行,怎么着都行。”褚洵刚刚的动作轻重适宜,周洛舒服地眯起了眼。   没有了毛巾的束缚,褚洵便用手在周洛的背上缓缓搓揉起来,修长的手指顺着周洛的脖颈往下,一寸寸抚摸过周洛的皮肉,停在肩膀和腰侧时他会用力捏住周洛的皮肉轻重交替地替他按摩,周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鼻腔里发出舒适的哼哼声。   褚洵的手顺着他的腰线滑到后腰,那处皮肤异常柔滑,再往下便是白翘的臀部,望着那处,褚洵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他用那双淡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两团饱满起伏,手却堪堪停在腰侧,不敢向下伸探分毫。   他缓缓搓揉着周洛的后腰,修长的手指偶尔“无意”滑过靠近腰线的肌肤,一瞬即逝的触碰都叫他的呼吸更加粗重几分,他的眼睛很快充血发红,四下无声,浴室里的气温逐渐攀升,突然间,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不等周洛转过身便冲出了浴室的门。   “我手机好像响了……”   扔下这句话后,他落荒而逃。   周洛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这么急着接电话,该不是谈女朋友了吧,小崽子……”   周洛洗好出来时,褚洵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桌上放了一杯淡黄色的热茶,那是褚洵每晚睡前都会替周洛泡好的安神茶。   周洛以前总是失眠,尤其是褚川死后,青帮的大小事务都落到他的头上,他晚上常常睡不好,褚洵便去找了一个老中医替他开了这副安神茶,没想到周洛喝了之后果然每晚都能睡个好觉。   “已经不烫了,叔叔快喝吧,喝完就能去睡了。”   褚洵将玻璃茶杯递到周洛手上,周洛接过后抬起头就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喝完后,他搂过褚洵的肩膀:“走,上去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上学,我也得去帮里看看。”   两人的卧室在二楼,那间窗户上爬满了粉色蔷薇的房间,躺到床上后,周洛伸出一只手给褚洵枕着,自己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褚洵6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周洛,8岁时褚川去世,从那以后他便跟在周洛身边,是周洛亲手将他养大。   他那时候年纪小,又目睹了父亲惨死的画面,夜里常常会做噩梦,周洛便将他抱到自己的床上,搂在怀里哄着睡,从那以后两人便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十年。   现如今褚洵长大了,周洛很早就不搂着他睡了,但每晚睡前还是会分给他一条手臂让他当做枕头枕着,以防他晚上再做噩梦。   喝了那杯茶以后周洛的意识很快就变得模糊起来,没过几分钟人就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   “叔叔……”   褚洵轻手轻脚地爬起身,立在周洛上方叫他,“叔叔,你睡着了吗?”   周洛躺在那里,就像是陷入昏迷一样,眼睛紧闭,神态安详。   褚洵静静立在周洛的上方,浅绿色的眼睛里散发出一丝妖冶疯狂的光,他慢慢低下头,用鼻尖抵着周洛的鼻头,闭上眼睛深深嗅闻周洛的味道,很久之后他才睁开眼,用目光痴迷地描摹着周洛的五官,接着俯身吻上了周洛的嘴唇。   他用舌尖在周洛的唇上来回摩挲,像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贪婪地,一遍遍舔吸着周洛的唇瓣,周洛的嘴唇很丰润,上唇中间有颗饱满的唇珠,褚洵的舌尖在他的唇上痴迷地啃噬了很久,然后张嘴叼住了那颗红润的唇珠,放在齿间慢慢地舔。   褚洵一边吻一边观察周洛的反应,周洛睡得昏沉,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侵犯,褚洵在他的唇上舔吸了许久才松开他,用手将他的身体轻轻侧翻过来,从后贴上了他的后背,黑暗中,修长白皙的手掌像蛇一样缓缓地滑到他的屁股上,捏住他的内裤边缘,熟稔地将他的内裤褪到膝窝,露出浑圆挺翘的臀部。   内裤刚刚被褪下,褚洵的手掌就迫不及待地覆上去,黑漆漆的卧室里看不清褚洵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野兽一般粗重的喘息一声重过一声,他不敢太过用力,修长的手指轻拢慢捻,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周洛给弄醒了。   毕竟刚刚他只放了一丁点儿的药量。   他的动作既隐忍又失控,潮湿的空气里很快响起轻微的响声,但那声音很轻很轻,海风一吹就没了。   海风送来长廊里七里香的味道,和窗外的蔷薇香混在一起,浓郁绮丽得像一场香艳的美梦,褚洵仰着颈发出一声低吼,浑身颤抖起来,而周洛依然闭着双眼,陷在香甜的睡梦里。   褚洵颤抖着从后扣住他,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埋在他颈间痴痴地叫着他的名字,一遍遍,一声声......   “叔叔……周洛……”   很久很久以后褚洵才平息下来,他起身到洗手间拿来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周洛的身体,直到将那里彻底清理干净,他才重新躺到床上,抱着周洛陷入了一个浓香馥郁的美梦里。 第4章 小叔叔   叔叔,你可长点心吧……   海岛的清晨是热烈又宁静的,太阳刚从海平面上升起,和煦的日光照射在一望无际的湛蓝海面上,海风吹动着岸边的椰子树,树叶在风里哗哗作响。   小楼外的沿海公路两旁种满了一种叫阿勃勒的花树,金黄色的秀丽小花开了满树,娇嫩的花序在海风里摇曳,如雨一般随风飘落,洋洋洒洒,像是下了一场黄金雨。   周洛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他全身只穿了一件白色内裤,手臂抬起时,背部的轮廓显得健壮又性感。   楼下飘来一阵诱人的香味,像是培根煎熟的味道,他用皮筋将及肩长发扎了个小揪,到衣橱里拿了一件黑色衬衫,套上西裤就下了楼。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蔬菜三明治,酱油水鸡蛋还有一杯热牛奶。   褚洵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餐桌前摆弄餐具,听到他下楼的动静后,回过头冲他笑了笑:“叔叔,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褚洵的眼睛很漂亮,光线昏暗时呈现出类似榛子壳一样的淡褐色,而在阳光下看过去两只眼睛又发散着神秘的浅绿色光泽,他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站在盛夏清晨的阳光里,周洛看着他,突然间竟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那个抱着自己撒娇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这么英俊的少年了呢?   周洛点了点头,走到褚洵身边:“嗯,睡得很踏实,你找的这个老中医开得药方比之前那些靠谱多了。”   两人说着话,一起走到了洗手间,肩并肩站在镜子前,周洛的牙膏已经被褚洵挤好放在水杯上,他拿起牙刷和褚洵并排站着开始刷牙。   十年前褚川刚死的时候,褚洵只有8岁,15岁的周洛带着他住到了这座海边小楼,他那时小小的一团,身高只到周洛的膝盖处,每天早晨刷牙的时候他够不到镜子就会气鼓鼓地嘟着嘴撒娇:“凭什么叔叔能照着镜子刷牙,我却什么都看不到,我也要照着镜子刷牙!!”   周洛无奈,只好将他抱在怀里,一只手圈着他,另一只手拿着牙刷。   被抱在怀里的小褚洵乐坏了,满嘴都是白色的牙膏泡沫,便不管不顾地圈着周洛的脖子亲他,将周洛脸上弄得脏兮兮一片。   一大一小两个人便这么大眼瞪小眼,照着镜子刷了十来年的牙。   直到褚洵长高了,高到能够看得到镜子了,周洛才省却了这一项晨间运动。   周洛用余光盯着镜子中褚洵那张英俊的脸,又想起了他小时候那些粘人的画面,一时竟有些失神。   褚洵从镜子里看到他在看自己,嘴里的牙膏沫还没吐掉就扭过头来问他:“怎么了?叔叔怎么一直看着我?”   他宠溺地揉了揉褚洵毛绒绒的脑袋:“都多大了,还是改不掉刷牙时爱说话的老毛病,”说着他的手又落到褚洵的脖颈上,用力捏了捏,“你怎么突然间就长这么大了呢?眼看着个头就要窜过我了,以后我怕是再也抱不动你了。”   褚洵漱了漱口,望着周洛的眼神里有周洛看不懂的深意:“没关系,以后我抱着叔叔。”   周洛愣了愣,掬起水扑到脸上,一边洗脸一边说:“我这么大的人还要你抱啊?你以后抱你女朋友还差不多,哎,告诉叔叔昨晚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瞧你那捉急忙慌的样子,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什么恋爱,叔叔别瞎说。”褚洵扭过身,贴着他的后背走出了洗手间。   他跟在褚洵身后坐到餐桌上,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逗褚洵:“小屁孩还不好意思了,叔叔又不管你,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同学了就带回来给叔叔看看,叔叔替你掌掌眼。”   褚洵抬眼瞥了他一眼,闷声道:“你快吃吧,吃完了送我上学,我要迟到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周洛见褚洵兴致不高,便结束了这个话题,专心吃起了早餐。   三明治是褚洵一早起来亲手做的,里面加了培根,西红柿和生菜,吃起来香脆爽口。   其实这些年说是周洛养着褚洵,倒不如说是褚洵照顾着周洛的起居。   自褚川死后,洛城,塔谷和希岛的矛盾就越来越严重,而希岛现在的当家人迟志又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物,这些年为了希岛,为了青帮,大大小小的架,周洛不知道打了多少场,受伤流血早已是家常便饭。   每一次受伤后,都是褚洵替他包扎伤口,替他清洗衣物,每晚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餐桌上早已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每天清晨他醒来都能闻到楼下传来的早餐香味。   刚开始他不愿意让褚洵做这些,虽然褚川不在了,但褚洵还是褚家的小少爷,他怎么能让褚洵替自己做这些事?他和褚洵商量,请个佣人来家里专门做这些事,褚洵却不同意。   褚洵说,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叔叔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叔叔在外面为了褚家的基业拼命,我也想为叔叔做些什么,这些小事又不辛苦,为了叔叔我愿意做,不需要找佣人,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不想让其他人进来。   后来周洛便不再说找佣人的话了,自那以后家里的所有家务都被褚洵承包下来,做饭,洗衣服,拖地……   有时候周洛看着他顶着那张欧美男模一样的脸,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周洛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犯罪。   吃完早餐后周洛开车将褚洵送到了校门口,下车前他告诉褚洵自己今晚有点事要处理,会回来的晚一些,让褚洵不要等自己吃晚饭了。   褚洵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走进了学校大门。   看着褚洵走进校园后,周洛脸色的笑意便没了,他将车掉了个头,向着希岛的北面开去,那里是青帮的基地,迟志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褚家的先祖,也就是上一代希岛的当家人褚川的父亲,曾在弥留之际留下祖训,无论如何,褚家后人都绝不能碰毒品。   褚川的母亲当年就是由于吸食鸦片中毒而死的,褚川的父亲深知毒品的危害,他曾告诉过褚川,咱们这些人虽然流落到海外,但身上流的依然是中国人的血液,咱们中国人不能干那要人命的缺德事。   褚川的父亲和褚川在世时,希岛严令禁止毒品流入,几十年下来整座希岛上没有出现过一袋毒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金家和褚家的关系一直都很敌对,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希岛上有那么多的人口,又是全球游客到达塔洛希岛之后的必去之处,如此巨大的市场诱惑,金家怎么可能不眼馋,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不管金家怎么软磨硬泡,明着暗着的手段不知使了多少,甚至提出将希岛上的毒品收入五五分给褚家,褚家依然不松口答应。   十年前褚川遭人杀害时,褚洵只有8岁,周洛也只有15岁,虽然周洛因为高超的身手早已名声在外,但在青帮那些长老的眼里,他也不过就是个小屁孩,因此青帮的权力便交到了褚川的副手,迟志的手里。   迟志从小跟褚川一起长大,是褚川最信任的人,但迟志这个人没什么身手,性格也比较软弱,褚川在世时,他是替青帮管账本的,从来不参与打打杀杀的事。   褚川被暗杀时,迟志为了救褚川,还生生替褚川挨了一刀,那时候虽然帮里大部分的人都支持周洛,但对于迟志的这份忠心也是认可的,更何况青帮的那些长老们十分看重迟志的理财能力,纷纷支持他接管青帮,于是青帮的当家人便成了迟志。   褚川死后,青帮元气大伤,洛城的金家和塔谷的麦家趁机占了好几个原本属于希岛的港口,十年来他们不止一次想要将毒品流入希岛的主城,昨天周洛和金老五之所以会在离岛的港口打起来,也是因为金家看上了离岛优越的地理位置,想要将离岛纳入金家的地盘,而金家派出金老五到离岛来其实只是试探试探希岛这边的态度。   周洛带人出发前,迟志曾叮嘱过他,要和金家的人好好谈谈,千万不要大动干戈,可金老五那狗东西满嘴喷粪,周洛怎么可能放任他侮辱褚川和褚洵?!再说了,洛城和希岛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金家是什么样的人,周洛一清二楚,也只有迟志才会天真地以为金家会坐下来跟希岛好好谈。   周洛的车刚到楼下,迟志便从大门口迎了出来,迟志今年四十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右手上握着两个暗红色的核桃,悠闲地放在手心把玩。   见周洛下车,他便走过来拉住周洛的胳膊,担忧地问道:“怎么样啊,昨天受伤了没?我都跟你说了不要打架,不要打架,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前脚刚打完,后脚金龙就给我打电话,说你把那金老五的鼻子都打断了,还威胁我说这事没完,金家一定会跟我们杠到底,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周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让他们放马过来,老子怕他们吗?!迟哥,不是我想打架,对付金家就不能用柔和的办法,不把他们打服了,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迟志拉着周洛坐到了大堂里,慢悠悠地转动着手中的核桃:“我知道,但是做生意还是要以和为贵嘛,这几年金家和麦家在背后给我们使了不少绊子,希岛上的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尤其是你手下的那些酒店夜总会,营业额是一年比一年少,长老们那边是颇有微词啊。”   希岛虽然是个现代化的岛屿,但青帮却承袭了老派的江湖传统,帮里共有五位长老,都是些和褚洵的祖父一起打拼过的老人,褚家每年都要按照营业额给这些长老分成,希岛的生意不好,这些长老口袋里的钱就会变少,他们自然不乐意。   迟志又接着说:“每年我都偷偷从我这边赌场的营业额里抽出一部分替你交上去,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知道离岛地处塔谷和希岛的交界,又是岛上和国外连接的重要通道,它的位置很重要,金龙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一定会想别的阴招,咱们青帮现在硬碰硬是碰不过他们的,必须得想点别的办法。”   这些问题周洛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麦家现在管事的是他们家的老二,麦克,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这些年麦家在洛城和希岛之间左右逢源,两头都不得罪,我准备去塔谷会会他,毕竟离港也处在他们的边界上,我不相信他们真的愿意看到离港的控制权被金家拿去。”   “麦家……我倒是把他们忘了,那你就去会会他们,这次去了好好跟他们谈谈,千万不要再打架了。”迟志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知道了,迟哥,那我就先走了,您忙吧。”周洛说完便起身走了。   迟志看着他的背影,搓动着手里的核桃,摇摇头走了。   离开青帮大楼之后,周洛又开车去几家酒店和夜总会转了转,天快黑的时候他才给饶河里打了个电话。   昨晚他没陪饶河里过生日,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要把人约出来哄一哄的,他对饶河里说不上喜欢不喜欢,顶多算个解乏的伴儿,他今年25岁了,总有生理需求要解决,他虽然开酒店开夜总会,但自己却不喜欢出去乱玩,骨子里他其实是很老派的那种人,饶河里之前的那个伴儿也跟在他身边将近三年,后来那人不懂分寸,三番四次冲撞褚洵,周洛这才将他甩了。   偶然在塔谷救下了饶河里,周洛见他长得漂亮,还会唱歌,身子也软,便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周洛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天生的,没办法,但他对于那些情啊爱啊的从不热衷,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乖巧懂事,能帮他解决生理需求的床伴,其他的一概不论。   周洛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尤其是在对待这些床伴上,这些年他和他们开房都在同一家酒店的同一个房间,这家酒店是周洛自己在管理,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外就是大海,周洛觉得这里风景不错,这些年就没换过。   他从没将这些床伴带回家过,他也几乎从不在外面过夜,每次开完房后不管多晚他都会开车回家,他害怕自己不在褚洵又会做噩梦了。   饶河里接到周洛的电话赶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他推开酒店的门,周洛没有说话,将他压到床上就直奔主题。   两个赤裸的身影很快交缠在一起,而此时,在房间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一个暗黑色的摄像头悄悄地发射出一道红光后便悄无声息地暗了下来。   海边小楼里漆黑一片,褚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屏幕上周洛浑身|赤裸地将饶河里压在身底,饶河里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声媚叫,周洛的后背上流了很多汗,沿着肩胛骨缓缓地向下流淌,最后顺着后腰流入起伏的山峦里,消失不见。   撩人的呻|吟声透过屏幕回荡在漆黑的海边小楼里,褚洵一动不动地盯着周洛起伏的身影,慢慢地将手探入自己身下。   片刻后,他脱力地仰躺在沙发上,死死盯着屏幕里埋在饶河里身上喘气的周洛,舌尖舔了舔嘴唇,猩红的眼睛里发散出野兽一样危险的寒光。   “叔叔……小叔叔……”他呢喃着闭上了眼。 第5章 夏天的风   接下来向大家揭晓今年的奥斯卡影帝获得者——褚!洵!   褚洵今年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下午上完了最后一堂英文课,学校就放假了,塔洛希岛上没有什么正规的大学,一般的孩子上完高中就开始在岛上撒欢工作了,过完这个暑假后,褚洵便也要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他以后要去哪里?做什么工作?   其实他很早就想好了,他要跟在周洛身边,就算当个普通的马仔也好,至少他能时时刻刻看着周洛,保护周洛,不让周洛再受伤流血。   但是他知道周洛是不会同意的。   自从褚川死后,周洛就不让他接触任何青帮的事务,也不让他参与到那些打打杀杀的争斗中去,他知道,这是他的父亲褚川在临终之前的叮嘱,周洛是绝不会违背的。   出了校门,他给周洛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出去和同学聚餐,今晚会晚点回家,周洛很开心,因为周洛一直觉得他太孤僻,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周洛总是劝他多交点朋友,多和朋友出去玩一玩。   挂了电话后他并没有拉上什么朋友去聚餐,而是乘车去了市中心的一间拳馆,他在这里偷偷练习散打已经两年。   到了拳馆之后,他先去更衣室脱掉了身上的校服,从书包里拿出一条黑色短裤和一双红色拳套换上,赤裸着上身走到了拳台上。   他的老师Eric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Eric是美国人,从小就练习散打,如今已经是银龙八段,但他是个很随性的人,在塔洛希岛旅行时觉得很喜欢这里的景色和气候,便在这里定居下来,又开了一间拳馆谋生。   两年前褚洵找到他让他教自己散打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因为他觉得褚洵身上有一股隐忍的狠劲,是学武的好苗子。   “Not enough!Andrien,not enough!You are too weak!”   褚洵浑身是汗,赤裸的胸膛上青筋凸起,经过两年的训练,他的身型已经逐渐褪去了少年人的纤瘦与薄弱,开始生长出成年男性健壮的轮廓来,他一个滑步移动到Eric身前,左手挥动拳套,一个直拳虚晃,右手趁机蓄力重击Eric的面门,这一招击头抱腿摔是散打入门的基本动作,褚洵已经练了半年,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但没想到正当他躬身滑出右脚准备直击对方裆部时,Eric一个侧身闪过他的攻击,左腿飞速地勾住他的膝窝,右手从身后勾住他的脖子,一个别腿就将他狠狠摔到地上。   他被Eric压在身下,面朝地趴着,Eric喘着气说道:“你的速度很快,但还是不够快,如果遇到街上的小混混你的确能轻松将他们打趴下,但要是遇到有实战经验的高手,你还是打不过人家,散打的要诀是快、长、重、准、稳、无、活、巧,目前你只占了快和巧这两点,Andrien,不是我打击你,你还是太弱了,远没有达到我对你期望。”   他知道他弱,他太弱了,所以他才只能躲在周洛的身后被周洛保护着,他才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洛一次次流血受伤,一次次走在生死边缘,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他又怎么配对周洛存有那些龌龊的心思?!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   “啊啊啊啊!!”他躺在地上,用拳套重重捶打地面,嘴里发出压抑和不甘的呐喊。   Eric将他拉起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着急,练武最忌心急,你只跟着我练了两年,如今你出拳的速度和拳头的重量在我的拳馆里已经算是最好的了,更何况你今年只有18岁。只是我对你抱有更高的期望,所以才对你严厉了一些,我相信你也对自己抱有更高的期望,对不对?Andrien.”   褚洵用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汗拭去,他今天整整练了3个小时,此刻身上不仅全是汗,更是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印痕,他抬起头望着Eric:“老师,您说得对,我的确太弱了,我的目标从来不是和拳馆里的人比,即使我赢过他们又有什么意义,什么时候我能在您手下过满十招,我就满意了。”   “哈哈哈,”Eric端了一杯水放到他手中,笑道:“能在我手底下过十招的人怎么也得达到银虎段位了,你小子挺有野心啊。”   褚洵没吭声,仰头将手中的水喝光。   褚洵回到家的时候周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手机,周洛和塔谷的麦克已经约好了时间,这两天就要出发去塔谷了。   褚洵放下书包没精打采地坐到周洛身边,周洛放下手机,扭过身看着他:“怎么了?心情不好?和同学吵架了?”   “没有,”褚洵淡淡地回了一句,躺下身将头靠到他腿上:“叔叔刚才和谁聊天聊得这么入神,我进来了都没看见。”   “哦,过两天我要带赵磊和饶河里去一趟塔谷,刚才就是在说这个事,过两天你就自己在家,要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多跟同学出去玩玩,你们不是放暑假了么,你要多和同学走动走动。”周洛用手揉着褚洵的头发,向后靠到沙发背上。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褚洵都没有回应,周洛俯下身望着他:“怎么不说话?”   褚洵望着门外的大海,声音低沉:“我有什么可说的?反正一切都被叔叔安排好了,我的意见重要么?!”   “你这是怎么了小洵?叔叔什么时候不尊重你的意见了?你今晚很反常,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失恋了?”周洛将褚洵的头掰过来,让他看着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和叔叔说,叔叔什么都答应你。”   是么?你什么都会答应我?那如果我把我对你真正的心思告诉你,你也会答应我么?你不会的,你只会躲得远远的……   褚洵垂下眼睫唇边扯出一丝苦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调整了声音状似委屈地对周洛说:“我也要和叔叔一起去塔谷,我好不容易放假了,你就带着赵磊他们出去玩,却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有你这样当人家叔叔的么?!”   他一边说一边用浅绿色的眼睛盯着周洛,周洛被他盯得一阵心虚,周洛想我哪里是去玩的?!我明明是去谈事情!不过褚洵说的也有道理,褚洵放暑假了,自己这个做叔叔的的确应该带他出去玩一玩,更何况,他对着褚洵一向是说不出“不”字的。   “叔叔……”   “好好好,叔叔带你一起去,行了吧?!”周洛无奈地点了点头。   褚洵听他这么说,噌的一下就从他腿上爬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就搂了上去:“真的?!我就知道叔叔不会丢下我的,叔叔对我最好了……”   褚洵说话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嘴唇紧紧贴在周洛的脖子上,温热地吐息着。   周洛全身上下就数脖子最敏感,往日里,就算是最亲密的时候他都不会让那些床伴碰他的脖子一下,而此刻褚洵却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说话时薄唇时不时扫过他颈间的细肉,灼热的气息像羽毛一样轻轻撩拨着他敏感的神经,他身体里突然蹿升出一股热流,他连忙用双手推开褚洵,起身站了起来。   “我去洗个澡。”   “好,叔叔去吧。”褚洵乖巧地点了点头,拿着书包上楼去了。   为了陪褚洵玩,周洛一行人提前两天便从希岛出发,他们这次去塔谷是偷偷地去,知道他们行程的人并不多,因此赵磊提议他们应该假扮成游客混在人群里,周洛想反正也要陪褚洵四处玩一玩,就答应了。   可没想到等到出发的那天,赵磊直接将一辆无敌拉风的大红色保时捷911开到了周洛和褚洵的门口,赵磊和饶河里一人穿着一件花衬衫,坐在敞篷车里冲周洛吹口哨:“老大,怎么样?气不气派?!酷不酷?牛不牛逼?!”   周洛无语地骂道:“你他妈是傻逼吧?你开个这么拉风的车,是害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去塔谷了?说了他妈的低调低调,你就这么低调的?!”   赵磊谄媚地笑着回道:“老大老大,你别激动,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啊,我这叫什么?我这叫他妈的反其道行之,咱们越是明目张胆,别人就越想不到咱们的来历,老大你说是不是?”   是个几把!   周洛也懒得再跟他掰扯了,打开车门就要坐进去,没想到赵磊又从车里扔出了两件花衬衫,扔到周洛的手中:“老大,为了装得更像一点,我给咱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件花衬衫,你和小少爷也换上吧,去海边玩哪有不穿花衬衫的,你看我和河里都穿了。”   饶河里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往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我叫Healy,不叫河里,是Healy!!”   周洛实在不想搭理他们,拿着花衬衫转过身和褚洵大眼瞪着小眼。   很明显两个人都不想穿这傻逼的花衬衫,但也不可否认赵磊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既然要装游客那就装得像一点,于是两个人面无表情地走回了小楼里。   五分钟后,两个人带着墨镜,身上穿着颜色鲜艳图案弱智的花衬衫,神情肃穆地坐到了敞篷车后座上。   塔谷位于希岛的北面,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是塔洛希岛上人口最多也是最热闹的地区,越往北走天气越炎热,因此他们特意选在傍晚的时候出发,此时正值暑假,沿海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非常多,红色的敞篷车像一道极速的闪电,穿过熙攘的车流向着天边驶去。   傍晚的海风异常温柔,出发前曾下了一场暴雨,不过很快雨就停了,沿海公路沿着漫长的海岸线向前延伸,一眼望过去,望不到尽头,太阳已经落到了海平线上,被金色的云层拖拽着缓缓坠入海中,大片紫色和橘色的火烧云放肆地灼烧着整个海面。   海浪是橘子汽水里沸腾的气泡,天空变成了粉紫色的棉花糖。   车载音响里正放着“海岛之夏”,轻盈灵动的曲调配上慵懒沙哑的日式女声,每个节拍都像稠密的海水,缓缓冲荡着人的愉悦神经,将他们拖入一个炽热潮湿的美梦里,而那梦又随着温柔的海风飘散在夏日傍晚粉色的天空中。   周洛撑着胳膊靠在车沿上,海风将他的长发吹得很凌乱,海藻一样倾泻在肩头,他戴着黑色的墨镜,身上穿着映着银合欢的天蓝色衬衫,面无表情地望向海面,在他背后是呼啸而过的椰子树影和粉紫色的天空,从褚洵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在橙色的光晕里呈现出近乎迷离的轮廓,褚洵盯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将头倚靠在他的肩上,轻轻闭上了眼。   夏天的风就像少年的眷恋一样,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塔谷的麦涵酒店,麦涵酒店是麦家在塔谷开设的最大的酒店,酒店围绕着麦涵海滩建立,酒店门前就是沙滩,几乎每一个房间都正对着大海,每一间房都是海景房。   停好车后,四人在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房休息,虽然饶河里很想和周洛开一间房,但他知道只要有褚洵在,周洛是不可能和他住同一间房的,因此只好失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洛和褚洵住在同一间房,这么多年他们习惯了,不管到哪里,他们总是睡在一起。褚洵在浴室里洗澡,周洛已经洗好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明天他会先陪褚洵在麦涵海滩附近玩一天,后天就要去和麦克碰面,商量关于离岛和金家的事情。   周洛正和麦克讨论具体的细节,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他起身打开房门,饶河里红着眼站在门口,见他出来,饶河里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娇滴滴地说:“今晚去陪我吧,这一路上你都没跟我说句话,晚上还不能陪陪我么?”   周洛站到门口,将门轻声关上,他扣着饶河里的肩将人推开:“小洵还在里面,我怎么去陪你?你今晚自己睡,听话点,别闹。”   周洛刚洗完澡,上身没有穿衣服,下面就穿了一件宽松的大裤衩,饶河里甩开他的手,又贴到他身上,右手顺着腰线伸进他的短裤里,握住了他,“我们都多久没做了?!你不想要么?!”   饶河里的手很有技巧地撩拨着他,没有哪个男人的命根子被人握住还能无动于衷的,更何况他这段时间忙,的确很久没有做过了,被饶河里这么贴在身上蹭,很快就起了反应,他深吸了一口气,手伸到饶河里身后狠狠拍了两下,哑声说:“回去洗干净了等着我,小洵睡着了我就过去。”   “好!我在床上等你,快点来操人家。”饶河里兴奋地勾住他的脖子嘬了一口,扭着腰跑了。   他站在门外深吸了几口气,等身体的反应平复了一些才推开门回了房间。   褚洵已经洗好澡,穿了一件白色T恤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也没有多问什么,拍了拍身侧的床对他说:“快过来睡吧,叔叔。”   他“嗯”了一声,关上灯,躺到了床上,褚洵捞过他左手手臂枕在头下,闭上眼睡着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他觉得褚洵应该是睡着了,便翻过身侧对着褚洵看了看。   褚洵果真睡得很昏沉,他悄悄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褚洵突然全身颤抖着发出一声惨叫:“别过来!!不要杀我!!”   漆黑宁静的深夜里,这一声惨叫显得异常凄厉,他拧开床头小灯,俯下身查看:“褚洵,褚洵,你怎么了?”   然而褚洵就像是被魇在了睡梦中,白皙的面孔一片苍白,眉毛紧拧着,口中喃喃有词,看起来痛苦极了:“不要……不要……叔叔……叔叔……”   褚洵在床上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胡乱往身旁摸索,等他抓到周洛的手臂时,便牢牢地拽住周洛,将整个身子都瑟缩地窝到周洛的怀里:“叔叔……叔叔……”   周洛知道他这是又做噩梦了,褚洵小的时候就经常做噩梦,每次做噩梦都是这个样子,不过自从他和周洛睡到一张床上之后,就很久都没有做过噩梦了,难道今天是因为换了环境,他有些认床?   周洛重新躺下来,将瑟瑟发抖的褚洵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不怕了不怕了,叔叔抱,没有人要杀我们小洵,坏人都被叔叔打跑了。”   他侧身搂着褚洵,手掌在褚洵的后背轻轻拍着,褚洵似乎被吓得不轻,人已经窝在他怀里了还是不住地往他身上贴,两个人的胸膛几乎贴在了一起,这还不够,褚洵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竟将右腿抬起来,圈在他的腰上。   他们两本来就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两个人身上又都没穿什么衣服,周洛上半身光着,下面就穿了条白色内裤,而褚洵虽然穿着T恤短裤,但他靠得太近,这点布料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挡作用。他无知无觉地往周洛身上蹭,仿佛冬夜的旅人贪婪地汲取一盏灯火,两个人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挤在一处,随着褚洵的动作相互摩擦,周洛不自然地弓着腰往后躲,可他刚移动两步,褚洵便又像双面胶一样黏了上来。   周洛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虽然他往日里从没对褚洵存过任何别的念头,可他抵抗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很快就起了反应。   褚洵还在蹭他,软绵绵的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嘴唇有意无意地扫过他敏感的脖颈,他全身都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又麻又痒,可他又不能将可怜兮兮的褚洵扔下不管,只能硬着脖子,咬牙忍住。   “操!”他忍不住小声咒骂了一句。   而刚才还可怜兮兮的褚洵此刻却窝在他怀里咧着嘴笑开了。 第6章 紫色沙滩   围观群众:褚少爷,出书吧,我第一个买!!   第二天清晨褚洵很早就醒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好得不得了,周洛还在床上睡着,昨天晚上一直到后半夜他才把褚洵哄睡着了,这会儿困得连眼皮都在打架。   褚洵没有吵醒他,替他拢了拢被子就起身下了床,洗漱过后他顺手拿起赵磊昨天买的花衬衫穿到身上,说来也奇怪,昨天他还满脸的不情愿,今天却不带丝毫犹豫就将映着红色小花浅绿色小草的花衬衫穿到了身上,看来昨晚种种果真极大地取悦了这位“可怜兮兮”的褚少爷。   穿好衣服他拿上手机打开房门,准备去餐厅拿些早餐回来和周洛一块吃,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碰上了饶河里。   饶河里站在门前怒目瞪着他:“周洛呢?!”   褚洵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俯视着饶河里:“嘘,声音小点,叔叔还在屋里睡着呢,昨晚他累坏了,让他多睡会儿。”   昨晚?!这小兔崽子还有脸说昨晚?!   饶河里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着褚洵,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但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昨晚周洛明明答应了会去陪他,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特意换上了情趣|内衣躺在房间的床上乖乖等着,他等啊等,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周洛都没有过来,他又气又急,连忙拿出手机给周洛打电话,结果周洛却说褚洵做噩梦了他走不开,让自己不要再等他了。   又来了!每次都是这样!!   饶河里知道这又是褚洵这个兔崽子在背后捣鬼,可他却不能指责他,更不能打骂他,他不敢。   他听人说过,在他之前那个人就是因为跟褚洵争执了几句就被周洛给甩了,所以现在,他就算再生气也要忍住。   他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脸上竟挤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还睡着是吧,那我进去叫他起床,他昨晚特意嘱咐的,让我叫他起来吃早餐,这褚少爷管不着吧?!”   说完他便一把推开褚洵,打开门走进了房间,房门“嘭”的一声在褚洵身后重重关上。   褚洵在门外站了半晌,最终低着头走了。   吃完早餐后,四个人租了一艘快艇出海浮潜,在一望无际的湛蓝海面上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快艇停在了一座小岛上。   小岛的名字叫做兰斯达,每年只开放半年的时间,并且每天都限制进岛游客的数量,踏上小岛之后旅客不可以穿鞋,每个人都必须赤脚,也正因此,这座岛上的沙滩比其他沙滩都要柔软洁白,踏上去就像踩在云朵上一样,细腻绵软。   最美的是它的海水,这里的海水不是蓝色的,而是呈现出像翡翠一样碧绿的颜色,干净澄澈的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洁白的沙滩,碧绿的海水,加上岛上许多形状奇特的岩石和从未见过的热带植物,让这座小岛成为了全世界游客最喜爱的地方之一。   周洛他们在出发前就已经换好了潜水用的装备,在海边长大的人水性都好,四个人带上呼吸器后便从快艇上纵身跳入海中。   四个人当中赵磊的水性最差,跳入海中之后他便死死拉住饶河里的手臂,担心自己不小心就会成为鱼群的晚餐。   而周洛和褚洵跳入海中之后便向着海水深处游去,兰斯达的海水里不含一丝杂质,即使游到很深的地方,阳光依然能穿透海面照射进来,翡翠一样碧绿的海水中生长着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珊瑚,许许多多发着光的小鱼在他们身边游来游去。   潜到大概10米深时,他们脚下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粉色活珊瑚,这么大的珊瑚十分罕见,褚洵兴奋地冲周洛比划了几下,一个挺身向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他们两人水性都好,因此已经潜到了很深的地方,褚洵穿着紧身的浮潜衣,长腿摆着水花,像条长鱼一样游向那只巨大的粉色珊瑚,周洛难得见到他这般少年人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跟在他身后游了过去。   很快他们就潜到了粉珊瑚的上方,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了,褚洵口中的呼吸器开始不停地往外冒泡。   下海之前他们的器材都仔细检查过,呼吸器不应该出现漏气的情况才对,褚洵此刻已经游得很深了,呼吸器突然漏水,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他手忙脚乱地将漏气的呼吸器扯下,反身向着周洛的方向游了过去。   褚洵的水性一向很好,他可是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可不知怎么了,他游到周洛身边时,整张脸都白了,周洛扯下自己的呼吸器,拉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向上游,但他很快就开始挣扎起来,翻着白眼不停咳嗽,眼看着就要失去意识。   见他这样,周洛冷汗都吓出来了,两个人离水面还有好一段距离,周洛没有办法,只好搂住他的腰,低头吻上他的唇。   周洛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嘴唇紧紧贴在他的唇上,往他的口中渡气,他的脸色很苍白,但意识并没有彻底流失,在周洛将氧气渡进他口中时,他主动张开了自己的齿缝,乖巧地将周洛的气息接纳进自己的肺中。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贴在周洛的腰上,双腿与周洛紧紧交缠在一起。   两人周围是碧绿澄净的海水,一群又一群彩色的小鱼从他们的身旁缓缓游过,更有几条像是好奇似的,竟游到他们相交的唇间,扭动着灵活的身躯,瞧个不停。   海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周洛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热很热,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他竟然能真切地感受到褚洵嘴唇的触感,软,很软,和他的头发一样软。   其实并没有很久,从嘴唇触碰到分离也只有短短的几十秒而已。   褚洵的意识很快恢复过来,他慢慢睁开了眼,浅绿色的眼睛似乎要和兰斯达的海水融为一体,那只粉色的珊瑚依然静静在他们的脚下绽放,他就站在粉色的珊瑚丛里,一动不动地望着周洛。   一时间,海水突然变成五颜六色的气泡,淘气地往周洛的身体里钻,周洛的意识开始恍惚,在幽深宁静的大海深处,他险些要被怀里这双绿色的眼睛吞噬殆尽。   几分钟后,两个人终于浮出水面,褚洵像溺水得救的人一样,靠在周洛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周洛费力地拖着他往岸边走,等到上岸时,两个人纷纷虚脱地倒在了沙滩上。   过了好一会儿,周洛才扭过头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了……刚才多亏叔叔替我人工呼吸,不然我说不定要死在海里了。”   “别瞎说!”周洛凶他,又问:“你以前水性不是很好的么?怎么突然不行了?”   他扭过头看向周洛,表情很是诚恳:“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游泳了吧?我可不像叔叔,每天都能跑到不同的海滩玩,我还要上学呢。”   “说什么呢?”周洛笑了,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什么时候整天跑出去玩了,我那是在工作。”   “哦,叔叔说是就是吧。”   “嘿,臭小子,”周洛见他诚心逗弄自己,压过去就用手刺挠起他的腰来,他怕痒,腰部尤其敏感,周洛没挠两下,他就举手投降了。   两个人这么躺在沙滩上打闹了片刻,刚才那种异样的感觉便消失了,周洛想,自己应该是太久没做了,才会对着褚洵产生异样的感觉来。   赵磊和饶河里很快也从水里浮了出来,换下浮潜衣四人又在兰斯达的沙滩上逛了一圈,塔北的日头毒辣,没逛多久他们就坐上快艇回了酒店。   麦涵海滩最有名的景点除了兰斯达之外还有一处,就是海滩最南端的紫色沙滩,那里的整片海滩都是浅紫色的,百年来,海岸上紫色的石榴石被风浪不断地冲刷,撞击,渐渐被研磨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星星一样散落在麦涵沙滩的南面,夕阳西下时,紫色的沙滩,橙色的海面,和粉紫色的天空构成一副色彩缤纷的绚丽画卷,美不胜收。   从快艇上下来之后已经是傍晚,但离吃晚餐的时间还早,四个人沿着海岸线来到了紫色沙滩上。   傍晚的沙滩上人很多,赵磊和饶河里兴致正浓,在海滩上打打闹闹地玩了起来。   褚洵和周洛都不爱热闹,便找了个躺椅躺下,服务生过来询问是否要喝点什么,周洛给自己点了一杯pina colada鸡尾酒,给褚洵点了一杯可口可乐。   傍晚的海边人潮汹涌,海风将海浪的声音透过熙攘的人群递送到周洛的耳边,周洛眯着眼躺在躺椅上,看着前方的赵磊和饶河里在海滩上嬉戏玩闹,而褚洵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身边,他最在意的几个人全都全须全尾安安全全地陪在自己身侧,周洛整个身心都在凉爽的海风里放松了下来。   他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万宝路的薄荷爆珠,薄荷的冰凉淡化了香烟的焦油味,整个口腔都弥漫着清新冰凉的气息,即使身处炎热的热带岛屿,也能够让人感受到丝丝凉爽,他喜欢这种独特的口感,他也喜欢万宝路。   曾有人说过,如果一生只能抽一支烟的话,那他一定会选万宝路,还有人说万宝路代表的是男人的浪漫,周洛没有那么多装逼的想法,他喜欢万宝路的原因很简单,抽着爽。   他用手夹着烟深吸了一口,浅灰色的烟雾顺着饱满的唇珠缓缓溢出,随着面前紫色的海滩升腾到橙色的天空中,正当他低下头想再吸一口时,褚洵的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褚洵口中叼着烟凑到他嘴边,用手指夹住烟嘴,低下头对准了他口中正燃着的香烟,赤红色的火焰在两根交缠的香烟间跳跃了一下,褚洵手中的烟便点着了。   褚洵眯着眼吐出一口浅灰色的烟雾,薄荷糖味的万宝路爆珠,是周洛放在桌子上的那盒烟。   “借个火,叔叔。”褚洵透过迷离的烟雾望向周洛。   周洛不动声色地抬眼:“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褚洵忽然笑起来,又向他靠近了几分,两个人的鼻尖几乎就要贴到一处,“叔叔,我已经成年了,我现在什么都能干了。”   说完了这句话后,褚洵便躺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口中叼着烟,不声不响地抽了起来。   随着他的撤离,周洛极速跳动的心脏这才稍稍平复下来,刚才他看似镇定,其实在褚洵靠近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便开始剧烈地跳动,褚洵离他太近了,近得他连褚洵额头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他从没和褚洵靠得这么近过,当然除了下午在海中替褚洵人工呼吸那一次。   他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一天下来,连着两次,褚洵都在有意无意间让他心跳加速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感受来,他觉得自己这样很不正常,甚至有些龌龊。   褚洵是谁?是他恩人的儿子,是跟在他身前亲手养大的小孩,他怎么会对着褚洵产生异样的感受?!   他想自己一定是太久没开荤了才会这样,真他么的要疯了。 第7章 唇亡齿寒   那天晚上吃完晚餐周洛没有和褚洵一起回房,而是找了个借口去了饶河里的房间,一直到凌晨1点多才回去。   周洛回来的时候褚洵其实并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闭眼假寐,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周洛回到房间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到卧室,而是先去阳台上抽烟。   万宝路薄荷的烟味虽然不浓,但褚洵对这个味道太熟悉了,还是一下就闻了出来。   大概过了三只烟的功夫,周洛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里,脱下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周洛带着满身潮湿的水汽躺到了褚洵的身边,或许是害怕将褚洵弄醒,也或许是他忘了,这一晚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借给褚洵一只手臂,供褚洵驱散梦魇。   第二天清晨周洛早早醒来,他昨晚睡得晚,醒来时脸上还带着睡眠不足的疲惫,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去洗漱。   今天是他和麦家的当家人麦克约定好的日子,昨晚他提前让赵磊替他和褚洵一人准备了一身西装,洗漱完了后他走到床边将褚洵唤醒:“小洵,起来吧,我们该出发了。”   褚洵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他刚睡醒,神情还有些呆滞,毛绒绒的头发乱糟糟地窝在一处,睁着浅绿色的眼睛迷离地仰视着周洛。   这副样子可爱极了,周洛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过身开始换衣服。   “椅子上那身西装你一会儿换上,虽然你和饶河里不用跟我过去见人,但到底是来人家的地盘上谈事情,还是穿的正式些好,”周洛将身上的浴袍脱下,随手扔到了沙发上,往身上套了一件白色衬衫,他的后背很宽厚,浴袍脱下时后背上那一道道指甲划出来的红印非常清晰,褚洵知道,那一定是昨晚饶河里抓出来的。   周洛将衬衫的扣子一粒粒扣上,领口留了一粒敞开,熟练地打了一个黑色领带,又用皮筋将及肩长发扎成了一个小揪,他下身光着,只穿了一件白色内裤,俯下身将一个黑色的项圈一样的东西套到了大腿上,黑色项圈两端分别有两个小夹子,被两条细带连着,他将那两根带子拉直,把衬衫的底端夹到黑色的小夹子上。   周洛皮肤很白,大腿上一根多余的毛发也没有,被黑项圈套住的那片皮肤很快泛出了红,褚洵走过来,屈膝跪到他腿边,用手圈住他腿上的黑项圈,抬起头问他:“叔叔,这是什么?”   褚洵神态乖巧,近乎虔诚地跪在地上仰视着周洛,他用手抚摸着周洛的大腿,热烫的指尖过电一样往周洛的体内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电流。   周洛下身发紧,推开他的手,急忙将西裤穿上身:“衬衫夹,我动来动去习惯了,穿着正装容易变形,用这个可以固定住。”   黑色的西裤很合身,贴在周洛修长匀称的腿上,仔细去看,还能看见大腿部位套着衬衫夹的地方有些微的突起,大腿往上,饱满的臀部被紧紧包裹在剪裁良好的西裤里,曲线勾人,褚洵喉咙发紧,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周洛换好衣服后便让褚洵去洗漱,褚洵的速度很快,五分钟不到就洗好了,赵磊给褚洵买的是和周洛一模一样的白衬衫黑西装,褚洵的身高和周洛相仿,不过他毕竟还是少年人,体型没有周洛健壮,他将衬衣随意往身上一套,没有打领带,领口处留出了三个扣子敞开,长裤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他在下面配了一双白球鞋。   明明是同一套衣服,他和周洛却穿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也是有趣。   换好衣服后他们两便到酒店的大厅里和赵磊饶河里碰头,四个人开着车去了塔谷北面的一个海滩。   塔谷处在洛城和希岛的中间,一向秉承着中立的原则,两头都讨好,两面都不得罪。塔谷麦家这一任的当家人叫麦克,年龄和周洛差不多大,是个十分有商业头脑,处事非常圆滑的人。   麦克一边和金家做毒品生意,一边和希岛做酒店赌场的生意,这些年来,麦家从不参与任何争斗,一门心思做生意挣钱,塔谷也在他们的手中成为了整座塔洛希岛上最繁华的地方。   赵磊将车子停在了一处浅滩上便下了车,周洛扭过头交代褚洵:“你和饶河里一起在车里等我,别出来。”   褚洵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我不和他待在一起,我要和你一起过去,他们又不认识我,你就把我当成和赵磊一样的马仔不就行了,再说了,你们说的东西我也不感兴趣,我就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说得好像我多愿意和你待在一起似的!”饶河里噘着嘴瞪了周洛和褚洵一眼,“嘭”的一声甩开车门下了车。   周洛无奈,只好带着褚洵和饶河里一起去见麦克。   麦克很早就到了,他没有带太多人,就带了三四个保镖,翘着二郎腿,躺在沙滩椅上捧着个椰子喝汁,见周洛他们过来,他忙笑嘻嘻地站起身一把搂住周洛:“周美人,好久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标致了,我们塔谷最漂亮的姑娘也没你一半好看,我……”   他搂着周洛的肩膀还想接着调侃两句,却突然被人从他和周洛的中间硬生生挤开。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褚洵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用身体将他和周洛隔开。   “你谁啊?”麦克有些恼怒,扭过头又冲周洛说:“这谁啊?”   周洛朝褚洵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将褚洵往前推开:“我新收的马仔,不懂事,麦总别见怪。”   周洛难得对麦克这么和颜悦色,麦克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刚才那点不快转瞬就没了,他笑了笑,又对周洛说:“怎么样?这两天在塔谷玩的尽兴吗?不尽兴的话晚上我做东,带你去玩点特别的,我这儿新开了一个会所,里面都是些没开过苞的漂亮男孩儿,当然,肯定是没你漂亮了,不过……”   “我没兴趣,咱们还是谈正事吧。”周洛坐到沙滩椅上,点燃了一根万宝路,“金家上次在离港闹事想必你早就听说了,金龙那个老东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也知道,青帮现在不比从前,如果真的硬碰硬的话,未必能碰得过他们,我这次来就是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麦克笑了笑,捧起大椰子又喝了一口:“这是你们青帮和金家的恩怨,我能有什么想法?”   周洛吐了口烟,说道:“麦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爱绕圈子,离岛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它在我们两家的边界上,你们麦家的出口贸易有一大部分都是从离港走,这些年青帮在离港给了你们多少优惠,不用我一一列举吧,如果离港让金家占了去,你觉得你们还能拿到这些好处么?”   麦克笑着靠近周洛:“金家或许不会给我这么多好处,但我也不能就为了这么点好处就去得罪金家啊,你说是不是,周美人?”   “中国有句古话叫“唇亡齿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青帮倒了,金家在岛上一家独大,你们麦家又能撑多长时间?”周洛推开他,往后靠到躺椅上,“麦克,你是聪明人,你既然答应和我见面就说明已经做出了选择,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哈哈哈,周美人到底是周美人,怎么这么了解我呢,”麦克说完冲周洛伸出了五根手指,“离港的港口费降低五个百分点,我就帮你们一起守住离港。”   周洛沉声说:“我之前已经给你降了10个点,你还要再降5个点,我也不用赚钱了。”   麦克胜券在握地笑道:“哎呀,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和气生财是不是?”   周洛沉着脸一声不吭,褚洵和赵磊饶河里一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褚洵一直知道周洛辛苦,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周洛到底有多辛苦,每天不仅要面对打打杀杀,还要跟这些脑残的玩意斗智斗勇,就为了守住他们褚家的那点产业,想到这里,褚洵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周洛的背影。 第8章 相依为命   “成交,再让你五个点,你派人守住塔谷到离港的通道,别他妈再让金家的人跑到离港撒野了。”周洛沉声说道。   麦克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哈哈哈哈,周美人果真爽快,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别他妈叫我周美人!操!”周洛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便要走,麦克得了好处跟个傻逼一样在他身后笑个不停。   这时安静的沙滩上突然传来十来声刺耳的刹车声,很快便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几十号人将周洛他们团团围住。   赵磊跳到周洛身前,将周洛挡在身后,冲着麦克怒骂:“麦家老二,我操你妈,你阴我们?!”   麦克也慌了,他为了表示诚意今天特意没有多带人,就带了四个贴身保镖过来,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啊:“谁他妈阴你们了?我在塔谷阴你们,我有那么傻吗?老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麦克说完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一个保镖身边,小声说:“快他妈去叫人!”   人群从中间分开,金老五和另外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一起走了出来。   周洛见到这两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个手下败将。”   金老五瞬间炸毛,跳起来就骂:“谁是你手下败将?!我那天是不小心被你阴了,今天我四哥也来了,周洛你他妈别想跑,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你四哥,你四哥算个几把?!”周洛冷笑道:“你问问你四哥他那颗金牙是怎么来的?那他妈是被我一脚踢碎了之后重新镶的。”   “你放屁!”金老五喊道。   这时金老五身旁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突然说道:“别跟他们废话,直接灭了他们。”   这人就是金老四,金老五的哥哥,以前和周洛交手的时候周洛一脚将他的大门牙给踢碎了,从那以后他就恨死了周洛。   周洛沉着脸往后退了几步,对饶河里说道:“带褚洵去车里躲着,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我不走!”褚洵叫道。   周洛压低声音吼他:“我的话你不听了?!”   褚洵还是不肯:“我不走!!”   “操!”周洛抬脚将褚洵往前踹,“赶紧给老子滚,饶河里你他妈聋了?快带他走。”   “哦……好……好……”饶河里被周洛吼懵了,拖着褚洵便往车那边跑,“你快跟我走……你在这是拖累他们……”   周洛刚吼出那一声的时候,金老五金老四便带着几十个人冲了上来。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人人手里都拿着砍刀,周洛这边只有赵磊和他两个人,再加上麦克和三个保镖,总共也才六个人,金家那些马仔潮水一样举着砍刀就砍了过来。   周洛脱下西装外套,手上用劲,朝着冲向自己的一个马仔甩了过去,那马仔被西服遮住了脸,顿时失去了视线,周洛抬起脚狠狠一踹,那马仔便被踹翻在地,捂着肚子大叫,周洛抢过他手里的砍刀,冲到了人群里,一刀就是一个人,他挥舞着锋利的砍刀,刁钻地冲着面前人的腿弯和手腕上砍,喷涌的鲜血很快就将他的白衬衫染红。   这时他的左侧突然闪过一抹刀锋,他弯腰侧身躲过,扭过身抬腿便踢了过去,原来是一个马仔拿着砍刀在他背后,想趁他砍人的时候偷袭他,他抬腿踢上那马仔的下颌,那马仔惨叫一声捂住了嘴。   这个马仔刚倒下,他身后又传来另一声惨叫,离他特别近,似乎发出惨叫的人就站在他身后,他猛地转过身,就看到金老五跪在地上,胳膊被一双手按着扭到身后,那双手的主人竟是褚洵。   褚洵面无表情地看着金老五,双手不断用力将金老五的胳膊往后拧,金老五疼得脸都变了形,嘴里不停地发出哀嚎。   褚洵拧着他冷冷地说:“就凭你也敢骂他,你算什么东西?!”   “小心!!   周洛猛然冲到褚洵面前用力推开他,又是一个马仔举着砍刀冲了过来,周洛将褚洵拉到自己身后抬脚将那个马仔踹飞。   褚洵和周洛背对背站着,他们周围的马仔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一个圈将他们包围在其中,周洛转过头看着褚洵:“我让你去车里等着,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了,我已经成年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褚洵的话刚说完便握着拳攻向离他最近的马仔的面门。   褚洵出拳的速度非常快,每一拳都带着巨大的力量捣向这些马仔的面门。如果说周洛厉害的是他的腿功,那褚洵让人闻风丧胆的就是他的拳头。刚劲的双拳,拳拳要命,褚洵的身形很灵活,双脚滑步配合着出拳的方向转动着自己的身躯,那些马仔被他一拳又一拳地击倒,却没有一个能近的了他的身。   周洛这边也早已厮打开,他从马仔处抢来的砍刀早已被他砍豁了口,他扔下刀,抬腿一扫,便将两个靠近的马仔踹翻在地。   周洛和褚洵背对背站着,不断向外厮杀,褚洵脸上挂了彩,而周洛的衬衫也被砍碎了一大片。除了最初的那两句话外,他们没有一句交谈,只是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彼此,就像这十几年来他们一直做的那样,相依为命。   鲜血染红了白衣,叫喊声打杀声此起彼伏,宁静的海滩成了血流成河的战场,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杀意中时,一个冰冷的物什突然抵到了周洛的额头上。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别动,再动老子一枪崩了你!” 第9章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别动,再动老子一枪崩了你。”   金老四趁着周洛和褚洵不注意,从左侧绕过来,拿着一把枪抵住了周洛的额头。   沙滩上甚嚣尘上的打骂声瞬间消散,所有人都停手站着,目光紧紧追随着金老四手中的枪和周洛的神情。   赵磊早已挂彩,腿上被刀砍出一大道口子,而饶河里之前没拉住褚洵,自己竟然也没跑,躲在人群里时不时偷袭一下金家的马仔,然后便扭身就跑。   “老大!!!我操你妈,姓金的,快放了我们老大,有什么事都冲我来!”赵磊拖着流血的腿气急败坏地冲着金老四怒骂。   饶河里也冲了过来,尖叫着:“周洛!!!!”   金老四被他们吵得不耐烦,抬枪又往前顶了两下,周洛被他顶得直往后退,金老四大喊道:“都他妈给老子闭嘴,不然我现在就崩了他。”   褚洵一动不动地站在周洛身侧,一双眼睛里都是烈火,他死死盯着金老四握枪的手,脸上血色全无。   这时金老五推开身前的马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揉了揉胳膊,冲地上吐了口痰,一瘸一拐地走到褚洵面前,握住拳头就往褚洵的腹部狠狠一击。   褚洵皱眉闷哼了一声,目光依然牢牢盯着金老四。   “操你妈!”金老五气不过,抡起拳头又锤了一拳,褚洵不敢还手,周洛还在他们的手上,就算今天金老五将他活活打死,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打老子是吧?我让你再打老子,你他妈算个几把敢打老子!”   金老五越想越气,他出来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马仔按在地上打,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两拳下去他还不解气,又抬起一条腿,用膝盖往褚洵的腹部用力地顶,他存了心要让褚洵疼,回回都往同一个地方发力,褚洵疼得额上冷汗直流,但依然手握成拳,一言不发。   “我操你妈!有什么事冲老子来,你欺负一个马仔算什么本事,要打打我,操你妈!”   周洛见褚洵被打,眼都急红了,这么多年,连他都没碰过褚洵一下,他怎么可能让别人动褚洵一根指头。   放在手心里宠大的宝贝此刻却被人按在身底下打,周洛满目赤红,扭过身就要冲过去。   “别他妈动!”金老四用枪管往他头上点了点,“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周洛红着眼瞪金老四:“你他妈崩啊!开枪啊!!你敢吗金老四?!你要是杀了我自然有督察府的人找你们金家的麻烦,金家的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道上的事不动枪,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怎么着,你们想造反?!”   金老四嗤笑道:“督察府算个几把,他们还不是靠我们养活,你以为老子会怕他们?!”   塔洛希岛上没有政府也没有军队,当初岛上的先民为了维护岛上的治安以及平衡各个家族之间的关系,特意推举出砂楚家族担任岛上的督察,由各大家族共同出资奉养,并且组建了一支武装力量驻守在督察府。   砂楚家族是本岛上的贵族,本来在岛上的本土居民里就很有威望,各大家族的先民们推举他们出来担任督察,一方面是为了平衡各大家族之间的利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快融入本土居民之间。   各大家族清楚,以后为了争夺土地和资源,大大小小的争斗绝不会少,为了避免后人们流血牺牲,各大家族的先人们和督察府共同立下一个规矩,各家想怎么打怎么闹都行,但是绝对不可以用枪。   这么多年各方势力冲突不断,但很少会出人命,就是因为督察府在后面监管着,而如今,当着褚家和麦家的面,金老四竟然明目张胆地用枪指着周洛的头,简直是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了。   麦克也挂了彩,胳膊上被砍出了一道血口,他本来躲在后面一声不吭,听到金老四的话后突然走了出来:“这位朋友,有什么事咱们把枪放下心平气和地谈,你们在我麦家的地盘上用枪指着褚家的人,是不是有点太目中无人了?金家这是想把麦家和褚家一起得罪了?金家以后不想和麦家做生意了?”   金老四赔笑道:“麦总,误伤了您是兄弟们眼瞎,回去我就修理他们,但周洛我今天必须带走,我也不想杀人,但是离岛我们金家是势在必得,我要带着周洛去和迟志好好谈谈,看周洛一条命能不能换下一座离岛港口。”   “你把他放了,带我去,迟志更会听你的。”褚洵突然推开金老五,冲金老四说道。   金老五骂道:“你算哪根葱?!小逼崽子!”   “我是……”   “闭嘴!!”褚洵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洛打断了,周洛被枪指着头动不了,只能用凶狠的声音冲褚洵恶狠狠地喊道:“给老子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老子他妈废了你。”   褚洵像是没听到周洛的咆哮一样,沉声又说道:“我是褚洵,褚川的儿子,你们不觉得胁迫我更能威胁到迟志吗?!”   “你是褚洵?褚家的小兔崽子?!”金老四有些不相信。   “没错,就是我,你们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褚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再说了,刚才周洛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我如果不是褚家人,他又怎么会不让我说出自己的名字,你们说是不是?!”   周洛怒吼:“褚洵,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你要干什么?!啊?!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真他娘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只想抓个周洛,没想到竟然能让我抓到褚家的小崽子。”金老四大笑起来,“有了褚家的小崽子,我就不信迟志不松口。”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调转枪头。   他空有一个脑袋,里面装的却是浆糊,对于周洛这种久经沙场的人来说,几秒钟的间隙都足够让他翻盘,就在金老四的枪口从他脑袋上移开往褚洵的脑袋上放的一瞬间,他抬起腿往金老四的腹部猛踢一脚,手捞住金老四的手腕用力一拧,金老四手中的枪就被卸下了。   周洛将枪向着赵磊的方向踢过去,胳膊肘用力抵住金老四的后背,一个重击把金老四锤到了地上。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转眼沙滩上的局势就扭转过来,金家的马仔见势头不对,举起砍刀又朝他们砍了过来。   “操你妈!操你妈!!”周洛一边往金老四肚子上狠踹一边咒骂:“打不过老子就玩阴的,敢用枪指着老子!还想抓老子走,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操你妈!”   金老四失了先机,躺在沙滩上用手护着头,被周洛踹得嗷嗷直叫。   另一边金老五也已经被褚洵按在了地上,褚洵一声不吭,只是用拳头一拳又一拳朝金老五的肚子上猛击,他冷着脸,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出拳的力度却一下重过一下,就像是要把金老五活活打死。   金老五突然遍体生凉,这么多年他打的架太多了,见过的人也多,他被周洛按在身下打的时候,从来没有害怕过,因为他知道周洛讲江湖道义,绝对不会打死自己,可如今,他看着褚洵那张棱角分明的冰冷的脸孔,却产生一种自己就快被打死的感觉,他害怕了。   金老五蜷在地上哀求:“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救命啊!!”   然而褚洵什么都听不到,他的目光越来越冷,就像浸着一块千年寒冰,他盯着金老五就像顶着砧板上的一块烂肉,一块敢在他眼前伤害周洛的烂肉,他只想把这块肉捣烂捣碎,让它再发不出一丝声响。   “好了!别他妈再打了!”   褚洵的拳头突然被握住,周洛从身后拉起他,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而投身到另一场斗争里。   金家的人虽然多,但战斗力明显不足,但是周洛这群人也已经在沙滩上和他们纠缠了快半个小时,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再加上他们人多,眼见着周洛一群人就要撑不住了。   周洛的胸背上都被踹了好几脚,而褚洵后背上也被砍了一刀,流了好多血,赵磊和麦克的腿受伤了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饶河里就更别提了,现在能打的也只有周洛褚洵外加麦克那三个挂了彩的保镖。   正当众人绝望的时候,沙滩上突然冲进来十几辆越野车,一大群人从车上跳下来,举着砍刀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麦克大笑:“操你妈,你们这群金家的狗东西,老子的人来了,干不死你们这群狗比。”   麦家的人加入战场之后局势很快就扭转了过来,十分钟不到,金家那群马仔就全被揍趴下了。   周洛的头发在打斗的过程中早已散了,他甩了甩头发蹲到金老五面前:“我来塔谷的行程是保密的,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就能知道。”金老五敷衍地回道。   周洛笑了笑,站起身抬脚踩住他的左手,用力往地上碾,“我再问你一遍,怎么知道的?”   “啊啊啊……周洛我操你妈……”金老五大叫一声。   褚洵突然走过来往他裆部狠狠踢了一脚:“再骂一句让你断子绝孙。”   “操啊,我说,我说还不行么,”金老五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我派人在希岛上监视你,你去哪我都知道,你一周去开几次房我都知道……啊啊啊……别踩了……”   周洛将他踢到一旁,转过身问麦克:“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的可太多了,金家现在牛逼了啊,完全不把我们麦家放在眼里,”麦克的腿还在流血,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恶狠狠地说:“但是我跟这几条狗说不着,我会找金家老大去说。行了,我带人走了,你们也回吧。”   麦克说完便带着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走后,饶河里和赵磊忙跑到周洛身前,担忧地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周洛没说话,推开他们走到褚洵面前,褚洵伤的不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后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见周洛过来,他开口叫了一声:“叔叔,我没事……”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沙滩上响起,周洛竟抬手往褚洵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老大!!”赵磊急着叫道。   褚洵没吭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洛:“叔叔,你别生气。”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你长大了,能耐了是不是?还要跟金家的人走,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白白去送死的?!”   褚洵皮肤白,周洛又用了狠劲,脸上很快浮出了红印,他低下头拉住周洛的手:“我错了……你打吧……但是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你带走,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周洛猛地甩开他的手,指着他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会那三拳两腿的功夫你就觉得自己特牛逼了,你就觉得自己谁都不怕了?老子需要你个小屁孩替我出头?!老子需要你来保护我?!老子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把你养大,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不管是金家还是麦家,没一个人知道你长什么样,你倒好,直接在金家和麦家两家人的面前自己招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逼?!嗯?!是不是?!”   褚洵望着他,沉声说:“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不能看你被欺负,不能看你有危险。”   “行,行,褚洵,你牛逼,我管不了你了。” 第10章 过来,粘人精   回去的路上,车里气氛沉闷无比,周洛板着脸一声不吭,褚洵也不说话,见他两这样赵磊和饶河里也不敢开口。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回到希岛,赵磊把周洛和褚洵送回了海边小楼后就载着饶河里走了。   回到小楼,周洛将身上沾血的衬衣西裤脱下,用力甩到沙发上,没有看褚洵一眼便去了浴室。   褚洵俯身将周洛的衣服叠平放好,这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开始处理伤口,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多,他毕竟没有打架的经验,全凭一股狠劲往上冲,不受伤才怪。   伤得最重的是后背,被砍出了一道很长的血口子,这会已经不往外流血了,但当他抬起胳膊牵动后背的肌肉时还是疼出了冷汗。   这么多年他替周洛处理伤口都处理出经验来了,脱下衣服后从桌子底下拿出医疗包便开始替自己包扎,伤口在后背他自己够不到,干脆就不消毒了,他直接拿出纱布开始往自己身上裹,右边的胳膊使不上力,他用牙咬着纱布的一头,另一只手绕到后背的伤口处,这个动作很费劲,伤口不可避免又被撕扯到,他肩膀颤了颤,发出一声闷哼。   “你干什么?!”   周洛已经洗好了澡,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捣鼓自己的伤口,一张脸疼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周洛依然绷着脸,光着上身坐到他身边,粗暴地扯下他手中的纱布,将他的身体扳过去,替他处理起来。   刀口不深但是很长,伤口的皮肉被砍刀拉扯往外翻,看起来血淋淋的一片,周洛脸上的怒意更深了,手中的动作也不甚温柔,先用酒精替他消了毒,然后才将伤口用纱布缠起来。   他疼得冷汗直流,扭过头轻轻叫了声:“叔叔……”   那声音又细又软,摆明了和周洛撒娇示弱呢,可周洛根本不理他,替他草草包扎好之后便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周洛走后,褚洵又在楼下待了一会儿,他将周洛和自己的脏衣服全都扔到洗衣机里洗好晾晒出去,又到浴室将自己身上的血污都用湿毛巾擦干净,这才关了灯上楼。   周洛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看上去已经睡着了,褚洵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反应。   夜晚的海边小楼一片沉寂,偶尔能听到远处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七里香的香味被海风卷着从楼下的长廊飘散到二楼的卧房里,清幽的芳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但褚洵知道周洛没有睡着,他转过身,挪动自己的身体,慢慢往周洛身上靠,窸窸窣窣地像是夏夜里蚊帐中的小虫子,最后直接将整个胸膛都贴到周洛的后背上,手搭在周洛的腰上,腿也翘到了周洛的腿上,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死皮赖脸地黏着周洛。   “一边去,别碰我。”   周洛没转身,但是也没推开他,只是声音依然冷冷冰冰的。   “叔叔……我错了……你理理我吧……我快疼死了……”   褚洵今年满打满算十八岁了,十八岁的少年人高腿长,和周洛站在一起已经是大人模样了,而此刻他却像个撒娇要糖吃的孩子一样,窝在周洛的颈窝里,抱着周洛使劲地晃,一边晃一边还要哼唧:“叔叔……好叔叔……我都快疼死了……流了好多血呢……你不管我啦?你不要我啦?叔叔……”   就是铁石心肠被他缠在身上这么软言软语地哄也受不了,更何况看他受伤周洛怎么可能不心疼?疼得都想把金家的人拉过来砍了,看谁还敢再欺负自己的心肝宝贝。   周洛终于转过了身,两个人面对面躺着,褚洵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贴到周洛的了。   周洛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终于放缓了:“现在知道疼了?下午说要跟着金家的人走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褚洵突然抬手勾住周洛的脖子,用鼻尖抵着周洛,若是放到平常,这个动作着实太过亲密了,但这会儿周洛一颗心全都吊在他的伤口上,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东西。   周洛捏住他的脖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小洵,你6岁的时候就跟在我后面跑,8岁我就带着你住到这里,到今年你18岁了,这十几年来叔叔每日每夜地在外面拼命,就是想让你平平安安地长大,你父亲临终之前把你托付给我,如果你出了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向你父亲交待?”   几乎是在一瞬间褚洵脸上的神情就变了,他松开周洛,将自己的手脚从周洛身上拿开,平躺回自己的一侧,闷声说:“原来叔叔对我好全是因为我父亲么?要是没有我父亲叔叔是不是根本就不会管我?”   周洛坐起身撑在他上方,用手抬起他的下颌:“你他妈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说我对你好都是因为你父亲了吗?我他妈是说我关心你,心疼你,不想看到你有任何闪失!褚洵,我没有亲人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懂不懂?”   有片刻的静默,只有片刻,然后褚洵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他直勾勾地望着周洛,眼中翻涌着周洛看不懂的情绪,他用力搂住周洛,将自己埋在周洛怀里,嗡声说:“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就像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一样,你也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不仅如此,更有我无法开口向你言明的情愫,你还是我唯一的爱人,你叫我怎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怎么眼睁睁看着你身处险境?!   可这些话,褚洵却是不敢再说了,他如果再这么说,周洛一定会更加生气的,所以他只好违心地求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真的?”周洛的手放到他的伤口边缘揉了揉。   褚洵点头:“真的,你别生气了。”   “呵,”周洛笑了笑,“我不生气了,你快躺下吧,还受着伤呢。”   “伤口疼,睡不着,叔叔你抱着我睡……”   “粘人精……过来……”   那一晚,两人这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争执就这么被褚洵撒娇卖萌给蒙混过去了。   其实不怪周洛生气,周洛将褚洵养这么大,保护得这么好,结果褚洵一激动就把自己的身份在另外两家人面前暴露出来了,周洛能不生气么?!   周洛对褚洵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他对褚洵好,一方面是真的喜欢褚洵,心疼褚洵,而另一方面,是他要报恩。   周洛出生在洛城的贫民窟里,母亲是妓女,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周洛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就连他母亲都不知道,怀上周洛纯粹是个意外。   周洛的母亲名叫周雪,周雪年轻时长得漂亮,喜欢她的人数不胜数,只可惜她毒瘾大,后来逐渐身材走形,面黄肌瘦,恩客全都跑光了。周洛出生的时候,周雪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收入了,家里一贫如洗。   她对周洛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觉得周洛是个累赘,她清醒的时候还好,顶多对周洛不闻不问,而当她毒瘾发作的时候,她会像个疯子一样对周洛拳打脚踢,她会掐住周洛的脖子,将周洛的头往墙上撞,用细长的指甲抠挖周洛的胳膊,周洛那时候也只有五六岁而已,常常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都是伤。   但不管她怎么打周洛,周洛都不跑,其实她那时候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周洛如果跑的话,她根本抓不住他,可周洛就是不跑,只是一声不吭地挨打。然后等她的毒瘾快要发作完时用一盆冷水浇到她的头上,再把昏昏沉沉的她抬到床上,替她擦干衣服,盖上被子,自己跑去厨房烧饭,烧好了端过来喂她吃。   她一边搂着周洛一边哭,嘴里还嘟囔个不停,周洛也不知道她在嘟囔什么,周洛只知道她是自己的母亲,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偶尔周雪也有心情好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换上自己仅有的一件碎花裙子,用屋里那个破破烂烂的唱片机放邓丽君的歌,然后蹲下身拉着周洛的手,让周洛陪她一起跳舞。   她最爱听邓丽君的《甜蜜蜜》   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   她一边跟着唱,一边拉着周洛在破旧的矮房子里翩翩起舞,她脸上的笑容可真好看,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最年轻最美丽的那段时光,跳累了,她就抱着周洛躺到床上,她会轻轻拍打着周洛的后背哄他入睡,周洛有些累了,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她在嘟囔:“我遇见他的时候,歌厅里放的也是甜蜜蜜,他就站在人群里冲我笑,那笑啊比春天的花还要美呢……你长得可真像他啊……真像……”   周雪是在周洛十岁那年死的,毒瘾发作,没得救了。周雪死后周洛就成了孤儿。   洛城的贫民窟是整个塔洛希岛最混乱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妓女,瘾君子,流浪汉……一个十岁的孩子想在这样的地方活下去,可想而知,得吃多少苦。   但周洛是个不要命的,谁要是欺负他,他一定会双倍欺负过去。他打架的时候完全是玩命的打法,十来岁的小孩个头小,力气也不大,但就是狠,对谁都狠,逮到人就咬,就像个小狼崽。   小狼崽靠着不要命的劲头和越来越硬的拳头竟然在洛城站稳了脚跟,成了街头有名的小混混。   本来他的人生已经注定了要在贫民窟的臭水沟里发烂发臭了,但没想到他遇见了褚川。   褚川那次是去洛城办事,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周洛带着赵磊和另一帮人打架,那时候褚川就坐在车里,看着周洛恶狼一样的眼神和利落的身手,当时就决定要收下周洛。   褚川很喜欢周洛,把他带在身边悉心培养,甚至有心将他收为义子,但由于帮里的长老反对,这才作罢。后来他让周洛叫自己大哥,并且将自己唯一的儿子褚洵交到周洛的手上,让周洛保护褚洵的安全。   褚川对于周洛来说不仅仅是恩人,更像是父亲一样的角色,周洛没有父亲,周洛也没有被人疼爱过,褚川是第一个关心他,疼爱他,赏识他的人,从那以后,周洛便将自己的这条命送给了褚家。   褚川死的时候抓着周洛的手说对周洛说:“我们褚家三代人全部都因为帮派斗争而死,我死之后,青帮就交给你了,这一辈子都不要让褚洵再接触这些事情,你要好好把他养大,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你能做到吗周洛?你答应我周洛……”   “我答应你!” 第11章 叔叔抽过的烟更香   第二天清晨周洛比往常醒的要早,褚洵还在他怀里睡着,这个粘人精昨晚就像三岁小孩一样,非要周洛抱着哄着才肯睡,周洛只好搂着他,像他小时候做噩梦时那样,轻拍他的后背,慢慢将他哄睡了。   周洛轻手轻脚地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腰上拿下来,探起身看了看他的后背,还好伤口不再洇血了,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周洛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今天他要去青帮大楼找迟志聊聊,他们去塔谷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那这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这事没那么简单,周洛必须要查清楚。   周洛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黑衬衫套在身上,低下头又在自己的大腿上绑上了衬衫夹,褚洵早醒了,躺在床上用胳膊撑着头,盯着周洛的下身看。周洛绑好了衬衫夹,正准备将西裤穿上,褚洵突然开口:“叔叔要出去吗?”   周洛转过身,将西裤顺手丢到一旁,走到床边揉了揉他的头发:“醒了?伤口还疼吗?”   褚洵小狗一样在周洛掌心里蹭了蹭,摇摇头:“不疼了,你是要去找迟志吗?”   “嗯,这件事疑点太多,我得找他问问清楚,”周洛说着转过身走到窗台边,抬手将头发捋起来,用皮筋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他抬手的时候衬衫拽动腿上的衬衫夹,让他的后臀和腿根形成一道凹凸有致的曲线。   褚洵津津有味地看着,直到周洛将西裤穿上,阻断了他的视线,他才失望地叹了口气,“迟志那个老家伙我早看他不顺眼了,父亲临死之前明明把青帮交给了你,他倒好,仗着几个长老的支持就把你挤了下去,这些年,刀头舔血的事都让你去做,他安安稳稳地躲在后头赚钱享乐。这次的事,说不定就是他在暗中捣鬼。”   周洛走到床边捏了捏他的脸:“别这么说他,他怎么说也是你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人,你该叫他一声叔叔。”   褚洵冷笑:“我的叔叔只有你一个,他算哪门子的叔叔。”   周洛笑着拿出一根烟,站在床边点燃:“长老的事也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我不怪他,那时候如果他不按照长老们的意愿接管青帮,换成我上位,青帮就会陷入内斗,到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可是我们去塔谷的事是绝对保密的,除了我们四个人就只有迟志知道,如果不是他把消息放出去,还能有谁?”褚洵说完伸手将周洛手中的烟拿了过去,放到自己口中吸了两口后,又塞回周洛的口中。   “想抽自己不会拿跟新的,成天抢我的烟。”周洛深吸了一口薄荷烟,透过迷蒙的烟雾冲褚洵笑骂道。   褚洵脸上有几分得意,眯着眼冲周洛笑:“叔叔抽过的烟更香。”   周洛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烟站到了窗边:“我们出发前的确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是我和赵磊同时离开希岛两天,我的那些酒店和夜总会里的员工必然也会知道,他们或许不清楚我去了哪里,但只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金家的人自然能想到,所以只怀疑他一个人是不公平的。”   褚洵从床上起来,抽了一根烟站到周洛身后,他上身绑着纱布,下面只穿了件黑色内裤,露出修长的双腿和劲瘦的腰肢:“那他也有嫌疑。”   周洛转过身看他:“我相信他,他这个人虽然胆子小,爱财,但他品性不坏,他替你父亲挡的那一刀,我始终记得。就冲这个,我就不会跟他争青帮大佬的位子。”   褚洵的父亲褚川,青帮的上一任大佬,是一个人很仁厚也很和善的人,褚川继承了自己父亲的遗志,坚决不让希岛上出现一粒毒品,金家用了各种招数,明的暗的都来,但褚川都不吃他们那一套,于是金家的人便把目标转移到褚洵的母亲Julia身上。   没有人知道Julia是怎么染上毒瘾的,只知道被发现的时候她的毒瘾已经很深了。褚川常年忙于事业,陪伴Julia的时间越来越少,Julia是个十分浪漫的女人,她渴望自己丈夫的疼爱和陪伴,可自己的丈夫却做不到,Julia的状态越来越差,她和褚川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深,褚洵小的时候经常看见他们争吵,每当这个时候小褚洵便会偷偷躲到衣柜里,让佣人找不到他,这样父亲母亲的注意力就会被他吸引过来,他们就不会再争吵了。   Julia染上了毒瘾,青帮一向秉持着不碰毒的理念,可青帮大佬的老婆竟然在背地里偷偷吸毒,这简直是在啪啪打褚川的脸,然而还不等褚川有所反应,Julia就死了。   Julia死于一种新型毒品中毒,这种毒品从来没有在岛上流通过,没有人知道Julia是从哪得到的这些毒品,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中毒身亡。   从那以后褚家和金家便彻底撕破了脸,虽然Julia的死找不到证据证明是金家人干的,但其实根本也不需要任何证据,除了金家的人谁会冒着和褚家决裂的风险引诱Julia吸毒,又有谁有能力研制出新的毒品,并且胆大妄为到用青帮大佬的老婆来试毒?   Julia死后褚川像疯了一样对金家的生意进行反扑,那时候就连塔谷的麦家明面上都不敢和金家做生意,金家在塔洛希岛上的生意一落千丈。   而周洛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派到褚洵身边的。   在Julia去世的前两年,褚洵基本上处于没人管的状态,那时候的褚洵非常内向,性子也冷,常常一整天都不和别人说一句话。   褚洵第一次碰见周洛是在一个小巷子里,那天他在巷子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狸花猫,小猫咪的爪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刺破了,褚洵蹲在地上替它处理伤口,这时候巷子里突然走过来四五个和褚洵同龄的小男生,这些小男生是帮里长老们家里的小少爷,褚洵性子冷,一向不和这些同龄人亲近,这些小男生也不喜欢褚洵,总是想方设法地欺负褚洵,他们每次都拉帮结派地堵褚洵,褚洵打不过他们,身上常常被打伤,然而他又死倔,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向褚川告状。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怨恨褚川的,年幼的孩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心疼自己的母亲,因而怨恨自己不常露面的父亲。   几个男孩里领头的那个气宇轩昂地走到褚洵面前挑衅:“哟,褚少爷给这玩什么呢?原来是只受了伤的狸花猫啊,这种小畜生怎么能脏了咱们褚少爷的手呢,你们几个,去,把那小畜生抱来给我玩玩。”   这些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俨然已经是个小团体了,身后那几个听了话后,便往褚洵身后走,想把那只猫从褚洵手中抢过来,没想到褚洵却抱着猫站起来,抬起脚就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踹到了地上:“滚,别碰它。”   以往都是他们欺负褚洵,如今竟然被褚洵打了,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褚洵,几个人一拥而上便将褚洵团团围住,按到地上拳打脚踢,褚洵蜷着腰一声不吭,敞开衣服把奄奄一息的小猫咪护在自己身前,任由他们打骂。   这时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干什么呢?小兔崽子们!”   周洛嘴里叼着烟,三两下就将这群小屁孩踹到了一边,“有本事一对一单挑,抱团欺负人算什么本事?”   领头的那个极为嚣张,他们可是青帮长老家里的小少爷,在希岛嚣张跋扈惯了:“你算哪个葱?你敢推我?我回家告诉我爸爸,叫人弄死你信不信?”   周洛深吸了一口烟,看也没看身后那群小屁孩,伸手将褚洵从地上拉了起来:“哎呦,我好怕啊,赶紧回家找你爸爸哭鼻子去,我在这等着你。”   那小孩被周洛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面子扫地,气哼哼地转过头对其他小孩说:“兄弟们,他就一个人,我们怕什么,一起上,弄死他。”   说完那群小孩便蜂拥而上围住周洛,他们抱成团欺负人欺负惯了,还以为这样就天下无敌了,周洛懒懒地瞥了他们一眼,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烂:“来吧,一起上,不要耽误老子时间。”   那是褚洵第一次见到周洛,他浑身都是伤躺在泥地里,睁开眼时周洛就站在他上方,盛夏的阳光打在周洛的身上,周洛口中的烟雾朦朦胧胧的,让褚洵看不清他的脸,目光所及只有他红润的唇珠和嘴角的美人痣。   后来周洛才知道自己救下的人是褚洵,褚家的小少爷,他那时并不清楚褚洵的身份,只是觉得褚洵可怜,他最看不得抱团欺负人的人,他自己小时候就被这么打过,所以见不得其他小孩也被这么欺负。   那年褚洵6岁,周洛13岁,褚川将周洛派到褚洵身边保护他,周洛便走哪都带着小褚洵,小褚洵不爱跟人说话,周洛就逗他,屁大点小孩可太好逗了,没逗几句,小褚洵就被周洛弄得面红耳赤,时间长了,褚洵慢慢开始跟人说话了,但是他也只对周洛说,对着别人依然是冷着一张脸一声不吭,连褚川他也不爱搭理,褚川那时候常常开玩笑,说褚洵只和周洛亲近,连自己这个爸爸都不认了。   周洛陪在褚洵身边之后也没人再敢欺负褚洵了,周洛告诉褚洵,以后谁再打他,他要双倍地还回去,打不过也要打,跟他们拼命,他们就知道怕了,男人绝对不能软弱,褚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周洛除了陪褚洵,有时候也会带着人出去争地盘打架,每次他都带着褚洵,他打架的时候就把褚洵放到一旁的小凳子上,给褚洵准备好瓜子可乐,让褚洵一边吃一边等着自己。   褚洵乖极了,坐在小凳子上嗑着瓜子,看着那些人被周洛打得嗷嗷直叫,看着看着褚洵就乐了,笑得跟朵花一样,从那时起,在褚洵的心里,周洛就是无敌的,周洛就是男人该有的样子,褚洵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也要成为周洛这样的男人。 第12章 前尘往事   褚洵8岁时发生了一件大事,金家在洛城的一片土地使用权到期了,那一块地是金家的毒品原料基地,上面种满了罂粟和大麻,金家是无论如何也要再次拿到那片土地的所有权的,可没想到褚川竟然要和金家竞争。   塔洛希岛上的土地所有权都是投标竞争的,一向是价高者得,然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各个家族都只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竞标,说白了就是塔谷上哪片土地的所有权到期了,督察府就意思一下,举办一个竞标会,金家按照标价给督察府送点钱,这片土地就接着给金家用了,没有人会去竞标不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土地,各大家族都不傻,不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就算拿到了那块地也不好利用。   然后褚川这一次却铁了心地要和金家争洛城那块地,希岛和洛城之间还隔着一个塔谷,就算是拿到了洛城那块地,褚家用那块地也干不了什么事,中间的掣肘太多了,但褚川就是要报复金家,下定了决定要把那块地抢到手。   他疏通各方关系,很快就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由于希岛的绝佳地理位置和美丽的海岸线,督察府的府邸就设立在希岛的最东面,所以这么多年来褚家和督察府的关系一直十分亲近,褚川和这一任的督察砂楚阿更是私交甚好,为了洛城的那块地,褚川私下找了砂楚阿很多次,砂楚阿为了两人之间的情分,打算将那块地交给褚家。   竞标日很快就到了,为了公平起见,督察府将竞标的地点选在了塔谷,塔谷的麦家和督察府作为见证人将在中间调停,而具体的竞标位置金家和褚家的人提前都不知道,是到了那一天督察府的人亲自开车将他们带去会面的地点的。   如此小心谨慎就是为了防止哪一家提前知道了位置会暗中设下埋伏,然而没想到在竞标的过程中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砂楚阿即将宣布将那块地的所有权交给褚家时,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百十来个拿着刀的人,他们操着东南亚某个国家听不懂的语言,手中的刀也不是塔洛希岛上特质的砍刀,而是十分锋利的大刀片,一刀下去就能要人命。   他们冲进来之后见人就砍,他们似乎没有固定的目标,不论是褚家人还是金家人或者是督察府的人,他们统统都不放过。   那天为了表示诚意,各个家族都没有带人,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保镖,而褚川当时对这块地势在必得,心情十分好,就想着把褚洵带在身边,等手头的事情结束后,就带褚洵在塔谷上玩两天,因此他们谈事的时候,周洛和褚洵就坐在隔壁的房间里等着。   听到那边的打斗声,周洛让褚洵乖乖待在屋里不要出去,自己拿起砍刀就冲了进去。   那场斗殴应该是近几十年来塔洛希岛上规模最大伤亡最惨重的一场斗殴,金龙被砍伤了右腿,砂楚阿被捅穿了内脏当场死亡,而褚川也在打斗中被砍到了大动脉,交代完后事就咽了气。   褚洵本来真的乖乖待在隔壁的房间里,然而隔壁的打斗声越来越大,周洛已经冲进去二十多分钟了都没有出来,自己的父亲也在里面没有音讯,褚洵实在是等不了了,推开隔壁的房门就冲了进去。   褚洵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面,屋里早已被鲜血染红,哪里都是血,到处都是残破的四肢,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恶狠狠的杀意,周洛和褚川拿着砍刀奋力厮杀着,两个人都受了伤,身上血淋林一片,而迟志早已被吓傻了,躲在椅子后面抖个不停。   周洛余光瞟到了褚洵,冲过来将他抱住塞到迟志身边:“别他妈乱跑,乖乖在这待着。”说完便冲进了人群里厮杀起来。   对方的人太多了,大概有两三百人,几家人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个,现在是死的死,伤的伤,能打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褚川也是身经百战过来的,这会儿根本不虚,他一手握着一把砍刀,一刀下去就是一声哀嚎,根本没人能近他的身,褚洵的眼睛一直盯在周洛和褚川身上,只见褚川原本高大的身躯突然痉挛着蜷曲起来。   褚川手中的刀掉了,身子脱力一般倒在地上,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在褚川倒地的瞬间,四五把大刀片便冲着褚川砍了过去。   “爸爸!!!”   “老大!!!”   褚洵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呆呆地瘫在原地,眼看着褚川的身体被四五把长刀贯穿,而迟志毕竟是个大人,他的反应快过褚洵,他猛地冲到褚川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替褚川挡下了一刀。   然而毕竟太晚了,褚川的肚腹已经被刺穿,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周洛那时正被五六个人缠住,分不了身,等他解决了那些人冲过来时,褚川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大哥!!”周洛扔下砍刀扑到褚川身边,双目赤红。   褚川拉住他的手,将褚洵托付给他,并且告诫他,不要替自己报仇,自己就是为了替Julia报仇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他命令周洛,不要去查今天的真相,也不要替自己报仇了,带着褚洵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那天之后岛上的局势就变了,砂楚阿死了,由他的弟弟砂楚信继承督察之位,金龙一条腿差点废了,从那以后便隐居幕后,不怎么出来露面了,而青帮则由迟志接管,周洛退居二把手,带着褚家的小少爷躲到了海边小楼里。 第13章 少年的爱恋   褚茶茶掉马倒计时   周洛替褚洵的伤口重新换好了纱布,又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开车来到了青帮大楼。   迟志知道他要来,早早泡好了茶在前厅等着他。   “周洛你来了,来来来,过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迟志坐在椅子上招呼周洛。   周洛坐到堂下摇了摇头:“我没事,小洵受了点伤。”   “我昨晚就听说了,你怎么会把小洵一起带去呢?我还听说小洵自己把自己的身份给说出去了,这下麦家和金家的人都认识他了,哎......”迟志一边说一边摇头叹了口气。   “是我的不是,我不应该带小洵一块去的,小洵今年正好高中毕业了,我本来就打算把他送出去读书,只不过舍不得他,还想让他多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现在出了这个事,不能再拖了,我最近就帮他把学校找好,尽快把他送出去。”   “也好,早点送出去也免得他在岛上不安全,”迟志转了转手中的核桃不动声色地瞟了周洛一眼,“要我说这事也太怪了,你们去塔谷的事只有你们几个人和我知道,金家的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周洛端起桌上的龙井嘬了一口:“金老五说是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我的行程他都知道,可我仔细想了想,跟在我身边的都是我信得过的老人,而且我每次出门都很小心,如果有人跟踪我,我不可能发现不了,所以我猜测这个人要不就是藏在了迟哥你这里偷听到了消息,要不就是藏在了我手底下那些酒店夜总会里,见我两三天没露面,金家起疑心了。这两者都有可能,迟哥你看呢?”   迟志从主座上下来,走到周洛身边,拍了拍周洛的肩膀:“从昨晚我就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天你和我说要去塔谷找麦家是在青帮的大楼前说的,有可能听到这个消息的只有当时那几个门卫,那几个人我已经派人抓起来了,正在审问,如果金家的手真的已经伸到了青帮的大楼里,那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人给抓出来,但是你那边也有可能出问题,你自己也得好好查一查。”   周洛站起身,也将手搭在迟志的肩膀上:“迟哥放心,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查一查,迟哥,大哥死了之后青帮的重担就落到了你身上,这当中的辛苦可想而知,如果你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本事不大,但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我年纪小,性子也急,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体谅,青帮是大哥的心血,大哥将它托付到我们两的手上,我们得同心协力替他守住这份家业。”   迟志叹了口气:“周洛你谦虚了,这些年要不是你在前面顶着,青帮早散了,你哪里有什么得罪我的地方,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不信任我了,这个事出在我这里,我自然脱不了干系,你放心,如果是我手下的人向金家告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事影响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迟哥你言重了,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你当时替大哥挡的那一刀,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是讲义气的人,我服你,只是这个事一定要查清楚,咱们身边如果真的混进了金家的人,那以后干什么事都不安全。”周洛起身戴上墨镜,“迟哥,咱们兄弟把话摊开说完就没事了,你这边先查着,我那里也要好好地查一查,我就先走了。”   “好,你去忙吧,替我问小洵好。”   周洛从迟志那里回来没两天,结果就查出来了,果真是迟志这边的人告的密,那人是当天的门卫之一,偷听到了迟志和周洛的谈话,把这个消息重金卖给了金家,不过那人也真是蠢的可以,做完这些事后他竟然不逃跑,而是听了金家的话继续埋伏在青帮里,想打探到更多的消息拿去卖个金家,果真是掉进了钱眼里了。   这场风波很快就平息了,金家最初是想绑了周洛逼迟志交出离岛,可没想到金老五见到周洛就失了心智,不仅犯了道上的忌讳用枪指着周洛,竟然还顺带着打伤了麦克。   要知道麦家现在是金家毒品在塔岛内最大的买家,金家的马仔竟然不长眼砍伤了麦克,麦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些人。而金老五用枪这件事同时也触怒了督察府,督察府和麦家同时给金家施加压力,金家一时之间自顾不暇,再也分不出精力来离岛捣乱了,周洛这才清闲了下来。   这个月的月末是周洛的生日,周洛一向不爱过生日,帮里的兄弟们也不敢大肆替他庆祝,一群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这生日就算过了。   一群人散了之后,周洛带着饶河里去了他们常去的那家酒店,周洛喝了点酒,做得异常凶,饶河里被他折腾地死去活来,做完之后,周洛躺在床上抽了根事后烟,就起身穿衣服。   饶河里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冲他撒娇:“今天你生日,就别回去了吧,我好好陪陪你。”   周洛叼着烟睨了他一眼:“你他妈都被老子弄尿了,还能怎么陪我?”   “哎呀,讨厌,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休息一会儿随便你怎么玩,好不好?”   “你好好躺着吧,小洵还在家等我呢,我走了。”周洛说完便关上门走了。   饶河里气得直捶床:“小洵,小洵,一天到晚小洵小洵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是你侄子,是你媳妇呢!”   周洛到家的时候褚洵正坐在长廊的木桌旁等他,褚洵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怀里抱着一把木吉他。   周洛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弹什么呢?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小姑娘了?”   褚洵最开始说要学吉他时,周洛觉得很奇怪,褚洵的性子一直比较冷,之前也没看出来他喜欢音乐,怎么突然就要学弹吉他了,周洛问他,他也不说,后来被周洛问烦了,他就说“以后追人用得着,叔叔你别问了”。   周洛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想讨女生欢心呢。   “什么小姑娘,你别乱说。”褚洵将周洛的手拍掉,拉了一把木椅子让周洛坐下。   周洛坐到他身边靠着墙,望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海浪的声音很响,一下下有规律地拍打着浅滩,阿勃勒花树被海风吹得哗哗响,明明是喧闹的,周洛却觉得宁静,一身的疲惫都被海风吹散了,他扭过头看着褚洵,低声说:“练着这么久也没听你弹过什么歌,今天弹一首给叔叔听听,叔叔看看你的技术能不能追到女孩子。”   褚洵低下头露出一截白净的脖颈,抬手扫了扫琴弦,竟真的开始弹了起来。   原木吉他的音色很好,褚洵用手指轻轻扫了两下,一段很悠扬的前奏便响了起来,周洛莫名觉得这前奏很熟悉,但是吉他的音色稀释了这种熟悉感,让周洛一时想不起这是什么歌。   等到前奏弹完,褚洵抬起头望向周洛,轻轻哼唱了起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褚洵的嗓音里带有少年人独有的干净和纯粹,轻轻哼唱着这首上个世纪的情歌,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红晕映照得无所遁形,海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乱了周洛的心。   这是周洛最爱的一首歌,听到这首歌时他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母亲和老一辈下南洋的华人一样爱听邓丽君,周洛耳濡目染地也爱听。现在的年轻人还喜欢邓丽君的已经很少了,男生就更少了,这些带着年代感的曲调仿佛已经被丢进历史的尘埃里,变成了古老的回忆。   周洛爱听邓丽君,也爱那些老物件,他特意从跳蚤市场淘回来一台老式的留声机放在一楼的客厅里,留声机是民国时期的东西,有些年头了,但保养得很完好,可以看出原主人对它的爱护,框架是橡胶木的,上面镂刻着老旧繁复的雕花,放在这座海边小楼里其实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但周洛却很喜欢。   他常常会在没事的时候躺在沙发上,开着留声机,听着邓丽君的黑胶唱片,不管是“甜蜜蜜”“小城故事”还是“夜来香”他都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他最爱的依然是“甜蜜蜜”,闭上眼睛,那些旋律好像在他的脑海里漂浮起来,将他带回穷苦的少年岁月,也将他带回母亲的身旁。   一个黑帮大佬竟然爱听邓丽君的甜蜜蜜,这说出去估计会让人笑掉大牙,所以周洛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喜好,知道他这个独特喜好的也只有褚洵和饶河里两个人而已。   当初周洛让饶河里待在自己身边,一是因为饶河里长得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饶河里嗓子甜,他常常会在那间酒店里让饶河里唱歌给自己听,饶河里刚开始唱得不好,他就没听过邓丽君,但是他愿意学,而且学得很快,为了讨周洛欢心他还特意买了几身旗袍,一边唱着甜歌,一边扭着细腰,周洛听着听着就硬了,撕了他的旗袍压在身底就开始干他。   有一次赵磊来海边小楼找周洛,周洛那时候正在二楼打电话,赵磊那双手闲不住,在客厅里这摸摸那瞧瞧,竟然不小心把留声机给打开了,顿时“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的曲调就充满了整个客厅,褚洵和周洛听到声音跑下来,就见赵磊用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盯着他们两个,脸上的嘲笑憋都憋不住:“我草啊老大,你听歌的品味也太他妈独特了吧,甜蜜蜜是什么鬼啊?”   周洛正想开口骂他两句,没想到褚洵抢在自己前面开了口:“是我喜欢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啊哈哈哈哈......甜蜜蜜......我草啊......”   那天赵磊是被周洛踹走的。   周洛真没想到褚洵会为自己弹这首歌,这首歌对于褚洵来说太老了,也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褚洵的声音很独特,他从小和父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少,因此刚开始学说话是和母亲学的法语,后来虽然改了过来,但他的口音里依然带着淡淡的欧美腔,再加上他低沉的嗓音,一首甜甜的情歌竟然叫他唱出了几分深沉沧桑的意味来。   只是不管曲调如何,这首歌的歌词都太甜了。   周洛扭过头看着褚洵,褚洵在他目光下,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但还是忍着羞涩继续唱着: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的多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   少年的爱恋是滚烫的,没有遮掩,也没有修饰,就那么赤裸裸地捧在手心里,交到周洛的眼前,如果说周洛不感动那是假的。   周洛的前半生都在流血厮杀里度过,除了褚川没有人关心过他,然而褚川给他的关爱太短了,仅仅只有两年而已,而这之后的十几年,其实他拥有的也只有一个褚洵而已。   他从没被人这么用心地对待过,更何况这个人是自己放在心窝里疼爱的小孩,他抬手揉了揉褚洵毛绒绒的头发,又用手指戳了戳褚洵红彤彤的脸蛋,褚洵停了下来,从身后拿出一束七里香递到他面前,说:“叔叔,生日快乐。”   他接过那束小白花放到鼻间闻了闻,很浓郁的芳香。   大男人送什么花,他觉得有些肉麻,但又不好辜负褚洵的心意,只能收下。   他抬起头冲褚洵笑了笑,紧接着又想起了褚洵方才的歌声,他脸上的笑意再也绷不住,捧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洵,哈哈哈哈,我也不想笑,但是太他妈好笑了......你知不知道你顶着这张脸唱甜蜜蜜有多好笑......我真的忍不住了......”   “周洛!!!”   褚洵本来就羞得不行,要不是看周洛整天在酒店里让饶河里给自己唱甜蜜蜜,他才开不了口唱这么肉麻的歌呢,他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唱完了,周洛竟然还笑话他,他气汹汹地瞪着周洛,恨不得将那张笑得合不上的唇给堵上,堵上了看他还怎么笑!   周洛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用手捏住褚洵的脸,低声说:“谢谢你,小洵,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孩子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褚洵撅着嘴:“我一直都知道疼人好吗?而且我早就不是小孩儿了,我成人很久了!”   周洛又说:“好好好,那你再给叔叔唱一遍好不好?我刚才光顾着笑了,都没好好听,你再唱一遍,这次我绝对不笑了。”   褚洵低着头摆弄了一会儿吉他,又重新弹唱了一遍。   这一次周洛听的很认真,他从口袋里偷偷拿出手机,打开录音键将褚洵的歌声录了下来。   又唱完了一遍后,褚洵从身后的小桌子上端出来一杯茶,递到周洛手里:“刚才就泡好了,这会儿正好喝。”   周洛抬起头把安神茶喝了,喝完之后倚在墙上,不到一分钟人就失去了意识。   褚洵放下吉他走到周洛身边,俯下身在周洛的唇上吻了吻,“让你笑话我,今晚要好好惩罚你。”   他扶住周洛的腰,将周洛架在自己身上,拖着走进了小楼里。   周洛1米85的个子,此刻却瘫软地像一滩烂泥,任由他扶着拖着往里间走。   饶河里不是有意撞破这个场面的,这实在是个巧合。   周洛酒店的钥匙忘在了房间里,他害怕周洛明天要用,所以才打车给周洛送过来。   希岛的人都知道这里是褚家的老房子,车子开到沿海公路口司机就不愿意再进来了,饶河里只能自己步行走到小楼边。   他刚走到小花园外面,就看到周洛和褚洵坐在长廊下说说笑笑,周洛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这么放声大笑,不,周洛跟谁在一起都不会笑得这么开心,除了褚洵。   饶河里有点吃味,站在小花园旁踟蹰不定,想着,要不然算了吧,明天再给周洛打电话,没想到他犹豫的这一两分钟竟然让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周洛本来意识清醒,喝完褚洵递过去的茶之后就昏睡了过去,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褚洵竟然吻了周洛!!那可是他的叔叔,他竟然将自己的叔叔迷晕过去,然后趁机吻上去,饶河里不敢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他的脑中飞速回忆着褚洵之前的种种举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身走了。 第14章 宁为玉碎   茶茶心里苦,但是茶茶不说   那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夏日傍晚,远方的天空中漂浮着粉紫色的云层,海浪像气泡一样在橘子汽水似的的海面上翻滚。   褚洵练完了散打回到海边小楼,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沿着沿海公路又跑了五公里。这个假期他锻炼的力度异常强烈,似乎是上一次受伤让他受了刺激,他急切地渴望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能成为替周洛挡风避雨的围墙。   沿海公路两侧种满了阿勃勒,金黄色的花序被凉爽的海风吹落,风铃一样跟着褚洵一路飘荡,像是下起了一阵黄金雨,天色越来越暗,橙黄的太阳已经落入了海平面底下,海面归于平静,只有椰子树影还在晚风里晃个不停。   褚洵满身都是汗,他已经跑了将近半个小时,身上的T恤早已被汗液完全浸湿了,他把T恤脱下,光着上身,慢慢走回了海边小楼。   进到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后他开始准备晚餐,周洛白天打电话给他,说今晚自己会早点回家,他很开心,周洛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和饶河里去酒店开房了,他在想,周洛是不是已经厌烦了?   今晚他做的是冬阴功汤,酸酸辣辣的口感,周洛很爱吃,用柠檬叶,香茅,青柠,罗勒叶,南姜调味,再加入新鲜的海虾就可以出锅了。   冬阴功汤刚做好,周洛就回来了。   周洛的脸色有些疲倦,黑色领结被他自己扯开,歪歪斜斜地躺在胸前,褚洵走上去接过他的西装外套,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周洛没看他,抽出椅子坐到餐桌旁,“先吃饭吧。”   “好。”   周洛情绪不高,褚洵也没有刻意与他交谈,两个人很快就把一碗冬阴功汤喝完。   周洛先去洗澡,褚洵将碗筷刷干净之后,就去厨房替周洛冲好了安神茶。   周洛洗完澡出来时,安神茶已经像往日一样放在桌子上,褚洵端起茶杯送到周洛手里:“叔叔,你太累了,喝口茶早点上去睡吧。”   周洛接过来并没有立马喝掉,他一手端着茶一手搂过褚洵的肩膀,将褚洵往楼上带:“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金家的人明面上不敢乱来,背地里阴招层出不穷,光是应付他们就太累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二楼卧室,周洛说话的时候人几乎是倒在褚洵怀里的,褚洵伸手环住周洛的腰,有些心神荡漾,周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突然说道:“哎,我手机好像忘到楼下了,我去拿上来。”说完他又伸手揉了揉褚洵的头发,端着水杯下楼了。   等他再次上楼时水杯已经不在他手中了,他把手机放到床头就躺了下来,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好困,每次喝完这安神茶睡得都特别香,家里的是不是快喝完了,你抽空再去配一点......”   “好,我再去配点......叔叔?”   褚洵的话还没说完,周洛就失去了意识,今晚周洛太累了,褚洵特意增加了药量,果不其然,不过一分多钟,周洛就陷入了昏睡。   褚洵像往常一样熟稔地俯下身,先在周洛的唇上吻了吻,见周洛没有反应,他又贪婪地用舌尖撬开周洛的齿缝探进周洛的口腔中,而一双手已经向后滑到周洛的屁股上。   他吻得动情,舌头在周洛的口腔中肆无忌惮地舔|弄,今天药量大,他不担心周洛会醒过来,因此举动也比平时放肆。   周洛的口腔滑腻温热,有淡淡的薄荷清香,他叼住周洛的舌头,吮得分外入迷,他太兴奋了,两人的唇边已经有唾液流下来,而他的手也早已将周洛的内裤褪到膝窝,顺着周洛的屁股摸了下去。   他整个身体都欺在周洛的身上,鼓起的那处也急切地往周洛的腰腹上贴,他早已迷失在自己的心跳里,却没有注意到周洛放在两侧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正不明显地颤抖着。   周洛还在等,他要看看褚洵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褚洵到底对他做到了哪一步。   饶河里刚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相信,他甚至掐着饶河里的脖子警告饶河里让他不要乱说。   饶河里瞪着眼睛,一脸无畏:“这种事情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打死我我都编不出来好吗?你觉得我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么?我活够了我骗你啊?周洛你自己回想一下,这些年褚洵对你变态的占有欲,你不觉得那早已超出了正常的叔侄关系了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他的种种举动,我不相信就没有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反常的地方当然有,只是周洛从不多想,他以为那只是褚洵太早失去父母从而对自己产生的依恋,所以不管是那些黑夜里的拥抱,那些异乎寻常的黏腻,或是同吸一根香烟,这些之前周洛都不在意,而此时此刻饶河里竟然告诉他,褚洵在自己的安神茶里下药,将自己迷晕了以后偷吻自己。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他清楚饶河里绝对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一旦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再回过头去看褚洵做过的那些事,那些迷恋的眼神,缠绵的拥抱,不动声色的靠近,以及近乎变态的占有欲,种种种种都让他脊背发凉。   所以他特意对褚洵态度亲密,转移褚洵的注意力,所以他特意没有喝下那杯茶,却装作被迷晕了躺到床上,他就是想看看褚洵到底想干什么。   褚洵终于亲够了,他离开周洛的唇,伸手将周洛唇边的唾液擦干净,然后将周洛的身体侧翻过来,贴到周洛的后背上,脱下自己的内裤。   卧室里很快传出低沉的喘息声,褚洵一手覆在周洛的屁股上,一手顺着自己的身体向下,他沉迷于这种异样的刺激里,他对周洛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周洛额上青筋暴起,就在褚洵闭着眼睛急速喘息时,周洛突然扭过身,冷冷开口:“你在干什么?!”   “唔......叔叔......”   周洛这一声太突然也太惊悚,褚洵原本就已经在边缘徘徊,被周洛这么一惊吓,浑身猛地哆嗦,颤抖着叫了一声。   周洛所有的理智都被褚洵最后这一下烧尽了,他的眼睛因为怒意已经烧成了赤红色,他一把提溜起还在放空中的褚洵,甩手将人扔到了地板上。   “我问你,你他妈在干什么?!”   周洛愤怒极了,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甚至被背叛的感觉充斥着他整个胸膛。   地板上的人是他一手带大的小屁孩,是他掏心掏肺疼爱了整整十几年的人,他答应了大哥会照顾他,会给他正常的生活,为了他的安全,他拼死拼活在外面厮杀,为了他不被自己影响,他躲着瞒着,这么多年从没有光明正大谈过一次恋爱,他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他却背着自己,背着自己……   “说话!你他妈哑巴了?!”周洛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短裤套上,又甩了一条给褚洵,“把裤子穿上,站起来回我的话!”   褚洵低着头慢慢将短裤套上,最初的慌乱已经退去,此刻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他站到窗边,转过身看着周洛,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叔叔不是都看到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周洛突然冲上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怒喝道:“你还笑?!你还能笑得出来?!今晚要不是我没喝那杯茶,你还想这么干到什么时候?!”   褚洵眯着眼凑到周洛眼前,目光在周洛红肿的唇瓣上缓缓掠过:“不知道,没想过,可能一直干到被你发现的那一天吧。”   “你……”周洛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两个人现在离得太近了,周洛有些呼吸不畅,他松开褚洵,转过身坐到床边,身下传来的异样感更加明显,他烦躁地挠了挠头,闷声问:“你是不是看我和男人……所以你好奇?想试试看?褚洵,如果是因为我给你做了不好的表率,你现在试也试过了,以后就别他妈再弄了,好好找个姑娘谈恋爱结婚。”   褚洵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他光着上身依靠在窗台的蔷薇花丛里,笑得像个妖精:“好奇?叔叔你别说笑了,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喝安神茶是什么时候吗?是我15岁那年,从那时候开始我每晚都会对你做这些事,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了,你觉得这仅仅是因为好奇吗?”   周洛瞪着他,一双眼睛猩红可怖,而褚洵迎着他的目光,就像是自虐一般咧着嘴笑个不停,半晌过后,周洛才咬牙切齿地说:“不是好奇那是什么?”   周洛紧紧盯着褚洵,仿佛知道从那张薄唇里一定会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来,可他却无力阻拦,甚至不想阻拦,他要看着褚洵亲口说出来。   “是什么叔叔不知道吗?”褚洵突然离开窗台,走到床边蹲在他面前,褚洵的目光里闪动着一丝妖异的亮光,那光亮太盛太强,他的心都被刺疼了。   “我喜欢叔叔啊,我爱你,周洛。”   褚洵的话音刚落,他全身都仿佛被冷水浸透了一般,散发着骇人的寒气,褚洵这句话的杀伤力不比那些插进他皮肉里的刀子来得轻,他喘着粗气,用力扣住褚洵的下巴:“你说什么?嗯?!我是你叔叔,我他妈是你叔叔!你喜欢我?你爱我?!你怎么敢?!嗯?!”   也许褚洵再年长几岁,他会更懂得迂回,他会在被周洛识破的第一时间解释否认,以便换得一个来日方长的机会。可现在的褚洵只有十八岁,他有满腔的爱意要抒发,他年幼的身躯早已承受不住那些深沉浓重的情感,他早已忍耐到了极限。   甚至在内心深处他一直渴望着有一天周洛能识破他的真面目,将他那些隐忍的感情龌龊的心思全部从暗河里翻到水面上,曝晒在阳光里。管它最后是死是活,褚洵也要让它以最直接的面目递送到周洛的手心里。   这是我的感情,你要吗?你要,我就把心掏出来给你,你不要,就把它扔到地上,踩进淤泥里。反正不管怎样,它都是你的,随你怎么处置。   这就是少年的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褚洵从不试探,也不权衡,从他意识到自己感情的那一天起,他便孤注一掷地,近乎偏执地爱着周洛,或许他不够坦荡,或许他费尽心机,但他已然将一个少年从情窦初开到长大成人这段岁月里所有热烈的情感都投注到周洛的身上,他已然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去爱周洛。   他第一次梦|遗是在13岁,那时他尚且年幼,不懂什么是感情,只是盲目地崇拜周洛,依恋周洛,心里眼里都是周洛。   那时他父母双亡,周洛对他来说既是父亲,又是哥哥,既是朋友,又是亲人。   也是一个夏日的夜晚,他陷入一场绮丽缠绵的美梦里,梦里周洛穿着白衬衫冲他笑,饱满的唇珠上沾染了一滴花露,散发着幽幽的暗香,他低下头想替他擦去,没曾想却被那花露勾去了魂,竟吻上了那粒饱满的唇珠,然后他就醒了,腿间一片潮湿。   他对周洛的感情不是突然而来的,而是在一日日的陪伴,一日日的相处中慢慢累积起来的,他依恋他,崇拜他,渴望他,爱慕他,于他来说,亲情是周洛,友情是周洛,爱情也是周洛。   他所有感情的尽头都是周洛。   他早已在岁月的长河里染上了名为周洛的毒瘾。   “敢不敢的我也做了,我爱你,从我13岁时我就开始爱你,叔叔不是也爱我么?”褚洵握住周洛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那能一样吗?!”周洛吼了一句,而后突然松开褚洵,近乎恳切地说道:“小洵,你还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这些年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你太依赖我了,所以才会对我产生奇怪的想法,可这不是爱,你不要再瞎想,以后别这么做了,乖乖的,可以吗?”   在听到周洛这句话后,褚洵面上的镇定顿时荡然无存,他瞪着周洛怒吼道:“我不懂?我怎么可能不懂?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眼睁睁看着你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我看着你和他们接吻,拥抱,做|爱,我的心就像是被砍刀一刀刀割出血淋淋的口子,我不懂吗?我有多痛我会不懂吗?”   “我从没在你面前做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褚洵惨笑:“你以为你瞒得很好,你以为你从不在我面前和那些人亲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海洛酒店609号房,你在那里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就在楼下的电视机里看着。”   “你……你装了摄像头?!”周洛难以置信地用手指着褚洵,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背地里竟然有这么多阴暗的心思,他到底还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没错……现在叔叔肯信我了吧?”   周洛垂下头不说话,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褚洵:“你的暑假就快结束了,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美国的大学,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现在也不必等了,你收拾收拾,过两天我就送你出国。”   “我不走!!”褚洵大叫了一声,扑过来扣住周洛的肩膀,“叔叔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吗?”   周洛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听清楚了褚洵,没有,一点都没有,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想法,都他妈给我憋回去,乖乖给我滚出去上学!”   褚洵扣在周洛肩膀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将周洛的骨头都掐疼了,他眼里有水雾,迷迷蒙蒙地看着周洛:“叔叔不喜欢我没关系啊,我喜欢叔叔就行了,反正叔叔也要找人做,不如就睡|我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好不好?难道我比不上饶河里么?”   “我操你妈,褚洵!你别他妈在这里自轻自贱,老子就算在路边随便找个鸭子,都不会找你,你他妈……唔……”   周洛的话还没说完,褚洵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到床上堵住了他的嘴,他手脚并用踢向褚洵,然而他睡前为了骗过褚洵还是喝了两口安神茶,现在意识虽然清醒,但力气却大不如从前,褚洵不知哪来的蛮力,铜墙铁壁一样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褚洵的舌头疯狂地往他的口中探,在他的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搅|弄起来。   刚才在床上那个吻他之所以承受下来,是为了试探褚洵的底线,而现在他意识清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褚洵得逞的,他张开嘴,用牙齿咬住褚洵的舌头,褚洵“嘶”了一声,舌头很快就被他咬破,然而褚洵依然不放手,在他口腔里继续蛮横地搅|弄着。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吻了,这完全就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搏斗,在争执中两个人的舌头都被对方咬破,交缠的口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然而在这样混乱的情境下,褚洵竟然越来越兴奋,他的手探到周洛的身后,放肆地滑到周洛后腰的起伏上,周洛额上青筋暴起,趁着褚洵不注意,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将褚洵从自己身上掀开,褚洵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抬起头冲他笑,那样子活像个疯子。   他冲过来往褚洵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指着褚洵骂道:“收拾收拾给我滚出去上学,不然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叔叔,这一辈子你他妈都别想再见到我!”   褚洵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宽阔的肩膀如大厦倾覆,颓废地坍塌下去,他靠在窗边,小声呢喃:“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赶我走行吗?”   “走不走你自己看着办!”   扔下这句话周洛便转身走出了卧室。 第15章 纽约的冬天很冷   电影的名字是《蓝莓之夜》歌是《on a slow boat to china》C′est la vie是法语,意思是“这就是人生”   褚洵是在一个雨天离开了塔洛希岛。   周洛没有来送他,自从那天闹崩了之后,周洛就没有再见过他。   他离开的时候只拿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其他什么都没拿。   他的回忆太多了,既然带不完,那干脆就全部留下。   他不是孤身一人,赵磊跟他一起走,周洛特意把赵磊派到他身边照顾和保护他。   其实他哪里需要照顾,再精细的照料也不会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最想见的人不愿意见他了,他想,他不会再快乐了。   坐在离岛的飞机上,他突然想起曾经在某部电影里看到的一段话:   How do you say goodbye to someone you can't imagine living without?   I didn't say goodbye,I didn't say anything,I just walked away.   该如何跟你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我没说再见,我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   褚洵也没有说再见,他只是看了一眼雨水中逐渐变小的岛屿,慢慢闭上了双眼。   四年后,墨西哥城郊   一艘暗黄色的小木船在霍奇米尔科运河上慢悠悠地前行着,船舱里传来一阵欢快悠扬的西班牙舞曲和人们激昂的谈笑声。   一个穿着黑色羊毛大衣,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静静立在船头,他身上有股疏离的气息,和船舱里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龙舌兰酒,目光随着冬日的河面飘向远方。   一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嘿,Andrien,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家了?”   年轻人转过头,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冬日的寒气,一双浅绿色的眸子像是被寒水淬炼过,透着股骇人的冰冷,他的肤色与四年前相比黑了很多,身材却越发健壮,他冲老者点了点头:“是有些想家了,越是快到回去的日子心里就越忐忑。”   老者笑道:“年轻人,放轻松,那可是塔洛希岛,全世界最有名的销金窟,你很快就要回去了,你该高兴才对。”   “不,Francisco,你不懂,你不了解塔洛希岛,”年轻人遥望着远方的水面,缓缓说道:“那是一座没有冬天的海岛,岛上长满了椰子树和棕榈树,咸湿的海风一年四季吹个不停,人人都说那里血腥暴力,是座不折不扣的罪恶之城,但对我来说,那里却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地方,那里有七里香盛开的街道,有比天空还要蓝的海水,有遍布着紫色宝石的沙滩,还有我的亲人,朋友,和我爱的人。”   被称为Francisco的老者凑到船前与他并肩站着:“听起来我好像真的不够了解你的家乡,而你看起来似乎很悲伤,”老者碰了碰他的肩膀,接着说道:“打起精神来年轻人,相聚和离别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们无法左右它们,C′est la vie!”   年轻人无奈地笑了笑:“Yeah,C′est la vie!”   船舱里热闹的西班牙舞曲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换成了一首婉转的英文歌,很温柔的男声,缓缓地低诉着:   I was young when I set out   I can hardly remember   Oh the tales that I could tell you   If I only could remember   On a slow boat to China   I will be,I will be   In the sea,when we get there   We will see what will be   褚洵站在船头听着那低沉的曲调,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这是他离开塔洛希岛的第四年,他即将完成在美国的学业回到塔洛希岛,这次回去他不再是一个人,他将带回一个女伴,Maria。   老者的声音拉回了褚洵的神智:“Maria已经把你们的计划都告诉我了,这次回去你带着她,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她是我的继承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放过你,即使我十分欣赏你,Andrien。”   褚洵拍了拍老者的肩膀:“放心,就算我自己出事,我也不会让人伤害Maria。”   “那就好。”   Francisco是墨西哥最大的毒枭,而Maria则是他的独生女,同时也是褚洵在纽约的大学同学。   褚洵第一次见到Maria是在两年前,那时候他已经在纽约的H大学学习了两年的电子信息工程,而这两年里,周洛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   纽约的冬天很冷。   钢筋混凝土构成的都市冷酷而萧瑟,擦肩而过的行人满脸都是麻木与防备,柏油马路纵横交错,就像一幅幅暗黑压抑的画轴铺陈在喧嚣的城市里,即使冬日的暴雪也无法融化满世界的暗沉。   四年,1460天,35040个小时,2102400分钟,褚洵没有闻到过一丝七里香的清香,没有见过一片粉色的晚霞,一年四季吹不尽的海风吹不到太平洋的彼岸,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他被放逐到世界的另一端,从此以后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夏天,只有寒冷的冬雪,飘了一年又一年。 第16章 大洋彼岸   在褚洵来到纽约的第二年,塔洛希岛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迟志手下的赌场公然贩卖毒品,被周洛发现后两人大吵了一架,后来青帮就割裂成两部分,以五大长老为首,支持迟志贩毒的人为一派,以周洛为首,坚守褚家祖训的人为另一派。   这两派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爆发冲突,但很显然希岛已经不是从前的希岛了。   周洛是偶然发现迟志贩毒的,褚川死后,迟志上位,然而除了五个长老之外,帮派里大部分人都是周洛的拥趸,迟志为了收服人心,主动将酒店和夜总会的业务交给周洛管理,他自己则经营各大赌场。   这些年金家为了将毒品流进希岛的市场,明里暗里给周洛使了不少绊子,周洛手底下那些酒店和夜总会的生意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些影响,然而迟志赌场的生意却越做越大,每年的年收益都是周洛的两三倍,长老们对他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周洛不是斤斤计较的人,长老们支持谁他不在乎,只要对青帮好就行。   那天还是饶河里突发奇想非要拉着他去赌场玩,说是散散心,褚洵走后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以前虽然话不多,但整个人是好亲近的,手底下的马仔也爱和他玩闹,而现在整个人就像个大冰窖一样,整张脸上都写着“别他妈来惹老子”。   饶河里虽然也怕周洛的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但他好歹跟了周洛两年多,对周洛还是有些情意在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周洛这么消沉,所以就强拉着他去了迟志手下最大的一间赌场,说是去散散霉运。   周洛没什么兴致,坐在一旁看着饶河里玩。   迟志这家赌场生意的确很好,刚刚入夜,赌场里人就已经爆满了,老虎机,俄罗斯转盘,梭哈,德州扑克……各个赌桌上都挤满了人,往里去更有限制级的艳舞和真人表演,整间赌场就像是个沸腾的火炉,喧嚣热闹。   周洛原本只是随意扫视一圈,但当他的目光落到西北角那一桌客人身上时突然就停住了,那桌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明显都是磕过药的状态,女人脸色苍白,流着眼泪趴在男人的身上直打哈欠,而那两个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额头上流的到处都是汗,整了身体抖个不停,很明显是药瘾犯了。   周洛还在奇怪这些瘾君子怎么会跑到希岛来,就看到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人面带着笑容走到那三个人的面前,一群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地交谈了半天后,其中一个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了服务生,而服务生则从口袋里拿出四五袋跳跳糖包装的彩色小袋子递到他们手里。   周洛叼着烟跟着那服务生走出了大厅,外面的走廊里没人,周洛快步上前,从身后掐住那服务生的脖子将人按到了墙上:“你刚才给那几个人的东西是什么?”   “操,你他妈谁啊?”服务生扭着身体大叫,周洛从后朝他腰上踹了一脚,“老实点!问你话呢!刚才那东西还有吗?”   服务生被这一脚踹的没了脾气,讨好地笑着说:“你也是来买白面的?你早说呀,别动手嘛,我身上的已经卖出去了,你要想要我再去仓库给你拿。”   “仓库?你不是自己偷偷卖的?还他妈有仓库?”   “当然有仓库了,就在走廊后头,我自己哪敢偷偷卖,这可是青帮的地盘。”   周洛将烟扔到脚下碾碎,沉声问:“这么说你卖这个得到青帮的允许了?”   服务生应该是新来的,不认识周洛,三两句话就把底细给交代了:“那是自然了,既然你也是吸这个的,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以后你在希岛要是瘾犯了你就去迟志手下的赌场,不管哪一家都能买到你要的东西。”   他说完后就被人松开了,再转过身只能看到一个扎着小揪揪的瘦高背影向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   “哎,你还买不买啦?”他冲着那人叫了一声。   那人没有回头,边走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操,神经病!”   当晚周洛便开车将迟志手下的赌场逛了个遍,果然如那个服务生所说,每个赌场里都在暗戳戳地卖药。   周洛沉着脸,怒气冲冲地跑到青帮大楼里和迟志对峙。   刚开始迟志是震惊的,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周洛啊,你别急,你听我和你说,你也知道咱们青帮的势力是大不如前了,如今钱不好挣啊,咱们必须要与时俱进,不要死守着老规矩,你说对不对?”   “你赌场里的货是从金家拿的吗?”周洛没有看他,深吸了一口烟。   迟志转了转手里的核桃,慢声慢语地说:“没错,金家的货便宜,质量也好,而且他们早就想跟青帮合作了,我把价格压得很低,利润空间很可观。”   周洛突然从座位上冲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大哥是怎么死的你忘了?褚家的家训是什么你也忘了?你跟金家的人合作在希岛上卖毒,你他妈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迟志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周洛的手,周洛瞪着他,手上愈发用力,直接将他从座位上提溜起来,他扶了扶眼镜笑着说:“周洛你不要冲动嘛,大哥是怎么死的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金家做的?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凶手,麦家,督察府,还有那群外国人……”   周洛吼道:“我不需要证据,我他妈就是知道是金龙那个狗东西做的。”   十年前的那场变故看似无人获益,但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这其中处处透着诡异,褚川死了,没有人再和金家争那块地的所有权,那块地自然落入了金家手中,而金龙只是流了一点血,不仅得到了土地,还同时解决了褚川和偏向于褚川的砂楚阿这两个劲敌,简直是一劳永逸。   所有人心里都怀疑金龙,但偏偏金龙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人找不到一点漏洞,那天砍人的人不是塔洛希岛上的人,他们说着东南亚某国的语言,而那个国家很早就想进入塔洛希岛的市场分一杯羹,但是却被岛上的家族拒绝了,所以这次斗殴完全可以当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更何况那些人砍完了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能找到任何的把柄。   而且竞标的地点是由督察府拟定的,没有人能提前得知具体的位置,那些外国人又是怎么找到的?难道督察府一开始就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了?可督察府的督察也照样被活活砍死了。   这些血腥的往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被岛上的人遗忘了,然后周洛却没有一天不在追查那一天的真相,也没有一天放弃过替褚川报仇的念头。   “证据呢?!你的证据呢?!”迟志眯着眼看着周洛,“没有证据你也只能在这里口嗨,咱们和金家斗了这么多年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你手底下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差,青帮这么多人,那些个长老们,全靠我的赌场来养活,我也没办法啊,正好金家又用超低的价格来和我谈判,我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周洛啊,你得理解你迟哥啊。”   周洛松开手将迟志扔到椅子上:“我理解你妈了个逼,迟志,我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叫你一声迟哥,你他妈不要以为我是服你,褚家祖训,决不碰毒,你既然做不到,就他妈给我滚蛋,这青帮大佬你也别想做了!”   迟志理了理衣裳干笑两声:“这恐怕就不是你周洛说的算了。”   周洛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说了不算?你以为这些年帮里之所以安安稳稳是他们服你?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卖药这件事几个长老们都知道,而且他们也都默许了,所以只要他们还健在,这个青帮大佬的位子就是我的。”迟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胜券在握地冲周洛笑了笑。   周洛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双手上青筋暴起,他怎么也没想到迟志和这些长老们竟然能如此背信忘义,占着褚家的基业却做着违背褚家祖训的事,他站起身用手戳着迟志的脑袋:“你有种,你他妈别后悔。”   从那以后青帮就从内部分裂成两个派系。   褚洵是从赵磊那里听到的这个消息,那时候他已经在纽约待了两年,他刚到纽约时周洛一个星期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哀求周洛,让自己回去吧,不要把自己赶走,然而周洛的回答总是让他失望。   后来他不再说回去的话了,他让周洛来纽约看他,他说,纽约的冬天太冷了,叔叔来看看我吧。   然而周洛还是拒绝了他。   从那以后周洛再打电话来,他就不接了,每次都是赵磊接完再把周洛说的话转述给他听,其实有什么好听的呢,他真正想听的话,周洛永远都不会说。   那次周洛打来电话,还是赵磊接的,周洛问褚洵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学习好吗?赵磊犹豫了一下,说不太好。   “小少爷发烧了,这两年每到冬天他都会发烧,这里的冬天太冷了,鹅毛那么大的雪能下整整两天都不带停的,老大,不瞒你说,我他妈鸡儿都快冻掉了,更别说小少爷了。”   周洛半天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带他去医院看了吗?严不严重?”   “没有,”赵磊说:“他不愿意去医院,每次生病都是吃点药硬抗过去的。”   周洛吼道:“胡闹!!发烧严重了会烧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我让你照顾他,你就这么照顾的?!赶紧送他去医院输液。”   赵磊挠了挠耳朵,无奈道:“不是我不想带他去,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啊,小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的话他肯听,其他人谁能管的到他。”   挂了电话后,周洛靠在海边小楼的窗台上吸了四五根烟,他其实没有烟瘾,以前褚洵在时他也只是心情好的时候会抽两根,但这两年他却抽得越来越频繁。   窗外的蔷薇花开得正盛,浓郁的暗香在海风的吹拂下可以飘散到很远很远的远方,但是再远,也跨不过太平洋的无数个海峡,将这香气送到纽约的冬天里。 第17章 小石头   Maria是个金发碧眼的墨西哥女孩,皮肤白,个子高,性格也十分热情。   她第一次见到褚洵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那天她是去那里找朋友,刚进门就被褚洵和赵磊吸引住了目光,褚洵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五官深邃立体,但又有几分亚洲人的柔和含蓄,两种不同的特质糅合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些神秘。   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很疏离,冷冰冰的,Maria摇了摇头,很帅,但不是她的菜。   赵磊坐在褚洵旁边,面前摊开一本书,但他根本没在看,而是在打盹,他用手肘抵着下巴,瞌睡得像只啄木鸟一下一下点着头,他的头发很黑,浓黑浓黑的,五官虽然没有一旁的褚洵立体,但却是欧美人很喜欢的东方长相,也许是时间到了,他们该走了,褚洵用胳膊戳了他一下,他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噌”的一声跳了起来,那一下动静太大了,旁边的人都扭过头盯着他看,他挠了挠头,冲众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Maria也忍不住笑了,好傻啊,她想,但是好可爱啊,从那天起她就喜欢上了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亚洲人。   她开始在校园里寻找他们的身影,后来发现褚洵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她便蓄意接近褚洵,想多创造点和赵磊相处的机会。   刚开始褚洵对她总是爱答不理,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她的父亲是墨西哥最大的毒枭后,褚洵才开始和她亲近起来。   有一次她们三个人在餐厅吃饭,她问褚洵:“Hey Andrien,are you gay?”   说话时她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在赵磊脸上扫了扫。   赵磊虽然英文不好,但“gay”他还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他立马竖起耳朵听处洵是怎么回答的。   “为什么这么问?”褚洵喝了一口咖啡,平静地问。   Maria又瞟了赵磊一眼:“就是感觉,而且你和他,你们两个整天都腻在一起,真的很难让人不这么怀疑。”   他们两你来我往的赵磊也听不懂,但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直男身份遭到任何质疑,他夸张地冲Maria摆了摆手,“I……I……nono……gay!!”   Maria笑着望着他,满脸的不相信。   赵磊急了,他冲Maria伸出食指,急道:“看到没?直的,我可不是gay啊,我操!”说着他又用另一只手去掰自己那根指头,“看到没?!掰都掰不弯,老子比钢铁还直,你这个小黄毛别瞎说败坏老子名声。”   Marina简直要被他这一系列操作逗得笑死了,她把自己的凳子往他身边拖近,凑到他眼前,用结结巴巴的普通话问:“那我……做……你……女朋友吧?”   她离赵磊太近了,蓝色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赵磊,赵磊都他妈傻了,这是哪一出啊?   “别……别这样啊……我不喜欢外国人,我跟你们有代沟……代沟你懂吗?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no!”   Maria失望地低下了头,然而没过多久她又抬起头冲赵磊咧着嘴笑:“你现在拒绝我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追求你,一直到你答应我为止,小石头。”   赵磊嫌弃地拖着凳子坐到褚洵旁边,瞪着她说:“什么……什么小石头!你别乱几把叫啊,你个小黄毛,我告诉你,我喜欢亚洲女孩,黑头发的,你别闹啊!”   结果第二天Maria就把头发染成了黑色,开始对赵磊展开猛烈的追求,然而赵磊就像铁了心一样,不管她怎么做都不点头,后来干脆离她远远的,Maria失望极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直到褚洵过来找她,提出要跟她合作,她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们是在1月份回到塔洛希岛,1月份的纽约还在下着暴雪,而塔洛希岛却是艳阳高照的夏天。   回到塔洛希岛后,褚洵就让赵磊别再跟着自己,而他则和Maria住到了希岛一间靠海的酒店里,他没有回海边小楼,也没有去见周洛。   周洛当然知道褚洵回来了,赵磊提前和他说过,他还知道褚洵带回来一个女朋友,还是墨西哥最大毒枭的女儿。   他和褚洵有四年没见了,而从两年前开始他的电话褚洵就不接了。   四年的时间就像一条看不见的裂缝横隔在他们两人之间,他们本来那么亲密,如今他却不知道褚洵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褚家祖训,决不碰毒,褚洵却带回来一个毒枭的女儿,他这么做到底是故意气自己,还是……他真的喜欢那个女孩,所以连她毒枭的身份都不顾了?   周洛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他太累了,抽完了最后一根烟,他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即将迎接他的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18章 那样最好   副cp上线~   褚洵回到希岛后便开始频繁地与青帮的长老们走动,不过三五天褚家少爷从国外回来的消息就在整座塔洛希岛上传遍了。   青帮现在形势微妙,周洛和迟志各成一派,虽然他们双方为了希岛的稳定没有进行过正面的冲突,但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然而褚洵的高调回国打破了这个平衡,他不仅打着褚川之子的名号回国,更是带回了一个墨西哥毒枭的女朋友,整座岛上的人都在观望着希岛日后的局势走向。   褚洵回到塔洛希岛的第十天便向周洛督察府以及希岛上有名望的人都发了请帖,邀请他们两天后到他住的酒店参加宴会。   周洛不知道褚洵在搞什么鬼,但到了那天还是来了。   跟周洛一起来的除了饶河里还有一个人,砂楚澜,督察府的新任督察。   在褚洵离岛的这四年,岛上发生的大事除了青帮分裂,就是督察府易主了。   这个砂楚澜是前任督察砂楚信的侄子,前前任督察砂楚阿的儿子,砂楚阿在十几年前那场帮派斗殴里死后,督察府就被砂楚信接手,那时砂楚澜也只有十来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父亲死后他便十分依赖自己的叔叔砂楚信,将砂楚信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孝顺,砂楚澜长得乖巧可爱,嘴也十分甜,常常逗得砂楚信捧腹大笑,砂楚信觉得这孩子憨憨傻傻的没什么威胁,就当个小狗一样养在自己身边。   可没想到小狗长大了就会咬人了,三年前,22岁的砂楚澜发动叛变,将自己的亲叔叔砍断双腿囚禁在督察府的地下室里,从此以后督察府就迎来了新的主人。   两年前周洛和迟志决裂,砂楚澜主动找到周洛,说督察府可以在暗中支持周洛,并且告诉周洛他也在暗中追查当年他父亲死去的真相。   砂楚澜对周洛很是殷勤,他和周洛差不多高,人长得很斯文,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在金丝眼镜下显得多情又勾人。   砂楚家族是塔洛希岛上的贵族,在这些外来的家族到来之前他们就是岛上最受人尊敬的家族,砂楚澜从小接受的是贵族精英教育,对人总是噙着一张笑脸,彬彬有礼的,说话做事也是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来错处。   砂楚澜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头发被定型啫喱固定在脑后,他开了辆深蓝色的宾利,停好车后信步款款地走到酒店门口。   周洛和饶河里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来了,进去吧。”周洛对他点了点头。   他快步走到周洛身旁,和周洛肩并着肩,笑得很亲昵:“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腰都要看不见了,看起来怪心疼人的。”   “天气热,没胃口。”周洛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句。   “嘁!”饶河里突然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饶河里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蕾丝旗袍,底部是蕾丝绣花,锁骨往下镂空,露出一大块雪白的皮肤,饶河里皮肤本来就白,骨架也小,穿着紧身的旗袍更显得人玲珑有致,他踩着深红色的恨天高,白了砂楚澜一眼后就扭着细腰丢下两人走了。   砂楚澜盯着他的背影,眸光不动声色地闪了闪。   大厅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希岛上有名望家族,周洛和砂楚澜走进去之后那些人便纷纷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周洛向来不喜欢交际,随便应付了两句便丢下砂楚澜脱身走了。   他来到大厅后面的小花园里,倚靠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根烟,大厅里的欢声笑语时不时被海风送过来,周洛默默吸了两口烟,烦躁地扯开了衣领。   他看到褚洵了,刚进门就看到了。   褚洵黑了,因为混血的原因,褚洵原来的皮肤特别白,比他还要白上几分,现在看起来倒是比他还要黑一些,也高了,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站在那,挺拔健硕,周边的人没有能赶上他的高度的,怎么着也有1米9了。   褚洵身边站了一个高挑的女孩子,金发碧眼,很漂亮,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褚洵会贴心地弯下腰凑到女孩的面前,手臂自然地搭在女孩的腰上,看上去很亲密。   不知为什么,周洛看到那幅画面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丢下砂楚澜跑到这小花园喘口气。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他转过身,是褚洵。   褚洵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衬衣,黑西裤,黑皮鞋,褚洵以前不爱穿皮鞋,嫌太拘谨,如今却穿着锃亮的皮鞋一步步走到他身边,问他:“叔叔怎么不进去?”   他嗓子有些发紧:“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回来了怎么不回家?”   褚洵没有回应他,而是拿出一根烟凑到他脸前:“借个火。”   褚洵靠近时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烟草味,还掺杂着雪松和沉香木的香味,褚洵以前很少抽烟也从不喷香水,身上只有阳光和七里香的味道。   两根香烟交缠在一起,猩红的火焰在指间跳跃,片刻后就归于平静。   周洛背在身后的手蜷曲着,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回家?”   褚洵吐出一口烟雾:“叔叔,我今年都23了,也到了搬出去住的年龄了吧,再说,我谈了女朋友,再和你住在一起不方便。”   周洛不吭声,半晌过后才回了一句:“随你吧。”   说完转身便要走。   褚洵突然叫住他:“刚才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其实周洛刚进大厅褚洵就看到他了,周洛瘦了很多,脸色很疲倦,眼底乌青,像是很久都没睡过好觉,砂楚澜和周洛肩并肩站着,说话的时候总是盯着周洛,态度很亲昵,服务生过来送酒时,砂楚澜把手搭在了周洛的后腰上,而周洛并没有挣开。   周洛转过身看着褚洵,褚洵笑了笑:“别误会,我只是好奇而已,那人看起来和叔叔挺熟的,我还以为是你新收的人。”   周洛:“他是新任督察,砂楚澜。”   “哦,砂楚家的人啊,那待会儿我得好好认识认识了。”   周洛本来不想和他起争执,但还是忍不住折返到他身边:“你这次回来这么高调是想干什么?”   褚洵吸了口烟,冷冷望着他:“我自然有我要做的事,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你的羽翼下,出去这几年我也想通了,当年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才会对叔叔做出那种事,现在我长大了,也找到了自己爱的人,以后不会再去烦叔叔了,叔叔放心。”   周洛盯着他不说话,半晌才说:“那样最好。”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大厅。   那天晚上周洛喝了很多酒,宴会结束时人已经醉得不清了,砂楚澜搂着他的腰将他扶到自己的车上,饶河里也跟着,两个人一起把周洛送回了海边小楼。   等那两个人走后周洛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客厅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安静极了,过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一阵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卡擦卡擦四五声,在寂静的海边小楼里显得异常清脆。   “操!操!!”周洛咒骂了两声,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而此时海边小楼外的沿海公路上,深蓝色的宾利车身在暗夜里晃个不停,车里传来阵阵撩人的呻|吟。   “啊……你慢点……你他妈慢点……你是畜生吗?”   “你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让我干|你么,小骚|货。”砂楚澜的金丝眼镜被扔在一边,身上的白西装上到处都是口红印,而饶河里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的旗袍从两侧被直接撕开,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饶河里一边喘一边骂:“你知不知道我这旗袍有多贵……你动手就给我撕了……你他妈是有多饥渴……整天眼巴巴地跟在我们老大身后……你看我们老大多看你一眼么……啊……操你妈……”   砂楚澜抬手将他身上仅剩的旗袍撕碎,“怎么?你吃醋啊?”   饶河里咬着唇哼了一声:“我吃什醋?我要不是那次喝醉了能他妈被你睡?我们两就是p友,我犯得着吃你的醋吗?”   砂楚澜的手按在他后腰的起伏上,“对啊,我们两就是p友,我把你伺候舒服了就行,其他的事你管不着。”   “我他妈就是提醒你……你和我们老大可撞号了……你要真想跟我们老大在一起……你就得跟我一样……躺下来给人睡哈哈哈哈……”   砂楚澜提着他的腰将他翻过身,“让你笑,我今天非让你哭不可,小骚|货!” 第19章 你就这么讨厌我?   省略部分见微博,@江冉遗,粉丝可见   其实褚洵昨晚把周洛叫过来本来是有正事要和周洛谈的,但他高估了自己的理智,四年之后再次见到周洛,他根本没有办法抛开私情去和周洛谈正事,只是简简单单地交谈了两句,他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沸腾的情绪了,思念,怨恨,嫉妒,心疼,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绞着他的心,让他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早他又给周洛打了个电话,约他到青帮的大楼,说有重要的事和他谈,迟志和长老们也都会一起过来。   周洛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只说“叔叔过来就知道了。”   褚洵一夜没睡,脸上有很重的黑眼圈,但好在他年轻,冲了个凉水澡后,整个人依然精神焕发,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配黑西裤,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臂结实的肌肉线条,23岁的褚洵,身上已经没有丝毫少年人的稚嫩,一身结实的肌肉,宽肩窄腰,七八块腹肌让他的腰身看起来劲瘦又精壮,这些都得益于他日复一日的锻炼。   在纽约读书时,他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长跑五公里,一个星期有四天都泡在健身房撸铁,每周末都要去练习散打和泰拳,他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涩,长成了强壮而性感的男人。   褚洵来到青帮大楼时周洛还没到,迟志倒是早早来了,坐在一边对褚洵笑了笑,五个长老并没有全部都来,而是派出了一个代表,刑仁,刑仁今年三十岁出头,继承了自己家老头子的位置,是五个长老里面年纪最轻的,褚洵回岛之后和他走得最近。   二十分钟之后周洛才姗姗来迟,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砂楚澜,褚洵眼神暗了暗,低下头喝了一口茶,再抬起头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迟志见到砂楚澜,轻蔑地哼了一声:“砂楚督察怎么也有兴趣来掺和我们青帮的事?是督察府太闲了么?”   砂楚澜扶了扶眼镜,笑着说:“我是个大闲人,就爱凑热闹,诸位有什么事尽管谈,当我不存在就好。”   刑仁却不买砂楚澜的面子:“周洛,你带个外人来我们青帮大楼,这不太好吧?”   周洛面无表情:“砂楚督察是我的好朋友,再说了岛上的事督察府原本就有权过问,不是么?”   “你......”   刑仁还要说什么,却被褚洵拦住了:“好了,今天来是谈正事的,不要伤了和气,”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周洛:“叔叔请坐吧。”   周洛和砂楚澜一起落座:“有什么事就说吧,不要绕圈子了。”   褚洵坐在周洛对面,目光从周洛和砂楚澜紧挨着的肩头上滑过,沉声说:“今天把大家都叫来是有件事要宣布,我已经和五位长老们商谈好了,希岛的赌场以后不再从金家拿货卖,改成从墨西哥拿,你们也都知道了,我的女朋友Maria,她的父亲是墨西哥最大的毒贩,我从他们手里能拿到了比金家低两成的价格,他们的货质量也比金家要好,而且品种更多......”   还没等褚洵说完,周洛就吼出了声:你他妈说什么呢褚洵?你要在希岛卖毒品?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褚洵向后靠在椅子上看着周洛:“叔叔,现在希岛除了你手下的酒店夜总会,其他地方都在卖,我给大家找到了更好的货源,难道不是更好么?”   “褚家的祖训你忘了是不是?你姓褚,褚洵,你他妈姓褚,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我姓褚,”褚洵拿出一根烟点上,红色万宝路,最呛人的烟,难怪那天晚上周洛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我这个褚家的子孙都不介意在希岛上卖毒品,叔叔又有什么立场介意呢?再说了,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周洛从没见过褚洵用这种冷漠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似乎已经不是那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孩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正准备站起来发飙,砂楚澜却拉着他的手将他按住:“别急啊,先听听褚少爷要说什么,你这个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哎......”   褚洵深吸了一口烟,透过层层烟雾看着对面两个人:“我既然带来这么好的货源,帮青帮赚了钱,作为交换的条件,长老们同意撤掉迟志青帮大佬的位置,他们本来推举我来当大佬,但是我这些年都在外面,帮里的事务什么都不懂,而且论起资历以及信服度,整个青帮里没有人比叔叔你更适合大佬这个位置,所以,我现在正式请求叔叔领着那些跟你出走的兄弟们回来,接替青帮大佬的位置。”   褚洵盯着周洛,眸光变得深沉:“叔叔也不想青帮永远一分为二吧。”   周洛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望着褚洵咬牙切齿地说:“如果要用毒品才能换来青帮的统一,那我宁愿它永远都一分为二。”   “叔叔这是何必呢,你把我一手带大,我记着你的情分才要把这个位置给你,而且连迟志都没有意见,”褚洵笑了笑,“只要你点头,青帮立刻就能统一,我父亲的心血也不会白流。”   “你他妈还有脸提你父亲!”周洛突然挣脱砂楚澜的束缚,冲到褚洵面前一把扯住褚洵的衣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忘了?他临死之前说的话你也忘了?谁让你掺和到这些事里来的?嗯?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周洛拎着褚洵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提起来,拉着就往外走,刑仁的手下想冲上来拦着,褚洵却对他们摆了摆手,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就这么被周洛拎到了大门外的长廊里。   周洛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到墙壁上:“你想干什么?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褚洵一脸混不吝的表情:“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收复青帮,不给那些长老们点甜头,他们怎么可能乖乖交出一把手的交椅。”   周洛怒吼:那你就要贩毒?!你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全部都因为毒品而死,你他妈现在要违逆他们的遗愿去贩毒,你还是人吗褚洵?”   “我不贩毒现在希岛上也到处都是毒品,还有比我这个能更快收复青帮的方法吗?”   “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你他妈乖乖滚去谈你的恋爱,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什么法子?”褚洵突然凑近他,“跟砂楚澜交好?借用督察府的力量?还是拿命去跟别人硬拼?你宁愿跟一个外人交好,也不愿意接纳我的办法,你就这么讨厌我?”   周洛松开他,深深望了他一眼:“褚洵你听着,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从此以后就不要再叫我一声叔叔,我们两一刀两断,这十几年的情意我就当是喂了狗,我要是再多见你一面,我就不姓周。”   “你就会用不见我来威胁我,”褚洵突然发狠将周洛反压到墙上,眯着眼靠近他:“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我说我喜欢你,你就把我扔到国外,四年,整整四年,你没有去看过我一次,现在又来威胁我,周洛,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啊?是不是觉得我恶心透了,竟然对自己的叔叔产生感情,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把我送走?现在宁愿寻求一个外人的帮助,宁愿跟一个外人卿卿我我,也不愿意接受我送到你手边的好意,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周洛一把推开他,用手指着他恶狠狠地说:“我跟谁交好是我的事,你他妈管不着,你要是还想让我认你,就别他妈掺和这些事。”   “一个饶河里,一个砂楚澜,怎么他们都可以就我不行?我比他们差在哪儿?嗯?我他妈比他们差在哪儿?!”褚洵冲着周洛怒吼,一双眼睛猩红可怖。   周洛放下了手指,深深凝望他一眼,没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那天自然是不欢而散,而青帮大佬的位置周洛不愿意坐,褚洵便让它空着。   离开青帮大楼,周洛开着车一路高速飙回了海边小楼,回到家后他烦躁地将家里仅剩的几个玻璃杯也给摔碎了。   “操你妈!操你妈!”   他不知道自己跟褚洵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两现在根本没办法沟通,他说的话褚洵不听,褚洵说的那些话他更是想都不敢想,什么叫他比他们差在哪儿?你他妈都谈女朋友了,还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摔完了东西,他疲倦地躺到沙发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他太累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他闻到了浓重的烟草味,扭过头,身边坐了一个人。   黑暗中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能看到那人手中的烟头上猩红的火焰,他想坐起身,却发现手脚根本使不出丝毫力气,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只来得及发出一个“褚”字人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被蒙住,身上的衣服也被脱光了,只剩一条内裤,他的双手被手铐铐在椅子背后,双腿分开,分别被绑在椅子的两边,他用力挣了挣,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根本使不出力气来。   “操你妈,褚洵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快把我放开!”   “叔叔怎么知道是我啊?”褚洵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贴着他的耳朵,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用舌尖舔他的耳垂。   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扭着身子挣扎起来,然而都是徒劳。   褚洵的舌头沿着他的耳垂慢慢游到他的脖颈上,那里是他的敏感地带,褚洵先用舌头舔了两下后突然张嘴咬住他颈间的细肉,尖锐的刺痛顷刻间就逼出了他的惨叫:“嘶......你他妈放开我,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不放开我,从这里出去我他妈非弄死你,听到没?小兔崽子!”   褚洵根本不在意他骂了什么,犬牙咬住那块细肉先用力磨了磨,很快就松开,转而用舌尖在上面轻缓地舔|扫起来,灵活的舌头温热湿滑,像小虫子在血液里乱钻,又痒又麻,周洛那里本来就敏感,哪里经得住这么舔*,很快身体就忍不住颤抖起来,褚洵又用嘴唇和舌尖一起,嘬住那块细肉狠狠地吸了起来,褚洵舔|吸的声音很响,双手搂着他的腰,围着他的脖子吸了一圈,在他的脖子上吸出十几个红紫的印痕。   “操......”他的嘴唇都快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才将将忍住体内翻涌的异样感。   “舒服吗?叔叔。”   “舒服你妈了个逼,褚洵你他妈赶紧把我放了,不然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不信,叔叔才舍不得呢。”   褚洵蹲到他两腿之间,没等他再开口就堵住了他的唇,“你总是说些让我伤心的话,我早该把你的嘴堵上了。”   褚洵的口中有很浓重的烟草味道,他皱了皱眉,但褚洵就像没看到一样,先在他的嘴唇上舔了半天,他扭着头挣扎,却被褚洵用手扣住下颌,灵活的舌头强硬地撬开他的齿缝,探到他的口中。   他仅有两次意识清楚的亲吻,一次是为了试探褚洵的底线,一次是和褚洵搏斗一样撕咬地满嘴是血,如今他又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褚洵吻住,他浑身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从脚趾到头发丝都竖了起来,一股强烈的背德感,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他脑中那根理智的弦轰然嘶鸣,这种感觉太过强烈,他甚至忘记了推拒就被褚洵含住了舌头。   褚洵含住他的舌头吮|吸,从他的舌尖舔到舌根,他抗拒不了,又不忍心再一次咬伤他,毕竟他太久没见褚洵了,在抗拒和顺应之间,他的口腔被褚洵搅弄地彻底失守,他的沉默似乎刺激了褚洵,褚洵越吻越疯狂,整个身体都欺在他身上,双手捧住他的脸,虔诚地像是在祭拜神灵,可手中的动作却放荡又下流。   “唔,操......”他仰着颈发出一声低喘的咒骂,他的舌根早已被褚洵嗦麻了,唾液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流到胸前,褚洵终于松开了他的唇,在他的嘴角放肆地舔了一下。   “操你妈!褚洵,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这是乱伦!!”   褚洵一边舔一边眯起眼望着他,一双浅绿色的眼睛里尽是沉沦的疯狂,只可惜他的眼睛被蒙住了,什么都看不到:“乱伦又怎么样?疯了又怎么样?我正常的时候你根本不看我一眼,是你逼我的周洛,是你把我逼疯的。”   …… 第20章 不眠不休   省略部分见微博   最先发现周洛失踪的人是砂楚澜,他本来和周洛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去离岛的港口谈生意,结果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他都联系不上周洛。   打电话周洛的手机关机了,开车去海边小楼,小楼门窗紧闭,门铃按了十几分钟也没人出来开门,砂楚澜有些慌了。   砂楚澜第一次见到周洛是在七八年前,那时候他过得隐忍艰难,一边要在砂楚信的威慑下小心度日,一边还要暗中调查自己父亲的死因,整日都满腹心事,日子很是难熬。   那天他偷溜出去散心,偶然撞见了周洛带着人在和金家的人火拼,周洛的名声很响,人人都知道褚家有位不好惹的玉面小阎王,虽然名声在外,但砂楚澜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周洛长什么样。   那时候周洛二十岁出头,正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两手操着大砍刀,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见人就砍,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却是要人命的利器,砍刀落下时,腿风也跟着一起扫过,海风将白衬衫吹起,露出后腰结实流利的曲线,红唇玉面,却是煞气满天的阎罗王,那样子别提有多帅了。   再反观自己,每日隐忍赔笑脸,活像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那时候砂楚澜就开始崇拜周洛,做梦都想成为周洛那样的男人,几年后当他查清父亲去世的真相,通过手段将自己的叔叔弄下马,他立刻就向周洛抛出了橄榄枝,那时候周洛刚刚和迟志决裂,正是需要盟友的时候,他用自己查到的真相赢取了周洛的信任,得以成为周洛的盟友。   他对周洛一直很殷勤,但他很聪明,从来不逾越朋友的界限,因此他偶尔对周洛过于热情亲近,周洛也就随他去了,况且周洛这几年状态都不太好,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便就这么和周洛亲近了起来。   他对周洛存着的那份心思,周洛不知道,饶河里却看得一清二楚。饶河里这几年替周洛经营夜总会的生意,他很有天赋,而且他本来就是从夜总会出来的,对里面那些道道门清儿,在他的经营下,周洛手下的夜总会竟然一跃成了整个塔洛希岛上生意最好的夜总会。   对于饶河里和周洛的关系砂楚澜是有些迷惑的,他知道饶河里以前跟过周洛,是周洛的小情人,按理说这两个人应该很亲密才对,但砂楚澜却觉得他们更像是老大和马仔的关系,顶多算是关系很好的老大和马仔。   饶河里瞧出他的小心思,因此不待见他,他也懒得搭理饶河里,他觉得这小骚|货就是个事儿精,但他一贯对谁都噙着笑脸,即使饶河里经常给他白眼吃,他也装得和善客气,其实心底里早就想把这小骚|货暴打一顿。   有一天他和周洛约在饶河里的夜总会碰头谈生意,那天周洛心情不好,他就陪着周洛喝酒解闷,后来饶河里也加入战局,三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周洛提前让司机送回了家,他和饶河里还在那接着喝,酒能解千愁,他往日的伪装和心酸都在这晚释放了出来,后来不知两人是怎么抱到一起的,喝的太多了,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小妖精身子真他妈的软,叫起来真他妈的好听。   这种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后来两人便搞到了一起,但他们都很有默契,只上床,不谈感情,他照样追求周洛,饶河里也照样对他翻着白眼,只有在没有人知道的车里,酒店里,海滩边,他们才会像两头野兽一样撕咬在一起。   正当砂楚澜遍寻不着周洛,准备派手下出去寻找周洛的消息时,周洛却给他打来了电话。   周洛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像是生病了:“砂楚,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和你碰面了,等过几天再说吧。”   砂楚澜听着他虚弱的声音皱起了眉:“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哑成这个样子?生什么病了?严不严重?我早上去小楼那你也不在家啊,你人在哪?”   “咳咳......”周洛咳了两声,嗓音越发嘶哑:“发烧烧坏嗓子了......嘶......我嫌家里闷,去别的地方住几天散散心,你别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安心养病。”   “你在哪呢?我去看你......哎......”砂楚澜的话还没说完,周洛那边就挂了电话。   周洛浑身赤裸躺在床上,左手被手铐铐在床沿上,右手虚弱地拿着电话,刚和砂楚澜说完最后一句话,手里的电话就滑落到了床单上。   …… 第21章 不过如此   周洛:嗯??不过如此??那我走???依然有一大段省略,省略部分见微博   周洛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也许是第三天,也许是第五天,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能通过穿透窗帘的微光来辨别白天和晚上。   他的嗓子哑透了,说不出话来,褚洵含着安神茶一口一口喂到他口中,他没有力气再抗拒,浑身上下从脚趾到头发丝都是绵软的。   褚洵用舌尖抵开他的唇缝,将清香的茶水缓缓渡进他口中,勾住他的舌头开始吮|吸,这些天他们接了太多的吻,唇舌就没有分开过,褚洵吻得很急促,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他没有抵抗,没力气,也无所谓了,更过分的都做了,这点亲亲啃啃的他也懒得搭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体内的火也已经被褚洵撩了起来。   褚洵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吻势愈发激烈,将他口中每个角落都舔|弄得敏感至极,又有唾液从两人的嘴角流下来,他勉力抬起手,往褚洵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褚洵停下来看他,他忍住闷哼,用嘶哑的嗓音说:“抱我去冲个澡,身上黏得难受。”   他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和褚洵说话,褚洵很开心,笑得像个孩子,在他嘴角吻了一口说:“好。”   他手脚上的束缚早已被解开,褚洵每天都会嘴对嘴给他喂一次药,他身上根本没有力气,褚洵做起来又狠,这会儿他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逃跑了。   褚洵站起身,随着这个动作,一股潮湿哗啦流出,他恼怒地骂了一句“操”,褚洵却咧着嘴笑了起来。   褚洵低下头别有深意地盯着他那里,像是欣赏杰作一般,目光滚烫。   太他妈变态了,他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小变态!!   他冲褚洵怒吼了一声:“别他妈看了,快点把老子抱起来!”   “好,抱你。”褚洵扣着他的下颌又吻了他一口,这才将他拦腰抱起进了浴室。   褚洵将热水打开,把他放到淋浴头下方,让他趴在墙上,虽然已经做过好多次,这个动作依然让他羞愤难当。   褚洵不仅疯而且坏,成心折磨他,一边替他清理,一边拨弄他的神经。   他趴在墙壁上,前面是冰冷的墙壁,身后是温热的水流,他的双腿很快站立不住,脱力地往后倒,褚洵接住他,将他翻过身,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褚洵圈住他的双腿,将他锢在自己和墙壁中间,俯下身叼住他的脖子,他的脖子最是敏感,全身都窜起了电流,酥酥麻麻的,叫他受不住,他抬起绵软的手臂勾住褚洵的胳膊,修长的脖颈上仰,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自己的面颊,他已经迷失在这冰火两重天里。   褚洵松开他的脖颈,迷恋地看着他在水中失神的脸孔,手慢慢划到他的脸庞上,一笔一划地将他的五官描摹清楚,俊朗的眉眼,挺翘的鼻头,丰润的唇珠,嘴角的美人痣……这一切的一切褚洵早已在心里刻画了千百遍,在年少时的梦里,在纽约寒冷的冬夜里。   “叔叔......洛洛......”褚洵低叹了一声,按住了他。   “洛洛……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褚洵舔他的舌根,在他耳边黏腻地撒娇。   这几天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床上,窗台边,浴室里,沙发上,整个海边小楼都是他们交缠的身影。   他们很少交谈,褚洵不敢,他也逃避。   可身体的本能却在慢慢蚕食他的理智,吞灭他的原则,他从最开始的怒骂到现在的沉默,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褚洵不知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不想念褚洵的,其实,很想他。   分别四年,周洛错过了褚洵从少年长大成人的整个过程,这对他来说是人生中难以弥补的遗憾,原本他以为褚洵回国之后他们就能像以前一样相互陪伴着度过余下的岁月,然而褚洵根本不给他机会,褚洵疏离他,怨恨他,回到希岛这么久,他甚至没有好好跟褚洵说说话,没有问问褚洵这四年他过得好不好。   所以褚洵第一次吻他的时候,他愤怒,却舍不得咬伤他。他不想承认,但他必须承认,褚洵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一手养大的小孩了,褚洵是个男人,一个有魅力的成年男人,一个能掀起一阵阵风浪,带给他无限刺激的男人。   他的小屁孩终归是长大了。   他在蒸腾的水雾中睁开眼,满眼都是潮湿的水汽,瞧得褚洵的心都软了。   褚洵伸手关上花洒,埋在他颈窝里喘息,几分钟后他们才平息下来。   褚洵将他放下,又蹲下去替他清理,然后才搂着他冲了个澡,替他擦干了身上的水珠。   褚洵将他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搂着他,不说话。   “褚洵,你想怎么收场?”他仰望着天花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褚洵不吭声,好半天才闷闷地说:“不知道,没想过。”   “你不可能永远把我困在这里……唔……”   褚洵突然俯下身堵住他的唇,吻他,“你再说话的话,我就接着干你,你考虑一下,洛洛。”   “别他妈这么叫我,肉麻死了,”他用牙齿往褚洵的嘴唇上磕了一下,无语地闭上了眼。   褚洵又像个粘人的孩子一样爬到他身上。   褚洵身上有很浓重的烟草味,这几天他睡着的时候褚洵总是一个人站在窗台上默默地抽烟,然而仔细去闻,除了烟草味外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和百合的混合香,以及雪松的清冽和檀香的宁静。   那天聚会的时候他就闻到这股味道,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开口问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喷香水了?”   褚洵松开他,靠在他身上又点燃了一支烟,闷声说:“嗯。”   “什么香水?”   “冥府之路。”   “操,这什么破名字,死气沉沉的,”他又偷偷闻了闻,“为什么要喷香水?你以前从来不喷这些东西。”   褚洵吐出一口烟雾,翻身平躺到床上:“身上烟味太重,不喷香水遮不住,难闻。”   他没有再开口。   抽完了一根烟后,褚洵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周洛睁开眼睛,褚洵正趴在他身上,见他醒了,俯下身吻他的唇:“醒了?”   清晨是男人最敏感的时候,他本能地哼了一声,抬起胳膊遮住了眼。   胳膊抬起的瞬间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已经回来了,褚洵竟然没有喂他吃药!   短暂的惊讶后,他将手放了下来,问褚洵:“怎么不接着给我下药了?”   褚洵眼里有些他看不懂的深意,啄了一下他的嘴角,说:“都这么多天了,叔叔不觉得很爽么?”   “你躺下来让我试试就知道爽不爽了......啊......”   褚洵又开始舔他。   “也不是不可以啊,叔叔想睡我,随时都可以......”   “操你妈,啊......”强烈的感官刺激猛烈袭来,周洛扯着嘶哑的嗓子放声大叫。   突然间,周洛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他掐住褚洵的脖子将褚洵按到了身底。   “叔叔......”褚洵被这一下刺激得红了眼。   周洛也不好过,但是他比褚洵能忍,他毕竟30岁了。   周洛伸手从床边的柜子上拿出一根烟,点上,他深吸了一口,俯下身将烟雾吐到褚洵的脸上,然后抬起手往褚洵的右脸颊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小崽子长大了,敢绑架叔叔了,嗯?”   说完他又抬起手冲褚洵另一边脸颊也扇了一巴掌,扇完之后他掐住褚洵的脖子,啃咬似的吻上褚洵的嘴唇。   及肩长发散落在他的肩头,赤裸的胸膛上到处都是新旧交叠的红紫色吻痕,嘴唇早已被啃得肿了起来,惹得上唇的唇珠看起来愈发饱满,他眯着眼睛望向褚洵。   半晌过后,他浑身颤抖着,抬起手有气无力地又扇了褚洵一巴掌:“这他妈才叫做爱……懂了吗……小畜生。”   他从褚洵身上下来,脱力地躺到一边,褚洵平复了心跳后,翻过身就要吻他,却被他一掌推开。   “叔叔?”   “褚洵,疯也疯够了,这几天你就当做是一场梦吧,从这里出去就把它忘了。”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褚洵爱抽的,红色万宝路,最浓最呛的烟,也最解愁。   “你什么意思?!刚刚你明明都……”褚洵猛地翻到他身上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侧过头吐出一口烟,夹着烟的手指伸到褚洵脸颊上,摸了摸刚才被自己打出的红印:“我能给你的都给了,其他的你不要想,不可能。”   褚洵看着他,满脸的失望和难以置信,浅绿色的眼睛里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将那猩红色都冲散了:“你已经被我睡过了,你就是我的人!!你是我的人!!周洛,你躲不掉!”   他吸了一口烟,推开褚洵站了起来,走到衣橱前拿出一件黑色的浴袍裹在身上,靠在窗台前望着褚洵:“是啊,我是被你睡了,但那又怎么样?都是男人,爽了就行了,难不成被你睡过你就得赖着我?那我睡过那么多人,岂不是早就被人赖上了?但你看有人赖过我吗?没有,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那就别扯上人品道德,没劲儿,褚洵,你既然让我别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待,那你就要遵循成年人的处事准则。”   他拉开厚重的窗帘,把窗户打开,让外面的海风和阳光一起进来,把屋内闷沉的气息吹散干净,“虽然我和你离你情我愿差远了,但我不否认,你的确让我很爽,我现在也懒得再跟你计较,赶紧滚吧。”   褚洵前一秒还被他的主动勾得心神荡漾,转瞬就被他打入了幽深的冰窟里。   他没想过周洛会一下子就接受自己,他发了疯,他失了神,他什么都不管把周洛囚禁起来。   他没有愚蠢到以为把周洛囚禁起来几天,周洛就能接受他了,但他以为经过这七天七夜之后,周洛总该正视起自己对他的感情了吧?!然而,周洛说出口的话却再次让他陷入绝望的深渊。   他想怒吼,他想狂叫,他想再把周洛压到身底下,弄到他再也说不出一句伤人的话来,可他知道一切不过是周而复始的徒劳罢了。   他坐在床边,用手拽住自己的头发奋力拉扯,毛绒绒的脑袋被他扯得凌乱不堪,宽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只受了委屈的猫科动物。   周洛眸光闪了闪,转过了头不再去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连海风都停止了吹拂,褚洵抬起头,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要我把这一切都忘了也不是不可以,那叔叔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坐上青帮大佬的位置。”   “不管是买金家的货还是墨西哥的货,希岛上出现毒品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如果你想改变这个局面,你就得先掌权,等到你羽翼丰满的时候,你还怕那几个老东西吗?”褚洵的声音很低,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你也不想我父亲的基业被迟志和那群老东西毁掉吧,再说,比起金家,墨西哥跟我们褚家可没有血仇,难道你就愿意让金家占着希岛的市场,白白赚钱?而且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你不应该掺和到这些事里来。”周洛吸了一口烟沉声说。   “那我就应该一辈子都躲在你身后,让你去给我们褚家卖命?我姓褚,我不可能真正脱离这些事。”   周洛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再考虑考虑。”   褚洵起身穿上衣服,背对着他说:“那我就不打扰叔叔了,叔叔既然下定了决心不接纳我,我也就不再纠缠叔叔了,说来也可笑,没吃到嘴的时候心心念念就想尝一口,现在吃了七天七夜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叔叔也不过如此。” 第22章 斯文败类   省略部分见微博   那天褚洵走后,周洛一个人在窗台前坐了很久,他想起自己的少年岁月,想起自己是如何遇上褚川,想起褚川是如何像父亲一样疼爱他培养他,又想起褚川死前对他的嘱托,最后他的思绪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褚洵身上。   四年前当褚洵告诉他自己对他的心思时,他既震惊又愤怒,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那样一份感情,再加上褚洵身份的曝光,他担心褚洵再在岛上待下去会有危险,所以一气之下就提前把褚洵送出了国。   四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他本以为经过四年的分别,褚洵就会淡忘了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如果褚洵能按照褚川的遗愿,过上娶妻生子的正常人的生活,那让他承受什么他都愿意。   可他没想到褚洵会这么疯,用这种极端的方法让他不得不去面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不得不去正视自己心里复杂的感情。   他今年30岁了,很多东西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敢去触碰。   吸完了最后一根烟,他褪下浴袍,拖着痕迹遍布的身体进到浴室里。   镜子中的自己一塌糊涂,嘴唇被啃肿了,脖子和胸膛上的吻痕层层叠叠,旧的还没有褪下,新的就叠了上来,让那片皮肤看起来像是坏死了一样可怕。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你他妈把老子啃成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兔崽子!   他打开花洒,抬起头让凉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他不想再去想褚洵了,然而不管是卧室还是这间浴室里,到处都充满了褚洵的气息,还有那一股股浓郁的腥味,无一不在提醒他,他究竟度过了怎么样的七天七夜。   洗完澡后他给砂楚澜打了个电话,砂楚澜在电话里简直像是要疯了。   “你到底去哪了?你整整消失了七天七夜!要不是我安抚着,你帮里那些弟兄都要把青帮的大楼给炸了,还有饶河里那个小骚.....还有饶河里,一直在我家里堵了我四五天,非说是我把你藏起来了,你说我冤不冤?!”   周洛总觉得砂楚澜说到饶河里把他堵在家里时的语气里有一股奇奇怪怪的东西,兴奋?愉悦?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多想了:“我出去散了散心,明天就回去,对了,跟你说个事,我决定接下青帮大佬的位置。”   砂楚澜说:“你早该接受了,褚洵那天提出来的时候你就不该推辞,只有你掌了权你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不管是扫清希岛的毒品市场,还是给褚川报仇。”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有那小女孩的消息了吗?”周洛问。   “别提了,目前还没有头绪,Julia死后那孩子就失踪了,我到处找人打听,推测她应该是跑到洛城的深山老林了去了,那边那么多山村,一个一个排查需要时间。”   “行吧,我不方便查,只能麻烦你了,你替我上点心,多谢你了,砂楚。”   砂楚澜突然在那边低喘了一声,周洛皱了皱眉,正要询问他发生什么事,他却匆匆挂掉了电话:“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其他的碰面再说吧......嘶......”   砂楚澜把电话往床上一扔,翻身就把饶河里压到了身下。   周洛的电话刚打来时,饶河里还能静下来心来听,等他知道周洛没事了,就开始贱兮兮地撩拨砂楚澜。   砂楚澜说自己被饶河里堵在家里四五天并没有骗周洛,只是这个围堵却和周洛认为的不一样,他们两是在床上“围堵”了四五天。   周洛失踪的第二天,饶河里找不到周洛的人就跑到督察府堵砂楚澜,周洛最后现身是和砂楚澜一起去青帮大楼,现在周洛不见了,砂楚澜却好端端坐在督察府里吃早餐,饶河里冲进来就把他推到了椅子上:“我老大呢?!你把他藏哪了?”   砂楚澜不慌不忙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兜着饶河里的屁股将他抱起来就往里间的卧室里走,饶河里在他怀里挣扎:“操你妈,别他妈摸我屁股,死变态,我老大呢?唔......”   砂楚澜走到床边将饶河里扔到床上便欺身压了下来,堵住了饶河里的唇。   他们两有一段时间没做过了。   这段时间砂楚澜成天陪着周洛到处瞎跑,很久没尝过小妖精的滋味了,小妖精冲进来的时候扭着细腰,瞪着大眼睛,砂楚澜当下就起了反应。   他狼吞虎咽地啃咬着饶河里的嘴唇,舌头在饶河里的口中搅|弄不停,惹得饶河里不住地呻|吟。   说来也奇怪,他一向是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以前即使跟别人做也从不失控,从头到尾都能保持着绅士风度,然而自从遇上饶河里之后,他体内的兽性就被全部唤醒,每次上床都像个变态一样对着饶河里又是吸又是舔,怎么也要不够。   他觉得这不能怪自己,是饶河里太骚了。   饶河里没说出口的话全被砂楚澜吞进了口中,砂楚澜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表面上文质彬彬,最会装模作样,只有饶河里知道这人私底下是什么样子,就是个败类,禽兽,小色鬼。   砂楚澜今年25岁,如果论年龄比饶河里还要小上三岁,但是饶河里长得秀气,骨架小,脸蛋也小,要是不在脸上浓妆艳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活脱脱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更何况,饶河里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出点头,而砂楚澜将近1米85,那么大的块头压在饶河里身上,饶河里连推都推不动。   三两下饶河里身上的真丝衬衫就被砂楚澜脱下,砂楚澜松开他的嘴唇,看着他被自己撩拨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低叹了一声;“你他妈就是个妖精,一大早扭着腰找到我这儿来想干什么?嗯?我看你就他妈是来找操的!”   说着他便低下了头……   那一整天饶河里就没下过床,被砂楚澜按在床上换着花样弄,整个督察府都能听到他的浪叫声,后来的几天,砂楚澜也不让他走,他趁着砂楚澜睡着的时候偷跑过一次,没想到刚跑到督察府别墅的半山腰就被砂楚澜从后面拦腰拽住,砂楚澜将他按在半山腰的石头上弄,督察府的士兵就站在离他们不到10米的地方,饶河里不好意思叫,结果砂楚澜就故意折磨他,最后他实在受不住了,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的了,扯着嗓子一边哭一边骂。   “砂楚澜......你就是个变态......虐待狂......人渣......啊......”   “不要了......我不行了......老公......要坏了......啊啊啊......”   两个人在床上度过了没羞没臊的四五天,周洛打来电话时两个人刚做过一次,砂楚澜说话的时候,饶河里就跪着他腿间,好不容易挨到周洛挂了电话,砂楚澜直接拖着饶河里的腿压了下去。   饶河里一边喘一边笑:“嗯……再和你做一次......老大回来了我就得走了......你成天这么饥渴......赶紧找个伴吧......别到时候没追着老大,自己倒憋出病来了......”   “我不有你么......”砂楚澜细细啄吻他的唇角。   他没吭声,半天才拽着砂楚澜的头发将他从自己胸前拉开:“我就是个小鸭子,给钱就能上的......之所以免费让你上这么多次,是看你脸长得不错,技术也过得去......以后再想上我啊,得付钱,砂楚督察。”   砂楚澜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瞬时消散干净,整个人看起来阴森低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饶河里,而饶河里就躺在他身下无所谓地冲着他笑,过了片刻后,他唇边也扯出一抹深沉的笑意,粗鲁地拉住饶河里的头发将饶河里翻了个身按在床上。   “行啊,干你一次多少钱?一万?二万?”他蛮横地按住饶河里,冰冷的嗓音接着说道:“我他妈有的是钱,亏待不了你,骚|货!” 第23章 云泥之别   Maria的演技完全师承褚洵!!   周洛顺利接任了青帮大佬的位置,接任典礼在海洛酒店举行,那天希岛上有名望的人都来了,赵磊和饶河里跟周洛一起先到了酒店,没过多久,砂楚澜也开着车到了,他依然衣冠楚楚,一身暗红色的西装搭配黑色衬衫,带着金丝眼镜,整个人既低调又闷骚。   进门之后他和周洛打了个招呼,看也没看饶河里一眼就坐到了席间,饶河里也没看他,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就彻底闹掰了,有段时间没碰过面了。   褚洵带着Maria进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周洛疲于应对,拉过了砂楚澜挡枪,自己跑到酒店门口抽烟,褚洵的车刚好在这时到达酒店门口。   褚洵下了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洛,他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牵着Maria的手带着她往酒店里走,两个人每走几步就凑到一块交头接耳两句,Maria亲密地挽着褚洵的手臂,远远望去,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简直般配极了。   褚洵走到周洛面前冲周洛笑了笑:“叔叔,这是Maria,回来这么久还没介绍你们认识。”   周洛掐灭了烟,冲Maria伸出了手:“你好,Maria。”   Maria不仅漂亮,身材也十分的好,前凸后翘的很惹眼,关键是性格还很讨喜,她握住了周洛的手,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道:“你好,叔叔,我经常提Andrien提起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   说着她羞涩地依偎到褚洵的怀里,笑得一脸甜蜜:“我很爱Andrien,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说是你将他一手养大,我真的要多谢你,不然我可能就遇不到他了。”   “不用谢,祝你们幸福。”周洛笑了笑,“你们进去吧,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我抽根烟就来。”   “好的,Andrien,我们进去吧。”Maria说着亲昵地凑到了褚洵的耳边。   褚洵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转身对周洛说:“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叔叔。”   周洛看着他们的背影,靠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支烟,红色万宝路,他最近也爱抽烈烟了,薄荷烟抽起来太寡淡无味,解不了烦闷。   “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啊,”走到大厅里Maria凑到褚洵耳边小声说道:“是不是我演得不够逼真?”   褚洵摇了摇头:“他一直这样,不怪你,你演得很好。”   这时候赵磊突然从大厅里走了出来,Maria掐了掐褚洵的胳膊小声嘀咕道:“小石头来了,该你陪我演戏了。”   “Hey,Andrien,你快帮我看看,我的假睫毛是不是掉到眼里去了,眼睛好难受啊。”   “我看看。”   说着褚洵便俯下身凑到Maria脸前,他用胳膊遮挡着,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的动作,只能从他们贴在一起的轮廓猜测他们是在接吻。   “我操!”   赵磊刚出大厅的门就撞上了这一幕,他下意识地转过了身想往里走,想到自己还得出去叫周洛,这才硬着头皮又折返回来。   听到他的声音后,褚洵松开了Maria,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抹了抹嘴角,对赵磊说:“你出来做什么?”   赵磊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出来叫老大......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看了Maria一眼,走出了酒店大门。   Maria吐出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他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啊,你们这里的男人可真难追啊......”   褚洵拉着她往前走:“谁说他没反应了,你没看到他刚才临走前瞟了你一眼么?”   Maria大叫道:“真的吗?!我没有看见啊!那他的眼神里是不是充满了嫉妒,伤感和浓浓的不甘?是不是?!”   褚洵咳了一声,淡淡地说:“那倒没有......”   “哦......”Maria失望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不管怎么说,他看我了,以前他可是直接无视我呢,这也算一个进步啊。”   褚洵不再理会她的低语,走进大厅后,找到迟志和其他几个长老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   迟志面上堆着讨好的笑,端了一杯香槟走到褚洵面前:“小洵来了,你叔叔呢?”   “在外面抽烟,一会儿就进来,我叔叔上位,你心里不会怨恨他吧?”褚洵从服务生手里拿了一杯龙舌兰,在手中晃了晃。   迟志连忙摆手:“怎么会呢,都是为了青帮好,我当初也是为了给青帮多赚点钱才和你叔叔闹掰的,现在你有了更赚钱的路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叔叔那边你可得帮我多说点好话啊。”   褚洵抿了一小口酒,看着他说:“好说,只要不作妖,一切都好说。”   “哎,哎,那就好。”   那天的接任典礼很顺利,周洛在青帮中本就支持者众多,再加上褚家大少爷和督察府的拥护,没人敢对他的大佬之位发出任何质疑。   迟志更不会蠢到去以卵击石,他知道那几个老不死的东西原本就是看他会赚钱才支持他,现在褚洵能让他们赚到更多的钱,他们丝毫都没有犹豫就舍弃了自己,他现在只能收起尾巴乖乖做人。   宴会结束时周洛把褚洵单独留了下来,说有事情要和他谈,褚洵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赵磊,让他先把Maria送回去再过来接自己。   Maria跟褚洵告别的时候当着周洛的面亲吻了褚洵的面颊:“I love you,Andrien,我在家里等你。”   褚洵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周洛以前总爱揉他的头发一样,“I love you too,回去等我,乖。”   这两个人的黏腻劲简直没眼看,赵磊捂住了眼转过身开车去了。   饶河里也没有开车,周洛拜托砂楚澜送他,砂楚澜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饶河里本来想拒绝,然而海洛酒店的位置太偏僻,这个点根本打不到车,如果他闹别扭不愿意搭砂楚澜的车肯定会让别人多想,他不想让周洛知道自己和砂楚澜的事,便低着头跟砂楚澜走了。   所有人都散去后,周洛带着褚洵站到了大厅后面靠海的阳台上,咸湿的海风吹在脸上很舒服,褚洵双臂撑在栏杆上,沉声说:“叔叔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要回去陪Maria,她一个人晚上睡不着觉。”   周洛吸了一口烟,想,你以前晚上一个人也睡不着觉。   “你们感情挺好。”周洛开口说。   “还行吧,主要她比较黏我,我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既然我已经断了对叔叔的念想,就得好好对她,不是么?你也看到了,她很漂亮,很有魅力,我想,我爱上她只是时间的问题。”褚洵扭过头看了周洛一眼,“这烟味道太呛,叔叔还是少抽点,伤身体。”   褚洵这几年又长高了不少,和周洛并肩站着时竟比周洛高出了半个头,周洛又吸了一口,把烟头掐灭了:“我今天把你留下来是想跟你说说你父母的事,我这里查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你说。”   周洛望着远方的海面沉声说:“还要从砂楚澜说起,你也知道砂楚澜是三年前阴掉了自己的叔叔砂楚信才上的位,他之所以把砂楚信的双腿都砍了,是因为他查到了他父亲砂楚阿的死因,十几年前那件事我一直在调查,砂楚澜也一直没放弃寻找真相,他蛰伏在砂楚信身边取得了砂楚信的信任,终于在砂楚信的书房里找到了他和金龙勾结的证据,原来金龙很早就收买了砂楚信,提前知道了竞标会的地址,而作为报答,金龙替砂楚信除掉了砂楚阿,让砂楚信坐上了督察之位。”   褚洵声音低沉:“叔叔不是一直坚信,凶手就是金龙么,只是没有证据罢了,现在总算找到了证据。”   周洛又说:“没错,但还有两件事没有搞清楚,第一就是你的母亲Julia的死因,她为什么会吸毒?她从哪得到的毒品?从没在岛上流通过的毒品是谁递到她面前的?还有,你记不记得,当时你父亲是突然之间四肢无力倒下,这才被人砍伤,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心脏病发作,但是这也太凑巧了,我怀疑有人在他的药里动了手脚。”   “是谁?”   “这个人一定是你父亲母亲都很信任的人,而且他还得了解你父亲母亲的饮食习惯,生活习惯,想来想去,我只想到一个人,”周洛转过身看着他,“迟志。”   “迟志……迟志……”褚洵默念着这个名字,手握成了拳,“我早觉得他不是好东西,但我没想到他竟敢……他真该死!!”   “我记得他从小是和你父亲一起长大的,他和Julia的关系也很亲近,不过这些目前都只是我的怀疑,我还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你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不要在迟志面前露出马脚。”   褚洵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一切证据确凿,你准备怎么做?”   “杀了金龙。”周洛一字一句地说。   果然是这样。   褚洵看了他一眼:“金龙自从十几年前那件事后就没有露过面,这么多年根本没人见过他,金家的事都是金老大金虎他们在打理,你怎么杀他?”   “只要想杀就能找到办法,就算冲到金家的大本营里我也要把金龙杀了。”   褚洵沉默,转过身看着漆黑的海面。   海浪扑打着海滩,在夜风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听起来竟有些像婴儿的嚎哭。   褚洵抽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   “我知道了。”他轻声说。   深蓝色的宾利在沿海公路上极速前行,车里一片死气,沉默犹如一双粗粝的大手掐着车里的两个人,让他们无法喘息。   “操!”   砂楚澜受够了这种无声的折磨,一个急转弯绕到了一片空地上,车轮发出“呲呲”的声响,很快就熄了火。   “你他妈到底在跟我闹什么?!”砂楚澜恼怒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对着饶河里怒吼。   饶河里不冷不热地说:“谁跟你闹了,少他妈自作多情。”   砂楚澜被他这副模样惹怒了,欺身将他压到座椅上,恶狠狠地瞪着他:“原本好好的,你到底想干嘛?啊?”   饶河里不看他,扭头望着窗外:“我没想干什么,就想跟你断了,我玩腻了,想换个人。”   他掐住饶河里的下颌,逼他看着自己:“腻了?!你他妈在床上发浪叫我老公的时候可不像腻了的样子啊,饶河里!”   饶河里眯着眼瞪他:“我的老公多着呢,你算老几啊?砂楚澜,从一开始我和你就是p友,现在我跟你玩够了,想换个人玩,就这么简单,我没跟你闹,犯不着。”   砂楚澜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吭哧吭哧喘着粗气,饶河里说的没错,他两就是p友,但他还没说结束,饶河里凭什么说结束!!   他气红了眼,把饶河里摁在座椅上强吻,手粗暴地伸到饶河里的裙摆底下,饶河里使出浑身的力气厮打他,用腿蹬,用手推,用嘴咬,他的舌尖很快就被饶河里咬破,但他就是不松开,喘着粗气嘬|吸饶河里的舌头,将饶河里的旗袍下摆撕出一大道裂口。   饶河里突然哭了,全身都在发抖,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纤瘦的身子抖得像风中残烛。   砂楚澜停了下来,抬手抹掉饶河里的眼泪,沮丧地埋在饶河里的颈窝里说了一句“对不起”。   饶河里刚才是真的害怕了,砂楚澜太强壮,这让他想起那时在洛城的夜总会里被那个肥胖的男人压在身底下拳打脚踢的情景,虽然他知道砂楚澜不会这么对他,但他还是怕得浑身发抖。   那一幕的经历对他来说是一辈子的噩梦,也再一次提醒了他,他和砂楚澜之间地位的悬殊。   一个是高尚的贵族,一个是下贱的小鸭子,一个是天上的云朵,一个是地里的淤泥,玩玩也就算了,若是真动了心,就是他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   饶河里拎得清,所以他才够狠心。   “砂楚澜,你今天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恨你一辈子。” 第24章 冲突   周洛接任了青帮大佬的位子后很快就切断了和金家所有的毒品生意,他内心其实是很不愿意再次往希岛引进任何毒品的,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那几个视财如命的长老绝对不会同意,而他也会让褚洵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知道褚洵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能重新夺回大佬的位置,所以即使心中不甘他也只能先选择忍让。   赵磊和褚洵回国之后,周洛就把酒店的生意丢给了他,夜总会有饶河里管着,生意做得有模有样,而为了打消迟志的戒心,他依然把赌场的生意分给迟志管理,迟志很兴奋,他没想到自己把周洛得罪了之后,周洛竟然完全不计前嫌,还将赌场的生意分给他,他信誓旦旦地跟周洛保证,自己一定会给青帮多多赚钱。   周洛笑着说,那就好。   塔洛希岛上除了金家褚家和麦家之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家族,这些家族几乎都依附于这三大家族做点小生意,周洛接任青帮之后,褚家的势力一时之间发展到了鼎盛,这都得益于砂楚澜对周洛的支持。   督察府在塔洛希岛上是个很微妙的存在,最初砂楚家是被众多家族联合推举出来担任督察一职的,各大家族建立督查府的目的是为了在岛上建立一个有相对威信力,能够制衡家族利益分配不均,调节各大家族矛盾的机构。   因此他们每年都给督察府缴纳数量惊人的税款,并且让督察府建立了岛上唯一的武装力量,一支上千人的持枪部队,为的就是督察府能够对各大家族进行监督。   然而督察府的监督审判权并不能随便使用,它想审判任何一个家族,都要在收集到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与其他家族召开审判大会,其他家族投票通过后,督察府才能动用武装力量,否则的话,各大家族会联合起来抵制督察府。   这也就是砂楚澜和周洛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金龙是十几年前那场阴谋的策划者的证据,只有找到证据,督察府才能动用武装力量去对付金家,不然金家势力那么大,光是家里的马仔就有大几千人,而且他们又善于藏匿,大本营设在洛城的深山老林里,想要捣毁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听起来督察府的权利似乎很大,但其实并非如此,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督察府每年从各大家族收取巨额的资助费,一些势力强大的家族有时候就会不把督察府放在眼里,但碍于它手中的审判权,表面功夫还是会做做的。   希岛上的和平只持续了小半个月,周洛断绝了和金家一切生意来往后,金家怒火中烧,频繁在希岛和塔谷的边界上惹事,短短一周,大架小架就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这天金家又来故意找茬,周洛和砂楚澜不在帮里,赵磊便带了十几个兄弟去应付,没想到却遭了埋伏,被金家的人给阴了,赵磊头都被砸流血了。   周洛不在,手下的小弟就把电话打到了褚洵那里,好巧不巧,褚洵这一天也不在酒店里。   周洛刚刚上任,做事情性子又急,褚洵担心长老们那边对他会有意见,因此经常替他在长老们那里走动,这天褚洵就被邢仁叫到自己的海边别墅喝酒去了。   电话是Maria接的,听说赵磊被打伤了,Maria挂了电话就立刻冲了出去,褚洵专门配了4个保镖保护她,四人拦不住她只能一边给褚洵发消息,一边开车把她送过去。   Maria到的时候港口已经乱成一锅粥,褚家的人和金家的人厮打在一起不分你我,Maria冲进去大喊赵磊的名字,她在人群里寻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赵磊的身影,眼泪都急出来了,四个保镖护着她,但她身上还是染上了血。   “赵磊!小石头,你在哪?别吓我啊,我害怕……”   她在人群里大声呼喊,这时候有个常年跟在赵磊身边的小弟听到了她的叫声,冲过来告诉她:“磊哥不在这,被送去医院了,你也快走吧,这里乱的很。”   Marina听到这个消息后转过身就往外面跑,可没想到这时候金家那边突然涌出来几十个人,齐刷刷地向着Maria的方向冲了过来,转瞬就将Maria一群人围在了里面。   金家领头的人喊道:“这个就是墨西哥来的小婊子,敢跟我们金家抢生意,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老大刚才吩咐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小婊子给抓住,兄弟们,给我上!”   Maria的长相太显眼了,一头金色的秀发,再加上蓝色的眼睛,她刚现身就被金家的人盯上了。   褚家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又有几个护送赵磊去了医院,即使再加上Maria身边的四个保镖,也打不过金家好几十号拿着大砍刀的人,双方很快就像潮水一样厮打在一起,四个保镖拼命护着Maria,身上都受了伤,混乱中,Maria的手臂上也被金家的人砍了一刀。   褚家人很快就陷入劣势,不过20分钟就被金家人打趴下了,金家的人拽着Maria的头发,粗鲁地将她拉上了前往洛城的汽车。   褚洵收到保镖的消息之后就往回赶,然而刑仁的别墅离得太远,他赶到的时候Maria已经被抓走了。   褚洵曾向Francisco保证过一定会保护好Maria,然而回到塔洛希岛不过几个月他就让Maria陷入了险境里,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发生的事。   Maria是个好女孩,她是为了帮助褚洵才来到塔洛希岛。那时候在纽约,Maria对赵磊一见钟情,之后就展开热烈的攻势,然而赵磊却像躲瘟疫一样躲避着她,她实在没有办法了,找到褚洵诉苦。褚洵那时候早已知道她的父亲是墨西哥大毒枭,因此褚洵和Maria暗中达成了协议,只要Maria跟着自己一起回到塔洛希岛,并且运用他父亲的势力帮自己两个忙,他就帮她追到赵磊。   本来褚洵还以为Maria会向他提出更多的条件,毕竟这个合作怎么看都是他的获益更多,然而Maria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只要你能帮我追到小石头,我什么忙都可以帮你,我太喜欢他了,他那么可爱,那么漂亮,简直就是我的小宝贝。”   说这句话的时候Maria周身简直布满了粉色的泡沫,褚洵没想到一个大毒枭的女儿竟然会如此的单纯,因此在心里也多了几分对她的好感。   褚洵站在码头上,脸上满是阴沉,他没想到金家的人胆子会这么大,竟然直接绑架Maria,不过也好,金家人不来,褚洵也要去找他们。   “这件事不要声张,我叔叔现在不在希岛,不要传到他耳朵里,我自己会处理,听到了吗?”褚洵冲着身后站着的那个鼻青脸肿的青帮马仔说道。   马仔忍着痛担忧地说:“小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您一个人怎么处理啊?就算不告诉大佬,起码让我回去叫上几百个帮上的弟兄一起陪您。”   “我自然有办法,放心,不会有事,把受伤的兄弟们送去医院吧,记住,不要传到我叔叔耳朵里。”褚洵又说了一句,转过身走到自己的白色奔驰旁。   他刚打开车门,突然从后面蹿出来一个人。   赵磊头上包着白纱布,手里拿着两把大砍刀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我跟你一起去,我他妈今天不弄死金家那群狗杂种我就不姓赵。”   褚洵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还受着伤就别凑热闹了,再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Maria的么。”   赵磊不顾褚洵的反对,一把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我喜不喜欢她都不能让别人欺负她,快开车。”   褚洵没再多说什么,踩下油门,白色奔驰像一条白色的闪电向着夜色中的沿海公路驶去。 第25章 痴情种   褚洵内心OS:他吃醋了!我做到了!噢耶???   金龙在十几年前的那桩事之后就隐退了,金家现在主事的是金龙的大儿子金虎。金虎是个十分心狠手辣的人,Maria多待在他手里一分钟,褚洵都不安心。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金家大楼的门前,下车时褚洵让赵磊把砍刀扔在车里,“想救人就怂一点,刀别拿了,待会管住自己的驴脾气,别忘了,Maria还在他们手里。”   褚洵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金家的人刚开始不敢相信,一脸嗤笑看着他。   褚家的小少爷竟然明目张胆带了一个受伤的马仔就敢孤身闯金家的老宅,这不是个傻子就他妈是活腻了吧。   褚洵叼着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门卫:“你爱信不信,只管把我的话告诉你们老大,就说褚家来跟他谈生意,他是见还是不见。”   门卫冲他吐了口痰,到底还是给金龙打了电话。   挂掉电话,褚洵和赵磊就被他们领了进去,大厅里早已围了一群人,金虎怀里抱着个小鸭子坐在大厅正中央,而Maria就被捆在他的右脚下。   Maria浑身都是血,手臂上最多,头发凌乱,衣服也破了好几处,赵磊一见到她这样眼就红了,冲上去对着金虎大骂道:“你打她了?你他妈敢打她?!我操你妈,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   说完他便往Maria的身边冲,金虎身侧涌出来十几个人,按住他的手臂将他踹翻到地面上狠狠踢了十来下,Maria的嘴巴被胶带缠住发不出声音,只能冲着他的方向小声呜咽。   “金老大就不要跟一个马仔过不去了吧,有什么火冲我发就行。”   褚洵走到赵磊身边将那群人猛地撞开,把赵磊拉了起来,赵磊头上的纱布在混乱中被扯掉了,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让你他妈的别冲动,不想救人现在就给我滚!”褚洵在他耳边厉声骂了一句。   赵磊这才喘着粗气不乱动了,但是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Maria,Maria对他摇了摇头,冲他笑了一下,他心里就像被针刺了那样疼。   金虎揉了揉怀里小鸭子的屁股,看也不看褚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褚家的小少爷,怎么着啊,活腻歪了,跑来我这儿撒野,周洛也不管管你。”   褚洵把赵磊拖到身后,沉声说:“金老大,你抓的这个女人是我的未婚妻,你最好把她放了,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谈。”   “你未婚妻啊?你他妈不早说,你要早说这外国妞是你未婚妻,刚抓回来我就该把她脱光了按在身底下干,我也尝尝褚少爷的未婚妻是什么滋味啊。”   赵磊在褚洵身后跳了起来,满头是血指着金虎破口大骂:“我操你妈!!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金虎神色突变,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又有十几个人冲了出来,将褚洵和赵磊团团围住。   金虎从主座上走下来,来到Maria身边,薅住Maria的头发,阴笑道:“你操我妈?信不信我当着你们的面把这女人脱光了干?在我的地盘骂我,我看你们他妈是不想活了,啊?”   褚洵神色紧绷,对金虎说:“我今天来不是来打架的,不然我不可能一个人都不带,我的确是来救我的未婚妻,同时我还有一个大的合作要和你谈,这个合作只要谈成你们金家每年都能多挣一个亿都不止,但你最好不要动这个女人,她是这场合作能不能谈成的关键。”   金虎把Maria扔到一旁,走到褚洵身前,狭长的眼睛里闪着阴森的精光,他笑着对褚洵说:“合作?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以为我这样就会上钩了?一码事归一码事,你既想救人又想谈合作,好啊,那就先把救人的筹码偿还了再和我谈合作的事。”   “怎么偿还,你说。”   金虎指了指褚洵身边的十几个人:“好说,我这十几个弟兄都被青帮的人打伤过,你让他们一人打两拳,你不能还手,你要是能忍得住,我就信你的诚意。”   褚洵扫视了一圈众人,浅绿色的眼眸低垂:“来吧。”   “不行,要打打我,别碰他!”赵磊怒吼了一声,头上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褚洵呵道:“闭嘴,不然就给我滚!”   金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狠,等到第八个人上来时,褚洵已经满脸是血,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青紫一片,褚洵没有退缩也没有叫喊,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承受着拳打脚踢,第九个人上来时,金虎突然说了一句:“够了!老子敬你是条汉子,你的女人给你,你说的合作最好别他妈是骗我的,不然你们三个今天都得搁这儿。”   褚洵抬手擦了擦嘴角,吐出了一口血水,转过身对赵磊说:“你先把Maria带到车上等我。”   “不行,我跟你一起。”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赶紧滚!”   赵磊无奈只好将Maria拦腰抱起,走出了金家大楼。   周洛和砂楚澜本来应该是明天回到希岛,然而周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让砂楚澜提前回来了。   果不其然,真的出事了。   他刚听到褚洵一个人都没带自己开车去了洛城时,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凉透了,洛城,金家,他们跟褚家向来势如水火,褚川就是被金龙害死的,那是个什么地方,褚洵竟然一个人都不带就去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想死是吗?!他不想活了是吗?!   “操你妈!”周洛抬脚将那个褚洵临走前见到的马仔踹翻在地上,怒吼道:“你竟然让他一个人去金家,啊?他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没有脑子吗?你们都他妈是死人吗?出了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操!”   “老大,是小少爷不让我们告诉你的,我劝他带人去,他不听啊......你别生气!”   “给老子起来,现在就去叫人,把青帮上下所有人都叫来,带上家伙,跟我去洛城,褚洵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子让你们都给他陪葬!”   “是是是。”马仔说完便跑出去叫人。   那天只要在希岛上的全都看见了这样一幕,从青帮大楼里开出了七八十辆车,浩浩荡荡地向着洛城的方向开去。   “开快点,你他妈是蜗牛投胎的吗?开他妈快一点!”周洛坐在砂楚澜的车里对着砂楚澜狂吼。   砂楚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都开到最快了行吗?!周洛你别急,金家的人不敢动褚洵,至少现在不敢动,金家人贪财,他们还想着跟希岛做生意呢,不会怎么褚洵的。”   然而周洛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浑身冰凉,放在膝间的手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着,他不敢想褚洵现在怎么样了,只要一去想那个画面,他浑身的血液都快冻得凝住了,他打开车窗,让呼啸的海风迎面吹来。   “再快点。”他低声说。   半个小时后周洛带着三四百个人拿着砍刀冲到了金家大楼前,见到他们,赵磊连忙从褚洵的车里跑了出来,“老大!”   周洛看了车里的Maria一眼,沉声问:“褚洵呢?”   赵磊低下了头羞愧地说:“还在里面。”   周洛嗤笑道:“赵磊,你他妈好样的。”   说完他便领着人往金家大楼里冲,门卫过来拦他,被他一脚踹飞,他拿着砍刀冲那些往屋里跑的金家人喊道:“识相的就快他妈把褚洵放了,你们谁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子今天就把你们全部弄死,操你妈!”   他红着眼冲到大厅前,这时大厅的门突然从里面开了,褚洵站在他面前,脸上流着血,身上到处都是脚印。   他只看了一眼,心就疼得皱了起来,他一把拉住褚洵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怀里,“伤哪了?啊?疼不疼?!”   褚洵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像是迷恋他此刻的表情一样,眼睛里有些痴迷地情绪在蔓延:“叔叔担心我?”   “我他妈问你伤哪了?!”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在快要触碰到褚洵的脸时又缩了回来,“谁干的?”他厉声问。   褚洵拉住他收回的手,放到手心里:“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他松开褚洵就要往里冲:“谁干的?谁打他了?出来,老子今天剁了你!”   褚洵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搂着他的腰将他往外带:“我真的没事了,回去吧,叔叔,我身上疼的不行。”   一句话就让周洛熄了火,周洛扭过身跟着褚洵出了金家大楼。   Maria见褚洵出来了,跑过来抱住褚洵:“Andrien,是我不好,让你吃苦了,对不起。”   褚洵摸了摸她的头:“别这么说,你没有错,不怪你,外面风大,你去车里等我。”   今晚的海风肆意张狂,将周洛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周洛盯着那两人抱在一起的身影,心头莫名升起了一阵铺天盖地的怒火。   褚洵把Maria送到车里,走到周洛的身边叫了一句:“叔叔。”   周洛转过头,抬起手往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褚洵,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嗯?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为了个女人,孤身一人跑到金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能耐?”   褚洵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低笑道:“她是我的女人,她有危险我自然要救她,我相信叔叔以后遇上爱的人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周洛深深看了他一眼:“呵,你可真是个痴情种,我以前是小看你了。” 第26章 变故   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周洛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将褚洵和Maria送回酒店后他便甩下砂楚澜,一个人开车回了海边小楼。   从那之后他和褚洵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加紧张,原本还能心平气和地交谈两句,现在几乎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所有人都看出这两人之间有问题,就连饶河里都在私底下问过赵磊几次,他两到底怎么了?赵磊说,我也不知道啊。   其实赵磊心中隐约浮现过一个念头,但他觉得那太荒唐了,更何况他也不敢乱说。   那天褚洵虽然受了伤,但也算是从金家全身而退,众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后来想了想,金家如果不想和褚家彻底闹翻的话的确也不敢真的动褚洵。   除了赵磊和Maria,没有人知道褚洵曾向金虎提出过一个“合作”,更没有人知道那个“合作”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以及那天晚上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塔洛希岛在五月份进入雨季,往日湛蓝的海面上刮起了肆虐的台风,这样的天气无法出海,所有船舶都被迫停靠在码头上,被狂风吹得凌乱摆动,远远望去像是在乌黑的海面上翻腾的浮萍。   滂沱大雨下了整整半个月,阴沉沉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   金家和褚家的纷争告了一个段落,自从周洛带人把褚洵从金家大楼接回来之后,金家的人就没有再来希岛捣过乱。所有人都不知道金家在打什么算盘。   为了试探金家的态度,同时也为了缓解金褚两家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由督察府出面,在塔谷麦家的酒店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塔洛希岛上有名望的家族都被邀请在列,请帖也同时送到了金家和褚家的手上。   褚家和督察府交好,众人对于周洛和褚洵的出席并不意外,然而他们没想到金虎竟然也带着两个保镖前来赴宴。   宴会在塔谷最大的临海酒店里举行,大厅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塔洛希岛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之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饶河里是和周洛一起来的,他今天穿了一件藕粉色绣着白色花枝的缎面旗袍,下面穿了一双白色高跟鞋。   他对旗袍的兴趣起源于周洛,那时候周洛喜欢听他唱歌,为了讨周洛欢心,他特地买了几身旗袍,穿在身上唱歌给周洛听。而那些旗袍无一例外都被周洛给撕烂了。   饶河里脸长得好,身子也软,贴身的旗袍往身上那么一穿引得人越发妩媚勾人,再配上他魅惑的小眼神,更是让男人飘飘欲仙,也是从那时候起他爱上了穿旗袍。   只是他平时很少会这么穿,一来是由于工作的性质,他整天都要和不同的男人打交道,穿着旗袍不方便,二来,穿了旗袍就得化妆打扮,他嫌麻烦。   但是每到有宴会的时候,他总是会画上精致的妆容,换上性感的旗袍,过一过臭美的瘾。   大厅里的音乐突然换成了动感的电子舞曲,饶河里站在舞池里扭着细腰,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他喝了点酒,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勾人的眼睛迷离恍惚,在他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男人,那些男人的眼神全都色眯眯地往他身后瞟,他那肥圆的小屁股被粉色旗袍包着,扭啊,扭啊,把这群男人的心都扭化了。   砂楚澜正站在二楼的栏杆上和金虎寒暄,他身后就是舞池,早就看见饶河里那个小骚|货在里面勾引男人,他沉着脸,转过身扶了扶眼镜,冲金虎笑了笑:“金老大今天能来真是太给我面子了,我敬你一杯。”   “好说,”金虎推了推砂楚澜的胳膊将砂楚澜往后推了半步,金虎自己往前站了站,得以看清舞池里的情景,他眯起狭长的眼睛,色眯眯地盯着饶河里,舔了舔嘴唇,问:“那小骚|货是希岛上的?长得真他妈带劲!”   砂楚澜脸上的笑意没了,人又往金虎身前站了两步,高大的身躯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金虎的视线,低声说:“那种骚|货没什么玩头,金老大要是想玩,我给你找几个没开过苞的,嫩得能掐出水来。”   “哎,你别老挡着我啊,”金虎又伸手去推砂楚澜。   砂楚澜却搂住他的胳膊要把他往楼上带,“走吧金老大,我带你去看看新鲜货。”   没想到金虎却一把推开他,直接往楼下的舞池走,边走边扭过头对他说:“老子就爱骚的,越骚越好,哈哈哈哈。”   砂楚澜眼中闪出冷光,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饶河里正在舞池里扭腰跳舞,突然被人拉住胳膊扯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尖嘴猴腮满面猥琐的男人,以及男人身后的砂楚澜。   他不知道这人是金虎,和周洛到大厅后,他便自己去玩了,一是他不想碰到砂楚澜,二来他对他们谈论的那些事情也不感兴趣。   饶河里将手臂从金虎手里挣开,懒洋洋地靠在舞池旁,炫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妖艳,他用染红的指甲娇俏地推了金虎一下,笑道:“干嘛呀?”   砂楚澜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站在金虎身后恶狠狠地瞪着饶河里,一张薄唇紧闭,酝酿着风暴。   饶河里像是没看到砂楚澜一样噘着嘴笑了笑,他涂了口红,本就水润的小嘴又红又艳,金虎吞了口唾沫,掐住他的腰将他带到自己怀里:“干你,行不行?”   他瞟了砂楚澜一眼,乖顺地窝在金虎怀里抬手锤金虎的胸膛:“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我认识你么你就要干我,臭流氓。”   砂楚澜忍无可忍,扭过头摘下金丝眼镜,脸上堆着冷笑走到两人身边。   他拉住饶河里的胳膊将饶河里从金虎身上扒拉下来,拖到自己身后。   饶河里朝他身上踢了一脚,喊道:“放开,别他妈碰我。”   “他是周洛的人,金老大还是不要碰了吧。”砂楚澜不顾饶河里的挣扎,冷着脸挡在饶河里身前对金虎说道。   金虎脸上已经有了怒意,他逼近砂楚澜,“周洛的人又怎么样?老子怕他?砂楚督察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他向身后招了招手,两个健壮的黑衣人立刻拨开众人走了过来。   黑衣人拖住砂楚澜的胳膊将砂楚澜往外拉,砂楚澜冷冷地盯着金虎说:“松开,我自己走。”   金虎笑了笑,点头让那两人把砂楚澜松开,他拍了拍砂楚澜的胳膊:“哎呀,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也不想惹得大家都不愉快,只是砂楚督察也不要坏人好事,对不对?”   砂楚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转过身在饶河里耳边小声咒骂了一句:“别他妈招惹他!”   说完这句话他便快步走出了舞池。   他现在还不能和金家撕破脸,他得去找周洛!   饶河里没想到这人竟然是金家的人,而且还是金家的老大金虎,原本他只是想气一气砂楚澜,没想到却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砂楚澜走后金虎便欺了上来,把饶河里堵在墙根,手向后扣住饶河里的腰将他搂进怀里,用腿根下流地磨蹭饶河里的小腹:“别理他了,小骚|货,跟爷走吧,爷保证让你爽翻天。”   饶河里牵强地笑了笑,矮身从他的胳膊里钻了出来,扔下句“不想玩了,没意思”,说完就扭着腰要走。   谁知金虎却突然从后面薅住他的头发大力将他拖到自己身边,伸出舌头舔他的脸:“别走啊,是怕爷亏待了你?你放心,给爷玩爽了,钱少不了你的。”   饶河里大叫了一声,在他怀里奋力挣扎,“谁他妈要你的钱,快放开我,放开!!”   谁知金虎反而更加兴奋,他不顾周遭的目光,将饶河里抗到肩上就往外走,饶河里在他肩头拼命挣扎,撕扯他的衣服,捶打他的后背,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正当饶河里陷入绝望之时,在舞池门口却突然撞上了褚洵。   褚洵应该只是偶然路过,看到他们这副情状时,脸上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淡淡地看了饶河里一眼,对金虎笑道:“金老大怎么弄出这么大阵仗。”   金虎颠了颠饶河里,大笑道:“碰上个烈性的,太对老子胃口了,给老子都整硬了。”   褚洵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本来不想扫了金老大的兴致,但这小鸭子是我叔叔养的,跟在我叔叔身边好多年了,我叔叔很是喜欢他,这暴脾气就是被我叔叔惯出来的。”   褚洵假意回头看了一眼,又说道:“我刚才已经看到我叔叔带人过来了,好几十号人,这可是他的宝贝,金老大还是不要跟他抢了吧,咱们的合作还没开始运转,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和我叔叔弄得太敌对,对咱们的合作不好,咱们那可是几个亿的大生意,你也不想为了个小鸭子损失这么多钱吧。”   金虎脸色沉了沉,褚洵戳到了他的痛处,为了个小鸭子损失几个亿那当然不可能,更何况他今天除了两个保镖根本没带人,如果真的和周洛打起来肯定吃亏,他思虑再三,还是把饶河里放了下来。   他掐了一把饶河里的屁股,恶狠狠地说:“今天先放了你,下次再碰上,老子非干死你。”   饶河里的脸都被吓白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金虎走后,褚洵看都没看饶河里一眼,转过身就要走,饶河里却突然喊住了他:“哎,刚才谢谢你啊。”   “省省吧!”褚洵冷声说。   “你别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啊,我现在又不会跟你抢叔叔了。”   褚洵转过身看着他:“什么意思?” 第27章 全世界最大的骗子   叔叔的秘密被发现啦~   “你别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啊,我现在又不会跟你抢叔叔了。”   褚洵转过身看着他:“什么意思?”   饶河里揉了揉被金虎掐紫的手腕:“嗯?我跟周洛早就掰了啊,你不知道吗?”   褚洵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老早了,两年前就掰了,周洛没告诉你么?”饶河里走到褚洵身边,挨着褚洵趴到栏杆上看着下面的舞池,“我真想不通你和周洛之间怎么会搞得这么僵,虽然说你出去了四年,但不是听说周洛每周都会给你打电话吗?而且每年你生日的时候他都会飞去看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褚洵猛地拉住饶河里的手大声吼道。   饶河里又说了一遍:“我说每年你生日他都会飞去纽约看你,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天,周洛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难怪你这么怨恨他。”   褚洵松开饶河里的手,失魂落魄地站到一旁,他紧抿着唇,高大的身躯颓废地弓着,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饶河里看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本来你们两之间的事我是没有立场多说什么的,但毕竟当年是我把你的秘密告诉了周洛才让你被送走的,其实这几年我心里也很愧疚,尤其是看到周洛这几年的样子后,我就更后悔了。”   “他什么样子?”褚洵的声音有些发紧。   “你刚走的那半年,他整天都给自己找好多事情做,人忙得像个陀螺,那半年他一次都没碰过我。后来他不忙了,整天又什么事情都不做,光是喝酒,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是闷头喝酒。有时候喝醉了他也会和我做,但我能明显得感觉到他根本不在状态,再后来他就很少找我了。直到两年前你生病那次,他那时候刚和迟志闹掰,希岛这边的情况一片混乱,但听说你病了,他还是买了机票飞去纽约看你。从纽约回来之后,他就彻底跟我断了。我以为这些你都知道的,没想到他全部都瞒着你。”   褚洵手上已经暴起了青筋,呼吸也变得急促,整个人仿佛被什么重物挤压着喘不过气来,但听完饶河里的话后,他还是冷冷地说;“或许他只是心里过意不去呢,不然为什么瞒着我。”   饶河里又说:“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在每年你生日的时候都飞去看你,又是因为什么一听说你病了就抛下一切去找你,我不做评价,我想你自己能想得清楚,你只是不敢承认。”   高跟鞋穿的太久,饶河里有些累了,他脱掉鞋子,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窝在褚洵旁边,又说:“我和他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嫉妒你,因为你在他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你的需求永远是最要紧的,我那时候以为他纯粹是疼你,等到你走了之后我再看他那副样子,我才反应过来,就算再疼侄子也得有个度吧,但是他对你的好是没有度的。周洛这人看着挺好相处,其实他的性子最冷,对所有人都隔着一层距离,对谁都有防备,但他唯独对你不设防,要不就你那点小伎俩,你能一次又一次给他下药啊?“   褚洵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狠厉气息,饶河里见他这样反而不害怕,觉得他无非就是一只被说中心事的小狼狗罢了,饶河里摆弄着自己的红指甲接着说:“他生日那天你们两肩并肩坐在海边小楼的长廊里说笑,那笑容我当时看了可真不是滋味,周洛就没对谁那么笑过。你可能不知道,周洛这人其实根本就不爱笑,除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饶河里和褚洵站的位置在舞池的斜上方,从这里能够看到整个舞池的景象,饶河里的话刚说完,就看到砂楚澜和周洛一起从舞池那边走了过来,就站在他们的下方。   砂楚澜神情紧绷四处张望,饶河里知道,他是在找自己。饶河里唇边露出一抹苦笑,正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褚洵先开了口。   “就算没有了你,他身边的人也不少。”褚洵垂下头看着砂楚澜,眼神冰冷。   “你说他啊?”饶河里指着砂楚澜嗤笑了一声,“他那是一厢情愿,而且他就是个大傻逼,你根本不用把他放在眼里。你要是还不信的话,我再让你看一个东西。”   饶河里说着就拿出电话找到周洛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两秒钟之后,楼下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吉他声,欢快清新的前奏结束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少年的声音穿透不远处喧嚣的电子音乐,在楼下的长廊里缓缓响起,纯洁的像是个不切实际的梦: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周洛拿出手机刚接起手机“喂”了一声,饶河里就挂断了电话,饶河里看着褚洵说:“听到没?你自己的声音你认得吧?从你走的那天开始他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   饶河里低下头看了一眼楼下的两个人,低声说:“他可能自己都搞不懂这是为什么呢,其实像我和周洛这样从小缺爱的人,心上都裹着一层厚厚的茧,就害怕别人伤害到自己,有时候茧裹得时间久了,连自己动心了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挺可怜的?”   褚洵没有理会饶河里,在听到那阵《甜蜜蜜》的录音时,他脸上伪装的镇静就全部被撕毁了,青筋凸起的双手紧紧握住栏杆,眼里翻腾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将浅绿色的瞳仁烧得通红一片,他盯着周洛的身影干笑了两声,那笑容苦涩又凄然。   周洛,你就是个骗子,全世界最大的骗子!! 第28章 倦鸟归巢   “饶河里!!”   楼上的褚洵和饶河里陷入沉默,楼下的砂楚澜却早已心急如焚,他害怕饶河里被金虎欺负,急匆匆地将周洛拉过来,而楼底下已经聚集了三十多号人在等着了。   可他在舞池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饶河里的身影,正准备跑出去找时饶河里竟然给周洛打来了电话,可电话接通,饶河里却一声不吭就给挂断了。   砂楚澜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金虎那样心狠手辣的人,饶河里是不是出事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认怂,为什么不把他一起带走?!   砂楚澜烦躁地骂了一句,脱下西服外套就准备寻出去,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饶河里和褚洵肩并肩靠在一起,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和周洛。   一股无名之火夹杂着后悔,害怕,担忧,“噌”的一下就把他点着了,他摘下金丝眼镜,用手恶狠狠地指着饶河里,转身就往楼上跑。   “你给我等着!”   随着砂楚澜的吼声,周洛也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几乎是在瞬间就和褚洵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褚洵脸色很难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仿佛火山底部沸腾的岩浆,周洛有些受不住,眼神闪烁,低下了头。   再抬起头时褚洵已经不在原地,他紧揪的心这才铺展开,然而失落却又在下一刻涌入四肢百骸,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准备转身,没想到褚洵却从楼上下来,正往他这边走。   褚洵眼中有火,滚烫灼人,他停下转身的步伐,待在原地等着褚洵。   褚洵一步步向着他靠近,他的心再一次被揪起,掌心没由来地渗出了细汗。   一步   两步   三步   ......   褚洵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几步之后褚洵终于走到他的面前,他的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立起来,褚洵太高了,竟让他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不自觉地咳了两声,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毕竟他们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可褚洵却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冷着脸从他身侧走过,径直走进了他身后的舞池里。   那里有个金发碧眼的Maria,褚洵说那是他的女人。   舞池的DJ像是能偷窥每个人内心的小秘密,褚洵进入舞池之后,吵闹的电子音乐戛然而止,换成了缠绵悱恻的情歌——Wonderful tonight。   五彩缤纷的绚丽灯光转瞬消逝,一抹银白色的光圈从上空撒下,将两个相互拥吻的男女笼罩其中,那个瞬间所有人都暗淡了,全世界仅有那两个缠绵的人在发光。   褚洵走到舞池里,搂住Maria的腰,在Maria耳边说了一句“帮我”,Maria立即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   周围的人群很快发出一阵阵惊呼,褚洵低头加深了这个“亲吻”。   周洛觉得四周太吵闹,而舞台中的那束光又太过刺眼,让他的眼睛发酸发胀,但他没有离开,他找了个正对舞台的位置坐了下来,自虐一般盯着台中黏在一起的两个人。   半晌过后他点燃一根烟,透过浓浓的烟雾看着褚洵的背影。   呵,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褚洵的时候褚洵只有6岁,洋娃娃一样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一只橘色的小奶猫,被几个同龄的孩子按在地上打,不管别人怎么打褚洵都一声不吭,不哭喊,不求饶,只是护着怀里那只小橘猫,他当时就想,这小孩还挺有骨气。   他无意中救下了褚洵,后来才知道这个绿眼睛的小孩竟然就是褚川唯一的儿子,而自己则被褚川派到他身边保护他,从那天开始,他的身后就多了一个跟屁虫。   褚洵发育的晚,5.6岁了还是小小的一团,比其他同龄的孩子都要矮,周洛走哪都爱抱着他,有时夹在咯吱窝底下,有时候扣在腰上,有时候背到背上。   褚洵不爱说话,周洛就逗他,周洛那时候也才十几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从洛城来到希岛,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生活,褚洵的陪伴对他来说也是心里最大的慰藉。   两个小孩就这么相互陪伴着,一起长大成人。褚洵很依赖周洛,几乎是每时每刻都离不开周洛的,褚川刚死的时候,褚洵每晚都做噩梦,周洛便将他抱到自己屋里,搂在怀里哄着睡,后来过了很多年,他们依然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   褚洵粘人,睡着了总要抱着周洛,软软的身体在周洛身上蹭来蹭去,周洛那时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经常被褚洵蹭出反应来,后来他便和褚洵约法三章,他说褚洵长大了,两个人不能再抱在一起睡了,褚洵也不能趁他睡着的时候窝到他怀里,更不能在他身上乱蹭,褚洵听了之后沮丧地点了点头,说,好,都听叔叔的。   然而不过一个星期,褚洵就原形毕露,又趁他睡着的时候窝到他怀里,对他又是摸又是蹭,他每天醒的时候,下|身都硬到涨疼,只能跑到卫生间自己给自己弄出来。   没过多久,他就在外面找了个小情人。   他其实没多喜欢那小情人,光看脸还不如褚洵长得漂亮,但身子软,人也干净,能替他解决生理需求,这些也就够了。   褚洵很漂亮,随着年龄的增长,五官愈发精致立体,毛绒绒的深褐色头发再配上那双浅绿色的眼睛,活脱脱一个洋娃娃,周洛喜欢揉他的头发,也喜欢看他眯起眼睛对自己笑,嗲嗲地叫自己“叔叔”。   褚洵的性格有些孤僻,周洛知道,他从小就这样,只对周洛一个人敞开心扉,对其他人都冷着脸,所以后来不管他对周洛的依赖有多深重,占有欲有多强,周洛从不会多想什么,周洛觉得这孩子就这样,从小就这样,他甚至隐约地从褚洵对自己的独占欲里获得一丝莫名的满足感,但他从不去深思这些东西。   那时候褚川刚死没几年,金家总是故意在希岛惹事,迟志是个没本事的,有什么事都让周洛冲在最前头,那几年周洛总是受伤,回到海边小楼的时候经常浑身是血。   第一次见他这样时,褚洵吓坏了,他以为周洛也像褚川一样,要死了,他扑到周洛怀里,放声大哭,“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死了?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那是周洛第一次见到褚洵哭,连褚川死的时候褚洵都没有哭,少年瘦削的身体窝在他怀里不住颤抖,滚烫的眼泪将他的衬衫都浸湿了,那热度一直传到了他的心脏里,烫得他生疼,他当时眼睛一酸,差点也跟着落泪。   从那以后,他打架的时候就不像以前那么拼命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能不受伤就不受伤。   不愿意让孩子再哭,他舍不得。   他其实是个很粗心的人,整天又在外面打打杀杀,对褚洵生活上的照顾是少之又少,反而是褚洵整天在照顾他。煮饭,洗衣服,拖地,这些事几乎都是褚洵在做,刚开始他不愿意,他哪里舍得褚洵吃苦,但褚洵说他一点也不累,他愿意照顾叔叔,愿意收拾他们的家。   褚洵说,这里是他们的家。   周洛其实没有什么家的概念,从小和母亲住在贫民窟破旧的老房子里,他不觉得那是他的家,那里肮脏熏臭,充斥着暴力与血腥,家不是这样的。   后来跟着褚川,褚川对他很好,但褚川也没有给他一个家,因为褚川已经有自己的家了。   褚洵说这里是他们的家的时候,周洛走过去将他抱进怀里,说:“没错,这里是我们的家。”   所以周洛不管在外面忙到多晚都会回来,不管和哪个小情人在外面开房,他从不留下过夜,深夜的沿海公路上总能看到他那辆白色奔驰发出的暗淡灯光。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都会回来,就像倦鸟归巢,池鱼归渊,他要回来,褚洵在那里等他,那里是他的家。 第29章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事   褚洵18岁那一年开始迅猛生长,个子已经蹿到和他差不多高了,褚洵似乎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开始背着他偷学吉他,放学后也经常在外面逗留很久才回家,他想,是不是在外面谈女朋友了?   也是啊,孩子长大了,总归是要谈恋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涩涩的,难受。   褚洵用吉他给他谈《甜蜜蜜》的时候,他取笑褚洵,其实他是故意的,因为那时候他心里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他甚至生出了要去拥抱褚洵的冲动,所以他放声大笑,试图以此来打消那些奇奇怪怪的冲动。   当饶河里将褚洵的秘密告诉他时,他震惊,他愤怒,他甚至不敢去面对,所以他足足拖了一个星期才去和褚洵对峙,他假意喝下安神茶,放纵褚洵亲吻自己,搓揉自己,在自己的身后放肆,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硬了,自己竟然被褚洵弄硬了!!   他怒不可遏,他转过身撕下褚洵的面具,可褚洵却说自己爱他。   褚洵爱他,褚洵从13岁时就爱他!这怎么可以?!他是他的叔叔,他将他从小养大,他们是亲人,他答应过褚川照顾他,保护他,给他一个完整平凡的人生,他怎么可以爱他?!   不可以!褚洵不能爱他,而他也不能……他也不能……   他将褚洵送出国,但他却不放心,他怎么可能放心,这十几年褚洵就没离开过他超过一天,所以他让赵磊跟着去,赵磊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在洛城的贫民窟里就跟着他混,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叮嘱赵磊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褚洵。   就这样,他亲手将那个捧在手心里的孩子送走了,褚洵离开了他。   褚洵刚走的那段时间,他整日整日睡不着觉,夜晚的海边小楼漆黑冷清,除了风和海浪的声音外,他听不到任何声响,不会有人再黏糊糊地叫他“叔叔”,也不会有人在深夜时窝到他的怀里用毛绒绒的头发磨蹭他。他常常睁着眼睛从天黑直到天亮。   漆黑的夜里他躺在床上给褚洵打电话,褚洵哀求他,叔叔让我回去吧,我不想离开你,他在电话的另一端咬着唇说“不行”,说完他就挂掉电话,抬手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摔到地上,玻璃碎片哗啦啦碎了满地。   他白天把自己忙得团团转,晚上整夜整夜的失眠,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饶河里说带他去看医生,给他开点安眠药,他不愿意去,开车回到海边小楼后,他进入厨房找到了剩下的安神茶,像褚洵以往那样给自己泡了满满一大杯,他看着那淡黄色的茶水,嘴唇露出苦涩的笑容,本就憔悴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病态,他端起茶杯,将安神茶一饮而尽,他想,今晚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其实他一直都是心甘情愿喝下那杯茶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的生活在麻木地进行着,剩下的那些安神茶喝完之后,他再次陷入失眠,食欲也不高,一天常常只吃一顿饭,整个人急速地消瘦下来。   那次挂完电话之后,他再打电话去褚洵就不接了,他连唯一能听到褚洵声音的机会都失去了,可这都是他自己作的,他不怪褚洵,他想褚洵应该恨极了他,恨他这个虚伪,自私,伪善,懦弱的叔叔。   很快就要到褚洵的生日了,他反复纠结了一个星期,最终还是熬不过,登上了去纽约的飞机。他没有告诉褚洵,只有赵磊知道他要过来。   褚洵说纽约的冬天很冷,其实他知道,他也曾去过纽约的冬天,满天的大雪纷纷扬扬,整个校园都被白色覆盖,褚洵正在教室里上课,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皮肤变黑了,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冷漠,他和赵磊一起站在窗外的雪地里,盯着褚洵看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他搭乘最快的航班返回塔洛希岛。   第二年的生日他依然偷偷地去偷偷地回,赵磊曾说,老大,你就告诉小少爷吧,小少爷虽然嘴上不说,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想你想得快疯了。   他低下头不说话,半晌才沉声说,“不要告诉他,什么都别说。”   赵磊告诉他褚洵发烧生病时,他正和迟志在岛上斗得不可开交,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可自从接到赵磊的电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心思去做任何事。   又是一夜无眠后,他买了最近的一个航班,坐了20个小时的飞机,从希岛飞到纽约。   赵磊说褚洵已经吃了药睡下了,白天的时候烧到了40度,现在烧退了一些,38度。   他推开房间的门走到床边,褚洵的脸陷在白色的被子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褚洵以前很少生病,在塔洛希岛那个全年平均气温不低于25度的地方,他根本不可能发烧,而在太平洋的彼岸,他的小孩却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像是触碰一件破碎的珍宝一样,轻轻抚摸褚洵的脸颊,褚洵瘦了好多,颧骨突出,让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立体。   真帅,他想,他的小洵长大了,长成了帅气的男人,可他却亲手将他推走了。   褚洵似是有感应一般,用脸在他手心蹭了蹭,嘴里嘟囔道:“叔叔......叔叔......”   那一瞬间,他全部的理智全部的隐忍都被卷走了,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捧起褚洵的脸,吻住褚洵的唇。   那个晦涩的亲吻十分短暂,在他们数十年相伴的生涯里只是沧海一粟,然而这微小的一粟却带着席卷一切的威力,在周洛的心中掀起难以承受的骇人风浪。他睁开眼,看着近在迟尺的那张俊脸,陡然间,他浑身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剧烈地晃动起来,他猛地向后连退四五步,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唇,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仓皇而逃,临走时撞倒了卧房里的衣架。   褚洵被这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到自己的房门大敞,而屋里的衣架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撞翻了,他以为这又是赵磊毛毛躁躁的杰作,不甚在意地拉过被子盖住头,很快就陷入了昏睡。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如果褚洵能提前哪怕一分钟醒来,他就会看到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人失魂落魄地站在他的床前,他会拉住他的手向他诉说自己无尽的爱意,他会钻到他怀里撒娇,求他留下来,或者带自己走。   其实只需要给他们两个人哪怕一分钟,他们的整个人生都会改写,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如果。   时光永远只会向前行走,离开的人永远不会回头,错过的人只能等待下一次重逢。   褚洵也永远不会知道,在纽约冬日的那个夜晚,曾有人珍重地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间落下一个苦涩至极的亲吻。   回到塔洛希岛后,周洛就彻底和饶河里断了“联系”。   深夜时,他躺在海边小楼的沙发上,手机里一遍遍循环播放着褚洵唱给他的《甜蜜蜜》,他一边苦笑,一边握住自己,他幻想着褚洵亲吻自己的样子,褚洵的手抚摸在自己身上的触感,最后他仰起修长的脖颈,像一只濒死的天鹅,发出一阵嘶哑的低喘。   他虚脱地躺在沙发上,放声大笑,多么可笑啊,他不是什么纯情的人,早早就尝过了那些事的滋味,但褚洵却算得上他的初恋。   一个28岁的男人,初恋的对象却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真他妈的讽刺啊!   笑着笑着,一滴泪却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滑落,在燥热漆黑的夜晚里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除了海风,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事。 第30章 在落日余晖中拥吻   省略部分见微博   一根烟吸完,周洛的视线从舞池中交缠的两个人身上收回,转过身,走出了大厅。   这家临海酒店的前面就是沙滩,下午刚下过一场暴雨,傍晚时分雨才停,远方的海面上,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像岩浆一样肆意喷发,将整个天空都烧灼成耀眼的橙红色,周洛靠在酒店外围的栏杆上抽烟,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凌乱地散在额前和肩上,他望着远处的海面,吐出一口浅灰色的烟雾。   “叔叔怎么跑出来抽烟了?”褚洵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立在他身侧,与他肩并肩站着。   他转头瞧了他一眼,没说话,深吸了一口烟。   褚洵不在意他的冷漠,碰了碰他的肩膀,说:“我出来是跟你说一个好消息,我向Maria求婚了,她答应了,过几天我准备陪她回墨西哥举行婚礼,婚礼过后我不打算再回来了,我在这里,你看见我也心烦,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变得急促,手中的烟都快燃到了指头,他却忘记丢掉。   褚洵装作没看见,狐狸已经露出了尾巴,他得有耐性,慢慢地磨,“叔叔,这一次我真的想通了,我不会再来烦你了,我爱上Maria了,祝我幸福吧,叔叔,再见了。”   说完这句话褚洵转过身便走,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慢慢地向着酒店门口走去。   他在赌,然而输赢他并没有把握。   身后安静了片刻,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褚洵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身体在下个刹那就被一双手大力拉了回来。   周洛站在他面前,整个胸腔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巨大的情绪,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怎么了叔叔?”他俯下身,问周洛。   周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抓在他手臂上的手用力到了极限,将他的手臂都捏青了。   他静静地看着周洛,周洛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张口,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周洛整个人像是被逼到绝境一般,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对峙了将近2分钟,最后周洛突然泄了气,高大的身体颓废地塌下去,缓缓地松开了褚洵的手。   “没什么,你走吧。”说完他便丢下褚洵转过了身。   这时褚洵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勾着他的腰将他拥进怀里,与他鼻尖相抵:“叔叔是不是舍不得我走?是不是不想让我和别人结婚?”   其实褚洵根本就没想过周洛能开口说出挽留的话,他只需要周洛伸出手拉住他,只要拉住他,他便会义无反顾地回头。   如果他们之间相隔着一百步的距离,那么周洛只需要向他迈出一步,剩余的九十九步他愿意自己走,并且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周洛还是不说话,只是在褚洵怀中颤抖,褚洵蹭了蹭他的鼻尖,笑道:“叔叔再不说话,那我可真的走了,我去和别人结婚,再也不要你了。”   “你他妈敢!”周洛突然抬起头凶狠地盯着他,“你那小女朋友知道你把自己亲叔叔囚禁起来睡了七天七夜吗?知道你从13岁起就喜欢自己的亲叔叔吗?!”   褚洵说:“她知道,她不介意。”   周洛吼道:“我介意,我不许……”   褚洵逼近他,嘴唇在他的唇上徘徊:“你介意什么?不许什么?”   周洛像是被逼到绝路的饿狼,一双眼睛里布满猩红的血丝,骇人可怖,他用力扯住褚洵的衣领,恶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说:“不许你走,不许你跟别人结婚,睡了老子你就是老子的人。”   褚洵笑了,笑得没心没肺,低下头就要去吻他:“好,我不走,我也不跟别人结婚。”   他却扭过头一脸嫌弃:“才和别人亲过嘴,别他妈碰我。”   褚洵掰过他的头,不由分说地堵住他的唇:“那是骗你的,我没有亲她,长这么大,我只亲过你一个人,以后也只亲你一个人,好不好?叔叔......洛洛......”   他们的唇很快交缠在一起,贪婪着吮吸着彼此的唾液,周洛依靠在栏杆上,搂着褚洵的腰,将他紧紧按在自己身上,褚洵两手捧着他的脸,用舌尖舔|吮他的上颚,嗦|吸他的舌根。   远处橙色的海面开始沸腾,粉紫色的云层在天空中翻涌,他们在落日余晖中拥吻,整座岛屿都在为他们欢呼。   白色的奔驰在沿海公路上急速前行,褚洵开着车,周洛坐在他身旁,神色紧绷,他们身上的衬衫都被揉皱了,头发也乱做一团。车里很热,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无限蔓延,整座车厢都发散着浑浊的气息。   “开快点。”周洛摇开车窗,将手放到褚洵的腿间。   海边小楼的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屋里,褚洵将周洛抵在墙壁上啃,手从他的衬衫下摆伸进去,抚摸他的胸肌,周洛咬住褚洵的嘴唇,放在舌尖吸|吸,双手急切地解开褚洵的皮带暗扣,将褚洵的西裤扯下。   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像是两个兽类在竭力厮打,褚洵圈住周洛的双腿,将他锢在自己和墙壁中间,周洛勾着褚洵的脖子去啃他的喉结,褚洵“嘶”了一声,用手握住周洛的双手固定到头顶,低下头埋到周洛的颈窝里。   “嗯......”   周洛哼了一声,颈间的嫩肉被褚洵叼进了口中,褚洵用犬牙慢慢地磨那圈嫩肉,抵着周洛的小腹缓缓地摩挲。   “洛洛......叔叔......”   周洛的哼声越来越大,他的脖子敏感,被褚洵含在口中又是啃又是舔,整个身体都红透了,他挣开褚洵的束缚,手在墙壁上摩挲着按下开关,客厅的灯亮了。   褚洵抬起头看他,浅绿色的眸子里尽是跳跃的亮光,“叔叔想逃走现在还有机会。”   “逃个几把!”   他拉住褚洵的衬衫,手上用力,衬衫的扣子瞬间嘣了一地,他一边吻褚洵一边将褚洵往后推,褚洵搂着他的腰任由他推搡自己,唇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褚洵倒在沙发上,周洛低头堵住他的唇:“不许笑,小崽子!”   ……   …… 第31章 海上升起一轮月亮   没有你的旅行都是流浪——王菲《你在终点等我》省略部分见微博   那一晚他们彻夜不眠,一直到晨曦的雾气顺着窗台的蔷薇花飘散到屋里,他们才相拥着睡去。   周洛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睁开眼,褚洵就立在他的上方,手臂撑着枕头,浅绿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痴痴地盯着他。   他掐住褚洵的下颌,吻上去。   褚洵顺势将他压到身底,舔他的嘴唇,吮|吸他的唇珠,舌头伸进他的口腔里搅|弄,他搂住褚洵的腰,双手放到褚洵的屁股上拍了拍,褚洵低笑了一声,松开了他的唇。   “叔叔占我便宜。”褚洵抵在他鼻尖笑。   “你要脸吗?褚洵。”他用牙齿咬褚洵的鼻尖。   褚洵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低哼道:“不要……我要你就够了,还要什么脸……”   他被逗笑了,搂住那毛绒绒的脑袋抓揉。   褚洵蹭了一会儿,突然问他:“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他愣了愣,说:“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做都做了……”   “周洛,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是怎么想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褚洵抬起头看他,脸上的笑意全部消散了,弥漫出浓浓的委屈。   得,小崽子尝到甜头就要开始跟他算账了。   他扭过头不自然地嘟囔了一句:“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说的……”   “周洛!!”   “行行行,你在纽约的时候我偷偷去看你了,趁你生病的时候我偷亲你了,我把你的歌录成了手机铃声……”   他越说声音越小,整张脸到脖子根全都红透了,“行了吧?操!”   褚洵不依不饶,委委屈屈地盯着他:“你还没说你喜欢我,你爱我。”   他叹了口气,捧住褚洵的脸说:“我喜欢你,我爱你,好了吧?把眼里的水给我收回去,整天就会来这一套。”   他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褚洵眼中的水雾反而更重了,浅绿色的眼睛里水汪汪一片,转眼间,两三行眼泪就顺着眼角滴了下来,褚洵哭着问他:“你爱我为什么还要把我送走?你爱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   褚洵越哭越伤心,眼泪像汪洋大海一样顺着眼角汩汩滑落,鼻头都给哭红了,他的心就像被人用手揪住一样,疼得直抽抽,他伸手抱住褚洵,亲吻他的眼角,在他耳边讨好地哄慰:“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叔叔抱抱。”   褚洵哭得愈发凶:“我才不要你抱……你还把我赶走吗?你还不要我了吗?四年,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四年……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琢吻褚洵的嘴唇,轻声细语地说:“叔叔错了,好不好?”   褚洵突然撑起身体瞪他:“你哪错了?”   他摸了摸褚洵的脸颊,叹息道:“我不应该把你送走,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不应该……”   他不应该为了守住自己的忠义而去忽视褚洵的感情,这对褚洵来说是不公平的,只是他意识到这一点太晚了。   两年前他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可是这样一份禁忌的感情他根本不敢去触碰。   褚川临死前的画面他还历历在目,褚川对他的叮嘱他也时刻不敢遗忘。他能有今天,全是因为褚川,是褚川将他从泥沼里拉了出来,给了他新的人生,如果没有遇到褚川,他或许不知道在哪一场斗殴里就悄无声息地死在洛城的街头了。   褚川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大哥,他却要诱拐自己恩人的儿子,他还是人吗?他做不到,他也不能这么去做。   褚洵回国后带着Maria整日在他面前晃悠,天知道他有多么嫉妒,多么愤怒,可他只能忍着,就像这么多年一样,日复一日地忍着。   可褚洵却又将他囚禁,给他下药,让他度过了疯狂失控的七天七夜。那七天七夜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煎熬,更是心理上的煎熬,他差一点就熬不住了,差一点就要张开手抱住褚洵,将他拴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能去找什么Maria,他差一点就这么做了,但在最后一刻,理智战胜了冲动,他再一次决绝地推开了褚洵。   褚洵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他能感觉得到,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也无路可走。   他看着褚洵和Maria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他们在他的面前亲吻,拥抱,褚洵甚至为了救Maria孤身一人跑到了金家大楼里,他愤怒极了,他气褚洵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他更气,褚洵竟然肯为Maria豁出性命。   愤怒和嫉妒日复一日折磨着他,他早已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褚洵却告诉他,他要和Maria结婚了,他要永远离开塔洛希岛,再也不会回来。   他慌了,他乱了,恩情,忠义,伦理道德,统统在他脑中消失,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一遍遍重复着:“褚洵要走了,褚洵要和别人结婚了,褚洵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顾一切地转过身拉住褚洵,在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认命了。   就算让他背负一辈子的不安,不忠,不义,他也不会再让褚洵走了。   “我那时以为你只是年轻气盛,贪图一时新鲜,所以想把你送出去,让你远离这里的一切,换一种生活,或许你就不会再对我有那种想法了,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四处走走,去旅行,去认识新的朋友。”   “旅行?你把这四年叫做旅行?”褚洵恶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这不是旅行,这是流浪,没有你的旅行对我来说就是流浪,我已经在外面整整流浪了四年,你知不知道,周洛!”   没有你的旅行怎么能叫旅行呢?我根本无心看风景,因为山川万物在我眼里都化为你的身影,海上的月亮是你,天空中的云是你,山谷里的花也是你,没有你的旅行明明是一场跋涉万里的悲苦流浪。   他小心翼翼地舔|净褚洵眼角的泪水:“以后再也不赶你走了,永远都不再让你孤单,好不好?”   “你要是骗我我就……”   “不骗你,永远都不骗你,小洵。”他捧着褚洵的脸坐起来,将褚洵压到身底,吻他。   他细细琢吻褚洵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在那么多漆黑冰冷的深夜里,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摹着褚洵的样子,而今,他终于能敞开怀抱,抱住他的小孩。   他的吻沿着褚洵的脖颈向下,一点点,一寸寸舔过褚洵的皮肤……   ……   “行了吧?别生气了,不许记仇。”他揉了揉褚洵的头发,呼吸急促。   “不行,还不够。”褚洵咬他的耳垂,黏糊糊地耍无赖。   他笑着用手拍褚洵的屁股,说:“你还想怎么样?就会撒娇。”   褚洵的手放到他的大腿上:“叔叔现在为什么不穿衬衫夹了?”   “你不在,没心思。”   “可我想看叔叔穿,你知不知道,以前每次你在我面前穿衬衫夹的时候,我都幻想着把你按在身底干,”褚洵抬手指了指窗台,“就在那个窗台上,你已经被我干了无数遍。”   “你穿上衬衫夹给我上一次我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好好好,给你上,给你上。”他无奈地坐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白衬衫和两个黑色的衬衫夹,“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癖好,这东西有什么稀奇的。”   他将黑色的衬衫夹套到大腿上,弯下腰把衬衫底部扣到衬衫夹上,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叼在嘴里,倚在窗台上望向褚洵。   他身后是绚丽的晚霞和大片大片开到荼靡的蔷薇花,海风将他的及肩长发吹得凌乱不堪,他也不去拨弄,随它们乱着,浅灰色的烟雾飘在眼前,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衬得影影绰绰,褚洵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他,越靠近,他的眼眸就越明亮几分,就像拨开层峦叠嶂的森林后,掉进一弯清澈的湖泊里。   褚洵伸手将他口中的烟拿过来,含进自己口中,烟嘴上还带着他口中潮湿的水气,他们再一次用另一种方式,接吻。   褚洵将他的身体翻过来,抵在窗台上,深吸一口烟,在他耳边吐出迷蒙的烟雾:“叔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性感。”   他扭过头咬褚洵的喉结,趁着褚洵低哼时再次将烟夺回来,放进自己口中,“那你还在等什么?”   褚洵突然跪下来,抱住他的腿,像许多年前一样,用手痴痴地抚摸着他腿上的衬衫夹,而后张嘴含住。   他吸了口烟,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来,褚洵跪在他两腿之间,像个虔诚的信徒,而他则是他的神祇。   褚洵发了狠弄他,他的身体弯成一轮弯月,他一手扶着窗台,一手夹着烟,仰着颈发出勾人的呻|吟。   从昨晚到今天,他们持续不断地做爱,四年的时光无法挽回,唯有疯狂的爱抚才能抚平心里的空洞。   他咬着唇低下头,劲瘦的腰肢塌出诱人的弧度,褚洵向前用力,他被撞得扑到蔷薇花丛里,满眼都是粉色的花瓣,满鼻都是馥郁的暗香。   他手中的烟已经燃到尽头,随着他的动作,烟灰落入了一朵蔷薇花上,猩红的火焰将娇嫩的花瓣点燃,尼古丁的气味像催化剂,点燃了空气中的花香,浓烈的香气将整个房间熏得摇摇欲坠,他只觉得周身都落入了一片璀璨的花海里,眼前只有炸裂的光和燃烧着的糜丽花瓣。   褚洵抬起头向外看,海上升起一轮月亮,低下头,爱人就在身旁。 第32章 我的宝宝   小情侣腻歪死啦~   褚洵和周洛整整消失了三天三夜,期间许多人给周洛打电话找他,每次电话一响,褚洵的歌声就会充斥整间海边小楼,褚洵在一旁暗爽死了,周洛也快羞死了。   当初他想褚洵想的厉害,所以把褚洵的歌声设置成手机铃声,他那时候可没想过有一天这件事会当着褚洵的面被一遍遍地揭露,他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快被丢光了。   他伸手挂掉电话,正准备直接关机,褚洵却从身后拦住了他,“别关机啊,万一帮里有什么要紧事找不到你怎么办?开着吧,开着吧。”   他烦躁地夺过手机,“能有什么要紧事?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能别笑了吗褚洵?操!”   “好好好,我不笑了,”褚洵从身后咬住他的耳朵,放在舌尖吮|吸,他们两光着上身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刚刚才做过一回。   “我到现在还没有拨过叔叔的电话呢,我也要给叔叔打一次,亲自听着我自己的声音响起来,然后你就关机,好不好?”   褚洵说着就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周洛的电话,两个人的手机都被他拿在手上,周洛还没来得及抢,褚洵的歌声就响了。   周洛用手捂住脸,将头埋到沙发里,褚洵盯着周洛屏幕上自己的备注,愣住了。   “宝宝”,周洛给他的备注是“宝宝”。   褚洵仿佛被打了激素一样将两人的手机往地上一扔,翻过身就把周洛压到身底,用手强行扒拉开周洛的胳膊,迫使周洛看着自己,他凑到周洛唇边,笑得一脸荡漾:“宝宝是谁啊?是我吗?叔叔……”   周洛的脸已经红透了,简直太他妈丢人了,他推开褚洵,站起来往厕所跑,“我尿个尿!”   没想到褚洵却赶在他关门之前冲进厕所,将他堵在墙根,不停往他身上贴,嘴里依然不依不饶,“快说,谁是宝宝?”   “宝个几把宝,你出去,我撒尿呢,快滚!”周洛用力推搡褚洵,没想到褚洵却将他的身体翻过去用手握住他的手,说:“你尿吧。”   周洛是真的想尿,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索性就这么尿了出来。   尿完后褚洵咬住他的耳朵又问:“尿也尿完了,现在可以说谁是宝宝了吧?”   周洛板着脸往外走,褚洵就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步我一步地走回沙发旁,他转过身突然推了褚洵一下,把褚洵推到沙发上,俯身压上去,掐住他的下颌问他:“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我还没问你和那个Maria是怎么回事,看你成天又是抱又是亲的,是不是很爽?嗯?”   褚洵笑着搂住他的腰将他抱进自己怀里,抵着下巴说:“叔叔是在吃醋吗?你这样子看得我都快有反应了。”   “别他妈打岔,快点给老子交代清楚!”   褚洵求饶:“哎呀,我都跟你说了,那都是骗你的,我没亲过她,顶多就是抱了几次,我也不想的啊,还不是为了刺激你。”   “她真是墨西哥毒枭的女儿?”   “嗯,她是我大学同学,我也是偶然知道她父亲的事,那时候你和迟志刚刚闹掰,我担心你的情况,就想通过她父亲的势力替你夺回青帮,正好她那个时候也有求于我,我们俩就开始了合作。”   “她有求于你?求你什么?”   褚洵笑了笑:“她喜欢赵磊。”   周洛跳了起来:“什么?!她喜欢谁?赵磊?”   “是啊,就是赵磊。”   周洛又趴了回去,叹息道:“这小姑娘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眼神不太好啊!”   “哈哈哈,”褚洵搂着他笑,翻身将他压到身下,“好了,我交代清楚了,你是不是也得告诉我......”   周洛突然颇为严肃地叫了褚洵一声:“褚洵。”   褚洵:“嗯?”   周洛几乎是哀求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眼都写着“求放过”,“太他妈丢人了”,“别几把再问我了”。   “我们来看电影吧。”半晌之后周洛憋出了一句话。   褚洵埋在他颈窝里狂笑不止,最终点了点头说:“行,看电影,不逼你了。”   他们挤在暗绿色的漆皮沙发上看张曼玉和黎明演的《甜蜜蜜》,上世纪90年代的电影。   雨季的海岛,天气变幻无常,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就下起了暴雨,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他们没有开灯,海边小楼里一片昏暗,他们拥抱在一起,安静地看着电视里跳动的光影。   外面风雨大作,而阴暗的房间里静谧温暖,没过多久他们便纠缠在一起,黎小军和李翘接吻的时候他们也接吻,褚洵含住周洛的舌头,周洛啃|咬褚洵的嘴唇,黎小军和李翘做爱的时候他们也做爱,他们并不着急,也不蛮横冲动,唇舌交缠在一起,慢慢舔|吸,褚洵从后抱住周洛,周洛扭过头勾住褚洵的脖子,和他慢慢地亲吻。   电影里突然响起了邓丽君的《甜蜜蜜》   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周洛突然翻身坐到褚洵的身上,他舔褚洵的喉结,吻褚洵英俊的眉眼,贴着褚洵的唇对褚洵说:“小洵,我的宝宝......”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风雨终于停了,周洛浑身瘫软趴在褚洵的肩头放空,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褚洵低沉的歌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褚洵埋在他颈窝里大笑,他“操”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把这铃声换了!”   褚洵宠溺地亲了他一口,说:“你先接电话吧,过几天我给你重新录一首。”   他这才郁闷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砂楚澜打来了的,砂楚澜说,他把金虎给打了,脑袋开瓢,血流了一地。   那天周洛和褚洵走后,砂楚澜就把饶河里堵在了酒店后面,饶河里睁大眼瞪他:“你干嘛?放开我!”   他取下金丝眼镜,把饶河里抵在墙上,冷笑着说;“不放,有本事你逃啊。”   饶河里哪里是他的对手,双手撑在他身上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开他,饶河里气不过,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大喊道:“操你妈放开我,老变态。”   “呵,我老?”他用舌尖舔了舔嘴角,贴近饶河里的嘴唇,“你他妈比我还大3岁,你说我老?我就算再老也比金虎那个狗杂种年轻吧?你放着我这么个大活人不要,你去招惹金虎,你是实在缺男人,还是他妈不想活了?啊?!”   饶河里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我就是缺男人,一天没男人我就活不下去,但是我他妈就是不让你碰,你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妈跟个癞蛤蟆一样整天贴着我!”   他的话彻底惹怒了砂楚澜,砂楚澜扯住他的衣领,将他的粉色旗袍盘扣都扯掉了,露出纤细的锁骨和白嫩的皮肤,砂楚澜看着他的眼睛,那么漂亮,但偏偏就是他妈的要跟他作,他越想越生气,恶狠狠地瞪着饶河里说:“饶河里,你他妈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贴着你?你他妈就是一小鸭子,我犯贱吗我贴着你?以后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他妈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傻逼,操!”   扔下这句话,他看也不看饶河里一眼,转过身就走。   饶河里靠在黑漆漆的墙壁上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最后一片衣角也彻底消失,饶河里这才蹲下来,抱住自己破烂的衣裳,流下了一滴眼泪。   之后的两天饶河里再也没有见到过砂楚澜。   他上班的地方在希岛的南边,离砂楚澜的督察府很近,是希岛上最大的夜总会,叫做burning,他是burning的总经理。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在burning里巡视,希岛的治安很好,夜总会里很少会遇到闹事的人,因此他整日也很清闲。   他万万没想到金虎会找到burning里来。   金虎那天离开之后就对饶河里念念不忘,那小细腰小细腿他没摸到也就算了,摸过了就怎么着也得尝到口,再说他金虎想要的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算是周洛的人,他也不怕。小鸭子无非就是爱钱,他可比周洛有钱多了,只要给那小鸭子多点钱,他就不信那小鸭子不乖乖跟自己走。   他特意派了人去希岛打听饶河里的消息,饶河里的身份在希岛上不算隐秘,他早年跟过周洛,现在是周洛的副手,替周洛掌管青帮的夜总会,在青帮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金虎很快就打听到了饶河里的消息,于是这天就带了4,5个手下偷偷来了burning。   饶河里见到金虎的时候吓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金虎会找上门来,然而他在生意场上游走多年,也不是个扛不住事的人,他一边让手下偷偷去叫人,一边脸上堆着笑将金虎领进了包间。   金家现在和褚家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两家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动过手了,饶河里心里虽然抗拒,但他也不能直接得罪金虎,更何况金虎这次带了人,那四五个壮汉各个看起来都不好惹,饶河里只能咬牙应付。   “上次我不知道您是金老大,怠慢了您,您可不要见怪。”   饶河里今天没有化妆也没有穿旗袍,身上只穿了一件白丝绸衬衫,虽然没有了那一晚的惊艳,但眉眼间还是风情万种,金虎盯着他笑了笑,拍拍自己身侧的沙发,示意他坐过来:“没事没事,我就喜欢你的真性情,过来,坐我旁边。”   饶河里牵强地笑了笑,勉为其难坐到了金虎身旁,和金虎保持着三十公分的距离。   金虎明显对他的疏离不满意,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他慌乱地挣扎,对金虎说:“金老大,我是有主的人,我是周洛的人,您这样不太好吧。”   金虎掐住他的下颌,凑近他:“我知道你是周洛的人,周洛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以后就跟着我,怎么样?”   他用力挣开金虎的手,起身就要走:“我们老大对我很好,我不想背叛他,还请金老大自重。”   金虎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扯住他的胳膊将他掼到身底,俯身压了上去:“小婊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么跟你说吧,老子看上你了,你今天不想走也得跟老子走,你要是敢挣扎,老子在这就把你扒光了!”   金虎的嘴已经贴到了他的唇边,一股熏人的臭味扑面而来,他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扇了金虎一巴掌,骂道:“操你妈金老大,这里是希岛的地盘,你他妈别太过分,赶紧放了我。”   谁知他这一巴掌反而让金虎更加兴奋,金虎咧着嘴大笑,手伸到他腰下就要去扒他的裤子,他这时才感觉到恐惧,他派去叫人的人还没回来,现在他一个人孤立无援,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厮打金龙,口中发出绝望地呼救:“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砂楚澜带着几个夜总会的员工一起闯了进来。   金虎见到砂楚澜,这才慢悠悠地放开了饶河里。   饶河里惊魂未定,扯着自己的衣服跑到了砂楚澜身后,紧紧攥住砂楚澜的手。   金虎将腿伸到桌子上,不紧不慢地说:“哟,砂楚督察,怎么又是你啊?你不会跟这小婊子有什么奸情吧?你背着周洛偷吃啊?”   砂楚澜回握住饶河里的手,对金虎笑了笑:“金老大,他是我的人,你卖我一个面子放了他,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你。”   “你的人?”金虎的眼神从两人的紧握的手上扫过,冷冷地笑了一声:“他之前说他是周洛的人我都不放在眼里,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卖你一个面子?你不会以为我真把你们督察府当回事吧?”   砂楚澜脸上依然挂着笑:“你不把我当回事没关系,但这里毕竟是希岛,你来这里抢人,就没想过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金虎怒道:“你不会以为我带了4个保镖就敢来希岛抢人吧?我又不傻,我带了将近100个人,这会儿就埋伏在外面,这个小婊子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你要是不想惹事就赶紧滚。”   砂楚澜收起脸上的笑意,抬手摘下金丝眼镜,说:“我在这儿,你不可能带走他。”   “你他妈算老几啊!”金虎招了招手,身后四个保镖立刻扑了上来,其中一个扯住饶河里的手臂将饶河里扔到金虎身边,另外三个将砂楚澜围在中间,直接踹了上去。   砂楚澜根本不会打架,只是用蛮力和那三个人厮打,身后几个夜总会的员工也冲上来帮忙,但不过两三下就被踹翻在地。   砂楚澜用力甩出一拳,却被那几个人牢牢按住拳头,他们扯住他的胳膊对准他的腹部用力砸了数拳,他吃痛惨叫了一声,弓着身体趴到了地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装,上面很快沾满了血迹和灰尘。   “砂楚!!”见他这样,饶河里放声大叫,手脚并用抓向金虎:“你们放开他,不许打他,别打了,我操你妈,我跟你拼了!!!”   金虎锢住他的腰,任由他在自己怀里乱窜,大笑道:“哟,看这心疼的劲,还真是你野男人啊,我他妈就知道你是个小骚|货!”   这边砂楚澜已经被打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金虎虽然不把督察府放在眼里,但也不想真的惹事,见砂楚澜不再反抗,他便开口叫了停。   他站起身蹲到砂楚澜身边,冷笑着说:“怎么着啊?砂楚督察还逞不逞英雄了?还救不救美了?”   砂楚澜口中吐出一口血水,喘着粗气说:“不行,不行,太他妈疼了,金老大,人你带走吧,我不要了,要不起。”   “哈哈哈哈,”金虎大笑了一声,伸出手将砂楚澜拉起来,“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我也不想打你,今天的事砂楚督察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怎么会呢?”砂楚澜顺从地拉住金虎的手站了起来。   金虎正准备收回手,谁知砂楚澜唇边突然露出一丝冷笑,他猛地扯住金虎的胳膊,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金虎的太阳穴。   “不想死就让他们给老子开道!”他掐住金虎的脖子冲饶河里喊了一声,“饶河里,过来!”   饶河里立刻飞奔到他身后,拉住他的西服下摆。   金虎一边往后退,一边恶狠狠地咒骂:“小兔崽子,你竟然敢公器私用,你他妈敢偷偷带枪出来是不想在塔洛希岛混了吗?!”   砂楚澜冷笑一声:“我就敢了,你能怎么我?不想死就他妈闭嘴,臭傻逼。”   他用枪抵着金虎的脑袋一步一步往外挪动,金虎的四个保镖也亦步亦趋跟着他,一行人刚刚走到夜总会门口,青帮的人就冲了进来。   青帮来了有三十几号人,一个个都拿着大砍刀,见到他们,砂楚澜这才如释重负地放下了枪。   他从吧台后面抡起一个啤酒瓶,对着金虎的头就砸了上去,砸完之后抬起脚将金虎一脚踢开,“臭傻逼,打老子,操你妈!”   金虎被他砸得满头是血,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他:“砂楚澜,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弄死你,老子以后就不姓金!”   砂楚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嗤笑一声:“不姓金就他妈来跟我姓吧,爸爸不介意多养你一个儿子,臭傻逼!”   “好,你牛比,你给老子等着!!”   青帮的人已经到了,砂楚澜又有枪,金虎害怕自己吃亏,扔下这句话,转过身带着人走了。   金虎走后,众人这才纷纷散去。   饶河里将砂楚澜带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医疗箱替砂楚澜清理伤口,砂楚澜脸上好几处都擦破了皮,露出来的手臂更是青紫一片,饶河里不敢看他的眼睛,拿着棉花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脸上的血迹,擦着擦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砂楚澜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抱进了怀里。 第33章 不言而喻   省略部分见微博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啊。”   砂楚澜将饶河里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慰着,然而饶河里听到他的话后不知是后怕还是难过到了极点,埋在他胸口哭得撕心裂肺,纤瘦的肩膀抖个不停,把他的心也搅得生疼。   对,心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心疼饶河里。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个小鸭子,虽然这小鸭子早已从了良,但就像饶河里自己说的,他以前就是个小鸭子。   刚开始砂楚澜只是玩玩,喝多了,睡了也就睡了,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他为什么要抗拒?更何况,他的确馋饶河里的身子。   饶河里长得漂亮,大眼睛,巴掌脸,一张小嘴整天都红艳艳的,床上又会发*,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虽然他最开始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周洛,并且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追求周洛,但他也能看得出来,周洛对自己根本没那意思。   一个人寂寞久了,又难得碰上饶河里这么对胃口的尤物,他也就顺着本性,跟饶河里玩下去。   谁能想到这么一来二去地竟然睡出感情来了。   情爱这种事本来就是个玄学,常在河边走,谁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栽到了哪条河里了呢?   唇舌纠缠,肌肤相贴,滚烫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融合在一起,在结合的那个刹那,两个人的心也会贴的很近很近。或许那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或许身体抽离之后两个人就会各奔东西,但至少在那个刹那,你们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吞吐着彼此的呼吸,你们的身体融为一体,你们的眼中除了彼此情动的面容再也看不见其他。   那个刹那,你们只属于彼此。   然而随着他和饶河里上床的频率越来越高,这样的刹那对于他们来说太多太多了,渐渐的就变了质。   他们来对彼此的身体都有瘾,他们在床上有着百分之一百的默契,所以他们总是寻找一切机会滚在一起。不管是车上,床上,沙滩上,石堆上......他们发了疯一样地做爱,如野兽一样地亲吻。   就这样,刹那的时间开始无限延长,变为了秒,变为了分,变为了小时,变为了年月日。   有一天砂楚澜喝醉了,回想起自己和饶河里的点点滴滴,他突然发现他们竟然已经以p友的身份在一起整整厮混了两年。这两年,他没碰过其他人,他知道饶河里也没找过别人,虽然那小骚*不承认,但他心里是知道的。   什么样的p友能在两年的时间里始终都保持着对彼此的热情,并且默契一致的洁身自好?他们两明明都是爱玩的人,可却都为彼此默默收了心。这到底是因为什么简直不言而喻,然而他们两却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   流连欢场的人都知道,感情里谁先动了心,谁就输了,砂楚澜不愿意输,而饶河里是不敢输。   他们一直心照不宣地继续着这种关系,砂楚澜不愿意承认,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视线已经时时刻刻都被饶河里勾住,他开始关心饶河里的生活,他知道burning里经常有男人看上饶河里,继而对饶河里展开猛烈的追求,所以他特地从家里的亲兵里派了2个人偷偷打入burning内部,只要发现有人对饶河里心怀不轨,就会被他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的“劝退”。   饶河里穿的少了,他生气,饶河里喝多了,他生气,饶河里对别人抛个媚眼他也生气,他整日整日气鼓鼓,恨不得把那个小骚|货给捆在督察府的床上干到他哭着求自己才好。   他没想过饶河里会主动提出来要和他断了,实际上他就从没想过要跟饶河里断了。他不知道饶河里在跟自己闹什么,明明他们在床上那么默契,那么快乐。所以他愤怒了,失控了,想不管不顾地堵住那张小嘴,叫它再也说不出让他生气的话来。   可在看到饶河里眼泪的那个瞬间,他的愤怒和失控却离奇地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内疚和心疼。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他和饶河里之间到底怎么了?他从没和别人认认真真地经营过一段关系,大多数时间都是玩玩而已,所以他想不通自己都这么洁身自好了,自己都对他这么好了,他凭什么还要把自己甩了?   他整日整日地喝酒买醉,有一次,大白天的他就喝得醉醺醺,被酒吧里的服务生搀扶着到马路边呕吐,这时他身边突然走过去一对情侣,两个人手牵着手,肩挨着肩,看起来亲密极了,他突然想,他和饶河里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牵着手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晒太阳,他们的关系好像总是隐在黑夜里,是上不了台面的肮脏心事。   在那个瞬间,他突然就想明白了饶河里在和他闹什么。   burning里他的人给他打电话说金龙过来找饶河里,现在两个人已经进了包厢,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冷汗就流了下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连他父亲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害怕,他没有时间思考,冲到武器库里拿了把枪就开车去了burning,他知道他这么做是不对的,一定会让金龙抓到他的把柄,然而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金龙要是敢碰饶河里一下,他就敢杀了他。   “别哭了,你不给我处理伤口了?我都快疼死了,你也不心疼心疼我。”他扣着饶河里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凑到唇边吻他。   饶河里任他吻着,一双大眼睛里水汪汪一片,半晌过后他放开饶河里,替他擦掉眼角的眼泪,问他:“今天怎么不躲了?不推开我啦?”   饶河里没接他的话,吸了吸鼻子,重新拿起沾了酒精的棉花替他处理伤口,饶河里一边擦一边对着他的脸轻轻吹气,他佯装疼,皱着眉“嘶”了一声。   “疼?”饶河里紧张地揉了揉他的伤口周围,“我轻点,你别乱动。”   “好,我不乱动。”   饶河里很久没有这么轻声细语地和他说话了,他很受用,把手搭在饶河里腰上,眯着眼睛,乖顺地让他替自己处理伤口。   过了一会儿,饶河里把他脸上的血迹都擦干净,合上医药箱,低声说:“你身上还有伤,去医院看看吧,万一留了内伤就不好了。”   他收紧手将饶河里抱进怀里:“你陪我一起去。”   饶河里顿了顿,推开他的手,站起身背对着他:“我就不去了,这边的事我还要处理,你自己去吧,医疗费到时候我给你报销。”   他盯着饶河里的背影不说话,小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几分钟后,饶河里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窒息,颓废地转过身靠在墙上看着他:“今晚谢谢你,但以后这样的事砂楚督察还是不要再管了,这是青帮和金家的事,你没有必要把自己卷进来。”   “呵,没有必要?”他站起身逼近饶河里,“我为什么管这种破事,你不知道原因?”   饶河里低下头不看他,好半天才小声说:“砂楚,咱们俩就是p友,我也只有把你当成p友看才不会去计较你对我们老大的感情,我虽然下贱,但是我也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他气急败坏地按住饶河里的肩膀,将饶河里粗暴地推到墙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泛着冷光:“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别人的替代品了?啊?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我他妈就不信你不明白。”   饶河里抬起头看他,漂亮的大眼睛红彤彤的,带着哭腔说:“我不明白。”   他喘着粗气逼近饶河里,抵着饶河里的鼻尖,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我既想睡你,也想要你,我他妈喜欢上你了饶河里,你听清楚了吗?”   饶河里猛地睁大了眼瞪着砂楚澜,豆大的泪珠直往下掉,薄弱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坍塌,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的肩膀不住颤抖,他既快乐又悲伤,像是期待许久的心事终于尘埃落定,可他却不敢伸出手去接住那枚果实,两股情绪不停在他体内撕扯,最终他还是绝望地低下了头:“我配不上你,我就是个小鸭子,你走吧……”   “别他妈再说你自己是小鸭子了,操!”砂楚澜怒吼了一声,用拳头重重捶打他脑后的墙壁,“6年前你跟了周洛后就没跟过别人,还有这两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上过床之后就没让别人碰过你,你怎么就是小鸭子了?多少年以前的事,我都不在意,你自己一直在纠结个什么劲?啊?!”   饶河里扭过头一边哭一边嗫嚅:“你是督察,我呢?就算我不说自己是小鸭子,我也就是个贱命,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砂楚澜掰过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这他妈都什么年代了,谁他妈还讲究门当户对?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不就够了,再说了,你以为我又是什么好人?我不过就是个烂人,徒有一个督察的虚名而已,这岛上谁听我的?说到底,我也就是个被自己喜欢的人嫌弃的失败男人罢了。”   他这样一番直白热烈的告白将饶河里心里所有的堤防都冲垮了,这么多天的痛苦,隐忍,思念,纠结齐刷刷地冒出了头,以疯狂的速度漫过饶河里纤瘦的身体,饶河里再也承受不住,用手捂着脸放声大哭。   砂楚澜叹了口气,冲他张开了手臂,说:“过来,老公抱抱……”   饶河里抬起头,只看了他一眼,便张开手臂奔进了他的怀里,哭着喊了一句:“老公……”   “爱不爱老公?”砂楚澜紧紧搂住他。   “嗯……”   “嗯?”   “爱,我爱你,砂楚澜。”他抬起头痴痴地望着砂楚澜,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水光。   砂楚澜低下头吻他:“我也爱你,小妖精。”   “砂楚……”饶河里勾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他,他太高了,饶河里只能踮起脚尖吻他,灼热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攀升,蔓延,他们的唇舌紧紧交缠,身体牢牢相贴,他抱起饶河里往床边走,饶河里摘下他的金丝眼镜,双手插|进他的头发里吻他,嘴里发出一阵阵撩人的呻|吟。   “嗯……砂楚……”   他将饶河里扔到床上,野兽一般扑了上去。   ……   …… 第34章 直男危机   赵磊:老子危矣!省略部分见微博   周洛从海边小楼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砂楚澜打了个电话,他问砂楚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砂楚澜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出来见面说。   他和砂楚澜约在了海洛酒店,这个地方是砂楚澜选的,他怕褚洵不高兴,本来想让砂楚澜换个地方,结果褚洵却不让他换。   “去呗,我和你一起去,叔叔放心,我不是小心眼的人。”   周洛想,你不是谁是?   但最终他还是带着褚洵和赵磊一起去了海洛酒店,他们到的时候砂楚澜和饶河里已经到了,两人窝在酒店包厢的沙发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饶河里坐在砂楚澜腿上,双手勾着砂楚澜的脖子,赵磊先进来,一进门就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我操?!你们两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他瞪大了眼望着沙发上缠绵的两个人,满脸的难以置信。   饶河里白了他一眼,凑到砂楚澜耳边小声说:“别理他,他就是个煞笔。”   “操,我可听见了啊,”他冲过来指着饶河里,“你说我坏话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你当我聋啊?”   饶河里从砂楚澜身上下来,冲他吐了吐舌头:“我什么时候说你坏话了,我只是在阐述一项众所周知的事实。”   “操,操操操,你先别打岔,我问你,你和砂楚督察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这时候周洛和褚洵已经走了进来,神色平静地坐到了桌旁,赵磊看着他们两的表情更加无语了,问:“你两早就知道了?!”   周洛和褚洵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同时摇了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不吃惊?为什么不惊讶?”他凑到褚洵身边,一脸严肃,“小少爷,你不觉得很恐怖吗?我们两已经要被一群基佬包围了,老大是gay,饶河里是gay,就连督察府的督察都他妈是gay,这座岛上难道全是gay吗?我们直男还有活路吗?!啊?!太他妈恐怖了!”   砂楚澜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饶河里凑到砂楚澜耳边说:“我没骗你吧,他脑子有问题的。”   赵磊还没来得及反击饶河里,就见到褚洵突然从桌下牵起了周洛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吻了吻。   饶河里和砂楚澜吃惊地对视了一眼,而赵磊简直像见到鬼了一样,瞪直了两个大眼珠子,跌跌撞撞地直往后退。   “我滴妈啊,太几把恐怖啦,我这是掉进gay窝了吗?!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被你们给掰弯了啊?不要啊,我不要喜欢男人啊,我喜欢大米米啊……”   周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起手往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闭嘴!进屋就听你在这叽叽喳喳,还让不让我谈事了?”   赵磊颇感受伤地蜷缩到沙发上,说:“你们谈,你们谈,我自闭了,就当我不存在吧。”   砂楚澜扶了扶眼镜,拉着饶河里的手,笑着对周洛说:“这我媳妇儿,以后还得请你们多多关照啊。”   周洛睨了他一眼:“早看出来你两有事了,怎么着?昨晚是因为饶河里才动手打的金虎?”   饶河里害怕周洛责怪砂楚澜,忙说:“老大,昨天不怪砂楚,是金虎先来burning撒野的,他要把我绑走,砂楚是为了救我才动手的。”   周洛笑了笑:“这就维护上了?能让我们青帮的小辣椒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砂楚你本事不小啊。”   “主要是脸长得帅。”砂楚澜凑到饶河里面前亲昵地问他:“是不是?”   “咦……”赵磊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冷战。   周洛没理会赵磊,接着说:“好了,说正事吧,金虎受了伤肯定会想办法找补回来,你这段时间低调点,洛城就不要去了,免得被他碰着。”   砂楚澜嗤笑道:“他已经宣称今年会撤掉对督察府的所有资助,还放言说抓到我非要让我脱层皮,让他来呗,我可不怕他,他不敢真的弄我,金龙不会允许的,你放心吧。”   “那个小姑娘查的怎么样了?有消息了没?”周洛又问。   砂楚澜说:“前段时间在山里的人说是有些眉目了,不过要挨家挨户地询问还是需要点时间,急不来。”   “什么小姑娘?”褚洵突然出声,疑惑地问周洛。   周洛问他:“你母亲Julia身边有个贴身照顾她的保姆,你还记得吗?”   褚洵眯着眼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印象,不过记不太清了。”   “记不清就别想了,你那时候还小,”周洛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突然意识到这还一屋子的人呢,连忙收回了手,尴尬地咳了两声。   饶河里和砂楚澜满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他两,而赵磊在一边已经直接自闭了,这世界对他的恶意实在是太大了!!   “Julia刚死没两天那个保姆就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而她有个8岁大的女儿却离奇地失踪了。我和砂楚都觉得那个小女孩一定知道当年的真相,所以派了很多人到洛城的山区里找她,找到她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也就能揭露迟志的真面目和金龙的罪行了。”周洛看了砂楚澜一眼,接着说:“你放心,金虎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收集到全部的证据后青帮和督察府亲兵会直接端了金家的老巢,到时候我要亲手杀了金龙。”   砂楚澜说:“可是金龙已经十几年没有露过面了,他要是往洛城的深山老林里藏,你怎么找他?”   周洛向后靠在椅背上,冷声说:“不管他躲到哪我都会找到他,他要是躲到深山老林里我就去深山老林里堵他,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给我大哥报仇。”   砂楚澜没说什么,抬头看了褚洵一眼,褚洵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桌上的氛围有些凝重,饶河里突然说:“这雨连着下了一两个月总算是停了,最近天气好,咱们要不然出去玩玩吧?去塔谷怎么样?紫色沙滩那边景色肯定很棒。”   周洛正想说不去,褚洵突然开了口:“可以,叫上Maria,咱们一起去玩玩,行吗?叔叔。”   周洛冲他点头:“啊?行啊,当然行,去!”   饶河里说:“太好了,那就明天下午去吧?咱们约个地方碰头。”   “就在这,我和叔叔今晚就住在这里,你们明天来这里和我们碰头就行,”褚洵又喊了赵磊一声,“明天你去接Maria,别忘了。”   “知道了。”赵磊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饶河里他们都走了以后,褚洵直接拉着周洛进了电梯,按下6楼的按钮。   周洛不自然地瞟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一时兴起呢还是要跟自己算旧账呢。   两人走到609号房,刚开门褚洵就把周洛按到门板,低头咬他的脖子。   “嘶……”周洛哼了一声,问他:“你怎么了?”   褚洵啃了半天才埋在他颈窝里闷声说:“不开心,好难过,伤心死了……都怪叔叔。”   周洛知道他这是要和自己翻旧账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凑过去吻他的唇:“好了,是叔叔不好,叔叔是王八蛋,行了吧?”   “不行,”褚洵将他圈到自己腰上,“一看到这间酒店我就想到以前你那些小情人,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和别人出来开房时,我一个人在家里有多难过,多愤怒?你是不是得补偿我?”   “补补补,你说怎么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不行?”   褚洵将他抱到落地窗前,抵在玻璃上:“那你在这间屋里给我干,一边干一边叫我宝宝,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褚洵,简直要被这无语的要求弄得羞死了,一边被干一边还要叫宝宝,光是想到那副画面他就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被丢尽了,他凑过去讨好地吻褚洵,说:“你想怎么干都行,别让我叫了,好不好?”   褚洵眼里立马升起了水雾:“你刚才自己说过的,你知不知道那些个夜晚,我自己一个人……”   “好好好,我叫,我叫。”他认命地闭上了眼。   褚洵嘴角露出得逞的笑,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说:“叔叔最好了。”   海洛酒店609号房,周洛以前和小情人们开房地方,房间面朝着大海,最里面有一扇落地窗,此刻周洛正被褚洵按在落地窗上。   周洛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用手撑着玻璃,头发被褚洵扯住。   褚洵一手拽着他的头发,一手扣着他的腰,将他死死压在落地窗上。   “该叔叔叫我宝宝了。”   他喘了口气,用沙哑的嗓音说:“宝宝……已经他妈的干了两个小时了,你歇歇吧,行吗?”   褚洵舔了舔他的耳垂,“不行,还没干够呢……”   ……   他倒在褚洵肩头久久不能平复,褚洵将他抱进卫生间,跪在地上替他清理,他双手撑着墙,有气无力地骂着:“你就是个……小畜生……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收拾你……”   褚洵笑着说:“好啊,我等着。” 第35章 夏天的太阳   文中提到的诗是海子的《夏天的太阳》   第二天周洛一直在酒店睡到了下午4点钟,期间褚洵在床上喂他吃了一顿午饭,除此之外他就没再动过。   昨晚褚洵一直压着他做了3个多小时,他这会儿浑身酸疼,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他纵横希岛这么多年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兔崽子弄得下不了床,他越想越生气,不管褚洵跟他说什么,他都不搭理。   褚洵也没硬缠着他,将房间的温度调高,替他盖好被子,就自己回了海边小楼,他昨晚的衣服被褚洵啃坏了,穿不成了,褚洵回去替他重新拿了一身。   海边的日头非常毒辣,岛上的人一般都是傍晚时分出门,趁着太阳西下的时候来到海边。   下午4点,饶河里打来电话,说他们过一会儿就要到酒店楼下了,褚洵走到床边将周洛的被子掀开,扑到周洛身上咬周洛的脖子。   “嘶......你他妈是狗吗?”周洛吃痛,又舍不得打他,只能往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他笑着望了周洛一眼,伸出红艳艳的舌头,果真像条小奶狗一样开始舔周洛的脖子,周洛那里最是敏感,哪里能受得了他这样舔,身下立马起了反应,睡意也全部消散了。   “别舔......”周洛哼了一声,扯住他的头发将他从自己脖子上拉开,吻上他的唇。   他们抱在一起接了一个深吻,嘴唇分离时带出一条银丝。   “起床了,小懒虫。”他抵着周洛的鼻尖笑。   说不上为什么,周洛的脸一下就红了,周洛别扭地转过身,踹了他一脚,“滚一边去,我穿衣服。”   他站起身替周洛拿来衣服,又没皮没脸地贴了上去,“我帮你穿……”   两个人在楼上腻歪了好一阵,下楼的时候饶河里和赵磊他们已经到了,饶河里穿了一条牛仔短裤,上面配了一件红色的露脐T恤,活脱脱一个勾人的小妖精,砂楚澜搂着饶河里的腰冲他们两笑了笑:“来啦?那咱们出发吧。”   说完四个人便一起往外走,谁知这时赵磊却一脸郁闷地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Maria。   Maria今天穿的很清凉,一身亮黄色的比基尼,样式是十分性感的三点式,胸开得特别低,屁股也有一小半露在外面,她本来身材就好,又穿上这么性感的衣服,酒店里来来往往的男人,不少目光都往她身上瞟。   赵磊在周洛他们下来之前就跟一个路过的老太太借了一条红绿相间上面绣着大花朵的披肩,非要Maria披到身上,Maria不乐意了,她是欧美人,本来就比较open,她觉得去海边当然要穿着比基尼晒太阳,哪有人披个红红绿绿的披肩在身上的。   “我不披!”Maria冲他喊了一声,实在被他弄烦了。   前面四个人也被Maria的声音吸引过来,扭过头看着他们。   赵磊沉着脸:“你没事穿这么暴露干嘛?你没看到那些男人的目光都黏在你身上了?!赶紧披上。”   “我是去海边玩哎,当然要穿比基尼啦,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   赵磊怒气冲冲地指了指前面四个人:“不仅仅是大堂里这些人,还有这四个大男人,你等会就穿成这样跟他们坐在同一辆车里,这像话吗?啊?!”   Maria瞥了周洛他们一眼,无语地说:“拜托,他们四个是基佬哎,我就是脱光了坐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没感觉好吧!”   赵磊直接蹦了起来:“你他妈还要脱光?!我告诉你啊小黄毛,你不要太过分了!!”   Maria实在不想跟他再争执下去,挺着大胸跑到褚洵身旁,拉住褚洵的胳膊晃悠:“Andrien,你看他,你快帮帮我。”   周洛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将Maria的手从褚洵的胳膊上拿开,侧身站到两人中间,对远方的赵磊吼了一句:“你再他妈多废话一句,我就废了你,赶紧滚去开车!”   说完他就拉着褚洵的手快步往酒店门口走。   褚洵笑着跟上他,俯在他耳边说:“叔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醋味?好酸啊。”   “酸个几把!”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褚洵一眼,惹得褚洵哈哈大笑。   为了这次旅行砂楚澜特意找了一辆加长跑车,赵磊在前面开车,Maria气鼓鼓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饶河里和砂楚澜坐在第二排,褚洵跟周洛肩并肩坐在最后一排。   周洛身上乏,闭着眼靠在车窗上休息,褚洵伸手将他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他没有抗拒,就这么安静地靠在褚洵的肩上。   饶河里回头冲褚洵眨了眨眼:“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老大给降服了,怎么样?你叔叔的技术还不错吧?”   周洛一听这话,惊得睁开眼直咳嗽,褚洵替他拍了拍后背,面无表情地对饶河里说:“嗯,还不错。”   周洛简直没脸再听他们的对话,倒在褚洵肩头“昏死”过去。   饶河里见状笑了笑,又接着说:“你别看他平常一副禁欲的样子,到了床上……”   他的话还没说话就被砂楚澜勾着脖子困到了怀里,砂楚澜扯了扯他的耳朵,说:“聊,接着聊,信不信我让你明天走不了路?”   饶河里圈着砂楚澜的腰求饶:“哎呀别掐别掐,不聊了,不聊了还不行么?”   Maria在前面看着他们打闹,羞涩得直捂脸,“小石头你快看啊,好甜啊,我要死了!!”   赵磊瞪了瞪她的胸口,怒道:“有什么甜的?简直没眼看,还有啊,你不把这披肩披上就别和我说话。”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死直男,臭男人!!”Maria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望向了窗外。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塔谷的紫色沙滩前,此时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落在了海平面上,整个海面被熏得橙红一片,像是喝醉了的少女的脸颊,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在远方的天空中炸裂开,像是一团团粉紫色的绚丽烟火。   他们从车上下来,倚靠在车身上看着远处的海天一色,每个人的脸上都被夕阳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咸湿的海风轻轻地吹拂过面颊,任何人在这样的景色里都无法不温柔。   “这也太美了吧!”Maria大叫了一声,从沙滩上飞奔向橙色的海面。   “你慢点……披肩给爷披上,操!!”赵磊在身后骂了一句也跟着她跳进了海里。   周洛牵着褚洵的手问砂楚澜:“你们下不下去?”   “你们先去,我和河里随便逛逛,一会儿就来。”   和他们分开后,砂楚澜牵着饶河里的手沿着日落大道缓缓往前走,饶河里疑惑地问:“怎么不和他们一起下海呀?”   砂楚澜不说话,只是握紧他的手,看着远方的海面。   两个人默默走了很远,远处的人群在视线里变成模糊的小点,太阳已经将一半身影藏进海里。   砂楚澜突然停下来,勾着饶河里的腰将他抱进怀里,沉声说:“从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想牵着你的手在阳光下走走,什么也不做,就是这样走走。”   有位诗人曾用浪漫至极的话语表达这种爱意,诗人说: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砂楚澜不是诗人,无法用浪漫的语言诉说自己满腔的思绪,他只是紧紧握住饶河里的手,用缠绵的亲吻代替自己的语言,但这已经够了,饶河里已经流泪满面。   饶河里仰着脖子和砂楚澜拥吻,他的脸上都是泪,可他的心里却是艳阳高照,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太阳。   他们回到海边时,赵磊和周洛已经在海里打起了水仗,起初是赵磊先撩拨,Maria同他生闷气不理他,他一个人无聊就去破坏自家老大的二人世界。   褚洵和周洛正坐在沙滩上看风景,他突然用衣服兜了一兜的水,趁着周洛不注意从后面猛地砸到周洛的头上,周洛全身都被他弄湿了。   他得逞之后在沙滩上蹦起来哈哈大笑,周洛摸了摸脸,将淋湿的头发全部拢到脑后,站起来就要踹他:“赵磊,你完了,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你!”   “来啊来啊,老大,你先抓到我再说。”赵磊冲周洛吐了吐舌头,直接跳进了海里。周洛冲进海里,将他按到水里打,他也不老实,用腿勾着周洛的腰将周洛也摁进了水里。   塔洛希岛的雨季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连天的大雨搞得人也心情郁闷,好不容易天气放了晴,周洛也觉得浑身舒畅,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干脆将衬衫脱了下来扔到沙滩上,他身上还遍布着昨晚褚洵弄出来的吻痕,他也不在意了,走到沙滩上拉着褚洵的手将褚洵往海里带。   “你也过来玩玩,整天板着个脸跟个小老头一样,”他将褚洵拽到海里,趁褚洵不注意掬起一捧海水浇到褚洵身上,褚洵没反应过来,浑身都被他弄湿了,他大笑一声,跳到褚洵肩上将褚洵往海水里按,“你呀,以后就该可爱可爱,该耍帅耍帅,青帮的事情有我呢,不要你操心,每天多给我笑笑就行。”   褚洵没有防备,被他按到了海水里,他们在浅滩上玩耍,这里的海面很浅,他正要站起身,褚洵却用双腿缠住他的腰,用力一拖就将他也压到了沙滩上,褚洵低下头,在咸湿的海水里吻他,“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抗下所有的,你是我的,该由我来疼。”   他双手攀上褚洵的脖子,迎合这个吻,褚洵受到了鼓舞,吻得越发动情,他却在这时突然手臂发力,翻过身就将褚洵压到了身下,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鼻尖都在淅淅沥沥地滴水,他低下头咬褚洵高挺的鼻梁,“你多对我笑笑,就是疼我了,来,给老子笑一个。”   褚洵竟然真的冲他笑了,湛蓝的海水包裹着褚洵英俊的面容,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弯的像两轮皎洁的月牙。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周洛默念了两声,低下头急切地堵住了褚洵的唇,他们在咸湿的海水里接吻,吃了满嘴的泥沙,但依然觉得很甜很甜。   饶河里和砂楚澜回来以后,赵磊又去撩拨他们两,几个人在海里疯狂地打闹起来,活像一群七八岁的小朋友。   周洛玩累了,褚洵便牵着他的手沿着紫色沙滩慢悠悠地往前走,太阳已经完全隐入了海平面,灼目的艳色淡却后,海面只剩下一圈圈被晕染过后的残红,海风轻轻吹拂着他们额前的碎发,褚洵站在周洛身后将周洛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周洛的额头上,静静看着远方的海面。   他说:“你知道吗?我曾不止一次想象过,和你手牵手站在这里的场景。”   周洛转过头吻他,说:“我知道,我也是。” 第36章 冥府之路   “笑死头”就是小石头呀,赵磊这个钢铁直男终于开窍啦~   从塔谷回来之后周洛就忙了起来,夜总会的生意在饶河里的管理还有砂楚澜的帮衬下日益兴隆,而酒店那边他也派了专人去帮赵磊管理,现在生意也比以前好多了。   赌场贩卖毒品已经是他改变不了的定局,索性他就不去管了,他并不急于一时,私下里他曾和褚洵谈过这件事,他说:“褚家的祖训你和我都不能违背,现在五大长老里除了邢仁,其他人年纪都大了,我要慢慢将他们手里的权力收回来,让他们没有办法再插手青帮的事务,等到收拾完迟志和金龙,希岛上将不会再有一袋毒品流通。”   褚洵从他身后抽了一根烟出来,万宝路薄荷爆珠,现在他们都不抽红万了,红万太浓太烈,周洛不喜欢那个味道,褚洵就戒掉了。   褚洵身上没有了烟味后也就不需要再喷香水遮味了,他原本想把那瓶用了一半的冥府之路扔掉,但周洛却不让。   周洛打开墨绿色的香水瓶,冲褚洵的耳后按了两泵,然后懒懒地勾住褚洵的脖子,埋在他耳边嗅闻他的味道:“别扔了,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它让我觉得安宁。”   安宁,对于一个生活在混乱动荡里的人来说,安宁就是最奢侈的渴求,以前周洛从未获得过安宁,而当褚洵在他身边时,每时每刻,他都觉得安心,宁静。   褚洵当初选中这款香水一是因为它的名字特别,Passage D'enfer,冥府之路,听起来有那么几分出尘不俗的意味,二就是喜欢它的冷调香,雪松和百合的气味冰凉幽静,焚香的味道陈旧缥缈,很符合他当时一个人在纽约的心境,一个漂泊无依的旅人。   褚洵搂住周洛的腰将他抵在窗台上:“这个牌子的香水里有焚香,会让人心神安定,叔叔喜欢,那我以后每天都喷。”   不是的,周洛知道不是的,他觉得安宁并不是因为这款香水里有什么,而是因为这款香水喷在褚洵的身上,成了无可替代的,褚洵的味道,不过周洛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褚洵吐出一口烟雾,接着说:“等叔叔将青帮这些势力都扫除了,我会和Maria的父亲协商好,让他们的毒品撤出希岛。”   周洛将他口中的烟放到自己口中,他们总是这样,分享同一支烟,“会不会遇上困难?毕竟这是断人财路的事。”   褚洵抽掉他手中的烟和他接了一个薄荷味的吻:“没事,她父亲年纪很大了,很快就会退下去,到时候所有的事务都会让Maria接手,但是Maria根本不喜欢贩毒这件事,她的母亲和我一样,也是因为毒品仇杀去世,所以她一直不想让她的父亲再从事这些事,到时候Maria会帮我们的,你放心。”   周洛说:“我们亏欠Maria很多。”   “嗯,所以我得赶紧帮她追到赵磊。”   周洛摇了摇头:“赵磊那个煞笔,明明都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还死活不承认。”   褚洵笑了笑:“所以我得给他下一剂猛药。”   周洛吸了口烟,没在意。   褚洵把头搭在他肩上,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海面,海风里有七里香的味道,很浓很浓,褚洵眯着眼闻了一会儿,真想就这么抱着周洛睡过去,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在那之前,他不能休息。   “叔叔,我要去趟墨西哥。”   周洛站起身,眉头紧锁:“去哪干嘛?去多久?什么时候去?”   他用手抚平周洛的额头,说:“后天就走,Maria说他的父亲生病了,她要回去看看,我不能让她一个人走,太危险了,而且关于目前希岛和墨西哥的合作,她的父亲还要和我再谈谈,不会去很久,顶多一个星期就回来。”   周洛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去?你身后还有这么多事要处理,再说了,我只去一个星期,很快就回来。”   周洛转过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深吸了一口烟。   他从身后抱住周洛,埋在周洛的脖子里撒娇:“叔叔不要不开心嘛,我很快就回来了。”   周洛扭过头紧紧盯着他,半晌后才勾着他的脖子吻他,说:“不想你离开我,一秒都不想。”   褚洵含住他的唇珠吮吸:“等这些事情了了,你就把我拴在身边,我哪里都不去。”   他大笑起来,掐住褚洵的下颌,说:“你是狗吗?让我栓着你。”   “我就是狗,是叔叔的小狗,汪汪汪……”   “哈哈哈,小狗崽子。”   褚洵走的那天特意没有告诉赵磊,他让周洛等他和Maria到了机场再通知赵磊。   周洛没来送他,他不让周洛来,周洛来了,他害怕自己就走不了了。   他和Maria特意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机场,就坐在候机室里等着,半个小时之后一个黄色的身形狂风一样冲了进来。   赵磊现在已经不再留着非酋头了,陪褚洵去纽约的时候就剪了,现在留着中长的短发,圆圆的脑袋,头发乌黑,他应该是听到消息就争分夺秒冲到机场,见到候机室的两人后,这才累极了似的用手撑着膝盖猛烈地喘气,但他的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Maria。   褚洵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话赶紧说吧,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   说完褚洵便转身往外走,关门的时候他给Maria递了一个眼神,Maria偷偷地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褚洵离开后,赵磊平复了呼吸走到Maria面前,“你要走?还回来吗?”   Maria脸上立马换上一副悲伤至极的表情,低下头小声说:“不回来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烦你了。”   他大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烦了。”   “以前啊,你经常说。”Maria抬起头,眼眶有点红。   他不说话,就站在Maria面前盯着她,Maria咬了咬唇,又说:“谢谢你来送我啊小石头,其实我为什么会来塔洛希岛,我想你是知道原因的,但是我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没办法让你喜欢上我,我也会累的呀,我现在不想努力啦,我回去了,以后就不打扰你了。”   他转过身烦躁地踹了一脚沙发。   其实赵磊刚开始真的对Maria没什么感觉,他喜欢黑头发黑眼睛,小巧可爱的亚洲女孩,Maria虽然很漂亮但完全不是他的菜。   可Maria太热情也太执着了,每天都屁颠屁颠地往他面前跑,噙着一张笑脸,蓝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时常让他想起塔洛希岛湛蓝的海面,他英语不好,Maria为了能多跟他说几句话,特意去找老师学了普通话,才学了半吊子,说也说不标准,就每天拉着他说个不停,还爱对着自己“笑死头”“笑死头”地叫;他吃不惯纽约的食物,Maria会特地跑到几条街外的中餐厅替他买午餐;他感冒生病了,Maria也会替他买药,在他身边细心地照顾他,他从不给她回应,但是她却始终不求回报地付出。   他谈过几个女朋友,有贪图他钱的,有看上他的背景想寻求他做倚靠的,也有看上他这张脸想跟他玩玩的,但他从没遇到过Maria这种傻里傻气只知道对他好的。   两年的时间里,随着潜移默化的相处,他开始慢慢习惯Maria的存在,他的眼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被她的蓝眼睛吸引,Maria漂亮,热情,大方,就连对谁都冷着脸的褚洵都能被她哄得团团转,更何况他这个直男,但他却打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动心了,他都拍着胸脯保证过绝对不可能喜欢她了,现在反悔岂不是太打脸了?!   他没想到Maria有一天会主动放弃,Maria在他们即将返回塔洛希岛的时候找到他,跟他说她不喜欢他了,她现在喜欢上了褚洵,她将会以褚洵女朋友的身份陪着褚洵一起回到塔洛希岛。   他那时候心里除了失落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纷繁情绪,但他马虎惯了,从不去深究,就这样,他们三个人就以这种身份心照不宣地回到了塔洛希岛。   回到塔洛希岛后他就被周洛召了回去,他不用每天跟在褚洵身边,当然也就不能每天都看到Maria。但都住在希岛,只要他稍加打听自然能知道Maria的消息,听别人说Maria和褚洵的感情特别好,每天都腻在一起,偶尔参加宴会他也会碰到Maria和褚洵,有一次他甚至撞到了两个人在“接吻”,那时候他是真的慌了,说不上为什么,心里又酸又涩,只能夹着尾巴逃走了。   得知Maria被金虎抓走的时候他正在医院包扎伤口,他脑壳上还流着血就不管不顾地推开了医生开车跑了回来,回来的路上他的手一直在抖,他只要一想到Maria会有什么闪失,就控制不住地想拿刀将金虎给砍了。   也就是那一晚,他开始真正明白自己对Maria的感情,其实他早就动心了,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可是他动心时已经晚了,Maria已经不喜欢他了,他总不能跟自己家的小少爷抢女人吧?他只能极力去忽视自己心里的感情,然而没想到,Maria和褚洵在一起只是一个骗局,只是褚洵为了逼迫周洛设的一个局,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大叫了一声从自己的床上蹦了起来,脑袋都撞在天花板上,鼓了好大一个包。   可当一切阻碍都被消除了之后,他又开始当起了蜗牛,再一次缩回了自己的壳里,他就是迈不过那道坎,总觉得太他妈丢人了。   周洛早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睡着,周洛说Maria要和褚洵一起回墨西哥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他一听就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还没等周洛的话说完他就穿上衣服冲出了房门。   他不能让Maria走,他......反正Maria就是不能走!   “你别走行不行?”他抓了抓头发,皱着眉回过头看着Maria。   Maria眼眶很红,问他:“我留在这有什么意义吗?”   他看不得女人哭,心里的堤防一下子就崩塌了,他走过去蹲到Maria面前,握住了Maria的手,轻声说:“我不想让你走。”   一滴泪顺着Maria的眼角落到他手上,Maria问:“为什么啊?你又不喜欢我。”   他抬起手轻轻地替Maria擦掉眼泪,说:“喜欢,谁说不喜欢了。”   Maria哭得更凶了,眼泪哗哗往下流,喜欢上个直男真的太辛苦了,“你说的,你自己说的,你别想耍赖。”   他叹了口气,凑近Maria,双手抚摸着Maria的脸,“你别哭了啊,都是我不好,我是大煞笔,你是小仙女,小仙女哭花了脸就不美了。”   “你走开,不想和你说话,”Maria推开他,扭头望向一边。   他突然也扭过头,凑到Maria脸前亲了亲Maria的嘴唇,说:“我不走,你也不许走,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Maria瞪着他:“那你说啊,现在就说。”   他难为情地挠了挠头,三番两次要开口却都憋了回去,一张俊脸渐渐憋得通红。   “算了,根本不指望你能说什么,你让开,我要登机了。”Maria失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他看着Maria擦身而过的背影,咬咬牙,冲上去一把将Maria拉住,搂着腰将人困到怀里,“我喜欢你,老子他妈喜欢你小黄毛,”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抵着Maria的额头,“不走了,行不行?”   Maria抱住他的腰傻笑,好半天才小声回了他一句:“哦......我不走也不是不行,但是以后你不许再管我穿什么衣服了,也不许再让我披那个什么披肩,还有啊......唔......”   她还想再抱怨些什么,赵磊却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她睁开眼睛愣了片刻,很快就勾住赵磊的脖子回应他,赵磊把她压到门板上,手搓揉着她腰间白嫩的皮肤,舌头探入她的口腔中搅|弄,她缠上赵磊的舌头,和他紧紧纠缠,两个人的喘息都变得粗重起来,衣料贴合摩擦产生沙沙的声响,撩得人的神经都在突突跳动。   直到她双腿无力,整个身体都靠在赵磊身上,赵磊才松开她,她的嘴角被赵磊吻出了许多唾液,整张脸都红透了,像熟透了的红苹果,赵磊伸手擦了擦她的嘴角,将那些唾液全都抹到自己的手指上,这才咬着她的鼻尖说:“不行,你的胸只能给老子看!” 第37章 宝宝,想你了   省略部分见微博   那天Maria还是和褚洵一起离开了,虽然她的父亲并没有生病,虽然她很想留下来陪着赵磊,但是既然她已经答应了褚洵,就要帮褚洵演完这出戏才行。   临走前,她哄小狗似的亲了亲赵磊,告诉他在这里乖乖等着自己,一个星期之后她就会回来。赵磊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又把她搂到怀里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   褚洵和Maria坐了20几个小时的飞机从塔洛希岛飞到墨西哥,5月的墨西哥城仍有些微凉意,褚洵穿了一件黑衬衫,外面披一件黑色风衣,跟着Maria一起来到Francisco居住的城堡。   墨西哥是一个毒贩能和政府叫板的奇特国家,像Francisco这种级别的大毒枭根本不受政府的管制,居住的地方也十分奢华,在城北有一大片自己的庄园和一栋中世纪的哥特式城堡。   城堡的外围种满了高大的柏树,斑驳的白色高墙显示出深厚的历史气息,一大早Francisco就站在城堡的大门口等待褚洵和Maria的到来,而Maria一见到Francisco,便像一只幼鸟一般飞扑进父亲的怀抱里。   Francisco和Maria简短的叙旧之后就来到会客厅见褚洵,“你把Maria照顾的很好,Andrien,我很感谢你。”   褚洵说:“是我该感谢你,你给了我这么多的帮助。”   “什么帮助不帮助,”Francisco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个商人,做的都是有利可图的事,我帮助你也是为了挣钱,你瞧,我的货在希岛上只流通了几个月就已经有几百万美金进账了。”   褚洵浅浅地笑了笑,“那么接下来和金家的“合作”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帮助我了?”   Francisco抽出一根雪茄,点燃后眯着眼看向褚洵,“你让我出一个亿向金家买货以勾引金龙现身,除掉金家后,我会拥有整个塔洛希岛毒品的唯一贩卖权,以及金家在塔谷的毒品基地,这些条件早在你第一次回国之前我们就已经协商好了,但我现在有个疑问。”   Francisco吐出一口烟雾,走到褚洵身边,“这个计划乍听起来我似乎是稳赚不赔,但一个亿可不是个小数字,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吗?Andrien。”   褚洵面色平静,高大的身躯沉稳内敛,让人对他产生莫名的信任感,“你没有理由不信任我Francisco,短短几个月我已经帮你赚了几百万美金,更何况这还仅仅只是希岛上30%的市场而已,只要我除掉了金家,你可以想象你的市场会有多大,退一步来说,就算我失败了,你的钱我也会一分不少的退还给你,你可是墨西哥最大的毒枭,除非我不想活命了才会拖欠你的钱,你说对吗?”   “哈哈哈,Andrien,你还是这么喜欢冷幽默,”Francisco拍了怕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站在窗前,窗户是哥特式独有的玻璃镶嵌窗,初夏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折射进屋内,在他英俊的眉眼上映射出斑驳的光圈,Francisco看了他一眼又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选择相信你,5000万货款今晚就会打到金家的账上,余下的事就要看你自己的了,Good luck and God bless you Andrien。”   褚洵转过头:“多谢你,Francisco,对了,我拜托你帮我订的跟踪器到了吗?”   “两天后到,”Francisco笑着说:“是美国佬最新研制出来的GPS追踪器,只有小拇指盖那么大,一般的扫描仪根本检测不出来。”   “太好了,thanks Francisco。”   Francisco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我已经可以预想到你回去之后将会陷入怎样的腥风血雨之中,你确定不告诉你哪位叔叔,不让他跟你一起分担吗?毕竟他对岛上的形势更加了解。”   褚洵看着庭院里的白鸽,摇了摇头:“他已经为我和我的家族付出了太多,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让他陷入危险中。”   Francisco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劝不动你,你一向是个固执的人,那我只能祝你好运。”   “我会的。”   褚洵被安排在城堡二楼一间正对着庭院的房间,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的光线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折射进古老昏暗的大理石房间,褚洵躺在暗黑色的大床上拨通了周洛的电话。   电话刚刚响了一声就被周洛接通了,周洛那里已经是晚上,他躺在海边小楼的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淡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脸晕染得格外温柔。   “宝宝……想你了。”他的声音有些沉。   他不是没有和褚洵分开过,他们甚至整整分开了四年,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褚洵仅仅离开了两天,他就已经要被从四肢百骸溢出的思念淹没殆尽。他以前就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可他现在才体会到何止是不好受,简直是难熬,度日如年的难熬。   “叔叔,我也想你了。”   他们打的是视频电话,褚洵将手机凑到嘴边,隔着整个太平洋的海风,亲吻他。   他抬起手,触碰着冰冷的屏幕,揉了揉褚洵毛绒绒的头发,“谈的还顺利吗?Maria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褚洵冲他笑,浅绿色的眼睛微微眯着,像只撒娇讨食的小猫,“顺利,Francisco的病也在慢慢痊愈,两天后我就可以回去了。”   “还要两天,坐飞机又得一天,那也就是三天,”周洛拿着手机躺到床上,他刚洗过澡,上身没有穿衣服,赤裸的胸膛上还带着水珠,“以后这些事交给赵磊去干不行么?”   褚洵眼神暗了暗,哑声说:“好,以后都让赵磊来办,我就天天跟在叔叔身边......干叔叔。”   褚洵的房间光线很暗,深红色的雕花窗帘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他靠在镂空的古旧大床上,皮肤苍白,薄唇红艳如血,仿佛是从深夜的浓雾中走出来的中世纪吸血鬼,周洛在昏黄的灯光中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珠。   “你想怎么干|我啊?”   ……   ……   一切结束之后,他瘫软地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盯着褚洵英俊的面容,一股巨大的空虚从他的身下渐渐升起,逐渐蔓延至全身。   不够,还是不够,一点都不够。   他用手触碰着冰冷的屏幕,说:“褚洵,我要见你。” 第38章 满天繁星   《yellow》——Coldplay省略部分见微博   “褚洵,我要见你。”周洛说。   褚洵透过屏幕盯着他,浅绿色的眼眸深邃神秘,让他看不清里面翻涌的情绪,大概过了二十秒,褚洵突然冲他笑了笑,“叔叔,我们去旅行吧,去清迈,好不好?”   “好,去哪里都行,我只想见你。”   褚洵凑到手机屏幕前吻他,“你不要着急,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我这边还需要两天,两天之后我直接从墨西哥飞到清迈,我们在那里碰头。”   “好。”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又窝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最后褚洵说自己有些累了,周洛这才挂掉电话。   褚洵放下电话后,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了一件黑色短裤站到玻璃窗前,他的头发没有擦干,水顺着赤裸的后背流进腰窝,他在纽约读书时经常参加户外运动,一身奶白色的皮肤硬生生被晒成了小麦色,透明的水滴从胸前滴落,顺着沟壑分明的腹肌往小腹流淌,看起来十分性感。   他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抢食吃的鸽群,拨通了金虎的电话。   “哟,褚小少爷,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难道是有什么好消息?”金虎接通电话,懒洋洋地说。   褚洵的眼睛一直盯着院中的白鸽:“没错,的确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现在人在墨西哥,和墨西哥这边的合作已经谈成了,今天晚上5000万定金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金虎叫道:“什么?!真的假的?这么快就谈成了?墨西哥那边有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Francisco非常信任我,所以我们的合作很顺利就谈妥了,他现在手头有非常多的订单,但是极其缺货,所以才想从你们那里拿货卖到北美市场,我开口一个亿他丝毫没犹豫就答应了,只不过余下的5000万货款他要求我直接和金龙谈。”   金虎说:“我就全权代表金家了,你不需要再和我爸谈。”   褚洵冷冷一笑:“可是Francisco认为你无法代表金家,这么大一单生意,而且合作的好的话墨西哥这边以后每年都会从金家拿货,你确定连这点诚意都不拿出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金虎没回应,褚洵也就一声不吭地等着,过了一会儿金虎才说:“我要考虑考虑,过几天再回复你。”   褚洵说:“这个自然可以,我过两天才回岛上,到时候你再给我答复。”   和金虎谈好后,褚洵挂断了电话,到网上预定好飞清迈的机票以及他和周洛要住的酒店,做完这些之后他才疲倦地躺到床上闭着眼休息。   两天之后褚洵和Maria同时离开了墨西哥,Maria直接飞回塔洛希岛,而褚洵转道泰国,在20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到达清迈国际机场。   周洛已经提前到了,正站在大厅前等他。他穿过拥挤的人群,飞奔到周洛面前,将周洛紧紧拥入怀中,“叔叔……”   周洛圈着他的腰,埋在他颈窝里吻他,“好久不见。”   他低笑一声,将周洛抱的更紧,“是啊,好久不见了。”   其实他们明明才分离了五天而已。   周洛松开他,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先回酒店。”   他却低头堵住周洛的唇,说:“不行,太想你了,先让我干一下。”   ……   等两个人从厕所出来已经是2个小时之后,褚洵用手搂着周洛的腰将周洛搂在怀里,搀扶着往外走,而周洛则虚脱地倒在他怀里。   褚洵在网上订了一间民宿,在老城一条隐秘的小巷子里,巷子里开满了阿勃勒和凤凰花树,民宿的小院子里也种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褚洵搂着周洛打开了房门,刚关上门,他就把周洛按到门板上亲,他堵住周洛的嘴唇,舌头探进周洛的口腔里疯狂搅|弄,双手扯开周洛的衬衫,周洛口中发出难耐的哼|吟,他抱住褚洵,用手轻轻抚摸褚洵的后背。   褚洵的情绪有些反常,他感觉到了。   褚洵把他按在门上亲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人的气息都不稳了,才放开他,他摸了摸褚洵的脸,问:“你怎么了?”   “我想你。”褚洵抵着他的鼻尖,望进他的眼睛里,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抱住褚洵,哄慰婴儿一样轻轻拍打褚洵的后背,“我也想你,宝宝。”   褚洵垂在他肩膀上不说话,只是无比依恋地,紧紧抱着他,他问褚洵:“还做吗?”   褚洵摇了摇头,只是抱紧他,“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那天他们拥抱在一起,躺在床上说话,接吻,抚摸彼此的身体,他们没有再做爱,只是紧紧拥抱在一起,褚洵埋在他的颈窝里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叔叔……”   “洛洛……”   他一直轻轻拍着褚洵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哄慰褚洵,直到很久之后,他终于困得受不住了,两个人这才相拥着睡去。   第二天清晨他们很早就醒了,褚洵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仿佛昨晚的失控只是周洛的胡思乱想。   清迈天气很好,泰北的阳光温柔和煦,连风都带着青草和花的芳香,褚洵去车行租了一辆摩托车,载着周洛去爬素贴山。   两个高大的男人戴着头盔,骑着一辆粉色的小摩托突突地往素贴山脚下驶去。   严格来说这还是周洛和褚洵第一次双人旅行,周洛搂着褚洵的腰趴在褚洵的背上,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他的鼻尖漾满了褚洵身上檀香和百合香以及被风吹来的青草的香味。   素贴山脚下有一段很长的盘山公路,曲曲折折的,越往上走,游客越少,他们绕着幽静的山林一直往上骑,骑到山顶时,四周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站在山顶俯瞰整个清迈城,城市像一弯古老的湖泊被群山环抱在中间,整个山间种满了绿色的植物,一片绿意盎然清幽怡人,偶尔还能听到三两声鸟叫。   他们俯瞰了一会儿清迈的全景,觉得乏味,便抱在一起,靠在一颗大榕树下接吻,破碎的阳光透过树影落在他们的脸上,周洛觉得痒,抱着褚洵笑个不停。   从素贴山回来后他们又去了塔佩门和帕辛寺,他们手牵着手在塔佩门下喂鸽子,在帕辛寺看僧人敲钟,傍晚时分,他们沿着民宿的小巷子往回走。   夜晚的小巷子里十分热闹,两旁有很多商店,卖纪念品,零食,衣服和甜点,一路上有很多行人,有老人,有小孩,有情侣,有夫妻,说着不同国家的语言,和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走到一间露天咖啡馆,馆外的广场上有一个老爷爷正在唱歌,老爷爷扎着小辫子,头发花白,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哼唱这情歌,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碗里有几张面额很小的泰铢。   一首《hey judy》刚刚唱完,老爷爷似乎是看到他们两的亚洲面孔,竟然开始弹唱起了《甜蜜蜜》,老人的声音沧桑浑厚,在宁静的夜晚听起来有一股独特的味道,周洛觉得很惊讶,老人的吐字发音都太标准了,褚洵笑着告诉他,“叔叔不知道吗?邓丽君生命的最后几年就是在清迈度过的,这里的人很喜欢听邓丽君,会唱也不稀奇。”   “我之前说重新给你录个手机铃声,叔叔现在可以把手机打开录音了,”褚洵说完后便转身走到那个老爷爷的身边,在老爷爷的碗里放进1000泰铢,而后又俯到老爷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周洛看到老爷爷抬头冲自己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位置,将手中的吉他递给了褚洵。   褚洵坐在树荫下看了周洛一眼,低下头拨动了吉他,他唱: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they were all yellow   I came along   I wrote a song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So then I took my turn   Oh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   And it was all yellow   Your skin,oh yeah your skin and bones   Turn into something beautiful   D'you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so   You know I love you so   轻快的节奏缓缓响起,伴随着褚洵的歌声一起飘进周洛的耳朵,周洛看得有些呆了。   夜晚的风温柔地吹着,天空中明月皎皎星河灿烂,可漫天的星光却都没有褚洵的眼睛闪亮。   褚洵用满天的繁星向他诉说自己的爱意,他才不贪心,他只想要那颗最耀眼的浅绿色星星。   他们在民宿的落地窗前做爱,落地窗外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咪,是房东养的美短,正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他失控地仰起头,在极致的欢愉里看到了满天的繁星,而最亮的那颗就在他的手心里。 第39章 你的俘虏   褚洵和周洛在清迈只待了两天就坐飞机飞回了塔洛希岛。   两个人出来旅行本来就是一时兴起,都太想对方了,控制不住自己,然而现在他们已经待在一起了,也就没有必要在外面多做停留,希岛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   回到希岛之后周洛一如既往地忙碌,两个人早上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褚洵起床替他做了早餐,吃完之后他本来是准备直接走的,结果褚洵又不依不饶地把他按在墙上亲了十来分钟才放开他。   褚洵松开他的时候他刚换好的衬衫扣已经被褚洵扯坏了,胸前也被啃得水光淋漓,没办法,他只好上楼重新换了一件。   褚洵在清迈时就格外黏他,虽然褚洵以前就这样,但两人这次短暂分开之后再见面,褚洵对他的黏腻程度似乎比以往更深了,连他上厕所的时候都要贴在他身上替他扶着。   他其实很享受褚洵这么依赖他,心里美滋滋的,但同时又觉得褚洵有点反常,他想可能是之前分别那四年留下的后遗症吧,毕竟分开的这几天他心里也不好过,更别说褚洵了,因此他更加迁就褚洵,褚洵想怎么弄他都乐意配合,身上到处都是被褚洵嘬出来的吻痕,连腿根都没有一块干净的皮肤。   和褚洵“艰难万分”的分别后,周洛就开车去了青帮大楼,而褚洵站在海边小楼目送着他的车子走远后,脸上的笑容就消散了。   他坐到墨绿色的沙发上,拨通了砂楚澜的电话。   砂楚澜很吃惊,问他:“褚大少爷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褚洵没理会他的调侃,冷冷地说:“你今天有空吗?出来聊聊吧,记得避开饶河里,也不要跟我叔叔说。”   砂楚澜那边立刻静了下来,砂楚澜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   “电话里说不方便,见面再说吧,你放心,是对你有利的事。”   “行吧,那咱们下午2点在离港碰头吧。”   和砂楚澜约好了时间后,褚洵进浴室冲了个澡,洗完澡后他头发也没擦,光着上身走到了客厅里。   他离开海边小楼四年,住回来之后每天光顾着和周洛缠绵,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这座住了十几年的小楼了,以前和周洛住在一起时,家里的家务都是他收拾的,周洛忙,很少管这些事。   尽管客厅里并不乱,他还是拿出扫帚一边收拾一边清扫。反正距离和砂楚澜约的时间还早,他正好把家里好好打扫打扫,也能让周洛住的安心点。   万一以后......算了,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万一。   打扫到西南墙角边,那里被窗帘遮盖着,窗帘后面不知道放了什么,鼓囊囊的一团,他走过去拉开窗帘,后面竟然放着他的吉他,难怪他回来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以前那把吉他。   他把吉他拿出来,放到茶几上,正准备接着打扫,余光突然瞥到吉他的右下角上竟然多出了个图案。   他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原木吉他的面板上竟然刻了一簇白色小花,花瓣很小,一团团簇拥在一起,下面还有繁盛的枝叶,是一簇七里香。   周洛在他的吉他上刻了一簇七里香,而在七里香的右下角还刻了两个小字——“小洵”。   褚洵用手抚摸着那朵七里香,眼光闪烁不定,周洛一定是知道了七里香的花语了才会在他的吉他上刻上这簇小花的吧。   原本只是他隐藏至深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恋,没想到周洛全都知道了,并且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做出了回应。   只是周洛从不告诉他这些,周洛总是喜欢把所有的感情都隐藏起来,但其实,一点也不比他爱的少。   他的叔叔,他的洛洛,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他。所以他更不可能再让周洛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摸着吉他上自己的名字眼神暗了暗。   他将吉他放回原处,去楼上换了一身衣服,开着车出门。   和砂楚澜谈完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褚洵没有回海边小楼,而是开车去了迟志的赌场。   迟志见到他来吓了一跳,连忙恭敬地将他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泡好一杯西湖龙井端到他面前,说:“小洵啊,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是想到赌场里试试手气?”   褚洵喝了一口茶难得对他有个笑脸:“迟叔说的哪里话,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褚洵从没这么叫过迟志,以前都是直呼他的名字,突然叫得这么亲密,让迟志有些忐忑:“你长大了以后,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哎……你迟叔也老啦,时光不饶人啊……”   褚洵脸带浅笑:“迟叔别这么说,以前我年纪轻,没有接触过帮里的事务,不知道迟叔的难处,总觉得你是在故意刁难我叔叔,和我叔叔作对,现在我自己开始接触帮里的事务了,才体会到你的难处,这钱啊,是真不好挣,而且我叔叔那个人......哎,太执着了。”   迟志难得听褚洵这么跟自己说心里话,一时也有些情动:“是啊,你叔叔有本事,人也讲义气,但现在的江湖金钱至上,早就不是几十年前的义气江湖了,大家都想着赚钱,谁还死守着那点忠义啊。就说我原来在位时,每年都要给五大长老几千万的抽成,不想点别的点子,光靠这几家赌场,根本不够糊口的。”   “迟叔的话我到现在才能体会到,眼看着半年过去了,我叔叔那里根本没挣到几个钱,等到年底分成的时候,他根本没东西堵住那几个长老的嘴,”褚洵话锋一顿,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其实我今天来是和迟叔通个气,下半年我准备和金家合作。”   “什么?你要和金家合作?”迟志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叔叔知道吗?他不会同意的吧。”   褚洵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我是瞒着他和金虎谈下的合作,其实我也不是直接跟金家合作,只是从中间穿线搭桥,赚取个佣金罢了。”   “穿线搭桥?”迟志扶了扶眼镜,眯着眼问他:“这又是怎么个说法?我还没听过呢。”   褚洵说:“你也知道,你手下的赌场现是低价从墨西哥拿货,金家流失了希岛这么大的市场怎么可能轻易罢休,但是他们现在却不来希岛闹事了,迟叔不觉得奇怪吗?”   迟志笑了笑:“是有些奇怪,兴许是他们也不想跟我们硬碰硬流血吧?金家本质上还是商人,干的都是有利可图的事。”   褚洵说:“有这部分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其实是因为我已经偷偷和金虎谈成了合作,我的未婚妻Maria,她的父亲是墨西哥最大的毒贩,所以我才能以这么低的价格从他手里拿到货,但是墨西哥并没有毒品基地,他们的货也都是从金三角以及全球其他地方买来的,最近几年毒品市场紧俏,他们手头特别缺货,而金家的货又卖不完,我就牵了个头,让墨西哥从金家拿货,卖到北美市场,我从中间抽取10%的佣金,这样我不仅什么都不用干就赚到了钱,同时给了金家这么大的好处,他们也就不会再来希岛闹了。”   迟志转了转手里的核桃,眯着眼说:“原来是这样,小洵你可真是有经商头脑啊,只是你既然偷偷瞒着周洛,怎么今天特地来告诉我?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在周洛面前打掩护吧?哈哈哈,你啊你。”   褚洵笑了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以后我要是哪里出了纰漏还得请迟叔帮我圆回来,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问问迟叔,我没和金家的人合作过,但是迟叔你是接触过金家的人的,金虎这个人怎么样?靠不靠谱?”   “哎,我其实和他们也不熟的,就是之前合作的时候见过几面,金虎这个人嘛......”迟志抬头瞥了褚洵一眼,“你要是能让他赚到钱,他就靠谱,要是让他亏钱,那他就是个王八蛋,老流氓。”   “只要这个合作谈成了,他自然能赚到钱,不仅他能赚到钱,Maria的父亲也能赚到钱,我也能赚到钱,这是三赢的好事,不然指望我叔叔手底下那些酒店夜总会......”褚洵说着摇了摇头。   “嗨,你叔叔就这样......”迟志还要客套寒暄几句,褚洵的手机突然响了。褚洵没有避讳他,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金老大,考虑的怎么样了?”褚洵用唇语对迟志说,“是金老大”。   迟志的眸光意味不明地闪了闪。   金虎在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半晌过后褚洵笑着点了点头,“行啊,你再多考虑几天,我不着急,毕竟是几个亿的生意,金家还是要拿出点诚意来的,对了,我这会儿在迟志这儿,你们以前合作过,要不要打个招呼?”   褚洵将电话递给了迟志:“金老大说和你聊两句。”   迟志笑着接下电话,说了没两句就用眼神对褚洵示意,拿着电话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他出去的太仓促,自己的手机都没带走,就放在办公桌上,褚洵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办公室门,伸手拿起了他的手机。   两分钟后迟志挂掉电话,重新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对褚洵说:“哎呀,主要是金虎有些特殊的癖好,我怕当着你的面说那些龌龊的东西脏了你的耳朵就出去接了,小洵别介意啊。”   褚洵接过电话:“不会,你们中年老男人哪个没有点自己的小癖好,可以理解。”   “是是是。”   褚洵站起身:“今天打扰迟叔了,我和金家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叔叔啊,我叔叔那个人你是知道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以后你挣了钱记得多提携提携你迟叔。”   褚洵笑了笑:“那是自然,那我就先走了。”   从迟志那里出来,他又在车上拨通了塔谷麦家的电话,和麦克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后,他才疲惫地挂掉电话,面色深沉地开车回了海边小楼。   他到家的时候周洛已经回来了,他上前抱住周洛,埋在周洛的颈窝里撒娇:“叔叔,我好想你啊。”   周洛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褚洵,咱们两上午才分开,到现在也就几个小时。”   “度日如年啊。”他叹了口气,将周洛搂得更紧。   周洛抱着他一步步往大厅里走,他就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周洛身上,活像个哭鼻子讨宠的小屁孩,两个人黏在一起好不容易走到沙发旁,周洛将他扔到沙发上,自己骑到他腰上,吻他,“今天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搂着周洛的腰细细吻他:“我去找吉他老师练吉他了,对了,我以前那把吉他怎么不见了,上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周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不知道被我塞到哪里去了,要不给你重新买一个?”   褚洵嘴角扯出好看的弧度,按住周洛的脖子翻身将他压到自己身下,眯着眼抵着他的额头:“我发现了,你就是只狡猾的狐狸,非要我抓到你的尾巴,你才肯露出真面目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周洛扭过头不看他。   他抬手指了指那块窗帘,又低下头咬周洛的嘴唇,带着惩罚的力道:“窗帘后面那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忘了放那了,那上面还有你刻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刻的?为什么要刻那个?快说,不然我哭给你看。”   周洛直接被他最后一句话给气笑了,“你害不害臊啊褚洵,你都多大了,还用哭鼻子来威胁人。”   他见威胁不成,便不管不顾地埋在周洛的颈窝里耍赖,“你说不说......不说我真哭了啊......我可真哭了......”   “我说我说,”周洛将手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揉着,“你走的第一年刻的,我那时候跟饶河里出去喝酒,有一天正赶上情人节,在路边看到一个男人送了一束七里香给自己的恋人,我问饶河里,不是应该送玫瑰吗,为什么要送七里香?饶河里说我不懂浪漫,他说你不知道七里香的花语是什么吗?我说不知道,他说,七里香的花语是“我是你的俘虏”。”   褚洵抬起头看着他,他眼里似乎有泪光,但是稍纵即逝,他用手勾住褚洵的脖子,吻褚洵的嘴唇,“我没法当面把花送给你,所以在你的吉他上刻了一朵七里香。”   褚洵紧紧抱住他,问他:“你为什么要刻七里香?”   他说:“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是你的俘虏了。” 第40章 箭在弦上   这天是周末,早上8点周洛还在床上睡着,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他现在的铃声已经不再是《甜蜜蜜》了,换成了褚洵在清迈给他唱的那首《yellow》。   周洛接起电话,是砂楚澜打来的。   “周洛,好消息,找到那个女孩了,我现在正开车把她送到你那边。   “什么?找到了,太好了,我现在立马过去,你在青帮大楼等我。”周洛挂了电话便穿上衣服下了楼。   褚洵已经做好了早饭,见他下来,走过来亲了他一口,“醒了?来吃饭吧。”   他把褚洵搂在怀里,揉了揉头发:“不吃了,砂楚找到当年在Julia身边照顾的那个女佣的女儿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褚洵眼神闪了闪,转过身说:“好,我去开车。”   半个小时之后周洛和褚洵赶到青帮大楼,砂楚澜和饶河里以及赵磊已经到了。   他们身边站了一个身材瘦弱矮小的女人,看上去和褚洵差不多大,她似乎胆子很小,瑟缩地躲在饶河里身后,饶河里正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她胆子有点小,这么多年又一直躲在山里生活,你们说话声音小点,别吓到她,”砂楚澜对那个女人招了招手,“你过来,这是褚洵,Julia的儿子,你还记得他吧,我们都是好人,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那女人盯着褚洵看了半天,突然冲褚洵笑了笑:“是小洵,小洵......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褚洵看着她的脸,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她是谁,也许是她在山里住了这么些年,容貌变化太大了,褚洵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记不起来了。”   “哎,没事,我现在就是个山野村妇,你认不出来是正常的,”女人羞涩地笑了笑,“我叫阿红,比你大2岁,是你母亲Julia身边贴身女佣的女儿,你母亲出事的时候我也只有7.8岁。”   提到当年的事,褚洵的神情有些低落,周洛在桌底下牵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问阿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Julia为什么会吸毒,又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阿红叹了口气,“说起这个我很羞愧,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Julia,也对不起小洵。”   褚洵说:“你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是替我的母亲感到愧疚,我父亲死的早,是我母亲一个人将拉扯我长大,日子过得很艰难,后来Julia看中了我母亲的厨艺,就把我们母女接到身边照顾,我那时候就住在Julia的小院子里,小洵过去玩的时候我见过他几次。”阿红的目光从褚洵身上扫过,似乎是回想起了童年的时光,“那时候Julia和你父亲的关系已经不太好了,Julia每天都很忧郁,迟志经常会来找她,陪她聊天解闷,听我母亲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但是Julia依然闷闷不乐,后来有一天迟志突然拿了一包白粉递给我母亲,让我母亲掺到Julia的晚餐里,说是Julia吃了之后就能开心起来了。我母亲是个没读过书的乡下人,迟志这么说她就信了,但没想到Julia的心情果然变好了,甚至变得亢奋。Julia慢慢地对迟志带来的白粉上了瘾,吸食的量越来越大,后来迟志又带来许多不同品种的粉面,Julia渐渐地就变成了一个瘾君子。”   “果然是他!”周洛恶狠狠地锤了锤桌子,“那Julia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后来Julia吸毒的事情暴露了,小洵的父亲非常生气,和Julia大吵了一架,也是那时候我的母亲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但是迟志却威胁她绝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否则绝不放过她,我母亲胆子很小就答应了。然而Julia的毒瘾已经很严重了,褚川命令Julia强制戒毒,Julia整天都生不如死,人眼看着枯瘦下来,一点生气都没有了,她原本是那么漂亮又优雅的女人,”阿红说到这里抹了抹眼泪。   “我母亲很自责,经常在夜里对我哭诉,后来有一天迟志又来了,他递了一包蓝色的药丸给我母亲,说是解毒瘾的药,还和我母亲说他原本只是想让Julia开心才会给Julia吸食毒品,没想到Julia会上瘾。那时候岛上吸毒的人很多,尤其是穷人,很多生病的人太痛苦了就会吸毒来缓解痛苦,也有些抑郁的人会吸毒来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迟志说得很恳切,而且他和Julia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平常也很关心Julia,我母亲就再次相信了他,毕竟我母亲也希望Julia能早日戒掉毒瘾。可没想到那粒小小的蓝色药丸却要了Julia的命。”   褚洵安静地听着阿红讲述十几年前的往事,他的眼睛盯着门外的棕榈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周洛知道他心里一定是痛的,因为他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微微颤抖着,周洛握紧他的手,另一只手放到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褚洵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我没事。”   大厅中气氛有些压抑,这些尘封了十几年的往事乍然被抖露出来,一时之间让人无比唏嘘,砂楚澜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那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把这些真相说出来,反而跑到了洛城的山村里躲起来?”   阿红擦了擦眼泪:“Julia去世的当天晚上我母亲就托人将我偷偷地送走,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并嘱咐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真相公之于众,但一定要避开迟志。我当天晚上就被熟人接走,辗转到了洛城的山村里,我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懂,等过了几年再托人出去打探消息,才知道我母亲在Julia去世后的第二天就被人弄死了,褚川也死了,而那个时候青帮的当家人已经变成了迟志,我不知道该找谁......而且我也害怕......就一直躲在山里,这一躲就是十几年,是我太胆小了。”   “不怪你,你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孩子,是迟志演技太好,心也太黑了。”周洛站起身对赵磊说:“去叫人,带上家伙事,去把迟志那个狗东西给绑了。”   赵磊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十分钟就能出发。”   阿红被人带下去休息,她现在是重要的人证,周洛特地派人将她保护起来。   “砂楚,如今有了阿红的证词,还有你叔叔砂楚信那个老东西手里的书信,等我再把迟志抓来就能够串联起招标会那天的所有阴谋了,准备召开审判大会吧,有了这些证据,其他家族的人就算和金家有再多的利益往来也不可能再站在金家那边,督察府的守卫兵可以出动了,跟我一起去荡平金家老巢。”   砂楚澜不动声色地瞟了褚洵一眼,对周洛说:“没错,现在终于可以师出有名了。等抓到迟志我就组织各大家族召开审判大会。”   这时赵磊急匆匆跑进来:“老大,人齐了,100多个兄弟抓迟志那个老狗比绝对够了。”   “足够了,走。”周洛牵着褚洵的手坐上了车。   然而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当他们赶到迟志的赌场时,迟志那个老家伙竟然跑了!   “他怎么会跑了?啊?!”周洛怒气冲冲地掀翻赌场的赌桌,将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拉了出来,“我他妈不是让你看着他吗?怎么就给看跑了?”   服务生带着哭腔求饶:“老大,我不知道啊,他今天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啊,你们来之前的半个小时他还来大厅里巡查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跑了。”   “操!”周洛实在气不过,将面前的桌椅全部掀翻,褚洵走过来拉住他,沉声说:“你先别急,阿红被找到的事只有青帮大楼里的人知道,他既然半个小时前还在这里,就证明是有人给他突然报信了,咱们内部有他的人,现在先派出一部分人去堵截他,另一方面也要赶紧查出谁是奸细。”   周洛愤愤地说:“他能跑去哪?这条奸诈的老狗,竟然在我们身边隐忍了十几年,难怪当年的事我怎么查都查不到线索,全都被他清理干净了。”   褚洵拉住他:“当年你也还小,而且你又没有在现场,我父亲当年一定也彻查了,但是他竟然将我父亲也瞒了过去,就说明所有的痕迹都被他清理干净了,这怎么能怪你。”   “小洵,查奸细的事你和砂楚去办,我现在带着赵磊出去追他,他刚跑了没多久,说不定还能追上,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逃,一定是去投奔金家了,我去洛城的路上堵他。”   “好,你去吧,千万要小心,当心他带了枪,不要和他硬碰硬。”褚洵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他一口。   他点了点头,带着赵磊走了。   周洛和赵磊走后,砂楚澜先让饶河里进车里等自己,他和褚洵站在迟志的赌场外抽烟,“你确定他能帮我们找到金龙?”   “我确定,”褚洵吐出一口烟雾,沉声说:“他和金龙十几年前就开始合作,这些年他们暗中一定有联系,几年前我和我叔叔在塔谷遇袭那件事肯定也是他告的密,那时候那个门卫只是个替死鬼,不然谁会告了密不跑,还傻乎乎地待在青帮里等着被抓,只是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怀疑他,才被他糊弄过去。”   砂楚澜问:“你觉得需要几天?”   “不出3天,他今晚逃到洛城,明天,最多后天金龙就会见他,他是从青帮逃走的,知道青帮许多秘密,而且我又要和金家合作,金龙生性多疑,也一定会向他询问真假,所以我之前才特地把这个消息放给他。”   “你真不和周洛说?你想清楚了,孤身一个人跑去洛城的深山老林里见金龙,这里面有多少的风险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你就没想过周洛知道之后的后果?”   褚洵吸了一口烟,望着远方的海面:“不是我去就是他去,褚家和金家的仇一定得有个了结,不然他不会过得安心,我知道他不仅是为了报答我父亲的恩情,更是为了我,所以我更不能让他去冒险,我父母的血仇,本来就应该由我亲手了结。”   “行吧,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决定。”砂楚澜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褚洵的电话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金虎。   褚洵接通了电话,一分钟后他的脸上露出浅显的笑意,说:“可以,三天之后我去洛城见金龙。” 第41章 剑拔弩张   那天周洛自然没有追到迟志,因为迟志早在周洛到来之前就提前收到消息跑了。   消息是褚洵放给他的。   几天前,褚洵刚从墨西哥回到塔洛希岛就去找了砂楚澜,他把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告诉砂楚澜,并且请求砂楚澜帮助自己一起执行这个计划。他知道砂楚澜也想找金龙报仇,而自己的这个计划无疑比周洛跟别人硬拼来的要好。   “我叔叔根本就不知道金龙人在哪里,就算你们通过了审判大会,你带着督察府的府兵冲到了洛城,你们也找不到金龙本人,其实这点你是知道的。”   砂楚澜沉吟片刻,“没错,我之前一直有这个担忧,金龙已经有十几年没露过头了,金家的大本营又在深山老林了,我带着兵和枪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但是……我这样偷偷帮你,到时候你叔叔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啊?他那么疼你,要是知道我背着他跟你一起制定了这么危险的计划,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褚洵说:“我不去就是他去,难道你就忍心让他置身险境?而且我这里还有5000万尾款没有转给金家,他们轻易不会对我怎么样,更何况我已经在迟志的手机里装了追踪器,到时候你的府兵提前摸过去,只要金龙一现身,你们立刻就动手,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出个什么事……”砂楚澜摇了摇头。   褚洵:“放心,我自己会小心,而且麦家也同意出人,到时候希岛大概有200人,麦家出300人,你的府兵有5.6百,一千多人配着枪突袭,我不相信抓不到一个金龙。”   砂楚澜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吧,我帮你。”   所以那天他找到阿红的时候并没有第一个告诉周洛,而是先给褚洵发了短信,褚洵收到短信后便给Maria打了一个电话,Maria的身边有四个保镖,是她刚到希岛的时候褚洵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其中有一个就是迟志的人,褚洵很早就知道了,但一直装作不知情,Maria当着那个保镖的面接通了褚洵的电话,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迟志的耳朵里,迟志直接跑了。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褚洵的计划走,当初他从纽约带着Maria回来的时候就制定了这个计划,Maria被金虎抓走的时候,他在金家大楼里和金虎谈下了这个合作。那时候金家在希岛的市场被墨西哥占了,金虎当然不乐意,褚洵告诉他,墨西哥在希岛卖货只是为了帮自己的忙,替他叔叔夺回青帮大佬的位置而已,实际上他有一个更大的生意要替墨西哥和金家牵线搭桥。   他说墨西哥身后有巨大的北美和欧洲市场,然而他们没有毒品原料基地,因此手头十分缺货,所以想从金家拿货卖到北美市场,金家失去了希岛一个小小的市场却能够拿下北美和墨西哥两个大市场,他们自然是乐意的,褚洵为了让他们信服,提出自己要从中抽取10%的佣金作为提成。第一批合作的货款褚洵已经打了一半到金家的账上,剩下的5000万他要和金龙亲自谈。   而两天前金虎给他打电话告诉他金龙同意和他见面,不过只能他一个人去,并且见面的地点在洛城的深山老林里,他毫不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这是他和周洛待在一起的最后一晚,明天一早他就要去赴约。   迟志跑了,周洛这几天情绪都不太好,晚上冲了个澡两个人就回卧室的床上躺着,周洛兴致不高,两个人没有做,褚洵压在他身上亲他,一下一下地亲,像是撒娇讨宠的狗狗,他被逗笑了,翻过身将褚洵压到身下,“你是狗吗?亲一下啃一下,想让我喂你吃骨头啊?”   褚洵勾住他的脖子让他埋在自己胸前,蹭他,“对啊,我就是你的小狗,我还会叫呢,汪汪汪……”   “哈哈哈,服了你了。”他埋在褚洵胸前笑。   褚洵吻了吻他的锁骨:“你终于笑了,这两天就没见你笑过。”   他搂着褚洵的腰,说:“迟志跑了,审判大会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要是没通过我得另外想法子,不等砂楚的府兵了,你父母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你放心。”   褚洵不吭声,半晌之后才说:“好。”   “叔叔,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褚洵亲了亲他的唇。   他回吻他:“晚安,小狗崽子。”   “晚安。”   二楼的窗户没有关,咸湿的海风从淡蓝色的窗户里飘进来,也带来了楼下七里香的芳香,周洛很快就在阵阵花香里睡着了,褚洵爬起身,撑在他上面看着他,目光灼灼,褚洵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然后缓缓地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他突然感觉口腔里被注入一股冰凉的液体,激得他陡然睁开了眼,见褚洵正在吻他,他笑着将那些液体咽了下去,带着朦胧的睡意笑着说:“这是什么啊?”   褚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深沉,“糖水,甜不甜?”   他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说:“嗯,甜。”   褚洵冲他笑,“睡吧,叔叔,晚安。”   “晚安。”   十几辆越野车浩浩荡荡地行驶在洛城曲折的山道上,褚洵坐在最前面一辆车里,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住,腰上还抵着一把枪。   塔洛希岛虽然是一座热带岛屿,但它的地貌却多变复杂,南部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和狭长的海岸线,而北部的洛城地势却很高,到处都是山地和茂密的原始森林,金家的老巢就坐落在森林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车子在颠簸的山地里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褚洵被人拉下车,又在山地里步行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被带进了一座小屋里。   “褚少爷,不好意思啊,你受委屈了,咱们这儿就这规矩。”金虎笑着扯下褚洵脸上的黑布。   褚洵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没事,可以理解,我已经到了,金龙在哪?”   “哈哈哈,到底是年轻人,脾气真是急啊,”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褚洵回过头,看到一个个头矮小,长着鹰钩鼻,眼神阴郁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腿脚似乎不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而迟志就陪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就是褚洵?褚川的儿子?”金龙走到褚洵身边,浑浊的眼睛里透出精光。   褚洵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没错,我是褚洵,褚川的儿子,你就是金龙?”   金虎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怎么说话呢,放尊重点。”   金龙笑了笑,示意金虎退下:“哎,没事没事,年轻人有点脾气很正常,”金龙坐到大厅中央,迟志也跟着坐了过去,“你们褚家可是一向不碰毒品的,如今你竟然会主动跟金家合作,不怕违逆了祖宗?”   褚洵冷笑:“祖宗早就去了,可活着的人还得生存下去不是么?青帮那么多人要养活,我总得想点赚钱的门路,而且我只是给你们穿线搭桥赚取点佣金,也不算太违逆祖宗,是不是?”   金龙眯着眼笑:“好,你比你父亲有头脑,你父亲就是太固执了才会落得那么个下场,瞧瞧,我这条腿就是那时候被那群外国人砍断的,这年头啊,生意不好做啊。”   “谁说不是呢。”褚洵笑了笑,声音低沉。   金龙喝了一口茶:“好了,你说墨西哥的人要你跟我亲自谈,如今我已经见你了,合作的内容我也都清楚了,既然双方都没有疑义,剩下的5000万尾款你也该转账了吧。”   褚洵状似无意地看了眼门外。   门口站满了一排持枪的守卫,而远处翠绿的山林一片沉寂——砂楚澜还没有来。   原本在他们的计划中,迟志应该是比褚洵更早见到金龙的,迟志从褚家逃跑,按照道理来说金龙应该会先见迟志,跟迟志确认过褚洵合作的意图后才会答应和褚洵见面。但没想到金龙太谨慎了,在褚洵出发之前一个小时,迟志手机上的追踪器才移动到洛城的山林里。为了防止金家的人怀疑,砂楚澜只好等接褚洵的车子开走后半个小时才出发。   所以现在褚洵需要拖延时间。   沉吟片刻,褚洵抬起头看向迟志,迟志挑衅地冲他笑了笑,端起手中的龙井品了一口。   褚洵冷笑:“我们的合作的确没有任何问题,5000万我也可以立刻转给你,但是我现在有一个条件,”他指着迟志说:“你们得把这个人交给我。”   金龙脸上的笑意散了,浑浊的眼眸紧盯着褚洵,压迫感十足:“做买卖要一锤定音,你现在突然加价,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年轻人。”   “这人是我的杀母仇人,他现在已经被整个青帮通缉,我们既然要合作,金家不如卖我个面子,把这人交给我,我一定会重金酬谢你们。”   “你们之间的仇怨与我们金家无关,但是我既然收留了他就要保他安全,否则道义上说不过去啊。”   与你们无关?迟志当时毒品难道不是你们给他的?那袋从没在市场上流通过的蓝色药丸不是你们金家的东西?这会儿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褚洵低下头沉声说:“金家这么护着他,难道我母亲的死金家也参与其中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母亲的死当然和金家没有关系,但是迟志是老一辈人,他既然从希岛过来投奔我,我也不能因为一点钱就把他出卖了,年轻人,道上混还是要讲道义,不要太过赶尽杀绝,再说你说他杀了你的母亲,你有证据吗?”   证据?这些人心知肚明竟然还敢问他要证据,那他就陪他们演下去。   褚洵突然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往金龙和迟志的方向走去,金虎正准备站起来阻拦,就见金龙对他摇了摇头,褚洵过来之前已经被搜过身,连手机都被扔在了城外,金龙并不担心。   褚洵冲到迟志身边,扯住迟志的领口:“证据?我当然有证据,我母亲身边那个保姆的女儿已经被我找到了,就是你把毒品递到她手里的,你敢承认吗?迟志。”   迟志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摇了摇头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你......”褚洵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枪声,这声音来的太过突然,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褚洵这时正站在迟志和金龙旁边,他松开迟志,猛地一个跃身冲到金龙身旁,趁所有人不注意,用手掐住金龙的脖子。   金虎扭过头大喊了一声,然而门外砂楚澜带着的督察府兵已经冲了进来,还有几百人正从直升飞机上往下跳,整座木屋外面都被包围了起来,两边很快爆发激烈的枪战,砰砰砰的枪声此起彼伏。   “臭小子,放开我爸,不然老子弄死你。”金虎恶狠狠地咒骂一声却不敢靠近褚洵,褚洵在自己的衣袖里藏了一片极薄的刀片,此刻刀片正抵在金龙的喉咙上。   “都别动,动一下我直接割断他的喉咙。”褚洵挟持着金龙往外慢慢地走,金虎和金龙身边的保膘纷纷拿枪指着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金虎和那些持枪保膘的身上,却将另一个人忘了。   当他掐着金龙的脖颈往外退的时候迟志就站在他的身边,原本他根本没把这个软弱的男人放在眼里,然而当他继续往后退时,一把冰冷的枪却直直戳上了他的后脑勺,拿着枪的人正是迟志。   迟志用枪抵着他,冷冷地说:“小洵啊,我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会演,把刀片放下。”   门外的枪声还在持续响着,不时传来阵阵惨叫声,督察府的府兵加上希岛和塔谷的人共有一千多人,全部拿着枪,趁金家的人不防备从外围突了进来,金家的人死伤惨重,局面已经是一边倒。   砂楚澜突破重围带着四五个亲信冲进了大厅,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褚洵被迟志拿枪抵着的画面。   “褚洵!”砂楚澜立即举起枪对准了迟志的脑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话赶紧把他放了。”   然而迟志却不理会砂楚澜,他用枪抵着褚洵恶狠狠地又说了一遍:“放了金龙,不然老子直接崩了你,老子既然敢杀你爸妈,就敢杀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你信不信?”   褚洵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动手......”   “别!别冲动!”砂楚澜率先开口打断了褚洵的狂言。   褚洵发了狠,金龙的脖子已经被割破了皮开始往外流血,金虎和手下四五把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着褚洵,砂楚澜的人也从外面包围了小屋,纷纷用枪指着金家的人,一时之间整个大厅的气氛剑拔弩张。   砂楚澜不敢拿褚洵的生命冒险,褚洵要是出事了,回去之后周洛能弄死他,反正现在整个山头都被他的人包围了,金家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他冲迟志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别激动,要是伤了褚洵,一切免谈。”,说完又冲褚洵喊了一句:“褚洵,你把金龙放了,别冲动,你叔叔还在等你。”   褚洵眼神闪了闪,手这才从金龙的脖颈上松开。   金虎冲上去扶住金龙,带着金龙一起躲到了迟志的身后,迟志知道他们都不敢拿褚洵的生命冒险,因此抵着褚洵说:“给我们备辆车。”   砂楚澜盯着褚洵,沉着脸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迟志挟持着褚洵和金龙金虎一起坐上了一辆越野车,他们刚坐上车,砂楚澜便冲身后摆了摆手,几个府兵出其不意地开枪,将金龙身边那几个还没来得及上车的保镖全部扫射死,然而越野车已经在一片枪声中噌的一声开远了。   砂楚澜看着那辆在山地上疾驰的越野车,眼神暗了暗,对身边的人说:“给周洛打电话,现在就打!” 第42章 褚洵在哪   周洛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他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醒来后发现小楼里空无一人,褚洵不在。   他下楼叫了两声依然没有人回应,于是他又拨通褚洵的电话,然而电话竟然也关机了。   他突然没由来的一阵惊慌,回想起昨晚褚洵喂给自己喝的那口水,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慌忙跑上楼,一边穿衣服一边给砂楚澜打电话,没想到砂楚澜也他妈的关机了,他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到了青帮大楼,他找到赵磊,让赵磊问一问Maria知不知道褚洵在哪,赵磊说Maria也不知道,但是青帮的弟兄少了200人,一大早跟着砂楚澜走了,说是听了褚洵的命令。   周洛吼了一声:“这两个兔崽子到底想干什么?!饶河里呢?饶河里知道不知道砂楚澜去哪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饶河里这时也慌慌忙忙地跑到了青帮大楼里:“老大,砂楚去哪了?昨晚我被他灌醉了,今天起来就到处找不到他的人影,打电话也不接,到底怎么了?”   “褚洵也不见了,”周洛望着他冷冷地说,“操!这两人肯定背着我去做什么蠢事了。”   饶河里声音有些发抖:“他们会不会去洛城找金家的麻烦了?我出来的时候看整个督察府都空了,除了两个保镖外,所有府兵都不在,老大这可怎么办啊,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周洛垂下头一声不吭,过了几十秒他抬起头对赵磊说:“去叫人,把剩下所有的兄弟都叫来,我们去洛城,快点!”   “好!”赵磊说完就跑了。   这时周洛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砂楚澜。   “操你妈的砂楚,褚洵呢?褚洵在哪?”周洛吼了一声才听到砂楚澜那边的声音。   “什么?你说什么?!他现在人在哪?啊?!他有没有事?砂楚澜你完了你知道吗?老子要弄死你,褚洵要是出事,老子就弄死你!”   周洛挂了电话,整个人气得发抖,饶河里冲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褚洵怎么了?砂楚呢?他有没有事?”   周洛声音发抖:“别吵.......你他妈别吵......现在......立刻开车,去洛城,去开车!!”   越野车在曲折的山道里转来转去,最终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口,拿枪的人换成了金虎,金虎用枪抵着褚洵的头,用力将褚洵踹下了车:“操你妈的小兔崽子,敢阴我们,啊,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褚洵站起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们自己蠢。”   “操你妈,老子剁了你......”   “好了好了,”迟志将金虎拉住,把褚洵推到了山洞里,“现在整座山都被包围了,我们得靠他逃出去,你把他弄死,你也得死在这儿。”   山洞里条件很简陋,有几张桌椅,还有一些吃的喝的,他们把褚洵推进去,绑在山洞中间的石柱上,金虎还是气不过,是他大意了,见钱眼开才导致金家的老巢被一锅端,他捡起地上的遗落的皮鞭,往褚洵身上狠狠甩了一鞭,他用了十足的手劲,褚洵胸前的皮肤瞬间就被打得皮开肉绽,褚洵闷哼一声,咬着唇死死盯着他,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看,我让你还看,老子不能弄死你,但老子有的是法子折磨你,让你看,让你看!”说着金虎又拿起鞭子往褚洵身上连抽3.4下,有一鞭甩到了褚洵的下颌上,血一下涌了出来。   褚洵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但不管金虎怎么打,他就只是一声不吭地瞪着金虎,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哼,倒是个有骨气的,行了,停手吧,打死了我们也逃不出去。”金龙喘着气叫停了金虎。   褚洵冲着他们吐了一口血:“你们逃不出去的......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为我父母抵命!”   金龙嘴边露出狡猾的笑:“你父母的死可跟我们金家没什么关系,你要报仇也应该找迟志。”   “金龙,你该不会以为直到今天你的所作所为还能藏得住吧?督察府的府兵都来了,就说明你的罪行已经是铁证如山了,你早就该死!”   褚洵说完又扭过头看着迟志,“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父亲在世时明明那么信任你,我母亲又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竟然能对他们下得去手,你还能称得上人吗?”   迟志走到他身边,冷笑着说:“哼,褚川信任我?他信任我临死之前为什么不把青帮交到我手上反而交给周洛?我和他一起长大,从小我就样样不如他,不管我有多努力,不管我做的有多好,所有人都只能看得到他,而我却什么都不是,这些我都忍了,但为什么他已经拥有全世界的宠爱了,还要和我抢Julia,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Julia,那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他却娶了她,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吗?啊?!”   褚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竟然对我母亲……你也配?!我母亲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父亲的,她爱我父亲,别说得好像是我父亲强取豪夺一样。”   迟志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乎狰狞,他丢掉了往日怯懦的样子,恶狠狠地掐住褚洵的脖子:“没错,Julia爱褚川,她爱惨了褚川,所有人都爱褚川,如果没有褚川,Julia本应该是我的,我那么爱她,她本应该是我的,我的!!”   褚洵冷冷盯着他:“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亲手将毒品送到她的手上,你亲手杀了她,你竟然还敢说爱她。”   “你懂什么?嗯?你什么都不懂!”他看着褚洵那双浅绿色的眼睛,神色复杂,“你的眼睛可真像她,她那么美,褚川却不知道珍惜她,褚川心里只有青帮,根本不会抽出时间来陪她,她很快就变得抑郁,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甚至出现了轻生的倾向,我是为了让她能快乐一点才会给她吸毒,你什么都不懂,我怎么可能要杀她?!”   褚洵挣开他的手,吼道:“她不是被你害死的吗?!那包蓝色的药丸难道不是你亲手递给她的?!”   迟志却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新式毒品,我从金家直接拿的货,我也没想到它有毒性……”   这时候金龙突然走过来拍了拍迟志的肩膀:“哎,那时候是我们底下卖货的人不小心,把刚研制出来的新型毒品卖给了你,谁能想到Julia的体质那么差,一吃就被毒死了呢,我们也不想的啊……”   “你相信他说的?你相信他是无心的?!”褚洵喘着粗气对迟志怒吼,“你口口声声说爱她,竟然跟杀害她的人狼狈为奸,你算什么男人迟志!”   “她已经死了,不管金家是不是故意的她都死了,而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这一切都要怪褚川,全都怪他,如果不是他从我身边抢走她,她就不会死!所有人不是都认为我比不过褚川么?那些长老不是都看不起我么?那我就要让他们看看我能给他们赚到多少钱,我能给他们褚川给不了他们的一切!”迟志松开了他,颓废地坐到了一边,“所以我跟金龙里应外合,所以我偷偷换掉了褚川心脏病的药,让他的病提前发作,他总算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和我比了。这些年我管理青帮不好吗?我带你们赚了多少钱?!如果没有周洛的阻挠我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褚洵冲他吐了口血水:“你就是个懦弱无能的畜生,把自己的过失全部推卸到我父亲的身上,这样你心里就好过了是不是?废物!”   迟志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他从金虎手里抢过皮鞭往褚洵身上狠狠抽了一鞭,“闭嘴,闭嘴!!”   发泄完了之后,他扶了扶眼镜又恢复了一贯的笑脸,“你现在在我手上,最好给我老实点。”   他把手机扔给金虎,“给周洛打电话,叫他给我们准备100万现金,再重新换一辆车,让包围我们的人全部撤后,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我们就杀了褚洵。” 第43章 驶向远方   一个小时之后周洛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山洞外的山道上,车里放了100万现金,包围在山洞外的所有人已经全部撤离。   金虎拿枪抵着褚洵的额头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褚洵身上已经被皮鞭抽得血肉模糊,周洛看着褚洵,眼中猩红一片,他紧紧攥住双手才让自己忍住杀人的冲动:“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照做了,钱在车里,周围所有的人都撤了,你们可以放人了吧。”   金虎喊:“你没带武器吧?在原地转两圈让老子看看。”   周洛干脆将上衣脱了,露出赤裸的胸膛,他按照他们的要求在原地转了两圈,说:“我什么都没带,褚洵在你们手上,我不可能拿他冒险,迟志,你知道褚洵在我心里的位置,你放了他,我保证让你走。”   金虎已经将周边全部检查了一遍,冲迟志点了点头。   迟志这才将褚洵往前推,“滚吧。”   褚洵拖着流血的身体一步步向着周洛走过去,而在他身后迟志和金虎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直直对着他,他冲周洛笑了笑,用口型说“我没事”,周洛咬着唇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等到褚洵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距离,迟志先收了枪带着金龙坐到了车里,车子发动后金虎飞快地跳了进去,但依然用枪口对准了褚洵的方向。   越野车已经启动,这时,周洛突然以飞快的速度冲向褚洵,右手举高对着高空做了一个拿枪的手势。   寂静的山林里突然响起枪声,越野车的车轮一下就被击中了,周洛已经冲到褚洵的身边,将褚洵按在怀里,用后背挡着褚洵。   “跑,快跑!”他喊。   枪声还在继续,在山洞外十几米高的树上隐藏着督察府的三个狙击手,他们看到周洛的手势后便对越野车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越野车的四个轮子已经全部被击中,车轮在地上摩擦出巨大的响声,金虎在车中大骂了一声:“操你妈,敢阴我们,去死吧!!”   砰的一声响,枪声在周洛身后响起,然而周洛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原来褚洵在千钧一发之际搂着他的腰将他压到身底,而那颗从金虎手中射出的子弹径直射入了褚洵的小腹。   褚洵身体一震,径直栽到了地上。   “褚洵!!!”周洛抱住褚洵发出疯狂的尖叫。   那边狙击手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对着车里的人猛烈射击,在一片混乱之中,坐在驾驶位的迟志被击中了胸口,越野车在崎岖的山地上飞速打滑,最后冲着斜后方的悬崖冲了过去,连人带车全部坠下悬崖。   “小洵,你理理我,你不要吓我,”周洛将褚洵搂在怀里,用手捂住褚洵的小腹,然而鲜血就像流动的河流一样,从褚洵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周洛的手几乎在一瞬间就被鲜血浸透了。   周洛低下头慌乱地吻褚洵的唇,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汹涌流出:“宝宝,你理理我,你理理我好不好?疼不疼?嗯?疼的话就和叔叔说,你不要不吭声,我受不了这样,我受不了……”   褚洵的脸色已经和纸一样苍白,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周洛的脸,“我不疼……一点都不疼……你别哭……坏人都死了吗?”   “死了,都死了,你不能出事,听到了吗?你不能丢下我褚洵……我也要死了……你这样我也要死了……”周洛埋在褚洵的颈窝里放声大哭,褚洵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他哭,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撕心裂肺,刹那间褚洵的心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疼得不能呼吸。   “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带我回家吧……回到家把我拴在你身边……我以后哪都不去了……就待在你身边……做你的小狗……”   “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你乖乖的,你要撑住,不然我永远都不原谅你,永远都不……”   褚洵的枪伤没有伤及内脏,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之后就能下地了。   他刚醒的时候周洛高兴坏了,扑到他身上一边吻他一边流泪,而当周洛和医生确认好他的病情,知道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之后就再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无论他怎么撒娇卖萌,周洛都不搭理他。   他知道自己闯祸了,惹周洛担心了,便想方设法地讨周洛欢心,这天周洛来接他出院,回去的路上周洛依然不理他,到了海边小楼周洛把他扶进去,放到沙发上就去了厨房。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突然故意站起身往地上一倒:“哎呀……嘶……”   “怎么了?!”周洛从厨房跑出来,看到他倒在地上,满脸都是担心,周洛冲过来将他扶住,“伤口裂开了吗?疼不疼?”   “疼,好疼啊……”他作势往周洛身上一倒,手脚并用地挂在周洛身上,“叔叔疼疼我吧……”   周洛这才意识到他又是在故意逗他,往他脑袋上用力一拍,拉住他的胳膊就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他却死死抓住周洛不放,跟个虎皮膏药一样黏在周洛身上,“别弄别弄,弄到伤口了,疼……”   他这么一说周洛果然不动了,只是依然不抱他,冷冷地说:“我不弄你,你自己滚下来。”   “我不嘛,”他说着又往上贴了贴,这下两个人直接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跨在周洛腰上,身体紧紧贴着周洛,两个人有半个多月没做过了,又都是年轻气盛,这么蹭几下,周洛就有了反应。   “叔叔,你这里鼓起来了啊……要不你来干|我吧。”他把手放在周洛那里揉了揉。   周洛低喘一声,冷冷地瞪着他:“滚一边去。”   “哎呀,你别气了,别气了行不行?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保证不敢了,嗯?嗯?”他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去啄周洛的唇,周洛不躲,但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冷的。   闹了半天他见周洛还是不买账,他只好乖乖地趴在周洛的肩上,低声说:“我知道只有金龙死了你才会安心,可是那太危险了,我舍不得让你去,我宁愿自己挨几枪,也不想看到你受一点伤,我会受不了的。”   “那我呢?我就能看着你受伤了?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办?你想让我死吗?褚洵。”   “我计划好了的,我计划了好久,我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我只是对迟志那个废物大意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气了,我差点死了,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你还整天不理我,我难受死了,都要哭了……”他抚摸着周洛的脸,眼里竟然真的升起了水雾。   周洛心里不忍,看着他叹了口气,“褚洵,我爱你,你要记得,我爱你,你不能再这样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你也不能再瞒着我,或许以前对于我来说报仇是最重要的,但是在我知道我爱你之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你懂了吗?”   他看着周洛沉静乌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强烈的爱意,全部席卷向他,他搂住周洛,低声说:“我懂了,我再也不这么做了,你信我,好不好?”   周洛这才抱紧他,说:“好。”   他抬头吻周洛,舌头小心翼翼地探进周洛的口腔,两个人抱在一起,呼吸相闻,炙热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流淌,他们抱得那么紧,都带着失而复得的慌张,周洛的唇边被他嘬|吸出了唾液,顺着嘴角慢慢滑落,周洛抱紧他,一遍遍叫他“宝宝,我的宝宝”。   月光从门口洒进来,落在周洛皎白光裸的身躯上,他仰着颈,仿佛是在海中徜徉的白天鹅,就快被快极致的快感拖入幽深的海底,海面上突然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拉住他,将他带离混沌的漩涡,他终于能摆脱所有的束缚投入那个年轻又温暖的怀抱。   他成了海面上漂浮的小舟,褚洵就是他的桨,支撑着他,掌控着他,他们只有这样彼此纠缠,才能驶向远方。   海上升起一轮月亮,走廊里的七里香开得正旺,整座小岛都在咸湿的海风里陷入沉睡,他们也拥抱着彼此陷入一个甜蜜蜜的梦乡。   ********END********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