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他曾经逆光而来》 《他曾经逆光而来》 作者:沥冬 文案: 清冷沉默的退役队长vs高冷性感的女翻译员 鲜血奉于国家,骨肉筑于国土,而这份情归属于你。 时隔五年,他们重逢,当初那个温柔爱笑的小哥哥变成了沉默寡言又神秘清冷的男人。 对于她的热烈追求,他甚至告诉过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任何一个女人共度余生的想法。” …… 多年以后,宋宴告诉简宁:“你那个时候被绑架,绑匪说要一命抵一命,佟傅言他二话不说拿枪直接对上自己的胸膛,就是一枪。简宁,我认识佟傅言二十多年,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的疯狂,他是真的爱惨了你。” “是吗?”简宁只是淡淡一笑。 后来她回家,看着厨房中为自己准备晚餐的男人,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告诉他:“我也是爱惨了你。” 内容标签:异国奇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主角:佟傅言、简宁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楔子 《相逢》 (挪威)鲁道夫·尼里森 当你在约定的角落出现 我的灵魂中留下如此的印象: 你从阳光的激流中走来  仿佛 夏天也牵着你的手行进 仿佛在那些你将路过的地方 狭窄的街道都扇动着翅膀 甚至路边的桦树们 都踮起脚欠着身向你靠近 甚至微风携来的不是烟 不是尘,而是夏天遥远的气息 仿佛你走过草地的金黄 花朵也突然向你散发芬芳 汽车的笛声电车的鸣叫 瞬间化为音乐 仿佛整个世界都倾慕你 青春也热情把你赞誉 —————————— 当你老了,回首曾经所拥有过的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时候你做出的种种抉择,在过去了数十年时光后,会做何感想? 你是悔不当初,是得偿所愿,是淡忘如水,还是刻骨铭心。 我回想起当初还在奋笔疾书埋头苦读只为了把试卷早点做完的时光,和只希望能把如今的辛苦劳累换取将来生活的安逸舒适的时候。 我从未想到,多年以后会遇见这样一个人,他平淡如水,对任何人都保持疏远距离,深居简出带着一点神秘。 却将平凡贪图安逸的我带入截然不同的世界,他的激情,他曾燃烧过的那颗火热的心,像是男女情//欲般紧紧缠住我。 如果他是广袤炽热的撒哈拉沙漠中昙花一现的海市蜃楼,那我即是苦苦追寻水源却被他吸引而迷失路途的旅行者。 喻意着美好与渴望,出现与追寻,诱惑与迷失,有着我最希望与他所存在的关系——情人。 他是法语中最深情的mon amour,他是我的爱人,即使我对他过去的二十八年的生活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曾经也为理想而挥洒过汗水,不知道他曾经狂热地将整个青春献给所谓的价值,更不知道他曾经将自己的生命贡献给那份责任与誓言。 但在他漫长的故事中,我终于明白他曾经逆光而来。 第2章 周围漆黑,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眼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因为视觉被完全的桎梏的原因,简宁感觉自己的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比如双手反绑头戴着黑色头套,她能感觉到自己长时间地蹲在拥挤潮湿的地方。 能很清楚地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泣哀叫声,甚至是可以听到在门外面轻微扣动扳机的声音。 又比如即使腿发麻得毫无直觉,但她仍然能感觉到有人摸她大腿是什么感觉。 除此之外更为清楚的感受是,她知道自己就是在等死。 可是除了等待死亡,根本别无他法。 被恐怖分子绑架生还几率是多少? 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简宁心里在各种思考,可谓是五味杂陈。 她后悔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动荡的阿富汗,更后悔为什么要坐上这辆货车。 于是在诸多懊悔中她开始祈祷念经,妄求有人能出手相救。 “简宁,简宁........” 有人在人群中轻轻的唤她,细微地夹在嘈杂的哭泣哀求声中,断断续续地唤着她。 简宁凭着感觉微微仰起头,又担心恐怖分子会拉自己出来,她又稍稍低了点头。 她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微微转头,那声音又再次传来。 “简宁,你还在吗?” 是那个摸她大腿寻求依靠的人,是与自己阿富汗同行的嘉丽。 但她似乎并不知道手里摸着的那只大腿正是简宁,只带着哭腔轻声询问。 “在........”简宁言简意赅,用很小的声音回她,“不要说话,低头不要说话,否则他们会拉出去斩首。” 刚才她身边有个男人就是因为大声呼喊而引起他们的注意被拉出去再没回来。 新闻中不乏有出现过恐怖分子斩首人质的报道,所以简宁相信那个男人是死了的。 就在这时,门又再次被打开,所有被绑架的人质受到惊吓,忽然一窝蜂地往里挤,哗然声再次响起。 简宁被挤得失重完全瘫坐在地,有人踩到她的脚,有人挤着她的肩膀,让她在这场拥挤中显得格外狼狈。 没有人愿意被拖出去斩首枪毙,简宁也不愿意,她拼命地把头钻进人群,挪动着身子试图把自己挤进最里面。 在这片混乱中,恐怖分子头目用普什图语说:“接下来会是谁去见真主呢?是你吗?还是你?” 简宁大概能想到那个恐怖分子头目是以何姿态说这话的。 一定是手指着人群,眼神锐利如鹰,抬高下巴做出高傲的模样,去俯视待宰的人质。 就像最开始一车子的人被携带武器的他们拦下,害怕得双手抱头被他们粗鲁地一个一个扔下车时。 头目就站在军绿色皮卡车上拿着枪,俯视着一众人等,然后大声地用普什图语念起经文:“真主说:当他欲造化任何事物的时候,他的事情只是说声:[有],它就有了。赞颂真主,超绝万物!一切事物的主权都在他的掌握中,你们只是被召归于他。” 真是个可怕的□□教徒,在这个将有人被处置的时候,他又念起令所有人质都倍觉诡异的经文:“[当你们死后,已变为尘埃和朽骨时,必定要复活]吗?他所用来警告你们的事,太不近情理了。我们只有今世生活,我们死,我们生,我们绝不复活。” 所有的安静,极力做到不让恐怖分子看到自己。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必定要有人不如愿。 有人被恐怖分子从拥挤人群中连拖带拽地拉出来,是个中年男人。 简宁听到他的哀叫声,是用英语说出临终的最后遗言:“不,真主保佑,不,哦,不,你们这是犯罪........” 他带着绝望与对上帝最后的虔诚,语无伦次地呐喊着。 引来的是恐怖分子无情的嘲笑和辱骂。 随后在所有的黑暗中,简宁或者说是所有人都听到有重拳击打在肉的沉闷声音,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在他身上。 那人不断痛呼,恐怖分子听他的痛苦□□更加兴奋,似乎能燃起他们体内那股血腥暴力,于是踹打的力度变得更加厉害,发出了尖锐猖狂的笑声。 简宁听得害怕,心里慌得像无底洞。 他们被绑架了多少个日夜,已经有多少人被拖出去处置,多得数不清吧。 周围如同地狱的□□和痛呼声,让她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如果现在死了,自己是不是就解脱了,再也不用被这不知底的死期所牵制害怕。 可怕的念头慢慢窒息住她的心智,她紧闭的眼中有着挣扎,耳边不断扩大的痛呼辱骂撕打的声音让她近乎绝望。 等待死亡,远比死亡来得痛苦。 “不........”她一下子痛哭出来,这几日来所有强忍的害怕在这此时全部宣泄出。 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岁女孩,终究承受不住这太过于血腥暴力的场景。 所有人都被简宁太过于突然的哭声吓到,惊慌失措的哀怨声刹那安静。 头目锐利的目光炯炯地打量人群,终于锁定了双肩颤抖的简宁,给了身旁手下一个眼神,那个手下立马从人群中拖拽出简宁。 简宁哭得稀里哗啦,被人拽着衣领扔出来,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她以极其难堪的姿势躺在地面。 她感觉有人粗鲁地捏住自己的下颌,估计是头目,把带着浓重烟味的气息扑打在她脸上,用她听不懂的普什图语说:“我美丽的姑娘,满月的光辉照亮你丰腴的身躯,新鲜的红酒洗净你心中的罪孽,而你今夜将要贡献蒙安拉。” 他的话一完,简宁眼前一亮,黑色头套被他扯掉。 久经黑暗的眼睛紧眯着不断闪躲光线,简宁被头目的手牢牢抓住下巴,过了很久她才看清眼前头目的样子。 他头戴白色包头巾,穿着长至膝盖的褐色长衫,留着长而蓬松的胡须。被晒得皲裂的棕褐色皮肤因为笑而皱得眼睛成缝,闪出明锐如刀的视线。 简宁不知道怎么办,嘴上只哆嗦着乞求道:“kill me, please ........kill me........”眼睛红热的直窜出眼泪。 她想要快点解脱那等待着自己的可怕的杀戮。 头目笑着直摇头,用灼热的目光打量自己,像是挑拣牲畜般捏着简宁下巴左右打量。 为了简宁能听懂,他用熟练的英语道:“我美丽的姑娘,你今夜将以最美的姿态贡献蒙安拉。” 绝望被无限放大,简宁被他的话打得失魂落魄,瞳孔慢慢失去焦点。 意外发生在这一刻—— 一颗子弹瞬间穿透旁边手下的脑袋,鲜血带着脑浆飞溅出来,溅到简宁的脸上。 她失去焦点的瞳孔在聚焦的下一秒,看见了这间□□房外,有一把枪飘着白烟隐藏在蓊郁苍翠的灌木丛中。 以及那一双眼睛,躲在繁茂树叶中的,那双坚定锐利的眼睛。 让她感觉在这般动荡的时候,有种被包围着的安全感。 那个头目急忙起身,大骂一句,操枪躲到隐匿的地方。只是刚要开枪,已被左侧窗外飞入的子弹一枪爆头。 简宁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眼睛,耳边是妓/女/房四周的玻璃被打碎的声音,无数的军人从外破门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房内仅剩下的恐怖分子开枪搏命,嚎叫悲泣........在那一瞬间包裹住整个妓/女房。 简宁不知道,来的人是维和部队里的人,埋伏在这里多日,为的就是救出□□房内所有人质。 简宁没有想到,在历经几日的禁押中,她有朝一日还能活着从恐怖分子手中逃命。 她大喜过望,忘记了起来,依旧以难堪的姿势躺在地上,眼睛中渐渐回转亮光。 是谁将她脸上的血渍污迹擦拭去的?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让自己镇静下来,试着去平静面对烟消云散的挟持,试着忘记适才的血腥暴力。 是谁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搀扶起来的? 她走出这散发着血腥压抑的妓/女房,在他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迎接着灿烂的阳光,走过低矮的灌木丛。 又是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到自己的身上的? 简宁终于恢复点清醒的思维,仰头去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 他长的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长相像是亚洲人,有着深邃的眉目挺俊的面容,穿着迷彩服显得他更高大,似将天空火热耀眼的太阳顶在头顶般,耀眼得简宁压根看不清他。 “你先喝点水。”他用纯正的英式英语同简宁说话,“我们马上会带你们回部队,这地区恐怖分子很多,我们随时会遭到袭击。” “你是特种兵?”简宁记得刚才就是他持枪藏身灌木的,同样用英语问他。 他摇摇头,帮简宁拧开矿泉水瓶,递给她:“我们是维和部队。我们打击这批恐怖分子已经五个多月,甚至击毙了前任头目穆罕默德.察维兹。他们便将报复对象集中到平民身上。” 他仰头看了远方一处高台上,叹气道,“这几个月以来,他们疯狂枪杀平民,甚至在清真寺引发自杀式爆炸,绑架外来旅客进行公开斩首。” 简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高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或浅或重的红褐色印记。 简宁从他语气中明白那高台是恐怖分子处置人质的地方,突然问他:“是不是在这种地方,所有事物人情,都是无所谓的?” 他转回头眯着眼细细看简宁,那双褐色瞳孔中无比坚毅:“生命会被践踏,人性不会被倾轧,这不仅是阿富汗,更是整个世界所拥有的规律。” 简宁不懂新闻中所谓的政局变化,不懂世俗中人性的真假,但她莫名其妙的就是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 因为是他往地狱中伸出一双手,将自己拉出来。 “你是中国人?”简宁看着他的眉目不禁用中文问他,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他点头说:“我是中国人,二十三岁加入的维和部队。” 二十三岁? 那么年轻就选择将生命全然放给天做主了吗? 简宁望着他,深深的凝望,直至他的模样渐渐模糊远去........ 第3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王菲《流年》 很累,已经疲倦得眼睛干涩发痛,又因为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自己的腿脚发麻酸痛,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在极限忍耐。 这是简宁现在所有的生理感觉。 她出神地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希望电梯再快一点,让自己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余下疲惫得只打哈欠。 简宁心里不可抑制地问候起marry这个小人不下数十遍。 marry是简宁老板的老婆。 在公司可谓是呼风唤雨,一句不舒服,就推卸下所有的工作。让无辜的简宁躺着也中枪,不得不坐飞机千里奔赴瑞士,只为了完成那场经济会议的同传。 简宁一结束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做翻译文稿,忙死忙活的干到现在,索性的还是换来了几天休息。 只是简宁火气没消,还气得牙根儿犯痒,她都计划好了的,要是刚才申请休假没通过,自己一定把包里准备了很久的辞职信扔到那个老男人的□□里。 不断闪烁的红色数字一路往下跳,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头戴着纯黑色平詹帽,穿着纯黑色的衬衫配牛仔裤,头微微低垂,刻意地将帽子拉低,掩住他的面容。双手插着裤袋,漫不经心地从电梯里走出,与简宁擦肩而过,远去。 原是疲惫的简宁却被这个身影勾起多年前回忆,眼睛闪出亮色。 她俨然完全忘记了全身的疲倦,顾不上已经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她转身直直奔向那个男人。 明明不见他的五官样貌,明明隔了五年的时间早该忘记他的容颜,为什么还能记得起彼时他的模样。 “佟先生,等下!”简宁出现在他的身后,大声喊住他。 那男人身躯一愣,缓缓挺住脚步,转身面对着简宁,藏在帽沿下的嘴唇微微一动:“你有什么事?” 他的声线很冷淡,夹着如清水般清冽的疏远。 不像五年前的他那般,有着如太阳般温和的感觉。 他的语气,他的态度都显得太过于冷漠。 让简宁惊觉自己的失礼,习惯性地用捋头发掩藏自己的尴尬:“佟先生,好久不见。” 她想用安静内敛的模样勾起他五年前的美好回忆。 他依旧平静:“我认识你?” 简宁如鲠在喉:“我在五年前曾被恐怖分子挟持,后来是被你们维和部队营救出来的一员。”希望他能记起,简宁又急忙补上一句,“那个时候还是你扶我出去,给我水喝还跟我讲了很多故事的。” 简宁心中慌乱如麻,她希望佟傅言能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些事情,那些如同阳光般明媚,带着温暖的事情。 这样,自己就可以满怀希望的告诉他:我爱你,胜过五年时间, 她的眼神太过迫切,佟傅言却视若无睹地把手从裤袋中抽出,把帽子一把摘下,露出他的眉目他的眼神,陌生到让简宁怔愣在地。 “或许是有这样的事情。” 佟傅言拍拍帽子掸去压根不存在的灰尘,目光从不曾落到她的身上,就算他能清楚感觉对面人灼热的情绪。 他依旧淡言,“你到底是有什么事?” 是他,是当初站立阳光下微笑的那个小哥哥。 多年不见,容颜不改,却判若两人,现在的他神情淡漠轮廓冷峻。 “是这样的,我的手机好像丢了,你能不能借我用下手机。”简宁突然冷静下来,告诉他。 他把帽子重新戴到头上,低头看矮了自己大半个头的简宁,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她。 简宁无声地接过手机,指尖与他的手掌相碰,带着彼此的体温。 她抑制住自己内心狂热的情绪,拨了一串电话号码,铃声响动三秒很快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懒懒的声音。 “喂?” “小姐你好,我的手机不小心落在你那里了,能不能归还我。” 她故意压低声音,为的就是电话那头不要听出任何端倪。 幸亏,简宁高估了对方的能力。 “你的手机怎么可能在我这里,你眼瞎弄丢了,关我屁事。我都不认识你........”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嘶力竭,还好简宁特意压住手机,令电话那头的声音轻了很多。 简宁看了眼佟傅言,后者正在淡淡看着自己。 她低下头,回避佟傅言的目光,说:“那这样好了,你告诉我你住哪儿,我来拿好了。” “我说话你没听懂是不是,骗人敢骗到我这来了........”那头依旧喋喋不休。 “地址我记下来了,谢谢你的帮助。”简宁赶忙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佟傅言。 佟傅言把帽子重新戴到头上,拿过手机,直接放入口袋。顺口问她:“那个人愿意把手机还予你?” 简宁点头。 “我听着声音不像。”他锐利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淡笑看着简宁,“好像连地址都没有予你。” 简宁一惊,没想到佟傅言的听力如此敏锐,依旧不着慌忙的说:“她把地址报给我了的,就在建国路附近,让我明天十二点去拿。” 他点点头不再深问,因为那本就与自己无关。“既然没事情了,我就走了。” 简宁又是点头。 目送着他高大挺俊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洋溢笑意的脸也渐渐消散。 佟傅言,终于等到你了。 === 简宁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就看到赵密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也不打招呼,直接进了洗手间。 “你终于回来啦,你不在,可忙死我了。我跟你说我最近几天真是太背了,你都不知道,就在刚才还有人打电话过来坑我手机。” 赵密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摆架子,“这社会骗子也太猖狂了,还好我机灵,直接挂断了。” 赵密说这话时,简宁已经抹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故作不知情地坐到她的旁边,打量她:“今天怎么这么欢腾了?我记得前些天你还不是哭嚎闹腾着要和他宋宴分手来着,怎么,终于和他分了?” 赵密笑得贼灿烂:“我和宋宴不就那么几出戏,情侣之间本就是在吵吵闹闹中情感升温的。像你没谈过恋爱,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最后还不忘挖苦简宁。 简宁笑:“我记得没错的话,宋宴他那天不是错过你的生日,去机场接情人去了。你那个时候哭得眼泪鼻涕纵横,还说再见宋宴,自己就不是人吗?” “都是误会。宋宴他不是去接情人。是我当时极端了,后来才知道是他以前的战友兄弟来这里,他特意去接机的。” 简宁不怕死地调侃她:“这年头还真是可怕。那可是基情四射的节奏啊,你不怕宋宴被他兄弟掰弯了吗。” 赵密倒是淡定:“宋宴才不会,他性取向很正常。而且我听宋宴说那兄弟是打过仗的硬男人,反正很厉害的样子。现在是在当保镖,长得是不错,就是太冷淡了。” 说着她把头凑近简宁的肩膀上,那个男人她有过一面之缘,莫名觉得同简宁相像。 “我猜想他和你一样,估计是个性冷淡,我听说他都二十八岁了,身边都没有过女人。” 简宁抬手把搁在肩膀上的头推开:“你又没和我进行过深刻的负距离接触,怎么知道我是性冷淡。还是你和宋宴做多了,能一眼定性取向了?” 简宁把手伸向赵密,赵密没明白,简宁说:“手机借我下。” 赵密没明白过来,还是乖乖掏出手机给她,自顾自地说,“我有说错吗?” 赵密耸耸肩表示无奈,又开始老生常谈:“我知道你以前在阿富汗遇到过一个男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阿富汗是什么地方,那是战争杀戮鲜血冲突常有发生的地方。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男人他没有发生意外?” 简宁冷冷地看着赵密,赵密怕语言刺激到简宁,轻声叹了口气,摊手换了另外一种语气劝诫她。 “退一步讲,就算他没死,任务完成安全回国。他也是人,也该娶妻生子的。简宁你要清楚一点,人生百态,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注定发生什么。” 简宁把佟傅言的电话号码发给自己,又对赵密说,“你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赵密急了,“不要真以为自己是个性冷淡。有本事你出去多见见男人,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简宁无语地垂下头,沉默夹在两人之间。 这样的话,是赵密的老生常谈,以往自己听了,都会开解自己。 可是现在重逢佟傅言,她不知喜或悲,喜极他的平安无事,悲愁他有无意中人。 赵密不再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几年反反复复地也跟她讲过很多道理,这次的话确实太袒露,但是要让简宁明白自欺欺人也该有个头了。 “赵密,我看见他了。” 简宁微弱的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有着难以名说的情绪。 “........”赵密惊讶看着她。 简宁迫使自己敞开灿烂的笑,让赵密清楚看到自己的喜悦。 随后用很轻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就在刚才,在电梯门口,我看到他了,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看到经久难忘的面容........” 她没再说下去,不经意间已用满腹的泪水去代替未完的话语。 赵密拍她背:“你既然已经见到他,那为什么还要哭。” “因为我见到了才要哭。”简宁默默流泪,“我以前告诉自己,没见到他以前,我的所有哭泣代表他的生离死别。见到他后的一切哭鼻子,是对他安然无恙的喜极而泣。” 这五年,想起佟傅言,她从不肯有任何悲伤。虽不可控制地在脑海中回环往复地想起那年在阿富汗的经历。 被恐怖分子携枪截下,挤身在潮湿臭气的□□房,亲历过身边人被枪毙处置。 在这之前,她的世界所望之处,她的眼前所及之地,是一片胜过一片的漆黑阴暗,窒息地将她死死裹住,死神已经在眼前。 可是在下一秒,有人用枪支破开可怕的桎梏,亲手扶着孱弱的自己出□□房,在长满灌木丛的地方,他给自己水喝,为了抚慰受到惊吓的自己而讲许多故事。 从此以后,破晓黎明换彻诸神黄昏,新的一轮太阳从东方升起,她的世界,她的眼前,拥有触手可及的阳光。 而那太阳,叫做佟傅言。 正因为简宁亲身经历过这等黑暗血腥,所以她从不敢把这些事想到佟傅言身上,生怕有一天这种事就真的发生到了他的身上。 一直都把顾虑担心强压心底,现在看到他的安好出现,反而溃不成军。 赵密听了她的话,笑着继续拍她的背:“我说译员讲话都是这样的吗,说的跟写诗的一样,肉麻死了。” “我就矫情一次。”简宁无比真挚地竖起食指,突然告诉赵密,“他好像也住在这里。” 赵密又耸肩,表示无话可说。 不过简宁的话让她想到其他事,“后天晚上八点半四季酒店。” 突如其来的话,简宁立刻明白:“宋宴要补办你的生日会?” “一半一半。”赵密把腿放到地上,“一半是为我的生日,一半是为了迎接他那兄弟,请了以前的战友出来聚聚。” “大多是陌生人,我过去,是自讨没趣。”简宁说。 赵密瞪了她一眼:“那我一个人去参加,面对一帮子男人,也是很尴尬的好不好。再说你跟宋宴关系好,有理由过去。女人只有跟女人在一起最有活力,跟男人只有热情的欲望。” 说着竟然不知羞地蹭简宁的身体,以示撒娇。 简宁最怕麻烦,压根不想去。 可是不去,眼前这个麻烦更麻烦,简宁一边左右躲闪她的蹭蹭,一边道:“你真是烦人。后天再说也不迟,待会儿告诉我时间地点。而现在你要做的事,给我安静下来,我要休息。” 赵密开心地一把抱住简宁,简宁疲倦得压根懒得推开她。被她□□了好久,赵密才肯放手。 “话说回来,简宁你去瑞士参观了什么?” 简宁起身倒了杯水,坐回沙发:“哪里都没去。在苏黎世eth(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开的会议,开了八个多小时,统共换了五六个同传上去。其中一个低血糖吃不消,还差点晕过去。会议一结束我不就又回来做文稿翻译,哪里有时间。” 赵密做出一道不可置信的样子:“原来翻译官也不好做啊。我平常看你一天到晚听bbc,voa什么的,一天到晚都在学习。让我都在怀疑你大学还没毕业呢。” 简宁捧着水杯看她说话,赵密又说:“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脑子构架了。当初选的学校还有专业,不是军校就是警校,不是国际政治就是资源环境经济学........” 简宁解释:“我那个时候只是想有个工作,能离他近点。” 能有份工作,能远赴阿富汗。 赵密无奈地看着她,简宁一脸的痴汉样让她无可奈何。 起了身,又同她说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关了门让简宁休息。 第4章 当电话铃声响彻在空荡的卧室时,睡得昏昏沉沉的简宁其实是想直接把手机砸出去的。 她躺在床上闭眼挂断了三次,电话依旧不死心地响动了三次。 最后被扰人的电话惹怒,以为是赵密又忘拿东西,接通电话后极力忍住动口不骂人:“你出去之前就不能查看下东西都带齐了吗,每次让我帮你拿,很麻烦的。” 电话那头传来尴尬的沉默,过了良久,那人才说:“是简小姐吗?” 简宁睁开眼:“是我,请问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快递公司的。刚才送快递时不小心绊了跤,我现在在小区门口,能麻烦你亲自下来接收快递吗?” 简宁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从被窝里不情愿地爬出来:“当然可以,请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来。” 简宁挂断电话,立马起床换衣服出门。到小区楼门口的时候,就远远看见快递小哥靠在栏杆旁边,脚边全是她的快递。 “对不起,让你亲自下来接收。”简宁还没走近,快递小哥就急忙地弯腰道歉:“我虽然摔了一跤,但是快递绝对没有摔碎,不信你可以检查,只希望简小姐不要给差评。” “没事情的,里面就是几本书,摔不坏的。”简宁打消他的顾虑,没有直接拿快递,反而问快递小哥,“你崴的哪只脚?” “左脚。”说着他扶着栏杆,把左脚抬出来给她看,“有份快递拖太长时间了,我想快点送完,没想到一不小心绊了跤。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看样子崴的挺严重。” “还好吧。”快递小哥逞强,“我休息一会儿,就能走了。” “肿得那么厉害,我看倒像是骨折了。”简宁说,“要实在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不不不用。”快递小哥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他实在是不想麻烦别人,“简小姐还是先检查下快递吧,我还有一份没送呢。” 还有一份? 这个快递小哥是专门送这一小区快递的人员,时间久了倒和简宁混了个脸熟。又因为简宁工作时间不靠谱,所以特意跟他打了招呼,让自己的快递每周五最后一起签收。 简宁低头终于去看快递箱,在底下压着一封信快递。实在不是她故意要看,这地址名称没被遮住,她不小心看到。 红色快递纸底下写着的地址是本市的公安局,署名是公安局局长魏东。 简宁记得他,是因为去年市里召开国际经济会议,她作为同声翻译也前去参加。 魏东也出席,是个不大会说话的人,介绍了公安局的整体情况以及一年来的工作进程外,其他时间话很少。 在后来晚会上,那么多达官贵人发了疯的要去巴结更大的官,就他一个人勤勤恳恳地左右操心公事。在那么多阿谀奉承的人中,他的出现算是一股清流。所以简宁对他印象挺深刻。 快递小哥疼得渗出了汗,简宁总不能视而不见,又见他那么执拗。就蹲下来检查快递,一面又同他说:“你要是信得过我,这封快递我帮你送过去。” 快递小哥为难了:“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简宁把快递清理整齐,看到那封信上的另一个名字——佟傅言。 她的手愣住,随即又低头整理,跟快递小哥说:“你脚伤的挺重的,我总不能看你瘸着个腿到十二楼。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个人,这封信我帮你送。” “这不好,需要本人签收,不然公司知道了会扣工资。” 简宁叹气,还真是个死脑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说谁都不知道。“那这样,我认识佟傅言先生,我替他代收,怎么样。” 快递小哥犹豫不决,终于说:“好吧,那谢谢简小姐了........” 快递小哥突然安静下来,简宁把薄薄的信快递夹在快递里,以防弄丢。 一只手突然从她的身后伸来,修长的手指夹住信封,拿走。 简宁好奇快递小哥的突然安静,以为是快递小哥拿走的那信。蹲着身仰了头去看,就看见佟傅言把信封对折慢慢放入风衣口袋,深黑的眼睛盯着自己,似乎在质问简宁,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信。 简宁知道自己刚才的失礼,急忙站起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拿你的信。只是........” 简宁语塞,只是什么,她本来就是拿了他的信,没有借口的。 “你就是佟先生吧。”快递小哥适时开口,解了简宁的尴尬,他抬着左脚跳到佟傅言身边,笑说:“是这样的,我因为腿伤不能送快递。简小姐说跟你认识,所以代收了你的快递。” 佟傅言嗯了一声,将目光先落到快递小哥身上,从头到脚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淡笑说:“我正好回来,这封信我就亲自签收。”接着淡淡地扫了眼他的腿,“你的腿看样子是骨折了。” 快递小哥犹豫地点点头。 佟傅言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个子比快递小哥高了很多,是微低着头看他的。 右侧传来带着犹豫的声音。 “佟先生。” 佟傅言转头看简宁,又是习惯性地用眼睛从头到脚地默默观察她,一边听她说话。 简宁本来没想麻烦佟傅言,可是她自己根本就扶不动快递小哥,所以厚着脸皮向佟傅言帮忙。 昨天刚跟他有过尴尬的重逢,今天的所作所为像极了故意设计的接近。 她直接用眼神示意佟傅言,希望佟傅言能帮自己扶快递小哥。当然,如果佟傅言他不愿帮忙,简宁也不会强求。 佟傅言站立原地不动,他看到了简宁的眼神,也明白其中意思。 他说:“不用去医院的——” “不去医院,这腿在家里还不知道要休养到什么时候。”简宁有点不信他的云淡风轻的态度,委婉对他说:“这样的话对工作总归有些耽误。” 简宁知道他还要养家糊口,家里都等着他花钱,现在腿受伤了,估计有段时间不能工作了,无疑是场灾难。 “不用去医院。”佟傅言又重复了一遍。 简宁见佟傅言的袖手旁观,也不再多说。饶过他要去扶快递小哥离开,然后听见佟傅言清冷的声音。 “请等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我会正骨。在这里直接把他脚腕治好,不用麻烦去医院。” 简宁不好回答他的话,去看快递小哥,后者满脸的对佟傅言的怀疑不信任,“我还是去医院吧。我怕疼........” 其实是更怕万一经佟傅言之手,腿伤更重,会花更多的医疗费用。 佟傅言耸耸肩表示明白,从风衣袋里抽出双手去扶快递小哥,顺势又吩咐简宁:“把车开到门口,在那等我们。” 简宁点头去取车。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佟傅言把快递小哥扶进车内,但他并不急于进车。 佟傅言关了车门,俯下身看了车底下又摸了轮胎,转而又走到车后备箱,简宁从后视镜看到他在拍后备箱,于是就按了按钮打开了后面。 她从镜子里隐约看到佟傅言把手伸进去检查什么东西,然后又绕着车走了一圈,才坐到副驾驶座。 简宁好奇:“你刚才在做什么?” 佟傅言看她:“抱歉,这是我的习惯,吓到你了?” 简宁笑:“这倒吓不到我。不过你刚才的举止像极了美国电影里的特工。”说着已经启动了车,也就不再说话。 佟傅言没有说话回答简宁的意思,双臂交叉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简宁偷偷眯了他几眼,他突然张口说:“好好开车,出事故了后悔莫及。” 简宁吓得急忙转头看前方,心里怦怦直跳。他明明闭了眼睛,突然还看得到自己,只能说厉害。 二十分钟后终于到达医院,快递小哥之前已经打了电话通知家里人。 她们正在赶来的路上,简宁他们先把快递小哥送进医院看病。过了半把小时,终于看到他的妻子儿子跑过来,连连向简宁道谢,进了病房看快递小哥。 简宁和佟傅言一起下了楼,当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两人都很安静。 简宁说:“接下来你要去哪?” 明知故问。 “回公寓,你呢。”佟傅言言简意赅。 简宁笑着点点头,告诉他自己也要回公寓。回去的路上还是她来开车。佟傅言不再闭眼休息,只是眼睛直直注视前方。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简宁本本分分的开车,佟傅言安安静静的目视前方。 只有当车到达公寓时,简宁才突然开口:“佟傅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这话一说,简宁都在嫌自己笨,这句话太过于苍白,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佟傅言握着车门的手慢慢挺住,他侧头看简宁:“我之前二十八年,经历过无数事情,遇到过无数人,也解救过无数人质。所以,你懂了吗?” 简宁笑,懂,她怎么能不懂,怎么能不懂。 ==== 夜晚时分,当电脑上传来老板最新的资料时,简宁刚洗好澡出来,她穿了件禁欲般的黑睡裙,露出白皙的肌肤和曼妙的身姿。 她坐在床上,打开那份资料粗粗看了一遍。回到邮件,快速敲字:什么意思? 老板很快回复她的短信:这家法国知名杂志社想把生意扩大到中国,需要翻译中文版杂志,看看成效如何。 简宁将湿漉漉的长发打乱,不忘单手回复他:所以。 老板又秒回:我仔细想想,公司里你的翻译最熟练也最特别,所以想把难得的机会予你,能让你一展所长。 简宁又果断回他:我有其他机会,推掉,我不接受。 老板不死心:这是好机会。 简宁冷笑,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要真是好事他早把机会给marry了。那家杂志她知道,确实知名,也正因为是知名才不好动手。再说自己当初最擅长的语言莫过于英语,波斯语和俄语。法语只是稍有涉及,根本算不上精通。 简宁又回复他:多谢,不用,机会给marry。 打完字,简宁直接把笔记本电脑用力合上。从书架上取出《纵横:翻译与文化之间》一书。 作为翻译官,本就是要活到老学到老,边生活边学习,任何书籍都要有所涉猎,广泛了解各国历史文化地理等等的知识。所以一些理论性书籍要不厌其烦的反复咀嚼。 因此她打算,等把手里最后一份翻译工作结束,就向上级申请休假一月,远赴中东地区了解更深层的背景文化。 刚回到床上,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赵密打来的。 “喂?”简宁耸起肩膀把手机夹在耳边,查找书页做记录。 “你回来了?” “嗯。白天来找我了?” “废话,不是我来找你,你那堆快递谁帮你拿进来的。”赵密又开始喋喋不休:“我说最近送快递的也太不负责了吧,把快递扔到地上就一走了之,万一被别人拿走怎么办。投诉投诉........” “那些快递是我放在那的。”简宁不紧不慢地解释。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过了一会儿又说:“这样啊。我把你快递放到储物柜里了,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我知道了。” “还有。”赵密突然想起事情,“明天的聚会你要是又敢不来,我铁定扒了你的皮。” 简宁笑得连连发誓绝对来,想到佟傅言的事,忽然问她:“赵密,我记得你男人以前在当过警察的,是吗。” 赵密笑得不怀好意:“你怎么突然问起宋宴的工作来了。你以前不都私生活不谈公事的啊。” 简宁走到酒柜旁,倒了威士忌:“这不是公事,是........私事。” “这样啊。”赵密心里好奇,但不过分追问,只是咳嗽一声说,“宋宴他以前在云南当过缉毒警,怎么了吗?” 简宁听着她的话,拿起倒满的威士忌喝了一大口,慢慢道:“我知道了。也没什么要问的,就是突然兴起。” 第5章 后来简宁听着电话那头赵密滔滔不绝的话题,斜眼发现因为自己俯身桌前,而致睡衣裙带滑落至小臂,她静静地看着,黑色带子与白玉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脑子里突然想到佟傅言。 还记得昨日重逢,他转身看自己第一眼时,眼睛里所带着的防备与难以言说的冷静。让简宁清楚知道,他,佟傅言,在这五年之中,经历了令他生活天翻地覆的事情。 这个沉默寡言,神色寡淡的男人,他的出现就带着哥特式神秘。 这样的人,太具诱惑力,太容易令人沉沦。 “赵密,你说和人做/爱是什么感觉。” “........”赵密完全没想到简宁会问出这种话,愣愣地说:“你,终于思/春了?” “嗯。”简宁把酒喝完,又嫌弃酒不够烈,又踮脚从酒柜里取出伏特加,居然并着威士忌一起喝。“做/爱,什么感觉。” 原以为赵密会调侃自己,没想到她居然认真的回答了:“如果你和心爱之人做/爱,你会觉得有种归宿感。肉体上有着令人颤抖的欲/望,心灵中是无可比拟的满足感,和更想要融入骨血的空虚感。” 简宁低低的笑着,她向来就不是善男信女,生存在社会这片大森林里,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什么阴谋诡计没经历。在这所有的灯红酒绿中,如果不是因为有心意中人,她或许早已沉沦男欢女爱的情/欲中。 那么,做/爱是这种感觉吗? 如果和心爱之人做/爱,她很想尝试,什么感觉。 === 老板的电话是在凌晨两点半打过来的。简宁还没睡,坐在床上看教科书。 “什么事。” “简宁,你知道最近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老板拐弯抹角,简宁没兴趣同他玩文字游戏,把书合上放到床头柜,提醒他:“我不知道公司行程安排,但是我知道我休假的安排,你很清楚不是吗?” 老板语塞,这次因为marry的事情已经让她难堪,要是再不同意休假申请,以她的性格,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这个女人太会隐藏,当初见她以为是个温柔随性的女人,没想到是骨子里是冷漠决断的人,还好她真的是个人才。 今夜,他实在是不想打电话给她的,只是手中新来生意,还是个大生意。作为商人,有钱不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就是蠢。 他咬牙继续说:“有一场关于国际环境的会议将在美国开展,你知道什么意思的。” 关于这种国际会议,因为各个国家语言差异,为了会议能很好的开展下去,需要的就是同声翻译。 “意思就是,需要一批同传。”简宁笑了笑,“而老板你的意思是,这一批同传中,也包括了我?” “是的。” “可是我完全有理由拒绝。”简宁漫不经心地语调让老板莫名烦躁,“那份休假申请书上白纸黑字写着你的名字,是你同意我休假十五天的。你突然反悔,我绝对有理由拒绝你的。” “简宁,你是个懂得大局为重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看重你的理由之一。这次国际会议对你的工作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也很清楚。反正我把话撂这了,答不答应看你自己了!” “我这不是还没表态。”简宁依旧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老板你的爱才之心我当然知道,我也没说不同意。不过我想要申请一份条件。” “什么?”老板警惕心骤增。 “这次国际会议的同传结束,我要申请休假一个月。” “你别得寸进尺!” “我当然不是为了享乐。我最近在翻译一位叙利亚作家的书籍,所以我要去趟中东地区,更深的了解历史文化。以便更好的翻译出文章。”简宁语调一转,“当然同不同意看老板你,不过去不去关键在我。” 她的意思太明确,这次不论同意与否,她都会前往中东地区。不过是公事前往还是旷工前往的区别。 “好,我同意。”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但是下半年的工作行程,都要听我的。我不在乎你学其他外语,但是你记住,你在为谁工作........” 简宁无所谓的耸耸肩,挂了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白色药瓶,从中倒出了一粒,和水吞下。 然后才关了灯,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是下午三点多,简宁慢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洗涑换衣了半个小时,她才整理好一切,锁了门出去。 又是在电梯门口遇见了佟傅言,只是这次不同,这次他是与自己同行,是一同下楼的。 电梯里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有些惺忪泛黄的皮肤带着银丝边框的老花眼镜,杵着拐杖对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目不转睛。 佟傅言站在老奶奶的另一侧,站立得很挺直,并不是刻意的,那是军人才有的深入骨髓的挺拔。 这一次他的穿着同往日穿着略有不同,上身内穿白色衬衫外配黑色中长款大衣。下身穿着黑色裤子,将他的腿显得极其笔挺修长。最重要的是,他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睛,令他有种分外温和的感觉。 简宁在另一侧默默看着他,看着他英挺的侧颜,多么希望时间能慢下来甚至停止,这样的想法在心中不断膨胀。 只是终究不能如愿,“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最先走出门的是老奶奶,她杵着拐杖慢慢悠悠地出去,而简宁与佟傅言都站在原地等着老奶奶先走出去。 “佟先生,好久不见。”简宁用最礼貌的笑容向他打招呼。 佟傅言微微眯了眼睛,眼前这个女人带着最虚伪的笑容,令他有种戒备心。或者说从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起,自己就应该有所防备。毕竟她的出现,太不逢时。 “昨天刚见过。”他冷冷开口。 简宁对他的冷漠视而不见,却再没勇气开口同他说话,向他微微点头,自圆其说:“我最近比较忙,所以可能记混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简宁知道,对于追求一个男人,距离要把握适度,恰到好处。 自己刚才的举止,确实太冲动了。真是不像她自己! 佟傅言乌黑的眼睛淡淡扫了她一眼,在他的目光下,简宁觉得自己格外狼狈不堪,几乎是夺门而出。 佟傅言走出电梯,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然作响,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佟哥,你怎么还没出来,就算是在房间里撸,时间也太久了吧。小弟我可是等了很久。”对方那头痞痞的言谈让佟傅言格外想打人。 能有这么流氓的声音,在佟傅言的圈子里,除了曾经当过黑帮小弟的郭挚,其他人都不可能。 “想死么。” 声音语调冷得发抖,郭挚浑身一颤,自知逗蛇也要有个度。悻悻地一笑,转回了话题:“佟哥,我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你了。放心,这车子绝对安全,我这个人嘛,也绝对安全。” “我知道了。”佟傅言走出门口,就看见一辆绿色越野车明晃晃的停在正中间,气得他差点砸了手机。 郭挚从车窗里探出头向他打招呼,佟傅言长腿一迈大步走上前,冷言:“这就是你选的车?” 郭挚无所谓的耸耸肩:“佟哥你这是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我开车那是一手的稳,否则当初是怎么带你从毒枭窝子里闯出来的。”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佟哥,这一次宋哥是下了死令的,他说就算是五花大绑也要把你带过去。” 佟傅言坐进副驾驶,关上门示意郭挚开车。车窗大大的来着,佟傅言从风衣袋里掏出香烟,却又在下一刻放了回去。 郭挚斜眼眯到,说:“佟哥怎么不抽烟了?” “我最近戒烟。” 郭挚笑笑,目光依旧盯着前方,“佟哥,有时候没有能上瘾的东西,反而让生活无味。” “有些东西一旦上瘾,生活就不只是无味,是天翻地覆。”佟傅言炯锐的目光落到远远的前方,语调平淡。 郭挚猛然一怔,愕然想起当初的佟傅言,不愿再让他触及伤痛往事,闭嘴不说话,认真开车。 车子开得快稳,一路疾行于宽阔的柏油马路上,抵达的目的地是四季酒店。 佟傅言对这家酒店还是有所印象,当车停下时,他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身体斜靠在车门上,微微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记得五年前自己还是个楞头小伙的时候,经过层层选拔终于得愿进去联合国维和部队一员时。他和宋宴几个兄弟在那所包厢里,度过离国的最后一夜。 就算之后发生了很多不能预测的事,可是想起那个夜晚,依旧能感受兄弟情深。 “佟哥,宋哥已经在催了。”郭挚在一旁提醒。 佟傅言终于站直身躯,大步向前进入酒店。郭挚跟在他的身后。 宋宴是个怀旧的人,为了欢迎许久不见的好兄弟佟傅言,他特意在四季酒店包下了当年的厢房。除了自家女友及好友,其他人都是很熟的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人不算太多,而且都是信得过之人。在场的人人中,难免有那么几个,是黑道急于“认识”的。他当然要保护他们的隐私安危。 门口传来动静,宋宴应声望去,只见佟傅言推门而入,在所有的声响动乱中,他带着经世多年的沉稳冷静,向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文章其实是在看到一则新闻后,突如其来的灵感。但是就是因为这个灵感,我就开始构思,想要把脑子里的故事,写下来呈现给各位亲。 第6章 正在同赵密谈话的简宁被骚动的声音吸引而抬头,不可置信地望见远处那挺拔冷峻的身影,她错愕不及,可是心中燃起别样情绪。 如果第一次的遇见是意外,第二次的重逢是缘分,那么第三次的再见是否是天所注定。 简宁莫名有种恍然的笑意,原来他就是宋宴曾经谈及过的兄弟。 赵密顺着简宁目光看去,只见宋宴正背对着自己,他正在同佟傅言谈话。 两个男人皆是身形修长挺拔的人,站在一起有着格外显眼。似乎是在叙旧,佟傅言很少开口,更多时是点头,回上简短的几句话。 赵密认识佟傅言是因为宋宴,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只觉得他这个人性子太过于平稳像个死人般,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不只限这一面。 “那个男人叫佟傅言。”赵密以为简宁是对这个陌生男人起了兴趣,告诉她,“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现在在做保镖的佟傅言。” 简宁笑着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 赵密惊奇的回头看她。 简宁所有的目光全都放在佟傅言的身上,“他就是我等了四年的人。就是那个我久别重逢的男人。” 赵密惊讶不已,不可置信缘分竟能巧合至此。惊讶的目光一直在佟傅言和简宁的身上不断来回,心里不经意窜起别的心思。 简宁不知道赵密那眼神中的心思,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佟傅言身上,和赵密又说了几句,往佟傅言那处走过去。 离得他们不近也不远,周围人很少,简宁假装在挑选糕点的样子低着头。耳朵却已经偷偷的竖起,想从佟傅言的细枝末节中看透他的丝毫性格习惯。 “这件事你大可放心,局里的事我稳得住。”是宋宴的声音,带着严肃。 “嗯,我知道。”佟傅言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深思意味,“那批人已经是穷途末路,现在可能会对我们展开疯狂的报复,你要当心。” “我会的。” “不只是你要当心,那个小女朋友你也别疏忽了。”佟傅言突然谈到赵密,“他们不是那种小混混,曾经还在云南边境倒卖过军火毒品,绝对有一手,不可不防。” 宋宴沉默片刻,用了很低的声音说话,低得简宁不得不偷偷侧过头去听,才能勉强听见一点。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宋宴担忧。 佟傅言却没有多大事的样子,语调淡淡:“经过几个月的强制手段,已经大致好了。你放心,我死不了。” 宋宴笑他的话,习惯性用拳头打了一记在他的胸膛上:“你小子命是够大,我当然知道。但也别阴沟里翻船,今天是真的有重要事找你,我才让郭挚带你来的。” 佟傅言沉吟:“郭挚他不靠谱。” “怎么不靠谱,他现在不当混混了,我可就瞅上他了,做事可稳了。” 佟傅言笑言:“不要被掰弯了。” 佟傅言的玩笑,让宋宴不由得惊讶。印象中,佟傅言是不常开玩笑的人。 “你的车我已经送到废品站去了。”宋宴告诉他。 佟傅言惊讶的挑眉:“没了?” “对啊。”宋宴理所当然,“你也不看看被炸成什么样子了,你以为修修这么简单啊。” ........ 简宁没听下去他们的话,因为之前的对话已经让自己错愕不及。 什么叫强制手段? 什么叫车被炸了? 他的生活远比五年前的还要惊心动魄,难怪现在的他会有这般的眼神,难怪他会有每次都检查车的习惯。 这一顿饭吃得很平淡,宋宴和佟傅言谈了半个小时多,就去调戏自家小女朋友赵密了。佟傅言现在原地慢慢喝完了手里的二锅头,才缓步到另外一处安静地处。 简宁不知道佟傅言有没有看到自己,但她没有勇气再去见佟傅言。 很矛盾的心里,想要将他占为己有,却对他的出现,心中羞涩不已,难以前进。 能和佟傅言说上话,还是在最后散场的时候。佟傅言没有车,郭挚喝得烂醉如泥,是一旁的神助攻赵密向宋宴提议,让简宁带佟傅言一程。 其中的意味太过于明显了,明显到简宁不知如何说话。她知道,不论说什么,都是像有计谋的。 她便将柔柔的目光落到佟傅言身上,希望从他的眼神中,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事。 佟傅言双手插在口袋,眉眼低垂懒懒的看了眼简宁,默了片刻才抬头看宋宴道:“我和她同路,正好。” 宋宴却不放心地看向简宁,似是而非的说了句:“放心啊,别慌。” 说得简宁云里雾里,却直觉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心里却因为要和佟傅言同车而行不由泛起喜滋滋的浪花,脸上摆出无所谓的样子,点头只说知道了。 车穿行在高速路上,简宁靠在椅背上头痛得一直揉太阳穴。透过黑漆漆的车窗她看到外头一片灯火璀璨,广播里正深情的播放着王菲的歌曲《流年》。 “头痛的话靠着休息会儿。”佟傅言提醒她,目光一直在前方,手中却已经按了开关,两边的车窗缓缓打开。 前方的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带着尘土的凉风钻入窗内,简宁觉得自己的头痛稍有缓解,从一旁的瓶子里倒出了蜜饯,吃了几粒,还不忘问佟傅言要不要。 佟傅言是不出所料的拒绝。 简宁笑着一挑眉,侧过身子压 着佟傅言的肩膀,竟将手中一粒蜜饯硬生生要塞进佟傅言嘴里,佟傅言这次是真的错愕不及,为了稳住方向盘,他不得不张嘴把蜜饯咬住。 他感觉嘴里的蜜饯有着极酸甜的味道,含在舌尖很暖心,不自觉间眉宇中扬起些许的明朗之意。 “我以为你不喜欢吃蜜饯的。”简宁眼尖发现他的细微情绪,本来合上的蜜饯瓶又微微开了缝,“看来我想错了。” 佟傅言看前方的动静,“我喜欢吃甜的,” “男人喜欢吃甜的?” “个人癖好而已。只是觉得能让日子变得好起来。” “我听别人说,嗜甜的人不是生活太美好就是日子太不堪,不堪的想要用甜来寄托自己的所有情感。” 佟傅言看向简宁:“只是嗜甜,没有太大意义。” 一如既往,他的情绪,平淡如水。 简宁耸耸肩,表示明白。 当绿灯亮起的瞬间,简宁又迅速将一枚蜜饯塞入佟傅言的嘴里。佟傅言又一次的束手就擒,又不忘提醒简宁:“我在开车,不要胡闹。” 简宁只短短回了句知道。心里却莫名的泛起美好情绪。这场景很像夫妻之间,丈夫对妻子的胡闹无可奈何,在责备的举止中有着宠溺。 她能不能有着一丝丝的幻想,幻想和佟傅言是情人,幻想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 现实却没让她如愿,在快抵达公寓时,佟傅言刹住了车,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慢慢停下。前方黑暗的夜幕的中,隐匿着无人可的危险。 简宁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她从佟傅言抿唇的冷峻侧颜中,明白所存在的危险。却不开口询问发生何事,只问他:“如何处理?” 佟傅言慢慢把头转向她,灰褐色的眼眸中一如平往的镇定。他说,“简宁,你看窗外。” 他将目光定视在侧窗上,简宁急忙转头看自己那侧的状况。却在低头的瞬间,脑后传来沉重的击打声。她的脑后一阵发麻的痛,随即眼前一黑没了印象。 佟傅言冷眼看窗外一行人,他们手中拿着沉重的甩棍以及其他武器,一个个的目露凶色,气势汹汹地往这处走来。 他从大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电话,冷静的声音在狭窄的车里响起:“宋宴,该动手了。” 当电话挂断后,他又迅速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了□□17型□□,打开车门出去。 车门已被他锁住,车子在黑暗中躲在远离危险之处,而他却向着危险前进。 简宁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她梦见五年前的自己,在维和部队驻扎的军营里。 那年她才18岁,高考结束前往阿富汗看望自己的母亲。母亲scarlett是国际资深的摄影师,她向往一切美好或极端的事物。她曾经为了寻找最好的摄影而疯狂吸毒也疯狂做/爱,企图从中找到灵感。scarlett的性格太过于脱离世俗,她的爱情与肉体分离,没有人可以桎梏她。所以才会在结婚五年后又离婚。 在被恐怖分子绑架又经维和部队解救的简宁,事后是最先打电话给scarlett的,只是她的电话多次无人接听。简宁才打电话给做工程师的父亲简深,多方的辗转,scarlett才得知详情。从叙利亚出发来找简宁。 简宁不得已在军营里住下,军营里的人良莠不齐,有些人一眼就能看透好坏,有些人则是难以分辨。是佟傅言在休息时间曾告诫过她很多事,譬如那个高大威猛有着小麦肤色的格鲁吉亚士兵,决不能接近他。 那个时候的简宁太过于内敛了,她躲在军营里很少出门。她只愿意跟随在那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佟傅言身边,可是祸端无故招致身上。 当佟傅言去训练基地训练时,有个不速之客来临,就是曾经简宁远远躲避的那个格鲁吉亚士兵。 他进入了简宁的营帐,□□着上身脸上有着令人害怕的笑意。他做出粗鲁的动作,他甚至用英语说:“我想和你享受........” 第7章 简宁不傻,她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可是很清楚的一点就是势单力薄的她压根不能从这个军营里逃出去。这个男人既然肯这样光明正大的进来,就很有可能,外头会有他的人。 简宁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钟表,时间是五点十三,也这就是说距离佟傅言训练结束还有二十七分钟,时间如此漫长,过程预示可怕。 简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明白此时不能自乱阵脚,用英语回复他:“对不起,我不是那种女人。” 他嘴上的笑突然扯大,发出粗鲁的声音,回复她:“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因为我知道,女人都是内心肮脏外表□□的婊/子,都该被男人操........” 无比下流无耻的话,听得简宁脸上露出尴尬的红晕。紧接着她看到那个格鲁吉亚士兵急匆匆地抽掉了军裤上的皮带,甩到一边自顾自地向简宁过来。 “我不能和你□□。”简宁急忙回他,身子不断向后倒退。 “为什么,这是件让你舒服的事情。” 简宁害怕得全身颤抖,她不能去想象和这个肌肉发达满身汗味的男人□□是多么恶心的事。再说自己还那么年轻,怎么能□□! “因为我月经来了,如果你和我做,不能!”她的语气过分的坚定,心里却慌乱如麻。 格鲁吉亚士兵笑着说:“没关系,这样会更刺激。” 他不是个语言家,所以他采取了行动。像头饥渴的草原狼般大步向简宁靠近,把简宁一把扔到地上,一个用力坐骑到简宁的身上,疼得简宁脸上皱作一团。而那个男人一面□□污秽的话语,一面又将简宁上身衬衫毫无章法地撕掉,露出白色胸罩。 简宁被他的重量压的喘不过气,想到等下可能跟这个男人会有恶心的关系,她心里莫大的荒凉令她悲痛欲绝地哭出了声音,却换来格鲁吉亚士兵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妈,爸........佟傅言,佟傅言........”她盲目的唤所有人的名字,她希望母亲能及时出现,她希望能有人戏剧性的出现,帮助自己推离这场可怕的情/爱。 在这个男人粗野的喘息中,简宁嘶哑地喊出一句话,确切的说是一个词:“hiv!” 格鲁吉亚士兵有点惊愕地抬头看她,简宁将恨恨的目光定夺在他身上,威胁道:“我有艾滋病,你敢跟我做,就试试看。” 格鲁吉亚士兵有明显的退缩,艾滋病不是什么小病,他显然害怕了。但是在军营里他很少能碰女人,这是次舒缓自己的好机会,他绝对不想空手而归。□□攻心他一下子竟想起自己营帐里有安全措施的东西。 于是他又狠狠扇了简宁一巴掌,打得简宁两眼发黑,顺势又将她大力的一个翻身,从身后把她反手捆住,让简宁如同刀俎之鱼,无处逃脱。 而那个格鲁吉亚士兵竟然那么光明正大地出去拿安全措施。军营外头传来他和几个男人的隐隐约约的谈话,将刚才所有的一切有了彻底的解释。 但是现在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简宁吃力地从地上起来,手臂的桎梏让她格外的辛苦,她想用下巴打通桌子上的电话,却发现格鲁吉亚士兵已经很快又回来了。 格鲁吉亚士兵看到她的举止,生气地大步把她拽倒在地,简宁感觉一阵天翻地覆的疼痛,发现自己又已经倒在地上,头磕在了地上,嗡嗡作响。 他说:“贱货!” 简宁却一直喊:“我有艾滋病,我有hiv!” 他却自顾自地脱下裤子。他知道,佟傅言不会出现,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简宁将头埋进怀里,她感觉生无可恋,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念想,反倒开始怨恨所有人。 她紧闭着眼,感觉到格鲁吉亚士兵把她翻过身,一边喘气一边坐骑身上。简宁突然愤怒的抬脚各种踢踹,让格鲁吉亚士兵不能动手。 格鲁吉亚士兵也被她的行为激怒,刚想再扇简宁巴掌,扬起的大掌却被极大的力道擒制住,他都来不及回头,就被人用力一脚踹开,失重滚向一边。 来的人是谁? 迎着帐篷外明晃晃的光束,佟傅言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军装,脸沉得发黑,周身爆发出怒气。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简宁,她的狼狈与不堪,她眼角尚还流着泪水,头发凌乱衣衫破烂,所有的一切都在召告,这个男人的所有禽兽行为! 简宁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从一旁拿起撕裂的衬衫压在胸前,以此掩饰自己的不堪。 格鲁吉亚士兵气得吐了口水,大骂道:“该死的萎鬼!”赫然站起来,向佟傅言那处如野兽般铺过去。 佟傅言没有同部队里的人谈起过自己事情,他不是个喜欢炫耀或是愿意诉诸心事的人,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一向不善惹事的佟傅言,其实也有金刚怒目只杀不渡的时候。 格鲁吉亚士兵被他一拳打得失重倒地,佟傅言大步一迈将他压在地上,紧紧握住的拳头一下一下如锤子般砸在他的身上。 格鲁吉亚士兵反抗,双手挥舞两脚踢踹,却因为处于弱势而声声哀痛呼叫大骂,头上破绽处大片大片的血........ 梦境恍若现实,而现实却已变得迷离扑朔。简宁揉着后头从床上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大记得怎么晕过去的。 在这个宽大的房间里,窗台旁摆置着灰色沙发,在那沙发中深陷着一个男人,他抽着烟默默无言,静静看着窗外一片灯光辉煌。 简宁从床上起来,放下蓬松卷卷的长发,在略显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唇显得格外红媚,眼神中深藏着慵懒与不可明说的情绪。 她一改往日的模样,此时的她像是个沉迷灯红酒绿男女情/欲的女人,慢慢地坐到佟傅言旁边。从他骨节分明的指间抽出香烟,转而放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缕缕灰烟。 佟傅言透过这层层深雾看她,她微微眯着眼慵懒似猫。 “你后来怎么样?”简宁慢慢抽了口烟,突然问他。 五年前自最后一别,她也曾寄过信给他,从一开始的月月回信到最后的不了了之。简宁一直都想知道,他后来为什么不回信。 佟傅言盯着她,竟知道她的意思:“八个月时间一到就回国了,再后来申请到云南做警察。” “云南,是缉毒警察?” 佟傅言无声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那是很危险的工作啊,我朋友以前也在那工作,后来........没了。” 他云淡风轻:“习惯,就正常了。” “他挺可惜的,走的时候才二十五岁。我有去悼念他,他走的还算安详。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家里的独生子突然就没了,他的父母接受不了........” 佟傅言突然笑了,简宁不知为何听得他的笑声分外沉重,有种压迫苦涩感。 “谁都接受不了的。” 佟傅言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挑了一根起火点燃。起身微微开窗,突然又看向窗外, 佟傅言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他用手指一弹把烟灰抖掉,过了很久才说:“我没想到,你会抽烟。” “嗯。” “看着不像。”佟傅言下结论。 确实不像,不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简宁都像是端庄清透的女子,不像是会触及烟草的人。再说五年前的简宁,也完全不像。 简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窗外,有时候同他搭话:“张爱玲不是有句名言,关于白玫瑰和红玫瑰的。” 佟傅言沉沉一笑,他抽的猛,不一会儿那烟就燃了底,他不紧不慢捻灭放入小垃圾箱里。终于转头正视简宁,目光火热:“那你是白玫瑰还是红玫瑰?” “那要看佟先生怎么看我了。”简宁一笑。 佟傅言乌黑的眼眸打量着简宁,勾唇笑说:“在我看来,你是白花瓣红花蕊。” 具体就是在外是清纯圣洁的女人,在内是放荡热情的情人。 简宁又抽了口烟,启唇:“所以会是最好的情人,是无数男人心中最为欲罢不能的情人的意思吗。” 佟傅言低低的笑着,可是简宁知道那笑意绝非因为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他所有的笑都太有距离了。 “你会是个好情人。”佟傅言慢慢告诉她。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以极磁性性感的姿态响起,带着诱惑调情。简宁脸红地咳嗽一声,欲盖弥彰。 简宁笑看他,不作言语。 他说会是个好情人,却没说是专属于他的好情人,那便意味着自己尚未进入他的目光之中。 随后简宁就静静看他抽烟的样子,想起当初自己抽烟的目的,莫名沉闷。说回了正事,告诉他原因:“以前有段时间挺抑郁的,听别人说抽烟很爽,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抽了。 佟傅言说:“一开始就迷上了?” 简宁摇头,突然语重心长道:“一开始抽的烟是女士烟,不够味。后来抽别的烟,有的一开始挺呛人浓烈的,久了却发现很有味道,有的烟软中带硬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的就是淡淡的没有任何刺激,这种我不喜欢。” 佟傅言表示赞同的点头,掏出了香烟又点燃一根,两指捏着的香烟升起灰白色的烟。 “我刚才做了梦。” “........” 简宁斜眯了眼佟傅言,见他没有丝毫动静,她便自顾自地坐到他的旁边,手中捏着还未燃尽的香烟,淡淡道:“我梦见五年前的时候,有个外国人想要强/暴我,你打了他,然后被接受军纪处罚。” 说着她微微仰头,窗外繁星融合着霓虹灯岚,衬着身边这个久别重逢的男人,让她觉得今夜适合谈谈心事,一股脑儿地想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告诉佟傅言,这个久违五年的故人。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特别无助吗,那个男人打我撕我的衣服甚至企图**我,脑子里一直想着有人来救我。我想到我的父亲母亲,一个远在中国一个远在叙利亚,我知道他们不会来。然后我就想到了你。” 佟傅言的手微愣,他不明白,自己对简宁而言,竟是在这么重要的地位。 “佟傅言你记得我也好,不记得我也好,我只想告诉你一句,你是我在这二十多年时光里,最美好的一束阳光。” 简宁几乎是哑着声音说出口的,时隔五年回想起当初的事情,她终究不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忍住泣不成声的欲望,她抬头直视佟傅言,他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折射出别样的轮廓,简宁微微闭上眼睛,踮起脚尖想将唇凑到佟傅言的唇边。 一只手却在此刻放在她的肩膀上,将即将发生的所有温情厚爱都撕开。 简宁错愕的睁眼,直直对上的是佟傅言平静得毫无波折的眼睛,他说:“简宁,你知道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出手的。” 简宁苦笑,她怎么会不知道。 那次佟傅言和格鲁吉亚士兵打架,致使那个士兵多处骨折重伤。格鲁吉亚军方执意要有个交待,中方声明一定会先查清此事再做评判,其实各自都心知肚明事实真相,到了最后也就只是私下解决了而已。格鲁吉亚军方严厉处罚了那个士兵,而中方为了有个交待,也军纪处罚了佟傅言。 自那次强/暴未遂事后,简宁是在两天后再见的佟傅言。在军营后方一处森林里,佟傅言坐在河边清理身上的汗味和泥土污垢。简宁不好意思地偷偷站在后面。 佟傅言把军绿衬衫套到身上,慢慢走到她的身前,用着很温暖的笑问简宁:“怎么突然到这森林里来,我跟你说过的,这里面有很多未知的危险,比如说男人和野兽。” 简宁吓得缩了缩头,轻声说:“哥哥,对不起,是我害得你接受处罚。如果我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你怎么样?被那个男人欺负不告诉还是想不开轻生自尽吗?”佟傅言打断她的话,抬手抚摸着简宁的头发,他看到简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泛着如星海般的璀璨,他轻声告诉她,“我跟你说过,生命会被践踏,人性不会被倾轧,这不仅是阿富汗,更是整个世界所拥有的规律。” “可是有的人人性已经被倾轧,世界这么大有那么多的人,绝不可能做到人人平等。”简宁仰头直视他,也在提醒他。 “不,你错了。”温柔的声音仿佛阳光,他的笑容依旧灿烂,“正因为世界太大人员太多,所以才会有那么的多的组织出现维护人权。终有一天人性将真正地永不践踏。” “哥哥。” “我救你不只是因为你与我同为中国人,不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更是因为你我都是人,活生生的流淌着同样鲜血的人!” 当初他的话分明告诉了自己他的心思,况且时隔五年,时间足以抹杀一切,改变一个人的。 佟傅言平淡看着简宁,后者懊悔得伸手捋了把长长卷卷的刘海,不敢去看佟傅言。 佟傅言看手表,说:“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简宁点头,佟傅言走到沙发边上拿起一件厚大的风衣,披到简宁的身上。 两人一起出门,简宁在路上又轻声试探他:“佟傅言,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政要保镖。” 简宁颔首,静默片刻又问:“你甘心吗?你以前告诉过我你喜欢军队生活,突然成为保镖,你甘心?” 佟傅言看着前方的长长的走廊:“这也是一种军队生活。” 简宁语塞,佟傅言就是明明知道自己是要套他的话的,他果然还是不让人如愿啊。 到自己公寓时,简宁笑着同佟傅言告别,临走之际还让佟傅言伸出手。 佟傅言懒懒地伸出右手,将手掌摊开。简宁便迅速将一瓶蜜饯放到他的手心。 佟傅言眉毛一挑,显然是出乎意料。 简宁笑眯眯地跟他说:“佟傅言,每天都要甜蜜蜜的。” 第8章 打开门,屋内有着温温柔柔的灯光,书房的门微微合上的露出一丝光线。简宁脱了鞋,坐在客厅静静躺着,她知道在赵密做事的时候,最不喜人打扰。 脑子里空荡荡的可是又似乎混杂着什么奇怪的东西,简宁便轻轻地念出《心经》,令自己从胡乱嘈杂的思虑中剥丝抽茧,去明白心之所想。 她在想佟傅言的前半生,在自己所不知道的五年以及前二十三年,太多想要知道的却注定不能明白。也想知道今夜在自己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她想要知道的,还有佟傅言的态度,他的态度太诡异了。 “你回来了?” 赵密从书房里出来,从厨房间里泡了两杯紫笋茶,递给简宁。 简宁接过,淡淡地嗯了一声。看着那杯紫笋茶,心神不宁。 “和那个男人相处的怎样?”赵密将眼镜摘下别到衣服上,坐到简宁旁边看着她的肩膀,“你可别辜负了我刚才厚着脸皮让人家送你回去。” “你只是语言家,而我是行为家,所以该是我不好意思。”简宁抖了肩,带着恶趣味的,故意不让赵密靠着,“他的性格使然,相处也是不会出人意料。” 赵密点点头:“宋宴很少谈起他,就算是说过的也只是几句话带过。” 简宁刻意追问:“宋宴怎么说的?” “说他这个人前半辈子很不容易。”赵密用手指指了指胸口:“还有,关于他心中的信念。” 简宁挑眉,对赵密这样的形容表示不明白。手里咖啡还冒着热气,她轻轻呼一口,继续听赵密的话。 赵密很难去解释心里想说的,只能叹气:“我也是因为那次机场的事,宋宴他和我解释的时候说起的。说得很似是而非,反正我个人觉得,这个男人的前半生不容易。” 简宁点头,喝了口紫笋茶,紫笋茶略有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上徘徊着。她安静地说:“我那个时候遇见他,是在阿富汗,他是维和部队的。” “我知道。”赵密回她。 简宁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捋了把自己蓬松的波浪刘海,眼睛里深藏着疲惫。然后又转头看着赵密:“你也知道做这种职业的,受伤身亡都时有发生........” 简宁没再说下去,直接站起来。客厅里微微昏黄的灯光将她周身晕染得很温柔。 赵密仰着头看她,忽然想起来:“你是不是下周要去美国?” 简宁点头:“我下周要去美国参加一场会议,基本上半个月内能回来。” 她说着,就把身上深褐色风衣脱下来,直接扔到沙发上,准备去浴室洗澡。脱下衣服后,里头是圆领围着黑蕾丝,修长而又紧身的毛衣,正好将简宁曼妙的身姿显出来。 赵密背靠着柔软的沙发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简宁慢慢地将长长的黑发披下来。惺忪卷曲的长发及腰部。因为简宁背对着她,倒是更加给赵密一种神秘诱惑感。 赵密把手臂看到脑袋后面:“简宁,我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 简宁侧头看她,只见赵密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颇有□□的感觉。她瞬时就知道眼前这女人,又在乱想东西,转回头故意不回她。 赵密早就习惯了简宁的性格,自顾自地说:“我就在想,你的身材可以说是前凸后翘,凹凸有致,我要是个男人........都想猥亵你!” “........”简宁无语地回看她,无奈地说:“实不相瞒,有时候和你同居,也真的挺怕的。你对我动手动脚也不是头一次,我好几次都在枕头底下放了防狼器的。” 赵密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对简宁说出的话,受到了严重伤害。故意撇撇嘴,继续说:“像我这样的女人,都想猥亵你。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肯定逃不过你的手掌。但是啊,什么叫做妖孽自有天收,你心里头巴不得猥亵你的那个男人,他就偏偏对你没心思。” 简宁本来笑眯眯的脸,渐渐地收敛,精致的脸上显露出的只有沉默安静。她走到高台桌那边,取了最高处的红酒,为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完。 赵密脸上充满歉意,她刚才只是开玩笑,却没有想到简宁会当真。赶忙跑过去,坐到她的身旁,想要解释清楚。 简宁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开口说话。她的眼神很黯淡,唇角还沾着晶莹的带着微红的酒液。高台下有昏黄的灯光,照着她的侧脸,照得她的皮肤格外白皙,弯长的睫毛仿佛染着光,尤显得楚楚动人。 客厅里沉浸着长久的安静,赵密忍不下去,犹豫开口:“简宁,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我不是在怪你,也不是因为你的原因。”简宁手撑着额头:“所以你不需要自责。” “那你是因为什么。”赵密问她。 简宁又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把高脚杯捏在手里左右摇晃着:“我刚才在佟傅言公寓里,差点........”简宁说不下去,慢慢地抿了口红酒。 赵密看她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确定地问她:“强了他?你不会把他摁地上想办了他吧!” 简宁冷冷白了她一眼,赵密耸耸肩继续听她说:“他把我推开了,然后告诉我,当初他对我那么好,只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无关男女□□。” 赵密脸上表情很多变,压根没注意听后面的事儿。脑子里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不可描述地画面。 但是听简宁说来的话,赵密就感觉佟傅言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种男人。 不过还是不得不惊叹:丫的,这女人想不到对□□上也这么猛,真够爽的! 简宁没有想到赵密已经在浮想联翩中,继续说:“我自认为并不算太差,却得不到他任何青昧。”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这里感觉很不舒服,特别难受。” 赵密努力回神,去听简宁的话:“简宁,一个男人而已,你没必要这样。” 她听着劝诫,慢慢将整个头都埋进自己的双臂里。疲惫的声音就从她的臂弯中传出:“我一向是个自私的人,我知道我想要跟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我就一定想要和他在一起。” “佟傅言这样的?”赵密问她。 “不是,不是这样的。”简宁语气带着忧伤:“是只能佟傅言。” 赵密脸色严肃,沉默片刻,才下结论:“简宁,你这是偏执。” 简宁从双臂中慢慢抬起头,眼睛习惯性微微眯着,媚惑的目光落到赵密身上,安静了片刻。她的眼睛里只有赵密严肃的面孔,不由得突然笑出声。 随后简宁就把高脚杯放下来,低低笑出声对她说:“我跟你开玩笑的。” 赵密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要像从前般去捶她的肩头,又听到简宁悠悠的声音响起来:“但是,佟傅言这个男人,我要他。” “........”赵密伸起来的手僵在半空,悻悻地收回来。一时间无话可说,烦躁得挠了挠头:“你以前喜欢一家咖啡馆的咖啡,工作以后想喝咖啡的时候,不论隔的多远都只去那里喝。我知道你的性格有多偏执,有多念旧。” 简宁舒眉一笑,静静听赵密接下来的话。 “你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人,我也不能坏得去棒打鸳鸯。那........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赵密脚腕微微勾住椅脚,轻轻用力向云珩挪得近了点:“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问你的公事?” 简宁微微皱眉,目光直直看着赵密,不回答。 “佟傅言他是政要保镖。”赵密盯着简宁:“宋宴说他下周有公事要去美国,好像是因为他的雇主要参加一项国际会议。” 简宁惊讶得挑眉,漆黑的目光中闪出熠熠光彩,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太过灿烂的笑容,都让赵密不忍别目。 简宁转回头,饮了口红酒,整个身子都轻松下来。 她想着自己下周要去美国,佟傅言下周也要去美国,而且自己与他都是因为国际会议。或许就是这么巧合的,两人就是在同一场国际会议上........好像确实如此。 简宁这么想着,本来颇有烦闷的情绪,慢慢变得开朗。甚至在起身准备洗浴时,还不忘揉揉赵密的头发。 赵密坐在酒桌旁,个子本来就比简宁矮了点,现在她坐着,更显得娇小可爱。被简宁那么揉揉头,倒是有些脾气,感觉被逗弄了般的,生气地嘟了嘴。 简宁在浴室里洗了半个多小时,又磨磨蹭蹭地做了脸部保湿。后来出来的时候,一看时间,发现都已经凌晨了。 又看到赵密已经去了客房休息,简宁动作就轻了很多。为自己又泡了杯热水,才去了卧室。 卧室里只开了台灯,所以灯光很昏迷朦胧。简宁本来打算还要再看看其他书籍,但是想到明天还要去公司一趟,还是准备早睡。 躺在床上闭着眼,却一直不停辗转反侧,终是难眠。不得已,半起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瓶药,倒了一粒出来,混着水喝下。 到了最后,才能一夜安眠。 第9章 简宁起床的时候,赵密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准备的其实不算多,荷包蛋配上白粥,还有刚刚烤好的土司,配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但是却令简宁倍觉得温馨,这是她在很多年前就憧憬向往的场景。多年以后,因为赵密,能让她如愿以偿。 简宁洗漱完毕,揉着惺忪凌乱的头发,从刚盘子里取了点刚煎好的荷包蛋,轻轻咬了一口。赵密本来是打算将粥再放点水,熬得稠些,看到简宁在偷吃早点,故意生气的眯了她一眼。 简宁并不当做一回事,但笑容足以证明这早点有多美味。她便直接拿了盘子,坐到饭桌上,准备用餐。 因为日常生活不规律,简宁有严重的胃病,有时候长时间不进食,肚子跟定了时间一样,会隐隐酸痛。 也因为这样,赵密曾经带她去看过医生,吃过补药和养生的汤药,这胃病也慢慢地有好转。有时候赵密还是会来公寓,为简宁准备早餐。 简宁慢慢吃着土司,突然客厅里响起门铃声。她不由得惊讶,现在七点多,按照往常压根不会有人来。这么想着,简宁倒是挺好奇是谁来。 简宁将吃到一半的热热的土司,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又用了纸巾擦干净手,她才快步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霎那,门外空空荡荡压根没人。她探出头去看,宽长的走廊上,也是空无一人。唯一存在的,只有在她的脚边,被放置着一盒方方正正的礼盒,在礼盒正中贴着一张纸,是被剪贴合成的一行字:给美丽的女士——佟傅言。 简宁弯身将盒子抱起,关了门进来,赵密已经落座,喝着热气腾腾的白粥。 她抬眼看到,简宁抱着一个大盒子,脸上挂着明朗的笑意,顿时就明白了:“这么大礼物,谁送的?不会是佟傅言吧。” 简宁眼角的笑意如同暖阳般灿烂,将盒子放到桌上:“是佟傅言送的。” 赵密出乎意料地皱了眉,走到桌边注视着盒子,突然说:“我看佟傅言的性格,倒不像是会送礼物的人。” 简宁笑说:“倒也说不定,你不知道,他以前才不是现在这样冷漠,以前的他温柔善解人意。” “那也是以前。”赵密打量着方方正正地盒子,总觉得就这么单看着不行,看了眼简宁,示意要打开这个礼盒。 简宁觉得没有不妥,点了点头示意她打开。 赵密便将礼盒的红线拆下,慢慢将盒子打开。却在打开的一瞬间,她的脸上所显露出的,是无可比拟的惊吓。 她看到的是,在这个方正不算大的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只断手。那只粗糙的手掌微微蜷缩着手指,是从手腕处直接砍断的,所以那里还有些微肉末。除了手腕断裂处还有湿润的血,其他地方已经干涸变成深红色的血迹。 这么看去,令人触目惊心。 简宁很快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更甚至看到赵密失魂落魄地把礼盒顶盖落到地上。她快步走过去,想要询问是什么。 赵密已经吓到双腿发软,见到简宁过来,赶忙扶住了她的手臂,颤抖着声音说:“简宁不要过去,快点报警。” 简宁对她的话,反应不及,却还是将赵密扶到沙发上,很快拨通了报警电话。然后就是坐到赵密身边,对仍旧还吓得脸色苍白的她,轻声安慰。 “简宁。”赵密唇角发白,接过简宁递来的热水,手仍旧是抵不住地颤抖着:“你不要去看那个盒子,千万不要........” 简宁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说?” 赵密显然受到了大惊吓,喝水时手颤抖不止,还需要简宁扶着她的手臂,才能勉强喝上水。 赵密喝了点水,狠狠地咽了口水:“里面是断手,一只断手。” ................ 警察是在十几分钟内到达的,看到礼盒里的断臂,让法医把盒子等其他东西进行了取样。又让赵密与简宁去趟公安局,录口供。 公安局里白色的墙壁让赵密慢慢能缓回些思绪。简宁一直在她身边安抚着她,录口供时,担心更加刺激赵密,一直拍着她的后背让她舒心。 宋宴听到这件事,是开车疾驰来公安局的。他一向对赵密很宠爱,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动手到赵密那里,心里已经积压着怒气。 所以在看到赵密失魂落魄地眼神,以及那般无助而眼睛中微微渗出眼泪,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时。宋宴气得手用力握成拳,仿佛想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 公安局里有在登录档案的工作人员,也有四处走着,搜集各种资料的人。就在这么嘈杂的情况下,宋宴将自己的褐色风衣披到赵密的身上:“密密........” 简宁脸上流露的是满满的歉意:“宋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起,让赵密受到这样的刺激。” 宋宴将温情担忧的目光全落在赵密身上,但还是回答了简宁:“不是你的错,简宁........是因为我。” 他的话似是而非,简宁怔愣不明白。但是脑海中忽然想到,宋宴是警察。甚至会和道上的人有所交往关联,难免会得罪人。 但是这个想法,一瞬间被简宁推翻。那份礼盒上,落款的是佟傅言,又怎么会和宋宴有关系。 简宁正想要和宋宴解释,却被门外那个人吸引目光。那人颀长挺俊的身形,今天穿了深色风衣搭配着蓝白色牛仔裤,似乎显得简单普通了点。但是身上清冷淡漠的气质,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佟傅言右手正扶在门把手上,感觉到异样的目光,他抬眼,淡淡的目光落到简宁身上,他的眼神中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一如既往的寡淡冷漠。 简宁下意识却将目光回到赵密身上。因为口供已经录好,宋宴就直接把赵密打横抱起,赵密躲在他宽大的怀里,一声不吭。 宋宴转头看简宁:“我先带简宁回去,她需要休息。抱歉了。” 简宁点头:“没关系,说到底还是在我公寓发生这事,该抱歉的是我。” 宋宴眼里的怒气慢慢隐下去,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礼貌的笑容,然后就抱着赵密离开了。 周围人一下子就散尽了,简宁这才回头去看门口,发现已经没有了佟傅言的身影。心里头一下子空荡荡,不知如何形容,已慢慢地低下了头,眼底流露出的是失望与忧伤。 她脑海中依旧徘徊着的,是赵密神色惊恐,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只断臂本该是简宁看到的,却没有料到,机缘巧合竟被赵密看到,给她带来严重刺激。 但又好像,在这样危机惊慌时刻,也方能看透人心。就在那样看到断臂的惊恐后,赵密竟还能想到自己,想到自己不要去看那可怕恶心的断臂 这样的赵密,心善得令人舍不得伤害。却偏偏伤害降临到她的身上。 简宁心里各种胡思乱想,一时觉得自己身体格外疲倦。下意识捋了把凌乱披散的卷发,已经拿起了包,想要去趟洗手间。 通往洗手间的那道不算阴暗,但是简宁还是止步不前。因为在这个算不上阴暗的道上,佟傅言背靠着墙壁,微微垂着头令人看着很是颓废。修长的指间夹着还在缕缕升着白雾的香烟,似乎感觉到有人,侧头凝目看去。 简宁万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看到他,在他淡淡的目光下,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有种压迫的气势,令她手足无措,甚至心神恍惚。 第10章 佟傅言手里还夹着烟,淡淡地看着简宁。这条走廊上头有明亮的灯光,将佟傅言冷峻的轮廓照得很清楚。他慢慢直起腰,居然向简宁的方向走过来。 简宁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很冷静地看着他微微弯身将烟头摁灭,然后放在垃圾桶上。很冷静地看着他,把烟头扔掉后,向自己径直走过来的模样。 佟傅言身形挺拔,站在简宁面前,让她觉得很有压迫感。灯光背照着他,让他的身后仿佛有隐约朦胧的光,微微地笼罩住他的周身。而他的正面,半个肩膀隐匿在阴暗处,他的眼睛习惯性地眯着,让人压根看不透在想什么。 简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然后听他说:“抱歉。” 她知道佟傅言的意思,连忙说:“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那份礼盒不会是你送的。所以没必要向我道歉。” 佟傅言神色寡淡地看着她:“他们是因为我,才送这样的礼盒予.你。所以我很抱歉,对你造成了伤害。” 简宁点头,忽然问他:“你有烟吗?” “烟瘾犯了?” 简宁特别疲倦地点点头,又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把卷卷的刘海拢到后面,然后眯着眼睛看佟傅言。 佟傅言也毫不扭捏,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直接整包递给了简宁。简宁就顺手接过来,从里面挑出一根烟。还给佟傅言后,又向他借用了打火机。 当烟头处闪耀出微弱火光的时候,简宁突然侧着身,很慵懒地看到了墙面上。左手夹着烟,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慢慢呼出白烟。而另一只手已经抬起来,把打火机还给佟傅言。 “女孩子抽烟不好。”佟傅言随意接过打火机,放回口袋里。 简宁听到他善意的提醒,竟然笑起来,连同手都在微微颤动着,那根烟因为抖落了一层白灰。简宁就抬头看他:“佟傅言你知道吗,你有多矛盾。一面劝告我抽烟不好,一面又把香烟递给我,很搞笑。” 佟傅言神色依旧很平静,冷淡的看着她。 简宁感觉自己一下子丧得很,心里已经有了对追求佟傅言,有了退却心理。 她想到在公安局里,和他的对视。他的目光波澜不惊,压根没有任何感情。而自己那时候那么迫切的看着他,就希望他能对自己给予一点点的安慰,就像五年前那样对自己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只这么一个笑容,就足以让她寒冬瞬间化为暖春。但是他就是这么吝啬的,不愿意给予给自己。 简宁继续说:“就像你那个时候对我那么好,让我感觉没了你,日子压根就没法过。然后你现在又这么冷漠不愿意接近任何人,让我几乎无处下手。这样的你,矛盾至极。” 佟傅言依旧沉默不说话。 简宁冷冷地看着还在散着白雾的烟头,在自己的手指间慢慢地变短:“你知道的,我爱你。我之前很久就说过,我简宁就是看上了你这个男人,所以你逃不掉的。” “我不会逃。”佟傅言觉得这个女人说的话,太跳脱,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她:“但是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简宁呵呵冷笑,又猛地吸了口烟,然后就又慵懒地直起身子,慢慢地靠近佟傅言的身旁。她精致的面庞缓缓凑近佟傅言毫无表情的脸,然后才慢慢地呼出那口白烟。 那缕缕白烟,就在这两个靠得极近的人面容上,慢慢的散开,仿佛云遮雾罩般给人极其浓郁的□□和神秘。 “什么事都不要说得太绝对。”简宁笑说,“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的。” “你们想要干什么!”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女人,穿着深蓝色警服,身材挺拔又带着曼妙的身姿,扎着简单干练的马尾辫,简宁转头随意打量了她,发现姿色也不错,清秀干净。 在走廊里被其他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倒是挺尴尬的。简宁慢慢被浓重的烟味拉回了理智,想到刚才对佟傅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混账了。 刚才的自己完全就是个吊儿郎当的死样子,还死巴巴地对佟傅言那样纯粹好看的人,不要脸的一番“调戏。” 简宁之前一直想要给佟傅言的感觉是,知性温柔又乖巧,结果一根烟就把自己给卖了出来,狐狸尾巴被自个儿揪了出来,原形毕露。 那个穿警服的女人很快就走过来,带着轻蔑的神色直接对上简宁的眼睛,然后她故作镇定地看着佟傅言。 “佟队,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唐晓宁笑容灿烂,很热络地佟傅言:“好像之前都没见过。” 简宁本来以为这个女人就是过来上厕所,偶然撞见的一幕,典型的过路人。但是现在听到这个女人,带着浓重试探意味的话语,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佟傅言也有心思。 但是简宁不敢轻举妄动,她现在眼神急迫地望着佟傅言,对于唐晓宁的问题,简宁希望他不要就这样拆了自己的台。 “不是。”佟傅言灰褐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简宁:“只是一个朋友,不是女朋友。” “这样吗,那我可能是我误解了。”唐晓宁笑声瞬间变得轻松也真实很多,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看着简宁说:“这位小姐抱歉了。” 简宁感觉因为佟傅言这句话,心脏从高处瞬间跌落一样,难以形容的难受,恍惚胀痛又觉得心慌。 她早就该知道佟傅言会这么回答的,但是还是很失望。只是这自尊心,绝不容许自己在别的女人面前遭到羞辱,简宁依旧是恍若无事地淡淡笑着:“不用抱歉。只是提醒小姐你一句,别在案子上有任何分差误解,否则就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摆平的。” 简宁说得很淡定,可就是这么简单地嘲讽了唐晓宁一番。 唐晓宁压根就不想和她耗时间,她刚才来就是找佟傅言处理公事,没想到会撞见那么一幕。女人的直觉就在这时起了作用,她对这个女人有着很大的危机感和警觉性。 虽然她知道佟傅言不会找女人,但是就怕万一,佟傅言会为了女人,而破了自己的规矩。 “佟队,副局让你去办公室一趟,说是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开会谈论一下。”唐晓宁忽视简宁的嘲讽,转头告诉佟傅言。 佟傅言双手插在裤袋上,站得很挺拔,给人一种克制内敛的感觉。他听到唐晓宁的消息,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看着简宁:“我需要去开会,你回去当心点。” 简宁点头:“我知道,你早点回来。” 佟傅言已经侧身经过自己的身旁,然后径直走远。简宁故意说得暧昧,就是想让唐晓宁听到。 佟傅言离开的时候,习惯性地把门轻轻关上。这么一瞬间后,这条走廊只有简宁和唐晓宁两个人,安静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厕所里面偶尔会传来滴水的声音,反倒显得环境更加安静。 “唐小姐是吧。”简宁眯着眼睛,随意撇了眼她的警牌:“你故意让佟傅言离开,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但是在这之前,我回答一下你刚才的第一个问题。” 唐晓宁疑惑不解:“什么。” 简宁懒懒挑眉:“我想要干他,你懂了吗。” 反正佟傅言已经离开,那么简宁也就不再需要收敛自己的情绪了。直接果断的给情敌一个警醒。 “佟傅言是个正经的男人,他不会喜欢你的。”唐晓宁觉得眼前的简宁,她穿着深黑色长裙,长卷的黑发垂落至肩膀下侧,本是很纯粹的感觉。但是简宁给人无所谓的感觉,不像个正经女人的样子。 简宁被她的话说笑:“我不知道佟傅言是不是正经男人,但是我知道怎么去攻略一个男人的心,而你不会懂。” 唐晓宁说:“佟傅言才不是那种能被你随意拿捏的男人。” 简宁直接冷冷笑说:“那就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开学上课了,手机是收全天的,所以我只能做到晚上码字,所以各位亲请见谅。 第11章 简宁很冷静地看着唐晓宁,眼神中杂着浓郁的挑衅。然后也就不管唐晓宁是什么表情,直接穿过她身边,进了厕所。 简宁把包放到洗手台旁边,然后低头给自己洗了冷水脸。凉凉的水一下子覆盖到脸上,让她混沌的思绪稍稍有点消退。尽管闭上眼,脑海中都是赵密惊恐的神色,还有那个令人胆战恶心的礼盒,但是因为这冷水,简宁还是稍微平复了点心情。 随后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光明透亮的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脸庞,莫名有点出神。 唐晓宁还愣愣地站在走廊上,因为简宁刚才过分挑衅的话,她心窝子里燃起了一把火。但是知觉告诉唐晓宁,如果和简宁撕破脸皮吵一架,压根就是自取其辱,而且她知道,佟傅言不喜欢简宁,这是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的事实。 她眼神冷漠地看着厕所的门口,良久之后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简宁出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竟然感觉自己陌生得很。但是也只是那么一感叹,然后就直接拿起包,大步地出了门。 因为刚才来警局录口供是直接坐警车来的,所以简宁现在出了警局,也就只能打的。但是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宽大的道路上车来车往,两旁的人行道汹涌的人群显得极其嘈杂。简宁皱着眉头,直直地站在人行道口,伸手拦了好几辆出租车,可惜都是载客的。 她的火气终于在第八辆出租车的离开,而慢慢有爆发的势头。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直接打给能接送自己的人。 但是下一刻,简宁看到身边忽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身影,但是因为心里燃起的小脾气,她压根就不想侧头看是谁。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坐我的车,回去。” 她的耳边传来清凉如风的声音,让简宁拿着手机的手蓦然怔住,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简宁慢慢地转头看过去,居然不经意对上了佟傅言清澈的眼眸,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非常剧烈。 “当然可以,我不介意的。”简宁笑着回答他。 佟傅言微微地点头,然后就示意简宁跟着她,转身就直接走了。 他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车位上,那一排整齐的车位都停靠了汽车。佟傅言慢慢地停步在一辆军绿色吉普车边上。 简宁看着那辆极其骚包鲜艳的吉普车,很意外的挑了眉:“你的车,和你倒是不怎么像。” 佟傅言淡淡地嗯了一声,倒也不再多说话。 只是目光落到吉普车上时,深沉的眸光悄然变得更沉。这辆吉普车就是上次郭挚给他安排的那辆,佟傅言并不喜欢这样的车,但是有时候工作需要,他还是会开出来。 两个人坐进车里,这次不同与往常,开车的是佟傅言,而简宁则是坐在副驾驶上,很端庄地坐在那儿,却故意不系安全带。 佟傅言眼睛向来就尖,自打进车就发现简宁压根没有要系安全带的心思,他也来不及细想,就直接侧着身体,想要帮简宁系安全带。 因为安全带是靠窗的那侧,佟傅言身体不得不侧过来。简宁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与自己的右臂接触时,所带来的热意与燥热。 而简宁左臂的那侧,能清楚地感觉到佟傅言的手在为自己系安全带时,不可避免地接触到自己的手臂,还有腰侧。 这都让简宁不动声色地抿了唇,眼底是算计后得逞的笑意。原本窝在心里的那点脾气,竟然在这一瞬间,消散而去。 佟傅言替简宁系好安全带,慢慢地直起腰板,转头看着车的正前方。而那双修长的手,习惯性的放在方向盘上,车子很快起火,从车位上驶开,慢慢地开到道路上。 简宁微微侧着头,可以说是正大光明地注视着佟傅言地侧颜。高挺的鼻梁侧有颗不易发现的痣,这是简宁在五年前的发现。当初还青涩温柔如阳光的那个少年佟傅言,因为这一颗痣而格外地好看,如今的痣,却显得他愈加的沉默冷漠,不同于以往。 “佟傅言,有没有告诉你,你鼻梁上的那颗痣,让你特别的不像军人。” 佟傅言听到简宁在问自己问题,车速慢慢地降了下去,随后才转头去看简宁。而简宁微微地把头倚靠在车背上,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鼻梁。 “怎么说。”佟傅言转回头,问她。 “你不想那种上阵杀敌的热血男儿,反倒像是诱惑君王的狐狸精。”简宁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佟傅言,明亮的眼底是难以掩藏的笑意。 佟傅言因为她的这句话,忍俊不禁。但是没有开口说话,目光直直地盯着正前方,很认真的样子,很是赏心悦目的模样。 简宁似乎是在和他故意僵持,也故意不说话。但是似笑非笑地一直看着佟傅言。那样的专注,仿佛是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朦胧忽视,想要自己的整个世界只容得下佟傅言一人。 过了很久,佟傅言才说:“我记得你是翻译员。” 简宁明白他未说完的话中所带着的潜台词,笑说:“我刚才的形容或许不好听,但是对你很贴切。” “怎么说。” 简宁仔细地观察着佟傅言的眼眸,那深黑的眸子里慢慢闪耀出的笑意,让简宁也心情大好。简宁对于自己能把他逗笑,很是佩服不已。 于是她举止变得更加过分,攻城略地般地靠近了佟傅言几分。但是也顾忌到佟傅言在开车,她略有放荡的举止带着收敛之意。 纤细的指尖从佟傅言深沉如墨的眼睛处慢慢划过,然后带着引诱意味地划到高挺的鼻梁上,如同温软的水一般地一路而下,最后落到的是他削薄的嘴唇。简宁的指尖停在他的嘴唇上,然后带着热意的软软的指尖不断的在他的唇上打圈儿。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简宁微微笑着:“这才是真正的你,佟傅言。” 佟傅言神色情绪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但是却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简宁:“是吗?我不了解我的本质,而你倒是能看透。这是女人所特有的直觉吗?” 简宁笑而不答,手指已经离开佟傅言的嘴唇,她不经意地把手握紧,指尖裹在温热的掌心里,她就这么默默的感受着。 之后很久车里都保持着沉默,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讲话。简宁有时候会侧头继续盯着佟傅言,有时候会和他一样,直视车前方,沉默不语。 当车子慢慢地停在小区门口时,简宁将安全带解开的时候,才回答了佟傅言最先的问题:“算是吧。” 她抬头看着佟傅言面容:“很感谢你,陪着我。” 他笑得淡然如水:“应该的。” 简宁看着他俊秀的面孔,回以他一个美妙的笑容。然后打开了车门,下车离开。 今天的佟傅言和往常不同,虽然还是有点寡言少语,但是也愿意迎合简宁的心思谈心。简宁知道他是想通过这样,来缓和她心中的不适与恐惧,所以也正因为如此,简宁默默笑颜接受,甚至做出刚才那番举动。此时的心中泛起如海浪般汹涌的暖意。 ———— 佟傅言驾车离开,他脑海中一直徘徊着的,全是刚才开会的内容。他一向是个情绪自控极好的人,但是却在这几年来,被那个贩毒组织搓磨得,极其容易动怒。 简宁收到的装有断手的礼盒,佟傅言和宋宴都心知肚明是谁送的。大概是之前偷偷跟踪佟傅言的眼线,发现简宁与佟傅言有所接触,甚至还有过同室相处,以为简宁是自己的女友。就想通过恐吓简宁,以此威胁佟傅言就此罢手。 不知不觉间,车子开得极快,快速地行驶在并不拥挤的车道上,经过之处掀起大片尘沙。佟傅言眼睛冷得如同雪山积雪般,虽还是清澈透亮的眸光却已渐渐显露出杀机。 他的怒气本欲腾腾燃起,幸好被突然响起的手机电话而压下几分。佟傅言把车慢慢停在路道外边,从风衣口袋里拿出还在振动的手机,冷冷地看着明亮的屏幕上,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沉默良久,他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粗犷又狠戾的男人声音,让佟傅言周身都警觉起来,身体绷直得如同直线。 “佟傅言,你做事还真他妈的狠!我那个时候那么信任你,你的良心/操/他/妈全被狗吃了,你居然是警察搞进来的卧底!”电话那头恶狠狠的声音充斥在紧闭的车内:“我他妈的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对我们紧追不放,坏了我们的活路。你婆娘收到的就绝对不会是一只断手那么简单!” 佟傅言紧闭着双眼,嘴唇因为他的话而紧紧抿着,如同紧绷的一条冷峻直线。电话在威胁灵感之后,果断决绝地挂断,一时之间,车内又陷入死亡般的沉寂中。 佟傅言疲倦地睁开眼睛,深黑的眼中毫无情绪。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上,随后又起火,驾车离开。 他不会就此罢手的,这个贩毒团伙,他们警方已经密切观察跟踪甚至打入内部寻找线索,将近两年多,绝不可能就此放手。 第12章 简宁回公寓,一进房间就感觉空荡荡的,这才发觉是因为赵密不在。心里虽然很担忧赵密情绪现在是否平复了点,但是想到有宋宴在赵密身边陪伴着,简宁就放弃了打电话慰问的念头。 虽然如今心神疲惫恍惚,但是简宁明白自己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准备。于是从书房里抱出了大本大本的书籍,放到卧室的书桌上。 她先进了浴室洗了澡,穿着单薄的蕾丝睡衣,头发上还沾着水,顺着脖子滴下来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她就踱着步,走到桌台上煮了热气腾腾的咖啡,这才慢慢地回了卧室。 为了下周的国际会议,简宁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做好功课,还有的就是充足的休眠时间,这样才能在会议同传时,不出意外,能确保会议顺利结束。 这是不论进行了多少年翻译工作的译员们,在任何会议前,都需要准备的事情。不论你功成名就,还是默默无闻,这样的翻译准备工作,必不可少。 她看着书中密密麻麻的字,拿了黑笔做笔记。卧室里明黄的灯光隐隐照在简宁的身上,还有周遭那些物什上,显得静谧美好。但是这样的岁月静好,被突然而至的电话铃声赫然撕裂,简宁正认真的做着笔记,自己的思路被打断,她非常不悦地接听了电话。 “宁宁啊。”电话那头和蔼的声音,正是简宁的外婆温韵:“最近有空吗?” 简宁听着她的声音,一下子警觉起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看你也已经二十好几了,每天忙着工作都没时间认识小伙子。你姑妈最近介绍了一个小伙子,长的挺俊的,而且性格也不错,要不找个时间让你俩认识认识?” 简宁紧紧地皱着的眉,冷冷地拒绝了她:“不用了,我没兴趣。” 温韵也不放弃,又一次柔声劝她:“只是让你俩吃个饭,谈谈天而已。宁宁你哪天有空,就和他认识认识,你姑妈介绍的,总不会错的。” “我没兴趣。”简宁从床上起来,喝了口咖啡:“外婆你不用介绍给我什么男人,我自己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宁宁——” 温韵还想再劝劝简宁,希望她能回心转意。但是已经被简宁打断了话:“外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还有工作还没完成,就先挂了。” 温韵知道简宁这么说话的样式,完全就是在敷衍自己,无可奈何也只能说:“嗯。”她顿了一会儿又说:“你改天有时间,去看看你母亲吧,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嗯。”简宁淡淡地回了她,又和温韵道了晚安,这才挂了电话。想到温韵之前的嘱咐,简宁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的手机,犹豫着该不该打电话,徘徊了许久,简宁还是把电话打给了scarlett。 手机明亮的屏幕一直在闪动着,电话却迟迟没有接通。简宁在第三次电话仍旧未接时,直接摁灭了电话,随后就扔到了软软的床上。 她知道scarlett为什么没有接电话,她很明白,在scarlett的眼中。她的美好事物永远都只是中世纪巍峨的教堂,茫茫沙漠中偶尔顿现的黑曼巴毒蛇,战乱地带难民沧桑的眼神,然后让这种种美好都永远停留在她的相片之中。 而对于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冷漠得如同陌生人,用自以为是的体贴关心,给予简宁承受不住的母爱。甚至不顾忌简宁的感受,做出那些世人口中肮脏的事情。 简宁被scarlett的事情而变得心情烦躁。双手扶着头,微微低着头埋进自己的怀里,她微微眯着的黑眸里,微微溢出泪光,随后就是沉痛地闭眼。 她想起五年前在阿富汗维和部队的军营里,她孤独而防备着所有人生活在军营里。唯一所能信任的,就是那个笑起来比阳光还刺眼夺目的佟傅言。只要佟傅言他没也挺训练,而简宁也恰好方便,两个人就会沿着那条满是黄沙的河道,慢慢地走在崎岖的道路上,然后就是简宁漫无目的地找话题,与佟傅言聊天。 这般的日子,对于年幼的简宁而言,可以说是少有的静好时光。她非常的喜欢和佟傅言聊天的过程,看着他回答自己问题时,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芒。有时候就算不开口说话,两个人沿着河道并肩而行,只是这样对她而言就已经很好。 只是美好的东西,终究会如同烟云般散去。简宁一直期望着与佟傅言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下去,scarlett如期而至,打破了简宁的生活。尤记得那天落日余晖半升在翠绿茂盛的树林顶头,简宁这次和佟傅言行走其间,想要进树林去看看简宁所没见识过的东西。 简宁在树林里看到了攀附在树皮上的变色龙,一动不动地爬在树皮上,倘若不是佟傅言提醒了简宁,她还不一定能发现。又在潺潺的溪水边,看到了清澈的溪水中偶尔不知名的鱼儿游过。甚至是抬头单纯地仰望树林顶空,那蔚蓝的碧空四周是翠绿的树木,又或者坐在冰凉的石头上,听着溪涧清澈的水奔流至下/流而发出的美妙声音。简宁就安静地听着佟傅言过往执行任务时,发生的有趣或刺激的事情。 两人都难得笑得那般灿烂,因为树林之行让他们感觉心灵舒缓了很多。所以在简宁偷偷地用手心覆上佟傅言骨节分明的手掌时,佟傅言竟没有果断的松开她的手,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任由简宁紧握着他的手掌。 如同邻家哥哥带着稚嫩的妹妹出门一般,很是天真无暇。 而当他们慢慢地从树林里走出来,看到军营前站立着的女人时,简宁惊讶得更加紧握住佟傅言的手掌。清透的眼眸中闪露出的是微微颤抖的诧异。 灰绿色营帐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女人,穿着沉重又端庄的黑色长裙,卷曲凌乱的长发披散在两肩上。那个女人给人性感曼妙的感觉,只是单单站在那里,身后有着深黄如同画师笔下的印象派油画中的黄昏落日,这样的彼此衬托,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佟傅言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被蓦然握住的紧致感。他一向极会察言观色,所以能清楚明白地看出scarlett和简宁之间怪异的氛围。 于是他转头,向简宁投来安慰的目光,换来的是简宁淡淡的笑容,示意他不用担心。 “妈........”简宁又回头看着scarlett,眼神不自禁微微颤抖着。 她万万都没有想到,母亲的出现竟然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就这样看到自己与佟傅言本是单纯的握手。简宁清楚自己母亲的性格,她已经都能料想到接下来会是如何的尴尬。 简宁在父母离异后,便一直在外婆处生活。曾经初中时期,有个男生热烈地追求着简宁,甚至会在放学时等着简宁出校门,有一次更是想和简宁亲密接触。简宁不喜欢那个男生,总是避之千里,后来实在忍受不住他的骚扰,果断直接告诉了外婆与班主任。 而总有巧合出现,scarlett她恰好因为一项摄影作品而回到北京。不偏不倚地知道了简宁的这件事情,但是她并没有任何担心,更是找了那个男生出来谈话,关于如何追求简宁。 后来简宁知晓了这件事,怒气冲冲地质问母亲为什么这么做。而scarlett坐在客厅的高椅上,抽着女士香烟,懒懒地告诉简宁:“男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不论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还是碌碌无为的没用男人,他们的内心只渴望□□,而女人也是渴望□□的人,所以这才是结婚最为本质的目的,理所当然地追求□□中肉/体碰撞得到的刺激痛感和愉快。” 简宁回想到scarlett的性格,更加的害怕自己的母亲会让佟傅言难堪,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情。 scarlett冷艳脸庞毫无笑容,锐利的目光落到佟傅言身上,颇具打量的意味,就如同窥视犯人般那么冷冷地盯着佟傅言。 简宁很明白自己的母亲心里有什么打算,直接挡在了佟傅言的身前。只是佟傅言身形高大颀长,简宁的遮掩阻挡。似乎显得如同虚设。 scarlett突然笑起来,向简宁走近:“我的宁宁长大了,几年没见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第13章 “妈。”简宁看着她,手不动声色地松开了佟傅言的手掌:“好久不见。” scarlett很平静地点了头,然后把目光重回到佟傅言身上:“这是?” “伯母好,我是佟傅言。”佟傅言认真回答她:“是驻扎在阿富汗的维和部队一员。” scarlett说:“是个军人啊,只是维和军人这个职业太危险了,不大能顾忌到家人的吧。万一以后........” “妈!”简宁略有怒气,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佟傅言淡淡笑说:“作为军人确实很难照顾关心到家里人,但是当初选择了这份职业,就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做到不辜负自己当初的誓言和努力。” scarlett听着他的话,挑眉说:“那我的宁宁以后要是........” scarlett的话被再次打断,只是这次打断她话的人,是佟傅言。 佟傅言的目光坚毅又明澈,在黄昏夕阳下显得更加璀璨:“简宁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以后找的另外一半,也一定会对她很好,所以伯母不用操之过急,随遇而安就可以了。” 他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简宁指甲紧紧地扣着手心的肉,只是疼痛并不能掩饰去,她心里难以言说的尴尬。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廉价的货物,又一次被自己的母亲劝说给其他人。 而这一次那个人,还是自己心里如同暖阳般存在的佟傅言,看着他被母亲盘问以及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简宁不能去弥补什么,只能就这么呆愣地看着她们。 佟傅言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冷眼高贵的女人,明白在她盘问更为深层的意思。他的余光微微落到身侧简宁身上,看着她微弱的身躯显出失望的样子,一时心软,并没有直接向scarlett道明真相,而是选择一种婉转的话语澄清彼此之间的关系。 简宁用手轻轻拉了拉佟傅言的衣袖,佟傅言感觉袖口被扯动着,慢慢低头看去。只见得简宁睁着圆润的眼眸看着他:“哥哥,我想要和母亲单独谈点事情。” 佟傅言明白她的潜台词,点点头,向scarlett道了别,离开了这处地方。 简宁望着他笔挺高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黄昏中,这才慢慢将视线转回scarlett处:“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刚才让我很丢脸!” scarlett说:“我的宁宁,我只是想要帮你看看那个男生适不适合你,我的宁宁需要的是最好的人。这个男生不适合你,他的职责太危险了........” 简宁心里窝着的怒火,竟慢慢地转变成了眼泪:“你一直说我的宁宁,说要给我最好的,但是你什么时候给过我!” scarlett回答了她的质问:“妈妈努力的工作,就是希望你能有优越的生活条件,希望你能永远快快乐乐的。” 简宁却已经声嘶力竭地质问她:“没有,你从来都没有!那时候我才三岁不到,你为了自己的摄影作品,直接跑去国外各地去收取材料,对我不闻不问就是一年多,而我一直都是外婆扶养着!你后来又和我爸离婚,和各种男人厮混□□,你又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scarlett脸上已经收敛去所有的笑容,眼睛冰冷得如同冰水一般。却还是很很冷静地听着简宁带着哭腔的抱怨。 “你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我只是想要一顿父母都在的晚餐,但是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没有!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把你自己的思想灌输到我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像推荐货物一样想把我送出去,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妈!” “我以为我的女儿会懂我的。”scarlett语气冷漠:“我那个时候和你父亲离婚,只是因为看透了他。我以为他是脱离世俗的人,没想到他只是一个庸俗圆滑的商人!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另一半是尘埃。我是摄影师,而我也不仅是摄影师,追求的也觉不是相片里永恒静止的东西,而是其中意味流长的真理与感觉。” 简宁眼睛里的泪已经完全出卖了自己的情绪。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scarlett,她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scarlett沉默着平复了情绪,这才和简宁说:“而且所有的男人都如出一辙,他们都只追求□□中的那份刺激痛快,他们只是因为性而有爱,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 “是有男人这样,但你不能否定所有。”简宁眼睛通红:“妈,我和你的观点不同,所以你不用总是以你的观点来遏制我的观念!” 她就觉得,像佟傅言这样磊落温柔的男人,绝对不是只追求的人。因为在他的心里,有着比□□更在重要的事情。 scarlett说得很平静:“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但我不喜欢。”简宁埋藏在心里的所有委屈一瞬间倾泄而出:“初中的时候,我不喜欢那个骚扰我的男生,但是你呢,你竟然还要撮合我和他!” “那个男生他很好。我了解过他,他家庭优渥而且父母都从事教育。他虽然做出过分的事,但也是因为关心你,而且所有男人本质是一样的,你需要的就是及时把握住。” 简宁对于母亲的歪理气得无话可说,现在只想着快点离开她,结束这场争吵。然后再去告诉佟傅言,告诉他不要误解,不要在意。 “你要是想那个男人,我也不会介意。”scarlett一眼就看出简宁的想法,直接告诉他:“但是他愿意离开这片土地吗?” 简宁疑惑:“什么意思?” “我这次来是带你回去的,你明白的。那个男人他愿意放弃自己的职责,离开这片土地,和你在一起回去吗?” 简宁心里莫名失落,却还是很冷静地告诉她:“我和佟傅言的关系,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我的男人,所以你不用这样打击我。” scarlett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简宁。 简宁对于scarlett颇具穿透力的视线,而显得措手不及。到了最后就直接就穿过scarlett身边,直接走开了。 简宁感觉自己的生活悲惨得一塌涂地,她狠狠地揉着自己的眼睛,低着头只去看底面上黄绿色的草,她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这副鬼样子。 她穿过很多地方,有大声交谈的士兵,也有高大的营帐,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简宁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去了佟傅言所在的军营里,心里难受只想告诉佟傅言自己将要离去,虽然知道这个离去早已注定。 佟傅言正坐在军营里整理枪械物品,因为天气炎热,他已经脱去了军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看到简宁出现在门口,他微微抬头,依旧笑得平淡而美好。 “哥哥。”简宁走进营帐:“刚才我母亲的话不要在意。” “我知道。” 佟傅言将一把枪放到自己的身侧的口袋里,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简宁猜想着大概是快到训练的时间,自己不能再拖延。 “我要回去了。”简宁尽力做到笑容以对:“我妈妈这次来,就是带我回去。这一次是真的要和哥哥,说再见了。” 佟傅言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简宁:“这是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原本就打算在你离开的时候告诉你。简宁,后会无期。” 简宁愣愣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的那张纸,莫名变得恍惚,不能相信离别就在此时。 ........ 简宁看着酒杯里莹润的酒色,慢慢地从回忆中抽身,竟然如同自嘲一般的笑出声,然后自言自语般的告诉自己。 “佟傅言,你是一个有毒的人,令人着迷,个舍不得。” 她又喝了几杯红酒,然后趁着头脑还清醒,又回到床上做翻译的工作。中途scarlett打回了电话,简宁这才知道,scarlett已经从叙利亚离开,回到了美国。 简宁就言简意赅地告诉scarlett,自己下周会前往美国,又敷衍般的和她谈了其他的事情,挂了电话。接着做了一个多小时的翻译,就躺下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美好的春天,可以去踏青。 第14章 简宁在这一周内一面做着翻译工作,一面办理签证收拾行李,所以在出发美国的那天,时间倒是突然变得空闲起来。 省内前去参加国际会议的领导早就已经前往美国,而作为保镖的佟傅言也紧随着一起去了。简宁是和翻译团一起动身,所以相比之下时间被拖延了一天。 当飞机准时降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简宁感觉自己疲惫不堪,大概是前几日太过劳累,所以不是太能承受住。 同行的伙伴发现简宁脸色苍白无力,就帮她拿了行李,一道人走出机场,因为预先就租了包车,一下子倒是方便很多。 抵达预订的酒店,简宁向伙伴道了谢,拿了行李直接回自己的客房休息。又因为不习惯身上微微的汗意,还是磨着性子去洗了澡,这才回了床上闭眼歇息。 佟傅言他也是在这家酒店入住,也恰好是与简宁同一楼层。 现在的休息时间,佟傅言坐在客房偌大的落地窗前,翻看着很久以前喜欢的书籍,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只是因为工作原因,让他总是没有太多的时间。 佟傅言本来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书,只是他偶然眺望落地窗外的光景时,竟能看到楼底下停着一辆黑长的车子,因为楼层过高,他只能看到如蚂蚁般大小的人,陆续从车里出来。 佟傅言抬手微微扶了金丝边框眼镜,眯了眼睛又去望了楼底的景色。他似乎想起来,简宁作为翻译团,大概是今天抵达酒店入住的。 他继续看着书中的内容,思绪却慢慢地飘忽到其他地方。脑海中显出的竟然是简宁的面孔,想到五年前那个稚嫩腼腆的姑娘,和现在性感冷艳的女人,他竟忍俊不禁。 这个女人当初在电梯口遇见自己的时候,佟傅言下意识是觉得她是别有用心的和自己认识。后来从她的言语和后来的调查中,才慢慢的相信,原来她真的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女孩。 他应该对这久别重逢抱以兴奋的,或许可以和她叙叙旧事。但是佟傅言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处境,多年来和毒匪的周旋,他慢慢地让自己的尽可能不去亲近任何人,这样其他人才不会无辜受害。 所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如同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简宁。虽然她是佟傅言心中那个笑得和阳光般灿烂明媚的小女孩,但是对她的疏远冷漠,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佟傅言不想伤害任何人。 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让无辜的人受了伤害。 他突然对于书中的内容产生烦躁的情绪,将书稳妥地放回了书桌上,然后换上体面的衣服,出了客房。 ........ 简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感觉口渴异常,忍了一会儿发现还是嘴巴干裂难受。打了客服电话想让服务员能送来冷饮,只是打了几次电话,服务于迟迟未来。 她心里烦躁得更厉害,直接起床换了衣服,自己去了楼下取冷饮。顺便想要投诉这家酒店服务的不周全。 但是当简宁看到后厨里,那个笔直□□的身影,她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心里也在对上帝对自己所做的巧合,默默地道了谢。 佟傅言先前去了楼下和几个同行的保镖谈了工作的相关事宜,后来其他保镖都想趁着时间空闲,去酒吧放松放松。只是佟傅言对那种吵闹杂乱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兴趣,便婉言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佟傅言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目送了其他的保镖都坐车离开,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子。竟然莫名想要自己煮点意式咖啡。没想到却在这个后厨,撞见了简宁。 他眼底依旧平静,:“你来了。” 简宁点点头,走进后厨,从柜台上取了新鲜的牛奶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上午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你,佟傅言。” 佟傅言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不自觉地落到简宁的脸上:“你的脸色很苍白,最近没休息好?” “不知道,或许吧。”简宁看着玻璃杯里满满的牛奶,然后轻轻漾动着:“反正看到你,我就感觉不累了。” 她说得有点吊儿郎当,佟傅言也没当做回事。 他的目光又落回到咖啡机上,里面的咖啡已经有沸腾之势,他就抬手从柜台里取出了玻璃杯,准备着。但是却对简宁适才颇有调情的话,不作任何回答。 简宁提醒他:“佟傅言,咖啡喝多了睡不着的。” “我知道。”佟傅言目光依旧落在咖啡机上。 “那你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简宁冷不丁冒出这句话,站在佟傅言身后:“不能去找其他的人。” 佟傅言闻言低低地笑出声,沉闷又带着点沙哑:“是吗?” 简宁听着他的话合着语气,总觉得清冷又诱惑人,猜想着佟傅言是否想到了别处去。又暧昧着故意告诉他一句:“当然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会拒绝,但仅仅是你一个人,我不会拒绝。” 佟傅言说:“我不需要。” 咖啡已经煮好,佟傅言微微把自己的袖口捋到胳膊处,取出了咖啡容器,把热气腾腾的咖啡倒进玻璃杯里。简宁看着他动作熟练透着沉稳,他的侧脸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他冷漠的面容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些,更加的像个温润公子。 他将咖啡放在案上,又侧身去另外一边的柜台里取了方糖。修长的手指捏着小小的匙子,慢慢地加了几粒方糖放进咖啡里。他的手背很白皙,但是却有淤青浮在手背上,让简宁一下子紧张起来。 简宁想要走近看得清些,去看清是否是淤青,但是在走近的下一步,她感觉自己的膝盖忽的一软。自己整个身体都往下坠倒,她整个人都惊吓慌乱住,眼睁睁看着灰白色的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简宁觉得身子疲惫,让自己无可奈何。 她甚至能感觉到裸露在外的膝盖蹭到了粗糙的地面上,引来阵阵的刺痛。就在简宁就要闭眼接受全部痛楚的时候,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细小的腰板,竟一只手则是稳稳地落在她的后背处,这才避免了自己与地面的零缝隙接触。 佟傅言半环抱住她,对于刚才突然发生的事也是错愕不已。他神色寡淡,看着微微皱眉的简宁,双臂用力将她从地面上扶起来:“除了膝盖,还有哪里受伤了。” 简宁感觉膝盖处传来阵阵的刺痛,为了不再次摔倒,她两只手都紧紧地抓着佟傅言的手臂,甚至能感觉到他带着热意的身体。 简宁习惯性地摇摇头,在佟傅言淡漠却难掩担忧的神色中,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告诉了他:“佟傅言,我的脚踝好痛。” 佟傅言轻声谈了口气,右手扶着她的右臂,而身体微微地俯下去,简宁整个身子都僵住,她感觉到佟傅言略有粗糙的手,轻轻地覆在她光裸的脚踝上,然后适度地捏了捏她的脚踝。 佟傅言捏了她的脚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告诉她:“脚踝估计是韧带拉伤,你现在不方便行走。” 简宁听到他的话,轻轻地扯了下他的袖口:“佟傅言,你能不能抱我上楼。我感觉我整个身体都不对劲,很不舒服,真的。” 佟傅言微微抬眼看她,然后把手背微微的覆在她的额头上:“你发烧了,不难受才怪。” 简宁有些蒙掉,想到估计是前几天因为翻译的事,时间紧急,简宁洗了澡换了睡衣,就坐在书房里工作着,大概就是这样受冷又熬夜疲劳,导致了现在的发烧。蠢到爆的自己竟然还不知道,真的好笑。 佟傅言也没有再任何废话,直接打横抱起了简宁:“你房间在哪里。” 简宁立刻反应过来,报上了自己的房间号:“5309。” 简宁头微微依靠在佟傅言宽厚的胸膛里,因为他的行走而身体微微摆动,更让简宁感受到他的身体。 这让简宁不得不收回当初那句“佟傅言你不像个军人”,现在的简宁被他抱着,能感觉到他的手并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动作。但是她自己却感觉着佟傅言精瘦的身体,甚至能透过衬衫感觉到脉络清晰的肌理,不得不去赞叹他的身材之完美。 佟傅言走得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简宁的客房。简宁就微微探出身,开了房门,两个人这才进了房间。 佟傅言把简宁放在床上:“医疗工具有吗?” 简宁告诉他:“在我的行礼箱里有。” 佟傅言迅速走到衣柜旁,拿了急救箱回来。他坐在床边缘的地方,然后用了棉棒沾了点消毒水,微微低头为简宁蹭伤的膝盖处上了消毒水。 简宁看着低头认真为自己消毒的佟傅言,竟觉得膝盖处的疼痛,因为他而变得并不那么痛。 “对不起,又麻烦了你。”简宁说:“我刚才没站稳,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幸好这里不是国内。”佟傅言微微地皱了眉,轻褐色的眼眸里忽又变得淡漠。 如果这是在国内,必定会有新的眼线监视着自己,那么佟傅言或许就不会做出这么亲密的举止,无端地为简宁招来灾祸。现在在国外,佟傅言在出境之内,已经用了办法甩掉之前的眼线,所以现在的他才能稍微放松下。 简宁没明白他的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为自己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的模样。 “还有三天就要举行国际会议。”佟傅言将使用过的棉棒放到垃圾袋里:“你现在身体不适,而且走路也不方便,打算怎么办。” “佟傅言,我21岁开始翻译工作,没想到现在阴沟里翻船。”简宁自嘲地笑出声:“但是翻船不代表船没了。我等下吃点退烧药再好好睡一觉,估计就可以把精神补回来了。至于脚的问题,我还能忍忍,没关系的,” 第15章 佟傅言换上新的棉棒,沾了消毒水,轻轻的拂过简宁的膝盖,语气平淡:“随你的意。” 简宁凑近他的身边:“佟傅言,有件事我很久就想问你了。” “说。” “五年前你留下联系方式,我寄过信予你,你也有回信,甚至有通过电话和你聊天。”简宁坚毅的目光直直盯着佟傅言,丝毫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情绪拨动:“但是后来有一天,我一如既往地寄信到阿富汗地区,可是在这以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你的回信,打电话予.你,迟迟不接听后来就变成空号。” 佟傅言淡淡看了她:“所以你要问我什么。” “佟傅言,我想要问你的是,为什么会失去一切的联系。”简宁直视他清冷的眸光:“在那之后,你经历了什么。” 佟傅言神色平静,深沉的目光回停在她的膝盖上:“我说过,后来我去了云南任职,所以寄信阿富汗我不会收到。” “那电话呢。” “因为工作原因,我换了。”佟傅言发觉自己竟会那么有耐心的对眼前这个女人,进行解释。 但是这样的解释,只有佟傅言明白其中到底掺了几分的假。他的手指还捏着棉棒,却明显擦拭的动作慢了许多,甚至有意避开简宁的目光。 简宁笑眯眯:“佟傅言,谢谢你的解释。那我可不可以以后打电话予你,我绝对不会打扰你骚扰你的。” 佟傅言讶然地挑眉,不置可否。 简宁沉默了下,乖乖跟他道了实话:“佟傅言,在电梯见面的那次,我告诉你手机不见的事........其实是假的,我只是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佟傅言把用好的棉棒放进袋里,又从急救箱里寻找出了退烧药,直接放在简宁的身旁。然后就慢悠悠地起身,走到了厅房处摆放着座机电话的桌子旁,打了电话。 简宁半躺在床上,她把退烧药拿在手上,取了两粒出来,然后安稳地放在手心里。她疲惫得眯了眼睛,耳边隐约能听到厅房里佟傅言很轻的声音,好像是让服务员送些东西过来。 简宁手心微微张开,不让退烧药粘在一起。她闭了会儿眼睛,听到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佟傅言手里拿着杯清水,走过来。 “把退烧药吃了。”佟傅言把清水杯递给简宁:“吃了药,你躺下好好休息,如果没事,我先离开了。” 简宁听到他要离开的意思,把药混着水一口饮下去,才慢慢地点点头:“好的。” 佟傅言把水杯放到桌台上,又跟她说:“等会儿有服务员会送红油过来,你可以吗。” 简宁乖顺而又安静的点点头。 佟傅言看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点点头示意明白,然后又叮嘱了简宁一些事项,然后转身打开门,就要离开。 然后在一瞬间,他敏锐得听到身后清微的痛呼,他转头看过去,就看到简宁已经下床,大概是因为脚踝的伤让她又崴了脚,所以现在的她很虚弱地靠在床畔,脸上蹙着眉显出痛苦的样子。 他被她的举止吓住,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将她从冷冷的地板上抱起来。简宁在他温暖的胸膛里仰着头,眼角透着得逞的笑意。看到他瘦削的脸庞,告诉他:“对不起,我以为我能起来的。” “你要拿什么。”佟傅言把她轻稳放回床上,然后将被角拉了拉,盖到她的肩膀处:“我来拿。” 我想拿下你。 简宁很想把这句话告诉他,但是理智告诉她,自己要走的是感性温柔的路线,绝对不能再给佟傅言不好的印象,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放荡不羁的女人。 她便柔着声音告诉他:“佟傅言你能留下来吗。” 佟傅言站在她的床边,高大的身材挡去了大半的灯光,简宁抬头看着他,眼睛中溢出的是恳求的神色。 “我害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可以吗?佟傅言。” 佟傅言看着简宁靠在枕头上,湿漉漉的眼睛里透着的恳求意味,让他不忍拒绝。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默默地谈了口气:“我在客厅里坐着,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走。” 简宁得到他这样的回答,笑容如同花儿般的绽放出来,这瞬间仿佛回到了最初那个青涩单纯的姑娘。 佟傅言有瞬时的恍惚,竟回以淡淡一笑,然后真的去了客厅里。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笔挺地坐在沙发上,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就真的是单纯地坐着陪着卧室内的简宁。 简宁睡得很安稳,她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痛舒缓了很多。下床披了间外衣,进厅房的时候看到佟傅言还坐在沙发上,她一下子轻笑出来。 佟傅言坐在沙发闭着眼睛,睡着的样子。但是简宁莫名知道佟傅言他绝对不会卸下防备的心思,大概是因为他的职业原因。当初他连上车都会仔细的检查下车里是否有异常,这样子的佟傅言,随时随地都不会放下戒心的。 简宁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确信着。 服务员送来的红油已经被佟傅言拿进来,现在正放在客桌上。简宁瘸着腿慢慢跳到桌边,为了不打扰佟傅言的闭眼休息,她的跳动极其的轻,动作反倒显得有些滑稽。 不得不赞叹佟傅言敏锐的听力,简宁都极可能做到动作的轻柔,却还是被佟傅言听见。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清冷的眉目微微蹙眉,然后看向正落步在桌边的简宁。 简宁被佟傅言当场目睹,她一时间发觉自己颇猥琐了举止居然被他看到,内心后悔不已。但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跟他说:“佟傅言你醒啦,要喝牛奶吗。” 佟傅言又疲倦地闭了闭眼睛:“不需要。你烧退了吗。” 简宁把红油拿了起来,向着佟傅言点点头:“刚才醒来感觉头痛好多了,估计是退了。” “那很好。” 他简短的一句话,然后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简宁的身边:“这两天好好休息,不要有任何的剧烈活动,甚至不要长时间走动。” 简宁点点头,仰望着他的容颜,竟觉得内心美好无比。 佟傅言又告诉她:“如果有重要的事,我也在这个楼层,打电话我会过来。电话........你知道的。” 简宁脸上凝着极美的笑意,身前是佟傅言伟岸的身躯,让简宁莫名有种压迫感,但她还是很高兴的告诉他:“佟傅言,谢谢你,真的。” 佟傅言淡淡地点头,转身离开。 简宁乖乖听从了佟傅言的叮嘱,虽然知道两天内,脚踝的扭伤并不会好的太多。但还是为自己抹上了红油,然后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偶尔会把事先准备的书籍拿出来,然后靠在枕头上,继续着翻译工作。 对于一日三餐,佟傅言则极其有心地为简宁订了三餐,随后等到服务员来送食物的时候,佟傅言也会来简宁的房间,为她准备用餐。 佟傅言真的是沉默寡言,与简宁相处在一起,如果不是简宁主动的开口同他搭话,佟傅言完全不会说话。只会很安静地为简宁准备好一切,然后让简宁用餐。 而他自己则是去厅房里,为简宁准备热好的牛奶,又或者单单坐在沙发上,偶尔会因为公安局的事情,会出去打电话。 简宁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仿佛佟傅言就是自己的丈夫,而自己就是被他宠溺的妻子。但是她知道,佟傅言这样的举止并无暧昧之意,反而是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像与他是多年的朋友,所以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 简宁在佟傅言细心的照顾下,休息了两天。国际会议是在三天后召开,简宁的脚踝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强忍下还是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国际会议发生重大意外,但是也会是男女主感情进一步发展的关键。 第16章 简宁是跟着同行一同出发的,因为在走路时脚踝还是隐隐作痛,所以简宁选择穿平底鞋平稳点,忍痛让自己走路如同平常一样。 抵达会议场所,简宁和一位同事正在讨论翻译的其他事情,然后在准备着进入同传箱进行工作。 而远处的佟傅言神色冷峻,站在会场中间,对于目光所及的地方,检查是否安有可疑物品的出现,是否有可疑人员的出现。当目光落到简宁身上时,他拿着对讲机的手慢慢地放下。 佟傅言的眸光深沉,看着在同传箱外站得笔直亭立的简宁,正微微低头和一个女人低声交流着,偶尔会习惯性皱眉,沉默一会儿再和别人说话。 他知道简宁的脚踝韧带有所拉伤,简单的几天休养还是会有所伤痛,但现在的她仿若无事人,挺胸站立与人交谈。这样子认真的简宁,倒是让佟傅言眸光中微微溢出了亮光。 简宁和准备一同进工作室的女人谈完所有事情,放松似的抬了抬头,然后就拿了所有的稿件,进入同传箱。 简宁坐下来,然后不动声色地微俯下身,揉了揉自己有点痛的脚踝。然后就将目光看向玻璃窗外,外头是开展会议的地方,灯光明亮了整个会场,一排排的白色座椅上已有人落座,在每排座位的首尾两处,都有双手负于身后,站得笔直挺立的保镖。 她目光默默的移动,随后眸中亮出微光。会场正中领导台的两侧站着两个保镖,而佟傅言站在右侧,神色冷峻高冷,目光中是不容人靠近的威迫力,和平常的清冷沉默有着很大的不同。 简宁很快收回目光,让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收回来。外头领导已经坐下来,场下的人也慢慢归于平静,会议即将要开始。 在安静的同传室里,只清微的响起领导语气严肃的话语,同行正在播放着外头领导说的话,简宁低头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然后很快就把听到的内容,同步翻译成英文。狭小的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时间静止。 简宁翻译了二十分钟,然后与身后一位同事快速交换,由同事上前进行翻译。简宁心神疲惫,拿了清水慢慢喝着,然后目光望着玻璃窗外,外头的人也安静毫无任何大的举动,简宁的视线一直都落在佟傅言的身上。 意外发生在下一秒,本来安静而又顺利的进行着会议,但是有刺耳的枪声瞬间打破了这样的祥和。坐在领导台上的领导以及台下的人,因为这枪声迅速地想要躲起来亦或者逃离。 也在枪声响起的下一刻,所有的保镖立刻从身后掏出了枪,快速地将领导围在身后,有一批保镖正在护送在场人的安全离去,还有的则是留在会场,进行接下来的生死搏斗。 简宁站在同传箱里头,这房间的玻璃能看的到外头发生的一切,而外头的人却黑乎乎的看不到里头的事情。她很快就发觉事情的不对劲,同屋的两个同事被这样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简宁镇下心来,偷偷打开了门,看到外面有大批撤退的人。所以她很快就让同事跟着一起快点离开。 简宁没有选择离开,她仍旧站在同传箱里,然后很快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用流利的英语告诉他们,在纽约曼哈顿酒店发生暴/乱,有枪击事件,请尽快赶过来。 她不愿意离去,在同传箱里冷静地看着窗外的事情,按在桌上的手已经不断颤抖着。 佟傅言手中持着枪,和其他几个保镖隐蔽在安全地带,同闯进来的暴/乱分子进行着枪械搏斗。有子弹飞速的闪过,肉眼看不到它的飞行轨道,却能看到子弹瞬间穿透一位保镖的胸膛,有带着热意的鲜血喷溅出来。 一个生命在此刻陨落,但是没有人来得及关心他。因为在这样危险的场合,还有暴/乱分子正狂乱地射击,佟傅言还有余下的人,都蹲着身体慢慢移动向隐蔽场所。 简宁从玻璃窗望过去,眼尖的发现,在会厅西南方向有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正把ak47自动□□架到桌上,而那黑漆漆的枪口慢慢对准的方向正是佟傅言那处。 她被这一幕惊得身体冷了几分,看到黑衣男人已经在准备子弹上膛,将要对准佟傅言时候。简宁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用力推开了门,转弯就向佟傅言所在的地方奔过去。 简宁快速的跑去,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黑衣人,看到他上膛的速度快了很多,然后已经向佟傅言那处开了枪。只是因为没对准,子弹射偏的,他又再次上膛,要进行射击。 “佟傅言——” 简宁声嘶力竭的唤着他的名字,想要让他离开这处地方。而佟傅言看到射在墙上的子弹,看到简宁向自己奔过来,他便转身欲要寻找枪口在何处,以绝后患。 只是黑衣人躲在隐秘的地方,佟傅言一时间并不能很快发现,就听到简宁大声对他说:“佟傅言,你的西南方向有枪口!” 她的话刚落,就有子弹飞射而出,简宁看到黑衣人拨动了扳机。她知道佟傅言来不及躲过如流星般的枪子,自己便迅速扑到了佟傅言的身上,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去子弹。 在那一瞬间,子弹迅速穿入她的手臂,疼得简宁痛呼出声,随后就倒在了佟傅言的怀中。 佟傅言左手环住简宁的腰,冷厉的目光投向西南方向,随后左手迅速伸起,按动扳机向着西南方向开了一枪。 黑衣人瞬间被爆头。 佟傅言抱住简宁的身体,然后迅速蹲下去,到了另一处隐匿的地方,轻声急促的叫着简宁的名字。简宁慢慢睁开眼睛,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强忍着痛给了他一个笑意。 想要用这样的笑意,敛去他的担忧。 “我没事的。”虽然这么说,但是心疼子弹入骨的疼痛,简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我报了警,很快就会赶来,佟傅言,你没事吧。” 她记得那个黑衣人向这里射了两枪,一枪被简宁挡去,那另外一枪射向了何处。 佟傅言脸上冷得如同冰水般:“谁允许你过来的。” “我自己。”简宁手紧紧地攥住佟傅言的衣服,因为对他的担心,又再次询问他:“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佟傅言,你不能出事。” 子弹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厅,周围喧杂的声音让佟傅言皱了眉,他微微的低下头,附在简宁的耳边轻轻告诉她:“没事,只是受了小伤。” 简宁看着他皱着眉头的模样,不由抬手慢慢抚平他的眉头:“佟傅言,别皱眉,这样不好看。” 佟傅言深邃的眼眸看着他,沙哑而冷淡的声音在简宁的耳边响起来:“好。” 很快,就有大批的武装特警从楼下赶来,□□分子因为之前和保镖的枪斗,已经有所损伤,现在压根就无能反手,不一会儿就被特警给擒住。 这场暴/乱终究平息,会场里有警察在搜寻残余的伤员,还有特警持枪带着□□分子出去。 佟傅言便抱着简宁慢慢地从这里离开,坐上了救护车赶往医院。 因为之前的动乱,医院被衬托得安静祥和,就连望着雪白的墙壁,整个人的心神都有所的放松。 简宁被佟傅言抱着放入病床上,因为这些不可避免的举动,她有点痛的呼出声来。 佟傅言本来一直沉默着,看到她这样,不由担心地安慰她:“忍一忍,医生很快就到。” 简宁有点委屈的同他说:“佟傅言,你帮我看看伤口,真的很痛。” 佟傅言微微叹了气,坐到她的床边,轻轻抬了她的右臂,去查看伤口。他微低着头,认真地看着仍有鲜血渗出的伤口,浓眉皱得更起,嘴角紧紧地抿着,给人冷漠的感觉。 简宁注视着这样子的佟傅言,随后也俯下头,对着他的额头,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这让佟傅言出乎意料,随即抬头看微微笑着的简宁,清水般流淌着光辉的眼眸中,只倒映着简宁的面容。他开口:“子弹应该没有进骨头,医生很快就来,我先出去。” 简宁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他的肩膀,顿了顿还是点头:“我知道了。” 佟傅言起身离开,当门被他关上的那一瞬间,脸上冷漠的神情随之消失,眉头紧紧地皱着,因为肩胛骨中了枪,又因刚才抱着简宁行走了很长一段路,能忍到这个时候,已是极限。 简宁看着突然安静的病房,心里头莫名心慌,对于刚才的枪击案件,她仍有后怕。只要闭上眼睛,她似乎还能想起刚才发生的细节。 子弹穿透过一个保镖的胸膛,他还来不及任何遗言,就直接到地,身体慢慢散去该有的体温,意味着鲜活生命的拭去。这些人以血肉之躯去抵挡住敌人的袭击,为的就是能给其他人更多撤退的机会。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的誓言。 简宁用手掩住眼睛,脑海中尽是佟傅言的模样。瘦削的轮廓给人坚毅的感觉,那双坚定向泰山般巍峨不移的目光,高挺的鼻梁上那不容发现的黑痣,习惯性抿嘴不说话的佟傅言。 这一幕幕,都是佟傅言的模样。 简宁曾对佟傅言说过,他不像是热血男儿,因为他的模样清秀好看。 但如今简宁才明白,模样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一切。 这样的佟傅言,秀于外,刚于心, 作者有话要说:励志码字,励志种下一颗颗茁壮大树*^_^* 很抱歉因为我还是学生党,所以只能晚上码字,但是我一定会快快的而且保证质量的给各位小天使,出炉新鲜的章节。 喜欢这篇文章的小天使们,求收藏文章^o^/ 昨天晚上码字,听到一首歌,莫名觉得适合逆光而来这篇文。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听听,《you are my sunshine》。可以当做背景音乐来看文。 现在趁双休日,我要继续去码字了。(≧▽≦) 第17章 医生发现在病房门口的佟傅言,他正一手撑着墙壁,低着头去平缓自己的呼吸。佟傅言的伤很重,子弹打入肩胛骨处,甚至子弹头已有嵌进骨头的架势。所以医生很快就对他进行了取出子弹的手术。 手术结束,他被送入病房,因为麻醉药药性还没过,他仍旧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 这样平和而安静的休息,对于佟傅言而言,可以说是极其难得。他曾奔波在战火中,时刻在防备着子弹的偷袭;曾经也混迹于贩毒分子中,和他们称兄道弟,时刻担心着被他们发觉。 这样心惊胆战的生活,这次终于在麻醉药下,如愿的享受了一次。 佟傅言醒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昏黄的落日阳光照在百叶窗上,外头有鸟儿在啼叫着,偶尔有人在谈话的声音。病房里的窗帘被另一位病人稍稍打开了点。这样灰暗毫无生气的病房,因为余晖的照入而变得明亮。 他肩胛骨处被密密地帮了绷带,他的行动不是很方便,但还是坚持从病床上起来。因为这两个病床间的帘布,让百叶窗一半的光芒被挡住,他想起身撩开一点。 帘布被他捏在手上,他轻轻地撩开,想要不打扰另外一位病人的休息。但是当他把帘布拉开一半时,手上的动作明显怔愣住,眼神闪过的是讶异的神色。 另一病床上坐着个美丽曼妙的女人,她正坐在床上,安静地阅读着手里头的书籍。看到佟傅言后,她倒是笑得甜蜜蜜的,还和他打了招呼:“你好呀。” 佟傅言在听到她的招呼后,冷眼看了她片刻,随后就沉默不语地把帘布拉了回去,慢慢地躺回了病床上。 简宁看到佟傅言态度那么的冷漠,她倒是习以为常的笑了笑。然后把书放到了旁边的桌上,掀开被子下了床。 佟傅言对于简宁调换病房的事情,莫名觉得头痛。他原本还想过在这病房休息,也可避免与简宁过多的纠缠。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个女人。 他手里握着清水,听到响动他抬眼看去,就见到简宁穿着蓝白色的病服,撩开了白色帘布,走到了自个儿的病床旁边。 佟傅言自顾自地喝了清水,动作缓慢地把水杯放回桌上:“你有事吗?” “有啊。”简宁回答他。 她很快做了回答,简宁抬起手直接压在了佟傅言靠着的床板上,而手停留的地方就恰好是佟傅言两臂左右的距离。她将佟傅言围住,然后暧昧的凑近了他的身体。 “简宁。”佟傅言冷眼看着她:“你要明白你在做什么!” “我很明白。”简宁一直都在靠近佟傅言的身体,直到自己与佟傅言宽厚的胸膛紧密贴合,她才仰头在佟傅言的耳边轻声告诉他:“佟傅言,你怎么总是这么冷漠呢。” “........”佟傅言沉默不语。 简宁就继续在他的耳边说:“你就像是古代死板腐朽的书生,难道非要我像个妖精一样勾引你,你才能和正常男人一样吗。” 简宁慢慢地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佟傅言的脸庞,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因为适才喝了清水的原因,他的唇现在红润又性感,让简宁想到“适合接吻”这一说。 “你看,我都帮你挡过子弹。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简宁笑得眉眼眯眯,对上佟傅言深邃毫无波澜的眼眸:“你也没什么好还我的,那就........肉/偿吧。” 话刚落,简宁就俯下头,在佟傅言的唇上落下了一吻。并非是法式热吻,没有激情缱绻,她怕真的会惹怒佟傅言,只能做到适可而止。 佟傅言长时处在沉默的状态,然后他抬起右手扶住简宁的肩膀,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简宁,但是手中力道还算得上轻稳。 “真想和我在一起?”佟傅言抬眼直视她,眼睛里终于有了比以往更不同的神色,黑眸里带着微微的戏谑笑意。 “是的。”简宁回答。 “我的职业是保镖。”佟傅言语气平淡:“除去保镖这个职业,我还和警方黑帮有着密切的联系。” 简宁回他:“我不在乎的。” 佟傅言轻声笑起来,然后认真的告诉她:“简宁你还不明白。你和我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厌倦我的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每一天都会是煎熬,每一天都在承受着失去丈夫的惧怕。” “佟傅言........”佟傅言的话并不假,简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柔柔地定在他的身上。 佟傅言眉眼中含着笑意,他抬起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简宁的脸颊,粗糙的指尖落在她的脸上:“这样的爱情和婚姻,并不适合你。” 简宁看着他的神情,佟傅言的眼中毫无波澜,又或者说隐忍住了所有的情绪。这样的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方能做到这般平静。 她就这么容自己痴痴的想着,伸手握住了佟傅言的右手,轻轻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感觉到他手掌间略有粗糙的枪茧,简宁闭上了眼睛:“佟傅言,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喜欢我,就算一点点也可以。” 简宁慢慢睁开眼睛,急迫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佟傅言紧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都没开口。然后他缓缓地抬眸,直视简宁急迫的目光:“没有。” 简宁放下了他的手,缓缓站起身:“有时候人的身体本能远远比心里头所想的,来的更加的真实。佟傅言,我终于明白了。” 简宁躺回病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佟傅言说的话。还能清楚记得适才握住他的手,问他那个问题,他的手已然不自觉地收紧。 就这一反应,简宁就明白佟傅言心非木石,胸膛中那跳动的心脏仍旧有着喜怒哀乐,还有的就是该有的情感。 她这么想着,嘴角慢慢扬起笑容。她知道佟傅言对任何人都这么的疏远冷漠,其实只是为了让无辜的人,远离丧命危险。这是他的善良,不懂的人绝不会明白的善良。 自从那天在病房里,和佟傅言经历了那么一番言谈,简宁对他的热烈追求收敛了很多。两人同住一个病房,然后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佟傅言闭眼休息着,而简宁靠在床边,阅读着各类的书籍。 宋宴有打电话来,询问简宁发生什么事情。简宁如实告诉他,也让宋宴不需要担心,至于赵密尚还不知情。她前段日子刚从惊吓中缓过神,绝对不能再刺激她。 佟傅言也收到宋宴的电话,不过是关于公事的。简宁和他离得远,只听到佟傅言很轻声的回答。在极其安静的病房里,他沉闷而略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轻轻响起,让简宁觉得莫名的安心。 简宁的伤算得上,子弹并没有入骨头,行动上较之佟傅言来的方便些。他们长时间待在病房里,护士偶尔会为他们打开窗户,外头明绿色的风景让简宁觉得舒心。 后来时间久了,简宁慢慢下床,会去询问佟傅言:“佟傅言,外头的花都开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吗?病房里待得久了,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对伤口愈合也有好处。” 佟傅言不置可否,简宁就算作默认。叫了护士,取来轮椅,让佟傅言坐上来,却遭到了他的拒绝:“我只是肩膀受伤,双腿还是能走路的。” 简宁轻轻扶着他:“你现在走路,肯定很不方便的。佟傅言坐上来,我带你看样东西。” 佟傅言知道简宁决定的事,一时半刻不会回心转意。于是便也坐上了轮椅,这般的由着简宁推着他,来到了医院的花园里。 花园正中有着欧式雕塑的喷水泉,周围有穿着蓝白色病毒的病人,也有护士穿行其中,忙着搀扶病人或是送东西进病房。远处有青绿高大的梧桐树,也有各色各样的鲜花绽放,一派鸟语花香。 确实有助于病人的休养。 简宁推着轮椅,带佟傅言在一处郁金香的花圃旁,停下步子:“佟傅言,你看这郁金香都开了,很漂亮。我们当初在喀布尔见过大片的郁金香,虽然那里战乱频繁,但是郁金香还是开得很美。” 佟傅言微微敛眉,淡然的目光落在那郁金香上:“确实很美。” 第18章 “roly他不喜欢我抽烟,和他协商很久,他才同意让我抽女士烟。”scarlett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洋溢处温柔的笑意:“你知道我也年龄不小,经不起折腾了。” scarlett和简宁谈着话,roly用毛巾擦头发,从沙发边经过,弯下身scarlett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热烈亲吻了一番。 roly从激情中缓缓脱身,沉沉的声音响起来:“hi!” 简宁笑容淡淡,也和他打了招呼。 scarlett让他先进去换衣服,然后转头又继续和简宁说话:“不要介意,这是我和他的习惯。” 简宁点头告诉她:“我知道,而且现在在国外,开放点我能接受。” 客厅里顶头水晶灯照耀出璀璨的灯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简宁不紧不慢地抽着烟,嘴里呼出灰白色的烟,连同心里的郁闷也慢慢的疏朗了。 “简宁,妈妈很对不起你。” 沉默很久,scarlett终于坦言:“妈妈之前一直都忙着所谓的艺术,所谓的真理,可是忽视了你。” 简宁苦笑:“你什么时候能想得这么明白了。越来越和世俗贴近了,你该不是被人冒充的。” scarlett听她的开玩笑的话,慢慢地仰头,似乎是要回忆往事:“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明白了以前不明白的事情。” “那个美国佬,教会你的东西,倒还是挺多的。” “他很好,而且他也喜欢摄影,这些年来,我们去过很多地方,北非南美西亚东欧,很多美好的地方我们都去过。” 简宁看着她的笑容,脑海里恍惚得不知如何形容。 因为简宁的的确确在她的眼中,还有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上,看到了多年都不曾看到的真实。scarlett的人生历练,就如同齿轮,始终和命运的轨道,形成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结果。 但是其实只是当初选择错了,错了的是命运的轨道,如今终于扳回。 简宁心里五味杂陈:“你不是个好母亲,但........我祝福你,祝福你找到真爱。” scarlett又和简宁交谈了关于的事情,还有以后的打算。因为她和roly没有生孩子的打算,所以打算把两个人的财产都过户到简宁的账户里。 简宁拒绝,但是scarlett劝说她:“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需要这笔钱,但是。”她说着,笑了声:“你也知道我去的地方有些都很复杂,万一发生意外,办理手续会很麻烦你。” “不要咒自己,你这个坏女人,一定会活很久以前。” 谈了事,scarlett本来想留下简宁一起吃晚餐,但是拒绝,说是要赶回曼哈顿,因为有人在等自己。 scarlett是过来人,也明白她的意思,点头不作强求。 简宁坐车,车子行驶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司机看得很稳,偶尔也会和简宁用英语搭话,问她是哪里的,来干什么。 简宁简单的回答,没有要和他做深入交谈的意思。 因为车窗没开,简宁觉得里头闷的很,缓缓拉下车窗。她被风吹得眯了眼睛,看着慢慢出现的鲜艳的景色,她的心里如同闷在水里般,酸痛意翻涌又被人紧□□息住一样。 脑子里是scarlett在临走时,告诉自己的一件重要事情。 她一路上都望着窗外时刻变换的景物,司机询问她,是不是因为晕车。 简宁摇头,告诉他:“不是晕车。你开的很好。只是个人感觉被晕住了。” 司机不明白她的话,但也很有礼貌地提醒她,如果太累了,就靠在椅背上,休息会儿。 抵达曼哈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7:35,简宁付了车费。脚步有点飘软地下车,心不在焉地只想要房间。 但是她看着茫茫的人群,虽然酒店只相差一条街道的距离,但是简宁眼神失去光泽。看着人来人往的人,她仿佛置身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面孔从她的眼前一一划过,让她情绪渐渐走向崩溃。 她失神走出一步,右侧马路上有吉普车就要驶开,但是简宁压根顾及不到。 在这一刻,有一只手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恰到好处地将她拉回。简宁感觉有一股力,在拉自己向一个方向,她躲闪不及,稳稳地落近一个温柔宽厚的胸膛里。 她错愕地抬头,发觉竟然是佟傅言。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而另一只手则是略显散漫地,插/在裤子口袋里。 “佟傅言........”简宁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直接张开双臂,紧紧地回抱住他。 佟傅言颔首,眼神淡淡,嘴角却已不动声色地抿了起来。他不明白简宁又经历了什么,今天离开前还是正常的,回来的时候完全就是个忧郁美人。 简宁的声音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佟傅言轻声告诉她:“你还没有回来,我出酒店看看,没想到看到你在这里站着发呆,就过来接你了。” 简宁整个脸都埋进他的胸膛里,鼻翼间都是他淡淡的味道,带着清微的烟草味。 但是给她莫名的安慰感。 周围仍旧有人经过,但是这都和他们没关系。 佟傅言护送她会房间,在门开的瞬间,简宁撒娇性的,扯了扯他的手腕:“佟傅言,我们说好今天有庆祝晚餐的,别有,留下来。” 佟傅言低头注视着简宁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微微地泛着泪光,给人不忍拒绝的模样。他慢慢把双手从口袋里抽/出:“你回房间休息,我去准备。” 简宁瞬间笑了出来,心里虽然还压抑着,但还是故作开心地让佟傅言去准备。 酒店服务员这次准备晚餐地速度倒是提高了很多,半个小时间就把晚餐送到了简宁的房间,甚至还准备了威士忌。 佟傅言打开威士忌,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了简宁的面前。简宁顺手拿起,仰头就是一口干。 佟傅言慢条斯地喝了杯威士忌,透过桌上昏黄的灯光,淡淡地看着简宁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简宁的喝法完全就是灌酒,仰头干了好几杯,威士忌瓶已经消了一半,但是简宁还是在喝着。 他刚才只是客套性质地为她倒了杯酒,结果这个女人跟人干架似的,直接一口干。佟傅言眯眼看着简宁,看她仰头时的表情,他的嘴角一弯,不过这样看来,她还是挺可爱的。 但他的目光渐起深邃沉意,简宁喝酒完全是不顾一切一样,她觉得一杯杯喝不痛快,居然想直接对瓶吹。这让他放下了酒杯。直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拦住了简宁正要喝酒的举动:“简宁,你要醉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简宁放下酒杯,却连连苦笑:“佟傅言,我很难受。” “哪里。” “这里。”简宁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位置,仰望着佟傅言:“我的心很难受。” 简宁又再次慢慢地靠在佟傅言的胸膛里:“我今天去看了scarlett,她是我的妈妈,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尽过扶养我的权利。她以前是个性/爱成瘾,追逐一切刺激完美的东西,她有过很多没有结果的婚姻,有过很多没有意义的性/爱过程,甚至因为她的性格作风,被圈内人私下当做谈资,嘲笑着。” “简宁。”佟傅言不忍心看着她这副萎靡的样子,伸手抚摸了她的头,算作是安慰。 简宁继续说:“我的爸爸是华侨商人,一年来都不顾家,有时候甚至过年都没回来。有次他做生意,得罪了一个外国商人,那个商人就雇佣人想要威胁我们,甚至在街口和我爸爸大打出手。” “佟傅言我曾经告诉过你,你是我在这二十多年时光里,最美好的一束阳光。”简宁声音哑的不是很能开口,但还是告诉佟傅言:“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没见过如你般像清风霁月的人。” “你之前问我愿不愿和你在一起,就算承担之后必不可少的伤害,去承受担惊受怕。”简宁微微仰头,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显得更在细腻:“佟傅言我现在回答你,我愿意,就算以后是死的结果,我也愿意。因为是你,让我知道世界上的美好,还有很多很多。” 简宁记得,当初在阿富汗,是自己最为深刻的印象。虽然有过不好事情的发生,但是因为佟傅言抽空的陪伴,见识过乱世中的郁金香,见过因为连年战争的地区,很多孩子都瘦如骨材,跟着女人在街上到处乞讨。 那个时候简宁就慢慢的发现,自己生活的地方在相比之下,显得如此和平,不用担心子弹随时打穿自己的身体,不用为吃不饱穿不暖而担心,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能抱怨的。 而且她也真正地明白了,为什么佟傅言要成为军人,离开亲切的国土,前往陌生又充满的危险的国都,因为他想要让更多的受到该有的保护。 佟傅言眸光深沉,一直都低着头看简宁的神色。简宁看着他因为自己话,依旧面不改色,一时直接觉得心里翻涌出巨大的酸意苦楚,有带着绝望的空气紧紧地扼制了她的脖子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因为佟傅言的沉默,简宁已经猜不准他的心思。 她想着既然都已说的这么清楚,他都毫无动静。于是狠心一咬牙,她为自己打了一个赌。 简宁忽然仰头去亲吻佟傅言清冷的嘴唇,两只手稍显无助地攥住佟傅言的衣服,因为手的力度太大,导致了衬衫上出现好几层褶皱。 她细细地亲吻着他的唇角,简宁不自觉地手轻轻颤抖着,内心的害怕从这里被暴露出来。 她为自己打赌,一个亲吻倘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不愿再自取其辱,愿意果断放手。就算深爱他,倒也不能让他陪着自己痛苦。 简宁能感觉到佟傅言的身体不为所动,她失望地结束这个平淡的吻,却在下一秒,他的手掌已覆住她的头,然后力道恰好的压向他的身上。 在简宁错愕不及的时候,佟傅言已经低头下,深深地吻住了简宁。他轻轻地探入她的舌腔,细细地品味她的味道,动作轻柔,简宁被他的举动愣住,但下一刻,她做出了回应,投入这次深吻中。 “简宁,这是你的选择,不要后悔。”佟傅言因为情/欲而低沉沙哑的嗓音,在简宁的耳边轻轻的响起:“我会护住你的。” 简宁笑得咧了嘴角,佟傅言微微蹙眉,但是眼睛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这么不上心,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 他带着笑意的说着,轻声问她:“简宁,你不知道,我好像也很喜欢你。” 简宁更加雀跃,已经伸手把佟傅言的衣领口处的纽扣解下来,一边又被佟傅言慢慢地深吻着:“佟傅言,你既然喜欢我,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能是我的。” 她说着,纤细柔软的手从他光裸的胸膛处,一路慢慢地向下滑,这其中的意味太过于明显。佟傅言因为她的举动,情不能自已地喉结滑动了下。 “简宁,你这是在诱惑我,做坏事。” 他的眼神深沉如墨,因为简宁并不熟练的挑逗而微微泛了笑意。然后他抬手抱起简宁,几步走向卧室里那洁白的床。 佟傅言轻轻地把简宁放倒在床上,简宁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陷进着温软的床里,而佟傅言正双手压在自己的头侧,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 简宁轻轻笑了声,然后就抬头继续亲吻他。佟傅言很快就配合着她的挑逗,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已经坦诚相对,身子上渗出清微的汗意。 简宁感觉着他身体的变化,一时之间也变得害羞,侧了头去接受佟傅言的热吻。 她感受到身体里渐渐生起燥热和咸湿的感觉,已慢慢地迎合着佟傅言的举动,仿佛自己深处在一片汪洋大海上,而自己就如同一叶扁舟,随着狂风暴雨而随意地漂荡着。 眼神的灯光,也渐渐变得模糊........ 却能在耳边听到佟傅言沙哑的声音:“你和我在一起,我会用我的命,保护你。” 第三章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佟傅言抱着疲惫入睡的简宁,去了浴室稍作洗漱,为她洗去了身上的汗意。然后又轻轻地将她抱回床上,为她平整地铺上了被子。 佟傅言没有任何睡意,待在安静的屋子里,他有些烦躁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然后点燃烟头,漫不经心地吸着烟。 他目光禁不住望向紧闭着门的卧室,然后微微垂头,去看着自己手指间的香烟。 忽然想到在脑海中想起旧事,不是在遥远的阿富汗,而是在国内云南发生的事。 佟傅言的某个战友因为长年追查毒匪,甚至严密地纠察边境过往的车辆,搜出的毒品不计其数。这让毒匪损失惨重,后来为了报复这位缉毒警察,毒匪趁其不备,在深夜枪杀了他的妻子和女儿。 这样的绝望并不是任何人都能体会到的。佟傅言还能清楚记得,他的战友是如何绝望地在两具最爱的亲人的尸体旁,失声痛哭。 佟傅言无声地离开这个悲痛令人窒息的地方,然后站在门口,身体挺得很直,那是长年来养成的习惯,早已深入骨髓。不知过了多久,宋宴从房间里出来,站在他的身边,告诉他:“杀害老陈妻女的凶手指纹,我已经让人送入监测,不久之后就能有结果了。” “嗯。”他回了一声,对于所看到的还是耿耿于怀。 作为多年兄弟的宋宴,拍着他的肩膀算作是:“佟傅言啊,你会不会后悔选择这个职业。” “怎么说。”佟傅言视线落到门外不远处,正在搜查证据的法医。 “你当初远赴阿富汗,后来因为枪伤回来。现在又来到更加可怕的地方,不仅担心自己的命,连老婆女儿的命都要时刻担心着。” “那该怎么办。”他笑着问他,却杂了几分苦涩。 宋宴变得很严肃:“当你牵扯到黑帮上的事情,就算保密措施再滴水不漏,也难免会被察觉。所以,我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学会沉默,离最爱你人越来越远,以及不能给自己留下弱点。” 香烟已经慢慢燃了底,佟傅言感觉指间有阵刺痛袭来,他从回忆中抽身,将香烟不紧不慢地放到烟灰缸里。至始至终,他都做的很笔直,就如同他的信念一般,从不曾消减半分。 佟傅言知道自己的选择,让简宁陷入了危险中,就算自己有能力保护她,但是佟傅言他知道总会有0.01%的几率,会把简宁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他一向是个情感不外露的人,尤其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大多看开了自己,却始终放不下身边人。 所以在电梯看到简宁的时候,他下意识怀疑是否是派来监视自己的人,所以会在之后去调查她的档案。后来知道除却她的家庭复杂,她的身家还算得上清白。 当初怀疑她心怀不轨,不过是因为佟傅言他不明白,不过是五年前一次的相处,就能让她这般念念不忘,在这样冷漠世界显得并不真实。 而在曼哈顿酒店,那场国际会议中,她用自己的身躯为佟傅言挡去子弹,在那一刻,他感受到长久未曾燃起的怒气已在沸腾。 那时候,佟傅言就明白,自己对简宁不知在何时,已经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佟傅言清楚自己的心思,却明白不能将简宁拖入这场生死搏斗中,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冷漠的对待她,却还是难掩住自己的情绪。 他抽完了一根烟,双手抱胸,然后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佟傅言感觉身上披着一件衣服,他从身上拿下来。听力敏锐地察觉到,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动,他的眼中微微润着笑意,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 简宁已经换上了衣服,因为身上的痕迹,她特意选了件保守点的衣服,以免让其他人看到,惹来尴尬。她站在床边,想要清理床单,但是身体的酸痛让她觉得很疲倦。 “你不需要动手,等会儿让服务员来处理。” 简宁听到佟傅言的声音,侧头看去,只看到他微微斜靠在门框旁边,带着金丝边框眼睛,能从微微反光的眼镜中,看到他因为笑意而略带弧度的眼睛,这样的他清冷又温润。 简宁觉得很不真实,前几天佟傅言还是对自己那么沉默寡言,但是现在他已经笑容雅雅。而且现在的他,是自己的男人,唯一的人。 “我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简宁问他。 佟傅言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有意回避这个问题:“现在还早,你还可以再休息会儿,等下我带你去吃早饭。” 简宁看着他:“好,my man。” 佟傅言漆黑的眼睛里依旧有着笑意:你身体现在怎么样,累着你了。” 简宁听得他的询问,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要是换成其他姑娘,估计会脸红心跳得说不出话,但是简宁这个目睹过母亲和别的男人厮混的奇葩,可以说是显得极其淡定。 “还好,只是腰有点酸痛,不过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简宁笑着告诉他:“毕竟这好的事情总会先遭受点痛苦,这样才算是爽歪歪的好事情,否则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佟傅言伸手将落在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地捋到她的耳后根子:“看来昨天晚上我对你还是太心软了。” 他说的暧昧不明,简宁很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笑得灿烂,已伸手抱住了他狭窄精瘦的腰:“我喜欢温柔的佟傅言,也喜欢粗暴的佟傅言,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佟傅言宠溺的一笑:“我都知道。但是我不会对你粗暴,我的女人只能温柔对待。” 简宁看着他,望着他俊雅的轮廓,因为笑而微微眯着的眼睛,视线全落在简宁的身上。这让简宁觉得不真实,前一秒他还只是仰望的白月光,下一秒他就已经是自己的男人。 她忍不住就询问佟傅言:“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因为可怜我,才和我上/床的?” 佟傅言被她的话,惹得低笑出声:“你是以为哭泣能让我心软吗?” 简宁对他的话很恍惚,不愿意也不敢去深思他的话中深意。 佟傅言走近她一步,离得她特别的近,近到简宁只能仰头去望着他的脸,他的眼神变得严肃又淡然。 “简宁,我二十八年都没跟女人亲热过,因为我觉得这种肌肤的接触,只能给自己喜爱的人。” 他伸手,衬衫袖子被他半挽在胳膊肘处,露出白净的皮肤。他冰冷的指尖,落在简宁的脸庞上:“所以我只能予你。” 简宁一向是个理智当头的人,但是她头一次明白了赵密曾经说的,脑海中仿佛烟花爆燃一般,鼓室都在嗡嗡作响。 “佟傅言,你让我惶恐。” “嗯?”他懒懒地嗯了一声,薄唇微微弯起。 简宁如实告诉他:“我之前特别怕失去你,尤其是你对我的死缠烂打都无动于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我虽然很厚脸皮,但是我也会伤心........” 她还没有说完,佟傅言已经低头,清凉的唇角轻轻地覆在简宁的嘴唇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然后感觉到,佟傅言有力的手臂已围住她的身体,她感觉周身围绕着的都是他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 “对不起。”他用手指轻轻抬起简宁的下颌:“因为特殊的原因,对任何置之度外,是我的准则。” 简宁轻声“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骚气蓬蓬又冷漠的女人,而是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和所有女人一样楚楚动人又可爱。 佟傅言眼底深邃,又和她深吻片刻,等到简宁被他霸道的索取而喘不过气时,他才慢慢地侧头告诉她:“但是,这个准则,在你面前已经是没用了。” 两个人又调情了一番,简宁才去了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佟傅言正坐在沙发上,右腿腿随意地搭在左腿上,然后右臂散漫地搭在沙发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机。 他正在和人通电话。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简宁在经过时,还是能听到些许关于公安局的事情。 佟傅言谈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简宁:“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该出发了。” 简宁点点头,又问他:“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佟傅言笑起来,看她:“都没你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肥章通过两天熬夜,终于完成。^o^/ 关于男女主那个激情戏份,尽我所能,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接下来就是男女主在一起后的故事。之前有些没讲明白的剧情,会在后文解释。 第19章 简宁有一瞬间的错愕,忽然觉得这样子的佟傅言极不真实。沉默寡言的他, 竟然也能说出这般温情的话, 这让简宁心中暖意顿生。 佟傅言从沙发上起来, 淡漠的眼神看着简宁,再一次告诉她:“如果都准备好了, 我们该出发了。不然时间可能不大够。” 简宁笑问他:“你听这么说, 你还有其他的计划?” 佟傅言点点头, 告诉她:“回国后可能不大有时间陪着你,所以趁现在有时间,我陪你多走走。” 简宁看着他向自己走近, 挺拔的身姿被落地窗外的阳光照射着, 周身晕染出朦胧的光芒。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觉得他就是逆光着而来, 来到自己的身边。 “好。”简宁回答他, 心中的暖意翻涌不止。 两个人很快就从酒店出发,佟傅言带她去的, 是一家粥店。在离酒店不算太远的位置,两人直接步行过去。可能是因为快过了早餐的时间,粥店里的人并不是太多。 佟傅言选择了一处偏僻的位置,仅靠在窗台旁边。简宁坐下,下意识去看窗外,外头有明媚的太阳升在半空,灿烂的阳光洒在湖面上,因为风的拂过而令金黄的湖面轻轻漾动着。有小巧的船舶在湖上缓缓经过。 “喜欢这里吗?”佟傅言细心地为简宁点了几份清淡的早餐, 然后抬头问她。 简宁被这样的风景所吸引,转回视线看着他:“很喜欢。” 宁静致远的景色,总会悄然带出内心中的祥和与美好。简宁知道佟傅言也一定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选择坐在这里。 佟傅言把服务员刚送上来的牛奶,亲手递给简宁:“很多年前,来过一次。很喜欢这里的建筑风格和窗外的景色,所以就想着带你来。” 简宁手里握着温热的牛奶,眼前是自己的最深爱的情人,准备和自己共度早餐。她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现在还要美好的。 服务员很快就端上了早餐。 佟傅言帮简宁把筷子掰开,甚至细心地将筷子上的细茬用手心搓去,才递给简宁。 简宁知道佟傅言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不论是在之前还是现在。所以两个人在喝粥时,都选择不说话。 佟傅言举止不紧不慢,身板都习惯性挺得直,微垂着头的样子格外迷人。简宁喝着粥,偶尔抬头看着他,欣赏着他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便也扬得更起。 吃好早餐,两人离开粥店。顺着沿河的石路慢慢走着,这条石路细而长,全用细碎的鹅软石铺设而成,一路延向街区公园。 简宁手轻轻地扶在栏杆上,慢慢地向前走着。微侧头去看明黄色基调的湖面,远处高大的跨湖大桥上车水马龙,车喇叭嘈杂的声音甚至还能隐约传到这边来。 望着这样的景色,简宁被温意的风轻轻拂着脸颊,竟惬意的闭上眼睛。去细细的感受着其中的意境美,脑海中浮现出当初曾看过的一部欧美电影。 there is something inside ,that they can't get to , that they can't touch. that's yours. (那是一种内在的东西 , 他们到达不了 , 也无法触及的 , 那是你的。) 不论剧情中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简宁现在脑海中所能想到的,所谓的内在东西,唯有这风景之中蕴藏着的意味。每个人所看到的感觉与想法都不同,就会抵达不同的地方。 她这般想着,竟又想到正在翻译的书籍,突然有了新的想法。简宁唇角的笑容如同月儿般弯弯,只觉得佟傅言就是自己的幸运之神。 佟傅言微抬眼,看着简宁沿着栏杆慢步走着。有温暖的风轻轻地拂过她的发际,精致的侧脸与周围的美景相衬着,倒也赏心悦目。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带着喜欢的女人,竟会这般安稳平静地走在路上。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进街区公园,人流变得愈多。有很多人行走在这条石路上,甚至有街头艺人坐在沿岸口处,吹着手风琴在唱着歌。有成群的孩子奔跑着在放着风筝。 人潮变得拥挤,简宁跟在佟傅言的身旁,侧着头去欣赏公园里不同的景色。大概是人流动量太多,她在观察流浪画家坐在湖畔作画的模样时,被旁边的人大力的撞了肩膀。然后又被周围的人拥挤着,都感觉失去了方向。 她感觉到肩膀处传来痛感,因为被拥挤着,她感觉迷茫无措。在那瞬间,自己的右手被温柔地握住。简宁知道那只手是佟傅言的,于是便安心地顺着他的方向靠近。 “这里太吵,我们去湖畔。”佟傅言紧紧地握着简宁的手,微微垂眉看着她,轻褐色的眼眸含着笑意。 简宁点点头,敏锐地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热意,竟会想到昨日与他发生的不可描述的事情。他温热的身体紧紧地压着自己,就算眼中满满都是□□,但也懂得温柔对待,在自己的耳畔轻轻的说着安慰简宁的话。 她就这样,被佟傅言牵着手,一步步向湖畔头走过去。 湖畔旁围着蓝色栏杆,在大片的空地上有灰鸽停留着,有人半蹲着拿了面包碎渣去喂灰鸽。不远处有个流浪画家正拿着画板,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风景,然后准备作画。 佟傅言停步,将手轻轻地放在简宁的肩膀处:“很疼?” “没有,只是被撞了一下下,没事情的。”简宁摇头,抬手握住了佟傅言的手:“我的佟先生那么关心我,我应该回报一下。” 佟傅言微挑眉:“回报什么?” 简宁左手已搭在佟傅言的肩膀上,然后缓缓凑近了他的嘴唇,落下轻轻的一吻。吻得并不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意味深长。 佟傅眼中的笑意变深,他的眼睛里只有简宁的身影:“这个回报我很喜欢。” 简宁看着他,耳边是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既然喜欢的话,能同意我去喂鸽子吗?” 佟傅言忍俊不禁:“当然。” 简宁笑笑,捡了地上小半块面包屑,就慢慢地靠近了灰鸽停留的地方。只是鸽子总是不愿靠近简宁,一察觉到简宁的靠近,它们便半飞着远去,停歇到其他地方。 简宁是个不大有耐心的人,看到鸽子都飞远了,瞬间就没了兴致。回头看,只看到佟傅言漫不经心地插着裤袋,目光微微眯着,正注视着自己。 她慢慢走近佟傅言,故意的撒娇:“你总是看着我,鸽子都飞了。” 佟傅言眼中的笑意很深:“那我补偿你,可以吗?” “怎么补偿?”简宁坏坏一笑,随后下意识去捋了把刘海,卷卷的头发在阳光下更加明亮,显得她整个人格外的□□:“肉/偿吗?” 简宁的心情很愉悦。周围偶尔有人经过,不远处的空地上还有人在喂鸽子。沿着湖畔有着高大而古老的欧式建筑,有人们的欢声笑语,也有翱翔在湛蓝天空的鲜艳风筝,最重要的是身边有着她最为深爱的男人。所以在这样的场景下,简宁被这喜悦而慢慢露了性子,笑眯眯地盯着佟傅言。 只是佟傅言他是个内敛的人,并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公然亲吻对方,所以微微俯身将简宁手中的面包屑拿来:“如果你喜欢那样,不急这一时,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补偿。现在最重要的是陪你喂鸽子。” 他说着,已伸手握住简宁的手,慢慢地向停留着大片鸽子的空地上走近。鸽子察觉到有人在慢慢靠近,已经警觉地抬头去张望,但是却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佟傅言微微蹲下身,扯下面包屑放在地上,随后就有鸽子在慢慢地靠近,甚至试探性地啄了面包渣。而简宁默默的注视着他的侧脸,他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的明亮,让她恍惚的想起五年前阿富汗与他的初遇。 “公园里的鸽子常年来都是受到旅客的喂养,所以它们并不会害怕和人的近距离接触。”佟傅言又捏了面包屑放到地上,看着正啄食的鸽子。 “所以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佟傅言微微摇头,却不急着回答她。只是慢慢将面包屑放入简宁的手中,然后修长的手已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的靠近着灰鸽。 “可能是因为你太好看,它们觉得羞愧,所以不愿意靠近。”佟傅言直视她的眉目,轻声告诉她:“现在有我在你旁边,鸽子就会靠近了。” 简宁对他说的话哭笑不得,明明知道这是他在安慰自己,却对他的潜台词忍俊不禁:“我的佟傅言是最好看的男人,不只是外表,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心。” 佟傅言眉眼含笑,淡淡地盯着她,却一直不开口。 灰鸽看到面包屑,一溜烟儿地都往简宁的手心处靠近。然后轻轻地啄着她手心的面包屑,简宁都感觉自己的手心痒痒的,惹得她甚至都笑出来。 她轻声笑着,忽然感觉到佟傅言已松开了她的手腕,然后他带着温热感觉的手心已覆住她的手背,紧紧的握着。 这样岁月静好的场景,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远处一位画家画板中的一副美妙的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是高中学生党,所以能码字的时间只能在晚上和周末抽出来,让小天使久等,表示很抱歉。但是我会努力抽出时间来,努力的码字。^o^/所以 今天我朋友说我男主就是一个遇见爱情而爆发的男人。 美国行结束,男女主下章回国。 第20章 到了最后,佟傅言牵着简宁的手, 慢慢地沿着回去的路走着。本可以打车回去, 但是佟傅言极有情趣地选择, 以散步的形式回酒店。 简宁仰头看着鸟儿掠过蔚蓝天空,不由得紧握住他的手:“佟傅言, 我现在很想做一件事情。” “什么。” “或许很愚蠢, 但我特别想做。”简宁侧头望着他, 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取消明天回国的机票,然后再把酒店退房日期延长一个月,我要你每天中午都陪我去公园散步, 每天晚上做情侣间该做的事, 早晨我要躺在你的怀中醒来, 等你热吻我。” 佟傅言笑得微低了头:“如果你喜欢这样, 回国后我也会陪你散步, 和你做/爱,躺在我的怀中, 我吻你。” 简宁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沿着石路慢慢地走着。心里头弥漫上些许不舍,大概是想到这座别人眼中的“罪恶之都”,确实自己和佟傅言的定情之都。 她慢慢地回想着,想到在自己休息时,他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样子,还有亲吻他时, 他微微皱眉但眉眼依旧明朗的模样。甚至是他在枪火下,不曾退却半分,紧守着作为政要保镖的职业素养。 慢慢地走着,两人终于抵达酒店。简宁回自己的房间洗了澡,佟傅言打开自己的房门时,手机在风衣口袋里有频率的振动着。 他把房卡放在桌上,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头传来清润的男声:“你什么时候回来?队里现在急需要你,予.你三天时间,赶紧回来!” 佟傅言从桌上拿了杯清水,然后漫不经心地坐到沙发上。他静静地听着电话里头宋宴说的话。等到他话说完,佟傅言才慢慢开口:“怎么了?” “那伙人估计真的被我们逼疯了,前天晚上魏局被他们追车拦住,险些就有丧命的危险。昨天在医院抢救,今天终于把命给勾回来了。” 佟傅言拿着玻璃杯的手突然收紧,眼神也变得冷漠:“有查到他们的其他消息吗?” 他的问题,让宋宴突然无奈笑出声:“队里安排的几个卧底想要深/入那个团伙,每次都被发现处决。如果不是因为你曾经做过那些事情,或许我真的会安排你深/入他们那个团伙。” 佟傅言把玻璃杯放在桌上,语气平缓:“我订了明天的机票,预计下午能抵达。我会在第一时间回局里,把最近的资料都交给我。” “你明天回来?”宋宴显得很惊讶:“那简宁是跟你一起的吗?” 简宁当初曾问过宋宴一些关于佟傅言的事情,所以宋宴也知道简宁对他的心思。如果佟傅言明天就要回国的话,那简宁这么个女人单独待在美国,岂不是太孤独无助了。 佟傅言不置可否,心里头也明白宋宴问这话的意思。于是只慵懒地“嗯”了一声。语气平淡到压根不懂他心里头在想什么。 宋宴以为佟傅言是在否认。又想着简宁那么多年来就钟意这么个男人,况且这男人还是自己的发小兄弟,一时间倒也想撮合他们:“阿言,跟你谈个事儿!” “说。”佟傅言语气淡淡。 “你看人家简宁姑娘只身在美国也不容易,要不你再缓几天,等她回国的时候,你再一起回来?”宋宴建议佟傅言留下几天,想等会儿挂了电话把这事儿告诉简宁,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的。 “不用。”佟傅言语气决绝:“我明天就回来,不会再缓缓。” “为什么!”宋宴却急了:“文件处理又不急一时,局里的事我有在调整,你不急这一刻!简宁她好你这一口,你咋就这么不懂人家的心思,你现在当务之急就该收了那妖精!” 佟傅言低低笑出声,俊朗的眉目霍然舒展,俊雅的面容上如同阳光般灿烂。他的笑让宋宴一时间不知所以然,电话那头忽然变得沉默。 过了一会儿,佟傅言低沉的声音在电话这头响起:“我知道。” 宋宴被他弄糊涂了:“所以?” 佟傅言告诉他:“所以我们明天就回国,然后等我把事情早点处理结束,就带她去民政局。” “........”宋宴一时语塞,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出一句话:“佟傅言你丫的终于栽在女人手上了!” 佟傅言和他又谈了其他事情,这才挂了电话。踱步去客房泡了杯水,便听到房门被轻轻地叩打着。他眼神中几乎是瞬间闪出警觉的杀意,但也在下一刻,他慢慢隐去眼眸中冷峻的杀气。 他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只穿着件单薄的连衣裙的简宁。因为刚刚洗好澡的原因,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头发还湿答答的滴着水,微微低着头。 “怎么了?”他一边轻声询问,一边已将自己的深褐色风衣脱下来,披到简宁的身上。 “没事,只是很想你了。”简宁显得很颓废,张开了双臂直接紧紧抱住佟傅言的精瘦的窄腰。头微微地靠在他宽厚的胸膛里,却在那一句话后,一直都不再吭声。 佟傅言敏锐地察觉出她情绪的低沉,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抱起了简宁,转身时微微抬腿,将开着的门推了一脚,房门随后被合上。 他将简宁稳稳地放置在沙发上,紧紧地靠着她的身边坐下。修长分明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精致的面庞,柔声问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简宁微微垂着眼眸,听到佟傅言在低声询问着自己。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摇摇头:“刚才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突然就想见你。” 佟傅言眼眸中的神色变得深沉,手指依旧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但是他脸色严肃,薄唇紧紧抿着。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矫情?”简宁微颤抖着声音问他。 佟傅言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所能望见的就是她如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这让他内心燃起危险的感觉,但沉默片刻,佟傅言也只是轻轻唤着她的名字:“简宁。” 他的话还未说完,简宁就已直接吻住了他的唇,而两只手也很快就搂住他的脖子,这样能让两人身体靠得极近。 因为刚才喝过清水的原因,简宁与他接吻时,能感觉到他舌尖有着淡淡的清凉的味道。佟傅言似乎被她点燃了身上的□□,很快就反客为主,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颇有些狂热的亲吻着他。随后慢慢伸手将她身上仅有的连衣裙褪去,然后将她轻压在身下........ 简宁闭着眼睛,享受着佟傅言的温柔。但脑海中浮现出的,还是刚才接听到的那一通电话。 那是在她洗漱结束后,收到的一通电话。她并不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陌生的地址和陌生的号码都让她迷惑。但是电话里头那粗哑又恶狠狠的声音,让简宁明白不是好事情。 “简小姐是吗?” “是我,有事吗?”简宁言简意赅的回他。 “我只是问问你,收到那只断了的手掌,感觉怎么样!”那个男人似乎在得意洋洋地笑着,发出很粗鲁的狂笑声:“那只手臂是一个卧底警察的,他痴心妄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不该知道的消息,然后被我直接处理掉了。” 简宁对于这血腥的描述有些愕然,但还是镇定下来,问他:“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记得我是做翻译这行业的,似乎跟你们扯不上关系?” “你确实和我们扯不上关系。但谁/他/妈让你是佟傅言的女人!”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被惹怒了,语气突然变得粗暴:“我/他/妈告诉你们,别以为躲到美国去,老子就找不到你们。老子要想找你们,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找到我们,然后呢?”简宁的语气凉凉。 “你的消息档案,老子都知道。你要想有安安单单的日子过,你就听我们办事,要是自找死路,那也随便你。” “我的消息档案又不是只有你们知道,我和佟傅言爱去哪去哪,你要去喜欢跟着,随便。”简宁虽然说的很无所谓的样子,但语气之中仍旧夹着几分狠意:“但是别跟着跟着,把自己给跟没了。这警察也不是吃白饭的,为什么留着你们,心里掂量掂量吧。” 她说完这番话,压根就不等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话,果断的挂断了电话。刚才所强装出的无所畏惧,也在挂断电话的那刻,赫然崩塌。 她跪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地掩住自己的脸颊,想要把所有的畏惧和担忧都压回心底。可是这令人焦虑的情绪,就如同瀑布般不断翻涌着毫没有停息的意思。 简宁能从那个男人口气中,知晓他的不好招惹,不好对付。所以她害怕了,她害怕佟傅言会想那个断了手臂的男人一样,受到这样的可怕对待。一瞬间又害怕自己会拖累佟傅言,又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恐吓,而厌弃和佟傅言的生活。 她觉得内心慌乱如麻,心里头只想见见佟傅言,却不想告诉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让他有任何的分心。 简宁担心佟傅言会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在卫生间里洗了几次冷水脸,才将红肿的眼睛消得不大看得出来。这才敲了佟傅言的房门,就静静地等着他。 结束完这场欢/爱后,简宁疲惫地闭着眼睛,感觉着佟傅言冰冷的手指,正轻轻地顺着自己细腻的脖颈一路延上。他的唇落在她的身上,很轻但是带着抚慰的感觉。他的左手一直都被压在简宁的头下,偶尔会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在害怕什么,我都知道。” 他清冷而又带着纵/情后沙哑诱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因说话而呼出的热气喷打在她的耳垂上,惹得简宁脖子红得像是染了晚霞般。 佟傅言的声音很能平复简宁的情绪:“我说过,你和我在一起,我会用我的命,护住你。” 简宁连连摇头:“佟傅言,我不允许。我知道你心中的信仰,所以我不允许。” 简宁知道他的心里不会只是儿女情长,所以不希望他被这些感情而拖累。 佟傅言哑着声音:“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你和信仰同等重要。” 第21章 一切都结束后,佟傅言抱着简宁进了浴室。温意柔滑的水很舒服的包裹着简宁的全身, 让她内心深处燃起深深的睡意。 后来佟傅言帮她洗去身上的汗意, 过了一会儿, 佟傅言就抱着简宁,躺到床上休息。简宁也是在他温柔而安稳的怀抱中, 渐渐沉入睡梦中。 因为有佟傅言在身边的陪伴, 她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早上九点多。身边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佟傅言的身影,于是简宁很快就起床, 在客厅里看到了他挺拔而修长的身影。 他正直直地站在桌前, 手上还拿着一杯牛奶, 听到响动, 慢慢地抬头看着简宁:“快点去洗漱, 我准备好了早点。” 简宁很听他的话,去了洗手间刷牙洗脸, 偶尔能听到佟傅言在和人打电话的声音。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因为房间算得上狭小,所以也隐约能听他的声音。 似乎是在和人交谈关于什么时候回来的事,偶尔还能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听着特别的诱惑人。 简宁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佟傅言已经挂断了电话,准备坐下。看到简宁穿着白色绸质的睡衣显衬出她姣好的身材,披散着卷曲又蓬松的头发, 微微眯着眼笑看着自己。 他的神色淡漠如水,但在低头时,嘴角已不动声色地扬起微微的弧度。简宁很快就察觉到这一点,笑眯眯地坐到了佟傅言的身边。 “昨天很舒服。”简宁吃了口面包,慢慢地嚼着,等全部吃完后,才跟佟傅言说话:“我是指你陪我在中国风的粥店里观望美妙的风景,进食最美味的食物。还有在热闹的街区公园,你牵着我的手,穿过人海。还有手把手的教我怎么喂鸽子。” 佟傅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里漾着如桃花般的笑意:“as your man, of course。” 他说,作为你的男人,理所当然。 简宁被他的话忍俊不禁,佟傅言说着一如五年前那般纯正的英式英语。他的音质清冷又偶尔带着慵懒沙哑声,说着这句诱人情话时,相当的迷人,却有几分不像是他的作风。 “当然。”简宁语调微微一扬,带着挑逗的意味:“很舒服,也包括了昨晚和你的灵魂与肉/体的亲密接触,让我很是享受。” 佟傅言将还热烫的荷包蛋夹入简宁的餐盘中,语气平缓:“如果你喜欢这样的事,以后还很多时间,足够我们慢慢探讨。” 他说得很严肃,脸上并没有任何笑意,漆黑的眼中浮动着似笑非笑的意味,俨然像个古板沉默的军官。但是说出口的话,又像是久经情场的浪荡男人,极致地诱惑着女人。 这顿早饭吃得惬意,简宁在享用早餐时,佟傅言时不时还有为她添上热腾腾的咖啡,还会为她添补其他营养丰富的食物。 等到结束早餐,两个人收拾了行礼,等到服务员上门清理了餐桌,佟傅言便带着简宁一同离开了酒店。 坐车前往机场,简宁在车里微微地靠着佟傅言,眼睛斜眯着窗外掠过的景色。佟傅言直直地坐在车位上,一动不动地就这般让简宁倚靠着,偶尔还会和她搭话。 因为酒店离机场并不远,所以两个人很快就抵达了。佟傅言全程处理了所有需要办理或检查的事项。然后握着简宁的手,慢慢走近了登机口。 坐飞机是个漫长而沉静的过程,简宁坐在位上,静静地看着关于翻译的书籍。而佟傅言也是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带着一种警觉性,闭了眼睛休息着。 时间过得算得上快,太阳已从西边慢慢的隐退去,而皎洁的月亮缓缓从东边升起。机舱里灯光微弱地亮着,有乘客已经睡着了,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空姐竭力让脚步变得轻,经过排排的座位旁,为需要服务的人送上冷饮。 简宁长时间看书,眼睛感觉酸胀痛着,于是她轻轻的合上了书,眺望窗外的灯光。底面在这时被无限缩小成一片红绿黄相互交映的布料,偶尔有云层浮在机舱旁边,显得这块“布料”更加有艺术感。 “离下机还有三个多小时,你看了那么久的书,眼睛需要休息。”佟傅言仍旧保持着刚才的模样。但他的薄唇微动,因为不想打扰其他人,他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带着沙沙的质感和毫无波澜的语调,轻轻地徘徊在沉静的机舱里。 “我知道。”简宁点头,但是她并不想靠在椅背上,因为长年低头翻译书籍,她有点职业病,脖子总是容易酸痛。现在靠在椅背上,感觉不大舒服。 佟傅言微微睁开眼睛,眼角低垂目光倏忽间落到了简宁身上,随后又不动声色地转回视线,缓缓地又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一会儿,佟傅言清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来:“如果真的不习惯这样休息。”他将抱胸的双手慢慢松开:“你就靠着我的肩膀休息。 简宁答应还来不及,已靠在他温厚的肩膀上,颇有些满足的闭了眼想要休息。因为飞机偶尔会有波动,佟傅言担心简宁会从自己的肩膀上滑下,便抬了右手,很轻地扶着她纤瘦的手臂,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 以这样的方式,默默地保护着她。 飞机终于抵达北京,简宁大老远就看到赵密,傻嘻嘻地顶了张迎客牌站在人群里。旁边站着高挑又挺俊的宋宴,两只手都附在身体后面,懒洋洋地注视着赵密。 佟傅言并没有送简宁回公寓,因为他还需要去公安局处理事情,所以只是习惯性地检查了车全身有无奇怪的地方,然后又把所有行礼放到后备箱后,和简宁嘱咐了几句,就和宋宴一起回了警局。 而赵密笑得特不怀好意,却也不急着说话,开动了车,离开了机场。简宁因为处于倒时差的状态,感觉身体疲倦乏累,脸上有些憔悴。 她打开了车窗,胳膊微倚在窗台上,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捏着鼻梁处。耳边忽然传来赵密闲闲地声音:“简宁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吧,要不是宋宴告诉我,我还是真的不知道你和佟傅言居然已经发展到这层关系上去了。” 简宁喝了口清水润润喉:“我压根没有要掩藏的意思,我和佟傅言是真的在一起了。” 赵密眼睛盯着前方,却还是忍不住问她:“说说你和佟傅言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所有情人所需要经历的,我和他都经历并享受了。”简宁说着,把矿泉瓶盖旋紧,然后把水瓶放到旁边,很冷静地回答他。 赵密惊讶地挑眉:“情人做的都做了?简宁,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看来佟傅言真的是你的软肋,竟然还能破开你的准则。” “我的准则只是设给那些我并不想要靠近的男人,而佟傅言恰恰好是我想要亲近的男人,所以这个准则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用的。”简宁告诉她:“赵密,你之前不是告诉过我吗,人是要懂得争取。” 赵密一反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将车慢慢地停靠在路旁边,这才很严肃地看着简宁:“你真的想好和佟傅言在一起?” “不然呢?”简宁懒懒地皱了眉头,反问她。 赵密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沉重开口:“简宁,我其实很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恶毒,但是我真的很害怕。” 简宁忽然沉默,清透的眼眸里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看着赵密。 她清楚赵密说这话的原因,也正因为是清楚,所以她并没有动气。 “简宁,你被人盯上了,你自己难道都不清楚的吗?”赵密侧身去注视的脸色,双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肩上,带着抚慰的意味:“我不知道你是被谁盯上了,但是那天公寓门口断手的威胁,还有你去纽约时,公寓里总会收到一些恐吓的信件........” 她没有再说下去,很沉重地谈了口气,才继续告诉她:“虽然我和宋宴在一起三年多,但其实有时候我是真的想要放弃。” 简宁冷冷问她:“因为他的职业?” 赵密重重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他工作有时候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行踪,在我脆弱想要他呵护我的时候,他却在最危险的地方做事。然后我就来不及去发泄我个人的情绪,脑子里只能担心着宋宴他会不会受伤........” “赵密。”简宁低低地唤了她的名字,然后目光冷静,告诉她:“你的情绪和你心里的担忧,我不是不能理解。你不会知道,在和佟傅言失去联系的这五年里,我有多么地不愿意让自己陷入安静的氛围中去。” 赵密忧郁的目光稍有明亮的意思,望着简宁的脸,感觉到她精致的脸上有着的是真实的笑容。这是在佟傅言之后,慢慢由内而外抒发出来的纯粹的笑意。 简宁继续说:“因为我怕自己一旦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会胡思乱想。我会想佟傅言在阿富汗生活的怎么样。有时候看到报纸上关于维和队员或阿富汗的事情,我总是很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五年,隔了五年那么长的时间,隔着大半个地球,我和他还能再次重逢,我相信这是上帝给我的机会。”简宁很冷静,窗外有风吹进来,将她的头发微微扬起,让她的眼睛显得清澈透亮,眼神中的坚毅与不惧都显而易见。 赵密听到她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展开笑颜说:“我这也只是和善意的提醒,简宁,如果你是真的希望和他在一起,我一定会全方面支持你。但是要是有天佟傅言他让你伤心了,你告诉我,我用天雷杠子炮轰他个十万八千里。” “........”简宁对她的形容很是无语:“你够了。” 第22章 赵密很快又暴露出性子,狡黠的一笑, 看着简宁:“好了, 你的选择我一定会支持。毕竟我以后还是要靠你养活的, 决不能失去了你这主力股。” 简宁明白赵密的深意,见她颇无赖的样子, 也就想故意挤兑她:“我说要养你了?我看你活蹦乱跳的, 到哪也饿不死吧, 再说有你家宋宴养着你,不撑死你就不错了。” 赵密被她说得就差要炸了,也知道和简宁斗嘴完全是在自讨苦吃, 于是转回身, 发动了车。 简宁回到公寓的时候, 已经快要到晚上了。赵密帮着她把行礼还有其他零碎的东西搬上楼, 简宁帮她倒了水, 然后自己继续去整理东西。 等一切都收拾好,赵密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就因为有工作的事情中途离开了。简宁就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上休息,因为倒时差的原因,她睡得很浅,所以当公寓门被叩响的时候,她很快就清醒了。 简宁并不急着去开门,她还记着赵密曾跟自己说过的话,以及那个陌生男人的威胁,所以她显得很镇定, 慢慢走到了门口,从猫眼里去窥视外面的状况。 从又小又圆的猫眼中望去,简宁看到佟傅言微微低头的模样,他沉静冷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许因为长久没开门,他轻轻的蹙了眉头。 简宁赶忙开门:“佟傅言,你回来了。” 佟傅言对她淡淡的一笑,随后就从简宁的身侧穿过,进了屋。语气依旧毫无波澜,但是听着很舒服:“我工作结束,就赶回来见你了。” 简宁对他这番回答很开心,嘴角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佟傅言因为工作的习惯,下意识就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宽大的客厅顶头是明亮璀璨的水晶灯,沙发上只有件凌乱的披肩,他便猜想简宁刚才是在休息。 然后目光慢慢落到摆在客厅正中央的白色饭桌上,桌面上空空荡荡的,他不动声色的眯了眼,然后就转头看着简宁:“还没吃饭?” 简宁点头:“因为待在美国的时间超过了我的预期,冰箱里的食物大多都变质了,我刚才抽空清理了,所以还没吃饭。” 佟傅言走到了简宁的身边,然后慢条斯理地抬起了手腕,看了下时间:“现在时间七点半,我们还可以慢慢去购置新鲜食物。” 简宁对他的提议很赞同,很快就换了衣服跟他一起下楼。楼下再走几百米的距离,就是沃尔玛超市,这对他们而言,很方便。 简宁看着停在牛奶架边的佟傅言,他的背影高而挺直,就连微微颔首的样子都恰到好处。因为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所以在微低头的时候,超市顶头明亮的灯光微微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眼镜略微反光,在侧目看自己时,格外的迷人。 佟傅言没有细想简宁的心思,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拿着架子上的牛奶,认真的看着奶盒上的标签。 简宁好心情地看着他,因为长时间站在哪儿,挡了其他人的去路,她就会很快就退让开。后来在避让一人时,还是必不可免地被购物车撞到了手腕,本来没什么事的,只是却被那个道歉的男人而愣住了。 简宁事到如今是真的相信缘分一说,先不谈自己与佟傅言的那份妙不可言的缘分,就像现在和个男人的孽缘的事情,都让她觉得这世界是真/他/妈的小。 “简宁?”那个男人在抬头时,目光瞬间就亮了:“没想到隔了三四年我们居然还能再见面,真是有缘啊。” 简宁沉默不说话,只慵懒地眯了眼睛,双手已习惯性地抱胸,微抬眼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几年没见面,你又漂亮很多啊。”那个男人啧啧赞叹,然后又叹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性格。你这样性格的人,男人都是稳不住的。” 他说着,又看了眼简宁的周围,没有购物车,周围只有远处一个背对着挑选东西的男人,还有其他在徘徊着挑选东西的人,这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但是他那么赤裸裸的眼神,让简宁生出了极大的厌恶感。她还记得这个男人,又或者说化成灰都能认识。 林森,就是那个初中的时候想要追求简宁,甚至偷偷跟踪过简宁的那个男生。也是和scarlett 秘密商量怎么追求简宁的那个男人。 世界足够小,离最后一次见面就隔了三四年,居然又和这个奇葩的男人碰面,简宁感觉自己的运气可能已经逆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看你这个样子,还没有对象吧。”林森笑得傲慢:“你看你也快三十多岁了吧,这女人老了就没人会珍惜了,要不和我凑合着过过?” 简宁一声冷哼:“你妹的才三十岁,要是眼睛不好就多去医院看看。我和你好像也不是很熟,还不至于要找你这样的人凑合,那我不就是被那棵被拱了的白菜?” 林森生气的瞪着她,本来还想玩玩这女人,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这女人的性格是越来越暴了。 他怕面子就这样当众丢了,直接冷嘲热讽:“你以为我稀罕?你这种女人大街上一把,明面上清纯美好,底子里骚/浪/贱,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像这种暴脾气的女人,我就不相信还有男人敢要?” 他说着特别难听的话,周围还有路过的人,听到他的侮辱,都偷偷地看着简宁,眼睛里透出鄙夷或惊讶的神色。 简宁已经皱紧了眉头,一抬脚就直接把他的购物车给踢翻了,依旧不说话。只是单挑着眉,冷冷地看着林森。 林森也火了:“你欠揍是不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刚才在牛奶架旁边选东西的那个男人,已经站到了简宁的后面。 他穿着白色衬衫配着牛仔裤,穿得很休闲。但站在他如同军人般站在简宁的身后,带着令人畏惧的威迫力。漆黑的眼睛里冰冷得就同长年未融的积雪,让人觉得寒意彻骨。 佟傅言冷漠地看着他:“你好像对她很有意见?” 林森问他:“你是谁,也敢来管闲事?” 佟傅言似乎是为他的自不量力而冷笑出声,然后抬手,将宽大的手掌放在简宁的肩膀上。他眼神中虽还是冷漠着,但明显在说接下来这句话时,微微地扬了眉:“简宁是我的女人。” 他语气凉凉,看着林森:“你刚才的行为公然侮辱她人人格,破坏她人名誉,情节极其严重,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押送公安局。” “你凭什么!”林森明显被他的强势而吓住,为了不丢脸面,他故意说:“我和简宁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一个野男人凭什么插手!” 简宁被他这句话瞬间惹怒,直接怒瞪他:“都说女人是长舌妇,我头次看到这么大舌头的男人。说话过脑子,看来你当初还是没长教训........” 她还没说完,佟傅言长臂一拦,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紧紧地将简宁拥在怀里:“我的女人,我自然明白和全方面的信任她。如果你非要闹事,我不建议让警察过来。” 林森被警察两个字犹豫了,他本来就是想玩玩简宁,后来丢了面子一心想要捡回来,没想到这次惹到了不该惹的。 他眼看着佟傅言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林森冷哼一声,选择了转头就走。 简宁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但是感觉肩头一松,她抬头去看,只见得佟傅言淡然的眼眸沉了几分,眼中带着深意。 “前男友?”佟傅言把牛奶放到购物车里,淡淡的问了她。 简宁摇头,一路跟着佟傅言去付款。等一起出了超市,她感觉到佟傅言极度的安静,安静到如同暴风雨的宁静般,让她惶惶不安。 “刚才那个男人不是我的前男友,只是一个总是无理取闹的男人而已。”简宁和他并肩走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他,但是佟傅言我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佟傅言突然停下步子,因为右手拎着沉重的东西,所以只能别扭的用左手帮简宁捋下被风吹起的卷发。 他微微敛了眉目,就在这偶尔有人经过的人行道上,周围有明亮如昼的夜灯,马路上有汽车飞驰而过,响起刺耳的车铃的情况下。他俯身低头,将清冷的薄唇轻轻地落到简宁的额头上,只是一下子,但这是他唯一一次在公众场合,做出露骨的行为。 “我知道。”他的嗓音低哑又带着性感的意味:“我的简宁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那你为什么沉默了?”简宁问他。 佟傅言苦涩一笑:“只是在做无意义的嫉妒罢了。” “佟傅言。”简宁直视他:“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没有过男朋友或情人,所以你是唯一一个闯进我世界的人。” 佟傅言轻声一笑,低声告诉她:“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样的佟傅言,并没有那么优秀,更甚至会让你失望。” 简宁摇头:“不会。我的佟傅言不论什么时候,就算以后老得掉光了牙,都还是我心中最灿烂的阳光,没有人能替代。” 第23章 两个人就在这样的灯光下,默默地凝视着对方。后来佟傅言轻声一笑, 牵了简宁的手, 慢慢回了公寓。 佟傅言让简宁先去客厅休息, 而自己已经进了厨房,把购买的食材都一一的取出来, 用清水洗净放在案上, 举止慢条斯理, 不慌不慢。 简宁因为翻译的工作已经提前完成,现在的时间倒变得空闲了。竟莫名想要看部电影消遣消遣。去了书房里找找以前的老碟片。一大柜子的碟片有一半都是关于反恐维和之类的,还有一半是些其他类型的电影。 简宁纤细的指尖慢慢的划过碟片, 犹豫着要看那部。又忽然想到再过一个月, 自己就要远赴阿富汗, 为翻译工作做更充沛的工作。所以选择了《fire over afghanistan 》这部碟片。 她躺在沙发上, 提前把窗帘和客厅的顶灯都关了。除却厨房内偶尔传来的响动, 简宁听到的就全是电影声音。电影画面时常会出现血腥的场景,她被这样的场景慢慢地分了心。 佟傅言做好晚饭, 抬手开了客厅的灯,发现简宁躺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他微微蹙了眉头,轻声走上前想要将毯子盖到她的身上。 “我没有睡。”简宁已经先一步从沙发上坐起来:“刚才在想事情,所以就闭了下眼睛。” 佟傅言沉沉“嗯”了一声,黝黑的双眸淡淡盯着简宁。她因为刚才躺着,现在起来头发略有凌乱,配上她慵懒的眼神,显得她更加性感。 “是要吃饭了吗?”简宁伸起手, 慢慢地握住了佟傅言的手腕:“可是我电影还没看完呢。” 她语气带着撒娇,佟傅言圆润的喉咙不动声色地上下滑动了下,随后他轻拍了简宁的头:“电影先暂停,等吃了饭,我陪你看。” 简宁就是要等他这句话,现在得逞了,很快就从沙发上起来,和佟傅言一起准备餐具。 佟傅言做的菜卖相上很不错,吃起来味道更是一绝。简宁喜欢他做的菜,连连夸奖他,佟傅言就只是淡淡地抿着笑,慢慢吃着饭。 等晚饭结束,佟傅言又一手承担下了洗碗的任务。简宁心疼操持家务的佟傅言,想要把洗碗的事揽过来,还是被佟傅言直接拒绝。 她没有回去看电影,而是默默地站在佟傅言的身后。佟傅言虽然身板修长清瘦,但是站在他的身后,还是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压迫力。 高大而挺拔的背影让简宁有安稳的感觉,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直接一把抱住了佟傅言精瘦的腰:“佟傅言,佟傅言........”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佟傅言顿了顿,还是好性子地一次又一次回她。 等到碗都洗干净了,佟傅言用旁边的毛巾擦干了手,这才缓缓的转身,他并不急着去问她什么事情。而是双手怀抱住她,将下颌轻轻地抵在简宁的头顶上,修长的手掌落在简宁的头后面,这才开口问她:“怎么了?” “我们去看电影。” “好。” “《阿富汗战火》。”简宁沉默了下,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fire over afghanistan 》。” 佟傅言被她这个举止逗笑,将她抱起来,径直走向了沙发,这才像放宝贝一样的把她放到沙发上。紧接着他才慢慢地坐在简宁的旁边,坐姿依旧笔挺。室内的灯光温温柔柔的站在他们身上,仿佛将周身的轮廓都柔化掉一般。 刚才的电影继续播放着,简宁靠在佟傅言的肩膀上,看着画面里枪林弹雨的场景,她戳了戳身边人的大腿。 佟傅言感觉到她的动作,低头看她:“怎么了?” “佟傅言,我想听故事。” “什么故事?” 简宁微微一笑,认真的告诉他:“你的故事。” 佟傅言闻言沉沉一笑,漆黑的眼瞳中深邃到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就这么以淡漠的眼神直直看着简宁,然后才告诉她:“我23岁那年通过选拔前往阿富汗进行活动,临走之前宋宴这家伙,特不舍的找了一帮兄弟,就在四季酒店的包厢里。” 简宁很冷静地看着他,知道佟傅言是在故意回避自己的问题。她也不再执着,以一种依赖的姿态靠在佟傅言的肩膀上。 然后她凉凉的手透过佟傅言的衬衫,慢慢地摸着他的腹肌,最后停留在他右腹下侧的地方,轻轻的摩挲着。 “简宁。”佟傅言下意识就伸了手拦住简宁的动作。 简宁悠悠的笑着:“你这里的伤疤,是因为什么?” 和他做/爱时,简宁就不止一次触碰到这狰狞的伤疤,只是那个时候一直都没询问过他,今天挑了安静的时间,正好可以深沉的谈谈。 “成为一名军人,伤疤在所难免。”佟傅言将她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我经历过很多场行动,受伤是家常便饭。不受伤的那是神,而神不会降临在这样的地方。” “佟傅言我是你的女人。”简宁觉得自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得到了佟傅言,竟还想拥有他的过去:“但是你对我而言,就是个迷。你告诉我你是职业保镖,可是却和公安局有着密切的联系。我只知道你曾经是维和军人,在云南任职缉毒警察,现在是职业保镖,还有就是我简宁的男人。但是除此之外,我对你一无所知。” “你在害怕?”佟傅言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简宁点点头,有点后悔刚才会看这部电影,早知道就该选些爱情电影,好与佟傅言的感情更好的调剂调剂。 “是,我在害怕。”简宁直接告诉他:“可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在害怕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就像蝴蝶一样,时时刻刻都会从我身边飞走........” 因为各种的不确定性,各种对他的不知情,所以她害怕最终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佟傅言就抬手抱住了她:“对不起,很多事情对你有所保留和隐瞒。但是我知道那种事情让你知道,只会予你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所以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简宁摇头:“是我在无理取闹。对不起。” “你没有错。”佟傅言告诉她:“作为我的女友,你有资格过问和知晓我的所有事情。” 简宁觉得自己狼狈不堪,那么多年来,就算自己的母亲做过怎么出格的事情,自己的父亲再怎么冷漠世俗,经历过很多绝望的事情,她都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落泪。 却因为佟傅言,她一次又一次轻易的落下了泪。 佟傅言的指腹轻柔地落在她湿漉漉的眼睛旁,晶莹的泪水被他一点一点的抹去,他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极致的温柔和诱惑。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简宁看他。 佟傅言淡然点头:“都可以。” “你的伤疤怎么来的。” “在一次反恐行动中,被恐怖分子的子弹打中。”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这让听着的人都心悸不已。 简单的字句里,却讲述着他差点就失去了这鲜活生命的故事。这会是经历什么样事情的人,才能做到这般的平心静气。 “是在阿富汗吗” 佟傅言神色寡淡,说道:“是。” 简宁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场景,在战火纷飞的阿富汗里,佟傅言身中子弹的模样,身上鲜血淋漓却一声不吭,还有周围士兵被子弹击中的样子........这样一幕幕,都是紧揪着简宁的心。 她不愿也不敢询问佟傅言任何事情,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佟傅言,似乎是要把他融进骨血一般。 他们紧紧的抱着,电影还在继续播放着,是不是还会有枪火扫射的声音。但是他们都无暇顾及,两人就这样抱着,知道简宁渐渐入睡。 佟傅言把她抱回床上,她穿着白色绸质的睡衣,被子盖到身上的时候,简宁还特别舒服的翻了个身。 佟傅言凝望着她,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手机在口袋里不断震动着,佟傅言转身出了卧室,离开的时候还轻轻的掩上了门,这才接听了电话。 “佟哥,有线人发现重要的消息!”是郭挚的声音,听语气就听出他内心有多大的喜悦和兴奋,嗓门都止不住的大了一倍:“宋哥已经组织了人员准备出发,他让我转告佟哥你,快点来公安局!” 佟傅言收到这条消息后,可以说来不及任何的休息,甚至连和在卧室休息的简宁道个别都来不及,他就直接去了停车场,开车快速前往公安局。 郭挚说的好消息是线人在城东某废弃饭馆里,发现有大批的人每天都会聚在那里赌博吸毒。而其中就有他们日思夜想都想要抓到的王老二。 佟傅言赶到公安局的时候,局长魏东带伤正在和和组员开会,商谈怎么抓捕到王老二。 佟傅言明白自己迟到了,很快就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冷静思考着魏东讨论的战策。 当会议结束之后,佟傅言疲倦地抬手捏了捏鼻梁,那副金丝边框眼镜被他取下来,放在了左手的一侧。周围有起身离开的人,也有向他靠近的人。 唐晓宁穿着浅蓝色警服,站得也很笔直,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咖啡快要凉了,如果你不介意就喝了吧。不然你这几天通宵熬夜的忙事情,身体吃不消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写慢热的小说(^_^)所以可能有时候剧情是铺垫。 第24章 佟傅言眼睛里带着疏离的冷漠,对她摇头:“不用了。” 刚才开会的内容, 就是关于线人透露的那条线索, 得知了他们将会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 哪家废弃饭馆会准时开设赌博的东西。 魏东在开会中决定十一点半前往,让佟傅言担任行动组组长。因为他知道佟傅言的实战经验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多, 很适合这次的行动。 唐晓宁也不介意他的冷漠, 就近坐在他的旁边:“佟队, 这次行动,注意安全。” 她说着和以往相同的祝福话,这是唐晓宁在佟傅言每次行动前, 都对他的祝福。 佟傅言淡定地点点头, 抬头看她:“多谢。” 唐晓宁因为他的回答, 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用谢。” 唐晓宁离开后, 佟傅言慢条斯理地把金丝边框眼镜放进口袋里。作为警察, 佟傅言的视力可谓是锐眼如鹰,至于为什么要戴眼镜, 更多的是因为必要的掩藏。 他起身站直,开会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上头钟表稳稳的停在了十一点半这个时间。佟傅言很快就打开门离开了。 ———— 这个地方很阴暗,不只是少有人经过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曾经因为施工,而废弃了很多建筑。因为长年来都没有人来打理,到处都是肮脏的垃圾和湿漉漉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一坨坨东西。 黑夜降临,这璀璨之都的阴暗面, 也在月亮渐渐西落到时候,慢慢显现出来。隐藏在众多废弃建筑中的一家饭馆里,灯光明亮得将一片小天地给照亮,馆里会传来嘈杂的声音,甚至还有猛力砸桌子的巨响。 这里的深层本质就是赌场,有很多人围在赌桌旁边,眼睛瞪大暴露处猩红的血丝,大喊着赌大赌小。 意外发生在下一刻。 饭馆的大门被突然踹开,这让在沉迷赌博的赌徒们惊吓住,紧接着就有大批的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员,他们持枪快速包围住所有的人。 佟傅言站在门口,昏暗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长。他用寻呼机跟魏东对话:“报告局长,赌场所有人都被抓捕,现在需要进行下一步。” 有赌徒想要闹事,却被冰冷的枪口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这狭小的饭馆四周都围了特警,被围堵的人都乖乖的选择了抱头蹲下。 有特警在众多赌徒中寻找王老二,但是确认了很多次,结果都是没有此人。 佟傅言知道这个消息后,原本就严肃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握着寻呼机的手蓦地收紧:“再搜查一遍。” 那个特警就又一丝不苟地搜查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这个人。 佟傅言显得很冷静:“把他们都带回警局。” ........ 在狭窄又有点冰冷的审讯室里,开设赌场的老板秦仇双手都被扣住了手铐,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赌场是你开的?” 佟傅言坐在他的对面,冷漠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按照程序询问他。 “是。” “什么时候开的。” 秦仇表现的很老实:“去年。” “具体时间。” “去年七八月份的时候。” 佟傅言微微垂了眼睛,看着手中不断翻动的资料,又问他:“资料上显示,你之前因为偷盗坐过牢,后来在一家建筑公司打工。” “是。” “月收是三千五,没错吧。” “是。”他又一次重复了这个字。 佟傅言冷冷一笑:“三千五的月收就在几个月内开了一家规模不算小的赌场,你倒是很能耐。” 警察在赌场取证调查,发现虽然是在废弃破旧的饭馆里,但是里头的赌博种类相当的多,完全就是一个迷你版的拉斯维加斯赌场。 完全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可以开设的赌场。 秦仇显得极其淡定:“夸奖了。” 佟傅言又翻了一页资料纸:“认识王老二吗?” “认识但是不熟。” 佟傅言冷哼一声,告诉他:“我们在某街道的监控里调取到你和他碰面的证据,举止亲密甚至勾肩搭背。” 秦仇突然翘了二郎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语气悠悠:“逢场作戏,没什么好问的。” 佟傅言又问他:“王老二来过你赌场?” “很少。”他说了谎,可是表情依旧很平静。 佟傅言冷漠地看着他,紧接着门被敲响,让警员让佟傅言先出来谈下事情。 佟傅言于是起身离开,在临走之际还把门给掩上,随后就去了隔壁的房间。房间里安装着多台电脑和播放器,播放器里映着的人像就是秦仇,他被时刻监视着。 魏东左手托在下巴上,浓密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监控器里的人。意识到佟傅言的到来,他微微直起身问他:“你怎么看?” 佟傅言保持沉默,双手散漫地插在口袋里,眼睛里毫无波澜,静静地和魏东对视。 魏东就让佟傅言跟自己出去一趟。两个人深夜直接上了天台。天台黑漆漆的,还有凉风习习刮开,吹得佟傅言宽大的风衣往后扬起来。 魏东从口袋里抽出烟,趁着空闲时间问佟傅言:“你刚才和秦仇对话,之前你和他们也........有所联系,我现在问你,有什么想法?” 佟傅言直接定下结论:“我们局里有他们的奸细。” 魏东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淡定的点点头:“我和宋宴很早之前就有怀疑,那时候你不在,所以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听宋宴讲起过,多少了解了点。”佟傅言微微仰头,去看天台下漆黑一片的光景。 “咱们局里确实有奸细。”魏东说着,把烟头的灰用手指抖掉:“但是我和宋宴暗中调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出那个人是谁。” “他藏得深。” “对。”魏东转头看佟傅言:“我们怀疑过很多人,唐齐冬,唐晓宁,周眀,甚至怀疑过宋宴和佟傅言你。” 佟傅言云淡风轻般的笑出声,他的笑声在广阔的夜幕中显得略有苦涩,目光依旧落在天台下的风景。 “但是我怎么能怀疑你。”魏东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然后狠狠地用鞋尖踩灭了烟头,语气中带着懊悔:“你为了把那伙儿贩毒集团的贩毒线截断,揪出里头真正的老大,而承受的一切,我都不应该怀疑你的。” “但是局里有祸患一直不灭,就不能安心。”佟傅言冷静地给出了答案。 魏东点头:“是呀,我们和这伙人猫捉老鼠一样的,斗了那么多年,有多少警察死在他们的手里。我们抓到的“老大”,也只是他们的诱饵,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他们戏耍,怎么可以这样!” 佟傅言身体笔直,清冷的眼睛微看向魏东:“我知道,接下来我知道该做什么。” 然后他就转身离开,颀长而又笔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 简宁醒来的时候,是在凌晨四点多的样子。她本来很安稳的睡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部被一双手紧紧的抱住,而颈项项是不是就传来温热的气息,这让她慢慢的转醒。 “你不盖被子吗?” 漆黑的房间里,月光只能从薄薄的落地窗透进来,让简宁微微看到了紧靠着自己的佟傅言。 他极度安静,只抱着自己不说话,甚至连被子都没盖。 佟傅言摇头:“抱歉,打扰了你。” “没事,我也该醒了。”简宁在他的怀抱里慢慢扭动着,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和他正面相对:“你没休息吗?” “只是想抱你。”佟傅言将她抱得更加紧了点:“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这几天有公事出差。” “我知道了。” 在黑暗中,简宁乖顺地点点头。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好。” “有人敲门的时候,要看清是谁,不认识的不要开。” “好。” “出门在外尽量少开车,如果一个人在公寓里不舒服,就去找赵密,实在不行........就去找宋宴。” 简宁笑出声,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他:“好,你说的我都会记住。” 佟傅言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她各种事情,简宁也很好耐心的一一回复他。到了后来,简宁又被睡意渐渐笼罩住,很快有在他温厚的怀中陷入梦境。 她睡得很沉,做的梦也相当的拥有真实感,仿佛亲身经历,让她莫名的慌张。 简宁梦到自己深处在茫茫又沉黄色的大片森林里,眼前是迷蒙的白雾模糊了自己的视线,身后有狼在竭力嘶吼着。然后狼吼叫的声音越来越迫近自己,简宁被吓得只往前奔跑,可是狼迫近咫尺。 她觉得身体被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体力越来越不济,于是她大声呼喊着佟傅言的名字。 眼前隐约出现他的影子,似乎很近又终是触摸不到他........ 简宁被这个梦惊醒,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她疲倦的捋了把头发,发现佟傅言已经离开了,自己身边已经一片空荡荡又冰凉。 她不喜欢这个梦,可又觉得过分真实。 简宁拖动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客厅里,为自己倒了一杯凉水。正喝着,就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她手一顿,眼中闪现警觉。 她喝完了一杯清水,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去看外头是谁。这次来的人不是佟傅言也不是其他人,居然是宋宴。 简宁开了门,宋宴站在门外。上身穿着黑色毛衣配着下身干练的黑色长裤,看到简宁开了门,伸手打了招呼。 简宁给他泡了绿茶,宋宴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她。等到她也坐下来,才告诉简宁这次来的目的:“老佟这几天因为有事情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不放心你,现在接你去赵密那儿。” “不怕我予你俩带来不方便?”简宁把热气腾腾的绿茶递给他。 “就怕你受到麻烦。” 宋宴接过绿茶,然后放到桌案上等着凉点再喝。嘴上虽然还是温情的话,心里已经开始腹诽佟傅言。 他不怕因为简宁而不方便,他怕的就是简宁在佟傅言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佟傅言平时看着挺沉默清冷的一个人,要是脾气爆了,打起人来。就冲他搏击格斗的能力,估计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的。 简宁思索着事情,过了一会儿才答应他:“你既然都不介意,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宋宴耸耸肩,表示明白。 简宁又告诉他:“不过我等下需要去趟高翻院。” “我正好有空,可以送你过去。”宋宴喝了口绿茶。 简宁点点头,对他的这番行为表示了谢意。 两个人又在客厅里胡天海地地谈了一通,宋宴的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到了最后这才终于离开了公寓。 宋宴在上车前,或许是因为职业习惯,和佟傅言一样对车子进行了360度无死角的检查,这才安心的上了车。 车子平稳的开在路上,简宁开了窗,微侧头去看窗外的快速移动的景色,沉默着一直都未说话。 宋宴怕车内太过安静的氛围会让人尴尬,就趁着红灯的时间,开了广播。广播里播放的音乐,也是很久之前的那个深夜里,她在佟傅言的车里听到的同一首歌曲——王菲的《流年》。 简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跟随着这音乐,她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那天晚上,她在车里喂佟傅言吃蜜饯,随后有人打破了这美好的场景,再然后........就是自己在佟傅言的公寓里醒来。 “宋宴,你认识佟傅言多久了?”简宁开口问他。 宋宴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然后回答她:“十多年了,我和老佟是同一个院子儿里长大的。” “这么看来,你很了解他?”简宁微挑眉。 宋宴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她的话,倒也没有细想,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了解啊,他心里藏着掖着什么心思,就那么一抬手指头,我就直溜溜地明白了。” 他说得起了兴致,又告诉简宁:“所以要是哪天他欺负你了,让你哭了,打电话给我。我虽然打不过他,但也是知道这人的七寸是什么,可以唬住他一时间的。” 简宁笑起来,又问他:“那你也很了解他过去的事了。” “嗯。”宋宴对于这事倒显得有点沉默了。 “那天我们聚会,你还记得吗?”简宁抬眼细细观察宋宴的脸色。 “记得。” “回去的时候,你对我说了很奇怪的话,我一直记得。你说的是:放心,别慌。”简宁眼睛里的笑意变得浓郁:“这就说明你一早就知道会发生事情。” “........” 宋宴选择了沉默不说话。 “宋宴你告诉我,是不是有道上人在找佟傅言的麻烦?” 宋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开口,他的语气沉重又严肃,在车内响起,显得更加令人窒息。 “不是找他麻烦,是要佟傅言的命。” 第25章 简宁被他的话惊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宴沉重了叹口气, 继续告诉她:“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原因, 因为涉及到局里重要的事情。” 简宁努力让自己回过神, 尽管她多少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但还是有所错愕。 “佟傅言送你回去的那个晚上, 你们碰到的那群人就是来报复佟傅言的人。”宋宴已经把车停在了高翻院的门口, 侧身看着简宁:“我没有想到密密会让佟傅言送你回去, 因为只有几个人知道那个晚上隐藏了怎么样的危险。但是那天饭局中的其他人也都是存在危险的。所以对于佟傅言送你回去,我没有拒绝。” “因为你知道他的身手不差?” “是。佟傅言他以前是特种兵,后来因为某些事他又去过云南担任缉毒警察, 现在又是保镖的身份, 所以我相信他能保护到你。”宋宴神色里流露出担心的情绪。 简宁慢慢变得镇定下来, 以一种极其冷静的眼神注视着他。 宋宴和她对视, 告诉简宁:“这种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远不及亲身经历来的胆战心惊。” 简宁忽然问他:“想要他死的那帮人,是不是因为佟傅言是缉毒警察, 从前断过他们的生路?” 宋宴惊讶住,但很快就明白,简宁一定会想到这个原因,他也不隐瞒,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承认了。 “佟傅言以前何止是断了他们的生路,甚至差点就能把隐藏在黑暗里的真正老大给揪出来。”宋宴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沉重:“只是最后因为内奸, 佟傅言被人怀疑,任务失败了。” 简宁皱眉:“揪出那个内奸是谁了么?” 宋宴摇头:“没,所以老佟这次公差就是去见个故友,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窜出些线索来。” “什么故友架子这么大,还要佟傅言以公差的形式亲自去拜访?省级干部还是市级干部?” “监狱干部。”宋宴简单的回了四个字。 简宁惊讶的挑挑眉。 宋宴解释道:“以前是个愣头青,后来犯了事去了牢里。这几年在牢狱里本分多了,还说要争做侦查小能手,要杜绝监狱不良现象什么鬼的。” “想通过这种方法给自己减刑?”简宁赤/裸裸揭穿了那个人的目的。 “被判了十年,不这样减刑还能怎么办。”宋宴看了眼车窗外头的情况,有几个人从高翻学院里出来,于是他扬扬下巴示意简宁:“先别耗时间了,你先去把该干的的事儿干了,等会儿你回来继续说也不迟。” 简宁想想觉得也对,下了车进了高翻学院。她这次来,是要到章教授的办公室里头,拿取一份档案资料。因为她手头的工作需要资料来解决疑惑。 她快步走在学院里,有偌大的红褐色建筑隐匿在雪白明媚的绿树白花中。偶尔有抱着书侃侃而谈的学生,和她擦肩而过,觉得简宁气质典雅知性,还以为是老师,主动打了招呼。 简宁礼貌性的笑笑,回以一声问好。就在这样的问好中,她已到了办公室。 章教授刚结束课堂,坐在桌前喝了茶,润润口。看到是多年前的学生,很兴奋地起身把档案递给了简宁,还要为简宁泡了杯龙井茶。 简宁想着门外宋宴等着,连忙拒绝:“老师,我就是来拿份档案,这都已经很麻烦老师了。怎么还敢让老师亲自给我泡茶,虽然很想坐下来好好和老师相处会儿,只是外头还有人等着我,很抱歉啊。” 章教授年过五十,满头的白发显得她更加沧桑,那眯着的眼睛透过银丝边框眼镜都能看出她的慈祥的笑意。 “也对啊,不能让人家久等了。” 她笑得暧昧,大概是以为等着的人是简宁的男友。 简宁笑笑,也不愿意在过多解释,和章教授又叙旧了几句。 章教授在她离开之际,告诉她:“七月份末是咱们学校的周年庆,你要是那个时候有空,就带他来学校,让我也看看。” “让我也看看,什么样的少年郎,能收服我们苛刻的简宁。”章教授思想倒也开放,不忘和她开玩笑。 简宁笑了笑,点头答应。和她道了别,很快就从学校里离开,又回了车上。 宋宴敞开了两侧的车窗,一只手臂慵懒的靠在车窗上,正慢条斯理地吸着烟。看到简宁上了车,他就把烟头给摁灭,有些烦躁的看着简宁。 “佟傅言说的还真是没错,”他感叹似的笑出声。 简宁把档案放在大腿上,两只手轻轻的压在腿上面,侧头看他:“他说我什么了?” “小妖精。”他对这几个字当众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轻了几分。 简宁以为听错了,皱眉“嗯”了一声。 宋宴于是声调扬了几分:“他说,你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简宁愣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一向沉默呆板的佟傅言会说出这种话来,是真的想象不出来。 “他是霸总吗?”简宁笑得摇摇头:“这话不是小说里头才说的。” 宋宴表示无语:“这是流氓!” “可就是这么可爱。”简宁因为笑,精致的面容明媚了几分,褪了几分往日的冷漠:“佟傅言藏得挺深嘛!” 宋宴又告诉她:“你刚才问起我那么多事,我一个人在车里止不住地回想起以前的事。或许骄傲或许煎熬,见过血也见过称赞,但回想起来都是一碗螺蛳粉,让人很难受。” “欲罢不能是吗?”简宁问他。 宋宴想想她的形容不错,点点头又说:“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也有佟傅言的经历。” “很不好吗?”简宁问他。 宋宴摇摇头,很严肃的告诉她:“不是不好,是他走的这条路,荣誉鲜血是必不可分。” 简宁说:“是军人的路,” 宋宴语气诚恳,似乎是要她立下誓言一般:“简宁,如果你是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那么就永远不要放开他。” 简宁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宋宴脸色严肃无比,眼睛里是坚定不移的目光,正直直的注视着简宁。 “他就如同苍狼,一生挚爱一人,至死都不会放手。” 简宁点点头,露出狡黠的笑容:“我知道。” 宋宴又补充了一句话:“不要对他抱有任何的怀疑,要坚定不移的相信他,跟随他的身后,因为他是正确的。” 简宁笑着说:“宋宴啊,我是中国人。” “嗯?” 宋宴对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表示很莫名其妙。 简宁眼睛笑得眯起来:“佟傅言是军人,军人是中国的代表,所以我要像坚定不移地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那样,坚定不移地跟着他走下去。” 宋宴对于她说的话,哭笑不得:“对。” 他们忽然安静下来,宋宴于是启动了车,慢慢地驶上了公路。简宁靠着车背,安安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档案。 当车子停在赵密所在的小区时,简宁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翼,抬头看车窗外时,恰好看到赵密从大门口奔出来。 简宁下车,任由赵密一把抱住了自己:“赵密,你男人在旁边,注意点。” 赵密依旧靠在简宁的肩膀上,倒也不去注意宋宴现在是什么表情,有些撒娇的说:“妈呀,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这么想我?” “是呀。”赵密抬头看她:“我可想你了,现在急需要你的聪明脑瓜,帮我想想一份策划内容。”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慢慢地上了楼。到了赵密的公寓,她和简宁先一步进了书房,宋宴则是给她们准备了咖啡。 赵密为一份建筑策划而费心劳神,希望简宁能给她一点思路。 简宁坐在书桌旁,看着桌正中摆放地极其整齐的那份文案,白色纸上只写了几行字,她故意冷笑:“我是个文科生,帮不了你的。毕竟你学的是建筑系,和我压根搭不上关系。” 赵密拉了拉她的手:“哪里没有关系,你就像以前一样,给我讲一个故事或者推荐一首歌曲,让我有点灵感。” 简宁说:“这次是关于什么风格的?” “巴洛克建筑风格。” 简宁了然般的点点头,对于这种风格,她所能想到的故事不是太过明确,需要细细的想想。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清微的震动,简宁打开看,发现是佟傅言发来的消息。 ——如果计划没有出错,后天就能回来。 佟傅言 简宁笑容灿烂,手指快速动了几下,回复了他。 ——好,等你回来。 简宁 不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佟傅言又回复一条消息。 ——注意安全。 简宁被他这句过分官方的话逗的轻笑出声,引得赵密无语般的皱了眉,语气酸酸:“跟谁聊天呢,这么肆无忌惮。” 简宁把手机放回口袋,眼神中微微漾着熠熠光辉。整个书房被明亮的灯光笼罩着,周围褐色红木书架和各色的书籍,同简宁形成别样的对比,显衬的简宁如同沉溺爱河的稚嫩少女。 “佟傅言。”她简短的回了赵密。 “难怪笑得这么淫荡。”赵密凉凉的说。 简宁挑眉:“没你那么明骚。” 赵密似笑非笑,一字一句跟简宁说:“我是明骚,你呀,我知道你是暗浪嘛。你看我们明骚暗浪,在加上宋宴和佟傅言,一个天外,一个飞仙,不是登对?” 简宁:“........” 第26章 简宁并不打算和赵密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知道赵密有时候吊儿郎当起来, 说出来的话题压根没个底线。于是简宁选择咳嗽一声, 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我想到一首歌曲, 或许对你会有所有灵感。”简宁说。 赵密好奇的扬了眉,示意简宁说出来。 简宁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桌面, 发出清脆的敲打声, 随后带着些许慵懒的美腔在安静的书房里慢慢的响起。 “i am sailing, i am sailing home again 'cross the sea(我正在航行越过海洋,返乡回航) i am sailing stormy waters,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我航行在汹涌的波涛中为了靠近你, 为了自由) i am flying, i am flying like a bird 'cross the sky.(我在飞翔 我在飞翔 像鸟儿飞过天际)........” 赵密回到正事, 听着简宁唱着这首歌曲, 已经不由自主地微微蹙了眉,脑子里开始了对于这首歌的遐想。 简宁略有沙哑的唱腔戛然而止, 微抬起慵懒的目光看着赵密:“sailing,航行。他漂洋过海就是为了见你,这样不是很深情吗?” 赵密思索着点点头:“确实浪漫,深情又有忧伤,还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倒确实能让我有点想法了。” 她们正在说着,宋宴已经打开了书房的门,告诉她们:“我准备了点心, 先吃点补充身体,再思考也不迟。” 于是她们又来到客厅,享用宋宴准备的点心。宋宴他是个大老爷们,居然在赵密的调/教之下,慢慢学会了做点心这东西。 这让一旁的简宁惊讶得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赵密剥开了一粒糖,放进嘴里,转头继续问简宁:“我忽然想起一首诗,是泰戈尔的。” “什么?” 赵密似乎很喜欢简宁刚才唱的那首歌,微微抿了抿唇:“旅客在每一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 “泰戈尔的《旅行》?” 赵密点点头:“旅行,人的一生就在旅行,你不知道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兜兜转转直到遇见那个人,你才知道终点就是他。” “这算是赌注吗?” 宋宴对于她们的对话,表示似懂非懂。但是对于赵密最后一句话,他笑出声,带着宠溺性质地摸摸她的头发,反问问她:“你的一辈子要遇见数以万计的人,怎么知道现在遇见的那个是对的?所以你把每一次的怦然心动,都当做是一次赌注吗?” 赵密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宴的问题,抬头去看微靠在沙发旁的宋宴。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开口:“每件事情都是赌注,所以每个人都是赌徒。我从八岁那年赌博,赌到现在没失败过,也不在怕的,但爷就怕一件事,不怕赌得失了裤衩,就怕把你给赌没了。” 宋宴微低头去注视赵密,赵密明亮有神的眼睛里有着比阳光还灿烂的光芒,这让宋宴只想好好亲亲眼前这个女人。 但想到旁边还有简宁,这盏明晃晃又不敢关掉的电灯泡,宋宴只得压下心中的情欲,有些低哑着声音说:“裤衩也不准赌没!” 赵密因为他这句话而又羞又燥,直接一掌推开了宋宴。 简宁慢慢从沙发上起身,显然不想打扰他们二人:“我有点困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去休息了。” 她说着,颇有些暧昧的眼神瞥向那两人:“也不打扰二位大佬了。” 宋宴为这神助攻暗中鼓了掌,见赵密还想要和简宁探讨着深沉的人生话题。他便直接从背后抱住了赵密:“密密那么想探讨人生,我们回房间慢慢探讨也不迟。” 简宁回了客房,这间客房是赵密很久之前就为简宁准备的。床面上铺着平整的被子,看起来很整洁。 简宁先去浴室洗了澡,又把刚才没喝完的咖啡端回了客房。 这间公寓隔音极好,到了黑夜尤其显得安静。 简宁坐在床上看档案资料,可是总是看不进任何内容。脑子里只有佟傅言的身影,她忍受不住,从床头柜旁拿了手机,再三犹豫后,这才给佟傅言打了电话。 电话铃声一直想着,迟迟没了接通,在震动了十八下后,电话那头传来略带沙哑和疲倦的声音。 “简宁?” 透过手机,佟傅言的嗓音很低沉,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简宁担忧起来:“佟傅言你是不是不舒服,听起来怎么那么疲惫?” 电话那头的佟傅言,正坐在吉普车里头。负责开车的是郭挚,郭挚听到佟傅言清微的笑声时,满脸惊悚地看了眼佟傅言。 “没有不舒服,只是很久没有说话,嗓子没缓过来。”佟傅言淡淡解释。 佟傅言沉默了一会儿,想到简宁忽然打电话来,不由担心她是否有事。 于是询问了她:“怎么了?” 简宁说:“没有,只是很想你,所以就予你打了电话,是不是很幼稚?” 或许很幼稚,可是这想念确是实打实的。 佟傅言低低笑出声:“很可爱,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只要想我,你直接打电话。” “那万一我打电话予你的时候,你正在执行任务,那该怎么办。”简宁问他。 “是吧,那该怎么办?”佟傅言故作思虑的样子,但语气悠悠:“简宁,有想法?” 简宁回答他:“那我们就永远不分开,这样能天天看到你,我就不会那么想你,只会更爱你。” 佟傅言因为简宁的这句话,俊雅的眉目上洋溢着明朗的笑意。郭挚偷偷地抬眼睛通过后视镜,看到坐在副驾驶的佟傅言举止如此反常,惊得差点把方向盘给卸了下来。 他就这么一边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边又偷偷眯着眼,竖着耳朵去听佟傅言和电话那头人的电话。 因为前段时间郭挚在忙着其他事儿,到现在还不知道佟傅言不再是单身青年,所以对佟傅言略有春心荡漾的笑,表示惊恐万分。 毕竟作为一个在任何场合都不苟言笑,就算是兄弟嗨爆全场,嗨到脱了裤子,一个个被扔进泳游池那样有爱的场景。 佟傅言都能做到淡定如泰山,坐在位子上,静静看着所有人,偏偏就是没人敢把他拽下河。 笑话,这种鬼一般存在的男人,敢动他一下,估计能让你骨头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电话那头的简宁又问他:“佟傅言,刚才我唱了一首歌,莫名其妙就一直想着你。” “什么。” 简宁回答:“sailing。” 佟傅言想着这首歌的旋律,和简宁说:“想我什么?” “sailing,航行也是旅行。”简宁喝了口咖啡,以很认真的语气告诉他:“赵密说,我们这一生就是在旅行........然后就想到了你和我。” 佟傅言在电话这头静静地听着,静默着简宁接下来的话。 “我之前是无神论者,心里没有任何的信仰。偶然看到关于朝圣者的故事,他们怀着虔诚的心,不管路途有多艰苦,都一直走下去。” “信仰,不是保护你安好一生,而是让你自己前进,给予自己一份安心。”佟傅言告诉她。 简宁点点头,又继续说:“那时候我再也没收到你的任何来信,一直很害怕你会不会已葬身那份远方土地。” 佟傅言不再说话,拿着电话的手蓦然收紧。 “我很害怕,害怕那个笑容向阳光一样灿烂的哥哥,就这样消失了。”简宁压低了声音告诉他:“所以我开始信仰宗教,心里有了信仰,便有了寄托内心的地方,也让我攀登上一座又一座高峰,只为了能让你看到我。” “我们很幸运,曾经相隔半个地球,如今还能相遇重逢。”佟傅言告诉她。 他们又随着这个话题,说了很多话。 郭挚在一旁默默开着车,听着温情的声音,内心激涌澎湃。 当佟傅言终于结束电话,把手机放进风衣口袋时。郭挚试探性的开了口:“佟哥最近戒烟了?” “嗯。” 佟傅言把车窗敞开,微侧头去看窗外。车顶上那亮白的月亮被白雾笼罩着,显得四野都阴沉沉的。这辆吉普车正安稳的行驶在山间的小路上,前方的路一路而上,通往的是一所监狱。 “佟哥,你以后别抽烟,戒烟挺好的。”郭挚说。 佟傅言没当回事,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郭挚趁着开车的空荡,又有些惧怕的说:“佟哥,我觉得你自从戒烟之后,性格完全就是实现了质的转变。” “怎么说。” “以前的你是不怎么笑,队里的兄弟都说你是冰山里冻过的。刚才我看你和电话那头的兄弟打电话,那笑容灿烂得这是要闪瞎我的眼睛的节奏啊。” 佟傅言惊讶的挑眉,问他:“谁告诉你电话那头的是兄弟。” “难不成是敌人不成。”郭挚不以为然:“又不可能是妹子。佟哥对妹子和汉子没兴趣这件事,队里谁不知道。” “谁说我不好妹子。” “你要是好这一口,早想开,还用的找到现在还打着光棍?”郭挚因为开车,目光始终看向前方。 “我很快就会是已婚人士。” 佟傅言冷不丁爆出简短而干练的一句话,引得郭挚惊讶地差点下巴掉方向盘上。 郭挚努力让自己稳住,又问了他一边,以确认真假:“佟哥,你是在做梦吗?” “你是在找死?”佟傅言语气变得有些冷。 郭挚也知道玩笑适可而止,侧头问他:“佟哥快说说,什么样的妖精能勾走你呀。” 佟傅言笑而不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有这种类型,只是这一个人。” 郭挚对于他这个回答表示疑惑,但也知道再细问佟傅言,也不会得出新的结果来,所以认真的开起车来。 第27章 当吉普车抵达监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这条前路蜿蜒又曲折, 开上来确实要花费很多时间。 佟傅言从车里出来, 微微眯着眼睛, 站在这山顶上俯瞰阴灰色的森林,远处那轮圆月已经慢慢沉下, 东方隐约有黄色光亮, 只是若隐若现不大看得清。 郭挚在和警卫员进行谈话, 很快监狱大门就被打开。郭挚和佟傅言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这尚且处于沉睡的监狱中。 佟傅言出示了证件,狱长很快就把他们所要见的人,带到了会见室里。除了佟傅言和郭挚留下外, 其余人都离开了会见室。 邹东因为被半路吵醒, 眼睛还处于迷蒙的状态。但是当他坐下, 看到眼前坐着的佟傅言和郭挚的时候, 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怒狠狠地瞪着他们俩。 如果不是因为他双手被手铐扣着,看这架势估计是要大干一场。 佟傅言神色寡淡:“我听狱长说, 你进牢狱后,脾气收敛了很多,现在看看,你还是这个脾气。” “妈/的”邹东恶狠狠的爆了一句粗口:“我是该叫你程湛还是叫你佟傅言呢,你藏得还真是够深的!” 他说着,又把凶狠得像要杀人的眼神投向郭挚那头:“还有你这个走狗,竟然敢帮着警察办事,我弄死你!” 他怒吼着, 一拳直接砸向了桌子,然后两只手撑在桌上,整个人都被怒火冲天包围着。 郭挚被他这么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但也很快缓过神:“我只是照着正确的路走着,不想再过良心被践踏的日子了!” 佟傅言对于他的一切过激行为,都显得很冷静:“邹东,我们很需要你。” 邹东冷笑出声,连同宽大的肩膀都在颤抖着,直视佟傅言:“需要我?向郭挚一样,把消息出卖予.你们,然后带着警察去灭了我们辛辛苦苦培养的组织,我是蠢了才这么做吗!” “当初处理事情的时候,别忘了,你是被谁出卖的。”佟傅言目光淡淡地看着他:“所有证据早就被有心人处理,一切不利直指你的身上。” 邹东忽然静下来:“我是替组织牺牲,理所当然。” “不是组织,只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团伙。”佟傅言提醒他。 他在这个团伙里潜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于其中的人际关系以及其他的事情,都多少明白,很清楚这就是一个深渊。 邹东发出低沉的笑声,在这个狭窄的会见室里徘徊着,有种窒息的氛围:“别忘记,你曾经也在这个利欲熏心的团伙里办事,甚至开枪打死过自己的同伴。我记得那个男人叫李鸣科,是吧。” 佟傅言本来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手,已经慢慢地握紧。郭挚在默默注视着他的任何细微举止,心想邹东这句话,已经惹怒了佟傅言。 邹东知道自己成功惹怒了佟傅言,有些得意地笑出声,继续说:“只要我们还活着,任何和你有关系的人,我们都会除掉。当初你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兄弟,我们也要让你承认这种痛苦!” 佟傅言眼睛里冰冷得毫无波澜。 邹东又继续说:“我们会杀死你的家人,杀死你的朋友,杀死你的同事,要你一一目睹。” 他说的时候,眼睛里发出的微弱亮光就像恶狼捕猎时的目光,阴暗又凶恶。眼睁睁地看着佟傅言被自己一点点惹怒,他心里瞬间就觉得痛快很多。 但是这种得逞只持续了几秒,很快,邹东就被佟傅言一手用力地攥住了衣领子,随之而来的就是重重的一拳砸向他的右脸。 邹东被佟傅言打得脑瓜子都泛起青光,一下子没缓过神来,竭力睁开眼睛摇摇脑袋。然后有些失魂地看向佟傅言:“你有了弱点,就必输无疑。” 佟傅言薄唇紧紧地抿着,眼神冷得结冰,一拳又要打在他的头上。但是被一旁的郭挚用力拦住:“佟哥,不要再打了,会死人的。” 佟傅言手顿了片刻,在郭挚的乞求的目光下,松开了邹东的衣领,后者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郭挚下意识松了口气。 佟傅言却在下一刻,从风衣内袋中抽/出手枪,以极快的速度子弹上膛,冰冷的枪口指向地上的邹东。 “我听说你最近在牢里表现良好。”佟傅言说着,已经慢慢靠近他,然后半蹲在地,将黑黑的伤口抵在邹东的太阳穴处,语气冰冷:“这么想减刑出狱?” 邹东如同俎上鱼肉,已经任由佟傅言宰割,到了这样狼狈的处境,还不忘呵呵两声,以示自己的骨气。 佟傅言目光凉凉:“那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佟哥!”郭挚急急喊住他:“冷静!” 佟傅言目光冷冽得不容人近视,语气冷漠,直入主题问邹东:“告诉我内奸的事情。否则我让你死。” 邹东紧闭着眼睛,感受到冰凉的伤口狠力地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隐隐作痛。他知道,只要佟傅言那么轻轻地一扣动扳机,自己一定是整个脑瓜子都碎裂当场,血肉模糊。 在这样的时刻,他到底还是怂了,沉重地哼了口气,似乎要把所有的不甘都显示给所有人看。 佟傅言静静地看着他,周身的怒气正在悄然收敛。 “我不知道那个内奸到底是谁。”邹东沉默很久才坦白:“老周性格很多疑,你也知道他只信得过自己。他在警局里安插的内奸,我只知晓人数是五人,这么多年来被你们揪出来四个,但另一个,别说你们,我也不知道。” 佟傅言握着枪的手,慢慢地松了下来。 “而且那五个人是前前后后被安插进去的。”邹东睁开眼睛,灰暗的眼眸中溢满疲惫:“我只知道现在警局里留着的那个人,他是老周精心培养的9号,但我压根就没见过他。” 佟傅言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去会见室里本就阴暗的灯光,让邹东看着有种窒息压迫力,脑海中禁不住回想起从前。 佟傅言把枪退了子弹,随后放回风衣口袋里,随后转身看着邹东:“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今晚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会见室里的所有人,都明白邹东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话,虽然模糊不清,但足以让老周死了杀邹东的心。 佟傅言先一步离开会见室,背靠在狭长的走廊上,心情烦躁到想要抽烟。伸手去摸口袋,却发现自己正在戒烟。 “佟哥。” 郭挚把会见室的门合上,叫来了警卫员送邹东回牢房。等一切都安排好后,他才慢步走上前,注视着佟傅言:“邹东的老婆和儿子都在北京,老周会不会对他们动手?” 佟傅言微垂着头,冷峻的侧脸因为灯光的原因,而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让宋宴派便衣偷偷保护她们,以防意外。” 郭挚点点头,他又想到刚才邹东说的话,试探性地问了佟傅言:“佟哥,当初李鸣科的死,很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佟傅言语气平淡:“亲手打死他的人,是我,不是你。” 郭挚急急开口:“可是他是因为救我,才暴露了身份。我是个混蛋,他还救我!” “救人不分善恶,况且你是心性善良的人。” ———— 简宁和佟傅言结束电话后,因为前段时间事情忙碌太多,现在躺在床上休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后,和赵密在书房的阳台上休息,赵密在策划着建筑文案,而简宁在忙碌着自己翻译工作。 休息中途,外婆给简宁打了一通电话,是关于相亲事项的。 简宁便言简意赅地告诉外婆,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告别了单身,不需要相亲的人。 这回答让外婆喜出望外,说着哪天有空让简宁带佟傅言回来一趟。 简宁直说有空就回来,又聊了各种琐碎事,这才挂了电话。 这几天的日子,简宁就是和赵密这么浑浑噩噩的过着,宋宴在公安局里忙碌各种事情,有时候很晚才会回来。 有一次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在这之前,有人不断敲打着赵密的公寓,但是当门开的那一刻,又没有任何人在场。 赵密有些后怕,又担心会让简宁惊吓住,安慰她:“没事的,总是发生都习惯了,就当没听见就可以了。宋宴回来,他会自己开门的,” 简宁从她的话中,渐渐明白一些事情。大抵是宋宴在办公时得罪了人,而那些人斗不过宋宴,就想吓吓赵密。 简宁发现赵密对这种事颇习以为常,她还自顾自地泡了牛奶,坐在客厅看着国际新闻。 佟傅言的消息是在早晨十点半时发过来的,那时候简宁正坐在阳台上,面对着温暖的阳光,正静静地眯眼休息。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下午两点,公安局。” 佟傅言发的消息简短,但是简宁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 知道佟傅言要回来的消息,简宁很快就换上了简洁修身的连衣裙,坐在书房内。因为时间还没到,简宁内心一直躁动不安,就是想要快点见到佟傅言。 赵密是要和简宁一同去公安局的,不过她倒显得很镇定,眯眼发现简宁虽然在看书,但明显心不在焉时,还嘲笑了她一番。 “简宁,你和佟傅言就三天没见,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他啦!”赵密把牛奶放到桌上:“你被他迷住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女人了。” 第28章 “这就是爱情,让本不相干的两个人互相吸引, 然后就会在一起了。”简宁微微抬目去看赵密:“就像你当初迷上宋宴一样, 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就是被迷住的证据?” “你就不怕迷住以后难以脱身。”赵密坐到简宁的旁边,语气认真:“佟傅言要是伤害了你, 你却难以脱身, 怎么办。” “那怎么办?”简宁重复问了她一遍。 赵密脸色慢慢显出愧疚感:“我不是故意咒你和佟傅言, 但是世界变化太大,我们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选择了他,就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简宁神色坚毅:“没有如果, 只有以后。” 赵密看着简宁那痴情的样子, 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只感觉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骚女人, 也有那么一天, 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变了心肠, 这可不可以说是天道轮回? 接下来她们七七八八地聊了其他事情,又去餐厅吃了午饭, 看了时间才一点多。也不想再等下去,直接坐了车一起去了公安局。 赵密曾多次以家属的身份来过公安局,所以公安局很多工作人员都认识她。而简宁先前来过是为了录口供,只不过对几个人碰了个脸熟。现在到场,很多人还以为是陪赵密的。 因为宋宴前去接佟傅言,其他人也都有公事,赵密和简宁就坐在宋宴办公的地方。简宁抬手看了看手表,想着还需要等待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才能看到佟傅言的到来。 她静静期待着,但没想到最先等来的人,是唐晓宁。 她穿着蓝色警服,正把一份厚厚的档案扔给别人,在侧目时,惊讶地发现不远处坐着的人,竟然是简宁。 “你来干什么?”唐晓宁走上前,双手抱胸,眼神中带着防备的情绪。 因为周围近处没有人,唐晓宁这才显露出不耐烦的语气:“没想到你会这么厚脸皮,追佟傅言追到局里来了。简小姐,有时候还是矜持点的。毕竟佟傅言他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赵密听到有人对简宁出言刻薄,先一步开了口:“唐小姐管着自己吧,你追求不到佟傅言,并不代表别人没有这个能力。” “是呀。”唐晓宁眼神里有着对简宁的轻蔑。因为先前简宁对佟傅言做出过放/荡的举止,所以她有点看不起简宁:“但是我知道别人并不代表简小姐,因为我了解佟傅言的性格和喜好,再清楚不过。” 她语气肯定,听得简宁只呵呵冷笑,在唐晓宁疑惑的神色下,她就是一直笑而不语。 简宁微微眯了眼睛,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到手腕处,手表显示时间是两点整。 佟傅言是极其守时的人,所以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简宁这么想着,公安局门外忽然就传来人群的骚动,还有几个年轻小伙扬声喊着:“佟哥终于回来了!”这样诸如此类的话。随后就有七八个人从门口慢慢的走来,简宁微抬头看去,一眼入目的就是佟傅言。 他步伐走得快,又或许是因为天生腿长,比周围人总会快上一步的距离。 宋宴在一旁和各位兄弟同事谈事,有时候还会说上几句玩笑话,转头看到赵密的身影时,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光芒。 佟傅言微微敛目,神色一如平常般的冷淡,有人在询问这次公差怎么样。而佟傅言始终只是淡淡地回了句“还好”。然后在抬眸的瞬间,他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住简宁的身上,他漆黑的眼眸中淡淡含着笑意,眼中只有简宁一人的身影。 唐晓宁同样是女人,直觉也是相当敏感的。她从佟傅言不同以往的神色中起了警觉心,心里有一个念头已如泉水般涌出。 然而她尚来不及细细去思考,佟傅言的举动就已经解释了一切。 他很快就走到了简宁的面前,微微地垂首去注视着简宁的脸庞。然后伸手摸了摸简宁的头发,带着几分宠溺的声音对她说:“来了很久吗?” 简宁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佟傅言这一句话,已经让周围的人热烈的哄吵起来。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让简宁有些无处开口。 佟傅言目光温柔,那宽大的手掌现在正轻轻地覆在她的头上,带着宠溺的感觉慢慢地揉着她的头发。因为周围太过嘈杂,他便抬目去看众人,眼色之中隐藏着警告的意味。 在场的人员中有很多是和佟傅言出生入死过的,也有和他经历过长久行动的人。自然也知道这位局里的高岭之花的眼光是有多高多毒辣。 当初有多少女人妹子想要追求他,都被这个不开窍的大佬给拒绝了........那个时候他们都觉得这大佬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没想到现在,终于有个妖精能收了他。 因为这件事,局里的人难免兴奋起来。就如同自家闺密终于要嫁出去了般喜悦亢奋,所以一下子没稳住,竟起哄让两人亲吻。 简宁微微咳嗽了一声,冷静开口,回答了佟傅言刚才的询问:“没有很久。” 她抬头只是佟傅言的目光,余光不可避免的落到身旁的唐晓宁身上,眼眸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唐晓宁脸色很难看,紧紧地咬着嘴唇,这才没让任何不悦暴露得太过明显。 简宁知道佟傅言一向是个不愿意在外做出过分的举动的人,刚才摸头这动作有些不像他的作风。所以简宁想到,这是佟傅言故意让唐晓宁看到的。 简宁想到这里,心情忍不住抑郁起来。她不知道佟傅言这个举止是不是在拿自己当挡箭牌,通过这样的举止让唐晓宁断了不该有的念头的意思吗? 她发现自己是个嫉妒的女人,但也不愿意让佟傅言看到自己的小情绪。于是简宁已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伸手抱住了佟傅言的腰,语气柔柔:“虽然没有等你很久,但是我想你很久了。” 佟傅言被简宁突如其来的举止有些愣住,随后很快就笑着开口:“我也是。” “佟哥终于崛起了!” “佟哥这颗铁打的心终于被火给融化了,嫂子威武!” ........ 在众人如潮水般的起哄中,以及佟傅言将自己拥在怀中的那份温厚,让简宁微微地恢复了点情绪。只静静地埋在他宽厚的怀里,手落在他的腰背处,有时候会故意地用手指轻轻地蹭着他的皮肤。 佟傅言并不喜欢太过热闹的环境,很快就带着简宁去了安静的地处。 众人的起哄声渐渐消下去,但也有兴致高涨的人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在这样的喜悦中,却有一个人黯淡无光,只是默默地望着佟傅言离去时的地方。 佟傅言带简宁来的,只是一间休息的小房间,他让简宁先坐下,随后佟傅言亲手煮了咖啡给简宁,这才慢条斯理地坐到了简宁的身边。 “你煮的咖啡味道很浓郁,很不错。”简宁喝了一口,告诉他。 佟傅言淡淡笑着:“如果你喜欢,以后我每月都予你煮。” 简宁疑问:“为什么是每月,不是每天?” “咖啡喝多了对身体总归不好,每个月只喝一次两次就可以。”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简宁的身上:“如果这个月时间充分,我们可以尝试其他的,比如绿茶普洱。” 简宁看着手里尚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忽然问他:“佟傅言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一个举止一个言行,就会勾走一个女人的心。” 她语气悠悠:“告诉我,在我之前,你是不是也对其他女人这样说话,做着我们做过的事情?” 佟傅言明白简宁说这句话更为深层的意思,却也顾忌着简宁的脾气,很有耐心地回答了简宁:“我二十八岁,在此之前有过女同学,女战友以及必不可免的女同事。但那都只是朋友关系,而从始至终我的女人,都只有一个你。” 简宁笑笑:“你这么优秀,肯定很多妹子追求你,你难道就没有过一点点的心动?” 佟傅言可谓是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我告诉过你,在这之前我从未有过娶妻生子的想法,因为觉得这是一种拖累。” “那........” 佟傅言抬手,冰冷地指间落在简宁的唇上:“听我说,我觉得有了妻子和孩子,是对她们的一种拖累和伤害。但是因为你,让我觉得这或许是另一种存在。” “我明白你的意思。”简宁握住佟傅言的手腕,他温热的体温从自己的掌心慢慢的渗入肌肤之中,让她脸颊温红起来:“佟傅言,我们会很幸福的生活,不管经历什么,都不会拆散我们。我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让你有任何的顾忌。” 佟傅言伸手把简宁揽入怀里,宽厚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处,带着占有的意味紧紧地抱着她。简宁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闭着眼睛去慢慢感受着他的温意,沉默着并不说话。 “所以告诉我,刚才的小情绪是因为什么?”他语气淡淡。 “你这个保守的男人,破天荒的在所有人面前摸我的头,是不是有点奇怪?”简宁闭着眼睛,很认真的回答他:“况且旁边还站着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女人,这明摆着是把我当作挡箭牌,” 佟傅言低声笑起来,然后告诉她:“你一向很聪明。” “我知道。”她也毫不谦虚。 “但是感情使人变得盲目。”佟傅言低头,在简宁的额头处落在亲吻,然后笑说:“小女儿家里心思,确实是让人难以理解。” 简宁听出他话语中的调侃,故意说道:“所以佟队是不喜欢这位傻傻又只会乱想的简小姐了吗?” 佟傅言低声笑着,不知为何今日的他虽笑起来还带着克制稳重的感觉,但比之前明朗得多。甚至还用手指勾起简宁的下颌,让简宁直视他炽热的目光,听着他诱惑的声线:“喜欢。” “真的?” “是的。”他言简意赅。 随后佟傅言就低头,直接吻住了简宁的唇,舌尖轻触时,他尚还带着几分攻城略地的霸道,轻轻地咬着她柔嫩的唇肉。这样的深吻,让简宁慢慢陷入了他的狂热中,脑海中只余下佟傅言。 “我拒绝一个女人,从来不需要任何挡箭牌。” 结束那热烈的吻后,佟傅言在她耳边告诉她:“我也不会让你成为挡箭牌。”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实话告诉她:“刚才做出的举动,是因为我想你。” 第29章 佟傅言注视着简宁一会儿,抬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捋捋好:“局里有聚会, 等会儿我们一起去。” 简宁很喜欢他说“我们”, 简短的两个字却能将两人的关系轻易显露。于是笑着跟他说:“佟傅言, 你说什么?” 佟傅言看着简宁笑得眼睛如同狐狸般狡黠,深沉的眸中溢出笑意, 如愿告诉她:“等会儿我们一起去。” 简宁这才得逞一般的点点头。 两个人待在房间里, 佟傅言查找着书柜里的档案, 简宁就细细地品味着他亲自煮的咖啡,然后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佟傅言感觉到身后简宁注视的目光,眉眼中依旧含着笑。锐利的视线落在翻动的档案中。那些档案都有登录在职人员的身份记录, 因为隐私, 所以很早之前就被锁在玻璃书柜里。 简宁也知道他在处理重要的事情, 所以在静静地候着他, 不作打扰。 佟傅言在柜子里取了几份档案, 然后牵着简宁的手一同出去。他选择走局里的一条较为偏僻的走廊,带着简宁从侧门出来。 简宁的目光落在佟傅言的车上, 那辆黑色吉普车静静地停在门口,这让简宁好奇的挑眉问佟傅言:“你的那辆军绿皮卡车呢?” 佟傅言微微地蹙了眉,当初那辆军绿皮卡车,是郭挚想着佟傅言被人炸了车,行动有所不方便,以自己独特的眼光为他挑选的。那时候还美称这车是军绿吉普车,差点没被佟傅言如刀般凌厉的目光摧残至死。 他不置可否,只是闷闷回了声:“不喜欢就换了。” 简宁觉得他这样的神色颇有些可爱, 轻笑出声却也懂事地不细问他。 两个人上车离开,很快就到了局里约定的聚会地方。那地方是一家饭店,选择这地方的人倒也是眼光独到。虽然饭店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是装饰风格简洁偏向安静,不会像一些地方一样嘈杂得让人头痛。 当他们进包间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兄弟准备了大杯大杯的酒,等着佟傅言的到来,希望这次能灌倒他。 刚才在外头凉风习习,因为凉爽所以佟傅言穿着黑色风衣,而现在包间里开了暖气,环境微微有些闷热,他便又穿上了风衣。而右手在所有举动都做好后,已习惯性地握住了简宁的手,带着她到饭桌处落座。 “佟哥,不介绍下这姑娘是谁吗?” 先前的公安局的见面,已让一些人知晓了简宁和佟傅言的事情,但有些人在外执勤,错过了这场好戏。现在看到这性/冷/淡的大佬一本正经地牵着个漂亮的姑娘来,心里一万个八卦的心已经悬起来,所以忍不住就问出了口。 “简宁,我的女友。”佟傅言是个不喜欢过多暴露自己生活的人,所以回答得言简意赅。 而这次带简宁来局里聚会,只是因为想让众人知晓简宁的身份,一个光明正大理所应当地身份。那就是佟傅言的女人。 在场的几个兄弟都惊讶得大笑起来,甚至有人拍了拍佟傅言的肩膀:“佟哥藏得深呐,这么久我们兄弟都不知道你有女人。不过藏的深才好,安全!以后一定要藏得密不透风才好!” 佟傅言颔首,明白他的意思,低声告诉他:“但也不能藏得太深,总归还是要给她应有的生活和权利。和我在一起,不是让她受苦的。” 周围嘈杂,而他说话故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只有那个拍肩的兄弟听到他说的话。他沉默了片刻,才告诉佟傅言:“看来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佟警官,是要栽在女人手上了。” 佟傅言淡淡一笑:“甘之如饴。” 后来断断续续有人到来,自然也包括了宋宴赵密,而唐晓宁的出现让简宁有些不悦的皱了眉。简宁知道是自己心胸狭窄了,但是一个对自己男人有不轨心思的女人,出现在同一饭局上,简宁总归有点隔应。 但是就算有点隔应,简宁也没表现出什么,和佟傅言已经坐下,偶尔和他低声交谈,丝毫没有把任何目光落到唐晓宁的身上。 “今天这么热闹,没点游戏助助兴,太没意思了。”一个胖墩墩的男人站起来,高举着满满的啤酒杯:“要不玩点儿游戏,找点刺激?” 这话说着,确实有点像个混混,引得饭局上的人开始忍俊不禁。 “当然!”有人大声回复。 “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表示无语:“这么幼稚的游戏,也亏你说的出口,要来就动脑子的!” “哪里幼稚,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由我们决定,那这就看玩得起玩不起了,要是没胆量的趁早退出去。”有人出言反驳。 也没人会承认是个没胆量的孬种,都同意了这个游戏。 佟傅言那时正夹了菜,放入简宁的碗中:“多吃点,别饿着。” 却将周围的喧嚣全都置于身外,只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儿。 简宁侧目看着一大波人兴致勃勃地干了啤酒,来当做指向针。然后在细细地讨论游戏规则。 于是简宁不由问佟傅言:“他们玩游戏,会不会太过火?” 佟傅言抬眸看她:“他们不会太为难你。” “我还会怕了?”简宁告诉他:“我只是怕你被他们围攻,就像刚才你被人围攻灌酒,形式凶猛啊。” 想到刚才的谈话,佟傅言前前后后被人敬了七八杯酒,又把递到简宁面前的酒一律接下,喝了那么多酒,他竟然毫无醉意。 简宁看得出那些人就是故意想灌倒佟傅言,所以在他仰头喝完一杯酒后,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轻声告诉他:“我的酒量一向不错,喝上几杯还是挺带劲的。” 因为酒意的晕染,他的眼神深沉如墨却带着诱惑的意味,低头紧紧地注视着简宁,却迟迟未曾开口。 简宁想到刚才他炽热的目光,微眯着眼睛看着佟傅言:“我说的是真的。必要时刻,佟先生需要休息时,简小姐也可以出面抵挡。” 他们说着,游戏已经慢慢开始。轮到第一个转圈的人,是那个胖墩墩的男人。他的准备动作可谓是声势浩大,摩拳擦掌好一会儿,才开始转了瓶子,瓶子在他的大力下快速转动,随后慢慢停下,瓶口指向佟傅言那一处。 包间里传出窃笑声,胖墩墩的男人咳了一声润润喉,这才开口:“请佟傅言完成一项真心话,有没有和自家小女友发生过不可描述的事情,如果有,爆出具体时间和地点。” 有姑娘抱怨:“这也太不公平了,这都有三个问题了。你们也就是趁现在敢狐假虎威下,小心佟队在以后的训练里慢慢报回去。” 众人都不怕事地笑起来,格外期待着佟傅言的回答。 佟傅言在众人的注目下,伸手握住了一杯酒,握着杯壁的手指指节分明,格外诱惑人。他余光看到简宁似笑非笑的目光,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有。” “时间地点,速速报上来!” “美国纽约,晚上。” 佟傅言回答了问题,众人对他的回答超级感兴趣,但因为只能问一个问题,所以不能再问下去。于是就顺着下一局来,佟傅言便随意转了瓶子,转向了对面的一位老实忠厚的年轻小伙。 年轻小伙被他们的问题问得红了脸,等终于结束,他如愿转了一回瓶子,瓶口直直地延向唐晓宁的位置。 唐晓宁看着被灯光照耀的微微闪光的瓶口,示意年轻小伙询问。那小伙是个老实人,就简单的问了她心里是否有白月光。 唐晓宁一笑,带着些许苦涩:“有,而且他就在现场。” 她语气有些哀叹,目光便若有似无地落到佟傅言身上。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也明白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但顾忌着佟傅言的性情,况且小女友在场,也不能太让她失了脸面,都笑笑任由着过去。 只是命运似乎总会捉弄人,唐晓宁在转瓶子时,瓶口好死不死地指向了简宁的方向。 这让其他人都有种不好的预告。 只怪玩得太过火,等下可千万不能惹怒了佟傅言,否则可怕万分。 唐晓宁笑得悠悠,看着简宁的目光都带着得逞地笑意,然后她直接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简宁:“请小姐完成一项大冒险,抱住在场的一位男人,但不包括佟傅言。” 简宁慢慢地抬目,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唐晓宁,夹带讽刺意味的告诉她:“唐小姐想到的和平常人就是不同。” 唐晓宁轻轻一笑,示意简宁快点完成。 简宁不愿意去抱任何人,但倘若拒绝这个大冒险,明摆着就是丢了佟傅言的脸面。于是她便将不动声色地观察所有的人,细细思量着哪个人会比较好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落在西南方向处。最先迎向自己目光的人,是赵密清透明亮的眼睛,随后就是宋宴颇为无奈的目光。 “我忍痛,让你抱宋宴,就一回。”赵密以口型示意简宁。 宋宴表示“?!” 这他妈不是再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吗。一边是自家小女友,一边又是占有欲极强的佟傅言,得罪哪个都不对的节奏啊。 简宁犹豫着,她知道的做法很不妥。就在想要再思索下去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揽入怀中,坚实有力的臂膀紧靠着自己的腰际,身体周围是久违而又熟悉的味道。 “我的女人,只能由我抱。”这是佟傅言说出口的话,与平时不同,这次带着浓烈的压迫力和威胁性。 唐晓宁笑说:“简小姐你输了,罚酒吧。” 她说完,也不等简宁是否已喝了酒,一声冷哼,说是不舒服要去洗手间,拿了包包就离开了包间。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那么久,接下来终于能让女主知道佟傅言当初的一些往事了。 第30章 唐晓宁的中途离开并没有让其他人扫兴,因为他们明白, 刁钻刻薄的真心话或大冒险只要不落到简宁的身上, 那就是万事都安全。 如果轮到简宁回答的时候, 包间里的人问题都会收敛点。到了最后居然问的问题就是:“喜欢青椒还是红椒。” 哔/了/狗的,这游戏太没原则了........但谁让这小女友是佟队带来的。而佟队的性格嘛, 别看平时沉默寡言又带着冷漠, 但那也只是把心思都揣在了心里头, 一般人还真不清楚。 房间里的人还在热火朝天地继续着游戏,佟傅言对游戏一向没有太大的兴趣,全程都挺安静。 简宁想到刚才唐晓宁那局游戏上,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搂住了自己, 甚至霸气宣言。 然后在他松手的时候, 简宁低声和他说话:“我可是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做, 原来你是慢热型的。” 外表看着挺一本正经的, 没想到心里各种的骚动啊! 佟傅言的笑意阴森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漠:“怎么, 你难道还想去抱别人?” 简宁撇撇嘴已沉默告诉他自己的回答,佟傅言心领神会,侧头低声告诉她:“唐警官她脾气一直这样,但也是个好警察,别太在意。” 简宁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其实是对佟傅言这句话有些吃醋。但是她也知道佟傅言对唐晓宁并没有任何心思,从两人单纯的眼神对视中,就可见一斑。 简宁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玩幼稚的游戏, 佟傅言偶尔会和自己聊天,但佟傅言是个不喜言谈的人。而赵密和自己远隔了大半个饭桌,压根谈不上话,过了一会儿,简宁觉得有些疲惫,就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门口,简宁恰好与正要离开的唐晓宁正面撞见,两个人互相注视对方。在水晶灯地照耀下,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甚至影子有交错的地方,氛围变得极度安静窒息。 简宁目光慵懒,很快就把目光落到其他地方,选择视若无睹唐晓宁的存在,侧身就要进洗手间。 但是在这一刻,唐晓宁开口:“你是怎么追求到他的?” “我是说你怎么和佟傅言在一起的。”唐晓宁转身直直面对着简宁:“我认识佟傅言三年多,很了解他什么性格,也知道在他这个性格上,会钟意怎样的女人。” 简宁不悦地皱眉,她觉得唐晓宁说的话完全就是在贬低自己,所以轻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唐晓宁身上,语气有些刻薄:“我就算告诉了你,也没什么用。佟傅言不喜欢你这样的,你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没用。因为他喜欢的人,只会是我!” 唐晓宁苦涩地笑出声,她是个很有目的性的女人,就像当初努力学习和锻炼身体,就是为了考取警校。又比如第一次看到佟傅言,她就明白这个男人是自己想要过一生的人。所以那个时候唐晓宁就极有目的性地找他交流各,只是每次都被他婉转而又果断的拒绝了自己的心意。 她明白,佟傅言这个男人,他有血性,心中也拥有着如山海般阔大的抱负,但是骨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凉薄无情的。 他的心里,系挂着的,不只是眼前的一山一水。 否则怎么能拒绝了那么多女人,让她们失望伤心,也不会做任何地安慰。 “每个人喜爱都是有期限的,简小姐就不怕这个期限,会在偶然的一天,戛然而止。”唐晓宁目光中带着几分得意:“我认识他三年多,知道他不是个会玩弄感情的人,但是不代表他不想接受刺激,享受一次刺激的生活。” 这句话太明显,不就是在暗暗讽刺,佟傅言会和简宁在一起,只不过是想在平淡的生活中添加调味剂,给自己想要的刺激。 简宁呵呵地笑出声,在空旷又安静的洗手间走廊里响起,显得有几分嘲讽鄙夷。 笑声听在唐晓宁的耳朵里,尤为刺耳。 “简小姐。”唐晓宁不悦的出声提醒她。 “你认识他三年,我在五年前就认识了他。”简宁语气悠悠,并无任何得意或炫耀的意思:“我见过本质最纯粹时的佟傅言,甚至和他共度过危难时刻,这些你不会知道是什么样的体会。” 唐晓宁惊讶地合不拢嘴,她一直以为简宁和他不就是认识了几个月而已,毕竟和佟傅言工作三年多,从来都没见过简宁。而且那个时候佟傅言也出言否认过彼此的关系,又怎么会是简宁口中说出来的那样,两个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唐小姐,不论是什么,你都输了。” 唐晓宁倒显得冷静了很多:“可是你不了解他。” “比如?” “这五年他经历过的事情,你就敢确保,你知道的一清二楚吗?”唐晓宁故意扬高了声调,抬了抬下巴,看着简宁。 简宁眼睛里平静的如同死海一般,沉默又带着死亡的窒息感。 “比如说佟傅言他曾经吸过毒,进过禁毒所,你知道吗?” 唐晓宁敢这样信誓旦旦地说出口,就是因为佟傅言吸毒进戒毒所,当初是被魏局严密封口的事情。除了几个当事人知晓外,其他人一律不知情,自然也包括简宁。 简宁明显被这句话惊住,但神色依旧很平常淡然,抬眸看了眼唐晓宁。 唐晓宁自顾自地说着:“简小姐,佟傅言的事情你不了解和不知情的太多太多。” “可我并不在乎。”简宁语气坚定,直接打算了唐晓宁的话:“我不会去质问他为什么吸毒,不会去怀疑和鄙夷他,因为我喜欢的是佟傅言,是这个人。” 简宁并不打算再和唐晓宁多费口舌,直接进了洗手间。唐晓宁还站在原地,手紧紧地握住,然后在下一秒,她捂住自己的脸,有些失力地蹲在地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格外不堪,明明说是喜欢着佟傅言,却揭开了他的伤口给别人看。这样恶毒的自己,究竟还是不是自己。 ———— 简宁和佟傅言回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的样子。简宁因为后来喝了点酒,有点犯困。在下车的时候,还有些耍赖地拽着佟傅言的手,故意不让他下车。 现在是晚上,风大又凉,实在是不适合长时间带着。于是佟傅言选择了强制手段,直接打横抱起了简宁,长腿一迈,直直就要走向自己的公寓。 简宁躺在他的怀里,纤细手指间轻轻地在佟傅言的胸前打着转,轻声地跟他说:“佟傅言,我是什么?” 她的动作就如同轻飘飘的羽毛拂过心间一般,引得佟傅言气息喘得有些沉重,但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觉得我是什么?” “狐狸。” 简宁大笑起来:“狐狸就是妖精的意思吗?” “........”佟傅言有时候还真的不是很能跟得上简宁这个脑回路,于是选择了静静当个倾听者。 “你会不会觉得,我就是磨人的小妖精?” “........” 简宁迟迟都没等到佟傅言的答复,带着恶趣味的,用手指尖顺着着他的胸膛绕到他的圆润喉结,带着挑逗地轻轻地抚摸着。 “简宁。”佟傅言语气沉重又沙哑,很明显的就是在克制着自己。 简宁却笑得微微眯了眼睛:“我在呀。你告诉我,我是不是?” “是。”佟傅言回答这句话时,电梯门赫然打开,他长腿迈的更快,直奔自己的公寓。 “为什么?”简宁还在追问着。 “像只狐狸一样,不论做什么事,都极能撩拨一个人的内心,让人躁动不安,又让人郁闷的难以满足。”佟傅言说得很官方。 简宁觉得他说的太不明确,继续问他:“比如什么事情?” 他言简意赅:“做/爱。” 简宁愕然,对他说的这两个字,简宁表示很难再说下去,实在是外头万一遇着了人,对佟傅言总归是不好的,就算要深刻讨论下,好歹也需要安静的房间。 两个人就在这样毫无营养甚至带着几分色/情的对话中,到达了佟傅言的公寓。 这是简宁第一次进他的公寓,站在客厅中央打探着四周。她不得不感叹,佟傅言的品位确实不差。 公寓的色彩基调是灰白色,让人看着就觉得稳重和庄重。其他的东西摆放的也是相当整齐,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一丝不苟和自制力良好的男人。 佟傅言拿着档案进了房间,在此之前他让简宁先躺床上休息一会儿,简宁乖乖的躺在床上闭了眼歇息,只是没到一会儿,她还是烦躁的从床上起来。 简宁知道佟傅言应该是有公事要忙,所以没有去书房打扰。而是拿了高大的木椅放在落地窗前,侧头去凝望着深黑色的夜幕中偶尔有熠熠发光的繁星,不远处隐约有灯光亮着,给人恍惚迷离感觉。 她觉得心里头窝着一把火的感觉,烦躁地从口袋里抽出了香烟。当打火机被点凉,明亮的火焰在简宁的眼前跳动时,她手上的动作停住,定定地看着那团火焰。 简宁没有告诉佟傅言刚才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因为她觉得既然和佟傅言在一起,就已经是上帝对自己的厚爱了。况且她相信佟傅言,相信他吸毒肯定事出有因。 身后有门被打开的声音,佟傅言清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起来了?” 简宁把打火机合上:“睡不着。” “怎么了?” “想了很多事情,头有点痛,所以有点睡不着了。” 佟傅言听到简宁有些疲倦的声音,他径直走到了简宁的身前,然后单膝半跪在地。简宁半低头去凝望他深邃又俊俏的面孔,不由得失了神。 佟傅言慢条斯理地抬手,冰冷的指尖落到简宁的太阳穴上,然后左右地揉着她的太阳穴。这给滚烫的肌肤带来一种如同清泉般的慰藉,简宁舒服得眯了眼睛看着他。 “这样呢,会舒服吗?”佟傅言问她。 简宁轻微地点点头:“很舒服。”她沉默了一下,又开口问:“佟傅言,你为什么成为缉毒警察?” 佟傅言揉动的手愣了一下,随后又继续揉着:“好像那时候,我并未深思过为什么,只是觉得要对得起当初的宣誓。” 简宁把打火机扔进口袋里,漆黑的眼眸中透出些许忧伤:“我之前和你讲过一位朋友也是缉毒警察,但后来英年早逝的事情。” “我记得。” 简宁点点头:“但是其中的故事来的更加现实,你愿意听吗?” 佟傅言点头:“嗯。” “他那个时候是因为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所以被毒贩给报复,身上连着被砍了十几刀,人直接就去了。不过他一向是个开朗的男孩,就连临走时都面容祥和。”简宁轻轻闭了闭眼睛:“后来在葬礼上,他的妈妈心痛得跪地痛哭,像是在责骂儿子又好像是在责备自己,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说着“为什么一定要选缉毒警察,这种送命的工作!”” 佟傅言神色依旧很平静,说:“这工作就是在送命。” 简宁慢慢地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再后来,因为这场送别那位朋友的葬礼,他的爸妈都遭到了毒贩的报复,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双双惨死家里。” 佟傅言眉毛已不禁皱起,眼眸中浮现处如同深潭般的流光:“所以我很自私,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把你牵入这么危险的环境里,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 简宁摇头:“不是的。” 佟傅言感觉到简宁微微紧绷着的身体:“我活着,一定会护住你免受任何惊扰,我死去,也会让你有生活的权力,任何人都夺之不去的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不虐,本文不虐,本文不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接下来剧情,前往阿富汗 第31章 简宁深深地望着佟傅言冷峻的面容,不禁用手去抚摸他的面庞:“佟傅言, 如果没有你, 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是真的都不重要了。简宁坚定这个想法, 因为他是自己漫长而无趣的生命中,最灿烂的光芒。 “简宁。”佟傅言显得很冷静:“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有一天, 我不在了........” 他还在说下去时, 简宁使劲摇头,告诉他:“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你不在了, 就让我放弃所有与你的过往回忆, 然后再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佟傅言沉默不语, 他不愿承认也不能承认, 脑海中浮过简宁和别的男人生活的画面, 就已将心中的酸意与怒意掀起。不得不承认,如果眼见着简宁与别的男人在一起, 佟傅言一定会疯的。 简宁把他的沉默视作默认,心口觉得沉痛:“可我不会这么做的。。” “简宁。” 他轻轻唤了她的名字,一如往日情人低语一般。 “佟傅言,佟傅言,佟傅言........”简宁一直唤着他的名字,眼睛紧紧地凝望着他。然后她在佟傅言的注视下,微微低下头亲吻住他的薄唇,又在亲吻中柔柔地勾住了他的颈项。 “佟傅言, 你这个混蛋!” 这句话,是佟傅言担心简宁从高椅上掉下来,手掌扶住她脊背以此稳住她时,简宁破口而出的话。 佟傅言沉沉一笑:“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 “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谈话,总是无缘无故地变得深沉,别人家都是甜甜蜜蜜的。”简宁抱怨道:“我们不要每次都整得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也要像个情侣一样腻腻歪歪下。” 简宁眯着眼睛,有些懒懒地撒娇,忽然发现其实每次都是自己,挑起这样深沉的话题。 佟傅言因为简宁的撒娇而忍俊不禁,右掌直接握住了她圆润的肩头,然后轻轻一用力,简宁已经被他推倒在高椅上。 在简宁还没反应过来时,佟傅言已倾身而上。她只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佟傅言,佟傅言的右臂撑在自己的头侧,另一侧是他的右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秀发。 这样带着压迫性的姿势,让简宁莫名有些燥热,于是她微微侧了头,故意避开佟傅言炽热的目光。 佟傅言深黑的眼瞳里漾着笑意,对于简宁的小动作,他早已看的一清二楚,对于她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倒觉得甚是可爱。 简宁侧头出神地窗外笼罩在雾中的明月,随即她感觉到腰际传来热意,原来是佟傅言的手掌已悄然落在她的腰上,轻轻地带着爱意的揉捏着。这样细碎的动作,让简宁痒痒得扭动着,极力避开他的揉捏。 “和我在一起,还在想其他事情?”佟傅言语气中带着笑意:“很不乖,这样该罚。” “我错了。”简宁一个劲儿地求饶:“罚什么都行,就不准这个,我怕痒。” “什么都行?” “嗯。”简宁是个极懂情趣的人,在答复佟傅言的时候,已缓缓将抬手抱住了佟傅言,偶尔还会轻蹭他的身体。 她的举止带着挑逗意味,佟傅言感觉身体泛起热意,情/欲在心间慢慢的绽开。但又顾忌到简宁刚才的情绪,他便极力克制住不该有的想法。 于是便开口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他的声音因为这样的克制而变得沉重沙哑:“我听宋宴说,过段时间你要去阿富汗?” 简宁点头解释道:“因为有项翻译工作涉及阿富汗的历史和社会人文方面,所以为了确保真实性和专业性,需要亲自前往进行深入了解。你觉得怎么样?” 她解释的很清楚具体,甚至在最后也不忘问他如何。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他愿不愿意陪自己一同前往阿富汗,可又想到佟傅言工作那么忙,简宁还是把这样的请求压在了心底。 “很好。”他言简意赅,又问她:“为什么当初选择翻译事业,我记得你想要成为摄影师的。” “因为想要更靠近你。当初分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能梦到你,有时候半夜里醒来,就会觉得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会死。”简宁如实告诉他:“我记得你以前在一项救援中,手臂就受了很重的伤。那个时候我忍不住哭了,你就告诉我,这样的伤很正常,不需要担心。” 佟傅言沉思着点点头。 “所以我总是做梦,梦到你受伤梦到你死亡,醒来的时候难受到想要哭出来。那个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服用安眠药的。” 简宁诉说着,眼眸中已经情不自禁地渗出晶莹的泪水,佟傅言忙伸手去抚摸着她的头,带着抚慰性的深吻随即也落到简宁的身上。 他低沉的声音在简宁的耳边响起来:“都过去了,现在,我在你身边。” 佟傅言觉得这个高椅太狭小了,于是起身抱着简宁,快步走到了床上。简宁窝在他的胸口,一声不吭,等躺到柔软厚实的床上后,她才睁大眼睛去仰望着站在床边的佟傅言。 佟傅言正把被子盖到简宁的身上,简宁以为他等会儿又要去书房,连忙伸手握住了佟傅言的手腕。 简宁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陪我。” 佟傅言手中的动作愣了愣,随即明白她是以为自己等下又要离开,于是才这样撒娇。他宠溺的笑笑:“我不走。” 简宁还不放开他的手:“陪我睡。” 佟傅言很顺着她:“好。” 他说着就动手松开了简宁的手,随后他脱去了身上的衣服,这才躺到了简宁的身旁。简宁眼看着他躺在自己的身边,很快就伸手过去抱住了他的腰,随后头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佟傅言又担心简宁穿着两件衣服睡觉,会不舒服。于是动作特别轻地被她脱去外头的衣服,简宁临近困意,被打扰到,有些不悦地呢喃了几声。 佟傅言就低声抚慰她:“把衣服脱了,这样睡觉才舒服,听话。” 这样漫长而又寂静的晚上,佟傅言就一直紧紧抱着简宁,并没有做其他任何事情。他宽厚的手掌扶在简宁的后脑勺,这样能让简宁更安稳地躺在自己的胸膛里,而自己却因为简宁的话,而迟迟未能入睡。 房间内一片深黑,佟傅言到了最后因为疲倦而慢慢的闭眼,但稍一闭眼,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自己曾经历过的事。甚至是在戒毒所内,那一段戒毒的历程,漫长而又痛苦。 漫长到差一点他就要迷失了自己的信仰,痛苦到差一点就错过了自己的简宁。 ———— 第二天,当灿烂的阳光透过灰白窗帘,把尚还昏暗的房间照耀得明媚时,佟傅言朦朦胧转醒,下意识将手背覆在眼睛上,以此挡去刺眼的光。 意识很快就转醒,佟傅言发现身边已经没了简宁的身影,一摸被毯发现已没有温热,猜想她大概离开了一段时间。 佟傅言有些担心,很快就起身换了衣服。打开卧室门时,就看到简宁站在客厅的桌边,而桌上摆放着各色的早餐,还泛着热气。 “你起来啦。”简宁目光明亮闪着光,看到佟傅言现在卧室门口,赶忙让他过来:“我准备了早餐,快点去洗漱干净,这样就能吃了。” 佟傅言目光毫无波澜,微微掠下望着简宁清澈明媚的笑容,以及手上正热好的牛奶时,内心中泛起了难以言说的暖意。 佟傅言问她:“怎么起得那么早?” “不算早。”简宁把牛奶放到桌上,看向佟傅言:“我准备了粥和土司,因为不是很清楚你的饮食喜好什么,所以就中医式都准备了些。” “去超市了?” “就在公寓旁边,走过去很快,我就顺便备置了其他的东西。” “下次出去,告诉我。”佟傅言沉默了下,又道:“我不放心,需要全程陪护你才行。” 简宁开心地笑笑,点头答应他。 佟傅言这才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漱。而简宁则是坐在沙发上,等着和佟傅言共进早餐,在这时,公寓的门铃猝不及防地响起。 简宁也习惯性地提起了警惕心,从门铃里看到外头的人,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但是简宁记得他以前和佟傅言待在一起过,这才放心地让他进来了。 当门开的那瞬间,郭挚看着眼前身姿曼妙,卷曲的头发慵懒披散着的简宁时,愣了好一会儿,就那么直直地站着,紧盯着简宁。 简宁对于他直白的目光感觉到不悦,微皱了眉:“你在看什么。” 郭挚被她冷漠的眼神,惊得回了神,先是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好。” 简宁还是不悦,毕竟刚才郭挚的目光太过于□□,终究还是让简宁有些隔应。 郭挚看出她情绪的不对劲,很快就解释:“嫂子,我刚才那啥眼神不是故意的。” “哦?” 简宁微挑眉,看你怎么解释。 郭挚如实告诉她:“我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就是想看看........” “看什么!” “看能让咱佟哥沦陷的女人,究竟能牛逼到什么样子。”郭挚怕她不相信,语气都重了几度,格外的真挚:“你都不知道,佟哥以前完全是神仙级别的,男人女人那一套都不吃的。那时候部队里的兄弟都说,能让佟哥动心的女人,完全就该是妖孽般的存在了!”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晨醒来,上哔站又看了复联3预告,一下子没稳住,就又重温了银护........兴致很嗨皮地又做了剪纸作业,然后的然后就是,一下子嗨过了头,发现码字还没码-_-|| 各位亲们,很抱歉啊。今天码字就先结束啦,明天争取多更。 第32章 简宁先让他进来坐坐,郭挚坐到沙发上, 又问简宁:“嫂子, 佟哥还在睡吗?” 郭挚想的是, 昨天佟哥和嫂子久别重逢,估计一整夜都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让感情再一次燃到极点。如果不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 他也不会冒着动怒佟哥的危险, 这么早就来公寓找他。 “他起来了。” 郭挚长长的“哦”了一声,想着也对,佟哥的体力肯定不虚, 连嫂子都起来了, 佟哥怎么还会像个姑娘家的赖床。 “他现在在洗漱, 很快就出来。”简宁递了杯牛奶给他:“你吃早饭了吗, 如果没有, 我正好准备了。” “吃好了。”郭挚说:“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通知佟哥,才这么早来了, 真是打扰了嫂子。” “没关系。” 郭挚目光落到饭桌上,那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早餐,丰盛十足。他脑子里又窜出,佟哥经历了一夜的运动,早晨体力大概还是会虚的想法。 目光又慢溜溜的滑到简宁的身上,眼神中对这女人表示了一万分的佩服。能榨干佟哥的女人,那完全就是天神安格司的赶脚。 简宁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自然没注意到郭挚脸上淫淫的笑容。 他们在谈话时, 佟傅言从洗手间出来,余光敏锐地发现沙发上坐着的郭挚。他慢慢侧头看向郭挚,目光冷静带着几分深意,似乎早已料想到他的到来。 随后又将视线落到简宁身上:“怎么还没吃早饭?” “等你呢。”简宁走近他身边,佟傅言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处敞开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肌,她便亲自将纽扣扣上:“怎么在里头待了这么久。” “接到一通电话,所以耽搁了时间。”佟傅言淡淡解释。 郭挚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那俩人亲昵的举止,脸上竟不由露出更大的笑容。大抵是他和佟傅言相处这么久,头次看到身边有女人能对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止,可以说是活久见。 佟傅言让简宁先一步用早餐,随后眼神示意郭挚到书房。当书房的门被他关上时,郭挚笑道:“佟哥小日子不错啊。” “收起你猥琐的笑。” 佟傅言只一眼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这冷漠的眼神让郭挚急忙敛住笑意,谈起了正事。 “宋哥昨天晚上被人拦截,和那伙人发生了枪火。受了点伤,怕小女友担心,现在在警局休息。” 佟傅言站在桌前,慢慢打开抽屉,将一份厚重的档案扔到桌上:“我知道,魏局刚才打电话告诉了我。” “这档案是什么?”郭挚走近,拿起了档案拆开,里头是密密麻麻的字以及几张照片。 “可疑人员的档案。” “警局里还有内奸?” 郭挚很惊讶,连忙察看几个可疑人员会是谁。而当资料在桌上铺陈开来,五张一寸照片齐齐放在郭挚眼前时,他觉得头痛欲裂。 “只是怀疑,还不是确定。”佟傅言目光撇了眼那些照片,冷静开口:“我根据他们入警局的时间,还有地址学历经验和其他的事项来此确定。” 郭挚放下档案的纸袋,看着佟傅言:“如果猜错了呢。邹东说的九号藏得那么深,万一不是这几个人呢,” 佟傅言抬手捏了捏鼻梁,目光淡漠:“他透露给周爷的是警局里很多严密的计划,足以证明是我们缉毒组的人。” 郭挚点头,目光诚恳:“那需不需要找人暗中跟踪调查?” “不用。”佟傅言拒绝:“他反侦察能力很强,否则不会让我们辛苦找寻了那么久。如果跟踪他们,极容易打草惊蛇,坏了事情。” 郭挚点头,又问佟傅言:“周爷最近好像对我们放松了警惕,可我好奇的是,为什么周爷一直不动手。” 郭挚问的问题,佟傅言很明白他的意思。 当初佟傅言作为卧底警察深入贩毒团伙中,后来甚至出卖了很多团伙的机密。警察前来围剿,收获了几吨成品的□□还有一大堆未成品毒料,抓获了几十个制毒人犯。 就冲这样的事情,周爷完全就有理由杀了佟傅言。找到佟傅言的藏身处,然后施行残酷的报复,作为周爷,完全有能力这么做。 “他这是在等人。”佟傅言沉吟不语片刻,才继续说:“当初在云南,我们在抓捕程易的时候,侥幸让他逃出国境。程易很聪明也懂得用法律为自己脱罪,很早之前就把国籍改成了他国。他现在一直躲在法国,不仅是因为逃脱法律的制裁,很大的原因是,躲避周爷的毒手。” 郭挚惊讶:“连周爷也找不到他在哪里吗?” 佟傅言语气沉沉:“程易是老手,性情阴冷狠辣,比周爷更狠更毒也更多疑。周爷能想到的事,程易肯定也料想得到,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找到。” “所以周爷密切跟踪我们,虽然出手和我们对峙过,而迟迟没下杀手,是因为想要和我们联手?”郭挚疑问。 佟傅言微微皱了眉,又说:“不算是联手。我们现在紧抓着他们不放,他们也无力做其他的事情。所以枪火对峙是威胁,一面放手是坐收渔利。” 郭挚惊愕,万没有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阴暗的计划。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佟傅言的身上:“佟哥打算怎么做。” “这还需要和魏局宋宴商量,或许他们会有更好的想法。” 佟傅言清冷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听在郭挚耳中,仿佛一剂定心丸。 和郭挚商量完事情,佟傅言才开门去吃早餐。郭挚可不想当电灯泡,自愿窝在书房里,啃着几十年都没看过的书,百无聊赖。 简宁正把一片土司抹上芝麻酱,抬眼看到颀长挺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眼中的光瞬间明媚,笑着说:“都谈好了?” 佟傅言微微颔首,大步走到简宁的身旁,随后坐下来:“都谈好了。等下需要出去一趟,你需要去哪里吗?” 简宁把另一片土司盖在芝麻酱上,随后递到佟傅言身前,示意他享用。等到佟傅言接过后,她才把自己的行程计划告诉佟傅言:“需要去趟公司,和老总商议好休假日期。” 佟傅言说:“那等下我送你去,结束完所有事项后,我让郭挚送你回来。” 简宁觉得这很麻烦,连忙拒绝:“不用,我自己开车就行。警局资源自然要用到该用的地方。否则我怕你被讨打举报,那我不是大罪?” 佟傅言被她这番话惹笑,笑声很低沉。 这让简宁愈发窘困,刚才这么说只是想要缓和些气氛,没想到佟傅言这么不懂风情。 佟傅言右手突然握住简宁的纤细的手腕,简宁错愕不及,冷冷地看着他清冷的黑眸。后者眸中的笑意更甚浓烈,随后就是微微地低头,将凉凉的吻落在她的手腕中心。 腕心中传来酥麻的感觉,简宁有些恍惚,耳边是佟傅言带着诱惑性的话语。 “爱欲,即是原罪。”他的声音因为刻意的压低而有些嘶哑,停在耳朵里,却特别的让人有欲望:“你让我染了罪,一如我予你的原罪。” 就在两个人已有沉溺爱欲之时,身后传来很突兀的一声“呃——”。 简宁从他的诱惑中脱身,抬头就看到郭挚半开着门,脸色有些尴尬的看着这里。而佟傅言随即缓缓抬头,看向郭挚的眼神有些难以言说。 郭挚如同雷劈般镇惊,自己本是想出来喝杯水,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而所谓震惊不是因为看到两个人在调情,而是因为佟傅言。 郭挚和佟傅言认识那么久,对他的印象可以说是扎根心底,他一向是个沉默刻板又性格冷漠的人。以前也有女人和他调情,他都是很冷漠的一个“嗯”字,终结全场,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就破开了他的性格。能让佟傅言说出这么骚气蓬蓬的话来,甚至还做出这样露骨的举止。 哔/了个/狗的,郭挚是真的相信女人祸水。他发现不能就这么干站着,于是又无声地默默地合上了门,继续去啃书。 “居然被撞见了。”简宁觉得刚才那一幕委实尴尬,手一动,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出时,佟傅言却故意不让她离开,握得更紧了点。 佟傅言虽然对于自己刚才那露骨的一面被人看见,也觉得很是尴尬和无礼,因为他并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太多模样。 但是简宁适才那般有情趣的和自己开玩笑,又怎么能这么无趣的当做视而不见,这才做出了那一幕。 佟傅言并不觉得懊悔,温热的手掌还握着简宁的手腕,随后告诉她:“你不是说要像宋宴和赵密那样,情人间也可以小打小闹,这样不是很好?” “........” 简宁无声看着他,倒也不觉得太过于羞窘,毕竟真如佟傅言所说,情人之间做这般的事,确实正常。 等到两个人都吃好早餐,简宁准备收拾餐具。 而佟傅言则是回到书房,同郭挚讨论了关于局里一些细碎的事情。然后又打了电话给魏局,询问宋宴现在怎样。 第33章 简宁最后还是选择了坐佟傅言的车,前往翻译公司。不是因为时间问题, 完全是被佟傅言□□了。 她还记得在自己洗碗时, 佟傅言慢慢走进厨房, 吸取了刚才郭挚那件事的经验,很快就反手把门锁住。 随后伸手抱住简宁的身子。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简宁的肩头, 因为说话而呼出的热气喷打在她的耳边, 带着挑逗的□□, 简宁感觉身体深处泛起燥热,耳朵都像煮熟了般红红的。 简宁的反应让佟傅言眼中微微泛起了笑意,握着她腰肢的手臂一紧, 低声道:“真的不打算和我一同出发?” “佟傅言。”简宁耐不住他的温情, 微微侧了头, 轻声喊了他的名字, 想要止住他的举动。 佟傅言很不喜欢她躲避的举止, 手掌从腰际一路延上,握住了她的胳膊, 随即手腕一用力。简宁抵不过他的力量,被他转过身来,直直和他面对面的注视。 “佟傅言?”佟傅言轻声唤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笑着同简宁说:“我们是情人,坦诚相对更甚至进行过深入了解,怎么还只叫佟傅言。” “明明你也只叫我简宁!”简宁发现这局势完全是佟傅言一手掌控,不甘落后,便伸了手, 柔柔地揽住他的颈项:“阿言,你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佟傅言对于她做出的举动很是喜悦,右手已捏住她的下颌。简宁眼睁睁地看着佟傅言俯身,俊雅而又好看的面容慢慢向自己逼近,随后自己的唇上传来清凉而又软软的感觉。 她闭上了眼睛,嘴唇已慢慢张开,而佟傅言也很快就进行了攻城略地,彼此都感觉到内心深处传来巨大的热意与酥麻,想要得到更多的欲望。 “阿宁。” 这是佟傅言在深吻着她时,轻轻唤出口的名字。音质清冷又带着极致的诱惑性/欲,矛盾至极又迷人至极。 就因为这简短的两个字,简宁就完全被这男人诱得忘了任何想法,直接就答应了佟傅言。 简宁现在坐在副驾驶上,微侧头注视着佟傅言的侧脸,看着他很专心地在开车。她一路上就一直在看着佟傅言的侧脸,偶尔他会趁红灯停车时,转头回视简宁:“好看吗?” “我的男人倾国倾城,哪里不好看。”简宁笑说。 佟傅言向来就是不在乎面相的人,但听到简宁这么说,忍俊不禁:“那不是形容女人的?” “谁说的只能形容女人。”简宁拒不承认:“你长的那么好看,要是搁在古代,那简直是倾国倾城的地步,或许国君都要有断袖之癖了。” 简宁顿了顿又说:“但是我更知道,你的内心绝不是柔媚的,而是满腔的热血,是男儿该有的铮铮铁骨。” 佟傅言笑而不答,看着红灯转了绿灯,便又回头继续专心开车。 郭挚开着自己的吉普车,紧紧地跟在佟傅言的车后。透过黑黝黝的车后窗,他还是能眼尖地看透两个人的身影,心里头又忍不住暗戳戳地胡思乱想。 浑然不知道,他脑海中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其实只是纯洁得不行的场景。但只要一想到刚才在客厅看到的那一幕,他就忍不住想要和局里的兄弟们好好分享下。 于是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了一段时间,车子停靠在翻译公司的门口。简宁在离开之前,还搂住了佟傅言,来了个深情的热吻。 佟傅言目送她的离去,随后电话又响起,跳动的屏幕上显示着郭挚的电话号码。 他便点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猥琐的笑意:“佟哥,刚才那一幕,我都看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告诉局里的兄弟们,佟哥与小娇妻的美好生活。” 佟傅言有些头痛,最受不住的就是郭挚的八卦,于是冷冷开口止住他的话:“你给我收着点。” 郭挚知道佟傅言现在虽然被简宁给收服着,但性格温和乖顺也只是对简宁,估计对着其他人还是那样一副冷漠古板的样子,于是就真的就见好就收,只说了几句玩笑话。 “我今天需要去市外调查一件案子,你嫂子等会儿结束出来,你就送她回去。”佟傅言告诉她:“她想去哪,你就护送她去哪。” “好嘞。”郭挚接下这个任务,又好奇问道:“上次那件纵火案不是已经调查结束了。这次又是发生了什么案子?” “北京市东郊区发生连环杀人案,局里已经立案侦察。但凶手作案手法残忍又谨慎,在凶杀现场找不到指纹和其他线索。”佟傅言将手懒懒地搭在方向盘上,他知道接下来又会是场艰难的工作,现在有时间就给自己放松放松。 “刑事侦察大队的人都搜不到证据?”郭挚表示得很惊讶。 “是。” 郭挚明白这案子很棘手,倒也不再拖佟傅言的时间,再三确保一定会把嫂子安全送到家。佟傅言这才驾车离开,快速前往案发地点。 简宁抵达老总办公室时,marry正悠悠地走出来,看到居然是很久都没见的简宁,很惊讶的挑挑眉:“简宁终于是回来了,不然我都以为你是辞职了呢。” 简宁反唇相讥:“没呢,有你在这里,我怎么舍得辞职呢。” “是呀,就怕不是辞职而是被辞。”marry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还是注意些吧。” 她说着,就带着可怜性质地想要拍了拍简宁的肩膀,没想到简宁轻松一躲,她拍手落空,又因为穿着高跟鞋,差点就要摔跤,伸手就要拉住简宁。 简宁却故意躲得远了些,带着挑衅的意味说:“我可注意着呢,marry姐也要多注意啊,都一把年纪了。” marry被她这句话惹怒,就要和她理论。而简宁已视而不见,直接把办公室的门重重地关上,抬眼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老板。 老板看到简宁的出现,把手上的文件放下,顿时就觉得有点头疼。昨天他和简宁通过话,约定了今天来公司好好的谈谈,现在看到许久没见的简宁,明白又会是一场难熬的交谈。 “翻译结束了?” “嗯。”简宁很简短的回了他。 老板倒也不在乎她淡漠的态度,继续说:“把翻译好的稿子都发给marry吧,译稿就交给她好好校对了。” “marry她适合翻译,校对这样需要耐心和细心的工作,我看还是交给别人好了。” 简宁直接果断的拒绝,倒也不和老板绕什么弯子,又或者说,和他向来就不屑拐弯抹角的。至于拒绝,一是校对工作确实不适合marry,二是marry一定会趁机找茬,简宁又怎么会让她得逞。 老板不悦了:“这是我的决定,你还不能做主。你只需要负责好翻译文稿就可以了,至于后头是谁负责,你不需要操心。” 简宁冷笑:“好,那我直接把翻译的稿子全删了。” 老板一向看不惯简宁的直白作风,现在已经怒的拍掌而起:“你怎么这么鲁莽!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种幼稚的行为!” “这是我辛苦翻译的文稿,决不能交给不用心的人。”简宁又是习惯性地抱胸,目光冷冷地看着老板:“你以前说,对待需要进行翻译的文稿,就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一丝不苟小心谨慎,翻译的内容要实事求是,不能瞎编乱造。我对待翻译的稿件一直就像对待孩子一样,但是曾经对我这样告诫的人,现在要把我的译稿交给一个压根不适合的人,我表示拒绝。” 老板眼底的怒火慢慢的散下去,回想到当初简宁来公司应聘,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这姑娘眼底对翻译事业的热爱,以及对翻译工作的天赋,所以直接免去了所有的招聘流程,直接录用。 后来就算简宁性格再怎么乖张,做事时有时候如何不计后果,他都相信这是简宁另辟蹊径的一种方式。 而简宁也没让他失望,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收益。 所以自己也就一直在放任和控制简宁的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我需要的是专业校对人员,如果是不专业的,我宁愿把翻译稿子删掉。”简宁语气坚定:“这就是我的立场,永远不变。” 老板沉沉叹气,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marry她最近需要翻译一本文集,似乎时间也不是很足。那就让校对组的姚语负责,你不许拒绝。” 简宁点头,又说:“当然不拒绝。”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老板,你说好的休假半年,请签字。”说着,她已经从包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到了办公桌上。 老板看着那份白纸黑字的的休假协议,没忍住直接笑出声:“和我玩这种?” 简宁挑挑眉:“没办法,有份协议在手上,总归是安心一点的。” 老板无奈地笑着,在那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到了最后还是不住摇头:“简宁啊,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你笨呢。” 他有时候也认不清简宁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有时候她对任何人事都抱以冷漠态度,而有时候又对一些人事秉承着信仰或极致的善待,仿佛是两个人。 简宁将协议对折放入包里,淡淡一笑,告诉老板:“我也不知道,但是很喜欢一句话。” “什么?”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简宁眼神中闪着明媚的光:“在此之前我不知道究竟是谁疯了,甚至心态变得极度消极。但是现在我不在乎了,因为当有人携着你的手,在黑暗中行走时,你会发现一切都变得不重要,只需要按着自己的步伐走下去就可以了。” 第34章 简宁把自己剩余的手头工作通过办理手续,全都交到了其他人手上。 老板在简宁离开时, 又单独在办公室里和她进行了一番交谈。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 甚至还回忆起自己开公司打拼的日头, 简宁却明白他更深层的目的,不就是想让简宁念旧,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离开公司, 不会跳槽到其他公司。 老板他是个念旧的人, 对于当初公司陷入危局的时候,很多人都辞职,跳槽到更好的公司。而只留下七八个人留下来, 抗下了大局。 其中就包括了简宁, 所以老板才会容忍简宁的脾性, 一直留她下来。 但是简宁对他日复一日的多疑已有不满, 只在临走时告诉他:“如果我想要走, 不会等到现在。” 简短的一句话,却已经把简宁的态度清楚明白地摆在了他的眼前。 简宁脾气有时候确实很容易暴躁, 可是也知道老板虽然有时候挺糊涂昏庸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稳住全场的能人。所以也一直忍着,就算和marry不和,她也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简宁走出翻译公司,竟发现郭挚正靠在车门上,抬着头向自己这处望过来。简宁很快就走到他的面前,问他:“等我的?” 郭挚有些痞痞的挑眉,转身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示意简宁坐进去。等到安排好简宁,他才回到自己的驾驶座,系了安全带,询问简宁:“嫂子要去哪里?” “回公寓吧。” “好嘞。” 车子有些快的行驶公路上,简宁打开了车窗,任由着清凉的风吹进车内,给这窒息的空间增添了几分舒意。连同她卷曲的头发都被风吹得乱拂,简宁就有些疲倦的撑了头,闭眼休息着。 郭挚趁开车的空荡,关心地斜眯了眼简宁,看到她靠在车窗上休息,开口提醒她:“嫂子,把胳膊肘还有头露到外面,发生交通事故的几率很大。” 简宁卷长的睫毛颤抖了下,这才缓缓睁开眼。随后就把胳膊肘从车窗上撤下来,淡漠的看着郭挚:“我知道了。” “嫂子心情不好?”郭挚很敏锐的看出她情绪的不对。 “........”简宁并没有回答他。 郭挚继续说:“不会是因为想佟哥了?” “呵,你是把我当成孩子了。”简宁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小说着:“没看到妈妈,难不成还要哭一场?” 郭挚笑出声:“佟哥可不是妈妈,顶多时是爸爸。嫂子哭一哭,佟哥估计心都要软掉了。” 他说的时候,发出了略有些猥琐的笑声,简宁也是个老司机,听出他这句话的意思,冷冷地嗤了一声,侧头去看窗外。 “你叫郭挚是吧。” “是,郭靖的郭,真挚的挚。”郭挚热情的解释了自己名字的由来。 简宁笑笑:“像郭靖那样老实敦厚,又有真诚待人的心。这个名字似乎是挺适合你。” 郭挚扬扬眉:“那是,完全适合。” “所以佟傅言才会那么信任你吗?”简宁说:“很多机密文件事都会和你说,不就是信任吗。” “是的。” “都说相由心生,有时候一个人的名字也能体现出人的性格的。”因为风太大,简宁又关上了一点车窗。 “不只是因为性格,还有的是因为,出生入死得来的那份信任。”郭挚说的有些严肃,看了眼简宁,突然说:“我很佩服嫂子。” “我?”简宁惊讶的挑挑眉, “佟哥的一生或许可以分为两个界限点,遇见嫂子之前,和遇见嫂子之后。” 简宁笑笑说:“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常情,互相看的对眼,就会在一起,没你说的那么有征服感。” 郭挚心里却不是这么想,或许是因为了解佟傅言,所以对他现在的种种变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他语气坚定又诚恳:“不是这样的。嫂子如果认识之前的佟哥,你会发现美好的爱情,注定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而遇到嫂子以后,佟哥这才有了更多的人情味。” “这么听来,有故事?”简宁问他。 郭挚忽然就显得沉默,直直注视着前方,专心致志地看着车。简宁也不追问他,又或许她对佟傅言的往事,已有些看淡。沉默可好一会儿,郭挚才继续说起来。 “我认识佟哥是在三年前,一家酒吧里,佟哥和一帮混混厮打起来。后来是那帮混混被他都打趴在地上。”郭挚回忆着往事,抿了抿嘴唇说:“讲真的,我是头次发现丫的,一个男人打起架来,居然还能那么帅。” “后来呢。” “佟哥因为打架斗殴,被警察带走。周爷看中他的身手,找人把他保释出来,给了佟哥一大笔的钱,希望佟哥能留下来替自己办事。” 郭挚回忆起当初,心里头竟还是慌凉凉的:“我那个时候还是在周爷身边干事的,但是因为佟哥,我还是选择了背叛周爷。” 郭挚讲到这里,有些抑制不住地冷笑出声:“想不到吧,跟了周爷七八年,居然抵不过和佟哥相处的半年。” “为什么说是背叛周爷?” 对于郭挚叙述有些模糊的话语,简宁问出自己的疑问:“佟傅言是警察,又怎么会帮道上的人办事儿?” 郭挚目光始终直视着前方,但也能分心和简宁对话:“是,佟哥是警察,他是卧底警察。故意设计了打架,吸引了周爷的目光,顺理成章地进了组织,调查毒/品的事情。” “后来呢。”简宁就算没有亲身经历,可是单单地靠脑子想象,就能明白那时的危险和紧张。 “后来因为生意总是被警察拦截,周爷终于是怀疑到了组织里头有“马爷”。” “佟傅言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发现?” “佟哥一直都掩藏得很好。” 郭挚突然在公路旁停下车,幸好这条公路上车流量很少,不会阻拦到其他车的通行。他有些懊悔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头,手下的力度丝毫没有收敛的架势,在安静的车内沉重地响起。 简宁伸手拦住他自虐般的行为,大声喝住他:“你现在这样极端的懊悔行为,并不能挽救回任何事情,所以给我停下来!” 郭挚继而转身,直直地看着简宁:“嫂子,你恨我吧!” 简宁目光显得很冷静,轻褐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郭挚,他的目光略微颤抖着。简宁开口问他:“恨你什么?” “佟哥当初本来可以藏得好好的,是我因为一时的动摇,不小心让周爷的心腹马强听到。虽然被我们灭了口,但还是引起了周爷的怀疑........后来佟哥就被暴露了身份。” 至于中间发生的事情,郭挚再也没有勇气讲出来,有些沉痛地抬手,将脸埋进了两只宽厚的手掌中。 “我为什么要恨你?” 简宁极其冷静地看着一切,仿佛那般惊心动魄的事情从未发生一般。她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郭挚的后背,以示安慰。 郭挚回答她:“因为是我让佟哥受了那么多的苦,甚至差点就失去了性命。” “郭挚。”简宁轻声叫了他的名字,毫无波澜的眼瞳紧紧地盯向郭挚:“我不恨你的。” “为什么?” “我相信佟傅言也不会。”她的语气坚定:“因为这是他选择的路途,就算流干鲜血失去性命,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而且,造成那一切的人,不是你也不会是你,而是那些手上沾染鲜血,理应接受法律处罚的人。” 郭挚惊讶得微微瞪大了眼睛,或许是在惊讶简宁居然会那么明白佟傅言内心深处的想法。 “是的,嫂子,”郭挚从手掌中抬起头:“佟哥的前半生,可以说是用生命,来实现自己的那份理想与誓言。” ———— 简宁对于车内的那段话,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回到公寓的时候,甚至因为在深思各种事情,钥匙还掉到了地上。在钥匙孔处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公寓门。 她快步走到洗手间,给自己冲了个冷水脸,后来就是冷冷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竟莫名觉得这样的自己,无用至极。 或许对于的简宁的人生,也可以用遇见佟傅言,和遇见佟傅言之后。在遇见之前,简宁只从未想过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处境,她努力学习和找工作,为的就是想找份安稳的工作,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一声。 直到遇到佟傅言,她才明白这般平稳的日子,并不适合自己。也是佟傅言,将平凡贪图安逸的自己,一手拉进充满血气和生气的世界。 简宁从洗手间里出来,思虑了好一会儿,还是选择打电话给佟傅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理由,纯属时因为想念。 但是简宁也顾忌到佟傅言的工作,挑了中午休息时间,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动了好一会儿,就在简宁以为他不会接听时,电话那头传来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 “简宁?” “是我。”简宁刻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消极。 佟傅言似乎是在外面,简宁能清楚听到电话那头,有嘈杂的人声还有杂乱的鸟叫声。 第35章 简宁听着电话那头,他深沉而又略带沙哑的声音。脑海中回想起的, 是郭挚曾说起的关于他的往事。 “怎么了?” 法医正在案发现场收集指纹, 有警员在维护秩序, 人群流动很大,甚至显得有些嘈杂。佟傅言便穿过拥挤的人群, 走到一处高大的梧桐树下, 远离人群, 他单手插着口袋,询问简宁。 “我把剩下的翻译工作进行了对接,现在可以歇下一段时间。”简宁沉默了下, 有些试探的问道:“或许会是在半个月后, 我会动身前往阿富汗, 你觉得怎么样?” 简宁其实是想问他, 可不可以和自己一起去阿富汗, 那个彼此最初相遇的地方,也是他曾忠诚守候的故土。 佟傅言却显得冷漠:“嗯。” 简宁对于他简短的回答有些失望, 却还是笑着和他对话:“那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菜式,今天厨房我承包了,可以好好犒劳佟先生了。” 佟傅言低声笑笑,眼神中溢满宠溺,只是想到现在还有公事在身,还是语气沉沉的告诉她:“我今天会很晚回来,你自己准备吃的就可以了。记住,不要饿着自己, 早点休息。” 简宁张了张嘴,想开口让他早点回来,能陪陪自己,可是想到他的公事一定很重要,还是把快要脱口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 “好的,我知道了。”简宁脸上有着显不住了失望,但还是笑着和佟傅言说:“你在外面也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很重要。” 佟傅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简宁发现也没有和他要说的话,又或许是因为想说的太多,等开了口,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是就告诉佟傅言,自己还要去准备食材,很快就挂了电话。 简宁躺在沙发上,头枕在高软的沙发靠枕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对于佟傅言不能陪自己前往阿富汗,甚至不能陪自己共进晚餐,多少会有着失望。 可是失望只能慢慢被粉妆去,简宁会竭力让自己回想起,当初在曼哈顿时和佟傅言共进早餐的时光,还有在中心公园散步喂鸽子。 心情就会慢慢好起来,会明白和佟傅言在一起是光明的路途,就算不曾拥有过他的过去,没有和他共同度过那些苦难危险,可是对于未来,不论前途坎坷还是光明大道,却能和他携手共进。 简宁眯了眼睛休息着,又或许是说在缓神。 中途赵密打电话过来,简宁有些散漫的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赵密明媚的声音终于给简宁开朗了很多,她告诉简宁自己正在医院里,因为刚才早上不舒服,于是去了趟医院,这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简宁对于这个好消息表现得很惊讶和开心,还想赶去医院陪陪赵密,又想到这女人身边估计有宋宴陪着,自己过去当灯泡也不好,所以只陪着她说了会儿话。 和赵密结束谈话,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简宁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于是就去了书房看书。 一看书就是两个小时,简宁又揉着眼睛出了书房,看着时间已经快要七点多,佟傅言还没回来。简宁便躺倒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佟傅言到达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他开门时声音很轻,为的就是不吵醒简宁。 当客房昏黄而又温馨的灯亮起时,佟傅言一眼就发现了,躺在沙发上的那娇/软身躯。 简宁睡得昏沉,甚至都没有盖被子。佟傅言将钥匙放在桌上,随后就转身去了卧室,抱了轻软的毯子,想要盖到简宁的身上。 简宁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人碰到了自己的胳膊,她一向是个很有警觉心的人。于是慢慢地睁开眼睛,努力让睡意退去,眼前赫然出现的就是佟傅言的面庞。 浓郁的睡意因为佟傅言而冲散了很多,看着佟傅言正轻手轻脚为自己铺好身上的毯子,简宁撑手就想要起身。 佟傅言温热的手掌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臂,问她:“怎么不去卧室休息。” “我想要等你。”简宁睡眼惺忪,看着佟傅言的神情有些慵懒:“然后予你准备晚饭。” 佟傅言看着简宁慵懒的模样,心神一动,已将她紧紧地深拥入了自己的怀里,双臂拥挤地箍着她。却一直沉默不语。 简宁还是有些困意,正懒懒地倚在佟傅言的胸膛上,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起伏且热烫的胸膛和自己亲密接触时,自己内心深处缓缓涌起了热意。 她便伸手想要推开他,只是她的力道抵不过佟傅言,于是就软下声音和他说:“你是不是都还没吃饭了?” “嗯。” 佟傅言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在说话时,声音显得更加具有诱惑性。 “那你让我起来,我予你准备吃的。” “我不饿。” “你一下午都不吃饭,怎么吃得消。”简宁像是劝孩子一样的,用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胸膛:“阿言要听话,吃饭才可以。” 佟傅言因为她的举止而忍俊不禁,身子一倾,已带着简宁一同倒在柔软的沙发上。他又起身一动,已成为主导者,将简宁囚在自己的身下,微微眯着眼,眼神中促狭的笑让简宁微微慌了神。 简宁发现自己处在被动的状态,于是开口叫了他的名字:“佟傅言。” 佟傅言目光一深:“什么?” “阿言。”简宁连忙改口,将手搭在了佟傅言的肩膀上,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肩头打着圈儿:“你饿不饿?” “嗯。” “那我予你准备吃的。”简宁微微抬起头,在他的耳畔轻声说:“我们并不急在这一时的,吃饱才最重要。冰箱里有新鲜食材,你想要吃什么?” 佟傅言唇角一弯:“我想要你,很想很想。” 他说完,已经侧头,将嘴唇落到了简宁细腻的脖颈上。他的唇清凉而又带着□□,已让简宁不受控地往后倒去,没想到是被佟傅言更好的攻城掠地........ 结束一场欢/爱后,佟傅言抱着简宁去了浴室。 简宁疲倦的眯着眼睛,看着为自己洗漱的佟傅言,嘴角有些掩不住的笑容。 但是尴尬的事情就发生在接下来,就在佟傅言为自己细心洗漱时,简宁肚子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晚上,更显得刺耳。 佟傅言缓缓抬眼注视着简宁,眉宇微微上扬,似乎在等简宁的回答。 简宁显得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一起吃饭的,没想到你那么身体力行........那就只能轮到我饿肚子了。” 佟傅言低低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简宁知道他一向是个习惯沉默的人,所以对于他现在的沉默,表示正常。 等到洗漱好,佟傅言将简宁抱到卧室里,只告诉她躺着好好休息会儿,然后就出去了。 简宁不知道佟傅言要干什么,但自己也能猜到个大概,于是从床上起来,偷偷打开了一点门缝,窥看外头的事情。 以此来证实自己的猜想。 佟傅言似乎在准备夜宵,简宁透过门缝,能看到他修长而又挺拔的身影在厨房里走动着。明亮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把他周身虚化一般,显得很不真实却也美好。 简宁默默看了他好久,也知道佟傅言那么敏锐的一个人,一定会发现有人在窥视自己。所以简宁想到这里,举止也慢慢得不那么收敛,敞开了门,就这么直溜溜地看着佟傅言的身影。 当佟傅言把做好的粥点送到简宁的面前时,她明显是惊讶住了。她知道佟傅言厨艺不差,但没想到会这么好。只这么简单的粥,居然被他做的那般的色香味俱全。 “粥能养胃,趁热多喝点。” 简宁坐在客厅的桌边,左手臂弯着压在桌上,用右手舀了一勺粥,看着浓稠的粥散发着清淡的香味,这让简宁极有胃口。 佟傅言静静地看着简宁喝粥,忽然想到正在处理的案子,于是开口说:“我不在家时,你出门都要当心着。” “好。”简宁又追问道:“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吗?” 佟傅言沉默了一下,继续说:“我手头上正在调查一宗连环杀人案。凶手频繁出现在市中心和郊区一带,被害者都是职场女性。” 简宁似乎有点印象,是因为刚才在看新闻时偶然看到的,没想到这案件是由佟傅言负责的。 “我看新闻上有报道这件事情。”简宁看着佟傅言:“这件案子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 “法医正在调取案发现场的指纹或其他东西。凶手有着极强的心理疾病,对女性有极强烈的厌恶感。” 佟傅言并没有和简宁细讲这宗案子,因为他并不希望这样血腥黑暗的事情,让简宁看到或是想象到。 他想要让简宁看到的是明媚光明,而不是世界上那些肮脏和龌龊。 佟傅言抬手摸了摸简宁的头发:“这几天或许会因为公事,很晚才能回来。我不在时,除了宋宴郭挚,任何人都不要开门。” “我知道。” 简宁知道佟傅言工作的特殊性,所以对他的要求也表示理解。 第36章 简宁很理解他,佟傅言也看在眼底, 心知肚明。 他深沉的眼眸中染着浅淡的笑意, 伸手将掌心轻轻地覆到简宁的脑后, 在她惊讶的抬头时,已让简宁猝不及防地感觉到了额头上凉凉地感觉。 那是佟傅言的吻, 浅而淡, 可是其中的爱意并没有虚减半分。 “简宁, 很感谢你。” 简宁笑笑,抬眼不明白地看他:“嗯?” 佟傅言眼底深沉:“很感谢你的理解,你的等待, 和你对我的信任。这样简单的佟傅言, 竟然能得到你的全部, 何其有幸。” 他有时候说起话来, 比情话更让人心动。 简宁低低地笑着, 眼底里感觉到温湿的感觉,轻声告诉他:“这句话也予你, 这样不好的简宁,能得到佟傅言的倾心,极其有幸。” ........ ———— 接下来的几天,就真的和佟傅言说的那样。因为工作的繁忙,佟傅言几乎是深更半夜才回公寓,而简宁也每天都在沙发上,不管多晚都要等着他的回来。 佟傅言不忍心简宁这样熬夜,很多次都告诉她不用再等。可是简宁习惯了佟傅言的存在, 仍旧是每天在等他。 后来为什么会这么早就休息了呢? 大概是某天晚上,看着简宁已经昏昏欲睡了还在等自己,佟傅言发现,有时候真的需要忍痛让小女友承受些痛苦,方才能让她好好听话。 所以佟傅言就挑了一个深更半夜的时候,直接就将坐在沙发的简宁压在身下,做了情人该做的事情。 那个晚上,她低低哭泣和求饶的声音一直徘徊在佟傅言的耳边,而他也只能在她的耳畔侧轻轻地抚慰着她,而身下的动作仍未停止。 简宁也是在那个晚上方才明白,佟傅言真的是深不可测型的,当初做/爱那般的温和也不过是顾忌着自个儿。 整个下半夜的欢/爱,让简宁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虚累疲乏到怀疑人生。后来大概是真的怕了,简宁都会偷摸着等他,等到一定时间后,方才偷偷回了卧室假装闭眼睡觉,等他回来。 赵密虽然怀孕了,但有时候还是会来简宁的公寓。而简宁因为和佟傅言同居,自己的公寓早就空置了好一段儿时间,难免会脏乱染上灰尘,所以直接就让赵密来了佟傅言的公寓。 赵密这次来,是想要简宁陪她一起去趟公安局。原来是因为宋宴忙于工作,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打电话也只是三三两两的几句话就挂了。 赵密担心宋宴,更因为家里这几天常有恐吓信件送来,惊扰得她寝食难安,所以就让简宁陪她一起去趟公安局。 到达公安局后,赵密一溜烟儿就奔去了宋宴的办公室,倒还真不像是个孕妇。 简宁把车停靠一边,把钥匙扔进了口袋,正要进公安局,就看到唐晓宁从局里匆匆出来。 唐晓宁自然也看到了简宁,眼底还是冷静,走近和简宁说话:“公安局这么严肃的地方,不是你看男人谈恋爱的的地方。简小姐难道这也不明白吗?” 简宁又是习惯性地抱胸,微微侧了头打量着唐晓宁:“我明白什么?” “如果你想看佟傅言,不要在这么严肃庄重的地方,去满足不足挂齿的欲望,难道这也不明白吗?” 简宁冷哼一声:“唐小姐倒是想得挺多。我来公安局就是来办事儿的,没想到在唐小姐眼里,就变得那么的不堪。”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明白吧。” “我心里明白痛彻得很,但是唐小姐就不一定了吧。”简宁说:“我听说话相由心生,心里的想法能代表一个人的本性,看来唐小姐的本性我大致明白了。” 唐晓宁被她的回话惹怒了,直直盯着简宁:“我说不过你,但是我这是对你的劝告。” “我比你明白,用不着劝告。” 唐晓宁不悦的目光落到简宁的身上:“你来公安局,让局里的人都知道你是佟傅言的女人,你觉得是好是坏?” 简宁并不喜欢这样张扬的让别人都知道,她向来都是低调的人。因为她明白千人千面,既然不能满足任何的感觉,那么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们知道。 所以当初佟傅言公布关系,也只是局里他所在小组里头的人知晓。大概也有那么几分这样的心思吧。 简宁明白唐晓宁问自己的意思,抬头看她:“我知道好坏,你的意思是什么我也明白。谢了。” “你不明白。” “嗯?” “在你们眼里,公安部或许是个光明亮堂的地方,里头的人个个都为人民服务。”唐晓宁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警察都是好的。局里一年会招收很多的新警,谁也不知道里头会不会有道上送过来的“假货”。”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和佟傅言的关系,这样是在保护我自己也是在佟傅言?” “是的。佟傅言有很多仇家,但是很少有人敢真的上门报复,因为他们知道打不过也斗不过佟傅言。”唐晓宁严肃得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直直看着简宁:“但那只是对于没有弱点的佟傅言。” 简宁进了局里,因为宋宴正在外头处理公事,赵密于是就对于恐吓事件,做了口供。而简宁则是全程陪着赵密,但是脑子里止不住窜出的,都是唐晓宁说的话。 等到口供结束,简宁就去了洗手间洗了冷水脸,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混得很,想到的全是关于佟傅言还有内奸这样的事。 她等到脸上的冷水慢慢的干却,才慢慢出了洗手间。在走廊出口的左转弯处,她敏锐的发现档案室的灯昏暗的亮着,黑暗的长廊一路延向档案室,显得更加的沉寂。 简宁并不了解公安局,但是当初佟傅言在休息室休息,去调取一份档案时,就告诉过自己:“档案室已经设置了很多年,但是现在科技发达,很多资料都之间录入进了电脑端,所以档案室很少人会去,都有些空置了。” 简宁记得佟傅言若是查资料档案,一定回去档案室。 这么想着,她莫名就觉得里头的人,估计真的就是佟傅言。于是脚步一转,已慢慢走向档案室。 档案室的门年久老锈有些不灵活,所以就只是微微的掩了门。里头暗黄的灯诡异的亮着,而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身影站在档案柜前,因为暗暗的灯光,所以只能看得大概。 简宁本来还想敲门的,但是一看这背影就知道不是佟傅言,所以就收回了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里头的男人,似乎是在查资料,但是周身紧绷着,似乎在防备着什么,有些诡异。 她也没有多想,看着那人不是佟傅言,于是转身就离开了。 正把一份档案偷偷调换的那个男人,很敏锐的就听到外头高跟鞋的响动,他身子一下子就紧绷得如同防御敌兽般。 他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档案室的门,生锈的门发出吱嘎声音,在这样沉静的环境里,显得极其的刺耳。 他眼睛紧眯着,带着如同苍鹰般发光的目光,阴狠很地盯着长廊尽头,已转身远去的那个背影。 握着门把的手已蓦然收紧,他周身爆发出危险的气息。 周爷曾把大份的照片寄到自己的住处,而有一段时间,跟踪偷拍的照片里,长时间都占据着一个女人的模样身影。或是侧身,或是正面,又或者背照,都让他印象深刻。 倘若没有记错,刚才离去的那个女人,似乎就是简宁,佟傅言护在心底儿的那个女人吧。 那个男人把已经调换的档案放入自己的风衣里头,然后打量了四周有没有需要摆置好的,等到一切都和刚进来是一样,这才关了门离开。 简宁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赵密手里正握着杯温水,坐在大厅的一处位子上,似乎在深想什么事情,两眼无神地望着远处。 简宁走过去,坐下:“怎么了?录完口供后,警察有说什么吗?” 赵密眼睛有些涩涩,连着眨了好多下眼睛。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很久没有休息的原因,这也是简宁一大早和她见面就发现的。 “简宁,我不知道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简宁被她的话惊到,转头问她:“那天医院里头,宋宴知道你怀孕了,是什么态度?” 赵密向来就是个跳脱又玩得开的姑娘,有时候正经的谈起事儿来,又是一副精英模样,但都没有现在来得那么严肃又憔悴无助。 “他很开心,但也只是一下子。”赵密把头埋进简宁的怀里,声音都有些哽咽:“后来我们回了家,他一个人在书房抽了很久的烟。我不知道对于这个孩子他怎么看法,也不敢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就躲在房间里。后来他洗漱干净进了房间,就只是抱着我,可是就没有和我交流过。” 简宁认识宋宴已经算是久了,直觉告诉她,宋宴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那么也就是说,是因为有愁心的事儿扰着他,才让他那么的反常。 第37章 赵密偷偷抹了把眼泪,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个孩子来的太猝不及防了........或许宋宴的沉默, 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简宁连连摇头, 侧身把赵密抱紧自己的怀里, 用手心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给她安慰:“都说孕妇喜欢多想, 我看你就是这样。前几天宋宴还高兴地打电话过来, 告知了我和佟傅言这件事。他那个语气, 俨然是个准爸爸的得瑟样。” 赵密预料不及地抬头,似乎对于简宁所说的,很是怀疑。有些弱弱地开了口:“宋宴他真的那么开心?” 简宁正想要回答, 余光就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 快步走近局里。 她转头看去, 发现那个人就是宋宴。他似乎很久没有休息了, 下巴处长了细碎的胡渣, 眼睛里也有血丝,整个人都憔悴极了。 可就算是怎么疲倦,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直直盯着赵密的方向,也向着这处快步而来。 赵密随着简宁的目光看去,发现竟是宋宴。于是很快就低下头去,用手背把眼里头的泪水擦去,这才笑眯眯地去看宋宴。 “你怎么........” 赵密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宋宴一把抱住。简宁坐在一旁,直愣愣地看着那亲热的一幕, 倒也没有任何不适感,双手抱胸旁观着他们俩儿。 “是不是又有人寄了东西到家里?” “嗯。” 赵密被宋宴特霸气地抱着,整个身体都沉溺在他温暖的胸膛里,感觉到了归宿感和安全感。 宋宴又问:“有没有受伤?我知道你被吓到了,所以就让佟傅言接手了公事,这才能更快赶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感激的目光投向简宁,后者淡淡的一笑,表示理解。 “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担心了。”赵密说。 宋宴摇头,右手落到赵密的头发处,轻轻的抚摸着:“我只要我的宝贝健健康康,安全又开心。” 赵密埋在宋宴的怀里,心里头可以说是苦涩与幸福互相交之着。 简宁从座位上慢慢的站起来:“宋宴,你也知道密密她怀孕了,多陪她才是最好的。” 她说完,也不想再做这明亮耀眼的电灯泡,直接离开了警察局。 宋宴低低地问赵密:“怎么哭了?” 他一向都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密向来不爱哭,当初不小心受伤了,愣是半滴眼泪都没流下来过。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威胁,赵密还能骂骂咧咧的问候那伙人的子孙八代。 而这次,或许威胁太可怕,终究还是吓到了她。宋宴想着,已经微微叹气,赵密再如何没心没肺,但是她终究只是个女人。 赵密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两只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微有些颤抖的攥住他的衣服两侧,如实告诉了他实话。 “宋宴,我好怕。” “怕什么?” “怕你不要这个孩子,怕你要把这个孩子打掉,然后抛弃我,不要我!” 宋宴因为她巨大的脑洞愣住,随即就是大笑出声,随后就当着这处没人,低头直接在赵密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怎么这么可爱。” “........”操,都已经这么攸关的时刻了,这家伙居然还敢笑。 “我很爱我们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我和你的见证,也是我们血脉联系的代表。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赵密继续说:“那你那天为什么要躲书房里抽烟,对我那么冷淡。” 宋宴笑说:“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样才能予你更好的生活,让我们的孩子过得安稳。所以在想工作该怎么进步努力,怎么才能做的更好。” 赵密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宋宴担心她受伤,手上的动作轻柔的何止是一倍,对她特别的宠溺放任。 “宋宴,你这闷炮子,心里头有这事儿,丫的就不能和我说说?”赵密因为这几天的胡思乱想,可以说是伤心费神,现在终于真相了,气得只差捶一顿宋宴:“你让我以为,你不再喜欢我了!” 宋宴轻轻一笑,满眼宠溺地看着她:“怎么会不爱,我爱你,就像是鱼离不开水一般。” ———— 简宁从公安局里头出来,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停车位,忽然想起今天自己压根没开车,是打的来公安局的。 她想着赵密有宋宴陪着,估计又是腻腻歪歪地,自己直接离开了也没多大关系。所以直接走到了路口,挥手想要拦下出租车。 只是现在正处在下班高峰期,公路上车水马龙,但没有任何一辆车愿意停下来。偶尔会有人步行从简宁身边经过,有的人更是骑了自行车慢慢悠悠地骑着,倒是有几分悠闲。 简宁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车,一时火大,脾气上来了,于是就直接放弃了打车。想到有个七八分钟就可以到公交站所以她打算直接坐公交车回去。 简宁慢慢走在路上,周围的公路上快速穿行的汽车,排成了长长的一条线。不断有刺耳的车喇叭响起来,引得简宁脾气愈发的不好。 等到达公交车站的时候,一辆公交已经开出去三分钟了。简宁没心里头火大的难以形容,但是顾忌到脾气不能发泄到其他人身上,简宁还是抑制着怒气,去了不远处一个公共洗手间。 那洗手间建在桥底下,所以光线并不是很清楚,甚至是有些黑暗。简宁洗了冷水脸,从里头出来,按着原来的路慢慢的走出去。 她向来就是一个有着警惕性和敏锐性的人,耳朵很敏捷地听到了身后的步子声音,还有那种难以言说的危机感。 简宁预感到身后的人似乎是在默默地跟随着自己,又担心只是一场误会。所以简宁并不打算回头看情况,脚下步子变得匆促了多,直直就要走向外头光线明亮的公交站处。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人似乎也察觉到简宁的不对劲,于是他的步伐也变得极快,两三步就已跟上了简宁,慢慢地伸起手臂,右手就要抓住简宁的肩膀。 似乎女人的第六感产生了巨大的作用,简宁察觉到身后人的举止,急忙侧身避开了那人抓肩头的举止,转头直直看向那人。 简宁停在在快要靠近桥头的地方,外头明媚的光隐隐渗透到里头,把那个男人的模样照耀清楚。 那男人穿着黑色皮衣,配着黑色七分裤,显出了姣好的身形。他的面部轮廓很深邃清楚,浓郁的剑眉上扬着,连着眼角也微微上扬着。现在正直直地站着看向简宁,嘴角微微的抿着,眼底是淡淡的温润笑意。 这样的一个男人,不曾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道为何,简宁又觉得他有些许熟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你好。” 简宁对他微微的躬身,以此对自己刚才的无礼行为做个原谅。而对面的男人微微的颔首,眼底的笑容变得更加浓烈。 “你好,简小姐。” 对于这男人能说出自己的名字,简宁便是不可置信。于是又问道:“不知道先生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好像没有见过。” 那个男人先为自己做了简单的介绍:“我是公安局缉毒小组成员唐齐冬,曾经在聚会上应该有见过面,不过应该是简小姐忘记了。” 对于忘记对方的姓名,简宁还是觉得很失礼的。于是微微颔首道:“很抱歉,大概是在聚会上见过吧,我记性并不大好。” 唐齐冬听了简宁的话,赞同般的点点头:“是的。” 简宁不说话,想要随便找个理由快点离开。 “我说的是,是指我们在聚会上有过见面,可不是指简小姐是个记性不好的人。毕竟简小姐作为翻译官,我相信理解能力和记忆能力不会差到哪里的。” 简宁点点头,和他也没有任何要说的话。所以到了最后,也只是客套性的回句话:“谢谢唐先生的夸奖。” 唐齐冬有自顾自的说着:“不只是夸奖,更多的是真相。”他笑得很明媚,眼底都晕染着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眸光,低头和简宁说:“当然如果让佟队知道,咱们让嫂子不开心了,估计着魔鬼训练是要延长为无期制了。” 他最后甚至是悄悄和简宁说:“嫂子,讲真的,佟队他可是个木头人,嫂子难道有时候就不会觉得佟队特扫兴吗?” 这男人或许是和佟傅言有着多年浓厚的感情,竟会对简宁将新般的话。其实这话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简宁忽然想到不苟言笑的佟傅言,也会同任何人一样,会说着那些令人动容的话,完全就不像是个木头人,反而是女人眼中最为喜爱的情人。 “每个人对待不同的事和不同的人,都会采用不同的方式。”简宁认真回答了他:“在公安部这样严肃的地方,佟傅言那样不苟言笑,一丝不苟坚持到底的性格或许是再适合不过了。” 唐齐冬又是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将明亮的目光落在简宁的身上,询问她:“嫂子是要去坐公交车吗?” “是的。” “我也正好要坐公交车,要不一起吧。”唐齐冬一边说着,一边已大步往前走:“嫂子觉得咋样?” 第38章 唐齐冬已经大步一迈,走到了简宁的前面, 随后还转头回看了眼简宁, 示意她是否跟上。 简宁无所谓的耸耸肩, 虽然对这个男人总有种不好的预告,但想到在公众场合, 也估计发生不了大事, 也就同他一起在公交车站外候着。 公交车等了五分钟后才缓缓在站口停下, 有大波的人往车门口涌进去,周围变得拥挤而又嘈杂。 简宁看着拥杂的人群,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她向来都是不喜欢热闹的人, 尤其是在这样拥挤嘈杂的环境, 已经让她隐隐有些烦躁。 唐齐冬站在自己的身旁, 简宁对他有些忽视, 只顾着看车里头拥杂的人群。就在这时候, 简宁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用力的抓住,然后有强大的力量拉着自己往车里头挤。 简宁顿时就觉得不悦地皱眉, 她感觉周围的人紧紧的挤压彼此,甚是还有人在大声地说话。这让她觉得不舒服,随后就转头看向唐齐冬。 “你干嘛!” 简宁并不喜欢唐齐冬这样的做法,总觉得他过分的自来熟,让人觉得不适应,而且他刚才还直接伸手抓住自己,特别的不绅士,这让她更加对唐齐冬提不起与他交谈的精神。 只有质问他的怒气。 唐齐冬有些歉意的低低头:“要是让佟队知道我不小心握了你的手, 估计佟队会直接挑了我。不过刚才是真的情势所逼。” 简宁挑眉:“怎么说?” 他淡淡一笑说:“这班公交因为车辆有限,所以抵达车站的时间并不准。如果中途发生些事故或故障,其他换班的车辆也压根赶不过来,等起来何止是半个小时。” 简宁进行了反驳:“故障和事故都存在着几率问题。” 唐齐冬单手拉着车厢上的栏杆处,另一只手放在了竖置栏杆上,默默地替简宁挡去了其他人的拥挤。 他虽然被挤的有点东翻西歪,但还是笑着说:“偏偏这班公交他事故故障几率是百分之五十。所以长时间坐这公交乘客还学会了一句话呢。” 简宁对这有了兴趣,问他:“什么?” “珍惜眼前人,就要学会不错过任何一辆007路公交。” 简宁笑笑,目光微微落到地上时,这才发现放置在自己身旁的那只手,她有些发愣,随后略带着警惕心的眼神偷摸着落到唐齐冬身上。 唐齐冬这时正把头侧向窗外,似乎是在看外头的标志,微微地仰着头。他的侧脸很深邃,轮廓分明俊朗,就比如现在他仰头时,浓黑的剑眉微扬起,显得他整张脸都极其的秀气。偏偏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尤显得血气方刚。 车里有几个姑娘还偷摸摸地把目光撇过来,默默的打量着唐齐冬。 简宁心里却毫无波动,又或者说是,在她的眼里,算得上男人的也就一个佟傅言,其他人估摸着只能算兄弟姐妹了。 公交车慢悠悠地行进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到了终点站。 在这期间,简宁因为困意而多次想要闭眼睛好好养养神,忽又想到自个儿身旁还站着个唐齐冬。由于内心对他的抗拒,简宁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闭眼。 简宁站在终点站,就要离开,却很快被唐齐冬伸手拦住。 “嫂子。”他喊住简宁。 “怎么了?” “我听佟队说,嫂子是个专业的翻译员。”唐齐冬低头注视着简宁:“我最近托人找到了一本侦查学的书,但是是英译版,看起来费力又生涩难懂。” “确实会这样。”简宁点点头,告诉他:“就算是长年居住在国外的人,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或许对于这些专业性书籍,看起来还是会很吃力的。” 唐齐冬又说:“应该是这样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看着简宁:“嫂子,有件事儿能帮帮我吗?” “说。” “我对于那本侦查学的书不是很懂,能不能帮我把一些难懂的句子翻译下。。”唐齐冬眼中有光:“不知道嫂子怎么想的。” 简宁目光一直都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心里头,正在进行着各种的思虑。对于唐齐冬的出现还有他熟悉的感觉,都让简宁感觉到一种不适感。 “嫂子?” 唐齐冬发现简宁并没有回应的意思,于是大声喊了她。简宁从思虑中慢慢脱身,淡定的目光看向唐齐冬,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明亮的光。 她于是开口说:“当然可以,下次你把书交给佟傅言,直接转交给我就可以了。” 唐齐冬淡淡地笑出声,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有些散漫地现在简宁的面前,然后说:“没关系,如果嫂子不嫌弃。再过去几栋楼就是我所在的小区,我们可以先过去把那些书取出来。” 简宁推说可以慢慢来,却还是被唐齐冬以各种语言方式打动,跟在唐齐冬的身后面。 唐齐冬走的路都很偏,这是简宁在走第三条路时就发现的。所以她虽进跟在唐齐冬身后,但还是留个心眼儿地,把周围的环境状况还有其他的分岔路口记在了脑海里。 当唐齐冬慢慢地走到一处停车场门口时,不知是因为傍晚将至而致光线昏暗,还是一些不知道的原因。简宁在身后看着唐齐冬的背影时,总觉得那人的背影阴沉沉而又刻板至极的感觉,带着一丝危险的气味。 也是在这个时候,简宁恍然大悟,为何会对这个男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他就是刚才在档案室的男人,虽然换了衣服但还是能从这背影确认他的身份。 唐齐冬缓缓的停下了步子,周围只有一排排的停车场,没有任何其他人,显得特别的安静。他有些严肃的目光慢慢的落到简宁的身上,嘴角还是淡淡的笑容,宛如阳光明媚的少年。 就在这个时候,简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随后就故意对唐齐冬说:“可能需要等会儿,我要接听下电话,是佟傅言的。” 唐齐冬周身忽然放松下来,轻轻地点头表示明白。 简宁这才转身,去接听了电话。 “现在时间是17:54,如果没有任何的差错,18:20能准时到达公寓。” 简宁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佟傅言沉沉却因为心情愉悦,而声调微微上扬的声音,心中也慢慢染了笑意,眼角都溢满了笑容。 “今天怎么快?”简宁表示惊讶:“难道是那件案子结底了还是有什么新的重大突破了?” 佟傅言这时回到在公安局里,正大步往局里走进,一手拿着电话和简宁谈话:“算是。” 简宁知道佟傅言向来都不会和自己谈公安局里的公事,所以也没有细问他。而是转了话题,问他:“我现在在外面,离公寓小区挺近,大概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就能到达。” 佟傅言对于简宁后面的话觉得事情有所诡异,微微皱眉,随后就关心地问了简宁:“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具体在哪里,我来接你。” 简宁摇摇头,发觉佟傅言看不到自己的行为,所以又开口说道:“也没什么事情,你放心,我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而且你还有公事要处理,我怎么能打扰了你。” 简宁说着微微侧了身,余光不动声色地落到了不远处唐齐冬的身上。唐齐冬因为在等简宁,所以正百无聊赖地抬着脚,有一脚没一脚地把地上的枯叶子踢的飞起。 简宁故意压低了声音:“我正和你的组员唐齐冬在一起,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的话,晚上我们按原时间见面。” 佟傅言听到简宁说的话,握着手机的手已情不自禁的握紧,连同本是愉悦的目光又已蕴藏着愠意。 简宁和佟傅言又交谈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这时唐齐冬也大步地走上前来,笑眯眯地看着简宁:“现在可以去拿书了吗?” “可能不行。” 简宁直言拒绝,眼底并无任何的歉意,语气却善解人意的一塌糊涂。 “怎么了?”唐齐冬脸色慢慢聚拢了严肃,直直盯着简宁。 “我现在需要赶回去处理一项工作。而且刚才和佟傅言打了电话,也大致预订了二十分钟内见面,或许时间有些紧促。”简宁秀眉微皱,提议道:“你还是明天把书交给佟傅言吧,他一向是个细心又善于观察的人,估计你不用说,他也能猜到一半。” 唐齐冬笑笑,右手已从口袋里抽/出,然后就习惯性地捏了把鼻子,语气有些沉闷:。没关系,佟哥等你那么久,嫂子赶紧去吧。 简宁闻言,于是点点头,和他道了别。期间唐齐冬更是询问了简宁需不需要送她回去,但是被简宁直接拒绝了。 她很快就沿着自己记下的路,慢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唐齐冬还直直地站在原地,望着慢慢远去的背影,眼底的阴霾变得更甚。 简宁果真是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回到了公寓,这才吧一直紧绷着的心松懈些。然后她有些疲倦的躺到了沙发上,抬手遮住了眼睛,闭了眼想休息会儿。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她隐约听到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心想着是佟傅言回来了,精神一下子就缓回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这怕是遇到情敌的节奏哇 第39章 简宁从沙发上坐起来,抬眼就看到佟傅言正站在门口。他的身形高大颀长, 这般看去使得灯光都有些压抑, 目光虽依旧平静但也有难掩的惊慌。 在看到简宁正安好地坐在沙发上, 一直悬在佟傅言心头的沉重瞬间消失。他大步向简宁的方向走去,随后就已伸手把简宁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简宁从他紧实的怀抱中, 艰难地抬了手腕, 发现佟傅言离预订回来的时间早了十分钟, 不由问他:“你一直都是守时的人,但这次时间可是差得远了。” 佟傅言语气平静:“局里公事大多办完了,所以也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因为唐齐冬的事情才回来的。” 简宁才不相信他这样的理由, 轻声试问他:“又或者说是因为你担心我?” 佟傅言慢慢地松开了简宁, 他的眼中平静得如同深渊般, 直直地盯着她:“唐齐冬他是我组里的人, 为人处事一向都很好, 局里的人也都和他很投缘。” 简宁却不愿放弃这个话题,笑说:“但你还是担心我呀。” 佟傅言沉默了会儿, 终究还是承认了,闷闷地说:“嗯。” 简宁明知故问:“为什么?” “局里现在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佟傅言轻叹了口气,颇有些疲惫和无奈:“所以当我知晓组里成员和我的家属有所联系的时候,脑子里几乎就想出了各种可能性。” “都是关于不好的?” “嗯。”佟傅言抬眼静静地看着她:“缉毒小组里不仅有警察,还有的是线人。线人难说好坏之分,而警察也并非全都是好人。所以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家属也参与进这件事情。” “家属?” 简宁对于他这个称呼感觉特别的满意,眼睛已笑得微微弯起。随后她就慢慢地向前俯身, 离得佟傅言越来越近,直到只有五六厘米距离的时候,她已抬手勾住了佟傅言的脖颈。 佟傅言目光已变得深沉,注视着简宁。 “我很喜欢这个称呼。” 简宁已靠得他极近,鼻尖轻轻地抵着他的鼻尖,随后她便慢慢的低下了头,湿润的唇肉已覆上了佟傅言的薄唇上。 佟傅言也素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已伸手将简宁拦腰抱住,身体用力一倾,又是把简宁压在了沙发上。他坚实的右臂正稳实地枕在简宁的头下,而另一只手也是轻轻地落在她的唇角上,一重一轻地搓揉着。 他的眼底一片情欲沉沉,声音有些低哑:“告诉我,刚才和唐齐冬交谈了什么?” 简宁伸出了右指在佟傅言的脸颊上戳了戳,笑道:“怎么,阿言是吃醋了吗?” “唐齐冬他很危险。”佟傅言说。 “嗯?” “他是专业的搏击手,而且反侦察能力和侦察能力也是局里数一数二的。他当初参加过国际救援活动,实战经验很丰富。”佟傅言很严肃的说:“所以就是如果他看不惯某个人,如果他有心动下杀手,那后者必死无疑。” 简宁惊讶地皱皱眉:“你害怕他会动手杀了我?” 简宁虽是带着疑问地询问佟傅言,但是内心直觉已告诉了简宁,唐齐冬这个男人就算表面上是随和明朗,但总觉得他本质是极其的危险。 更可以说,她的直觉在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告诉她,唐齐冬有对自己下杀手的心思。 “这么危险吗?”简宁当做没事一样,继续问他:“可是他是警察,也是你组里的警察。他还不至于要对自个儿的嫂子痛下杀手吧。” 虽然直觉在告诉简宁任何不好的预兆,可是她还是没有直接告诉佟傅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对于唐齐冬的种种,都只是自己对他的一种直觉和猜想,或许在别人听来,是荒诞不经的。而且就这样告诉佟傅言,一起枪林弹雨抗过来的兄弟,或许是个坏人。 这样怎么听,都带着挑拨的意味。况且没有证据,岂不是要冤枉了他一回,那可是大罪过了。 佟傅言在简宁细腻的脸颊上轻吻一下,随后缓缓地起身:“每个人都是危险的,包括我。所以你只能相信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不是的。”简宁紧跟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我相信你,就是在相信自己。” 简宁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刚才在警察局里和唐晓宁进行了一番交谈。” “她说了什么?”佟傅言有些皱眉。 “她说我和你的身份不宜暴露太多,这样是一种危险。” “那你觉得怎么样?” 简宁轻咬了唇角,似乎是在思索着佟傅言的问话。佟傅言则转头静静地注视着简宁,漆黑的眼眸中有些讳莫如深的神色。 “我当时觉得这就是唐晓宁这话,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简宁并没有直接说透那层原因:“知道唐晓宁告诉我,警察局有内奸,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我们暴露太多消息。” 佟傅言说:“警察局里确实有内奸,他深藏了很久。我们一直都在偷偷调查内奸的消息,但是都没有任何结果。” “那么现在呢?” “通过档案室资料的排查,我们已经锁定了五位极其可疑的人员,正在做秘密的跟踪调查。” 简宁对于他所说的,试探性地问出了口:“包括唐齐冬?” 佟傅言点点头,如实告诉她:“我们确实怀疑过唐齐冬,但是三番五次都派人秘密监视过他,但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所以排除了他是内奸的猜想。” 佟傅言说的都是真的,当初他和魏局还有宋宴都曾怀疑过唐齐冬,因为他是很早就入了警察局的,那是也正好是周爷春风得意的时候,确实很符合安排内奸的时间。 但是连续三次的秘密跟踪,都发觉唐齐冬行为并没有任何人不诡异。只是魏局等人消退了疑虑,但佟傅言那时还在细细揣摩着发生的所有事。直觉告诉他,唐齐冬这个人他太多的优处,反倒显得他的不对劲,所以现在又开始了秘密的跟踪。 “唐齐冬这个人我和他相处就今天一面。”简宁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说出口:“确实很不好做出任何评判。” 佟傅言并不愿意用这样严肃的话题,继续和简宁这般交流着。随后就已眉眼含笑,问她:“今天是和赵密一起去的公安局?” 简宁对于他突然转变的话题有些转不过来,但也很快就回答了他:“密密她这几天接连都收到了威胁的东西,而且这几天宋宴也不常回去。” 佟傅言沉吟:“宋宴他正在紧急处理某些事,所以才耽搁了回去的时间。” “我知道,密密她也理解。”简宁说:“可是密密她现在怀孕了,容易多想,又加上威胁的事情,她的情绪和身体都遭到了极大的波动。所以才去的警察局。一面报了案,一面也来宋宴。” 佟傅言虽然故意结束了之前的话题,但是简宁她还是想偷偷暗示下佟傅言,唐齐冬这个男人还需要注意下。 所以在喝下一杯清水后,她润润喉才慢慢说道:“我以为你会在局里的。” 佟傅言淡淡地回了简宁:“我在郊区调查之前的那件案子,所以没到警察局。” 简宁故作了然的点点头,继续说:“我知道。那时候在档案局我以为在里头翻看档案的人是你,后来才发现那个人不是你。” 佟傅言对于简宁这番话,已不由愣愣的转头看简宁,心中泛起了强烈的情感,于是问了简宁:“那个人是谁。” 简宁认真回答了他:“唐齐冬。我发现那个人不是你,所以这才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简宁目光明媚微微眯着眼,直直地注视着佟傅言深邃的眼眸,已经明白了佟傅言在想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宜说透,便安静地在一旁默默候着他。 ........ ———— 赵密在警察局终于看到了自家男人,心里头一下子就翻涌起来了。甚至因为和宋宴对于孩子的误会也都解释清楚了,她的心情可以说是极其美好的。 因为宋宴还需要处理其他的公务,所以赵密就选了旁边的位置。双手撑着下巴,正一脸痴汉样的凝望着宋宴。 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无趣至极了。方打电话给了简宁,电话那头响了好几下,这才被接通的。 那个时候,简宁正在客厅内,和佟傅言准备晚餐。 刚才那个话题到了最后已不了了之,但是简宁却知道佟傅言他会明白自己说这话的潜台词是什么。 所以她便再也没有暗示任何了。 “我刚才看到你的佟傅言了,可惜他刚才又出去了。”赵密说这话时,颇有些悠哉悠哉:“可惜了简宁你,只能独守空房了。” “他现在在我的身边。”简宁说的言简意赅。 赵密惊讶了下,随后又告诉她:“我刚才看到了唐晓宁。” 又担心简宁记不得唐晓宁是谁,赵密又好心地提醒了下她:“就是当初局里聚会的时候,那个让你拥抱其他一个男人,但不包括佟傅言的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因为学业比较繁忙,所以只能熬夜码字,让各位亲们久等,表示抱歉。但是周末时间,会努力抽出时间来码字更多的。 第40章 简宁淡淡“哦”了一声。 赵密觉得她的反应太反常,又重复询问了一边:“你就这样的反应?” “不然呢。”简宁反问。 “别人可告诉我了, 人家唐晓宁可是惦记了你男人三年多。”赵密在电话那头语气高涨:“三年都过来了, 你觉得她会突然放弃, 眼睁睁让上好的白菜拱手了?” 简宁咬牙切齿:“赵密你丫的什么意思!” 赵密下意识的耸耸肩,想要表示是简宁多想了, 自己可没有说她是拱白菜的猪猪。 可惜两个人是在通电话, 压根就看不到她的动作, 赵密于是又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唐晓宁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 “她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能坚持下去, 就一定会美满。”赵密对于这句话表示不明白, 顿了顿才问:“唐晓宁她这是什么意思?” 简宁听到这句话, 心里头已经了然。右手拿着手机, 而左手有些别扭的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却不急着喝,也不急着回答赵密, 只是慢慢悠悠地晃着那杯中的红酒。 晶莹的酒液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璀璨发光,简宁眯眼看着红酒,慵懒开口:“赵密,我感觉自己好空。” 赵密语塞了下,默默开口:“做多了吧你。” 简宁笑着摇摇头,不是身体的空荡,而是脑子里的空荡荡。她现在感觉日子平稳得很幸福,可是又觉得缺少了些东西。 她在和佟傅言在一起时, 就已慢慢地感觉到和他之间,虽也有情人一般的情话低语,还有炽热的肉/体交融,可是心里头总觉得和他隔了些东西。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是时间。是和佟傅言在一起的时间。 简宁仰头喝了口红酒,才开口说:“我记得有次和他在公寓里看电影,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外头还下着雨。他抱着我入睡,很幸福不是吗?” 赵密嘴巴微微张开,嘴里口的话一直都还没蹦出来,打算先静静听简宁说完。 “那个时候我们在调情,我和他说了很多,可是中途有人打电话来,佟傅言很快就穿好了衣物,甚至都来不及换上厚点的衣服,就直接离开了。”简宁继续说:“还有我那次因为连夜赶稿而发烧,他风尘仆仆地赶过来,陪我没多久,就有急匆匆的离开........” 赵密听着简宁沉闷的话,很快就明白了简宁的意思。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和简宁开玩笑,然后把这话题压下去,而是一本正经地说:“所以你后悔了,后悔和佟傅言在一起?” 简宁果断摇摇头:“不是后悔,只是觉得疼惜。我想要佟傅言好好地陪着我的身边,他很腻着我,我很宠着他,和正常情侣一样会吵架会打骂。可是我也知道,他的心里不可能只是男女情长那么简单,还有很多的人需要他,我又怎么忍心去桎梏他。” “这就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赵密语气认真,像个姐姐般的慢慢开解着简宁:“你一向很聪明,怎么碰上了佟傅言,你就变得和以前那么的不同。” 赵密其实是想说,你丫的判断力和思考力都被什么吃了吗,当初那个潇洒又高冷的美妞,一下子就彻底换了属性一般。 简宁将头枕在自己的左臂上,右腕轻轻晃动着,杯中酒液还在熠熠发光。她眯着眼睛看着玻璃杯,也在静静地听着赵密开解自己。 然后简宁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在下一刻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那手掌皮肤并不算的白皙,但是看着就给人秀气修长的感觉。 简宁压根就不用抬眼睛,就知道那人是佟傅言。他的掌心冰冷冰冷的,现在握着自己的手腕,特别的醒神。 “真的,我告诉你简宁。” 因为刚才的惊讶,简宁手机从手中落到了桌面上。而这公寓静音向来不错,比如现在就安静得都可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般,而电话那头赵密还在侃侃而谈。 “我看你这么会多想,大概就是没有安全感。要不哪天你把佟傅言给灌醉了,直接来场三天三夜的狂嗨,等哪天肚子揣了个孩子,估计也能治治你的多想........” 简宁听到赵密在电话那头扯高了嗓子给自己出主意,脸都沉了很多。有些颤抖地抬眼去看当事人佟傅言,却见后者微低垂着头,眼底平静无波,压根看不出他的心思是什么。 她是真的怕没有下限的赵密,在瞎蹦溜出什么话来,赶忙就伸手把电话给挂了。随后抬头去看佟傅言:“晚餐准备好了?” “嗯。”佟傅言沉默了会儿,继续告诉简宁:“我半小时后需要出去,你不用等我回来,早点休息。” 简宁张张嘴显出略微惊讶的神色,随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淡淡地点点头:“好。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佟傅言把她手里的红酒给取了出来:“以后不能喝酒,不能抽烟,更不能服用安眠药。” “佟傅言,你这是要让我成仙的节奏吗?” 佟傅言已坐到了简宁一旁的位子上,深沉的眼神带着迫人的诱惑力,正紧紧地盯着简宁,他的声音带着迷惑的磁性,停在简宁耳朵里,完全就让人酥了骨头一般。 他说着,已在简宁细腻的颈项间轻轻的咬了下,语调慵懒而又带着诱人情欲:“我的佟太太,你知不知道对于孩子而言,这些东西都极容易产生不好的影响。” 简宁听着他这句话,感觉自己这闷闷的心里瞬间就热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向佟傅言。 佟傅言很冷静地点点头:“我最近有在戒烟,或许过段时间,我们就可以要个孩子。” 简宁被这样温情的佟傅言而极度诱惑着,随后已仰头热情地回了佟傅言一个吻。 以表对他的深爱。 ———— 唐齐冬那份需要翻译的侦查学书籍,因为佟傅言公差外出了三天,所以这本书是通过宋宴转交过来的。 简宁待在书房里,大致粗略了浏览了全文,不得不表示翻译这本侦查学书籍还是有点难度。主要是书中大多都涉及到专业名词还有其他专业性的解释,她需要查阅很多书籍,才能完整地翻译出唐齐冬刻意用红笔画出的的句子段落来。 佟傅言依旧是早出晚归,这几天来发现简宁有时候过了凌晨两点还窝在书房里。他向来都不会在简宁工作时,进书房打扰她。 直到有天,他泡了被牛奶进书房,看到桌案上本熟悉的侦查学书籍。又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混在一起,仔细那么一推敲,得了,他很容易就把来龙去脉给摸明白了。 而简宁那时候正被这翻译的段落搞得有些糊涂,看到佟傅言出现在自己身边,也闷闷地没有说话。 “不用翻译了。”佟傅言抬手将敞开的书合上,转头看简宁:“我明天把这本书带回局里。” 佟傅言心里头并非是这么想的,他甚至都想把这本厚重的书,直接砸到唐齐冬的头上。 看来是这几个月对他们的训练不够狠,一个个的胆子都开始飘起来了,居然敢指使自家的嫂子翻译书籍,架子倒是挺大的。 “别。” “这本书唐齐冬很早之前就看完过。”佟傅言把厚重的书放在手心里头,轻轻地一掂量:“现在又让你翻译,明摆着在欺负你。” 简宁错愕的睁大了眼睛,随后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天唐齐冬和自己在偏僻少有人走过的停车场,说是要去拿侦查学书籍。 她现在细细的一想,这里头慢慢都是漏洞,时间依旧,这漏洞都慢慢地暴露出来了。 “阿言,我记得你之前就怀疑过唐齐冬,是吗?”简宁问他。 佟傅言把书籍直接放在了书桌最边缘上,大概是不希望简宁因为这个工作,而损害了身体。 佟傅言点点头,对于谈到这样的事情,他的神色难免严肃沉郁:“是。我们当初怀疑他,只是一直都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而且万一他是被冤枉的,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没有证据,不代表他就不是。” 简宁仰着头看佟傅言,后者微微低头就是为了迎合她的举动,眼眸漆黑却分明漾着笑意。 简宁继续说:“佟傅言,我的直觉和一部分细微的证据都直指向唐齐冬。那天和他偶然的碰面,还有他在档案室里头鬼祟的举动,是不是很可疑?” “是很可疑。”佟傅言下了结论,沉默了片刻才告诉简宁:“前段时间我正在档案室,为了查出内奸而在查阅所有人的资料。后来为了不忽略其他的信息,本来打算再把没看完的细节部分了解清楚。” 而后来,简宁便看见了唐齐冬偷偷地出现在档案室,行踪如此可疑。 这让佟傅言不得不心生怀疑。 “他知道你的行踪?” 佟傅言沉吟不语,在简宁的目光下,这才慢慢地开口:“我的行踪只有少数人知道,有时候更甚至没有人会知道。” “那为什么........” 佟傅言目光寡淡:“档案室在警察局,难免会被人看到,或许唐齐冬就是这样才知道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简宁询问他。 佟傅言已慢慢站直了身体,因为光线原因,显得他格外的冷漠。 “唐齐冬这人暂且可以派人跟踪着,这样可以让他行动收敛点。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否则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亲亲们留言留言~ 想要亲亲们收藏收藏~ 第41章 佟傅言离开公寓后,简宁简单地吃了点晚饭, 就又回了书房进行翻译。等到了接近凌晨的时候, 佟傅言打电话催她早点休息, 简宁这才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早,简宁就动身去了市图书馆。其实这图书馆离得公寓算远的, 她又不愿意自己开车, 所以就选择了打的前往。 在市图书馆里, 简宁找了很多关于侦查学的专业书。在拿取一本书时,有一个人几乎是与她同时捏住了这本书,简宁随即就转头看是谁。 那人正笑得明朗, 深邃的目光直直地对着简宁:“嫂子, 好巧啊, 在这里碰到你。” 是唐齐冬。 简宁感觉心忽的悬起来, 但是表面上还是很平静:“你怎么在这里?” 唐齐冬手一用力, 把那本厚重的书拿在了手里,然后又放到了简宁的手上:“这里是图书馆, 每个人都有权利进来阅读,我怎么不能来。” “我是指,局里这么闲吗,你一个当警察的,不好好的干事,来图书馆里看书。” “佟队他今天带着几个组员前往郊区调查案子,宋队请了几天假,回家陪老婆去了。其他的人都有各自的本职工作, 我负责调查的资料都安排好了,没事儿了就出来增长增长知识。” “佟傅言他去调查的案子是关于连环杀人案的?”简宁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心里头窜起了心思,不动声色地问他。 “对呀。” 唐齐冬伸手示意简宁一起去落座。简宁便也随着他一起走过去,在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旁边有人在看书,看到有人影在眼前掠过,反射性的抬头去看,看是一对男女,还以为是情侣。 唐齐冬压低声音:“现在有七名受害者遇害,局里对这件事很看重,甚至设了特别调查组进行破案,不过还是一筹莫展。” “这件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有是有。”唐齐冬已在不知不觉间,把局里严密的案子告诉了简宁:“局里调取了案发现场的监控,连夜查看监控内容,发现在所有案发现场,都有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简宁惊讶挑眉:“女人?” 她记得新闻报道这个案子时,说起受害者死相都极惨,手脚又被捆绑的痕迹,身上连中数十刀,最后以诡异的姿势被抛尸在外。 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力道吗? 唐齐冬摇摇头,继续告诉她:“佟队后来发现这个女人的身形很不同,在经过了无数张照片对比,这才确认这是一个男人,而且有异装癖心理极度的变态。” 简宁大致清楚了这件案子,了然地点点头。手指正一页一页无意识地翻动着书页,随后又抬眼看着唐齐冬:“你让我翻译的那本书或许需要一段时间。” “这书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侦查学,现在在忙其他的事情,嫂子慢慢来也不急。” 简宁点头,又故意问他:“我有个表妹她也是侦查学的,这本书我记得她也在看,不够好像是学校专业必修时都会看的一本书,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看这本书的英译版了。” 倘若不是简宁故意在观察他的神色,或许并不能看到唐齐冬的神色表情在一瞬间怔住。他咳嗽一声,很冷静地说:“嫂子的表妹大几了。” “大三。” “那应该才二十开口的年龄吧。”唐齐冬坐的很挺直,两只手放在桌上紧握着:“我都快三十的人了,这可是差了七八岁年龄的人了,估计现在课改了,专业上一些要求也不一样了。我可不记得以前大学里头学了这玩意儿,要不估计是学的混了,早忘了。” 他像是在自我嘲讽又像是在抱怨,但很明显的就是在为自己寻找各种理由。 简宁笑笑,看着他:“本来就是随便问问,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唐齐冬抬手抚额:“唉,嫂子看你这说的。当初的大学生活,本来就是容易引起人的怨言,看看以前大学的时候年年打光棍,一天到晚都考试和训练中度过,老苦逼了。你说我能不这么大反应吗?” 简宁又是淡淡一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听着唐齐冬这一番,还有他刚才那一番举动,虽然看不出他任何的破绽,甚至还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愣头小伙,但是简宁却更加觉得这个男人非同一般。 简宁把要取得书都准备齐了,倒也没有和唐齐冬再进行很多的交流,只是简单地道了别,抱着几本书就离开了图书馆。 简宁又叫了一辆打的的车,坐到车里的时候,手机在风衣口袋里不断的震动。震动的频率急促甚至带着一种不好的预告,简宁赶忙拿出了手机,明亮的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国外长途电话,是来自于美国的。 简宁愣了愣,很快就接听了。 电话那头传来刻板的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说着一口并不标准的英语:“你是简宁小姐吗?” “是。” “我们是美国纽约医院的,今天晚上九点,你的母亲scarlett在本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冷冰冰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简宁的耳朵里:“请简小姐快点过来处理家属遗体事项。” 简宁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对于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再也听不进去。出租车的门还没有关上,外头的道路上有无数的行人匆匆经过,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司机的抱怨,在简宁的脑海中轰然响起。 她不知道心里什么感受,快速关了门,让司机快点开车。随后她就把电话打给了佟傅言。 电话铃声在不断的震动着,却迟迟未接。简宁手指都在颤抖着,连续给佟傅言打了七个电话,对方都未接听。随后她就把电话打给了赵密,而对方紧在三秒内就接听了。 “怎么了,这么想我,天天和我打电话啊。”电话那头赵密悠悠的声音响起。 简宁声音有些发涩,颤抖着说:“赵密,我要去趟美国。” 电话那头赵密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她语气严肃地问她:“简宁,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妈去世了。” “........”赵密对于这个消息也显得很猝不及防,她想要张口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压根开不了口。透着这电话,她都能感觉到简宁的悲伤。 “佟傅言呢,他知道了吗?” 简宁摇头,她紧靠在车后座上,眼底有湿湿的感觉,于是抬手抹了把眼睛,指间就有了泪水。 “我打电话给他,他没接听。我不敢告诉外婆,她身体很不好,我怕她接受不了。现在我要回去改签证,估计需要三天才能完成。可是我等不及了,赵密........” 简宁再也说不下去,已经有些哽咽哭泣。司机听到声音,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头的简宁,后者无助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竭力的克制着哭泣,却还是痛哭出声。 那副样子,确实很让人心疼。 “你别急。”赵密急急开口:“佟傅言估计在忙着公事,等会儿你再打电话给他。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我现在要去领事馆,重新递交签证。” “好,我知道了,很快就能赶过来。” ........ 当赵密坐车赶到领事馆的时候,简宁正在申请加急服务,等一切都办理好后。她一脸憔悴地从里头走出来,看到赵密站在领事馆门口,她感觉自己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 两个人坐了车回去,途中赵密一直都紧紧地握着简宁的手,一直都在默默陪伴着她。而简宁有些失神,大概是在想其他的事情,脸上表情冷漠至极。 而负责开车的宋宴也一脸的严肃,在这之前他也打电话给了佟傅言,可还是一样的结果——对方未接听。 等到公寓的时候,简宁从车里出来,感觉眼前都有点发晕,还是在宋宴的搀扶下上了楼,赵密因为怀孕,行动起来还是有点吃力的,等到公寓的时候,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但还是急着关心简宁。 而简宁虽有些没缓过神的样子,但还是很冷静地给他们都泡了水,甚至还坐下来询问他们还需要什么。 赵密觉得简宁这么冷静,很不对劲,于是慢慢地开口叫了她的名字:“简宁,要不你现在再打电话给佟傅言,他刚才估计是在工作........” 简宁淡淡地点点头,拿了手机又打了一通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依旧是冰冷呆板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失望地放下了手机,随后眉眼淡淡,说:“没事,他不知道也没事。我申请了紧急服务,估计明天下午就能拿到签证,晚上就出发去美国。” “那佟傅言呢。”赵密急急问她。 简宁有些失魂落魄地低头,声音低了几分:“他........他公事那么忙,最近有那么多的事,陪我去不是很浪费时间吗,还是算了吧。” “简宁,佟傅言他肯定是因为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关机。简宁,你再等等,等他回来。”宋宴也开了口:“这么重要的事情,佟傅言不在你身边,不可以的。” 简宁却还是摇摇头:“没关系,真的。” 第42章 宋宴和赵密看到简宁一副冷静淡漠的表情,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虽然简宁在遇到佟傅言之前, 也常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神色, 但远没有现在这么的毫无生气。 于是接下来三个人的交流中, 宋宴和赵密轮流着频繁借故去厕所方便。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人这是窝里头给佟傅言打电话呢。 但是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到了后头仍旧是关机状态, 赵密炸毛了, 直接扔了手机。而看到自家老婆这么大的脾气,宋宴也怒了,和简宁说了有事要离开后, 去了停车场赶忙就奔往公安局里头了。 赵密则是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开解着简宁, 而后者则一直冷静沉默, 不哭不笑过了很久。 签证是在第二天上午就通过了, 而佟傅言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来。简宁前往机场改了航班, 航班是十二点的。 当候机大厅里广播在不断响起登机提示的时候,佟傅言的电话才终于打了过来。那时候简宁正把机票递给服务人员, 赵密的手机已递到了自个儿面前:“简宁,佟傅言打电话来了。” 她一直压抑沉闷的内心忽然升起一丝雀跃,收回了机票,快步走到一旁:“佟傅言。” “宋宴告诉我了。”他的声音分外的憔悴,比起之前的沉闷嗓音,现在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沙哑:“对不起,我没有接听到你的电话。” 简宁赶忙否认:“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重要的事情被耽误了。” 简宁还要和他说话, 但是登机广播在不断响起,有服务人员催促着没检票的人快点。她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和佟傅言说了再见,就把机票递给了服务人员,持着登机牌进了飞机。 赵密是目送着简宁进去的,她因为怀孕不宜有太大的波动,这才没有和简宁一同前往的。等简宁的身影在登机口慢慢消失后,她打了电话给佟傅言。 这一次,电话又是很快就通了。 赵密怒意冲冲,直接质问了佟傅言:“佟傅言,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你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极沉静的声音,赵密以为是佟傅言怂了,继续怒道:“我们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到了后来你竟然直接关机!” “很重要的事情。”电话那头,佟傅言沉稳的声音慢慢响起。 “难道在你的心里,简宁还比不上这些事情吗!” “她很重要。”他的语气坚定得如同泰山一般:“特别的重要。可是总会有很多事情,让你进行抉择。” “所以你就选择了后者?” 赵密怒不3.58/本+伟鑫三五三九九二二四一可遏,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佟傅言他可以说是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现在还在医院里。得知简宁的消息,还是宋宴在看到他的第一时告诉自己的。 那时候宋宴赶往公安局,就是想要把这件事快点告知佟傅言。万万没想到,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竟然是调查组在郊外进行调查取证时,遭到了毒贩的袭击。 佟傅言格斗能力很强悍,而且拥有丰富的实战能力,当初在枪林弹雨下都能活下来。宋宴是相信他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当他到医院时,却发现还有比之身体上更大的伤害。 在死气沉沉更甚有些阴冷荒凉的太平间里,佟傅言在一处遗体床前站得笔直。走廊外头的亮光掠射进室内,而室内阴阴的光浅浅地照在佟傅言的身上,让人觉得有种心悸的悲伤。 宋宴走到他的身旁,眼前躺着的男人已经被白布遮盖住,于是他低下身掀开了白布。 赫然展现眼前的人,他长着朴实敦厚的面相,现在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宋宴怔怔地看着躺在上头的张宁,心头一阵抽痛,颤抖着将白布又覆到了他的头上。 佟傅言目光冷漠,毫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太平间。宋宴也紧随着他离开,看到佟傅言停步在长长又冰冷的走廊上,随后他转身半靠在墙面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显得颓废。 佟傅言感觉心情烦躁压抑到了极致,下意识就伸手去摸口袋,当拿到口袋里那包烟的时候,他的手一顿,还是放下了烟。 他记得,自己要戒烟的。因为自己曾说过的,要戒烟,等自己的身体全都好了以后,就和她要个孩子的。 想到简宁,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微微低了头。宋宴走近,和他说话:“简宁打了很多通电话予你,你一直都不接。” 佟傅言沉吟不语,疲倦地闭了眼。 宋宴目光微微往下,竟发现佟傅言的左臂上还淌着鲜血,因为现在他一动不动的举止,血已经滴倘到了地上,血红到刺目。 “嗯。”他过了很久才开口:“估计是在打斗的时候,手机受到撞击就关机了。” 他话还没说完,宋宴已经先一步握住了他的左臂上侧:“你受伤怎么还不去治疗,你不要命了!” 佟傅言却低低地显出声来,在沉寂地走廊上显得特苦涩:“这么点伤算得了什么。” 宋宴并没有说话,眼神紧紧地盯着佟傅言。 “我绝不会再手软了。”佟傅言冷冷抬眼,注视着宋宴:“我们认识了十多年,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兄弟中枪倒下,你觉得我还能让他们放纵下去吗?” “佟傅言,你的愤怒我都明白,但是现在局里内奸未除,又有毒贩伺机而动,没有那么容易。”宋宴提醒他。 佟傅言却冷冷一笑,目光冷冽如冰:“那只是以前。” 宋宴因为他的目光,而升起极不好的预告,连忙问他:“你要做什么?” 佟傅言只一味冷冷的笑着,却没有回答宋宴任何的问题。 他没有告诉宋宴的事,他当初在做卧底的时候,和道上很多人熟识,其中还有的毒贩是自己的线人,能顺藤摸瓜查到很多事情。 宋宴和他眼神对峙了很久,到了最后他还是败下阵来。因为他很清楚佟傅言的偏执,只要他认定的事,就永远都不可能让他放弃。 所以只在最后,宋宴告诉他:“不论你做什么,我知道拦不住你的。但是请你想一想简宁,她等了你五年,现在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你还想她再失去你一次吗?” ................ 简宁抵达美国纽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的样子了。从机场出来,打了车马上就前往了纽约医院。 有医院工作人员领着她去了太平间,简宁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工作人员从冰柜里把scarlett的遗体推出来,拉开袋子的拉链,scarlett精致美艳的面容慢慢展现出来。 简宁看着静静躺着的scarlett,内心并没有汹涌澎湃的悲伤痛苦。只是默默地将scarlett脸上的冰霜抹去,而她的耳边传来的是工作人员的声音。 “scarlett女士她死于服食过量安眠药。经过警察调查取证,是死于自杀。”工作人员将一份处理遗体的协议递到简宁的眼前:“这份协议请简小姐签一下,我们好将遗体进行火化。” “她的丈夫呢。”简宁拿过了协议,很快就签好了名字,转手还给她:“scarlett的丈夫叫roly,他在哪里。” 工作人员反应过来:“roly先生他在前天病逝了,死于胰腺癌。” 简宁沉重的闭眼,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当初自己前往长岛他们的住处时,scarlett把他们两个人的财产都过户到简宁的账户下,她就已经预感到了。 而在那天离去时,scarlett更把自己叫到了书房里。然后告诉自己一件特严肃的事情:“roly他患了癌症,是中晚期。我们两个商量了很久,绝定放弃治疗。我现在告诉你,也算是当妈妈的对你的坦白,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很好。” 她说的那般的不容置疑,简宁就在承受这样惊人的消息后,被她目送着离开。而那天她坐在车里,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全是关于scarlett的往事。 简宁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把袋子拉链缓缓地拉上,随后像是逃避一般的,很快就从太平间里出来。她看着深夜的医院,仍旧有病人家属在候厅室里,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有人在大声地喊着,这让简宁觉得头痛不已。 坐上了车,简宁靠在车窗边上,黯淡的眼神落到窗外,繁华的纽约灯火通明,璀璨的灯光闪的人的眼睛格外的刺目。这让简宁感觉眼睛忍不住的泛酸,于是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想起第一次来纽约的时候,是在初一暑假。那时候scarlett参加了一项国际知名的摄影比赛,她获得了一等奖,格外的开心。因为比赛的结束,她终于有一段休息的时间,所以就回了北京,领了简宁来纽约。 甚至询问了简宁是否喜欢纽约,那时候她点了头,说纽约很漂亮,就像北京一样。 简宁还记得scarlett当时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谈了口气,然后说:“这样的美丽都是人为的,居住的久了,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刻意。所以我还是更喜欢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像非洲还有中东地区,当然还有我们的西藏高原。” 这些只存在于教科书的地名,让简宁格外的向往。 然后scarlett低下身,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简宁:“我的宁宁还小,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真正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方。那里有人与自然搏斗而成的壮观,也有人与自然敬仰而生的纯粹。” 这般的话,很scarlett式。所以对于roly病逝后,scarlett自杀,简宁并不觉得惊讶,因为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她一直以来追求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在网易里看到一段评论:我很怕死,但知道有人能因此活下去,突然就不怕了。 ——向所有的缉毒警察致敬。 第43章 出租车是在长岛某富人区缓缓停下的,简宁因为身体的疲惫, 面前扶着车门下来的, 而她的眼前赫然伫立的是熟悉的欧式房屋。 出租车已经在夜幕中缓缓消失, 简宁用了数字密码打开了房门,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刹, 她看到里头的摆设和当初几近相同。 客厅处的沙发上随意扔着几件衣服, 桌上还有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除却细碎的凌乱外,其他的摆设倒是显得很端庄。这样的屋子,倒是很有scarlett的风格。 估计是没有scarlett和roly不在的缘故, 简宁现在站在客厅中央, 丝毫都感觉不到当初那份的温馨。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 在这间屋里和scarlett讨论了很多事情, 还和roly极志同道合地喝了好几杯红酒, 聊了很多文学上的事。 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 可是现在的简宁对他们二人的去世抱有忧伤的情绪, 反倒觉得他们二人不过是去了其他的地方,继续过着二人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大不同。 简宁去了浴屋简单地洗了澡,换了身干爽的睡衣,就满身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明明对于scarlett的去世已经想开了,可是在梦里,简宁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梦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梦是断断续续的, 可是每段都个scarlett有着密切的关系。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简宁并没有任何胃口吃东西,所以就在卧室里打理了他们的遗物。 他们都不是过于追求物质的人,所以在简宁整理出来的大堆东西里,只有一册一册的相片,还有一些典藏书籍音乐磁带之类的。 简宁将那些东西都整理好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可她依旧不想吃东西,便去了侧室的阳台处。那阳台上铺满了青绿色爬山虎,简宁倚靠在阳台栏杆上,随后慢慢地闭眼,感受着当初scarlett所能感受的。 当她已慢慢沉入这慵懒惬意的情感时,手机在口袋里有频率的震动着,简宁单手从口袋里拿出,眯了眼屏幕,竟是佟傅言打来的电话。 她毫无犹豫地就接听了电话。 “佟傅言。” 她总是这样,喜欢用柔柔的声音,就如情人最为亲密时的低昵一般,毫不掩饰地带着深情的意味,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是我。” 电话那头佟傅言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但声音格外的疲惫,嗓音沙哑得带着粗砺感,简宁听在耳朵里,格外的心疼他。 “我听你的声音,很憔悴的样子,你是不是没有的好好休息?” 佟傅言轻轻一笑,却没有说任何话。 简宁又继续问:“局里的事你都处理好了?” 这次,佟傅言终于回答了:“暂时处理好了,我们在郊区案发现场的泥土里找到了不同的土质,怀疑是凶手留下的,现在已经送到法医那监测了。” 简宁明白的点点头,有些自言自语道:“这件案子算不算告一段落了。”她说完,又对佟傅言说:“那你会听我的话吗?” “嗯。” 他的声音很清润,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闷的感觉。 “那你现在赶快去躺床上去,然后盖上被子,闭了眼睛好好休息。” 佟傅言语气有些为难:“好像不行。” 简宁怒了:“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 佟傅言在电话那头轻笑出声:“可是什么都没有见到你重要。” 简宁因为他这句话,脑海里已经窜出了一个想法,她还没细细思考,电话那头佟傅言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简宁,转身看楼下。” 他的声线极度诱惑,简宁便拿开了手机,缓缓转身去看阳台下的光景。 只看到周围有青绿色的植物大片大片的盛开着,而远处太阳明黄色的光束,懒懒的照在佟傅言的身上,偶尔有鸟儿停在树上啼叫着,这一切都显得宁静致远。 简宁内心雀跃不已,转身就跑下楼,打开门就看到佟傅言直直的站在门前,正浅浅笑着,注视着简宁。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长岛的?” 简宁让佟傅言坐到沙发上,随后就坐在了他的身旁。不忘问他这一个问题,因为简宁知道自己从未告诉过他,关于自己母亲的地址和消息。 佟傅言拿了桌上已经冷却的咖啡,喝了一口说:“想看你,所以就会知道你在哪里。” 其实哪是因为这样,其实是佟傅言请了局里的人快速调查了简宁的路程行踪,这才大半夜就订了机票赶到美国来。 为的就是能看到简宁。 简宁对他这般的理解忍俊不禁,可是就这样望着他的侧脸,就知道这一天一夜他过得并不好。英俊的面容很显憔悴,线条简洁的下巴处已冒出了胡茬,甚至眼底都有些挡不住的青黑,这都足以证明他的疲倦不堪。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故作无事般的,陪着自己说笑。 “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你要过来的事情?”简宁问他。 佟傅言淡淡笑道:“不想让你担心,而且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见到了就可以了。” 简宁凝望着佟傅言的面容,于是伸手将佟傅言的手臂放到一侧,随后慢慢地躺入他宽厚温热的怀里。有些释然般的闭上了眼睛。 佟傅言随后也将手臂围住了她的身子,将她稳稳地圈在自个儿怀里。 简宁闭着眼睛在浅浅休息着,她昨天睡的并不大安稳,而佟傅言也是静静地抱着她,给予她所有的温暖。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他才开口:“那天打开手机,发现有三十二条你的消息。那一瞬间,我很愧疚也很后悔。” 简宁在他怀里轻轻地说:“有什么愧疚的,我知道你不接电话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那时候太想要见到你,所以才这么无理取闹地打了那么多电话。” 佟傅言摇摇头,否认说:“如果手机我没有关机,或许我能在第一时刻接到你的电话,去分担你心里的情感。而不会让你,一次又一次的打电话,又一次次地挂断电话,让你独自接受这份痛苦。” 简宁在他怀里微微地摇头,却已说不出话。 她回想起那天接到噩耗时,心里头已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佟傅言。 可是电话一次次都没有打通,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时候的简宁确实对佟傅言有了无助感。 那时候对于母亲去世的噩耗,简宁已经承受了打击,可是心里还有留下一份心思,是对佟傅言的担忧。 担忧他不接电话,是不是因为出了不好的事情。 “经过了一个晚上,这已经不算悲伤了。”简宁淡淡说。 佟傅言沉默不语,继续听着她的话。 “roly他病逝了,死于癌症。是在我妈妈服用安眠药自杀的前一天去世的........roly他是我的继父。”简宁依旧闭着眼睛:“我其实已经觉得这不算噩耗,他们只是去了更适合他们的地方生活,或许这话带着安慰性,可是两个互相深爱着的人一同离开,总归还是有些欣慰的。” 佟傅言宽大的手掌在抚摸着她的秀发,简宁因为他的沉默不语,而感觉到心悸不安,微仰头注视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心没肺的?” 佟傅言沉沉一笑,低头看她:“对于你的想法,我很认同。” “可是这个想法不像是个正常人该想到的,或许别人会说,这是个白眼狼或是疯子说出口的。” 佟傅言说:“我以前在云南当缉毒警察的时候,也会这样开导自己。毕竟你永远都猜不到,今天还一起喝酒聊天的兄弟,明天会不会躺在地上不会再起来了。” 他说着,已轻轻地握住了简宁的手:“有时候关系很好的兄弟,就这样眼睁睁地倒在自己的眼前,可你会发现这样的开导,有时候只是对自己罪孽的一种逃避方式罢了。” 他说这事时,语气已有低沉之态,简宁便反手握住了他:“佟傅言,那不是因为你。” “谁知道呢。”他低低一笑,“反正事情都已过去。” 简宁连忙点点头,从他的怀里慢慢的起来,转头已望向了楼梯转弯处:“都过去了,可是有时候做梦,深藏在心里的事情就会无可避免的窜出来。我昨天梦到了很多过去的事,都是关于她的。” 佟傅言紧抿着唇继续沉默着,他知道简宁口中说的人是谁,也知道简宁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发泄心中的情绪,所以他选择做个倾听者。 “我梦到很小的时候,scarlett为了拍摄出她心仪的摄影效果,愣是连夜登机前往非洲去采景。她离开的那一天,恰好就是我的生日。” 简宁声音已沙哑:“后来她结束拍摄回来,后知后觉错过了我的生日,她便趁着比赛结束时间空余的时机,带我去了纽约。” 佟傅言依旧这样目光静静的望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只余下简宁一个人的身影。 简宁继续说:“我以前总是说她不懂我,总是抱怨scarlett如何如何不好,其实是因为我与她都不善表达罢了。” 第44章 “你还记得在超市遇到的那个男人吗?” 佟傅言当然还记得那个对简宁恶言相向的男人,只沉闷了“嗯”了一声。 简宁见他的反应倒也平静, 于是便告诉他:“那时候我初中的时候, 他追求过我, 甚至尾随我回家。我那个时候特烦他,所以直接和家里人说了, 这件事就闹到了学校里。” 佟傅言目光已微微一沉, 漆黑的眼瞳里漾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正低敛着注视着简宁。 当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其实心里头已涌起狠意,对于那人的所做所为, 只能庆幸那时候, 那个男人没有舞蹈佟傅言, 否则下场绝没有那么简单。 简宁继续说:“后来scarlett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瞒着我, 偷偷去见了那个男人,然后竟然想要撮合我们两个儿。这个消息还是我还是在别人嘴里知道的, 后来和她大吵了一家,她一气之下就去了阿富汗。” “我记得你是在高考结束后前往的阿富汗。” 佟傅言还记得那时候青涩稚嫩的简宁,眼底里总会溢出笑意,看着自个儿时,眼睛明亮得如同繁星般。 简宁点头告诉他:“scarlett在阿富汗有过一段久居历程,我高考结束后,为了缓和与她的关系,所以就接受了她的邀请, 独自前往阿富汗。” “阿富汗总会有动荡,其实很不适合女孩子家独自前来。”佟傅言在阿富汗当了一年多的维和军,在那里经历过很多事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叹。 “那时候外婆因为身体原因被舅父接到了国外治疗,而且路途奔波,不适合老一辈人前往。所以我就一个人前往了阿富汗,再说在这之前我就是一个独立的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简宁继续拐回了那个话题,严肃道:“说回来,scarlett其实并没什么恶意,只是希望她自己在外时,我能有个靠山。或许她真的不适合表达,明明是为我好,可是展现在表面上的事总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每个父母都是这样,他们的深爱如同流水深处去,看不透却感受的到他的深情和爱意。” 佟傅言已缓缓起身,很轻车熟路地为简宁倒了杯热开水,在把温热的杯子递到简宁手中时,他低低道:“水烫,多注意着点。” 简宁喝了热开水,感觉因为佟傅言的原因,她渐觉疲惫感已袭上心头,很快就回了卧室进行了短暂的休息。而佟傅言则静静地坐在客厅白色的沙发上,一如既往地带着保护简宁的姿态,双手慵懒地抱于胸前,眼神中警惕性携着懒洋洋的眯眼,显得他愈发的迷人。 电话响起时,佟傅言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接听的。 “佟哥,检测出结果了。” 佟傅言懒懒地回了他一声:“什么结果。” 郭挚正在电话那头忙得手忙脚乱,手里头正拿着关于这件案子的所有资料,现在佟傅言问他证据和结果,他便埋头认真的找出证据。 郭挚一边翻着资料,把资料里头的重要信息都读给他听:“这层土质已经经过了对比,我们已经让警员前去寻找有这种土层的地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估计三天左右的时间,就能抓到具体位置。” 佟傅言下意识抬了手腕,修长的食指与大拇指正懒懒地捏着鼻梁:“没那么简单。” 佟傅言再也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知道那个连环凶手思维缜密且行动谨慎,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一个大漏洞给别人。 在郭挚充满疑问的问话下,佟傅言愈发觉得连环杀人案,并没有那么简单,但也只是淡淡地和郭挚说:“只是个人感觉,至于是不是,还需要进一步的考证和取究。” 郭挚一直都对佟傅言的做法很确信,所以对于他的想法也颇为赞同,把局里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和佟傅言交待清楚后,他沉默可好一会儿。 佟傅言听着电话那头的安静,沉默着没说话, “佟哥,嫂子在你旁边?”郭挚试探性地问了他。 “没。”觉得他有话要说,佟傅言微挑眉,问了他:“怎么了。” 郭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唐晓宁那天告诉我件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想着还是告诉你吧。” “说。” “佟哥千万别生气。”郭挚再一次劝他。 “说。”佟傅言有些不耐。 “唐晓宁那天和我说,在外头看到唐齐冬那小子和嫂子走得很亲近,而且还不止一次见面,甚至还约了去图书馆看书。” 郭挚有些懊悔把这件事说出口来,现在他只能感觉到电话那头令人窒息的安静,除此之外他也压根猜不透佟傅言在想什么。 他担心佟傅言会想不开,试探性地叫了好几次。 “佟哥,佟哥........” 他叫了好几次,电话那头安静得似乎时间静止,郭挚只听得到自己怦怦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音。 “佟哥,你别生气,嫂子她性格野了点,那也是不懂事,年轻人嘛,多少有点花头心思的。他们就是去看看书,也没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你别多想。”郭挚见他一直都不回答,大喊着劝他:“佟队,你是人民警察,绝对不能知法犯法,你要稳住!” 电话那头依旧安静得让郭挚崩溃。 他想起有一次佟傅言因为自己的缘故生气了,嫂子就娇柔的喊了句“言言”。哔/了狗的,本来还怒气笼罩的男人一下子露出了明晃晃的笑容,当时就让郭挚目瞪口呆。 郭挚咬了咬牙说:“佟傅言,阿言,言言,你说说话。” “你刚才叫我什么?” “........”郭挚听着佟傅言冷冷的语气,立马怂了:“佟哥。” “刚才你嫂子有事,我出去了下。” 佟傅言刚才进屋替简宁倒了杯水,为了不打扰到简宁,他特地把手机放在了客厅里。那时候郭挚已把简宁的事情说完,正绷着一根弦一样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郭挚目光灰冷,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恋爱者对单身狗恶意的伤害:“你的重色轻友,已经让我没有爱了。” 佟傅言也没兴致和这个大老爷们玩儿这种话儿,语气沉沉,很快就转回了话题:“你嫂子这件事我知道。” “........”郭挚沉默了一会儿:“佟哥就没有点表示?” 佟傅言说:“没有。” “佟哥,你萎了。” 佟傅言告诉他:“我相信你嫂子做的任何事情,不会抱有任何怀疑,你应该知道。” 郭挚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儿:“可是佟哥,如果有一天嫂子的做法和你曾经立下的誓言相悖,那你会怎么做?” “你嫂子她做事情一向都有分寸,如果她日后做出的事与我的誓言相悖,也肯定是原因的。” “佟哥这是在自欺欺人吗?” “不是。”佟傅言语气坚毅:“我们彼此了解,知道各自最后的目的地是什么,也知道各自心里的想法,所以只要彼此深爱,绝对不会这样。” “我总算是在佟哥身上明白了件特重要的事儿。”郭挚无奈地笑笑。 “什么。” “感情是所有人的坟墓。就算心如铁石的佟哥,不也是被一个软的和水一样的简宁收服着。” 佟傅言听着他的话,已低低笑出声。 过了一会儿,佟傅言又说:“别看你嫂子平时似乎挺散漫温和的,但是关键起来那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他记得当初在阿富汗军营里和她的相处,这个内敛又带着点狡猾的女人。 郭挚迷惑了:“比如?” “她看人很准。”佟傅言喝了口温水,润润喉:“你嫂子第一次看到唐齐冬,就直觉这个男人的不对劲。你说,她眼光毒不毒?” “这........” 郭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唐齐冬其实好感还不错,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佟哥会对这个男人产生怀疑。 佟傅言问他:“你嫂子在档案室里看到唐齐冬,后来就在车站偶遇了唐齐冬,后来偶遇几率变得更加频繁,你说这代表什么?” 郭挚思考了一会儿,说:“代表唐齐冬他心思不轨,想要泡到嫂子这女人!” “滚。”佟傅言有时候对于郭挚的思维转向能力表示无言以对,只得沉住怒气和他说:“这说明唐齐冬故意接近简宁的行为是错不了的,但目的或许是为了堵住你嫂子看到他进档案室的事。” “唐齐冬是卧底?”郭挚急急问出口。 佟傅言却还是否认般的摇摇头:“只是这件事,只能算作怀疑。但是他进档案室,确实惹人怀疑。况且在这三天后,我们再次调取的档案,你不觉得一些细节之处大有不同吗?” 郭挚现在是完全处理蒙逼状态,对于佟傅言说的一些事情他还是能听懂一点,可还是做不到清楚明白地透彻。 佟傅言便极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和郭挚清理了思路,等到他把所有的证据和猜想都赫然摆在郭挚眼前时,后者已然看花了眼。 对于唐齐冬进档案室这件事,事实上并不能说明唐齐冬就是内奸,因为档案室虽然年久失修,很少有人会进去,但并不代表没人会去。 第45章 佟傅言将手指撑在下巴处,沉吟片刻才说:“唐齐冬是不是卧底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想, 其他几个人也行踪可疑, 不能不防备和密切观察着。” 郭挚沉默了很久。 佟傅言和他虽然是隔着电话在谈事, 却很敏锐地感觉到郭挚的情绪。 他说:“你是在为他们感到不值?” “是。”郭挚回答:“只有一个卧底,但是其他被无辜怀疑的人, 被自己的同行监视怀疑着, 我想任何人都会心灰意冷的。”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如何反应。但是却会相信他们的理解。” 佟傅言知道郭挚当初是和周爷干事的, 处理的都是些黑色生意,相处的人也都是鱼龙混杂的人物,但其中也有要结义的兄弟, 心里头早就藏着把兄弟意气的火。 于是他继续告诉郭挚:“他们都知道这条路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 知道为了人人能有平静安定的生活而洒下了多少心血。所以当他们知道这件事时, 虽会有失望却还是会理解。” 郭挚也曾经看到过周爷怎么处理条子的, 丢在了地下室, 十几个人拿了甩棍重重地打过去,有时候打起来还没完没了。到后来还是会有条子可以说是面目全非, 但还是紧咬着牙不说话。 佟傅言直直地坐在沙发上,听到电话那头郭挚没完没了的话,他静静地听着,等到后面他终于说完,这才挂了电话。 他起身进了卧室,只打开了灯光昏暗的台灯,微微垂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简宁。白色被子有些发皱,她身材纤瘦半缩在偌大的床上, 有些无助的感觉。 佟傅言很快就脱了外套,进了浴室洗漱后,这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手臂已轻轻地抱住了简宁的身体。 她的身体一如既往带着淡淡的幽香,女性凹凸有致的身形柔软的贴着他的身体。 简宁感觉身体有些热意,已慢慢转醒:“佟傅言?” “我在。” “我知道。”简宁一边回答着他,一边转身和他面对面,虽然周遭一片黑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感觉到彼此的目光。 简宁说:“你这几天应该都在忙着公事,现在又不远万里来纽约,身体肯定承受不住,我抱着你,你好好休息。” 说着,她已经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佟傅言精瘦的腰。 佟傅言轻声一笑:“我身体能不能承受住,难道你还不清楚?” 简宁脸上浮起淡淡的红,脸上还是一本正经:“但是你手臂上有伤,需要好好休息。” 简宁是在刚才与他共进晚餐时,看到了他无意间半挽起的袖子处,露出的那一小截医用纱布,所以很清楚的知道他受伤了。 佟傅言也不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紧抱着简宁就这样安稳地睡去。 就这样简单地依偎着彼此,直至黎明破晓。 scarlet的悼念仪式是在两天后举行的,简宁已从殡仪馆取回了她和roly的骨灰,roly的父母也多有帮助,这才有了今天的悼念仪式。 scarlett是国际有名的摄影师,自然免不了有欣赏她的人前来悼念,而roly作为资深的美术师,也得到很多的喜爱,前来悼念的人还不忘携来他最爱的卡萨布兰卡。 简宁看着各色陌生的面孔一一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随后在他们的墓边留下了白色的花束,脸色沉重的离开。 她也有和其他人交流,从他们的话语中,知道了更为鲜活的scarlett。 “scarlett曾经如果阿富汗的,你也知道那里相比其他地方,还是有点混乱的。她为了拍到真实又震撼的战争场景,奔赴前线冒着生命危险才拍到的。后来她就在小院里喝了五六瓶白酒,和当地的人一起跳舞唱歌,挺嗨的。” “scarlett那时候刚遇到roly的时候,那好比是烈火遇着了干柴。我还记得吧,两人是在美国佛罗里达州一家小酒馆里见面的,那时候好像是聚会吧,他们两个人居然一整个晚上都在客厅壁炉旁交谈,天南海北的各种交流,挺尽兴的,” ........ 简宁听着他们说出的关于scarlett的各种事情,眉眼间已慢慢地舒缓,大概是觉得这才是scarlett若追求的生活吧。 等到悼念仪式结束,简宁和佟傅言收拾了零碎的东西。又回了scarlett的公寓,将很多东西都整理进了行礼箱,订了明天的机票。 在临走时,简宁把roly账户下的财产转到了他的父母名下,而关于scarlett的财产,简宁是打算打入外婆名下。 飞机抵达北京机场后,郭挚在停车在门口,就等着佟傅言。 看到佟傅言拎着沉重的箱子从机场走来时,郭挚不得不说一句,当初的高岭之花,如今是栽在嫂子这儿了。 佟傅言一出机场,就看到大老远郭挚那骚包的红色吉普车。他步子一愣,随后转头看了简宁:“局里有事情,或许我们要去趟公安局。” 郭挚已从车里出来,并且主动为佟傅言拿了箱子:“佟哥,告诉你件好事儿。” 佟傅言已伸手开了车后门,让简宁坐进去。随后抬手关了门,抬头看郭挚:“什么事儿。” “土层检测有了结果,唐齐冬特有效率的带了特警一同去抓捕,你猜怎么着。” “........” 佟傅言静静地看着他,觉得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还是让他自个儿公布吧。 郭挚情绪高涨:“抓到了,终于是抓到了。” “那很好。”佟傅言说着抬手看了手腕的手表,说:“现在时间是九点四十九,告诉局里的兄弟,十点半我就能到局里。准备好审讯室,我要亲自审讯他。” 佟傅言说完,抬眼示意郭挚可以出发了,随后就走到车门的另一侧,打开门坐了进去。 “局里有什么事?”简宁问他。 佟傅言眉眼淡淡:“一直在调查的那件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被抓到了,因为心里还有些疑问,所以打算去趟局里,亲自审讯他。” 简宁了然的点点头:“那很厉害,离不开你们所有人的努力。” 佟傅言笑笑:“后来是唐齐冬根据各种线索找到了凶手的藏身处,带了特警一起去抓捕的。” 简宁听到这个名字,难免分神:“唐齐冬?” “是。” “我记得他侦察能力挺不错的,能抓到凶手,似乎是在情理之中。”简宁看着他淡漠神色:“你怎么不试试让唐齐冬来审讯凶手,他的侦查能力那么出色,审讯估计也会更有成效。” 简宁顿了顿,补话道:“当然,我也知道你的能力也不差,或许更甚于唐齐冬。” 佟傅言淡淡一笑,却已明白简宁的用心,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的心思我知道。” 对于接下来该说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 他的眉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正注视着简宁:“当然,对于你的称赞我很受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医院,趁量体温的时候玩了把游戏,然后医生就很惊讶的看着我:“女孩子玩游戏那就完了啊。” 然后我又问我玩的什么游戏。 “吃鸡?荣耀?” “人格。” 表示很喜欢人格这游戏 第46章 “但他是我们列入嫌疑名单的人,局里有些案子不适合他们插手, 所以你打算用审讯去探清唐齐冬的想法, 不是很好。”佟傅言眉眼里含着深沉的笑意:“你很聪明, 但局里有局里的规矩。” 简宁点头表示明白:“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这样的点子你一定想到过。” 他们断断续续的说着, 车子已不知不觉停在了公安局旁边的停车道上。郭挚先一步走出来, 看到局里头正走出来一个女人, 眯眼仔细一看,竟然是唐晓宁。 唐晓宁走出公安局时,正好将警帽扣到头上, 目光投向眼前时, 恰好与三人撞了个正着, 一瞬间八目相对, 都沉默了一会儿。 唐晓宁很快反应过来, 有些难堪的神色转变为正常,走到佟傅言面前:“你要准备的审讯室已经弄好了, 犯人已经被扣在椅子上等着你,你可以进去了。” 佟傅言淡淡地点头,转头对郭挚说:“送你嫂子去休息室。” 随后他就让淡然的目光落到简宁的身上,简宁看着他的黑漆漆的眼眸,听他说:“我要去审讯室,你先去休息会儿,我让郭挚陪你会儿。” 简宁点头,明亮的眼睛微微转动, 她很快就靠近佟傅言的身边。因为佟傅言身材高大,她不得不微微掂了脚步,将嘴唇靠近他的耳朵:“让郭挚陪我,你难道不担心会发生些什么?” 简宁故意不说透,她知道佟傅言会明白潜台词的,休息室里年轻的女人,正值壮年的男人,难免会让人多想。 佟傅言目光微沉:“我不担心。” “哦?”简宁注视这他俊俏的侧脸。 他笑得眼睛很深沉,低哑的声音离得简宁特别近:“我知道你只对我有感觉,也只有我能满足你。” 简宁因为他的问答,轻轻笑出声来,目光随后若有若无地瞥向不远处的唐晓宁,神色悠悠。 唐晓宁和郭挚就在周围,全程目睹了这两人的腻歪,郭挚觉得这两人儿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笑得有些□□。而后者表情却显得有点咬牙切齿。 ........ 佟傅言进审讯室时,犯人两只手都被紧紧地扣在牢椅上,头哭丧的半垂着。 他一直都低着头,知道佟傅言故意将门关的发出了声音,他才慢慢地抬起了头,丧丧的眼神直接和佟傅言对视。 佟傅言淡定地坐到了他的对侧,拿出了黑笔:“姓名。” 他乖乖回答:“董连玺。” 佟傅言继续问他:“从事的工作。” “没有工作。” “没有工作?”不断划动的黑笔蓦然停下,佟傅言抬头冷冷看着他:“没有长期的工作,那么短期的呢?” “打工的。” “具体。” 董连玺重重地吸了口气,一口气回答了他:“以前在建筑工地里当过打工的,后来包工头嫌我做事不利索,直接把我开了。我没钱就不能过日子,所以就去捡过破烂,也碰过瓷当过讨饭的,后来开始尝试买彩票,那时候正好运气旺得很,赚了几万。” 手中的笔快速划动着,佟傅言等把他的供词都记录完后,淡淡地点头,又继续问他:“死者都是职场女性,死者被发现时,都是全身□□,呈现大字型,下/体有变干的精/液。死亡原因是头部重击。” 他简单的叙述了案件内容,问他:“你的动机是什么?” “没有动机。”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佟傅言却一声冷笑,修长的指尖微动,从记录纸下抽出一份资料,他直接扔到董连玺的眼前。 董连玺两只手都被扣着压根不能拿,但是他的目力极好,看到白纸上那密密麻麻的黑字,他身体慢慢颤抖起来。 佟傅言很好心地为他解释:“我们查过你的资料,发现你在这三年来每月都会去医院。” 董连玺目光都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恨意,直直怒视着佟傅言。 佟傅言将笔搁在手臂边,手指已习惯性地敲打着桌面:“经调查,你去医院挂的是精神科。” “........”董连玺已经压根说不出话来。 佟傅言看着他:“我们在你的住处发现了一整柜子的女士衣裙,甚至内衣等物品。而我们也调查过,你处于单身状态。” 董连玺冷笑质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就真的是单身!” “你全身上下,哪处不是在告诉我们,你的单身属性。”佟傅言回他。 董连玺一下子哑口无言,沉默了会儿才说:“你们条子真够厉害,几天就把我家底儿都翻的个底儿朝天。” “我们厉害的你还不知道呢。”佟傅言趁热打铁:“所以种种现象都在说明一件事,你的异装癖毋庸置疑........” ———— 简宁坐在休息室里,郭挚大概是因为她头上顶着的是佟队女人的光芒,以至于他只敢远远地坐在沙发上。 她觉得氛围极为尴尬,也看懂了郭挚不愿意同自己说话的心思,但也不强求,自己打开了手机,慢慢聊天儿去了。 有人打开了休息室的门,简宁那时候已有点昏昏欲睡,更多是因为倒时差的原因。而因为关门的声音,她强迫自己缓神去看是不是佟傅言回来了。 在休息室门口黑压压地站着七八个人,简宁第一眼确实是被吓到了,而郭挚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都明亮的犹如12瓦白炽灯般。 “老曹你们是干活结束了?”郭挚连忙走近和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捶了肩膀,以示友好。 “早干完了。”老曹说着,眼睛就情不自禁地落到了简宁身上,故意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活儿都干完了,专门来看看,能收了局里高岭之花的女人,是咋样的。” 郭挚笑得很淫:“那你现在看了,什么感觉?” “佟哥可真是性福啊。”老曹笑说着,目光已经慢慢落向了简宁:“姑娘你好啊,我是局里侦查中队的老曹,你男人的同事儿,三四年的老战友了。” 简宁从沙发上站起来,很端庄又得体地同他们打了招呼。 或许这群人对简宁完全是佩服的心态,所以在她说完后,都热闹地哄闹起来,甚至都把简宁给惹得有些尴尬。 有外头的姑娘泡了水进来,给了他们和简宁一人一个杯子。然后简宁就在几个人的簇拥下,坐回了沙发上。 “是有什么事儿吗?” 简宁其实内心有些不耐,但想着这些人都是佟傅言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所以也就强忍着情绪。 “嫂子,给我签名吗?” 有人特浮夸地哄闹出声,随后从口袋里就要掏出一只笔来,引得简宁已淡定地抬手拒绝:“抱歉。” 这几个男人,完全就是仗着佟傅言不在,才敢这么张狂。 “那嫂子我能问问题吗?”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急急问她。 “当然。”简宁笑说。 “你和佟队在一起,以前是谁先主动的哇!” 简宁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就是愣住,脑海中回忆起的就是当初的电梯偶遇,然后就是自己没皮没脸对他的调戏和主动进击。 “我。” 简宁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惊讶且不怀好意地笑了出声。 简宁被他们整得都点缓不过来,而且她脾气一向都不算是个好的,看到这伙人这么的自来熟而且还问这样的问题,已经有点不悦。 “嫂子,我们问的是不是太过了。”另个小伙子轻声问她:“我们不是有意的,就是看到能收服佟队的女人,一下子就像看到妖精一样,惊讶的不行么。” 他们这样的反应,简宁因为这个小伙子的解释,大致有了了解。想着局里大多是荷尔蒙爆棚着的大小伙子儿,所以也就只能八卦八卦,以解心里头的不畅快了呗。 所以简宁还是选择大度地不计较,毕竟她可不想丢了佟傅言的简宁。 “嫂子,咱们偷偷问你件事儿。” “说。” “佟队找了对象,你说性格是咋样的。你说会不会是那种,外表野狼内心是那啥,这几天很火的一个词来着........哦,对了,外表野狼内心奶狗,是不是!” 第47章 周围有很多人在起哄着,简宁被他们问到这样的话题, 就算和佟傅言之间的相处如何放的开。但是对于这些私生活的事情扯到明面上来, 她表示很不喜欢。 周围都是成年的男人, 对于这种话题难免都亮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简宁, 就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简宁不想回答, 要是按照往日她的脾气, 估计直接摔了东西直接离开,可是这次她并没有这么做。 毕竟这次他们的问题涉及的可是男人的自尊心啊,要是简宁直接走了, 不就是暗示了佟傅言不行? 事关重大, 简宁在众人的目光下, 选择了隐晦地回答:“你们佟队啊, 他性格挺闷的, 但是也很深藏不露。” 短短一句话,就让这群人浮想联翩。甚至有人不出所料般的笑出声来, 被简宁一记白眼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都闹够了?” 就在所有人都闹哄哄地围在一起时,身后响起冷冷的声音,甚至觉得身后都带着森凉感觉。 佟傅言右手正握着门把,身上有些散漫地披着风衣,颇有为慵懒地抬眉看向众人,已让他的兄弟们被这冷漠的目光而吓愣住。 佟傅言已慢慢松开了门把手,向着围聚一起的兄弟们走来:“任务都处理完了?安排予你们的任务看来还是太少了,过几天有外出任务, 看来要好好安排了。” 得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佟傅言这句话带着的威胁性,甚至还能想到以前被佟傅言训练一周的那副惨样。大伙儿也明白了刚才那么猖狂的对简宁,他佟傅言可都是看在眼底了,可不,现在就是在报复啊。 于是纷纷开始了自个儿的求生路。 有献殷勤的人:“佟哥审讯完了?要喝咖啡伐,我这就予你去泡,佟哥要不要蛋糕,我这就去买。” 有从简宁头上找求生路的人:“嫂子,佟队总算是回来了,我们这就撤了,你们俩儿慢慢聊,我们先去工作。” ........ 说到底不过是兄弟间的玩笑话,过了一会儿一大伙人都离开休息室,只留下了简宁与佟傅言两人。 佟傅言将披在身上的风衣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就挨着简宁直直坐下来,微垂着头将金丝边框眼镜摘下,颇有些疲惫的捏着高挺的鼻梁。 简宁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低低问他:“审讯得怎么样?”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是很好。” “那个嫌疑犯他不肯认罪吗,可是现在证据摆在眼前,他不可能不认罪的。还是你认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简宁将目光落在佟傅言的身上,佟傅言微微睁开了眼睛,眼底深沉得毫无任何情绪。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佟傅言又觉得该告诉简宁,沉默了很久,他才如实交代。 “都认罪了。可是就是觉得这件案子不会这么结束。” 简宁笑道:“佟队这是什么直觉?” 佟傅言抬手把眼睛重新戴上:“很诡异,但是罪犯的口供太过圆滑,就好像之前就已经想好一样。而且对于这件案子,我是全程处理其中的环节,从作案手法和抛尸地方,都可以看出罪犯是个反侦察能力强悍的人。” “像唐齐冬一样反侦察很强悍的吗?”简宁凑过身问他。 佟傅言微点头:“并不确定,可是现在审讯室里的罪犯绝对不是,就算所有证据都直指是他,但是我刚才试探过,他压根连个防备心理都没有,更别说反侦察的心思。”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佟傅言已经慢慢挺直了身体,微侧头注视着简宁。他的眼睛里深黑且没有波澜,可是就是那么吸引着简宁,让她心里悸动不已。 佟傅言有点散漫地抬了手落到简宁的头发上,又一边说:“现在也只是我的猜想,也不好告诉太多的人,下次再和魏局谈谈。” 他说完的时候,手已经放下来,在他的手掌心里躺着细细的绒毛,大概是刚才在外面不小心染上的。 简宁就撒娇性地把手放到他的手心,慢慢握紧后,她微微笑说:“你组里的兄弟都不说吗,我看他们都挺积极的,” 佟傅言低低一笑,自然明白简宁话中的意思:“他们都没有恶意的,只是看到我身边会有女人,惊讶了。” 简宁低头笑笑,随后就已凑近了佟傅言的脸庞。休息室的门紧闭着,室内就只有紧紧相依的两个人。 佟傅言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慢慢抬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简宁,看着她精致的面庞,微微低敛的眼睛浮过的□□。 “你都28岁了,之前都没有过女人吗?”简宁睁大眼睛紧紧注视着佟傅言:“你兄弟似乎对你的私生活很有兴趣?” 佟傅言炽热的掌心已握住她纤瘦的腰,连着嗓音都有点沙哑:“你不是说我挺深藏不露的?” “可我只知道你这里的深藏不露,可是你的心呢?”简宁手指慢慢沿着他的胸肌而下,慢慢落到他的下处,带着些许的挑逗。 “一样深藏不露,却只有一点从不超过,就是在和你相处时,那份热烈狂热的感情和行为。”佟傅言咬着她的耳根子说:“如果你不信的话,回去可以试试。不过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说着他已经把放在简宁腰上的手松开,一扫之前□□缠身的模样,已变得和之前那样的清淡冷漠。 这个男人就是个尤物,却总要在撩拨人以后,再若无其事般的就此放手。简宁暗中腹诽他,可是真的对这样的佟傅言更加的欲罢不能。 佟傅言起身穿上了风衣,微侧头时,余光扫到了身后的简宁,心里只有无可奈何的苦笑。 自己愈来愈像个为情所迷的男人,只要简宁在,自己便总能被她而拐走心思。就像刚才明明是在交谈重要的案子,可是只要是她那么一撩拨,何止是心中的□□,自己压根就不愿意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失望,就想一直都那么顺着她。 ........ 佟傅言穿上风衣后,就拉着简宁的手离开了休息室。刚出休息室,就看到大老远儿的,郭挚就半靠在墙壁上,有些傻愣愣地等着人。 一看到佟傅言的出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直接奔过来了。 “佟哥,魏局让我们开会。”郭挚大步走来,直接把一册厚重的文档递给佟傅言。 佟傅言接过,倒也不急着打开,明白地点点头,又对简宁说:“我的办公室在左转第二个房间,我现在送你过去,那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你先待一段时间。” 郭挚满脸懵,表示没有明白佟傅言的意思。但是简宁在他出口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还是有些疑问:“我可以打车回去,实在不行让你兄弟送我回去,也是可以的。” 佟傅言已经拒绝的摇摇头:“我不放心的,除了我亲力亲为,其他人为你做事,我都不会放心的。” 他们说着,已经走到了佟傅言的办公室,佟傅言为简宁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后,就和郭挚一同去开会了。 简宁坐着发呆,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没用,现在完全就是佟傅言全程在操心自己的事情,而自己却什么事情都没做,除了每次和他的交谈,其他真的一无用处。 她想为佟傅言分担所有的困难,所有的痛苦,可是上帝就是这样的说一不二,从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原则。 况且如果佟傅言还是职业保镖的话,自己还能以翻译员的身份,和他并肩而行,一起面对。偏偏他是缉毒警察,所以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不让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她各种想着,办公室的门传来很细碎的响动,简宁还来不及反应,门就已经被打开了。而门外站着的人,正是很久都没见的唐齐冬。 唐齐冬看到简宁,笑得很开朗,可是笑容太过于平静,太过于诡异。他目光直直注视着简宁,手上的钥匙已经放进了衣服口袋:“嫂子好久不见啊!” 简宁镇定地从沙发站起来,淡淡笑着看他:“是很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唐齐冬因为她的这问话,突然笑出声,回答她:“我过得怎么样,难道嫂子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唐齐冬冷冷一笑,双手插着口袋有些懒散地走向简宁:“嫂子别误会了,我对你可不敢有什么非分的念想,毕竟佟哥在局里,我可得罪不起。我的意思是,嫂子当初帮我翻译了书,我看了很受用,最近得到了很大的进步吧。” 简宁耸耸肩:“那不是很好。” “是很好。”唐齐冬顿了顿又说:“我听说嫂子的母亲去世了?” 简宁没有回答他,只冷冷看着他。 唐齐冬个子也算得挺拔高大,站在简宁的面前倒也有压迫力,挡去了她眼前的光明:“死亡是必不可免的。” “我知道。” 唐齐冬又说:“但有些死亡,是可以避免的。” “哦?” “比如知道前方是危险的泥潭,那么就应该懂得避让,否则就连死都会是不明不白的。”唐齐冬说这话时,眼底是阴阴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因为之前因为身体原因状态一直缓不过来,再加上准备期中考试,而导致长时间内都没有更文。在这里对小天使们表示很抱歉。 现在身体已经恢复,期中考试业已结束,游戏全部卸载,现在开始正常的码字。 第48章 他的眼里有着以往相同的笑容,可是入在简宁的眼中, 只觉得特别刺目。也因为他的笑容, 心里头升起了不好的念头,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只是佟傅言的模样。 简宁装作不明白道:“但也要看是谁,如果是不得罪不起的人, 恐怕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就会是其他人了。” 她说完后, 唐齐冬已经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那也要看那个人能不能躲过枪这个东西了。” 然后就用手比划了枪的样子, 手指头直直指向简宁的心口。他的手腕一抬,他眉宇轻轻扬着,嘴里发出令人心悸的模拟枪的声音。 简宁被他诡异的动作慌了神, 随后就看到唐齐冬单纯地笑着, 宛如一个孩子一般, 明亮的眼睛直直勾着简宁的目光。 “嫂子是害怕了?作为佟队的女人怎么能有害怕这一说呢。”唐齐冬又很亲昵一样地拍了拍简宁的肩膀:“我刚才那是吓唬你的。” 简宁伸手就是把唐齐冬搁在肩膀上的手臂挥开, 恶恶道:“我不管是不是玩笑,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掂量轻重的。不要以为佟队不在,你就能为所欲为。” 似乎是恼羞成怒, 可是简宁这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在暗暗警告他。 简宁不知道唐齐冬到底是不是局里的内鬼,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压根无法说服任何人,而且佟傅言也说过,被调查的每个人都多少有些可疑,不排除是因为其他任务才可疑的。 唐齐冬因为简宁恶狠狠的表情而连连摆手,直道:“我错了嫂子,你可别和佟队说,我道歉还不行吗?” 简宁也不好和他直接撕开脸面, 只冷冷说没事,又问他来办公室干什么。 “我来拿资料,昨天落在佟队办公桌上了。”唐齐冬目光一扫,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就侧身拿起了桌上一叠资料,在简宁面前晃了晃说:“就是这个,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撤啦。” 简宁冷冷点头。 唐齐冬离开之前还不忘记最后一遍提醒:“嫂子,大人大量,别告诉佟队,否则他要是知道我欺负你,会被他打死的。” ........ 唐齐冬离开后,简宁就坐在沙发上休息着,她冥想着各种事情,过了大半个小时,门才缓缓打开。 佟傅言一打开门,所有的目光都在搜索着简宁,当在角落处的沙发上看到她时,他漆黑的眼底已慢慢亮了光。 在办公室里,两个人并没有太多的交谈。佟傅言收拾了东西,就带着简宁回了公寓。公寓因为许久没有人的打理,已经染了灰尘,所以佟傅言就动手打扫了下。 简宁将行李箱的东西都收拾好放进衣柜里,走到客厅时,佟傅言已经清理好了所有的东西,正坐在沙发上休息。 她正要走过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简宁伸手拿出手机,点开打开的消息,发现竟然是章教授的邀请函。 简宁这才想起来,六月份是母校周年日,当初还答应了章教授要带些佟傅言一同参加的。 但是简宁又想到佟傅言现在工作这么繁忙,之前为了自己远赴美国,现在回来还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身体一定疲惫至极,自己是不忍心让他在各处走动了。 佟傅言半个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显得慵懒散漫,微微闭着眼睛在缓神中,但是耳朵还是敏锐地听到简宁手机震动的声音,然后就是长久的安静。 他以为又是有人要恐吓她,于是睁开眼睛问她:“又是威胁的短信?” 简宁摇摇头,把手机放回风衣口袋里,大步走到佟傅言的身旁,然后就紧紧倚着他坐下:“不是威胁的短信,是以前的教过我的老师,我发了消息给我。” 他淡淡问简宁:“关于学校周年庆的?” 简宁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关于学校的周年庆?” 难不成佟傅言他还能读心术了,不然简宁都没有告诉他,周年庆的事情怎么能知道。 佟傅言宠溺的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笨蛋,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现在又迷糊了。” 简宁微抬头蹭了蹭他的手掌,闭了眼睛说:“还不是被你磨的。” 佟傅言笑道:“难道不是你磨的我,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说还要........” 他说的暧昧不明,简宁自认为在社会上也是一名老死机了,万万没想到还是红了脸颊。脑海里头想到的,就是在一个个安静漆黑的夜里,与他那些翻/云/覆/雨,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精瘦的肌肉紧紧压着自己的感觉,还有自己细腻的肌肤被他吸吮时那酥麻的感觉,更有的是当两人深/入了解时,他最爱的就是双臂紧紧抱住简宁,在自己的耳边一遍一遍说着令人耳红燥热的情话。 简宁还在淡淡回忆着以往的事情,佟傅言已经再次开口了:“笨蛋,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毕业哪个学校的。前几天我看新闻才了解到你的母校周年庆,所以才知道的。” 简宁明白的点点头,然后又问他:“那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 “那天是周六。”他答:“我手上的工作能在周五前完成,周六那天我的佟太太就负责打扮的漂亮,等佟先生回公寓接你。” “唐齐冬的事情也能在周五前完成?” 佟傅言摇摇头:“他的事情急不来,他就算可疑,不能百分百确认他就是内奸的话,也只是收入了他插手局内事务的权力,其他的还是照旧。” 简宁又问他:“唐齐冬他今天来你办公室了,那时候你正好在开会。” “他对你做了什么事。”佟傅言语气很严肃。 简宁被他严肃的表情而逗笑了,直摇头:“没事情,我又不傻,还能受委屈不成。只是他今天说的话像是威胁,警告我们不要再插手事情。” 佟傅言微皱了眉。 简宁继续说:“我本来并不愿意告诉你的,因为怕你担心,可是他说的话太诡异,我真的觉得他不简单,你还是多多防备着,还有调查着吧。” 佟傅言皱眉不只是因为唐齐冬,更多的是因为简宁。 他当初极力做的就是想让自己的女人远离黑暗,可是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让她深深陷入了黑暗中。 “我都知道,你不需要插手。”他语气变得冷漠。 对于佟傅言突然的淡漠,简宁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佟傅言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沉重地闭了闭眼睛,轻声的说:“简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简宁深深得望着他的英俊的脸庞,沉默不语。 她不愿意说,可是却知道佟傅言一定是有原因才会这样说的。 佟傅言解释道:“我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女人牵扯进我的工作上,如果我并没从事缉毒工作,我一定很愿意让你知晓我的所有。但是我的工作太黑暗,也太隐匿,所以让你知晓无异于是在将你送向死亡,那是我绝对不愿意的。” “可是佟傅言,你有没有想过。”简宁看着他的眼:“我和你在一起,就做好了任何准备,虽然有很多美好的准备,可是我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为了能和你在一起。” 佟傅言沉沉地回望着她。 简宁继续说:“我发现我越来越没用,我不能帮你任何事情,只是用任何言语上的话和你交谈,可是从来都没有实质性的行为。” “可是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就胜过了所有的事情。”佟傅言在简宁的耳边沉沉地告诉她。 两个人似乎在一段时间内都会进行一番谈心,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想法,但却让两个人感情变得更深。 这几天日子过得挺快,到了周六的时候,赵密还打电话询问简宁什么时候出发。 因为赵密是和简宁同校,原本也是去参加学校周年庆的,但是因为肚子里揣着和孩子,她又大大咧咧惯了,上次洗澡居然差点滑倒。索性宋宴发现避免了摔倒,孩子现在还安好地躺在肚子里呢。 宋宴这个爱妻如命的男人,当然是不愿意自家老婆再受伤了,现在完全就是像是捧在手里的宝贝一样娇生惯养着。 所以周年庆这样热闹的日子里,宋宴为赵密选择了不去参加。赵密心里头不高兴,但也懂分寸,也不强求,只是托简宁捎了礼物给以前的班主任和几位当初有教育之恩的老师。 简宁接到赵密电话的时候,正好是在为自己画眉,所以就任由着手机不断震动着,等眉毛终于描画好后,她才接听的电话。 简宁长相本就是精致美艳的,现在只是稍稍地进行了一番修饰化妆,显得她更加的惊艳动人。而她眼光也是极有水平的,选择的衣裙不仅适合妆容,更是适合她本身的气质。 佟傅言回公寓倒是挺早的,那时候简宁正在阳台处半坐着,取了书消遣时间。 发现佟傅言回来是因为客厅处传来响动,简宁在这时眼睛都亮了几分,放了书,转身就要去找佟傅言。 佟傅言在局里结束了手上的工作,很快就开了车赶回来。他手臂上半搭着黑色风衣,有些慵懒地踱步到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 第49章 他听到身后有门的响动,手臂半撑在桌案上, 微侧身去看身后。就看到在棕褐色格局的门案口处, 简宁穿着纯白色连衣裙, 长长卷卷的头发柔顺地落在身后,笑得淡淡地看着佟傅言。 佟傅言眸光一暗, 握着玻璃杯的手已蓦然收紧:“看来我要有很多情敌了。” 他说的时候带着笑意, 听在简宁耳里带着揶揄的感觉, 她走过去:“那么多情敌,佟队是打算怎么处理呢?” “一个个把他们都抓进牢里。”佟傅言微俯身,在简宁的耳边轻声道:“谁让他们惦记的是我的女人。” 简宁笑出声:“作为警察, 以公谋私和公报私仇, 我完全有理由也把你抓进牢里。” 她说着, 已经要拿出手机, 柔柔的目光微微挑着看向佟傅言, 低头就要打开屏幕。带着粗砺感的手掌一把握着了她的手腕,她并不觉得惊讶, 随后就已经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仰头看他。 “怕了?”佟傅言将她围在桌案与自己的手臂间。 简宁对于这样的处境很是喜欢:“怕了,佟警官这是恃强凌弱呢,不过我很喜欢呢。”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彼此都知道只是打趣玩笑。简宁也知道佟傅言只不过是为了逗自己,他那么公正严明的人,是不会真的以公谋私的。 两个人在桌案就这么调情了一会儿,见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准备好后出发前往学校。 高翻学院的周年庆,邀请了很多已毕业的学生,简宁去的已经算得上早,可是已经有好多车停在门口。因为车位都满了,佟傅言就把车停的有点远。简宁就在门口等他。 有以前同班同学的人看到她,很惊讶地上前和她搭讪。简宁对她印象深刻,毕竟是当初学习合作了一年多的好伙伴,怎么也不可能忘记的。 就算是冲着其他原因,也无法忘记。 “我以为认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你。”姚粒表现出很惊讶的神色:“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到哪里高就了?” “高就算不上,就是在公司里干干翻译的事儿。”简宁带着礼貌性地向后退了一步,姚粒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大抵是看透了简宁刻意的疏远。 “翻译员吗?”姚粒很快就接下了简宁的话题,笑呵呵地说:“这工作挺不错的........” 她沉默的一会儿,才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我听章教授谈起你,囡囡你是有男朋友了?” 简宁懒懒的说:“都这个年龄了,没有男人说不过去吧。” 姚粒被她堵得语塞,眼神有些惊慌失措地到处瞥,看到在简宁的身后有个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他别样的气质,姚粒很容易就被他夺去了目光。 简宁忽然问她:“你和赵明川怎么样了。” 姚粒很快收回直勾勾的目光,带着小女人的娇羞说:“他在一家国企工作,最近职位晋升,而我就在家带带孩子........我们还是去年领的证,孩子已经八个月了。” “恭喜。”简宁淡淡回她。 佟傅言已经走到了简宁的身边,深褐色风衣已经披到了简宁的身上。而简宁微微笑着抬头看他,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天气明媚却多风,她穿得单薄,极容易着凉。 佟傅言左手默默握住了她的纤瘦的肩头:“风凉,披件衣服。” “这是?”姚粒惊讶地看着佟傅言。 “我的先生,佟傅言。”简宁因为佟傅言,眼里终于染上了笑意:“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姚粒。” 两个人礼貌性地打了招呼,简宁又没有什么要和姚粒说的,握了佟傅言的手,借故离开了。 他们并没有急着去大会堂,而是握着彼此的手,漫步在学院的大道上。两旁有些绿荫成片的香樟树,因为太阳大,简宁挑了阴地走,而佟傅言就一直随着她。 有路过的学生见到,还以为是新来的开始,还过来打招呼。简宁也不解释,淡淡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握着佟傅言的手往前走着。 “见到老同学了,怎么不一点都不开心了。”佟傅言眼睛尖,又或者说他太过在意简宁,很早就发现了她不对劲地地方。 简宁目光落在长长的道路上:“没什么值得开心的。没人和你说过吗,大学就是个小社会,遇到的人千奇百样,老同学又不是能敞开心扉的人。” “还真没有。”佟傅言笑笑,解释道:“我以前的老同学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我甚至目睹兄弟死在眼前,所以很珍惜以前的人。” “你的生活很纯粹。”简宁不由握紧了他的手:“任务惊险万分,可是你有一群信得过的兄弟,能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我除了赵密,就没有了。” “你还有我。”佟傅言淡淡一笑,看着她。 简宁笑出声,头一次觉得说这些甜言蜜语的佟傅言,有些可爱:“是呀,我还有你。你是我向佛求了很多年才拥有的人,兜兜转转还是能遇见的人。” “也是一辈子可以依靠的人。”佟傅言补话。 简宁被他说的眼睛泛酸,她一直都是个泪腺发达,压根就不喜欢哭,可是每次都能被佟傅言说到暖哭。 “是啊,所以大学的时候那么多的人追求我,还好我守住了自己的心,才等到了这整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佟傅言。”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篮球场,有男生正在打球,穿着鲜艳的运动服,快速地夺球灌篮。 佟傅言听了简宁的那番话,笑道:“那我真的是很幸运,那么多男人追求的简宁,最后选择了这样的佟傅言,成为了我的女人。” 简宁停住步子,转头看佟傅言:“所以你永远不能放弃我,就算是在最危急的时刻。” “当然。” “大学的时候有个男生很狂热的追求我,可是我那时候忙着很多事情,就是没想过处对象。其实也遇到过出色的男生,可是自己心里头很明白,压根就不是自己想要的。因为太明确,所以拒绝也太果断。” 佟傅言沉默不语,静静听着她说话。 “那个男生他写过情书也公然表白过,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后来受了情伤,在酒馆里喝的不醒人事,这还是别人告诉我的。我觉得让他断了念头,这才是对他好,所以我没去找他。” 她说话是,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一个少年大步一迈,已经完成了一个完美的灌篮。其他人都用大喊来表达内心的愉悦,而球跳动着滚向了简宁的方向处。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那时候很好的朋友姚粒和他在一起了。在这之前姚粒问过我很多事情,甚至问我心仪什么样的人。我的回答是,没有这种人,只是一个人,他远在阿富汗,但总有一天他会来到我的身边。” 佟傅言继续不说话,只是目光携着笑意,淡淡看着简宁。 “我不想插手他们感情的事,和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但是姚粒还是慢慢和我疏远,后来就再也没有过联系了。最近的一次联系就是今天。” “对的人总是会出现并且留在身边,错的人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佟傅言低低说着,目光忽又落到迷上那颗篮球,半俯下身伸手勾起篮球。在那时,简宁觉得他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模样,那个在阳光下明媚笑着的军哥哥,给自己递了杯水,很有耐心地为自己讲解。 男生终于庆祝完,有人大跑过来取篮球,看到拿篮球的佟傅言,就搭讪起来:“看你拿球的架势,看来是个老手啊,要不来一场?” 傅言不急着回答他,而是侧头看简宁:“佟夫人。” 简宁对于他的忍俊不禁,直点头说:“我还没见过你打球的样子,现在可算是终于能看到了。” 佟傅言单手颠了颠篮球,漆黑的眼眸里是如春光一般的笑容:“我的夫人同意了。不过我很久都没有打过球,就怕手感不对。” “不搭噶的。”那个男生大手一挥,就要佟傅言加入队伍里。 而简宁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佟傅言身上。 他刚才显然是谦虚了,简宁看着他又中了三分,不由赞叹打球的男生是极其迷人的。 第50章 他个子高,就算是站在一众年轻小伙里头, 他也显得格外瞩目。简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处是看球的好地方, 她能清楚地看到长臂一抬,已将篮球落到自己的手里, 一下子就操控住了全场。 简宁一直以为佟傅言是沉闷冷静的, 可是今天又看到这样一个充满激情青春的男人, 可以说是很惊喜的事情。 不远处的路旁,有几个美术生正坐着画画。简宁眼睛一转,起身就走到了她们的身边, 询问了她们是否可以借用美术用具。 几个同学看来的女人气质卓然, 以为是老师, 自然很热意且放心地借了她美术用具。 简宁把画板架在木架上, 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脚边放置的颜料桶上放着十几只画笔,微微倾泄着靠在她的脚腕边。 有美术学生好奇简宁需要画什么, 走过来问她:“老师是要画什么?” 简宁正洗着颜料笔:“画我的先生。” 似乎每个人对这类的八卦格外感兴趣,学生们都八卦起来:“原来老师是要画自己的老公啊。” 有人开始寻找他:“他是在打篮球吧,那么多男生,老师,是不是那个穿白色衬衫的,我记得篮球社里没有他的。” 简宁点点头,沾了颜料的画笔已经落在画纸上,学生们看她已经动笔作画, 纷纷安静下来。 简宁将底色上好,弯身取了另外的颜料笔:“他平时工作原因,其实并不能陪我很久。但是他总是会很努力把手上的工作都结束,甚至有时候还在局里熬夜通宵,却打电话说是出差。” 有学生听到她话里头一些词汇,好奇问出口:“他是警察吗?” 简宁点点头:“今天他陪我一整天,或许是他之前通宵达旦了很多天才换来的。” “我爸爸也是警察,不过他退休了。”一位长头发的女生突然开口:“我们家里人之前一直担惊受怕着,一直担心到爸爸平安无事的退休。他是缉毒警察,很多次都在死亡边缘徘徊,现在老了,落下了一身的病痛。所以我很能体会老师心里的感受,虽然我不知道老师的老公是什么警种的,但是所有警察都是好样的。” 简宁很理解这个女孩子的心情:“是的。” 她把颜料调好,周围已经为了好几个学生,简宁于是淡淡道:“我那时候在阿富汗被劫持,他是救援队一员。我获救后见到的一个人就是他。然后一眼就对这个男人心动了。” 你平生匆匆一瞥,就已注定此生非他不可,甚至连同往后数十年的岁月都已经了然在眼前,大概就是如此。 她不再说话,聚精会神地将远处看到的佟傅言的模样,通过画笔展现到素白的画纸上。学生们也不想再打扰了她的绘画,过了一会儿也都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佟傅言打完球的时候,篮球社的男生还在离开时,扔给他一瓶矿泉水。他抬手接过,左手臂处还挽着宽长的褐色风衣,转身就去寻找简宁的身影。 在那阳光斑驳的香樟树荫下,看到了穿着长长白裙的她,端坐在画板前,正在忘我地画着画。 佟傅言将矿泉水瓶拧开,仰头喝了口水,随后就快步走向简宁那处。他走的快,但是步子也轻,简宁倒也没有注意到。 “这里应该是茶青色。”佟傅言手指轻指了指画。 简宁被他突然的出现下了一跳:“你打球结束了?” “嗯。”佟傅言沉沉道:“我知道你翻译能力和工作能力都很好,没想到画画也会这么好。” 简宁点点头:“以前大学对油画有兴趣,所以就学了一年多,算不上精通的,但大致模样还是能画的出来。” 佟傅言又喝了口水:“我看那些美术生画画是需要模特的,我现在打完球,是不是还需要我做模特?” “没关系的。”简宁并不想让佟傅言那么辛苦,为了一幅画而长久地保持一个姿态:“没有模特我也可以画出来的。因为你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深刻地记着,不论过多久都不会模糊的。” ———— 学校周年庆是到了晚上七点才开始的,一大波毕业生聚在大会堂,迷迷糊糊地听着校领导说着官方的话。等到了八点多,目的地又转移到了广场上,露天聚会也就此开始。 简宁是在六点多结束了那幅油画,在画画的过程中,裙摆上不小心染到了颜料。如果只是一小块倒还好,偏偏裙带处沾了手掌心差不多大小的一块,看着很是刺眼。 佟傅言领着她去了洗手间,之前还特地去了趟超市买了肥皂和84消毒液。两个人就在洗手间里磨蹭着,佟傅言半蹲着,用沾了消毒液的棉布一点一点去擦拭上了颜料的裙摆。 而简宁因为他的动作,不得不保持一动不动的样子。后来站得腿脚发麻了,她就轻轻地俯下身,把纤细柔嫩的手掌压在他的肩膀上,算是支撑点。 颜料沾的时间长了,清理起来还是麻烦的。佟傅言微垂着头,手一点一点地动着,除去裙摆的污渍。而目光有时候不可避免地就能看到她细小的脚踝,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什么瑕疵,穿着黑色高跟鞋,显得她极其的诱惑。 佟傅言不动声色地动了喉结,等到终于把裙摆上的污渍大致处理好后,他直起身,将棉布扔进垃圾桶,而简宁因为脚麻不敢动弹着,一只手紧紧地拉着他的衬衫袖口。 佟傅言直直注视着简宁,她微微低着头,正在咬牙忍受脚麻带来的麻木感。他漆黑的眼光就落在了简宁细长美妙的脖颈处,随后他就做出了心里头一直都想做的事。 简宁压根来不及反应,只能用一声惊呼来代替心里头的慌乱。 佟傅言宽厚的手掌已紧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身体一用力将她压在了墙上。她穿得单薄,裸露在外的肌肤碰上冰冷的墙壁,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他是个很敏锐地人,感觉到简宁的不对,他竟还能在这样促狭暧昧的境遇下,把搁在台上的风衣直接拿过来,平整地铺到了简宁的身后,终于是隔去了冰冷的墙壁。 “这里会有人来,不要再这里。” 她低着声音在佟傅言的耳边说着,因为佟傅言紧紧地将她裹在胸膛前,她是微喘着气说出这话的。 她的劝诫压根没用,甚至更让佟傅言激起了某种兴致,他与平时有些不一样,笑得眼睛微眯着,黑沉沉的眼瞳中映着灯光,显得性感又危险。 “没关系,我的听力一向很好,不会让他们看到的。” 他说着,已经把手落到了她纤瘦的腰间,指尖便带着挑逗地揉捏着她的肌肤。他靠得简宁的极近,热气在两人间弥漫着,碰撞处燥热和激情。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终于半低下头,左手勾起了她的下颌,让她仰头去接受他的热吻。 “我想要你。” 这是两人在意乱情迷时,佟傅言沉沉说出的话。可是随后他又说:“但不会是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做你不想做的事。” 他们结束了这深情一吻,又各自整理好凌乱的衣服,这才出了厕所。简宁一直都在庆幸当时没有人进来,否则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两个人走到广场的时候,只看到广场上密密麻麻地聚满了人,沿着宽阔的广场四边都亮着小小的白灯。 他们选了位子坐下,台上有人正在表演街舞。简宁就趁着这个时间,有些疲惫地靠着佟傅言。 佟傅言微皱了眉,他不喜欢这样过分嘈杂的环境,因为以他的职业习惯,在这样杂乱的情况下,他就不得不更加谨慎地观察和防备四周。 在他的胸前,半倚靠着的是自己的女人,这让佟傅言眉目微扬。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个女人,竟能掌控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 当初和简宁确认身份,对她虽也有好感,但他最初更多的是那份责任。而后来和简宁那么多平淡的相处,就如同当初吸毒一般,让人愈发沉溺无法自拔。 佟傅言一直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不会再对其他事情有任何念想,可是命运安排,遇到了他想一辈子柴米油盐的女人。 台上的街舞终于结束了,接下来的节目是男女对唱,比之前安静了很多,佟傅言坐的挺拔,就这样让简宁静静地休息着。 不知何时,台上的主持人大概是认识简宁的,竟然将话题抛到了她的身上。周围的人纷纷抛来讶异的目光,又被佟傅言冷漠的眼神一一地压回去了。 “我那次去拜访章教授,这才知道当初辩论社才女简宁有了对象。”主持人右手懒懒地搭着左手臂,目光在人头攒动的人群是搜索着:“当初简才女可是说了对男人没兴趣的,现在可不是打脸了嘛!” 周围的人看热闹般的哄闹起来。毕竟当初辩论社才女简宁这名号,当初可是响彻整个学院的,又有多少男生冒死向她告白,都被她冷漠地拒绝。 甚至后来说出:“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我更对男人没兴趣。”这样的话来。 第51章 因为之前来的晚,他们便直接选了空位, 而位置比较靠前。主持人站在台上, 还在探头搜寻简宁的踪迹, 很快就发现了他们。 佟傅言感觉到向这处投来浓烈的目光,周围的人都看好戏似的看着这里。他抬起左手, 冰冷的手指轻触了简宁的脸颊, 压低声音说:“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简宁睁开眼睛, 周围的目光让她不适,从佟傅言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没有办法,我之前太猖狂了, 现在他们是要逮住机会取笑我呢, 躲不掉的, 还要你和我一起被他们玩笑呢。” 佟傅言笑笑:“只要是和你, 所有事情我都会接受。” 这么热闹的周年庆, 主持人为了热场难免会找人调侃调侃,还有就是在所有人的哄闹中表演节目。 所以当话筒落到佟傅言的手中时, 彼此都没有出乎意料的神色。他站在一众人中,在所有炽热目光的投视中,他牵起了简宁的手,慢慢地走到了台上。 主持人之前和简宁是同辩论社的师兄,话痨和极度会热场子,眼看着天造地设的那一对已经走到了台上,他赶忙凑上去说:“我们简宁是越来越标志了。” 他说着目光又落到佟傅言身上:“这是妹夫吧,长的也标志, 不然怎么能被我们家简宁被看上。” 台下有的人已经笑出声,当初眼比天高的简宁拒绝的男生都可以绕着广场一圈了,所有人都在看着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男人勾走魂魄。现在一看,面容俊雅气质卓然,倒也符合简宁的审美。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更为深层的爱意。 “师兄那么多年不见了,还是一个样子。”简宁揶揄他。 无奈主持人是个无敌厚脸皮,笑笑当作没事情,转而又提议让他们二人唱歌,算是周年庆的节目。 话都已经说开,简宁也不好拒绝,只是将目光落到佟傅言的身上,微微撇了撇嘴:“还真的是逃不掉的。” 佟傅言笑看着她:“也正好。” “?”简宁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正好? 佟傅言笑而不语,只是从主持人那处取了话筒,随后又转身回到简宁的身边,低声说:“有一首歌想要送予你,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大概就是现在吧。” 台上的灯光很刺眼,简宁眼睛紧紧眯着,才能看到佟傅言温雅含笑的面容:“会弹琴吗?” 简宁点头,在他略微惊讶的目光下,径直走到了钢琴前,缓缓坐下。 不知何时,灯光已经昏暗下,只剩下佟傅言站在台上,有些慵懒地手插口袋,另一只手握着话筒:“一首歌送给我的挚爱简宁——《only love》。” 简宁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指落在琴键上,如行云流水般的音乐瞬间滑出,传去每个人的耳朵里。而在这时,佟傅言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慢慢响起。 “two a.m. and the rain is falling 凌晨2点的凄风苦雨中 here we are at the crossroads once again 我们再次来到这分手的十字路口 you’re telling me you’re so confused 你告诉我你是那么彷徨........”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声音所迷惑住,本来嘈杂喧闹的广场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他低低的唱着歌,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长,一直延伸至旁边正在弹琴的简宁的地方。 当他的歌声慢慢归于沉寂时,简宁眉眼一垂,手指下动作不停止,琴声继续在悠扬着,音律在慢慢过度到其他的歌曲上。 “speak softly love and hold me warm against your heart 轻声诉情拥我在你暖暖的心 i feel your words, the tender trembling moments start 我感受你的言语开始温柔的颤动 we're in a world, our very own 我俩在同一个世界只有我们俩........” 简宁的声音清润温雅,慢慢地在琴声中响起。 佟傅言放下话筒,在所有人目光下走到了简宁的身边,然后与她并肩坐着。修长的手指也落在了琴键上,跟着简宁一起弹琴。 这算是周年庆上最出人意料的环节,当初和简宁认识或交好的人,在这对唱中,仿佛明白了简宁会对这个男人倾心。 这是两个人间内心的共鸣,佟傅言用一首歌曲默默表达了对简宁的爱意,而她也用歌曲回复了自己的爱意。 等下台后,简宁满脸惊讶的看着佟傅言,趁着周围没人,凑到他耳边低语:“我现在才知道你会弹琴,真是深藏不露。”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佟傅言摸了摸她的脸,将额头的薄汗细细抹去:“所以还需要我们更为深入的了解才能知道。” 他说这话时很正经,可是简宁愣是往其他地方想去,脑子里一下子就窜出限制级画面,用咳嗽掩饰心里头脸红的想法。 佟傅言笑得眉目弯弯,显然是明白简宁内心的想法,却笑而不答。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广场,继续沿着校园的大道走着。 两个人都是喜欢安静的人,一下子脱离吵闹,都显得舒服轻松了多。牵着手走在种着茂盛的香樟树的道路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简宁又微侧着头,依赖着他。 “only love。”简宁脱口而出。 “嗯。”佟傅言回答她:“我知道。” “only love can say,只有爱能决定。”简宁握着他的手:“那时候在阿富汗部队里,有一次篝火聚会,一群军人聚在一起,你被他们围拥着唱歌。你唱的就是这首歌曲。那时候看着你唱着这首歌,心里特别不舒服。” 佟傅言笑看她:“以为我有心上人?” 简宁点点头回答他:“这首歌以前被人翻译理解,被认为是即使知道你身边已有深爱的人,但是我仍希望你能回心转意,回到我的身边。那时候就以为你是心里头深爱着一个女人,却因为种种原因爱而不得。” 佟傅言笑了笑:“女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是因为喜欢着一个人,所以会变得很敏感,什么事都会多想。” “我出生在军人家庭,从小就被父亲灌输很多军人思想,所以之后就报考军校,加入维和部队,甚至最后成为缉毒警察。”佟傅言告诉她:“你认为我会有时间去想女人?” 简宁思考了下,摇摇头。 佟傅言继续说:“我其实对女人兴趣不大,直到遇见如今的你,对你有了念想,一直在克制自己,只是你一颦一笑对我而言就是极度的诱惑。” “为什么要克制,喜欢一个人就在一起,这样不是很好?” 佟傅言停下步子,眼里如同深海般深邃:“因为很特殊的原因。当初在云南的时候,有个很要好的兄弟,在局里干事很有效率,又幽默风趣和组里的人打成一片。后来因为任务他潜伏进贩毒集团,只是不幸被发现了身份,毒贩报复他,所以在一夜间杀死了他的妻儿子女,连住所也被烧毁。他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逃避毒贩的追杀,经过严密的躲藏才终于来到医院,看着殡仪馆里冰冷的尸体,他跪在失声痛哭。” 简宁听着他讲的事,感觉到彻骨的悲痛绝望,克制不住地握紧了他的手,想要说话可是却发现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我站在走廊上抽烟,想了很多事情。”佟傅言目光很坚毅:“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见过太多的人死在枪下,见过太多绝望的痛苦,甚至自己深陷在死亡中,很多次枪口已经指在我的头上,就差扣动扳机。” “我听唐晓宁说过,你之前吸过毒,是因为什么?” “因为任务。”他回答:“在一次卧底任务中,毒贩头子终于怀疑到了我的身上。我们为了剿灭这帮贩毒团伙,可以说花了很多的时间,为了不让苦心白费,我当着他们的面吸毒,赢取他们的信心。” 他说的时候云淡风轻,可是简宁已经难受的不行。 “你难道就没有后悔吗?” 佟傅言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不后悔。在戒毒所煎熬的那几个月,我后悔过很多事情,唯独没有后悔成为缉毒警察。” “为什么?” “在云南的时候,我见过很早就辍学的少年,性子都是火爆的,抽烟打架很常见。甚至还有人冒险帮毒贩采摘罂粟,运输毒品,就为了高额薪酬。”佟傅言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格外的平静:“也见过为了吸毒败掉家产,甚至还欠下高利贷,最后被当街砍死的人。” “原来你所经历的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还要黑暗绝望。”简宁紧紧抱住他:“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会选择缉毒警察的原因吗,为了不让其他人陷入深渊里,不能自拔。” “没有那么伟大。”佟傅言笑笑:“只是想让自己身边的人,不论认识与否,都能离毒品远一点,这样会幸福很多。” 简宁安静了很久,仰头看着佟傅言,说:“这已经很伟大了。我一直都没能帮到你什么,但是我会竭力做到不为你招惹任何麻烦。如果有一天你陷入两难境地,我一定会帮你选择最正确和最好的法子,就算我做的是那个恶人,也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文章已经进入终章了,接下来阿富汗之行后,再一个大剧情就是完结。 有时候听着歌想剧情,就会想到那些在黑暗中用生命保护我们的缉毒警察,还有守卫疆土的边防战士........ 会想到最近在听一首歌曲时,一个人这样评论“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把黑暗挡在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看了后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而这篇文章我刚开始写时,其实是想要表现出缉毒警察的不易,但是写到后面却发现更多的是简宁和佟傅言之间的相互温暖。简宁家庭的原因和佟傅言工作的经历,很容易就让彼此找到了慰藉,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港口。 第52章 学校周年庆之后,佟傅言又回到以前忙得三五不沾边的日子, 除了在操心连环杀人案, 他还在忙碌局里其他的事情, 回公寓的时候,他总是带回一大堆的资料, 一个人待在书房里, 看资料, 看到凌晨。 有时候还是深夜,他特别困,回了床上抱住简宁, 想要闭眼休息那么几个小时。但是一个电话直接扰散了他的困意, 佟傅言很快就换好衣服, 拿了资料匆匆赶回局里。 简宁很心疼他, 心疼他工作那么劳累, 有时候还会被别人误解,却得不到一个道歉。 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简宁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为佟傅言分担劳累,比如为他准备好晚餐,在他回家前备置好洗漱的衣服,将浴室的水随时都能保持温热。 她每天也都过准时准点的日子,起床洗漱然后书房做翻译,签证护照她都准备妥当,只等着过几天前往阿富汗。但也有小插叙偶尔发生。比如最近常有人在公寓门口放下恐吓的礼盒,里头都是很恶心的东西, 但是简宁早就习以为常,收拾好后就扔到楼下垃圾桶里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伙人又开始这些动作,简宁想要问佟傅言,可是每每看到他眼底一片憔悴,可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还会强忍困意和自己聊天,眼底淡淡的笑意裹着倦意时,她就放弃了问他的想法。 因为不想再分神去担心这些事情。 而赵密太久没见到简宁,就挺着肚子,在宋宴全全的护送下,来看望自己。简宁细心招待了她,后来在和宋宴的谈话中,这才明白了原因。 “周爷,也就是之前打电话恐吓过你的那个男人,他是一个贩毒集团的老大。之前佟傅言作为卧底潜伏在他的身边,只是后来被人泄露机密,这才失败了的。” 赵密在客厅里看电视,宋宴并不想她知道这种黑暗的事情,用了借口带着简宁去了书房。 “周爷知道佟傅言是卧底,为什么不动手直接杀了他?” 道上的事情,简宁不清楚,但是按常人思维,被人背叛,大多会有报复心理,更何况是穷凶极恶的贩毒份子。 “一开始他是想杀了佟傅言的,不过是郭挚偷偷把佟傅言救出来的。你很难想象那么一个胆小的人,居然也会开着货车横冲直撞,让那帮人不敢靠近,直接把佟傅言带到了我们面前。”宋宴看着她:“郭挚以前是周爷身边的人,后来他自首认罪,坐了几年牢,出来就改过自新了。” 简宁惊讶得嘴唇微微张着,很难想象平时吊儿郎当的郭挚,会有这样惊险又义气的事情,顿时对他有了敬佩心。 宋宴站在落地窗前,深黄色光辉半拢在他的身上,他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地沉重。他这是又一次掀起伤口,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又怎么能一个伤痛能形容的。 简宁没问下去,宋宴的神色特别沉重,她恍然间明。白自己做错了事,为了知道原因竟然掀起了他们陈旧的伤疤 宋宴苦涩一笑,半垂着头:“至于后来为什么不动手,或许是因为程易吧。” 简宁愣了下,发现宋宴竟还在讲沉重的往事,又很快回过神:“那个逃出国境的罪犯?” 宋宴点头回答她:“就是他。周爷想要铲除程易,这样才能把他的势力进行扩张,但是他找不到程易。胆子也挺大,想和我们警察联手,这就是为什么前一段时间你们日子过得这么安静的原因,那是因为周爷刻意的讨好佟傅言。” “佟傅言是警察,怎么可能,怎么愿意和周爷联手?”简宁了解佟傅言,知道他的骨气和志气。 “佟傅言当然不愿意。”宋宴回答她:“他一心想要摧毁贩毒团伙,周爷他们被逼急了,狗急跳墙,反过来要先对付佟傅言。” 手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简宁感觉到薄汗渗出肌肤,黏黏腻腻的特别不舒服,微微张开了手,放在身后,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 “你也不用太担心。”宋宴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佟傅言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中东战场他能活着回来,在这片故土上,他也会安稳的活着。” “周爷报复的不会只是佟傅言,对吧。”简宁忽然抬头看宋宴,他被蓦地盯住了眼睛,有一瞬间的惊吓。简宁又说:“魏局,你,佟傅言还有局里其他的兄弟,都会是他们报复的对象,是吧。” 她的问话来的突然,宋宴来不及反应,于是并没有回答。 “对于赵密,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好她,但是暗箭难防,你不会知道是否有一支暗箭已经指向了我们。”简宁说:“你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但是赵密她现在怀孕,经不起大波动的,你能不能全然退出?” “我也想退出,又或者说谁不想安稳度日,退出这个黑暗圈子,但是一进去,你就会明白,压根就回不来了。”宋宴的神色隐匿在光辉下,变得隐约恍惚:“我也卧底过,认识道上的线人,一旦认识和交往,我就断不了关系。” “断不了?” “线人就像蜘蛛网,弯曲复杂,却也和我们警察调查事件密不可分。我认识的线人和其他同事认识的线人,能提供我们很多消息,而我们也会为他们提供他们需要的东西。”宋宴手指微敲打桌面,敲打的声音沉重又缓慢:“我不可能一下子就断掉所有关系,不能一下子就远离这个黑渊。但是我发誓,密密绝不会受到任何的危险,就算我死,也不会。” 他们发下誓言,就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简宁很明白,所以无话可说。 宋宴冷静了自己的情绪后,直起身就要离开书房,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他似乎想到什么事情,慢慢转头看向简宁。 他的声音轻轻的,对简宁说:“我差点忘了件事,这会子总算是想到了。你的佟傅言在局里开会时,和魏局进行了商量讨论,同意将唐齐冬拘押进行调查。” 这个消息无疑就是一记重弹,实在不是因为歧视或其他原因,或许女人的第六感强悍到可以算命,简宁就是一眼觉得唐齐冬这个人绝对有鬼。 虽然不知道唐齐冬是不是内奸,但是只要进行了调查,等消息出来了,他们也可以卸下戒心了。 简宁只这么想着,本来被阴翳笼罩的眼眸慢慢回转明媚,感觉前路明朗了多。 ———— 夜里很安静,卧室的窗开了缝,有凉爽干燥的风吹进来,吹拂的窗帘飘起来,宽大的双人床上只落寞的躺着,一个身形姣好软糯的女人。 这是佟傅言局里加班的第四天。 简宁躺在床上,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佟傅言好好在家里休息过,心里头惦记得很。很多次都想直奔公安局,但是这几天送来公寓的恐吓礼盒越来越可怕,甚至有时候简宁出门,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大半夜的时候还会有人敲门,一直敲门,开了门却压根没人影。 她被搞得精疲力竭,整个人变得更加敏感,只能窝在公寓里。 简宁翻了个身,身上松软的被子贴在她的身上,她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脑子里昏昏噩噩。似乎要沉入梦境,却在下一秒,因为手臂感觉到冰冷的感觉,她吓得一下子缓过了神,惊愕地盯着黑漆漆的房间。 “是我,佟傅言。” 黑漆漆不见影的房间里,佟傅言的声音沉稳给人安全感,让简宁终于平缓了下情绪。 “你不是局里加班吗?” 她盯着黑暗的房间,茫然地问他。 佟傅言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伸手抱住了简宁:“事情提前都处理好了,所以就回来了。” “都处理好了?”简宁显得惊讶。 佟傅言似乎心情很好,说话是带着沉沉笑意,居然说了玩笑话:“想着家里有个小娇妻在等自己回家,归心似箭,做起事来很起劲,很快就处理好了。” 简宁被他抱得很舒服,久违的怀抱让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告诉你个好消息。”佟傅言紧贴着她的耳边,因为最近太忙的缘故,他的下巴都长了青黑色的胡茬,摩擦着简宁的脖颈,带着痛痒的感觉。 “什么?” “所有事情我都提前处理好了,所以就向局里申请了请假,魏局也同意了。所以阿富汗之行,你或许不能一个人去,要带一个累赘了。”他半开玩笑,轻轻吻了她的耳垂,引来简宁轻微的“嗯”了一声。 “你也去?”简宁难掩心里头的惊讶:“我以为你不会的,那时候我们谈起这件事,你兴致索然........” “予你的惊喜,怎么能被你发现。”他将唇落到简宁细腻凝白的脖子处:“但那时候看到你失望的样子,心里头特别不好受,可那时我不能确定能否抽出时间陪你去,所以就算作予你我的惊喜........老天爷总算是让我们如愿一次了。” 简宁微微点头,心里如同海浪般的欣喜让她笑了出来。随后就抬手,抱住了佟傅言的腰,撒娇性的蹭了蹭他的身体:“是呀,总算是让我们如愿一次,能让我们开开心心又时间充分的出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复联3 复联3 复联3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一想到周日才能去看,心里就焦躁难耐,现在已经不敢刷空间和水群了,就怕被剧透........ 今天更新结束,明天争取多更 第53章 阔别了五年,终于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简宁只觉得一切回到了当初。 早晨九点抵达喀布尔国际机场, 在飞行过程中, 佟傅言全程没有闭眼休息,向服务员拿了几份报纸, 静静地看着。而简宁微靠在他的肩膀上, 迷迷糊糊地睡到了飞机落地, 才被佟傅言轻声唤醒。 现在她站在旅馆三楼的阳台前,灰白色的墙壁让整个房间显得黯淡,老旧的双人床横在最中间, 洗得泛黄的被子让佟傅言整弄的很平整。床尾对过去, 就是一台同样老旧的桌子, 放置着黑白电视机。 佟傅言正坐在沙发上, 手半倚着头, 闭了眼睛浅浅地休息着。 昨天三点他结束公安局里最后的任务,快速赶回公寓,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又和简宁一起奔赴机场........当现在十几个小时,他都没有闭眼休息过,现在也该休息了。 简宁靠着阳台栏杆,三楼足以眺望喀布尔。这座城市留给她的感觉,和五年前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基调全部是灰黄色,但当你仔细观察, 又会发现它的鲜艳夺目。 她记得这家旅馆,五年前军队正好有空余时间,她便央求佟傅言带她去电影院,他们来的就是这里附近。 电影院很老旧,来看电影的人寥寥无几,但门口还是有五个保镖立着,她畏惧那些眼神凶恶的保镖,被佟傅言紧紧牵着手,才进的影院。 放映室里放置着几台老式意大利产片放映机,有一台放映机前站立着一个佝偻驼背的老人,正低着头摆弄着放映机,随后这台东西就在慢慢地向大厅银幕投送光影。周围慢慢响起电影开幕的背景音乐。 佟傅言带她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周围观影的人很少。简宁对于这样的观影特别的有兴趣,因为在北京的时候,她看电影大多周围聚满了情侣,吵闹而且毫无意义。 可是在这里,虽然设备和环境都比不上背景的,可是给人营造的氛围特别的带感。 佟傅言直直地坐在座位上,头微微仰着,因为银幕上播放的是印度搞笑电影,有时候他也会被逗笑,嘴角微微上扬。 简宁其实压根就没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总是若有若无地侧头去看佟傅言。他的侧脸很好看,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长长的睫毛因为光线的原因,似乎孩子熠熠生辉。 这样的他,真的好看极了。 佟傅言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微低头看她:“怎么了,电影不喜欢吗?” 简宁摇摇头:“不是。哥哥很喜欢这种电影吗?” “还好。” “但是哥哥现在笑的次数比在军营里笑的次数多的多。”简宁用手指轻轻碰触了他的脸颊:“哥哥在军营里,总是冷着脸,对其他人都不笑,有时候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闷着不说话。但是现在哥哥笑得阳光明媚,特别好看。” 电影还在播放着,佟傅言压低了声音:“因为现在不是在军营里,现在是陪你看电影,就不能带其他的情绪。” 简宁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又轻轻扯着他的衣袖:“哥哥,他们说我留在军营里是不对的,说要把我移交政府机关,会不会这样?” 佟傅言沉默了一会儿,清澈的眼眸里流光浮动,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这件事情上头还在商议着,如果一定要把你送往其他地方,我也会保护你,知道你妈妈的到来。” 其实简宁知道这话不是情话,可是听来就是特别的甜蜜。 或许佟傅言当时只是因为一份责任,才会这样说,却让简宁对他更加的依赖。这是她从小到大,极少拥有到的体贴安慰,是自己的父母都给不了的关心。 简宁回忆起往事,特别不舒服,就像这段回忆是隔了几百年一样,又是怀念又是道不清的苦涩。 她靠在窗台好一会儿,就进房间去了厚的衣服,轻手轻脚地给正在浅眠的佟傅言披了衣服。 简宁这才开了门,去了楼下。 旅馆外头是宽宽敞敞的街道,两旁都是水泥砌成的楼房,在一排排的楼房中,偶尔还深藏着小别墅。两层楼的小别墅,被铁栏杆四面八方的围住,两边还有高大的白杨树,树下是辆黑色的本田汽车。 简宁靠着以前的记忆,沿着这条路慢慢走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铃声响了三下,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简宁用熟练的英语和他对话:“你好,先生。我是简宁,在半个月前就很您有过交流的简宁。我现在已经抵达阿富汗首付阿富汗,是否可以安排时间与您进行一次访谈。” 简宁说这话的声音很轻,周围有路过的人,还有坐在水果店或鞋店在聊天的人。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就同意了,选定明天九点,在喀布尔城北富人区一家茶店见面。 等这通电话结束,简宁抬头看着前方的路,继续慢慢地走下去。她的记忆想来不错,五年前走过的路,靠着记忆,她居然还会知道一些店铺的地方在哪里。 前方在拐弯的路口,有个严重驼背的妇女戴着布尔卡,大长袍把这个女人瘦削的身躯密密包裹住。身后还背着一个布袋,身后跟着五六个小孩子,孩子年龄目测都只有五六岁,个个面黄肌瘦。 简宁和她们迎面走来,那妇人就一步步地吃力的走向她,伸出了皮肤枯黄皲裂的手掌,用普什图语说:“美丽的小姐,施舍施舍我。” 幸好简宁从事翻译范围挺广,对中东地区的语言也有所了解,所以对于一些日常的话她还是大致能听懂,可是却不知道如何答复她。 她无法用普什图语和这个妇人说话,已经觉得是很失礼的事情,简宁便从口袋里取出一叠阿富汗尼,并没有任何轻视,甚至带着一丝庄重,把那叠钱币放进妇人的手掌里。 那妇人看到手心里的阿富汗尼,饱含沧桑的眼睛里流露处惊讶,微微渗着泪光的眼睛,带着感激望着简宁,用右手按住胸口,频频点头:“愿真主保佑你。” 简宁也同样用右手按住胸口,点头回以她:“愿真主保佑你。” 随后那妇人步履蹒跚,身后紧跟着的是她的孩子们,拉着她宽大的衣袍,慢慢地走向远处,向过路的每个人乞讨。 简宁转身凝望着他们的远去,知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弯角,她才慢慢缓过神,打算回旅馆。 “简宁?” 她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语调颤抖着带着几分不可确信。 正要离开简宁被这声音愣住,已然忘记了迈开的脚步,缓缓收了回去,转身看她。 灰白色的楼房作为基调,苍翠的白杨树下,嘉丽穿着白色衬衫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她更加成熟稳重,目光直直地盯着简宁。 是当初和简宁一起前方阿富汗,并遭到塔/利/班分子劫持,后又被解救的嘉丽。 简宁还以为她会离开阿富汗,这片曾让她丧命的土地,结果她回了中国,在25岁那年,又毅然决然地和其他的老师远赴阿富汗难民学校支教,回到了这一片土地。 这还是嘉丽告诉简宁的。 现在她们两个人坐在茶馆里,喝着阿富汗奶茶,听着嘉丽讲着这些年来在阿富汗的经历。 “那时候刚刚来,真的不是很适应,不止是因为饮食习惯,还有其他各种原因。”嘉丽喝了口奶茶,看着简宁:“有一次喀布尔城接连受到了四次爆炸袭击,其中一次我就在附近。那个人他携带了□□,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引爆了,我被强大的反冲力撞晕,醒来的时候在诊所里。” 简宁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那时候醒来了,床旁边什么人都没有。”嘉丽疲惫地扶了扶额头:“特别难受,开始后悔当初来阿富汗支教,甚至都和父母争吵。” “那后来为什么不后悔了,还继续留在这里。” 嘉丽低头轻声笑说:“后来我累的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床边趴着好几个孩子。笑容特别的可爱明媚,都是学校里的孩子,各种问我怎么样,那时候我就不后悔了,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 嘉丽的故事特别触动简宁,她有些失魂落魄地放下了奶茶,回想自己的事情,发现真的是自愧不如。 嘉丽察觉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简宁微微抬了头,淡淡笑道:“惭愧了。” 嘉丽笑了:“什么意思?” “相同的经历却是不同的结果,你踏上了这片土地,放弃原本的生活,教育孩子。佟傅言虽然离开了这片土地,可是他在另一片土地,做着同样有意义的事情。”简宁苦涩的一笑,摇摇头说:“而我呢,好像真的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贪图安逸,不肯吃亏,对周围的人显得太冷漠。” 如果没有佟傅言的出现,或许自私冷漠的简宁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不要纠结过去,要看未来。”嘉丽眼睛亮的如同阳光一般,很光明:“知道过去的遗憾,明白过去的错误,就从现在开始重头来过。再说你是翻译员,那也是很伟大的呢。” 简宁笑笑,不知如何回答。 第54章 嘉丽想到了佟傅言的事情,煞有介事地开口:“不过说到佟傅言,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简宁惊讶地挑眉, 问她:“怎么忽然说起他了。” “佟傅言, 你应该还记得吧。就是那时候我们被解救后,扶你出去的那个男人, 我记得后来你们不是挺亲近的。”嘉丽怕她记不得了, 特意提醒了他。 “怎么可能忘记, 永远都忘不了。”简宁回她。 嘉丽听简宁这么说,只当救命恩人不能忘,也没多想, 开口说:“你大概不知道吧, 在我们离开的第二年, 也就是我回阿富汗的第一年, 佟傅言重伤进了诊所。你说缘分也挺鬼的, 和我同一个诊所,还是隔壁房呢!” 她说着, 好心情的扬了扬眉。 简宁被她的话说的,心悸不安,握着茶盏的手指不断摩挲着茶沿:“他怎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警局里的朋友告诉我的。好像在面对塔/利/班武装袭击时,一颗流弹射中了腹部,严重失血甚至深度昏迷,直接送往医院了。” “后来他怎么样。”简宁问她时,整个声音都是虚的:“怎么救回来的。” 周围忽然变得吵闹起来, 嘉丽想等安静点再说,可聊呢心已经完全被她勾了起来。 “后来直接将他送往附近最好的医院,但是他失血太多,始终陷入昏迷。他兄弟们聚在门外,拎了好几个医生在他床前,一定要救醒佟傅言。”嘉丽忽然发觉不对,惊讶地问她:“你怎么知道佟傅言被救回来了?” 简宁轻轻一笑,在嘉丽热烈的打探的目光下,慢慢地饮了口奶茶,才说:“佟傅言,是我的男人。” “天呐!”嘉丽惊愕不已,连着语气也响了起来:“你居然和佟傅言在一起了。这缘分也太鬼了吧,你们隔了五年都没联系过,居然还能认得对方,还能在一起。” 简宁悠悠回她:“什么没联系过,离开后的前几个月,我和他还是有书信往来的。” 嘉丽还是忍不住感叹缘分天注定,看了腕上的手表,发觉已经快要到回校上课的时间,忙着和简宁道别,离别时还不忘互相交换了联系电话。 简宁沿着回去的道路慢慢走着,心里情不自禁地想着,佟傅言会不会已经醒了,是不是还是在休息等等这些想法。 等走到旅馆的时候,老板正坐在柜台旁,见到简宁进来,很友好地打了招呼。简宁同样和他打了招呼,扶着楼梯的栏杆,回了房间。 房间里,佟傅言正半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份报纸,听到门有响动,他目光未动:“回来了?” 简宁轻声“嗯”了一声,她边走边脱外套,走到衣架边挂了上去。随后才坐到佟傅言的身边,半靠着他:“怎么醒的那么早。” “适时休息就可以了。”佟傅言说着,报纸微微倾斜,离得简宁近了很多,报纸里的内容,她也大致能看到。 简宁看了会报纸,闭了眼睛,鼻翼间嗅到了熟悉的香料味,好像是刚才茶店附近那家香料店的味道。而她也记得在回旅馆时,自己还特意掸了掸衣服,所以身上并没有沾染上任何香料。 她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轻声问佟傅言:“你醒来的时候,我不在房间里,你难道都不会担心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佟傅言说着,已将报纸翻了一页,语气淡淡:“你也不笨,还不至于迷路。” “可是阿富汗是战乱的地方,而且我都五年没来过了,你真的不担心?”简宁说着,蹭了蹭他的身体。 佟傅言被她的撒娇磨的没折了,将报纸放在了桌案上,随后抬手搂住了简宁。他的左臂紧紧地箍在她的腰际,而右手已经顺着细腻的脖颈慢慢延上,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 “担心总是必不可免的。”彼此离得极近,呼吸出的热气都能彼此感觉,佟傅言鼻翼抵着她的鼻子,和她低声情话着:“战乱不代表随时不安全,更重要的是,我选的地方相比其他地方而言是安全的,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可是简宁从他身上带着香料味,就明白他为什么不担心。 不论是香料还是直觉,她都知道佟傅言醒来后,一定出去寻找过自己,或许是看到自己在和嘉丽谈事,他才没有出现。 简宁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强烈。 他在说完那话时,已经低头带着占有欲地吻住了她的唇,用舌尖抵开了她的唇,在舌腔内慢慢地摸索着。 两人许久未有过亲热,现在只是那么一挑逗,各自都染起了□□。 佟傅言不是重欲之人,偏偏遇到的女人总能激起他内心的欲望。而简宁爱极了佟傅言对她的爱欲,在深入彼此时,他总会轻声哄着自己,说着那些情话。 房间的窗帘被紧密地拉着,明亮的光透过窗帘掠进房内,照在床上起伏的身影。 一场热烈的欢/爱之后,简宁觉得身心俱疲,□□着身体躺在被窝里。佟傅言穿了裤子,上半身裸着,细心地为简宁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这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现在才晚上十点多,旅馆楼下人很少,在桌边煮了茶,三三两两个人聚在茶炊旁,闲聊着事情。有个面容沧桑的男人半倚靠在桌边,点了老烟斗慢慢地抽着。 看到佟傅言下楼,他们都热情地打了招呼,还用普什图语询问他要不要过来聚一聚。 佟傅言在阿富汗待过一年多的时间,所以能同样用普什图语婉拒了他们,随后离开了旅馆。 晚上凉风习习,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衬衫,配着深黑色九分裤,或许是因为当兵的原因,他并不觉得有多冷。沿着笔直的道路一路往前。 朦胧皎洁的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细长,而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下。不知走了有多远,只见得远处一间平房内隐约亮着光,他掀开了帘布,进了屋里头。 屋内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桌上乱七八糟地放了很多东西。有七八个啤酒罐,零碎的食物袋还有在杂七杂八的东西中,那黑色的透着杀死的枪支。 佟傅言进屋,径直走到椅子边坐下,为自己取了瓶啤酒,掀开了环,仰头喝了一口。全部动作熟练到一气呵成,让旁边的人看的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屋内沉默良久。 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佟傅言!” 是个外国人,所以在发出这三个字的音节时,听来特别的别扭奇怪。 apep是个高头马大的俄罗斯士兵,他最先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五年没见的佟傅言。那双蔚蓝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特兴高采烈地走上去,用拳头捶了一拳佟傅言的肩膀。 其他人缓过神,都高兴的围到桌边来。五年不见的兄弟,当初都是一个队的,曾在战场上一起血战过,也在军营篝火旁喝得不醒人事,像个婆娘一样的哭诉心里头的故事。 apep用英语询问佟傅言:“怎么回阿富汗了?” 佟傅言手里握着啤酒罐,他的神色表情隐匿在半明半昧的灯光下,沉沉开口道:“陪我的妻子来阿富汗做研究,顺便来看看你们。” 其他人听到当初男女不近的佟傅言,居然有了女人,表情都是那个惊讶。好兄弟见面那是脸红脖子粗,毫不顾忌地打起了佟傅言的玩笑,直囔囔着要看看简宁。 佟傅言直说是改天,完了就和一众人喝起了酒。因为晚上还需要巡逻,他们喝酒都掂量着,克制着。喝到后来有人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钟,发现巡逻的时间到了,一道人都穿上警服,巡逻去了。 作为巡逻队的队长,apep正要出门和他们一道巡逻,只可惜被佟傅言拦了下来。 屋内只余下他们两个人,佟傅言手臂微靠在桌案边,侧身看着apep,用英语和他说话,声音沉稳又轻缓:“apep,我现在需要你。” apep到了这关头,竟然还不忘调侃他:“不不不,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应该去找你的妻子。” 佟傅言目光微沉,对于他的玩笑如同以往一般忽视去。apep已经安静下来,就等听他的需要什么,佟傅言抬头直视他,说:“我需要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谁?” “程易。”佟傅言顿了下,又说:“或许我该说,许陈林。” apep愣了下,随后起身进了内屋,过了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堆的资料,放置到了佟傅言的身前。 apep问他:“你怎么知道他就在阿富汗?” 佟傅言抬手翻看那些资料,继续说:“四月份喀布尔遭到恐/怖袭击,记者在采访当地民众时,无意拍下受伤患者的视频。局里在看到这段视频后,发现有程易的身影。” 资料纸有些泛黄,佟傅言翻看着资料,apep坐在他的旁边喝着啤酒,愣愣的注视着佟傅言查看资料。 “当初在中国算得上风云人物的程易,现在落魄到藏身在阿富汗,真是让人刮目相看。”apep喝了口啤酒:“他都潜逃三年多了,你怎么会现在调查他的事情。” 第55章 佟傅言抬手慢慢喝了口酒,浓烈的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一刻, 他的大脑格外清醒。所以在明黄色灯光下, 他微垂着头不言语,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apep。 氛围变得极度沉静,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apep直直站在他的身旁, 蓝色瞳孔在望着佟傅言时升起深沉的眸光。 过了一会儿, 他才抬手拍了拍佟傅言的肩膀,低声叹气:“佟傅言,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无可奈何........你不愿告诉我, 我也不强求。” apep转身从旁边已经生锈的柜子里拿出一叠白色资料纸, 递给佟傅言:“那次爆炸事件里头, 参与此次活动的罪犯还有爆炸中受伤的民众的资料, 你看看有没有要找的。” 佟傅言为了让头顶那盏白炽灯能将资料纸照得清楚, 半靠在椅背上,身子微斜, 手指一页一页翻着资料纸, 直到在那白纸上看到那张照片中,熟悉的人像时,佟傅言方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沉沉。 ................ ———— 佟傅言谈完事情,披了风衣又回了旅店。房间因为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明月隐约照亮了屋内,他的目光甚至不用摸索, 很快就看向了床上。 简宁很累,时差以及欢/爱都让她身心俱疲,沉沉的休息着。可是身体还能感觉到有人紧紧抱住自己时的热意,可是她不害怕,因为简宁知道那个人是佟傅言。 甚至不用睁眼,相爱的人似乎都能感知彼此一般,她就是如此的确信。 第二天的早上,简宁起的格外早,佟傅言睁开时,她就已梳洗打扮好,现在正坐在床边,注视着佟傅言。 佟傅言倒也不觉得惊讶,半靠在床上,目光慵懒地看着简宁:“怎么起的那么早。” 她回答:“大概昨天休息的多,精神养的足了,醒的也就早了。” 佟傅言低低一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休息的多?” 他的语气带着揶揄,简宁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的那些激情,倒也害羞起来。 简宁腹诽:佟傅言这个男人,别看他平时一本正经的,可是在那些事情上,竟只会欺负自己。 但为了掩盖自己的心思,她干咳一声:“更多的原因是那位阿富汗作家的访谈和交流时间提前了,所以今天我就去会面,进行初步的了解和沟通。” 佟傅言听着她的行程安排,突然伸出手,目光微微含着宠溺的笑,示意简宁靠近。 简宁对于他莫名的举止,也不免惊愣住,过了几秒,她才缓缓侧了身,靠佟傅言近些。直到脸颊都快贴到他的胸膛时,她才问他:“怎么了吗?” 佟傅言摇摇头,手已覆至她的后脑勺上,带着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语气轻:“平常都是小娇妻候在家里,这回倒终于反了一次。” 简宁被他颇委屈的语气逗笑:“佟傅言,你今天也终于知道在家等人的体会了。” “是啊是啊。”佟傅言语气无奈,却是在让简宁开心些。 “要是让你的兄弟们知道,他们的佟队在家苦等女人,看来是有话题尽情取笑你了。” 佟傅言笑而不语,只是微低头,看着怀里乖乖躺着的简宁,眼睛里的宠溺如同海水一般翻涌着。 两个人在清晨又腻歪了会儿,又一同下楼共进了阿富汗式早餐。等到旅店对面的水果店开门了,简宁收拾好需要的工作资料,坐了外头的出租车,赶往喀布尔城北富人区的那家茶店。 那位阿富汗作家迟来了五分钟,到茶店时见到简宁,先是友好地祝福问好,随后才满怀歉意的直向简宁道歉。 简宁说了没关系,又请那位阿富汗作家坐下,这才让服务员摆置了茶炊以此煮茶。 然后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围着热烘烘的茶炊,一页页地交流着书籍中的内容,以及很多阿富汗的民俗文化。 佟傅言并没有留在旅店内,又或者说他今天本就有所计划,所以等吃好早餐。他上了楼,在屋内又一次翻看完从apep取来的资料后,他才披了风衣,匆匆离开旅店。 喀布尔军事医院里挤满了人,最近发生多起自杀式爆炸事件,无辜受伤的人比往常多了一倍。就比如现在,佟傅言走在医院走廊上,旁边就摆放着很多病床,有医生围在病床前进行诊治,还有护士在询问伤患身体有无不适。 因为人员拥挤,佟傅言只能侧身经过。 他去的病房是在二楼,在楼梯转角处,他敏锐的目光就已看到在尽头处的病房外,正好有个女医生在准备医用物品。 佟傅言走上前,手已落在门把上,就要打开时,那个女医生冷漠的声音已在他的身后响起:“先生很不好意思,这病房的患者不适合探视。” 或许那个女医生直觉佟傅言是中国人,又或许是她一时的紧张,脱口而出的就是中文。 佟傅言惊讶地挑挑眉,手从门把上离开,转身看她:“亲友探视,有权进入。” “但是这是在病患同意的情况下。”女医生目光坚毅,打定主意不让佟傅言进入病房。 佟傅言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在那深黑的眼眸之中,暗暗浮动着的情绪是冷冽的。而那医生也不退让半步,和佟傅言僵持着,就是不愿意佟傅言进入病房。 “佟警官看来对我很有兴趣,不远万里看我,宋医生怎么能不请他进来呢。” 低沉带着笑意的男声从门内传来,在他话落的那一刻,病房的门也紧随着打开。 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穿着蓝白病服,领口处纽扣无意松开了一粒,他似乎刚刚发觉,抬手慢慢扣好。 佟傅言冷冷回他:“兴趣谈不上,只是和你谈点事情。” 宋医生圆润的眼眸里透着怒意,愤愤地看向程易,用无声的目光告诉他,自己这是在惹祸上身。 程易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势,见宋医生正怒视自己,他竟然也不觉得生气,只是用简短的话告诉她:“宋医生,他真的是我的朋友,不是向我讨债的人。” 宋医生错愕地微张了嘴,随后转身向佟傅言说:“抱歉,我误会了。” 佟傅言淡淡看了她一眼:“没关系,我能理解。” 程易兴致愉悦般地微挑了眉,看向佟傅言:“佟警官既然要和我谈事情,不妨进来再说。” 宋晚星极会察言观色,猜想他们谈得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事情,自己倒也没有听他们说话的道理。看着那两个同样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进了病房,她还好意地为他们关了门。 “佟警官要我谈什么?” “你认为,我找你,还能因为什么。” 程易从病毒口袋里掏出香烟,从香烟盒里都出一根烟,修长的指间夹着那烟。递向佟傅言,示意他是否需要。 佟傅言深黑的眼瞳里毫无波澜,淡淡看了眼香烟:“戒了。” 程易吃了闭门羹,有些无奈地笑笑,随后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道上人都知道,和我程易谈事情,只能关于毒品枪支还有女人。” 程易站在病房的窗台前,微抬头望着窗外那灰暗色的建筑,语气沉沉。随后又说:“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佟警官当初混迹周爷身边,想必也很清楚。所以佟警官现在是要和我谈毒品枪支还是女人?” 佟傅言本可有大把时间和他慢慢绕弯子,只是他现在没了兴趣,直接和他敞开了说:“我能找到你,程易,你说其他人能不能在找到远在阿富汗的你。”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 程易目光透着危险,香烟已燃底,他目光慵懒地看着指间的香烟,将它摁灭,“佟警官不远千里,就是来告诫我这个?” “你多想了。”佟傅言说:“我只是因为某些事情前来阿富汗,顺带着处理了你的事情。况且这不是告诫,只是提醒,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只能算是还你的一次帮助。” “我还以为警察都挺冷血的。”程易说着,已将手臂靠在窗台上,身子微倾侧着,用阴冷的目光看着佟傅言:“当年你不是为了任务,还不惜开枪打死自己的同伙,这才让周爷卸下对你的戒心。没想到现在,你倒还记得我对你还有过帮助。” “我只是因人而异。”佟傅言言简意赅。 他说的是没错。 程易和周爷干的虽然都是同一个行当,可是两个人的为人处事确实大相径庭。 佟傅言当初埋伏周爷身边,也多次和程易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他看人向来就毒,一眼就能看中程易七分的性情。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和程易 生意往来时,他比以往还要谨慎百倍。 “他敢杀过来,我就敢挡下去。”程易语气中透着狠意。 透明的玻璃窗能隐约投射出他的面部神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孤注一掷的狠意。 在这极度安静的时候,病房的门突兀的响起叩门声。程易语气阴沉:“进来。” 宋晚星打开门:“我是来予你换药的。” 她手里拿着一盒子的医疗用品,径直走到程易的旁边。在看到程易手里还燃着的那根烟时,皱了皱眉,直接伸手将烟取下:“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不知道抽烟喝酒不利于身体恢复吗?” 程易哑哑一笑,低声在她耳边轻语:“宋医生难道不知道,一个亡命之徒的身体,能被香烟而糟蹋吗?” 宋晚星压根不想跟这个痞子再多费口舌,将手里的香烟直接摁灭后,就给程易换绷带,上药。 佟傅言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他们换药的过程,深黑的眼睛就像深渊一样,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宋晚星低头,小心翼翼地为程易换药,忽的发觉因为自己的出现,身边的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了,顿时就觉得是自己的疏忽了。 可是她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格外的好奇,又或者说对这两个男人都格外好奇。 一个是当初在巴基斯坦边境有过同车经历的陌生男人,常年出没在各国边境,和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所交往。现在因为一场爆炸事件,成为自己的患者,却对他一无所知。 而另外一个男人。 宋晚星将沾了深黑色血的绷带处理进医用垃圾箱里,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撇了眼佟傅言。 那个身形颀长挺拔,长相英俊的斯文男人,现在正坐在靠近窗台的椅子上,手里那些晨报,静静看着报纸内容。 这个突然而至的男人也更甚诡异,忽然的出现,自己他轻褐色眼睛中难以洗刷去的,坚毅如泰山般的目光。 宋晚星把东西都处理好,离开了病房。 程易手指轻叩着桌面,远处看报的佟傅言压根不为所动。 程易沉默片刻,语气比之刚才轻松许多:“佟警官的看法是什么。” 第56章 佟傅言不置可否,他知道程易是什么性情的人, 但是多年来的潜伏, 更清楚的是周爷的性情。 到头来三方相斗, 还真说不清哪方胜负。 而他也不想和程易再有什么关系,毕竟作为警察, 和逃犯所唯一能保持的联系, 也只能是监狱。 程易又从口袋里抽了一支烟, 灰白色的烟弥漫在窗前,佟傅言微眯了眼,转身从沙发上取了自己的风衣, 散漫地走到了门口。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 佟傅言并没有迈出第一步, 他侧身背对着阳光, 冷峻的目光与程易对视:“阿富汗不是长久之地。” 他只言说了一半, 程易却清楚的知道他的意思,微颔首, 目送他的离去。 ———— 简宁结束和阿富汗作家的谈话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因为有电话打给了那位作家,他因故离开,这也是简宁巴不得的事情。 在走出茶店的时候,她觉得身体被掏空一般,疲惫和乏力交缠着身体。简宁微仰头去看蔚蓝色天空,让长久看资料的眼睛能放放松,顺便也让低气压离自己远点。 简宁可不希望, 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低气压,回旅店去见佟傅言。 她一向喜中餐,对于西式餐点也颇有兴趣,可是对于其他地区的饮食,都是兴致缺缺。刚才那位阿富汗作家生于阿富汗,长于巴基斯坦,尤其喜欢烤薄饼和羊肉手抓饭。 所以在刚才的茶店里,他点的菜大多都是薄饼,手抓饼还有新鲜的蔬菜沙拉。好意地点了这些菜,能让简宁领略阿富汗的风土人情。 虽然味道不错,可是简宁对这些食物都不是太有兴趣,大概这就是水土不服。当初五年前对于这些食物她就不甚喜欢,现在也是如此。 等到旅店门口,老板正坐在门口,和邻居畅快的高声聊天。见到门前是前几天来这订房的中国女人,混浊的眼睛不由弯弯一笑,眼睛周围的皮肤也因为那笑,像土地裂开一般,可是这并不显得老板的丑陋。 毫无恶意的笑,那是人性本质最为纯粹的善意的表达。 简宁回以笑容,和他打了招呼。即把手放在胸口,以表敬意。 老板似乎想要和简宁说说话,可又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精通普什图语,低头思索了下,用自己仅仅学会的英语和她说:“your husband is so considerate。” 简宁似懂非懂,可是心里头窜出一个想法,随即询问了老板,佟傅言在哪里。 她是在狭小又阴沉的小房间里看到佟傅言的,老板将她领到这里,就退了出去。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佟傅言听到门后有所响动,也从余光中看到了简宁,但手上的动作仍未停下,背对着简宁,微微俯着身,在这个略显矮小的灶台旁,做饭。 简宁并没有选择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在他需要调味品时,会及时出手递给他。有时候默契不需要语言,只一个表情和细节,甚至都能知道他需要的是那种调味品。 佟傅言做事向来稳妥,不一会儿,香喷喷的菜和饭就已上了桌。在小小的厨房的角落里,摆置着特别矮小的桌子,但是两个人吃饭还是绰绰有余。 因为房间四壁没有窗户,这间小厨房特别的闷热和昏暗,就算头顶有白炽灯,可是灯似乎已坚持了很久的年头,灯光就如同风雨里的蜡烛,好似熄灭就在下一刻。 佟傅言准备的都是家常小菜,还都是北方菜系。很符合简宁的胃口,她饿了近一天,现在美食在眼前,简宁拿了筷子,细细的吃着那些菜。 当她吃完嘴里的菜后,转头看佟傅言:“你怎么突然想到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做饭的?” 佟傅言右手正落在左臂处,衬衫袖子捋至胳膊肘处,他将衣袖折了几折,整理衣服:“自来阿富汗起,你吃的比往常都要少。又想到五年前你在军营里,也几乎不吃这些,就知道你对阿富汗饮食不习惯。” 他说得很平淡,仿佛就是在简述事情,没有任何要向邀功的意思。可是却让简宁蓦地心头泛起暖意,波涛汹涌的爱意更加澎湃着。 当初曾说,和他在一起,或许会赌上自己的性命。而现在简宁发觉,自己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 “这次谈话,对阿富汗有什么新看法?” 佟傅言目光含笑,紧紧地盯着简宁。 “不只是因为这次工作谈话,就连行走在阿富汗,都能让我产生新的看法。” 佟傅言好奇,问她:“似乎你有了很多体会,不妨说说。” 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还有很多的是宠溺。 简宁把筷子放下:“我第一天来阿富汗的时候,你在休息,我出去散步。路上遇到向我乞讨的老妇人,身后跟着五六个孩子,衣服破烂不堪,面黄肌瘦。我那时候直觉,阿富汗是个悲哀的国家,长年战乱,每个人或许心底里厌倦麻木了,面对生死只能悲戚。” “现在呢。” “现在啊,似乎又有了新的看法。”简宁手倚着下巴,笑得像个孩子单纯甜蜜,静静地凝视着佟傅言:“我今天出门,看到广场上正在举行追风筝比赛,聚了很多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布满笑容的,一片欢声笑语。在经过小巷的时候,看到修鞋店大开着门,匠人微笑着和我打招呼;在茶店里,看到很多阿富汗人坐在地上,围着茶炊煮茶,一伙子的人畅所欲言,还有的人表演歌曲,在他们的脸上,压根看不到我之前所认为的悲伤。” “苦中作乐,这是很好的习惯。”佟傅言言简意赅。 “是的。”简宁点头,又说:“嘉丽说过一句话,我记得挺深刻的。她说:你说这里战乱,可是这里也有活至长寿的人,也有欢声笑语的人,也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并没有什么不同。仔细想想,确实如此,有时候,困难中更能拥有美好的生活。” 佟傅言低笑道:“确实是这样。在阿富汗那几年,我看到的也是如此。” “可我从这句话里,想到了其他的地方。”简宁握住他的手指,指间的粗砺轻轻地擦过她的手心,痒痛的,酥麻的,温润的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 “你的想法总是很独特。”佟傅言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轻扣在她的手背处:“说说这次又有什么想法了。” “困难造就快乐,同样也造就苦悲。”她看着佟傅言:“不止是对于行走世间的人,还是那些爱人。” ———— 简宁连续五天都在和那个阿富汗作家奔波于喀布尔城每个图书馆或是书店,流转于每个作家或艺术家的家中聚餐。 因为喜好问题,她很少会动聚餐上的食物,顶多是喝一杯咖啡,吃点水果沙拉。 她不怕饿,因为简宁知道,在旅店里,仅属于自己的男人,每天都会为自己做菜。 不论天气,不论早晚,风雨无阻。 了解阿富汗的人文地理还有细致的历史,需要大半个月。或许几个人默契配合的极好,他们竟然在十五天内就完成了,提早了三四天,这完全是能让简宁拍手祝贺的。 而所谓的祝贺,并没有所谓的“大摆筵席”,也没有和佟傅言共度美妙的一天。 这几天来的工作,让简宁躺床上休息了好几天。而佟傅言负责处理好简宁的所有生活事项,有时候他累了,也会轻手轻脚地上/床,抱着简宁入睡。 简宁真正恢复精神的那天,她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放空一切。 佟傅言闭着眼,躺在她的身旁。带着热烫的手臂围在她的腰际,简宁是依偎在他的怀里,后背紧紧压着他胸膛时,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肌理分明的腹肌,还有的是他温意的手握着腰侧处,那么的柔软。 简宁发了会呆儿,轻轻地动着身子,想要换个姿势。 闭眼睡觉的佟傅言,恶意地捏了捏她柔嫩的腰侧,引得简宁左右扭动着身子。 “佟傅言!”她被挠得痒痒的,特别的难受,那股酥麻感直抵内心般。 在她带着嗔意的声音中,佟傅言慢慢睁开了眼,那黝黑的眼眸里含着浓烈的笑意。如同深潭被风漾起涟漪一般。 “恢复精神了?”佟傅言不再挠她痒痒了,任由简宁枕在他的胸膛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腹肌。 他语气带着笑意:“休息了五天,精神看来是真的恢复了。” “你干什么?”简宁直觉不好。 “干/你。” 他说这话时,眼中笑意更甚,仿佛狐狸一般。这让简宁颇有惶恐不安,一时语塞。 佟傅言无奈的笑笑,手已抚上了她柔顺的头发:“你放心,只要你说不要,我不会强求你的。” “........”简宁凝视着他的目光,直觉他所说的绝不是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试探道:“佟傅言,你是不是有秘密瞒着我?” 他笑而不答,笑意愈来愈深,过了一会儿,他低沉的声音在简宁的耳边响起:“秘密。” 第57章 简宁甚至对于佟傅言口中的秘密还未缓神,佟傅言带着凉意的唇落在了她的额间, 带着爱意的躁动, 轻而浅。 或许清晨特别适合情人的深度交流, 简宁感觉在这个早晨,她被佟傅言折腾的腰酸背痛。 他向来对于这种男女事很温柔, 这次不知为何, 他动作虽仍旧是温柔, 可是深深浅浅的,让简宁有着犹如反复坠下悬崖的感觉,无助又酥麻至心底的感觉。 在阿富汗已经待了十一天, 简宁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是自己和佟傅言结缘的地方, 如今来到这里, 简宁对于所发生的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 有时候还会抽空, 将有趣的事情记在笔记本上。 简宁休息了几天,把手头零碎的事情进行收尾工作。而佟傅言本是陪同, 却因为往日在维和部队的兄弟,倒也有了事情做。 不算是特别重要的事,只是巡逻队最近几天在进行增强体能训练。apep就找上门来,请了佟傅言这个专业教官前来亲自训练。 简宁没有陪去,毕竟是军事要地,她就算是作为教官家属的身份前去,也是有些没有规矩。 佟傅言不在旅店,简宁便独自待在房间内, 将翻译好的稿件一份份的整理好,对于稿子中的疏漏处进行贴补更改。 虽然有事情可以让她分心,但是心里还是有掩不住的失望。 仿佛回到了在北京的时候,她又是一次次地在等待他中消磨时光。原以为这次来阿富汗,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分心的,能在后面空余的时间,陪陪自己去各种地方,结果一切都是幻想。 有时候不是不生气,像简宁那么心高气傲的女人,就算是为了佟傅言而慢慢平整心态,可是日子漫长,难免会遇到磨挫,还是不可避免的会心生怒意。 记得以前她也因为佟傅言的工作而生过气,说出了一些不可弥补的话。 简宁还记得,那时候她说了很重的话:“佟傅言,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种职业,除了白白浪费自己的命,还能有什么!” 那天晚上,佟傅言在书房里抽了一整个晚上的烟,而简宁则是在卧室里,静静地躺着。 两个人都不眠,各自怀揣着心事,却又因为心里的愠怒,彼此就是不愿意开口。 最后还是在凌晨的时候,佟傅言打开了卧室的门,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抱着没有睡着的简宁说:“对不起,因为工作而忽视了你。” 简宁直摇头,特别心疼地回抱住佟傅言的腰:“不是,是我对不起你。那时候我真的是因为太生气了,才说出那些气话的,佟傅言,我不是那个意思........” 初阳白润的光透过深色窗帘,细细碎碎地照进这间卧室,让昏暗漆黑的环境终于恢复了些生机。 佟傅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凌乱的发丝缠在手指间。在半明半暗中,他低沉而又严肃的声音,格外的清楚:“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也确实因为工作,疏忽了你。” 他沉默了一下,又说:“但我自选择这个职业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生活,我也习惯这样的生活。每件事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所以这不是在白白浪费生命,而是拿一条命换取无数的生命........” 他没有再说下去。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青山不负你。 ................ 简宁从回忆中抽身,看着桌前已经摆放好的文件,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随即听到手机振动了下,她拿起来看,发现有短信,是佟傅言的。 ——今天天气晴,温度在26摄氏度,温度适宜。故请佟太太在下午四点半前在旅店,等候佟先生的接送。 简宁看着短信,忍俊不禁。头一次觉得这样的佟傅言幼稚却又很温情。 佟傅言在四点半准时抵达旅店,这次他开的是军绿色吉普车,大概是军营里头借来的车。 因为不清楚佟傅言要带自己去哪里,简宁安全起见,为自己选择了一套简洁干练的衣服。 简宁的长相很精致,眉目间却又不只是温润,有时候也有英姿飒爽的气质,所以穿着白色衬衫配黑色马甲的衣服,身下穿着深黑色紧身裤,将她的身材突现得一清二楚,不止是诱惑,更多的是眼前一亮。 佟傅言见到简宁时,难免惊讶于她今天的模样,在她坐在副驾驶后,佟傅言附在她的耳边轻语:“今天的你依旧很漂亮,也很适合这次的出行。” 简宁不明白后一句话是何意思,但佟傅言已经开车,她便也不打扰他。 现在落日西垂,深黄色的余晖晕染着起伏的山脉,军绿色吉普车沿着山间的道路,慢慢的向前驶进。吉普车颠簸的厉害,简宁愈发犯困,等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 佟傅言贴心地为她解了安全带,并告诉她目的地到了。 车外似乎很嘈杂,简宁朦朦胧睁开了眼睛,一眼入目的就是驻扎在不远处的军营帐篷,旁边有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正大笑着,大步往这里走来。 简宁下意识就去看佟傅言,他眉眼里漾着明媚的笑意,手臂靠在车窗上,有些慵懒地倚着头,正在看向简宁。 简宁问他:“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吗?” 佟傅言微颔首:“惊喜吗?” “........” 简宁不知该如何回答,目光又落到军营处,那里曾经是自己和佟傅言度过的短暂的生活,是自己偷偷埋下情愫的地方,怎么能说不惊喜呢。 佟傅言见士兵们已经靠近,单手开了车门:“想着你应该会喜欢这里,之前就有打算带你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先下车,我等会儿带你去走走。” 简宁点头,随着佟傅言一同下车。 士兵们看到佟傅言,都很端正地行了军礼。打探的目光正□□裸的落在了旁边的简宁身上,许是惊艳于她的美貌,又或是对于佟傅言妻子,总会有好奇心。 佟傅言点头问好,牵着简宁正要前往军营,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身对也正要离开的士兵们说:“通知下去,今天晚上继续三十公里拉练。” 士兵们心里头各种哀嚎,可是还真就不敢在佟傅言面前抱怨。这几天的训练,他们对佟傅言魔鬼式的训练表示了百分百的畏惧。 原以为这个性格沉闷的教官会是个弱鸡,但是谁也想不到,他越是沉默,越是可怕。 以防佟傅言再增加其他的训练,几个士兵赶忙撤退。 “他们怎么看到你,都挺慌的样子。”简宁说的委婉,那几个士兵看到佟傅言何止一个慌字可以形容,刚才佟傅言下了训练通知后,那几个人面色俨然向看到阎王一般。 “觉得我严厉,训练的时候不像个人。”佟傅言带着她走向远处的营帐,一面解释。 “严厉?”简宁惊讶:“你压根就不像是凶神恶煞的人,至少在我面前不会很凶,他们是不是对你有误解?” 佟傅言低低笑出声:“至少在你面前我不会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怕你看到我训练人时,那副很凶的样子,你会害怕,半路跑了。” 知道佟傅言这是在开玩笑,简宁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微微动了下,又说:“还真的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训练他们的,能让他们这么怕你。” 佟傅言语气淡淡:“他们私下里,称我的训练方式是,魔鬼式军事训练。” 简宁惊讶:“一个个这么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会服气?” 佟傅言年龄也不是二十八岁,和他们相差的不大,突然空降军营,成为他们的训练教官,能有几个人服气? 说话间,已经到了营帐门前,外头有几个手拿着机关枪的巡逻士兵,和佟傅言以点头示意打招呼。 佟傅言很有耐心的告诉简宁:“我在训练的第一天,问所有接受训练的士兵,有没有人不服气。不服气的站出来,和我打一架,就会服气的。” 简宁语塞,忽而想起和他重逢时,佟傅言还是个职业保镖,那时候在经济会议发生变故时,和恐/怖/分子搏斗的样子,对于他们的猛烈攻势,不后退不畏惧,以肉身搏命,打起人来狠辣,一气呵成。 营帐里,烟雾弥漫,熏的不大看得清。几个身形魁梧高大的男人,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摆放着几把□□,还有的是几台电脑和七零八碎的东西。 一眼看去,就给人特别凌乱的感觉。 坐着的几个男人中,apep最先站起来,笑着大步走近,向着佟傅言的肩膀捶了一记,用英语说:“你小子终于是把老婆带来给我们看看了!” 说着微笑着的眼睛一转,目光落到简宁的身上,和佟傅言说::“不错啊,你小子好眼光。不过这姑娘看着眼熟了点,好像是不是见过?” apep细细的注视着简宁,总觉得这姑娘眉眼间很像以前看到的人,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佟傅言目光沉沉,漆黑的眼睛里闪着光:“简宁,我的妻子。”他顿了顿,又说:“五年前曾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佟傅言只是简短的解释了下,apep和其他的男人也都没想起简宁具体是谁,但也不好冷了氛围,都热情的打了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第五十四章 节有所修改,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返回看看。 第58章 都是当初和佟傅言同一个部队的人。在这个部队里,有像apep一样金发碧眼的外国佬, 也有像周生那样黑发黑瞳的中国人。 不论有怎么样的差距, 但都是和佟傅言关系算得上铁的兄弟。 几个男人刚才正在趁着晚饭的时间闲谈, 下一秒看到佟傅言带着和美妞进屋子,不免眼前一亮, 错愕不及。 等叙旧了一会儿, 他们拉着佟傅言和简宁入座。这下子, 几个大老爷们围在桌边,正在讨论国际的军事,目光总是似有似无地瞥向简宁和佟傅言那处, 着实诡异。 简宁被看得着实尴尬, 放在桌下的手, 偷偷地碰了碰佟傅言的手, 佟傅言察觉到, 忽的停住话,微侧头看她。 他忽然的安静, 引得那几个男人投来更加好奇的目光,简宁便凑近了佟傅言的身边,压低声音说:“他们怎么一直看这边来。” 因为想说悄悄话,简宁不得不离得佟傅言极近,这样反而更让人浮想翩翩,几个大老爷们目光里都渗出了“我们都懂”的表情。 佟傅言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舒服?” 简宁点头:“嗯,有点不是很适应。” 而且这个狭窄的房间里混杂着特别浓烈的烟味,简宁闻着感觉特别的美妙, 甚至自个儿心里都燃起想要抽烟的心思。 可是她已经慢慢把烟戒了,为了以后和佟傅言的孩子。 佟傅言目光中带着思索,微侧头看了眼对面的几个男人,随后又转头对简宁说:“等我五分钟,很快就好。” 那几个男人似乎也察觉到这样的无礼,到了后来都只注视着佟傅言,各顾各的发表言谈。 佟傅言说等五分钟,还真的就很准时的只有五分钟。简宁强忍着满屋子的烟味,终于等到佟傅言起身,和几个朋友说告了别。 等走出营帐,简宁呼吸着山间新鲜的空气,感觉身体格外的轻松。 佟傅言双手散漫地插/在裤袋两处,微低头看简宁:“现在终于可以陪你去山间还有其他地方走走了。” 简宁微挑眉:“刚才你们谈事情都谈完了?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你的工作。” 佟傅言眼神宠溺,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通知他们一声。现在是陪你,想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低沉,但因为语气中抵挡不住的温柔和宠溺,令人听来感觉很清润爽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你对这里应该还有记忆的,所以,现在你特别想去哪里?” 简宁思索了下:“想要去营帐后面的那条小溪。” 佟傅言愣了下,黑沉的目光随即微微盈亮,颔首道:“为什么想去那里。” 说着,已拉住简宁的手,沿着一条黄沙子铺成的小道携手慢慢走着。 傍晚已经渐渐散去,闪着璀璨星光的夜幕已经慢慢拉下。他们穿梭在树林中,脚底有细细的草擦过简宁的脚腕,痒痒的,有点难受。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远处池塘的蛙鸣忽近忽远的响起,格外的有些夏季的感觉。 简宁在之前因为工作原因,去过很多地方,可是只有在阿富汗,才能让她有着难忘的美好的回忆。 因为在哪里,总是有佟傅言在身边,有他在身边,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更美好。 “因为五年前,我总是会在小溪不远处的地方等你。”远处有隐隐的亮光,走得路也慢慢平稳了,简宁认真的回答他的话:“因为我知道你结束完训练后,会经过小溪边的,我就会等你来,这样就可以很快就见到你。这种小女孩子的心思,现在想想,挺丢脸挺幼稚的。” 佟傅言似笑非笑,对于简宁的小心思还是觉得挺可爱的。他没有告诉她的是,那时候经过小溪边,是因为训练结束,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粘在身上不舒服,一群兄弟就会直接脱了衣服,在溪边洗干净。 佟傅言想到这里,终究忍不住低笑出声,他是不是该庆幸那时候简宁没有走近那条小溪。 简宁对于他的笑,迷惑不解。 “真该庆幸那时候你没有走近那条小溪。”佟傅言笑声沉沉,看着简宁。 “那时候就是想着能看到你,就很开心了,一想到你,感觉周围空气都是甜的。”简宁握着他的手心,用拇指指尖轻蹭着他的掌心肉:“但是又怕被你知道以后,你会生气,会觉得很羞耻。” “羞耻?” 简宁点头,想到当初的事情,她还是觉得会很不好意思:“对呀。那时候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哥哥那样,后来发现我的心思好像不是只停留在哥哥这个身份上,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简宁说的越来越轻,最后佟傅言只有微低下头,才能听清她的话:“而且那时候你虽然比现在要阳光明媚得多,但是有时候也很禁欲的那种,会让我害怕的感觉。” 佟傅言对于她那些想法,实在是忍俊不禁。对于简宁那些小女孩的想法,总会觉得很可爱,又或许是因为这话是简宁说的,才会觉得很可爱。 等远处的亮光越来越刺眼,简宁这才发现远处有士兵正在练习射击。小溪边不知何时,已经建了一处平房,看这间平房的构造和里头的摆置,大概就是专门为士兵射击练习设置的。 有五个高头大马的男人,正站在前面,对准了靶子不断射击着,实打实的子弹,声音特别的响亮,近乎刺耳。 旁边还有其他的士兵正在围观,看到他们射击的那么厉害,一个个得都吹起口哨,鼓起掌来。 简宁有些不适的皱眉,两只手已经捂住了她的耳朵,佟傅言低低的声音在她头顶又一次响起:“这里太吵了。” 简宁摇摇头:“没关系,可能是因为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说着,已经伸手去松开佟傅言的手:“我其实对枪挺好奇的。” 佟傅言微颔首,倒也不再说什么话,握了简宁的手,往射击房走近。 那处,五个男人已经结束了一场比赛,经过靶点的计算,最后是个特别高大威猛的男人,赢得了第一名。他正举着枪,极其亢奋的扬臂狂呼,质问还有谁敢来比比。 佟傅言在摆放枪/支的桌前停步,周围有其他的人也都在选枪进行射击,简宁看着桌面上各类的枪/支,莹润的眼睛里闪着熠熠光辉。 她对枪/支武器类的东西,在新闻上还是挺关注的。 之前也碰过枪,那还是很久之前,陪赵密去宋宴的训练营,一时好奇,让教练教过一点点。 这间射击房占地面积特别的大,房内摆放着长长的靶子,在门口处才是摆放射击枪/支的地方。远处还有摆放着机/关/枪或是其他狙击/枪的器械,大概是到了晚上,才把射击训练的地点移到了房里。 “女人走远点!”刚才还在亢奋扬臂的外国男人,已经走到简宁的身边,用英语特凶狠的说:“这是男人才能碰的东西,女人还是回家煮饭吧。” 他说的时候,后头还有男人大笑出声。 佟傅言本是站在身后,细细的观察着简宁的举止,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对于有人对简宁这样的恶言恶语,他心里已经生出了浓烈的怒恨。 外国男人怒瞪着眼睛,或许是因为太亢奋了,整张脸都红着,食指正直直地指着简宁,口气特别的凶悍。 他正要开口再说什么,食指已经被佟傅言用力握住,疼得一下子语塞住。 简宁对于这个男人的举止很不喜欢,刚才被他突然的喊话,一时倒也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时,就看到佟傅言已经用力握住了他的食指,用力到他的骨节都泛白,掌心的青筋都隐隐暴露出来,那根手指被巨大的力量用力地往上拉扯。 外国男人疼得都弯了腰,嘴里头不断喊出各种脏话。 “给我道歉。”低低的英语声音,让周围的人不觉冷寒。 佟傅言阴狠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周围的人都担心真会闹出什么事来,但又不敢贸然上前。况且那个外国男人平时蛮横惯了,有的人也巴不得教训教训他。 “不!狗娘养的,有本事爷们一样的干一场!” 外国男人用英语说着脏话,不断奋力挣扎着,食指的痛更甚。 “先给我道歉!”佟傅言脸色更加阴沉,连着手下的动作也更加重,语气更加冷寒。 简宁直觉佟傅言已然动怒,上前劝他放手,他也未曾放手。 她真的担心佟傅言会闹出事情来。 在迷茫失措中,她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一把/枪上,随后很快就拿起来,枪口对着前方的靶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枪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远处围观的士兵都把目光齐齐落到简宁的身上。 而佟傅言也因为这枪声,理智了很多,手赫然松开,那个外国男人疼得半跪在地。 简宁把枪放回桌上,上前用英语对他说:“众生平等,不仅是在阿富汗,还是世界的其他地方,众生皆是平等。不要拿你的想法观念,去对待别人,尤其是弱势的女人!” 她说着,将手做了枪的姿势,对着他说:“女人,也能动枪,也能把枪扣在你的头上。” 佟傅言脸上阴沉,语气如同结着薄冰一般:“如果你不服气,就站起来,我们像个爷们儿一样的干一场。” 第59章 外国男人撑手从地上站起来,直接操起桌上一把巴/雷/特, 用凶狠的目光怒视着佟傅言, 示意他和自己干一场。 佟傅言面容冷峻, 神色淡漠,直步走到桌边, 随意选了把步/枪。 简宁走到他的旁边, 佟傅言抬手, 顺着她黑长的头发延上,缠着发丝的手,从脖颈处抚摸至脸颊处, 每一次的触碰都带着情/欲的诱惑, 和男人的爱怜。 “亲爱的, 和我说句话吧。”佟傅言下巴抵着她的额头, 诱惑的声线在耳边不断徘徊着, 让简宁都有点腿软。 周围的士兵们居然又开始了起哄,吹口哨和鼓掌的, 还有的是直接大声喊着,让佟傅言和简宁热吻。 简宁压根不敢直视佟傅言,从头到脚都燃起一股子的羞耻感,而这种羞耻感偏偏还是不知从何而来的。 最后只能轻声地和他说:“我等着你胜利,亲爱的。” 佟傅言如愿得到她的祝福,单手扶住了她的后脑勺,让简宁微仰着头直视佟傅言。而他紧随着低头,红润的薄唇落在她的唇上, 不是浅尝辄止,他用舌尖抵开了所有的防御,直抵她温热的舌腔内,与她的舌尖轻触,甚至交/缠。 这般露骨,又这般浪漫。 在所有人的哄闹中,佟傅言结束了这场热吻,用眼神示意简宁退向一边。 随后就举起了步/枪,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对上了靶标,旁边的外国男人也开始把枪/口对准靶标,一丝不苟,极其的认真。 过了一会儿,“砰砰砰——”几声,靶标上已经有了好几个黑洞。 佟傅言看着尚还冒着烟的枪/口,把步/枪放到桌上,微垂头闭着眼,静静地等待着靶标点数的消息。 简宁站在旁边,虽然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心里还是对结果有些担心的。 简宁不担心佟傅言的能力,她信佛,所以最怕命运弄人。 计算点数的士兵从屋内大步走出来:“一号靶标共计39.2,二号靶标共计39.8。” 他宣布的消息稍稍停下,周围就响起狂热的哄闹声。外国男人气得直接把巴/雷/特扔到了桌上,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抓了把头发。 二号靶标........39.8........ 这些字浮过简宁的脑海,她终是反应过来,二号靶标是佟傅言的,也就是说佟傅言他果然赢了这场射击赛。 佟傅言并没有任何喜悦,神色依旧严肃到犹如结了薄冰,径直走到那个男人的旁边。声音冷漠至极:“你还没有向我的妻子道歉。” 外国男人别扭了一会儿,在佟傅言近乎于危险的目光中不断纠结着。 但又想到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能不说到做到,于是狠下心,大步走到简宁的身边,轻轻低头说:“刚才我说的话,很抱歉,不是故意侮辱你的。” 简宁微点头,看他:“你的道歉我收下,但是我生气,不是因为这句话在侮辱我,而是在侮辱所有的女性。” 外国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向一个女人道歉,还要听她的劝告,已经羞愤得无以见人了。 “在危难和战争面前,能勇敢站出来,抵抗危险的并不是只有你们男人。”简宁语气坚毅:“还有我们女人!骨肉可鉴,鲜血可证,心里的那方志气!” 外国男人被她严肃坚毅的语气若惊愣住,而简宁已被佟傅言握着手,正要离开这处射击房。 “女士!”外国男人扬长了语调,用英语叫住了简宁:“你的枪法很不错,很棒!” 简宁微微一笑,颔首致意:“谢谢。” ———— 离开射击房后,两个人携着手,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着。佟傅言依旧很安静,简宁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的走着。 凉爽带着清香的风拂过她的肌肤,有丝困意慢慢漫上她的心头,轻轻的打了和哈欠。 佟傅言敏锐觉察到,伸手将简宁搂紧怀里,低声问她:“困了?” 简宁有些迷糊的点点头,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佟傅言打横抱起。简宁一声惊呼,手已下意识地攀住了他的肩膀,头微倚着他宽厚温热的胸膛。她甚至都不敢乱动,因为周围的安静和自己的敏感,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佟傅言炽热的手心握着自己膝盖的感觉,还有另一只手,就落在她的胸下。 “我抱着你,你可以休息会儿。”佟傅言似乎没有发觉手放在哪里,语气温柔:“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简宁点头,亲昵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不知是困意太深,还是因为佟傅言胸膛太过舒服。 等到佟傅言抱自己进副驾驶时,简宁才朦朦胧醒来,睁着莹润明亮的眼睛,柔柔地看着佟傅言。 佟傅言向来是个自制力极好的人,偏生看着这样的简宁,就觉得身体燃起难以言说的热意,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 简宁发现佟傅言正俯身在自己身前,在这狭窄的车内,两个人离得极近,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带着浓烈的情/欲。 她才刚刚转醒,望着佟傅言浓烈炽热的目光,一时间起了开玩笑的兴致。 慵懒地如同蛇般勾住了佟傅言的脖子,她不断的紧紧地压着佟傅言的身体,仰头凑近他的耳边,故意用呼出的热气勾引他:“佟傅言,爱我。” 佟傅言被她诱惑着,整个身体都觉得燃起了燥热,目光变得更加黑沉。 他已经被极度诱惑着,只被简宁所诱惑着。 佟傅言正要伸手去探索她身体更多未知时,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干柴烈火的欲望。 在黑暗中不断闪动的屏幕上,显示人是魏东。 佟傅言看着不断闪动的屏幕,接通了电话。 简宁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是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本来笑容都浸染着漆黑眼眸的佟傅言,现在变得冷漠可怕,甚至是面无表情。 这让简宁也慢慢缓过神来,直勾勾地看着佟傅言。 等到这通电话结束后,简宁轻声问他:“发生什么了吗?” 佟傅言眼神冷漠,嘴角微动:“唐齐冬跑了。” 简宁感觉一股子凉意直接贯穿全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佟傅言,而他冷冷地垂着眉眼,沉默不语。 他不愿意耽误时间,发动了车,快速的开了出去。 他们很快就回了旅店,没有任何休息,直接收拾行李,退房。 简宁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佟傅言那么严肃冷峻的表情,就猜想绝不可能只是唐齐冬逃跑了那么简单。 因为事出突然,他们订了午夜的飞机,等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登机,飞回中国。 ———— 抵达北京,已经是早晨八点多。两个人拖着满身的疲惫离开机场,佟傅言本想让郭挚送简宁回公寓休息,可是又想到其他的事情,还是选择带她去了医院。 简宁不知道医院里受伤的人是谁,但又一想佟傅言能让自己来,那肯定是自己熟识的人。 一瞬间,简宁的脑海里窜出了两个人的模样,一个是赵密,另一个也是宋宴。 佟傅言直接带她来了三楼,三楼走廊出特别安静,在尽头处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很刺眼。而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身影有些臃肿,显得特别疲惫。 简宁感觉眼眶里热通通的,胸口仿佛被人紧紧地压制着一般,难受到窒息。甚至觉得自个儿站不稳,被佟傅言扶着,她紧紧地攥住他的风衣,骨节发白。 “宋宴发生了车祸,很严重。”佟傅言看着她:“现在在进行手术,你多劝劝赵密。” 之所以让简宁前来,是因为公安局里一个个大老爷们,实在是很难安慰赵密,而其他的女警官,赵密也不愿意和她们谈谈。 她已经坐在那里,不吃不喝六个多小时了,从他进手术室到现在。 佟傅言因为还要去公安局里和局里的人,处理唐齐冬的事情,和简宁告别后,就很快离开了。 他现在心思沉重至极,当初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在手术室里,可是他不能去看他,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和解决。 佟傅言相信,宋宴一定会理解的, 简宁安静地坐到了赵密的旁边,心疼地看着她:“密密,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她还没有说完,赵密就已撞进她的怀里,紧紧地箍着她的腰。眼泪顺着脸颊,不断话落,泣不成声:“简宁,怎么办,怎么办........” 反反复复,她说的只有这一句话。 简宁安慰性的轻拍她的脊背,顾忌着赵密还怀着孕,身子也轻轻侧了点:“宋宴没那么容易死的,以前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这次怎么可能会死呢。密密,相信宋宴,他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虽是这般说着,可是简宁也没有多大的信心。 手术已经进行了很久,她也不知道宋宴这次能不能坚持下来。 “我的宋宴,他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什么........”她痛哭流涕,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着。 在赵密哭泣的声音中,简宁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是宋宴在开车前往公安局时,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恶意撞击,致使车翻滚出了栅栏,他遭受到了重伤。 而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趁宋宴车祸重伤,魏局和公安局骨干警员的分心。派局里藏着的其他内奸,趁乱救出了唐齐冬。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他们做的是恶事,明明犯罪的是他们,为什么受伤的却是宋宴........”赵密揪着简宁的衣服,抽噎着:“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不公平。” 简宁依旧轻拍着她的脊背,脑海里竟浮现处五年前,佟傅言告诉她的一句话。 “生命会被践踏,人性不会被倾轧,这不仅是阿富汗,更是整个世界所拥有的规律。” 赵密闻声看着她,简宁眼神中满是心疼:“密密,老天爷不会不公平,报应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那些下毒手的人,必将会遭到应有的报应........宋宴那么善良的人,也一定会受到老天爷的庇佑。” 这不仅是因为多年来,佛经对简宁的浸染,还有的是,从生活中,她也感受到佛性,以此感受到时间的温暖。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第60章 宋宴的手术在一个半小时后,终于结束了。 简宁疲惫的仰头, 去看那已熄灭的手术灯。在自己的肩膀处, 倚靠着的是已经睡着的赵密。 赵密那双弯弯的眉眼下, 还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偶尔还会轻喃几句梦话, 全是关于宋宴的。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 眼底一片青黑, 看来也是极度疲惫的。步子有些缓慢,向简宁这处走来。 简宁因为顾忌着好不容易休息的赵密,选择一动不动的坐着, 将声音压得极低, 问了医生:“医生, 里头的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 已经疲惫到没有任何的表情:“手术算是成功, 但是病人还要重症室观察24小时,等身体情况稳定下来, 也就是真的顺利成功了。” 简宁点头,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慢慢卸下来了。 简宁向离开的医生道了谢,随后抬出未被压着的那只左手,用手指轻轻蹭着赵密的脸颊,目光忽的落在了她圆润的肚子上。 “密密,还好,这次老天爷没有辜负我们。”她眼底流露处欣慰的笑:“宋宴还是会在你的身边, 和孩子,一直都陪着你的。” 或许是听到了声音,赵密从浅眠中慢慢缓神,抬头一眼入目的就是笑得温润的简宁。 “简宁?”赵密忙从她的肩膀处起来,转头看手术室,拽了她的手直问道:“宋宴呢,他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等过了24小时,也就是真的安全了。”简宁告诉她:“密密,你看,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没有辜负我们。” 赵密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只是苦苦一笑:“简宁,那也只是有时候的不辜负,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会狠心夺走很多人的性命........可是这次我很感谢他,不只是老天爷,更多的是要感谢宋宴,他撑了下来,为了我和孩子。” 在这么严重的车祸中,还能安全的留下自己的命,那该是有多大的信仰才能坚持的下去的。 简宁不能深刻理解宋宴的坚持,可是能体会到他的坚持。听着赵密的话,她只是淡淡一笑,未有言语。 因为赵密太久没有进食和休息,这对于孕妇而言,对身体是特别不好的。因为宋宴还在重症监护室,简宁便先行带赵密去了食堂,补充身体营养。 本想之后带赵密回去休息会儿,但后者一直坚持要陪着宋宴,于是只能委屈了赵密,在病床上休息。 而简宁打算回公寓,拿着洗漱的用品。 ———— 公寓已经有半个多月未经人打理,难免会生些薄薄的灰。简宁从浴室里取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新衣服,直接放进了行李箱,就打算去地下车库开车,再次前往医院。 地下车库里头几米间隔了个亮灯,总体看着很昏暗,简宁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时,身后传来很细碎的脚步声,手下的动作猛地停住,如同黄河灌顶般的危机畏惧感,没来由的迎面而来,直达心底,她连忙回头........ 佟傅言回到公安局时,魏局已经在开会议了。他匆匆进会议室,拿起了桌上摆放着的大量资料。 他便直直站在桌案前,手撑着桌面,拿起资料一页一页的看过去。在场的所有人员,都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各自都很安静,都在等待佟傅言。 他看得很快,淡漠的眸光随着纸页微动着,直到最后一页后,他抬头,看向众人:“所以我们终于是要动手了。” 魏东双手撑在下巴处,微点头:“资料里头得到的数据,是潜伏在团伙里的兄弟们,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可信度是可以保障的,这次不会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佟傅言在魏东讲话的时间里,慢慢坐到了空着的位置上,等到魏东讲完,他才发表自己的意见:“姓周的,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妥协。这几年来,他暗地里交易的数据,虽然我们拿到了手,里头的很多生意都是涉及到黑色地带,确实可以拘拿他。” 他说着,又看向魏东:“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为这种事情开会?” 魏东沉重的闭了眼,告诉他:“现在宋宴重伤在医院,唐齐冬在我们的监视中逃跑,姓周的,今天送来了东西,是局里兄弟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神色沉重无比。 “他说了什么。”佟傅言问他。 魏东感觉喉咙里有硬物梗着一般,难以开口,却不得不开口:“他说,如果我们执意要决断他的生路,也绝对不会让我们好活。” 魏东说到这里,自嘲般的笑笑:“这话说的真是好笑,我们选了这条路,就没想过要好过。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姓周的,他下了最后通碟,如果我们一定要阻他的路,那么接下来收到的不会是局里兄弟的残肢断臂那么简单的。” 佟傅言脸上面无表情,在屋内明亮灯光的烘托下,他冷漠的脸上阴沉沉的,唇角紧紧的抿着,已将他的内心暴露出来。 魏东看向佟傅言:“他最后说的是,你那个心心念念着的女人,他想好好见识见识,如果你不退出,就只能选择别人代替你退出,很公平的选择。” 说到这里,佟傅言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魏东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他细微的动作,正欲要开口说话时,安静的会议室里,突兀地响起了手机振动的声音。 佟傅言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点下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恶狠狠且带着笑意的男声,刻意压低了声音:“佟傅言,很久不见啊,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唐齐冬。” 这样的语气声调,佟傅言只一下就了然了是谁。 佟傅言已不由握紧了手机,他顿生不好的念头,直觉唐齐冬打来的电话,或许是和简宁有关的,“说重点。” “我们的佟队还真是不愿意浪费时间啊。”唐齐冬在电话那头调侃的笑着,“我打电话来,就是予你听听你女人的声音,因为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你听到她的声音了。” 唐齐冬慢慢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手机,步伐散漫地踱到一张椅子前。而在那把椅子上,尚还捆绑着一个女人,双眼被黑布给绑着,手和脚都被铁链紧紧地铐住,压根不能动弹。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近乎于病态癫狂的笑容,目光阴邪地看着还在挣扎的女人。缓缓的,带着闲散态度的抬手,将女人眼前的黑布用力扯去。 简宁之前一直都囿于黑暗之中,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冰冷的铁链特别紧的栓着,因为长时间的紧栓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冰冷,到最后是麻木。 简宁的记忆尚还停留在地下车库,她听到身后谨慎且轻巧的脚步。直觉有时候会很准,那一刻,她预料到了自己的危险,可是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和挣扎,就被带着浓烈乙/醚的手巾,给使劲的捂住了口鼻。 她只觉得有强烈的气息,停滞在了自己的胸前,猛烈起伏着,却难以舒服。最后脑子昏昏沉沉,她便失去了知觉。 当唐齐冬把黑布扯下来时,简宁不适应地皱眉,但还是在竭力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现在他们置身在一个水泥房,周围是被木头密密封住的窗户,远处的楼梯下,是大堆的废弃建筑材料。周围很混乱,全是干燥的灰尘和生锈的钢筋,这里大概是某个废弃的工厂吧。 “我的嫂子,好好和佟队进行最后一番交流吧。”唐齐冬把手机压在了简宁的耳朵上:“毕竟我们的佟队和局里其他的人,是铁了心要对付我们周爷。” “简宁。” 简宁不舒服地紧眯着眼,耳边传来的是,佟傅言的沉稳低哑的声音。 就算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算不能看到他现在是何表情,但从佟傅言略带颤抖的声音中,简宁就已明白。 她当初不想成为佟傅言的弱点,可是结果还是不可逆转,自己终究还是成为了他的弱点。 “嗯,”她哑哑地开口,想要说很多话,在如鲠在喉,强忍住令人心悸的绝望,她说:“我没事。” 唐齐冬立马又收回了手机:“她现在是没事,但是等会儿就不一定了。” “条件。”唐齐冬直接开了免提,佟傅言冷静到可怕的声音,响彻在废弃的工地里,“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放了她。” “这个嘛,就要看佟傅言你的选择了。”唐齐冬目光一挑,冷笑着看向简宁,冰冷直达眼底:“我们周爷说了,你当初潜伏在我们中,辜负了周爷的苦心,背叛了我们,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兄弟,这一笔账是一定要还的。”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还有很多要和你算账的事。” 唐齐冬一边笑吟吟地说着,一边伸手去勾住简宁的下颌,带着挑逗和轻蔑的态度,左右打量着简宁。 “说,地址。” “唐齐冬!” 佟傅言稍稍这一句话,简宁已拉高了声调喊住了唐齐冬,因为声音忽的响起,唐齐冬还明显被惊了下,临了眼神悠悠的看着简宁。 简宁声音哑到不行:“电话给我,让我和佟傅言说几句话。” 唐齐冬只是冷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动作。 “求你了。”简宁沉重的闭上了眼,语气中极显哀求。 第61章 简宁声音嘶哑至极,哀求的目光盈盈的望着唐齐冬。 美人流涕, 难免会让男子心动。度量片刻, 唐齐冬最后选择把手机压在了简宁的耳边。 “佟傅言, 我是简宁。” 她说话时,竭力压住自己的气息和喘气, 竭力使自己显得太过于狼狈。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喘息, 她知道, 那是佟傅言竭尽全力在压制着肺腑中的怒意。 她沉痛闭眼,眼睑下已晕染了大片的泪珠,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她缓缓睁开眼睛, 红通通的泪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简宁连连苦笑着, 最后深吸一口气, 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救我的, 所以我也不打算说要求你救救我。” 电话那头的佟傅言,目光阴沉如同掩了雾霾一般, 全身都紧绷着,静静地听着简宁的话。 “再说,就算你来救我了,我也知道你压根救不了我。” 简宁笑说着,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因为害怕这些话,会让唐齐冬收回手机,她使尽了所有的力气,把自己的手抬起来, 紧抓着他的衣服。 力气大到,铁链已经深嵌在她的肌肤上,周围红得都要渗出血一样。 似乎感觉不到痛意了,简宁继续笑着说:“佟傅言,反正我横竖都是死,那就和你说明白吧,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从来都没有。我简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看上你吗,那也只是一时的猎奇而已,想尝尝当兵的男人,是什么滋味的罢了!” 电话那头,安静异常。 唐齐冬似乎发觉了话语的不对劲,很快就要收回手机,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她极用力的攥紧着,用力到衣服被她揪着,绕着手指转了好几圈。 简宁自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声嘶力竭道:“我现在终于是说出来,我他妈告诉你佟傅言,我从来就没爱过你,从来都没有,一直都是假的........” 电话在那一刻,被唐齐冬用力抽走。 在下一瞬间,简宁遭受到了他怒气冲冲的一巴掌,她承受不住的偏了头,脑袋里一直都在嗡嗡作响。 唐齐冬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单手叉着腰,转身继续和佟傅言打电话:“佟傅言,我也不跟你废话。我知道你是个重情的人,所以我就直接告诉你,你要是想要救她,就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带过来,只能你一个人来,至于地址........东郊废弃工厂,你应该很清楚。” 唐齐冬在挂断电话前,最后警告:“告诉你,别想向当初那样耍心思,否则死的就不会只是一个简宁,而是其他的人。你应该知道,周爷想要杀的人,千里追击都能杀死。” 她不知道唐齐冬在和佟傅言还在讨论什么,只觉得脑袋里昏沉得如同积了水一般,眼前黑沉到看不见。唯一能灵敏感觉到的,只有嘴角上浓浓腥味的鲜血。 唐齐冬挂了电话,转身看她,猩红的眼中戾气难掩:“妈的,居然敢和我玩心机!” 简宁疲惫到压根说不出话,虚脱般的垂着头,卷长的睫毛上泪珠还沾染着灰尘,狼狈不堪。 她爱佟傅言,如烈酒般浓烈,如鲜血般炽热,这五年来,不论经历过怎样的失望,从不曾后悔半分,从不曾将爱意消减半分。 当初自己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自己一定会选择最正确和最好的法子。 正因为深爱着他,所以甘愿成为那个恶人,也不愿让他做出错误的抉择。 “佟傅言不会来救我的,你死了这颗心吧。”简宁抬眼冷冷地看着唐齐冬:“你我都知道,他的心和身体都属于国家,不会对感情那么鲁莽的。” 唐齐冬冷嗤道:“那你怕是轻视了自己的地位了。你在佟傅言的心中是何种地位,我清楚得很,所以我已经做好了,亲手杀死佟傅言的准备。” “你不了解他。”简宁呵呵笑出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和他日夜相处,怎么会不了解他,他不回来的,你放弃吧。” 明知自己说出口的一切都是无用的,可是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简宁就不会放弃。 唐齐冬痞气十足地抽着烟:“没关系,等到佟傅言来了,不就知道了。” 简宁悲痛闭眼,不再说话。 她被关在这个密不通风的房子里,已然忘了今夕何夕,只能双目呆滞地望着远处废弃的钢筋,一动不动。 周爷来这间废弃工厂时,简宁已经身体虚弱到近乎昏迷。 在近乎于昏厥中,简宁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只粗糙的手被紧紧攥住,像是挑拣牲畜般的被左右晃着头。 “佟傅言真是艳福不浅啊,能遇到这样极品的女人。”是个特别粗糙猥琐的男声,在简宁的头顶响起:“难怪他会有弱点,这样的女人太他妈尤物了,等会儿把她弄干净了,带我屋去。” 迷迷糊糊地听着他们的谈话,简宁感觉自己的眼前仿佛有千金铅压着一般,她吃力的睁开眼去看眼前的人。 攥住她手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光头中年男人,目光阴狠像苍鹰一般,在注视简宁时,流露出的是,丑陋的欲望的表情。 “记得,带她进屋前,喂她吃得,不然等会儿没力气,可是不尽兴的。” 旁边跟随的人忙附和他:“是是是,一定把她弄得干干净净,吃得饱饱的,才把这女人送爷屋里头,让爷好好享受享受。” “对,好好享受享受。”有人说:“要是佟傅言那小子知道,自己的女人在爷的身/下欲/仙/欲/死,估计是要气死了。” “也该让佟傅言那小子,尝尝绝望是什么滋味了........” ........ 说着,他们纷纷响起猥琐的笑意,分外刺耳。 简宁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进过食,从未饮过水,近乎于自虐地,一次又一次地用铁链,紧紧地勒住自己的手腕,似乎要将手腕扼断一样,从不会怜惜任何的力气。 监视简宁的人,看到她有任何自虐的举动,都会冲上前,用暴力的手段去制止她。 每一次,都是这样。 在周爷垂涎的贪婪目光下,简宁厌弃的撇开头,没顶的悲凉袭上胸口,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存在她内心的,唯一想法,就是死。 她只想死。 唯一能选择的,只有死。 然而命运可悲,老天不助,连同死的权利,都将简宁给断绝了。 ———— 佟傅言自收到那通电话后,整个人都处于极大的愤怒和恐惧之中。 但他不肯懈怠半分,因为他知道,每拖延的一分一秒,都是在简宁余下的生命中减去的。 公安局里很快就展开了救援小队,十几个人聚在房间内,技术人员在用卫星等设备查看地址周围状况,还有的人在研究各种解救方案的可行性,也有特种兵候在公安局大厅里,等候救援活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在是凌晨三点,任何人都没有松懈下任何心思。 佟傅言看着蓝色卫星地图,在科技人员专业的讲解和自己的分析后,清楚明白了简宁所处地方的环境情况。随后对于他们所列出的种种救援方案,选择了否定。 “这样的方案,只要有任何差错,损害到的只能是简宁。”佟傅言沉着脸。 “佟傅言,你很明白,任何救援活动都存在着危险性。”魏东站在他的旁边低声告诫他:“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稳住自己的心,保持冷静。” 稳住自己的心?佟傅言冷笑,他的心如今正在不知道哪里,遭受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煎熬,这让自己如何稳住! 几个方案专家对于各种可行方案进行了初步的评估,对于选择哪个方案,也展开了激烈的争辩。 最后,佟傅言打断了他们所有的争辩,冷静到无波澜的声音,直直打进他们的心里:“就按唐齐冬说的,我一个人前往。” “佟傅言,你疯了!”魏东急急制止他的话:“你一个人去对他们那么多携带武器的人,不是活活送死吗!” “我在阿富汗当维和军人时,参加了数不胜数的救援活动,所以会有一定的经验。而且唐齐冬说过,是我一个人独自前往,他们不好糊弄,不止为了简宁的安危,更是为了别人的安危,我选择独自前往。” “你一定是疯了!” 魏东被他这样冲动的选择,气得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话。 佟傅言笑笑,疲惫的眼神中忽的温和下来,坚定地看向魏东:“魏局,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救的不止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在履行身为警察的职责。” 在任何危难时刻,决不能后退,身为军人,当立下宣誓的那一刻起,鲜血奉于国家,骨肉筑于国土。从今而后,除却生老病死,愿将生命,贡献于那份责任与誓言。 在那赤诚的誓言中,他私心里,在自己的生命里,还埋下了心爱的女人——简宁。 青山白骨,永不后悔。 他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再说,我一人前去,这些方案也不是不能施行........” 魏东忽而抬眼看他。 在灯光刺眼的房间内,佟傅言坚毅的目光与他对视,那一刻,魏东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 第62章 简宁一直都被紧绑在椅子上,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在漫长的密闭时间内, 有人为她解下过铁链, 拖着她离开椅子, 但不是解救,而是要带她去洗漱干净, 然后送到周爷的床上。 她性子极傲, 况且这一生不论生与死, 都注定只能属于佟傅言。所以就算是许久未尽食,力气已在虚脱的地步,她还是在奋力挣扎着, 不惜将头撞向椅子, 用尽全力咬住抓住她双手的人。 后来因为挣扎得太过于激烈, 甚至将周爷和唐齐冬都招引来。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简宁, 眼神轻蔑无比。 “如果你们敢对我做出任何不轨的事情, 我立刻死在你们的面前。”简宁怨愤的目光直视着周爷和唐齐冬,毫无一丝畏惧, 带着视死如归:“如果我死了,你们就不会有任何筹码,日后还长,谁都不知道为发生什么,你们清楚的!” 她为了能脱离那场可怕的性/事,甚至说出了这般的话。 如果这样能惹怒他们,而杀死自己,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现在一边躲避着他们不轨又肮脏的想法和行为, 一边也在默默地想着,如果让自己死亡的方法。 简宁不知道佟傅言现在如何,她只希望,他不要以身犯险。 可是她终究还是等来了最不希望的消息,是唐齐冬告诉自己的,佟傅言选择了独自前往,现在已经在厂外等着了。 听到这个消息,简宁绝望而悲痛的闭上了眼睛。 自己终究还是害了他。 他本是毫无弱点。 偏偏有了她这个软肋。 ———— 佟傅言在几个人持枪的包围下,慢慢地进了厂房内。他的目光,在进屋里的那一刻,就在寻找着简宁的踪影,最后是在一个破旧窗口旁,看到了绑在椅子上的简宁。 身形憔悴,身上和脸上都有着淤青,显而易见,她是受到了怎样的暴行。 佟傅言周身都被滔天的怒气都包围着,整个身体都紧绷成直线,眼中的杀意甚至已昭然众人。 “佟傅言,你终于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上!” 周爷从漆黑不见底的门后,慢慢地踱步而出,有着胜利者炫耀的狂欢,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手上夹着雪茄,用目光示意了身边的兄弟,几个人便上前,抽走了佟傅言放在风衣内的手/枪。 简宁也被几个人从椅子上拖过来,身体已虚弱到不能站稳,在两个男人的托扶下,被迫面对佟傅言。 “我周爷横行黑道也三十多年,你是我唯一一个,费尽心机都要铲除的人。当初你用假的身份骗取我的信任,让我的兄弟死的死,进牢的进牢,一时间,损失了近半的人手。”周爷目光狠辣,将雪茄直接扔到地上,用锃亮的鞋尖碾去烟头,继续说:“我追杀你那么久,甚至中途也想放你生路,就想要和你共同除去程易,万万没想到,你宁愿帮他,也不愿帮我,真是该死!” “我的生路,不是由你决定。”佟傅言冷漠如同结冰的眼神直直射向周爷:“命运轮回,因果报应,是非终有定数。” 周爷大笑出声,随后就抬起简宁的脸,直直让佟傅言看着。带着变态心理的,看着佟傅言一点点的变了神色,他又一次,癫狂般的笑了出来。 “你的女人,一直都在等着你呢。”周爷得意洋洋:“就像你说的,因果报应都是有定数的。你当初害得我那么多兄弟死在子弹下,现在也该是要还的。我本来是想让你的女人,替你承受的,不过这样,总显得你太孬种了,还是由你承受,不是很好?” 佟傅言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简宁的身上,手紧握成拳,将所有的怒意都化作拳心的力,可是终将不能散去任何。 心里头尚还默念着数,算着时间到了何时,自己该如何把控。 “你想让我怎么做。” “这个嘛。”周爷兴奋到,浓黑的眉毛都扬了起来,侧头让随从把黑色手/枪扔给佟傅言。随即转头,告诉佟傅言:“我的兄弟们当初怎么死的,你就怎么死。” 佟傅言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那把手/枪,没有任何的畏惧,弯身捡起那把/枪,毫不犹豫地上了膛。 “我要你,对着自己的心脏,开上一枪。”周爷说着这里的事情,完全是咬牙切齿:“我要你体会到,心脏俱裂是什么感受!” “不........不能,佟傅言........”简宁在一旁苦苦哀求哭泣着,虽然被两个男人束缚住了手脚,但她还是一味的想要往前冲:“我求求你,不要开枪,不要,佟傅言........” “周爷,还请麻烦你一件事。”佟傅言到了这么危机的关头,竟还笑得出:“还请让你的兄弟,把我的女人带出去,实在不行的话,捂了她的眼睛,可好?” 这般的血腥,他不愿意让她目睹。 她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不能被自己拖累。 周爷冷嗤一声,本来还想让简宁继续目睹的。 忽又想到,等会儿佟傅言死了,他还要和这个身材曼妙的女人享受一番,这可不能吓了美人。 于是摆摆手,让男人捂住了不断挣扎着的简宁的眼睛。 佟傅言把冰冷的枪口抵上胸口的那一刻,厂门外有了响动,周爷立马警觉起来,连忙质问佟傅言:“你竟然又敢和我耍手段,你的女人怕是不要了!” 佟傅言冷冷一笑:“我来这里,未带一人来。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让人出去看看。” 周爷警惕心已经悬在心口,连忙让人出门去探探风。随后不想耽误了时间,让佟傅言快点开/枪。 佟傅言在开枪前,将最后的目光投向了简宁,温柔的,淡淡的目光,只留给她一人。 简宁沉溺于黑暗中,在无比的安静中,听到那刺耳的枪声,还有极力克制住的痛吟声。 在那一刻,她心痛得犹如肝肠寸断,眼泪如断了弦般,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来。 “佟傅言!” 一次次的声嘶力竭,一次次无力的挣扎。 终于换来他们的松手,她失重跪倒在地。再也顾忌不了刺目的光线。 眼中唯一能看到的,只是不远处,半跪于地,左手用力撑在地面,右手扶着胸口,而胸口已浸染大片大片鲜血的佟傅言。他半垂着头,就算是痛到不能自已,却还是紧咬着牙,不肯有任何一声痛苦出声。 简宁痛哭流涕,几乎是爬到佟傅言的身边。这一次,是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将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抱在怀里。 “佟傅言........” 泣不成声,难以言说。 周爷亲自上前,用力地拽住了简宁的手腕,直接就要粗暴的拉起来。可是佟傅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周爷大声辱骂,一脚就要踹开佟傅言。 不知为何,明明身中子弹,力道却还是无比的大,抱着简宁就是未曾松手。 两人紧紧抱着,仿佛要将永生永世的拥抱,都在这一刻,用尽一般。 安静的厂房里,只有简宁痛哭和周爷辱骂的人。周围有目睹的人中,也有不忍心,而撇开眼睛的人。 而枪声是在下一刻响起的,“嘭嘭嘭——”子弹瞬间穿破周围人的身体,在痛呼中倒地死亡。 周爷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压根就是特种兵来了:“妈的,佟傅言,你好手段,竟然敢带人过来!” 但佟傅言已陷入昏迷之中,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依旧紧紧地抱着简宁。 他明明记得,在这厂房内外都布置了兄弟,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究竟是如何突破层层的密防,来到这里的。 他来不及细想,就要趁乱逃出去。但是厂房大门,在一下瞬间,被特种兵突破。 几十个特种兵武装齐全,团团围住了房内所有的人。 周爷后退了几步,自知大势已去,颓废地跪倒在地。而唐齐冬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局,怔愣原地,表情不能自已。 ———— 佟傅言被紧急送往医院,简宁在车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直到医生上前在他处理伤口,她才不舍的退至一旁。 眼看着佟傅言被送进手术室,她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部用完,瘫坐在地。 简宁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只想守在佟傅言的身边,可是长久未进食,终是让她昏迷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间。身边的人是赵密,简宁连忙抓住她的手,急忙问:“佟傅言呢,他怎么样。” 赵密眼睛红肿不堪,哑着声音说:“手术了一天一夜,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生说子弹差点就穿透他的肺部,现在心跳和血压都还算稳,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度过去........” 赵密再也说不下去,刚才她透过玻璃看望了佟傅言。 他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面色苍白至极........让人心疼至极。 简宁眼睛微动,轻轻闭了眼。 她很难想象,几天前,他们还在阿富汗度过美好时光,如今已经历了可怕的绑架,佟傅言却躺在了病床上。 天与地的差距,落差巨大,心痛难以言说。 她去了病房,透着玻璃静静地看着里头的佟傅言。不知何时,身旁竟站了魏东,正站得极挺拔,目光肃穆的看着里头。 “魏局。”简宁声音嘶哑着。 “简宁,你现在身体很差,回去休息啊吧。” 简宁轻摇头:“不了,让我陪陪佟傅言吧,陪着他,一切就会好的。” 魏东目光落到身旁的简宁身上,轻叹了口气,选择了不强人所难,静候在简宁旁边,一同陪着佟傅言。 “魏局,能和我说说佟傅言吗?”简宁声音很低:“他在部队,局里的事,我很久都没有听他说过了。” 魏东微愣了下,随后点头:“你先坐下来吧,毕竟身体还很虚弱。” 简宁点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从他人的口中,去知道佟傅言的事情。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对他翻山倒海般的担心,稍稍压制半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知道佟傅言,当初是如何在阿富汗战场中流/弹,九死一生。后来回了祖国养伤,选择前往云南成为缉毒警察。又是如何在重重危机中,以假的身份,潜入贩毒集团,试图一举拿下他们........ ———— 阳光明媚而不显得燥热,病房外的梧桐树茂盛翠绿,偶尔还有鸟儿在啭啭啼叫着。已到盛夏,天气本该干热,今日却清爽了许多。 佟傅言终是度过了危险期,但许是身体原因,他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简宁每天都陪在他的身边,为他按摩身体,安静的时候,会和他讲很多有趣的事。就算他是闭着眼沉睡着,简宁也会轻声和他讲着故事。 今日,她去了趟翻译学院,取了当初学校周年庆时,她为佟傅言画的那幅油画。 简宁坐在窗前,手里扶着那幅话,眼中微微漾着笑意,轻轻和他说话:“佟傅言,你看,这幅画很好看是不是。你知道的,那是你打篮球时,我画下来的,你还夸我很厉害的。” 她纤细的指尖一一拂过油画中,那个人的模样。 简宁语言很轻柔:“我那时候还想呢,以后我们的孩子该是什么样的........你真的是个大坏蛋,说好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要个孩子的。” “其实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都很喜欢呢,因为那是我和你爱情的见证。我还想着呢,等我们老了,就去安静的地方养老,才不管他们呢........” 窗外头,灿烂的阳光被阻隔在窗帘后,但也有阳光透过细缝掠/射进来。 金灿灿的光束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仿佛得到了光的沐浴,细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慢慢地,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是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眸。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一眼万年 简宁眉眼弯弯,是抵不住的笑意。 得胜其苦,方有始终。 多年来,终究未辜负。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就算是完结了。后面还有几篇番外,大概会在明天送上,之前一些剧情和故事,也会放在番外里。 第63章 自从佟傅言从昏迷中醒来后,每天来看望的人, 就络绎不绝。 他的床边, 总是围满了人, 简宁只能退至外头,隔着人头攒动, 默默地凝望着他的眉目。 今天来看望他的人, 是因为中秋节而放假的兄弟们, 趁着空余的时间,来好好的看看自家佟队,身体康复如何。 “佟队, 你这次真厉害!”一个兄弟竖了大拇指:“鬼门关里走一遭, 还能安然无恙回来的男人, 我是服气的。” “是的是的, 我就说嘛, 佟队那可是上山可擒虎,下海可捉鳖的真男人, 怎么可能就这么凉了的呢。”也有人趁机拍马屁,想要以后佟傅言能减轻训练任务的。 这番屁话,说的那是一个顺溜,只是这话太不文雅。马匹话一说完,旁边的人都特不给脸面,嘲笑起来。 “你可够了啊。”其他人捶了那兄弟一记胸膛,嘲笑起来:“怎么说是捉鳖,佟队那是捉龙啊!” “捉龙的, 不该是嫂子吗。” 在众多调侃中,有人冷不丁丢出了这句话。 众人都是二十好几的大老爷们,以前晚上聚在一起,不都是会偷偷地看些少儿不宜的视频,讲讲过去干过啥子猥琐事情。 所以现在所有人,一副我们都懂的神色,笑眯眯地看了简宁。 简宁被他们看的很尴尬,微咳嗽了下。 佟傅言淡淡笑着,微垂着眉眼,在周围细细碎碎的嘈杂声中,慢慢开口:“敢调侃你们嫂子?” 简短的一句话,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里头浓浓的威胁性,让兄弟们都乖乖地闭了嘴。 在人群中,他淡漠的目光透过层层人群,落在她的身上,眸光中漾着淡淡的笑意。 “我很久都没有和我的妻子说过话了。”佟傅言淡淡看了他们:“你们既然都来过,也该离开了。” 都是极会看脸色的人,人家要和媳妇儿聚聚,怎么能拆散呢。所以一群人推搡着,也都离开了病房。 简宁为他泡了被清水,放进他的手心里:“喝点水,不好嗓子会不舒服的。” 佟傅言喝了口水,看着坐在床畔的简宁,有些吃力地抬起了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沉默无言,只是静静地抚摸着,似乎要将她的轮廓,都描摹进心底一般。 “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被蓦地已红了脸颊,低声问他。 佟傅言低声笑道:“很漂亮。” 简宁笑笑,忽又想起什么,问他:“那时候,你醒来前,听到了什么?” 佟傅言指间已落在她的眼底,轻轻地揉着:“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简宁一时倒也不好意思了,目光微动:“那你怎么想的,我的意思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佟傅言已抵住了她的唇。 他休养了一个多月,况且身体向来就是很好的人,现在活动起来,只要不剧烈,还是可以的。 简宁怔愣,看着佟傅言近在眼前的英俊的脸庞,心脏怦怦地跳动着。佟傅言舒眉一笑,手扶住她的头,亲吻她的唇角:“老爷子今天打电话来,中秋节,按照惯例需要回家里过。往年都是如出一辙的过法,今年或许会不一样。” “怎么说?”她没反应过来。 佟傅言低沉的声线中带着几分喜悦:“因为今年,我要带我的妻子,自然会不一样。” ———— 佟家家宴,一如既往的在军区大院里过,来得早的晚辈,聚在一起胡天海地的闲谈。长辈们则是坐在大厅里,喝着上好的龙井茶,同样是胡天海地的聊着。只是谈得都是工作上的事,无趣得很。 佟傅言带着简宁来的时候,长辈们已入座,晚辈则是说着千篇一律的祝福话,一个个地入座着。 因为来的晚了,所以等到他们说祝福语的时候,所有人都已入座,所有的目光齐齐射在佟傅言和简宁的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简宁?”佟父坐在桌正前,看了眼简宁。 “伯父好。”简宁微微低了头,向他打了招呼。 佟父甚是欣慰般的点点头,听着他们两个人说了祝福语,忙让他们两个人入座。 这顿饭,简宁吃得很拘束。因家规,吃饭时并不能说话,所以极其的安静。等到饭宴结束,晚辈们还要继续闹起来,佟父在佟母的搀扶下正要上楼休息,走到一半,想起了事来,抬手让佟傅言进书房谈谈。 离开了佟傅言的简宁,选择了个安静的地处,坐在那儿,看着阳台楼下,正在摆放烟花的几个小孩子。 她看的入迷,竟未发觉有人在轻拽着自己的手,等反应过来转头看去,竟是个才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扎着两揪小辫子,水灵灵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简宁。 “怎么了吗?”小女孩单纯的目光,让简宁不由软下声音来:“需要姐姐帮什么忙吗?” “姐姐,你会不会占了佟哥哥,不让佟哥哥和我玩了。” 简宁对于小女孩的问题,明显错愕了下,反问她:“你怎么会这样想?” 小女孩继续说:“他们说,佟哥哥和姐姐在一起,就是要一起吃饭睡觉做事,而且以后,还会有小佟哥哥出现。妈妈说,佟哥哥和姐姐在一起以后,就再也不能属于我了........姐姐能不能让佟哥哥陪我玩儿。” “当然会的。”简宁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劝道:“你什么时候想和佟哥哥玩,佟哥哥一定会陪你的,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如果有了小佟哥哥,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阿莞。”身后传来佟傅言的声音,他走到了简宁的旁边:“不要和你嫂嫂胡闹。” 他说着,抬手看了手腕的表:“现在快十点,你该去睡觉了。”他说着,已唤来了张妈,送她回去休息。 阿莞觉得委屈,可是又害怕佟哥哥真的会生气,嘟着嘴被张妈,给带走了。 ———— 他们离开佟家,倒没有很快就选择驾车离开。佟傅言握着简宁的手,沿着那条繁盛绿荫的梧桐树道路,慢悠悠地走着。 “伯父,刚才和你谈了什么?” 或许看出了简宁的紧张,佟傅言敏锐地察觉到,心底知道她必然多想了。 “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谈了公事上的。” “关于之前周爷的案子?”简宁好奇。 佟傅言摇头:“不是。是连环杀人案,不过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 简宁点点头,不明白鞋尖案子很早之前,就已经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为什么到现在才定罪。 佟傅言继续说:“是唐齐冬动的手。” 听到这个名字,简宁惊讶地抬头看他。 “董连玺是凶手,但他不是谋划案件的人。说到底,他就是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刀。”佟傅言告诉她:“为了引来我们的视线,唐齐冬一手策划了连环杀人案。因为那时候,我们对他进行了密切的调查和跟踪,只是他太敏觉太狡猾,我们一直找不到他是不是卧底的证据。” “至于后来如何察觉案子不对的,还是因为法医鉴定。” “原来这就是你们拘拿唐齐冬的原因。” 简宁脑海里窜出唐齐冬的模样,想到在废弃工厂时,唐齐冬冷漠如同狼般的眼睛,还有冷飕飕的笑容。还有周爷,那个满腹便便的男人,扬言要佟傅言以命抵命的周爷。 “魏局告诉我,那时候我被绑架,专家们想出了很多种救援方法,而你却只选择了,答应周爷的请求,一命换一命。”简宁苦笑:“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厉害,为什么偏偏选择最初的方案。” 佟傅言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手,不急着回答她的问话,目光落到了道路尽头的一辆黑车上。 他记得那时候,姓周的,执意要拉走简宁。他唯一的信念,就是紧紧地抱住她,不能让她落入贼手。 陷入昏迷后,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睁眼入目的就是,背对着阳光,对自己浅浅笑着的简宁。 他放下了所有的心事,闭了眼睛。不敢问她,在自己昏迷后,有没有受到周爷的伤害。 他心疼怜惜,简宁曾受到过的,本不该她承受的痛苦。可是更不愿意重提旧事,让当初的阴霾往事,再一次让她受伤。 “他们想的方案都太有危险性,一旦有任何差错,受伤的只能是你。”佟傅言忽的停住了步子,转身看她:“我不愿意你有任何的受伤,不相信其他人,所以选择自己亲身赴这场局,会安心很多。” “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融合了其他方案,在制定了最后的结果,万无一失。”佟傅言笑容俊雅:“如果老天不保佑,发生了错误,有我在,你不会有伤害。” 在他话落的那刻,道路的尽头,烟花声轰然响起。随后就是梦幻美丽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黑漆漆的夜幕中,如同星光般璀璨夺目的烟火,燃了大半的天空。 简宁被这样的美色所吸引,仰头看烟花。手不知觉间,被佟傅言轻轻地握住,有冰冷的东西划过指肉。 她低头看去,在自己的指间,有颗熠熠生辉的钻戒,静静的戴着。 佟傅言笑得眯了眼,微俯身,亲吻了她的手心。 “简宁,我爱你。” 这美妙而梦幻的时刻,是佟傅言很早就精心计划的。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所幸终究都能走过那些时光。 简宁觉得自己都快感动哭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出了心底,最想说出的话。 “佟傅言,我也爱你。” 爱你,如同爱慕星光一般。 但更是沐浴阳光一般。 是你,让我仿若重生。 you are my sunshine,是我唯一的阳光。 第64章 2010年,佟傅言通过层层选拔, 终于成为维和军人, 远赴中东地区。 那年, 他22岁。 2011年,佟傅言在一场反恐救援活动中, 营救一批人质。其实有一个腼腆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 唤了他一声:“哥哥”。 那年, 他23岁,佟傅言遇见了简宁。 2011年夏末,简宁随母亲scarlett离开军营, 临走时, 佟傅言给了她通信消息。 2012年, 在一场反恐袭击事件中, 佟傅言不幸被流弹误伤, 被军用直升机送往阿富汗当地医院救治,九死一生, 终是保住了性命, 也是在那时,与简宁断了通信联系。 2013年初,佟傅言结束维和部队生活,申请调往云南,成为一名缉毒警察,因为一件跨国贩毒案,局里成立缉毒小组, 他成为线人,秘密探入贩毒组织。 2014年,佟傅言继续线人生活,但被贩毒头目怀疑是“马爷”。佟傅言不想长期的努力打水漂,为了获取他们的信任,当着他们的面,吸毒。 2015年,贩毒案终于结束,佟傅言被紧急送入戒毒所,进行了痛苦且长期的戒毒过程。 2016年,佟傅言戒毒成功,身心俱疲的他,暂时卸下警察职业,返回北京,成为一名政要保镖。 在小区电梯间,与简宁重逢。 那年,他28岁。 第65章 2010年,简宁高二, 正为了以后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努力学习。 2011年简宁高考结束, 收到母亲的邀请,远赴阿富汗。但在乘坐大货车时, 被恐怖分子全部挟持, 后来被维和部队援救小组解救成功。其中有个队员, 笑起来纯粹干净,让她感觉到温暖。 那年,她19岁。简宁遇见了佟傅言。 2011年夏末, 简宁被scarlett带走。佟傅言递给了她通信地址。 2012年, 简宁大一, 在校内, 她的才华和长相都极出众。有男生向她表白, 都被无情拒绝。 和佟傅言进行的长久联系,在她寄出的第23封信后, 再无回信。至此以后,与佟傅言断了联系。 2013年,简宁大二。 2014年,简宁大三,已经开始在杂志社开始翻译工作。 2015年,简宁在外事处工作,工作能力出色,长相依旧美艳, 是众人惊羡的女神。 但始终单身。 2016年,简宁从瑞典结束翻译工作,在自家小区的电梯间,遇见了一个沉默神秘的男人。 那年,她24岁,和佟傅言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他曾经逆光而来》,这篇文算是完结了。其实写到这里,还是会觉得不舍。但是故事确实是完结了。 另外,在此打个广告:隔壁的现言文《吾系星与辰》,开始更新。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