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低调君与高调君》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1 文案： 《全息GM》是一款可以捏系统的游戏。 班翊是个男生，却有天生的御姐音。玩个网游，前脚被劈腿，后脚被网络暴力，没想到全服第一却在这时候站出来帮他，还说什么“不介意你是男生”。 现实中的偶像和游戏中的大神居然是同一个人？ 一个努力低调的全服第二，一个凭实力高调的权服第一，能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王不见王的两人，见面的那一天，BBS炸了——我萌的CP居然成真了。 T大高智商邪气攻 X T大低调帅气受，1V1，HE。 内容标签： 游戏网游 现代架空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全服第一娄权，全服第二班翊 ┃ 配角：室友若干 ┃ 其它：全息网游，全息GM 一句话简介：一个努力低调，一个凭实力高调 立意：反网络暴力 第1章 全服第一女神的票选结束，班翊一个男孩子摘得了桂冠。班翊在论坛澄清自己是男生后，论坛炸了。 《全息GM》是一款可以捏系统的游戏，既可以线上玩，也可以真人去线下俱乐部玩。 玩家挑选主人公的时候，并不限定性别，男生也可以挑选女性角色。 班翊天生声音就像女生，玩别的游戏的时候老被人问是不是“妖人”，就是女生玩男账号，问烦了，他便在《全息GM》挑了女性角色。 【立羽为翼】的游戏ID，比较中性，看不出什么。班翊玩着玩着登上了全服第二，实力太强，开始被人怀疑是不是男生。 班翊直接承认了，他就是男生。结果反倒被人当作开玩笑。 直到昨天，全服第一女神的票选结束，他得了第一，在论坛PO出写真的【星空】得了第二。 【星空】的亲友团直接炸了，在论坛疯狂吐槽，玩家们也乐此不彼地在论坛里讨论起【立羽为翼是不是男生？】【立羽为翼在游戏中有哪些骚操作？】【立羽为翼声音好听还是星空声音好听？】 班翊不想理会这些，可是【星空】家族的人不放过他，私信叮咚叮咚响个没完。 他直接用游戏账号在论坛里回复：我是男生。没开玩笑。我天生声音就这样。 霎时间风起云涌，论坛的水不平反而更加浪了。 班翊看着刚刚回复的【立羽为翼是不是男生？】的帖子被疯狂盖楼，刷新一下加50层，有些无语。他就想低调地打个游戏，有这么难吗？ 【私信】【浩瀚星河】：立羽，你真的是男生？ 【私信】【浩瀚星河】：你怎么可以欺骗我？ 【私信】【立羽为翼】：…… 【私信】【立羽为翼】：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忘了吗？你每次问，我都说是男生的啊。 【私信】【浩瀚星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用颜文字，不收我送的装备，睡前不和我说晚安，你根本不是女生。 【私信】【浩瀚星河】：我们分手吧。 分手便分手，不过是游戏CP，为了打竞技森林组的。班翊不晓得对面哪来的那么大情绪，很痛快地就和【浩瀚星河】去了漂流河。 《全息GM》的漂流河是直通直播区的，可以去参观娱乐区、对战区、技巧区，当然，还有一条支线就是奇幻森林。 奇幻森林除了好看，几乎就是风景区的作用。两人采了【忘情菇】，便等同于分手，再也不可以以情侣身份参加情侣PK。 由于班翊不得不从漂流河坐小船，他和【浩瀚星河】分手被很多直播区附近的人看见了，有的娱乐主播就开着第一视角直播他们两个分手。 班翊懒得给别人贡献流量，成功分手后就下线了。 “就不能让我低调地玩个游戏吗？”班翊伸着懒腰，在豪华电竞椅上转了一圈，被室友文闻一本《大英四》砸到头上。 文闻翻了个白眼：“大帅哥，那你就去整容，往丑整，然后声音去KTV把您那特别的嗓子唱哑，再打游戏放放水。” 班翊：“不行啊，老贺答应我，保持全服第二，给我多加五个操行分。” “五个操行分，你不是人啊不是人！”卢雨辰愤慨。 班翊修的是信息工程学院游戏设计专业，而《全息GM》因为其独特的高自由度和可编程性，被誉为“游戏设计师的摇篮”。 单人系统和世界地图各有乐趣，同时考验脑力和体力，是一个氪金无法撼动真才实学的游戏。 班翊正是因为老师推荐“一天天宅在宿舍里身体会变差的，不如去玩这个游戏吧”才去玩的，玩了才发现原来现在的游戏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靠刺激脑力，居然能达到体育健身的目的。而游戏中的体力值，又与现实体力息息相关。 宿舍长米达也在玩这个游戏，ID【人事已尽】，可以看出他的绝望。 “你们两个不玩不知道，立羽真的很强。”米达是宿舍第一班翊吹，另外两人对他的话也没有怀疑，毕竟是专业第一的大佬，天赋摆在那，能在专业向游戏里如鱼得水。咱羡慕不来。 班翊笑了笑，“玩得好有什么有，还不是被人甩了。我去打饭，你们谁要带的？” “我！”“我！”“我！” 班翊在游戏打团战就经常一带四，在寝室打饭也经常一个人带四个人的。有他在，米达190斤的体重更是雪上加霜。 班翊下楼带饭，顺便散散步，在食堂门口看见了偶像——的海报。 有些人的偶像是明星，文学院的偶像是莫言海子村上春树王朔，理学院的偶像是普朗克爱因斯坦海蒂拉玛，而班翊的偶像是娄权。 第一次认识偶像是在电视上，【T大大一新生依靠信息技术，帮父亲洗刷冤屈】。 娄权的父亲是一位年入百万的企业家，二胎妹妹喝了伪劣奶粉导致肾炎不幸夭折，娄父告奶粉品牌却反被诬赖经济诈骗入狱。 班翊就是冲着娄权才考入T大。如果没有娄权，他可能撑不过高中。 T大王不见王定律在班翊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这货天天想着低调，宅宿舍宅了三学期，课外活动的操行分全靠白给。 现在，班翊已经是大二的学长了，而娄权也已经大四，快要毕业离开T大。两人仍没见过面。 班翊去打饭窗口看了看今日份食堂菜单，旁边的女生在讨论娄权。 “娄神会参加这次线下PK吗？” “信院海报都贴出来了，我猜娄神一定去，而且把别人虐得找不着北。我曾经见过一次娄神线下打比赛，太帅了。” 班翊竖着耳朵听墙角，听着听着妹子不出声了。 妹子：“班、班翊，你要打饭吗？排我前面吧。” 班翊没想到被人认出来，“不用了，谢谢你啊。” 打完饭回宿舍，班翊留心了海报上写的时间，打算到时候翘课去看比赛。 班翊吃着饭，逛了逛游戏论坛，首页的帖子换了一拨了，屏蔽掉自己ID后，出现了【星空】改名【云雨星空】的帖子。大概就是一个声明。 班翊扒了两口饭，登录游戏。 一上线，帮派里有人嘀嘀他。 【帮派】【大橘子】：@立羽为翼 班翊往上翻了一下，大概是说【浩瀚星河】要和【星空】结亲了。 结亲这个概念是游戏更新到5.0之后才有的，还有了情侣走达达湿地、漫游香槟湖，真正的红妆十里。班翊组CP的时候，CP还是男男、男女、女女都可以组的，后来游戏玩家越来越多，调整了一次，就改成只能男女结亲了。 他还没办过结亲宴呢。其实这玩意可以补办，但结亲宴要给每个来宾红包，而且显然是一件大出风头的事情。低调的班翊委婉拒绝了此事。 …… 【帮派】【大橘子】：渣男！亏我还站过立羽和他的CP。 【帮派】【大李子】：我早看出来星空和浩瀚星河有猫腻了，一个叫星空，一个叫星河。现在还改成情侣名。 【帮派】【大橘子】：浩瀚星河发了好几个帖子，说立羽骗他感情。难道不是他无缝对接吗？ 【帮派】【大橘子】：@立羽为翼，立羽你上线了怎么不说话？ 【帮派】【立羽为翼】：结亲宴开始了吗？我想去围观，还可以抢红包。 【帮派】【大橘子】：[-指定红包-] 【帮派】【大橘子】：/怒/立羽你给老娘争气点，不就是点破钱吗，咱能不能不贪那点小便宜。 【帮派】【立羽为翼】：嘿嘿。用不着你破费。等橘子你结亲那天我再收你红包。 班翊快乐地去达达湿地吃瓜，还刻意换了不起眼的白板衣服，戴上墨镜和帽子，把自己的游戏形象往普通里整。 【世界】【欢乐海洋】：立羽为翼身位全服第二，不仅被绿，还要看着前任与绿茶秀恩爱。我有点想笑怎么回事？ 【世界】【破游完】：太惨了，实在太惨了，我也笑出声来。 【世界】【穷得叮当响】：不管怎样，立羽为翼还是那个我仰视不起的爸爸。 【世界】【傲天王者】：一个男的装妹子这么久，他才应该滚出来道歉。 【世界】【妙蛙】：星空和浩瀚星河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吧，我看到好几次他们一起打团了。 班翊摸了摸眉毛，其实他根本不是主角，在别人的结亲宴上咱就不能暂时忘记这件事吗？ 他默默跟着人群，看着新娘子在BGM下上了花轿。 【世界】【大橘子】：立羽早就说自己是男生了，是浩瀚星河自己跟别人在一起了，劈腿又立牌坊，还要把锅甩给前任。 【世界】【啾啾鹿鸣】：新郎看不到世界频道吗，还能这么淡定地和小三结亲。 【世界】【爱与和平与屁】：看过星空照片，挺漂亮的，只能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世界】【EDM2020】：星空之前就抢过我男朋友！滚出全息GM！ 结亲漫游队伍的速度明显变慢了，因为队伍里【云雨星空】的亲友团一心二用，在世界频道中呐喊。 【世界】【星空-迪迪】：楼上嘴巴放干净点，你X死X吗，星空才不是第三者。 【世界】【星空-妞妞】：立羽为翼有什么好的，全服第二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某人的全服第一一样，是开挂的。 【世界】【星空-喵喵】：就是！一个男生声音比女的还好听，肯定是开了变声器。就是为了在PK的时候耍贱招。 楼下立刻有全服第一的粉丝反击，说他们内涵全服第一。战况终于从班翊身上转移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新郎居然直奔自己而来。班翊躲在人群中，周围的人散开，他就显眼了。 【附近】【浩瀚星河】：这是一百万星币，我们一刀两断，你不要再纠缠了，也不要欺负星空。 第2章 一百万星币，就是一万RMB。 现在好了，不收钱，显得他对“前夫”还余情未了。收钱，班翊虽然是来抢红包的，但乘火打劫这事儿他还真干不出来。 【附近】【浩瀚星河】：[-指定红包-] 【附近】【浩瀚星河】：立羽，你怎么不收？ 【附近】【瓜田里下】：前排吃瓜，立羽为翼该不会是要抢亲吧？ 【附近】【瓜田里下】：对不起，看错频道了。 说起抢亲。如果抢亲，挂红名五日，120小时，不算下线时间。最恶意满满的是，只有抢亲的那个人会被挂红名，被抢的同意不同意都不会被挂。 《全息GM》分为单人系统副本和世界地图。在玩家自己的系统副本里，做什么别人都管不着。 但要是在世界地图里，相当于安全模式。只有竞技森林和直播区的对战区才能PK杀人。否则会予以红名警示。 杀红名得奖励，堪比稀有怪。 红名被杀一次，直降一级。 往往两人五天一过，就是一个六十级，一个可能已经掉到了二十级，装备和卡牌也被人爆光了，不如删号重来。 世界频道里现在满是撺掇班翊去抢亲的，全服第二的账号，如果红名了，可能会被杀得一级都不剩吧。 班翊既不打算收红包，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儿看热闹了。他决定下线！ 逃跑有什么可丢人的，围观群众说得好像他跟某人有感情似的。好吧，是有点丢人，但也比现在被人当笑话强。 [系统全频道广播]：欢迎全服等级排行第一【权服第一】上线！ [系统全频道广播]：欢迎全服PK榜积分排行第一【权服第一】上线！ [系统全频道广播]：欢迎全服单人系统进度第一【权服第一】上线！ 真是有排面啊。 班翊正准备趁着大家注意力全被转移，赶紧下线。就见【权服第一】地标闪现到他身边，用一组稀有卡牌，秒杀了【浩瀚星河】。新郎官灰飞烟灭。 卡牌和装备都有六个等级，【白板】、【青铜】、【白银】、【黄金】、【稀有】、【神器】，现在全服还没有出现神器。 一套稀有卡牌的AOE范围有整个香槟湖那么大，持续伤害效果，一边喝血一边跑，最多撑不过五分钟。这下吃瓜的也不吃瓜了，达达湿地往香槟湖挤的也不挤了，各个能跑多远跑多远。 班翊跑之前还很好心地提醒人。 【附近】【立羽为翼】：大神，你要抢新娘吗，快带着新娘跑吧，她换了结亲服，减伤效果很差的，撑不了两分钟。 【附近】【权服第一】：我不是来抢新娘的。 【附近】【立羽为翼】：？大神你来抢新郎的？ 好不容易见到一直排在自己上面的大神，虽然班翊很想再跟大神聊一会，但自己血量已经要撑不住了。 班翊赶快灌了一瓶大血瓶。 与其他往达达湿地跑的人不同，他往反方向跑。找香槟湖的NPC艾拉要了一艘小船，然后顺着漂流河一直滑到了直播区。 坐船的速度快多了，其他用步行速度拼卡牌速度的人半数死伤，已经在世界频道开骂了。 【世界】【香蕉你个巴拉】：靠！又是某位挂神。我掉级了，好不容易刷的黄金卡被爆了。我枯了。 【世界】【AAA】：为什么这家伙还没有被制裁掉，我们集体举报他开挂，让游戏公司处理吧。求求了。 【世界】【权神的腿部挂件】：你才开挂了呢！眼红是吧？权神三个第一是自己打出来的，竞技森林，不服你去挑战啊。怕是拿不出挑战金，只知道嘴上BB。 【世界】【荷兰豆更IG了吗】：我还以为权服第一要抢亲星空，刚看到星空掉级，放心了。 【世界】【浩瀚星河】：权服第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显然，大神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杀了便杀了，不做解释，不怕结仇，还有点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意思。 班翊的小船没有在直播区停留，立刻顺流而下，来到拍卖所。NPC安吉见到班翊，妩媚地摆弄她的长发，“又见到你了，我真高兴。是来看我的吗？”哪怕班翊的游戏角色是个女孩子。 班翊汗了一下，语音：“你好啊，男女通吃的安吉。”然后从安吉手里拿了号码牌。 有号码牌才能进拍卖所，但他不是来参加拍卖的。拍卖所除了装备和卡牌交易，还有实时更新的五大榜单。 果不其然，班翊在拍卖所的通缉榜上看到了【权服第一】的名字新鲜上榜。一枚通缉令需要花1W星币，【浩瀚星河】怕是气疯了，连续叠了100个。【权服第一】的ID压倒第二，高挂上空。 继等级榜、PK积分榜、单人系统进度榜之后，大神又上了通缉榜。还差一个榜单就能成为有史以来五个第一。 班翊担忧地想着大神会不会因为通缉破坏游戏体验，就看到被拦在拍卖所门口的【权服第一】。 对谁都很能撩的NPC安吉，很不客气地把【权服第一】拒之门外。 “这里不欢迎你！” NPC能这么说话，说明该玩家在他这里的好感度特别低了。班翊操控角色走到NPC安吉身边，语音：“安吉，这是我的朋友。”“哦！你确定吗？”“非常确定。” 班翊在NPC安吉身上的好感度顿时平分到了【权服第一】身上。 现在NPC安吉不再拦着人了，对班翊和【权服第一】一视同仁地：“欢迎来到拍卖所，我尊敬的客人，要来点橘子汁吗？” 【附近】【立羽为翼】：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虽然你是无心的，还是很感谢。我不喜欢被人围观。现在你可以进拍卖所了，当我报答你。 【附近】【权服第一】：我不需要安吉的好感度，也能进拍卖所。她拦不住我。 班翊好心好意，对面却不领情，他刚刚建立的对大神的好感一下就破灭了。 【附近】【权服第一】：我在做神庙任务，需要安吉的低好感。 班翊知道这个神庙任务，别的服有人PO出帖子讨论过。 雪山是60-80级的世界地图刷怪区，听说80级以上可以偶遇神庙，概率极低。班翊沉迷单人系统副本，还没刷到过神庙，更不知道神庙任务的NPC好感度需求。 【附近】【立羽为翼】：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好心办了坏事。你说吧，让我怎么补偿你？ 【附近】【权服第一】：我们结亲吧。 【附近】【立羽为翼】：啊。我是男的。 【附近】【权服第一】：我不介意你是男的。 “舍长，我被求婚了。” 班翊没想到大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对方是谁？年龄身高体重？立羽啊，你终于要嫁出去了，爸爸真的很欣慰。”文闻抚掌感叹。 班翊：“滚。我说的是游戏。” 舍长米达刚在竞技森林输了一场，含泪吃了一口薯片：“谁啊，上排行榜了吗？你全服第二，对面怎么着也得前十吧。” “屁。爱情这种东西，是不分阶级、不分男女、不分等级的。”文闻如是说。 米达从收藏夹里找出帖子，发链接给班翊，“谁说爱情了。神庙雪山的竞技之巅快要开启了，这次除了单人PK和五人团战，多了情侣对战模式。你没发现这段时间结亲的人很多吗，都是奔着大奖去的，据说竞技之巅每个模式的前三名可以到《全息GM》的公司参观。 论坛上不是很多人说全服第一名是开挂的吗，开挂肯定会被取消资格的。立羽你全服第二，找个水平好点的，冲一冲冠军呗。” 【附近】【立羽为翼】：大神你开挂了吗？ 【附近】【权服第一】：没有。 【附近】【立羽为翼】：话说，大神你既然不抢新娘，干嘛要杀浩瀚星河？ 【附近】【权服第一】：他欺负你，所以我杀了他。 班翊愣了愣，难道大神一直在隐身窥屏吗？ 还没想好是不是答应结亲，就见一个好友申请弹了出来。班翊同意了。大神《全息GM》玩得这么好，说不定是同一个专业的，就算当不成CP也可以当朋友，游戏设计专业上的问题可以向大神请教一下。 班翊平时总是解决别人的提问，但自己的提问，问老师、问同学，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自己想出来的答案。但总有些问题，至今还留在他的笔记本上吃灰。 米达又输了一场竞技，看了看时间，“不玩了不玩了，今天有娄权的比赛，我要去看。你们去不去？” 班翊竖起耳朵。 “不是周六吗？”文闻。 “改时间了。科竟社学长说的。再不去我怕抢不到前排了。信我啦。” 班翊不想错过娄权的比赛，给【权服第一】发了一句：我还有事，晚点回复你。 匆匆关机，四人来到科技竞技楼。 路上有不少小跑向科竟楼的，班翊他们一开始还快步走着，跑的人多了，他们也跑了起来。 “快快快！一会儿赶不上了！” 终究是慢了一步，只能坐在后排了。观众席上有不少娄权的粉丝，还带了灯牌和自制的打CALL板。班翊也心情激动，选手进场的时候，受感染地一起和其他人大喊娄权的名字。 “娄权！！” “娄权！！” 有人因为他声音侧目，“那是班翊吗？”“就是那个信工院的御姐音？”“好好的帅哥，长了一张嘴。” 米达和文闻瞪了回去。“没事。”班翊朝他们温和地笑了笑，却不再喊了。 选手全部入场。主持人是大四的，老主持了，“相信观众席里的很多人，都是来看娄权的。可惜呢，娄权因为有事，临时不能参加了。但是——科竟节，娄权会来哦！在此之前，来都来了，不如先看看本次比赛，各个学院也来了很多高手呢……” 观众席里一片嘘声。有些不懂游戏、纯粹看人的就直接走了，空出了很多座位。班翊他们倒是从后排移到前排。 这次比赛的主要参赛者都是大四的，文闻和卢雨辰虽然不玩《全息GM》，但同类型的游戏他们也涉猎过。 米达：“立羽，我觉得你上去打，可以完虐他们。” 文闻和卢雨辰当他又在翊吹，“不至于。”“大可不必。” 米达：“立羽很强的。全服第二，六十个服，系统排的第二。真不是我吹，带数据比赛的话，他肯定可以完虐现场。” 而班翊只是摆了摆手，“别说了，旁边有人看过来了。” 看了一晚水平不高不低的学生赛，亢奋平息下来，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困了。班翊还记得跟【权服第一】的约定，挣扎着眼皮打架，上线。 班翊今天晚上又被人diss声音了，他想了想，跟【权服第一】组CP的话，也太高调了，到时候又会有好多喷自己的论坛帖。班翊想象了一下就心力交瘁，捂好自己的小心脏，决定编个理由拒绝。 【私信】【立羽为翼】：大神，你跟我结亲，是因为竞技之巅情侣PK吗？ 【私信】【权服第一】：不是。 【私信】【立羽为翼】：啊？ 【私信】【权服第一】：不过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私信】【立羽为翼】：不管怎么样。我不能答应你。 【私信】【权服第一】：原因。 【私信】【立羽为翼】：额。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真的。是我大学的学长，今天我就是去看他的比赛，准备跟他告白的。虽然他没来，但是我心有所属了，游戏里的CP也不会组别人的。 班翊心里默默道，娄神，借用一下你的名号。反正我永远不会说出去，你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第3章 班翊拒绝大神的求亲之后立刻就下线了。第二天上线的时候还忐忑了一下，说不定对方已经把给删好友了。 不过大神不愧是大神，一点也不计较，就好像根本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还邀请他一起组队刷稀有怪。 班翊加入了队伍，得到坐标，立刻小跑到古顿山脉。队伍里还有三个人，都是等级排行榜和PK榜前列的人。 最眼熟的是一对情侣名。 【心向酷暑】和【纵在寒冬】，本服情侣PK常常拿到前三。 班翊在队伍里打了个招呼。 【队伍】【立羽为翼】语音：“各位大佬，大家好，我是男生。叫我立羽就可以了。” 【队伍】【心向酷暑】：大兄弟，你声音真好听。我现在有和小姐姐一起打游戏的错觉了。现在我们满五个人了，可以组建一个帮派，要不咱们组个吧。 【队伍】【纵在寒冬】：还帮派，有空管理吗你，天天毕业论文都写不完。 【队伍】【立羽为翼】：酷暑和寒冬，你们是情侣吗？ 【队伍】【我想开了】：欢迎欢迎。@立羽为翼，我们四个是同一个宿舍的，那两个人就是为了在情侣PK里面当搅屎棍。 【队伍】【纵在寒冬】：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FFF团罢了。 【队伍】【心向酷暑】：而我，就是愤怒地喊着FFF的火把。 班翊感觉他们还挺有意思的，和大家聊了一会儿，三人都不排外。 大神一直在挂机，不出声。他问了下，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大四了，大神被教授叫去修改毕设。 【队伍】【心向酷暑】：立羽小朋友，你才大二啊。我跟你说，小心阿权这个人。阿权第一次带人跟我们一起打游戏，作为一个FFF团，我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 【队伍】【纵在寒冬】：是的。单身他不香吗？ 【队伍】【立羽为翼】：哈哈。 班翊没当一回事。男生之间开开玩笑，就像寝室里也老说论坛上有他和学校里其他人的CP文，但这是别人的想法，他管不着，也不想理会。 班翊入队之后，队伍的多人任务就共享了，四人先打打小怪熟悉了一下彼此操作。 《全息GM》单人系统副本有四个分类可以选择，修真、武侠、悬疑和西幻，一个账号从头到尾只能玩一个系统，所以也有人为了体验四种玩法，开了四个账号。 四种系统在自己的单人副本里都是按照不同风格来进行任务，身临其境，全息设备由屏幕投射到日尧集团的电竞设备上，给大脑造成以假乱真的鲜明感官刺激。 四种系统对应的职业分别是：道士、侠客、侦探、天使。 不同职业的技能倾向是不同的，在PK和团战的时候依仗也不一样，但只要合理运用卡牌，就可以弥补职业的短板。 班翊的角色是侠客，专项技能偏重于武攻。【心向酷暑】和【纵在寒冬】都是道士，双人法伤很给力。【我想开了】是一个白袍天使，大治疗术在团战的时候很有帮助。 【权服第一】的职业是PK榜前十唯一一个侦探，侦探作为高智的辅助职业，往往技能多是操控全局，不利于单人作战。 四人先去找NPC城主提交了任务，下一秒全频道就有BOSS古顿刷新的广播。 世界地图里玩家骚动，有人出高价收购具体的坐标。四人一面防止有人跟踪，一面紧赶慢赶怕被别人先遇到BOSS。 【队伍】【权服第一】：来了。 【队伍】【权服第一】：我用队伍闪现，把你们拉过来。 大神上线后，班翊不知怎的就松了一口气。世界频道有古顿山脉附近的单人玩家在兜售坐标了。但班翊现在却放下心来。 古顿山脉的一座山头上，忧伤地喝着啤酒的古顿：“咕嘟咕嘟咕嘟……爷又失恋了。这已经是第143次了，为什么城主就是不肯接受我呢？” 突然出现在山头的五个玩家引起了古顿的注意，他桀桀桀桀地笑了，“今天就拿你们当下酒菜，去找城主喝酒吧！” 玩家小队五打一，【心向酷暑】和【纵在寒冬】两柄拂尘在古顿的左右两个方向吸引仇恨，每当古顿要大吼的时候，就被拂尘STUN掉。 古顿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这个BOSS的大吼有眩晕和打断技能的作用。两个高玩道士在前面放风筝，班翊很放心地计算CD，控制DPS在6000-8000之间，既要拦住BOSS所有攻击，又要让BOSS的仇恨控制在阈值，免得不受道士GANK了。 侠客的攻击和道士的法攻是两套算法，但只要他能一直拉住仇恨，就不会OB。 班翊和米达打过一次团队，那经历真是直接劝退，生生让他在刷单人系统副本的路上越走越远。这次遇到一队伍的给力队友，班翊感受到了道士的温柔、天使的温暖和……和大神的划水。 【权服第一】就开局给四人加加BUFF，然后补个刀，就在那儿划水了。 夭寿！ 毕业论文的压力真的很大啊。班翊想。 【队伍】【立羽为翼】：大神，听说你去弄毕设了。 【队伍】【权服第一】：已经搞定了。刚刚论坛上有些杂碎。我去处理了一下。 班翊表示理解。 【队伍】【立羽为翼】：有时候我也很想黑掉别人电脑。大神天天被人说开挂，应该黑了不少帖子。哈哈。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2 大神没有说什么，开始操作了。 多了一个输出之后，很快古顿就“桀桀桀桀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地倒下了。留下了丰富的经验和两张【稀有】卡牌。 【稀有】属性在单人副本很难爆出来，但刷稀有怪却是百分百必出，所以很多人都盯着别人的怪去抢。 【附近】【傲天王者】：靠。不是说BOSS在这附近吗？ 【附近】【傲天王者】：看我捡到了什么！稀有属性卡牌，维多利亚的秘密！ 班翊五人分两张稀有卡，互相谦让，反而给人捡了漏。 【附近】【傲天王者】：我今天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还遇到了一个红名。 【世界】【傲天王者】：坐标[5436,5457,4554]，来杀红名。 班翊有点无语，这家伙当他们是死人吗，捡了漏还不赶快下线，居然想着一挑五。 【附近】【傲天王者】：我就杀那个红名，你们几个可以走，我不动你们。 【附近】【心向酷暑】：哪里来的菜鸡，在这里咯咯咯咯叫。 【附近】【纵在寒冬】：他不是菜鸡，是菜鸡嘴里的那条小青虫。 恼羞成怒的【傲天王者】举着大剑冲了过来，【权服第一】在原地一动不动。班翊有点担心对方在挂机，如果大神被这么个家伙利用挂机的空档给杀了，肯定会被大肆炫耀。 手快过脑子，班翊轻轻松松地用剑抵挡了【傲天王者】的攻击，然后以高出对方五倍的DPS把人KO了。 白名杀红名，是不会变红的。但白名杀白名，是会变红的。 班翊的名字也变红了，【立羽为翼】和【权服第一】的名字红彤彤地叠在一起。 但主动攻击的【傲天王者】也没好果子吃。除了把稀有卡爆出来，还爆了三件装备，这下五人可以平分了。 【私信】【权服第一】：谢谢。刚才去打水了。 【私信】【立羽为翼】：没事儿。我就猜你挂机了。 班翊帮到了人，心下也有些小开心。后来刷怪的时候，不时地回头看看大神有没有在挂机。当大神没有在操作的时候，他就会贴地近一些，把大神角色周围的怪给清理掉。 而某人宿舍已经炸开了。 “卧槽，抢人头的阿权今天画风不对啊。怎么开始扮柔弱？”室友1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以前抢人头了吗？那叫合理把控KPI。”大神如是说。 室友2：“昨天阿权说他喜欢的人加了他好友，该不会……” 室友3：“什么？！阿权你居然要背着我们脱单，不对，当着我们的面脱单！坦白从宽，微信已经聊到什么地步了？” 大神：“……怎么，游戏好友不是好友么？” 室友们：“……” 敢情您加的是游戏好友啊！ 大神在他们的鄙视目光下，透露了那么一点昨天班翊在线上跟他表白“娄权”的内容。被舍友们群殴之。 大神一个个反杀之。 …… 【队伍】【心向酷暑】：现在，我的心里住了一个寒冬。/鼻青脸肿/ 【队伍】【纵在寒冬】：？ 【队伍】【我想开了】：立羽，我们三个还有事，就先下了，你和阿权好好玩。 【队伍】【立羽为翼】：好啊，下次再一起组队。 【队伍】【心向酷暑】：哼，有同性没人性。难道我会屈服于武力吗，老子今天就不走了！ 言罢，【心向酷暑】就掉了线。另外两位也随后下线了。 【队伍】【立羽为翼】：酷暑他怎么了？ 【队伍】【权服第一】：别管他。方便语音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租上小船，还是熟悉的漂流河，还是熟悉的奇幻森林。前不久班翊才在这里采过忘情菇。 【队伍】【立羽为翼】语音：“奇幻森林除了忘情菇，好像没有别的东西吧。” 遍地都是绿色的忘情菇。 哪知道，大神扔了一张卡牌，打了个AOE技能。因队友豁免，伤害不到班翊。但奇幻森林里被误伤的人却有那么几个，是娱乐玩家，在这里截图的。 【世界】【莉莉丝】：奇幻森林你家开的吗？我好好地在拍照，冤死。干嘛把我清理掉，难道在带妹看风景吗？看风景也用不着包场吧。本来对权神有好感的，现在脱粉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世界】【权神今天掉到第二了吗】：人根本不差你一个粉丝。票选第一能有八成的支持率，靠的是实力不是脾气好。 班翊如果看到了世界频道，会帮大神说话。但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被别的东西给吸引了。 只见卡牌与奇幻森林里的土地融为一体，地上的蘑菇变成了千奇百怪的模样，有鸡腿蘑菇、有棉花糖蘑菇、有可乐蘑菇、有汉堡包蘑菇，甚至有很多叫得出名字的动画形象。 班翊稀奇地：“怎么还有吉他蘑菇啊？” 吉他蘑菇听见关键词吉他，从地里把自己拔了起来，然后自己弹起了自己。 班翊：“哈哈哈哈，好鬼畜。” 班翊看到一个像素风的蘑菇小人，“《神XX将》，我很喜欢这个动画。” 小人听见他说的《神XX将》关键词，开始跳起《神XX将》主题曲的舞蹈。激萌的一个小人儿，在地上蹦跶蹦跶，班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班翊语音，“哈哈哈……这是彩蛋吗？太好玩了，我怎么没发现。” 大神的声音还挺好听，“因为这不是自带的彩蛋，是我写的编码。” 班翊语音：“你把单人系统里的编码带出来了？还有这样的卡牌？” “有，神器。” 班翊有些失措，“那么珍贵，为什么……只给我一个人看也太浪费了。” “不浪费。本来就是蜜月基地，准备结亲之后带你来的。” 班翊心脏砰砰直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大神找他结亲，真的不是因为竞技之巅的比赛，而是……冷静！ 班翊捂住脸。冷静，大神可能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编程技术。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第4章 班翊宿舍在放暑假前最后一次聚餐，挑了学校外面一家有口碑的平价餐厅。米达从餐前到餐后甜品，点了大半个菜单。 文闻心疼自己AA的钱，“拜托我们就四个人，你点了十个人的份吧。” “相信自己。你可以。” “我这个小身板，只能吃半碗饭的。” 当食物上来之后，黄花木耳、松子煎鱼、火爆腰花、田鸡肉、一砂锅清炖甲鱼……文闻撸起袖子，比了个拇指，“我可以。” 卢雨辰也戴上手套剥花甲，竖起两个拇指：“我也可以。” 班翊看着宿舍几个活宝，“我奖学金到账了，这顿算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吃饱了算够。” 四人敞开来吃，最后还是点多了，剩了半席，还有没上来的菜。米达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众人纷纷表示，吃不下了。 饲养员班翊无奈：“服务员，没上来的菜不用装盘了，给我们打包。” 文闻半瘫在座位上，突然坐了起来。班翊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居然在餐厅了偶遇了娄权。 娄权和另外一个男生落座，两人身上都穿着合身的西服，头发精心梳理过，好像刚从商务会场出来。 浑身上下散发着高光，坐在平价餐厅里，却自有融为一体的怡然。 娄权嘴角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漫不经心地盯着餐桌上的装饰羽毛出神。一双桃花眼看什么都显得深情。 “居然能遇到娄神，早知道我就好好打扮了。”文闻伸长脖子，偷偷拍照，又叹气。“我也想被娄神用那样的眼神看，神啊，让我魂穿桌子吧。” 卢雨辰把文闻的头掰回来，“和我们几个吃饭，不配你好好打扮是么？” 文闻抢救自己的头，“哎呀，大家都是兄弟，那么计较这个干嘛。你要是考专业第一，我也叫你一句卢神。” “大可不必。你太gay了，离我远点。”卢雨辰佯装嫌弃，“立羽是第一，平时也没见你一口一个翊神。” “别。低调，低调。”班翊。 或许有句话叫心想事成，娄权似有所感地向班翊这桌转过头来，在四人中扫了一眼，看到了班翊。娄权点了点头示意，班翊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文闻瞧着他们眉来眼去，“立羽，你认识娄神？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我也想沾沾仙气。” “我们不认识的。”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把打包的东西送了过来，手里还单独打包了一份蓝紫色的饮品，“你好，这是那边那位先生给你点的树莓冰沙。”服务员指了指娄权。 班翊诧异地看向娄权，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但对方正在和旁边的男生聊天，话题严肃，有些争执，没有注意到他。 “还说不认识？”文闻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 “搞错了吧。”班翊没有要，“你还给他吧。替我说声谢谢。” 四人回了寝室，米达偷偷问班翊，“娄权不是你偶像吗？怎么不和他聊聊，他好像对你挺有好感的。” “偶像这种东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班翊晃晃脑袋，倒了杯水，一口凉水含在口里，消了消热。因含着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而且……他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班翊没有说出来的是，万一娄权听到他的声音，一个男生居然有着女孩子的声音，肯定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那是班翊最不希望的看到的。 一瞬间的诧异，掩饰，然后眼底带着些鄙夷或者质疑他伪音。又或者善良一点的，小心翼翼地抉择着话题，避免询问他的声音，凸显着怜悯。 别人都可以。但是娄权如果也这样对待他，班翊很难接受。所以他宁可不认识自己的偶像，就在同一个校园里，默默地看着他，就挺好的了。 班翊把水杯放下，登录游戏论坛，筛掉娱乐区的八卦，关键词屏蔽掉自己，随意地看了看技术贴。 意外之喜，有个等级榜前茅的ID在分享神庙经验。雪山地图的神庙他还没刷，班翊仔细地看了下，这个叫【我欲为零】的楼主写的挺好的，帖子讨论激烈，但是帖子最后居然歪楼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115楼】【星空-喵喵】：楼主太可笑了，按你这个攻略根本刷不出来神庙。在这里误导别人，居然还有那么多人给你点赞。果然名字叫[XX为X]的人，臭脚都有人捧。 前面都好好地在讨论技术，从这一楼开始，就歪了。 【116楼】【吃土】：？？？怎么哪里都有星空的人。 【117楼】【莫笑】：楼主说的没问题。115楼，你到等级了吗，没到等级让别人带你去雪山是刷不到神庙的。 【118楼】【你说为啥】：咦。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119楼】【小马拉松】：楼上，她没有内涵你，她在内涵立羽为翼。 然后星空的人拉偏架，楼主的粉丝就跟他们吵了起来。 班翊躺着中枪，在论坛里找到了答案。 两周前票选的奖励发下来了，全服第一的奖励是个稀有权杖，全服第一女神的奖励是个稀有戒指。 前者是碾压性胜利，论坛里虽然有吐槽【权服第一】有没有刷票的，但骂声也就激起一点点小水花，与其他喷子一起泥牛入海。 后者就不同了，【云雨星空】的帮派据说平均每个人给官网发了两三封申诉信，举报班翊。而官方仍然把奖励发给了班翊。 班翊无语了。他一个男生顶着票选全服第一女神的头衔，他真的不需要，好吗！如果官方来人跟他讨论一下，那他肯定拱手让人，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执。 不过奖励到手了，班翊也被论坛勾起了一丝好奇。稀有品级的戒指，会有什么逆天加成呢？ 班翊登录上自己的账号，在装备栏里看到了戒指。 【饰品】【赫拉之戒】 【品级】【稀有】 【物理攻击】：500 【物理防御】：500 【道法攻击】：500 【道法防御】：500 【特殊技能】：能够免费无限次地转换成节日套装的戒指款式。属性不变。 【备注】：“全服第一女神”获奖者“立羽为翼”是赫拉之戒的第一任主人。 班翊：“……” 特么的比他30级时候的戒指还要烂！这什么眼瞎属性，除了好看一无所用！ 班翊悟了，这就是个装饰品呗，还无限次替换成节日套装，就是官方找一个关注度高的账号做免费宣传，推销自家节日套装。 如果可以不被怀疑动机，班翊真想直接把戒指送给【云雨星空】。 【私信】【权服第一】：今天看见你了。 【私信】【立羽为翼】：我也看见你了。 【私信】【权服第一】：东西你不喜欢？ 【私信】【立羽为翼】：粉粉紫紫的，太奇怪了。如果是褐色或者黑色，还差不多。 这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也能聊得起劲。 【私信】【权服第一】：所以你喜欢喝可乐？ 【私信】【立羽为翼】：什么可乐？你不是在说论坛吗。你不要太在意喷子的话，他们过一阵子就会忘记这回事了。 【私信】【权服第一】：…… 【私信】【立羽为翼】：[-装备属性分享-] 【私信】【立羽为翼】：这戒指完全是个装饰品，你的权杖也是吗？ 对面花了一定时间去消化两个问题。 【私信】【权服第一】：[-装备属性分享-] 班翊点开权杖的属性。 【武器】【宙斯权杖】 【品级】【稀有】 【物理攻击】：5000 【物理防御】：5000 【道法攻击】：5000 【道法防御】：5000 【特殊效果】：5％几率定身，对BOSS和稀有怪无效。 【备注】：官网票选“全服第一”的得主“权首/权服第一”的专属武器。 一个武器都堪比班翊不加卡牌的攻击了。班翊看看权杖，再看看自己的戒指，留下两行宽面条泪。 赫拉你不是宙斯的老婆吗，怎么属性这么不争气啊，官网你睡了吗，我弱得睡不着觉。 【私信】【立羽为翼】：哇，你这个才叫稀有装备，TAT羡慕。 【私信】【权服第一】：你喜欢的话送你了。 班翊看着弹跳出来的【接受】和【拒绝】，犹豫了一下，点了拒绝。 【私信】【立羽为翼】：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 【私信】【权服第一】：我喜欢你的戒指。不如你把戒指给我，我把权杖给你。 【私信】【立羽为翼】：不可能吧，我角色是女号用粉紫色差不多。你用男号，粉紫色会不会太骚了点。 【私信】【权服第一】：我喜欢紫色的。譬如，树莓。 提示已经很明显了，但班翊没往那个方向想，他很愉快地把自己的戒指转移过去。待对面收了之后，像大赚了一笔的小贩一样，高高兴兴地把权杖收入囊中。 之后两人打怪，班翊每每都让大神拿装备和掉落的碎片，自己就捡金币。 “啊！我又输了。” 米达竞技场段位又掉了。 《全息GM》的PK积分榜有六个段位。 排名10万以下，“芸芸众生”。 一万到十万名，“唾手可得”。 一千到一万名，“熠熠生辉”。 一百到一千名，“光芒万丈”。 第二到九十九，“睥睨苍穹”。 第一名，“只手遮天”。 米达半个月内，生生从“光芒万丈”掉到了“熠熠生辉”，自觉咸鱼一枚。 “立羽爸爸，你带带我吧。最近竞技森林已经不是竞技森林了，那是恶魔的战场。排名靠前的大佬为了竞技之巅，疯狂练习。我的PK积分一掉再掉，我怀着沉痛的心情转到直播区，但是我发现连直播区的对战都打不过了。”米达将自己的积分亮给班翊看。 “好吧。我和大神说一下。”班翊正在措辞，却见【浩瀚星河】在附近频道刷屏。 真是冤家路窄。 “米达，我游戏里出了点事，明天再带你吧。”“哦哦，可以。” 【附近】【浩瀚星河】：立羽，你屏蔽了我私信？ 【附近】【浩瀚星河】：我在这里发你总能看到吧。 【附近】【浩瀚星河】：票选奖励的戒指，能不能卖给我？星空很喜欢。官网的人把属性发给我们看了，那就是一个白银的戒指，稀有只是因为头衔的价值。你用不上，不如就给我个面子。卖给我，价格你随便开。 班翊脑子活络，思维发散。 他还没有装备上【赫拉之戒】，别人按理说是看不到戒指属性的。官网为什么会把属性透露给【云雨星空】和【浩瀚星河】？说明星空帮派的申诉还是起了作用的，为了达成两全其美的方案，既尊重客观投票的结果，又安抚星空众人，官网削减了数值。 这只是班翊的猜测。 但这个猜测很有可能。他有些气愤，为什么有人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能到正主面前要自己给他个面子。 【附近】【立羽为翼】语音：“不卖。多少钱我都不卖。戒指我已经送给别人了。” 【附近】【浩瀚星河】：你送给谁了？我去向她买。 【附近】【权服第一】：送给我了。你想要啊，可以啊，直播区PK场见，十局为限，但凡你赢了一局，我直接把戒指给你。我不用卡牌。 直播区的PK场，指的就是对战区。输赢的积分权重，比竞技森林低很多，但是可以押注。 【权服第一】把这些话重新在世界频道说了一遍。一时间，没有在单人系统刷副本的统统跑去凑热闹。在单人系统里的只能听亲友文字转播了。 【权服第一】被黑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从来不在直播区的任何一个区域开直播，所以很多人对他的坐火箭一般的爬榜速度就存在质疑。 开天辟地头一回，参观区里尽是虚拟小人。 班翊暗搓搓地在参观区里匿着，他对大神很有信心，纯粹是来看对面笑话的。 一个侦探，辅助职业，不用卡牌加成，与【浩瀚星河】一个侠客打。不去就太撇不下面子了。 十局为限，甲方输一局掉一级，乙方输一局赔装备【赫拉之戒】。 【浩瀚星河】当场氪了一把高攻的武器。可惜《全息GM》的PK不给氪金玩家留活路。【权服第一】轮了【浩瀚星河】五场碾压级胜利，最后人换了一身白板，靠着手速，还是把【浩瀚星河】给虐了。 掉了五级的【浩瀚星河】终于明白了，PK榜第一“只手遮天”的含义。他看不见胜利的希望。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中，没能再爬起来。 他灰溜溜地下线了。 第5章 看着【浩瀚星河】败走，班翊狠狠出了一口气。 和大神约了明天的团战，班翊就下线了。 班翊躺在宿舍床上，晚上梦到了自己化身为铠甲勇士（？），说自己坏话的网友和现实中的人都变成了坏蛋。在梦里，班翊用一口雄壮粗粝的大嗓门，把他们统统吼飞到九霄云外。 坏蛋打跑了，班翊可以和女主角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他仔细一看，女主的脸一团红色，怎么也看不清楚。 班翊站远一点，只见那一团红色变成了四个字：权服第一。 “什么鬼！”班翊惊醒，两个枕头从黑暗中的宿舍中袭击过来。“大哥，才五点。”“别吵。” 班翊把两个枕头分别扔回去，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怎么会梦到权服第一呢？ 难道他…… …… 连着一周【浩瀚星河】都被挂在论坛接受群嘲，一个著名氪金玩家，挑衅全服第一大佬，被吊打。 嘲笑的不是他和大神PK场场皆输自取其辱，而是他技不如人慌溃逃窜，以此逃脱再扣五级的惩罚。 像个爷们样，众目睽睽之下说好了比十局，认认真真打十局，大家还会佩服他的勇气。可是人不仅下线遁，完事儿还在论坛发帖称自己网线断了。 怎么就这么巧呢，早不断晚不断，断在了一局结束另一局未开始的时候。 网友们的精力是有限的，全神贯注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火力很猛。 当有一个【冲冠一怒为蓝颜，八一八权服第一和浩瀚星河背后的男人】的帖子踊跃在首页，渐渐论坛里出现讨伐【立羽为翼】的声音，炮火就被分散了。 班翊早已被黑出自觉，有习惯性筛掉自己名字再看论坛的小妙招，眼不见为净。只要看不到，论坛里说啥也影响不到他。 今日带米达上分，米达玩的是天使。 【队伍】【人事已尽】：感谢各位大佬。/鞠躬/ 【队伍】【我想开了】：阿权他在黑论坛，让我们几个先玩。咱们刚好五个人，开个团吧。 班翊一愣，一面点了团队PK的准备，一面又拉下左下角虚空的，一个透明的圆圈加载了两秒，将网页并载入全息之中。班翊看了看论坛，首页的八一八很是刺眼。 但当班翊点开网页的时候，只见404高挂，一只日尧集团吉祥物黑白仓鼠叼着对话框：您搜索的网页被吃掉了哦。 这时候再退回游戏论坛首页，已经跟筛选过关键词一般，页面清澈整齐，全是技术区讨论帖。 班翊难以置信地重新刷新了一下，就见到了以下史诗级屠版： 【置顶】【骂】 【置顶】【我】 【置顶】【不】 【置顶】【可】 【置顶】【以】 【置顶】【。】 【置顶】【骂】 【置顶】【他】 【置顶】【更】 【置顶】【不】 【置顶】【可】 【置顶】【以】 【置顶】【。】 十三个空白帖子按顺序人工置顶于首页，第一页剩下的部分全是标题空白的帖子，导致其他帖子都只能翻到第二页查看。 如此嚣张的手笔，尽管没有留下署名，也让人联想到那位名字敢起成“全服第一”谐音的男人。 【队伍】【立羽为翼】：你们说大神去黑论坛了，指的该不会是…… 【队伍】【我想开了】：除了他，谁还能正面刚日尧旗下游戏的官网。你知道阿权为什么取名叫权服第一吗？ 班翊在线听八卦，悄悄看了一眼大神的状态，还没有上线。 【队伍】【立羽为翼】：为啥啊？ 【队伍】【我想开了】：原本他ID叫权首，那时候第一次游戏刚出，爬榜是有奖励的，第一个到达60级有奖励。阿权领先了第二名十多级，那时候他PK榜没开始刷，就有人质疑他是开挂的。 【队伍】【我想开了】：很多人在质疑，结果官网原本答应的黄金装备也只给了一个白银装。阿权就把名字改了，一周之内爬到了PK榜一。虽然累计胜利会多倍加分，但他几乎是废寝忘食，最后打脸官方。游戏公司专门贴公告给他道歉，保证只要他还是等级榜第一，每次上线都有全频道广播。 削弱奖励装备的品级和属性，同一个招，换汤不换药在班翊身上也捣腾了一边。 怪不得大神找机会帮他出气，班翊想，原来大神也跟他经历过一样的事情。 班翊学的不是黑客手段，正经儿游戏设计的编程，网络上吃了亏跟家里人吐槽还会被说“学IT的还会被网络暴力啊，黑掉人家电脑不就好了，你是不是上学没用心听讲”。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码农啊。泪目。 班翊有些崇拜大神了，大神跟娄权一样，都是不吃亏的主儿。班翊最希望自己也能硬气起来，不要老是被动挨打。 【队伍】【立羽为翼】：/强/ 【队伍】【心向酷暑】：实不相瞒，我也想体验一把硬刚游戏公司的感觉，手痒很久了。/握拳/ 【队伍】【纵在寒冬】：放肆，专业倒数的渣渣，认清你的位置。叫声爸爸，本人倒是可以免费在论坛上替你挂上丑照相亲。 【队伍】【心向酷暑】：你在吃屁。老子一张帅脸，七百二十度无死角。/酷//墨镜/ 【队伍】【纵在寒冬】：某人大学混了四年，还没上过一次T大校草榜，谁给你的勇气自称帅哥，你的麒麟臂吗？ 【队伍】【心向酷暑】：姓陈的，你在挑衅吗，来PK！ 【队伍】【纵在寒冬】：不了，虐你没意思。今天说好的团战，你别拖后腿。 班翊心中微微一动。 【队伍】【立羽为翼】：学长们好，你们也是T大的？ 【队伍】【人事已尽】：不会吧，这么巧？我和立羽也是T大的，信工院。 【队伍】【我想开了】：同是信工院，游戏设计专业。 【队伍】【人事已尽】：卧槽，同专业！世界也太小了吧。 班翊有些窃喜。T大果然人才济济，也不知道大神是哪位学长，说不定还曾见过。 【队伍】【立羽为翼】：下次科竟节，大神会去吗？ 【队伍】【我想开了】：不一定吧。大四很忙了，最近阿权还接了个一个项目。应该是去不成了。 班翊叹了口气，也是，大四，找工作、找房子、毕设、毕业论文，还能打打游戏已经很有空了，哪儿有时间参加比赛。听说贺老师的毕设最BT了，不知道大神跟的是哪个老师。 [系统全频道广播]：欢迎全服等级排行第一【权服第一】上线！ [系统全频道广播]：欢迎全服PK榜积分排行第一【权服第一】上线！ [系统全频道广播]：欢迎全服单人系统进度第一【权服第一】上线！ 队友栏里大神的ID亮了起来，ID已经过了红名时效，变回了黑色。 【队伍】【权服第一】：你会去吗？ 队伍里明明还有其他四个人，班翊却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 【队伍】【立羽为翼】：我们这届科竟节要强制参加的，算学分。 【队伍】【权服第一】：好。我也会去。 班翊手颤了一下，这话联系上下文，就好像为了他才去的一样。班翊摸了摸鼻子，把翘起的嘴角按了下去。 【队伍】【立羽为翼】：那不如，我们面基啊。 【队伍】【权服第一】：好。你微信或者手机号多少，到时候方便联系。 王子言，也就是【心向酷暑】，看着队伍里学弟与室友旁若无人地交换起手机号，心中FFF之火熊熊燃烧，毅然决然地替某人填写了科竟节的《全息GM》线下比赛报名表。 王子言大表一交，深藏功与名，以某人的水准，估计要从开头赢到结尾，面基，不可能的，没有时间面基的。想虐单身狗，没门！ 第6章 20X5年全息科技网游融入人们生活之后，越来越多刺激大脑的游戏，帮助人们激发大脑潜能。 科竟类比赛也从地区性比赛，推广至世界赛，有幸在下一个奥运会上成为正式项目。 T大作为本国头部大学，科竟节也有了二十年的历史。从电子竞技节演变而来，几代冠军为校争光，T大科竟节打响了名号，令其他学校纷纷效仿。 科竟节的线下比赛很有看点，作为是全校性质的比赛之一，是现场观赛最多的节日。观众人数太多，校方往往只在下午开放外校人员参观。 班翊和大神约好了在科竟楼前见面，一大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六点钟兴奋地再也睡不着觉，把设置的七点钟闹铃给取消了。洗了个热水澡，修剪眉毛和鬓角，借文闻的修容画了点阴影。 声音吵醒了舍友，然后在文闻的极力阻止下，卸掉了“太奇怪了！你这修容还不如不打”的修容。 文闻一双巧手，替他画了画眉毛，打了个清透的底妆，再擦了个唇膏。 “非常好，保证让人看了就想亲。立羽宝贝，你的初吻我也想要。”文闻按了按班翊Q弹的嘴唇。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3 班翊推开他，照着镜子，眉毛根根分明，纤细有层次，青春少年感，“这个眉毛能不能画得好点？” “这还不好！我可是特效化妆社的元老，你敢质疑我画眉毛的技术。大哥，我给人家画舞台妆要收费的诶。” “我想要侠客的剑眉，就是浓眉大眼的感觉。” “什么破审美啊。”文闻翻了个白眼，给他加深了轮廓，“你五官典型东方帅哥，就这样自然就很好了。” “谢谢啊，麻烦你了。” 班翊换了白色衬衫，黑色直筒休闲裤，版型显得人精神而正直爽朗。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把声音压低，但听起来仍然是御姐音，而且是更加诱惑的御姐音。 卢雨辰闻声被撩起，一看自己在宿舍呢我，发声源是班翊，又躺下了，过会儿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立羽你搞这么帅，去见女朋友啊？” 班翊看了看时间，“今天是科竟节，你还睡。” “对哦。科竟节全校，不，整个大学城的美女都有可能出现。不说了，我也要开始打扮打扮，下次联谊就靠今天了。”卢雨辰从床上蹦跶起来。 米达雷打不动，还在呼呼大睡。 早起的班翊和文闻一起去食堂吃早饭。今日校园里人格外地多，班翊在人群中的回头率百分之三百。 文闻沾光也收到不少瞩目，油然生出被认可的自豪，“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到没有，我给你画得妆，把你的帅，更加放大了。” 班翊苦恼地又拒绝了一位前来要联系方式的外校美眉，“我不讲话，人家以为我高冷，实际上我是不愿意破坏她们对我的美好想象。” “立羽，”文闻见他又在自怨声音，“其实你不用太在意自己的声音。你性格很好，长得又好看，学习好体育好，就连玩游戏都能出尽风头，为什么非得在意自己的声音呢？” 班翊摇了摇头，眼神闪过一丝痛苦。若外人能窥见其中一二，埋藏的撕心裂肺无不令人动容骇然。 “我再也不想出风头了。在网络里，谁也不知道我是谁，能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就够了。”班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他第一次鼓足勇气来见网友。是大神对他的态度给了他肯定和勇气。 班翊不想自己以后的人生都局限在声音这一坎上。来见网友，是他迈出的第一步。顺利的话，他愿意更多地展现自己，总有人能不关注他的声音，而看到他努力展现的实力。 科竟楼里观众席分区，游戏设计专业大一大二占领前排，他们是强制要求到场的。大三大四和其他专业的同学一样按照表格找到自己班级所在位置坐，他们是来蹭学分的。 上午八点到十点，是《全息GM》线下比赛时间段。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在擂台周围围成圈，打完比赛能往上面扔鲜花和非食物类的东西。 班翊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二十。和大神约七点半。 “文闻你先进去吧。” “啊，你还有事啊？” “我……我去买瓶水。你喝什么，还是苏打水？” “嗯！立羽最好了。那我帮你占座。” 科竟楼门口，一波又一波的人三五成群地走进门内，事先没有带水的人也有那么些个。门口支棱了一个卖小M同学饮料的赞助商活动冰柜，但是卖得要贵两块钱。 班翊作为本校生，当然知道拐过半个弯就是小操场，那儿有两个自动售卖机，品种多而且价格正常，运气好刷脸支付还能减免。 自动售卖机前零星几个人，等班翊走到小操场，已经只剩下一个人。 肩阔腰窄，腿长一米二，头发随意，似是有段时间没有剪短，像日系的打薄蓬松短发，略略盖过眼睛和耳朵。 对方转过身来，抓了一把头发，手中握着罐装的运动饮料，看见了班翊，愣了一愣，眼带笑意地把水递给班翊，“来买水吗？” “娄……权。” 班翊僵在原地。 娄权嗯哼了一声，收回手，“忘了，你应该更喜欢喝可乐。” 班翊心如乱麻，哪儿还管得着什么可乐不可乐的，随便按了几个饮料，然后付款。目不斜视，大气不出，咽了口口水，生怕娄权问起他的声音。 饮料五瓶，从管道滚下来，有一瓶卡住了，后面的都出不来了。班翊着急地掰了掰，还是卡住。娄权让他退后，踹了一下机子，卡住的饮料就滚了下来。 班翊轻轻舒了一口气，用外套搂住五瓶饮料。 “立羽。” 班翊听见娄权这么叫自己，有些失声，“哈？” 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昵称？娄神原来是自来熟的性格吗？ 班翊眨眨眼，看向娄权。娄权眼里温柔友好，还带着一点儿调戏……嗯？调戏的意思。可能是看错了吧，总之没有鄙夷厌恶。 “娄权……娄权学长好，你也来买喝的吗？今天有你的比赛吗？我是你的粉丝。”班翊开头磕巴了一下，第一句话说顺了之后，后面的便顺畅了起来。 两人一边聊一边回科竟楼，胳膊肘不经意间会碰到，娄权：“嗯。舍友帮我报了名，本来不想参加的。四年连冠，没什么意思。” 班翊有些高兴，不是错觉，娄神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态度还是很亲切。娄权果然不愧是娄权，和别人不一样，他没有粉错人。 “我会替你加油的。我就坐在第一排。” “有你加油，我不会输的。”娄权桃花眼挑了挑，笑着将水抛到班翊的怀中，同其他选手一样进入后台。 直到人已经看不见，班翊回过神来，七点四十了，和娄权聊着聊着忘记时间了，怎么办，权服第一人在哪儿呢。 班翊在门口等了等，踩点到的米达：“等谁呢，要开始了。进去等吧，说不定人已经进去了。” 比赛顺序里娄权是靠前开始的，班翊刚刚才答应了偶像要为其加油，踌躇了一下，给权服第一发了条短信：我在观众席第一排，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吧。 然后便和米达走进了科竟楼，观众席正在山呼娄权的大名。 第7章 “娄权！我爱你！” “娄权！加油啊，拿下四连冠！” …… …… 科竟节全程在B站直播，弹幕上飘过了许多给娄权加油的颜文字。 班翊背后也全是娄权的应援。昔日他也会跟着其他人一起喊，今天坐在第一排，不远处就能看到偶像，反而紧张起来，一句不敢出声了。 选手全部就位，大一到大四都可以参加比赛，不限制专业，只要体测及格、无心脏类或气喘等不适宜剧烈运动的疾病即可。 自带数据，校园赛ban了消耗性卡牌，只能带持续加成型的卡牌。这种卡又称实战卡，相当于配饰，最多占五个槽，也就是五张卡。 主持人还是上次那位大四的科竟社学长，“本次参赛选手一共一百三十四名。比赛规则相当简单，车轮守擂，八点钟整点开始，两个小时内守擂成功，就成为我们这一届科竟节《全息GM》守擂赛的冠军，奖品外X人笔记本一台、晋江情侣蓝牙耳机一对，感谢赞助商戴尔外X人、晋江电子。参与比赛的同学还有机会……” 主持人尽职尽责地将广告念完，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慢悠悠地提出观众最关心的话题，“本次守擂的擂主是谁呢——他就是……” 不等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说完，观众席已经喊起了娄权的名字。 “擂主的粉丝们已经等不及了。可是很多外校的朋友还对这位大神很陌生，为了证明这位上届擂主的实力，我们将从现场挑选一位热心观众，进行一场友谊赛。” …… 当主持人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班翊还等了一下，看现场有没有同名同姓的。 “不用看了，那位帅哥，就是你。导播给一下镜头。” 主持人让摄像将镜头对准班翊，同时入镜头的文闻登时放下了二郎腿，“立羽，加油。”米达和卢雨辰也纷纷给班翊鼓劲。 要说班翊也是一路从小到大备受瞩目的，摄像机前不露怯。淡淡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饮料放在座位上，在录像大哥的镜头跟踪下淡定地走向舞台。 主持人站在扇形舞台靠门口的一角，也是颁奖的位置，选手是从另一头入场的 。擂台在舞台中央，其他选手先在后台候场。个别选手偷偷掀开幕布看前面人的比赛。 班翊脸色如常，心跳如擂鼓，抿了抿唇。心道，刚才不该买饮料的，应该买矿泉水，现在嘴巴干干的。 两小时之前还是放在心里暗暗作为榜样的偶像，现在居然就在大庭广众、数千人的现场和不计其数的网友面前同台竞技。 班翊攥了攥手心，很好，没出汗，多亏了现场的空调。 选手将自己的游戏数据卡交给科竟社的后勤。游戏数据卡登录的时候也要核对瞳孔和指纹，只要玩家自己本人没有注销账号，就可以复制无限次游戏数据。 “立羽，终于能和你PK一次。” 娄权主动地伸出手来，班翊机械地与对方握了握手，没听懂。 娄权无奈地笑，不放开班翊的手，“我再说清楚一点。立羽为翼，终于有机会和你PK一次。” ？？？ 娄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ID？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不可思议又十分说得通的想法闪现班翊的脑海。 班翊蓦地望向观众的2D视角，上面有对战双方的基本信息，ID、等级和角色形象。 班翊的卡自然写着立羽为翼，侠客形象飒气十足，着装中性。而对面玩家的侦探形象十分眼熟，和平常一起打怪的大神如出一辙，再看ID赫然写着权服第一。 “你、你、你……大神？”班翊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手心有些疼，但被欺骗的滋味涌上来，更疼。他失语，但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委屈地吐出三个字，“你骗我。” “……” 娄权沉默。 “你早知道我真实身份？”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也没打算瞒着你。” 主持人不知道选手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站在舞台中间不动，催促了一下：“我们的后台人员已经将设备布置好了哦。” 科竟社社员走上舞台带领两人来到选手就位区，班翊心事重重地跟在社员身后，差点随着人家走到后台去。 一个是现实里的大神，一个是游戏里的大神。本该一个是偶像，另一个是……可当两个身份重合的时候，他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班翊细细想过和娄权两次偶遇，对方的自来熟，还有那些奇怪的话语，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奇怪了。 “他有提醒我。但我没往那个方面想。”班翊混乱地验证身份，脑海里全是过往的相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曾经在大神的网络ID面前说自己喜欢娄权。 干。 心脏刚刚坠回胸腔，又往上蹦跶了。 班翊心慌了，属实是发挥不稳妥，失误了好机会。娄权一点儿水也不放，逮着一个漏洞就连招，也把班翊的斗志激发起来了。 两高手PK，哪怕一方打头占了劣势，比赛也是相当精彩的。弹幕里不少同服的玩家认出了两人。 【2333，小哥哥回魂了，刚才是被附体了吗】 【吃瓜群众路过，立羽为翼不是那个少御音蓝颜祸水吗】 【啥意思，有没有人科普一下】 【专注游戏啦，小哥哥这么帅，别刷其他的】 【引战的举报啦(^V^)/】 最后班翊还是惨败娄权，角色来不及回血就被一个大招击中，毫无质疑地输掉了。 主持人先是夸了各自骚操作，然后问比赛感想。娄权的眼睛一直借放在班翊的身上，班翊眼观鼻，鼻观话筒，假装不熟地讲了两句场面话，溜回了自己观众席。 班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灌了一口水。娄权在台上突然往这个方向看，班翊呛到，撇开眼，低着头。 “立羽，你没事吧？别灰心，输了不要紧啊。”米达拍拍他的背，安慰道。 “谢谢，”班翊抹了把脸，“不是因为这个事。” 他该怎么面对娄权呢？ 关键是，怎么解释自己说过的话。 …… 刚刚这两千字，其实也就是十分钟。 热身过后才是正式的擂台赛。娄权开了第一局的赢势之后，后面顺利的不像话。没有一局是超过三分钟的。133个对手，光是主动退赛的，就有21个。 班翊调整心情后，也继续看比赛，坐在前排的观赛体验很好，除了屏幕上的虚拟斗法，现实中玩家在特别提供的游戏舱内可以真实地运动，运动数据也会反馈到游戏角色上。 班翊就近距离地看着娄权一场接一场地打下来，丝毫不显吃力，就这一点他就自愧不如。他的体能锻炼只有学校每天的三公里硬指标，有如今的水平全靠日积月累。娄权显然也是坚持型选手，爆发力十足，穿衣显瘦，不知道脱衣是怎样一幅光景。 班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打断了想象。 文闻戳了戳他，“立羽，这是你和娄神第一次同框，你看，BBS上有人发了直拍，【信工院两大男神，哪个更帅？】我投了你啊，别难过了，不就是一个比赛么。” “我没那么玻璃心，”班翊哭笑不得，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帖子，上面直把他和娄权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写的太夸张了，我哪里是男神，我声音又不好听。文学院的吧，真会夸人。写娄权的还差不多，我可不是年年都专业第一，我才大二，先立下flag到时候会被打脸。” 文闻揪了他一把，“给老子自信点！你就是男神！” “您才是男神，暴力之神。”班翊揉揉胳膊。 文闻哼了一声，把帖子楼主的信息点开来看了看，咦了一声，像发现新大陆地，“原来她就是写拉郎的那个作者。”文闻拍拍班翊腿，“这个楼主之前在BBS贴过一篇你和娄权的同人文，写的超好看，神仙爱情，而且……嘿嘿嘿嘿，还有二十页的H。当然了啊，最后被管理员给锁了权限，不能看了。” 班翊还没说什么，卢雨辰立刻搓搓鸡皮疙瘩，“我不信。大神是直男。立羽也是直男。” 文闻：“YY不行啊？” “YY是什么？” “好了，好了，看比赛吧。” 守擂临近尾声，剩下没上场的自己石头剪刀布决定了最后一个名额。观众自发地倒数起三分钟，“180、179、178……” 后来竟赶不上娄权残忍的虐菜速度，加快了速度地读秒，堪堪追平于“三！二！一！” 观众席上几乎所有的观众、擂台周围的粉丝都站起来欢呼，班翊此时忘却了其他事，只是一个普通的粉丝，也和其他人一样，为娄权最后一年在校的比赛拔得头筹而高兴。 赢了比赛的娄权在颁奖台上，人海重重，与班翊对视，彼此都能看懂对方眼里的欢喜。班翊奋力地在这头喊：“娄权！” 娄权使劲地举起冠军奖杯朝他挥了挥。 选手回后台休息，一一退场。 班翊慢慢坐下，脸颊红扑扑的，微喘，肾上腺素还在发挥着作用。周围充斥着嘈杂的讨论声，班翊感到手机在振动。 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娄权。 第8章 班翊环视四周，舍友都在兴奋地讨论比赛战况，没有注意到他。班翊抿了抿唇，把手机从裤口袋伸出半个机身，指纹解锁。 【短信】权：我想见你。 班翊一下红了脸，本来他备注成“权”是因为权服第一这个名字太过中二，就写了头一个字。知道娄权和权服第一是同一个人之后，这个权字一下就变味了。好像……好像很亲昵似的。 【短信】我：我在观众席第一排E5。 娄权的信息半天没有回复过来。班翊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却见那人直奔而来。 显然在后台换了一身清爽衣服，头发还有些濡湿，娄权朝班翊招了招手，“我的水呢？”班翊慢半拍，从座椅下拿出娄权喝了半口的水，递给他。 娄权握住塑料瓶，也握住了班翊的手，大手裹住他的手，问道：“可以坐你旁边吗？” 大气不出的文闻立马往旁边挪位置，将卢雨辰挤成扁的。愣着的卢雨辰还沉浸在次元壁破灭的幻象中，完全不知道反抗。 舍友把位置都让出来了。 班翊瞟了一眼文闻八卦的眼神，对娄权道：“坐吧。” 得偿所愿的娄权滑过班翊的手背，取过水，悠然坐下，喝了一口，从口袋里拿出冠军奖品和一张卡，“你的游戏数据卡。” 班翊摸了摸上下的兜，果然忘了，刚才在台上一紧张，哪里还顾得着取卡。 “啊，我忘了。” “手摊开。” 班翊摊开手，卡和一个轻飘飘的小玩意儿落在掌心。 卢雨辰凝固：“情侣耳机？立羽和娄权真是一对？我的三观有点……” 文闻在旁边捂着卢雨辰的嘴。 班翊也反应过来，“晋江的蓝牙耳机周边，很少见的。你不喜欢？” “是喜欢才送你的。” “奖品不是有一对吗？” “白色、青色，我觉得你更适合白色，还是说你更喜欢青色？” 班翊摇摇头，“情侣耳机，我们一起用，会被误会的。” 娄权戳了戳班翊酒窝的位置，“误会什么？难道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 班翊瞪了他一眼，“好了，好了，我收下了。不要在外面开玩笑。” “外面？也就是说可以私下里开玩笑了。” “娄权！” 本来建立的男神壁垒都被一下下打垮了，现在班翊知道为什么追星要远观不要近看，这人怎么颇有点无赖流氓的意思。 两人静下来看现场友谊赛，但周围偷摸拍照和录视频的人可不少，要阻止也拦不下那么多人，干脆专心于比赛。 “现在上场的是我舍友，左边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叫王子言，游戏ID是心向酷暑。右边那个一脸学霸像的叫陈文汉，游戏ID是纵在寒冬。” “我知道，FFF团的代言人们。陈学长在网络上没这么冷静，挺意外的。” 娄权毫不客气损舍友，“看起来斯斯文文，网络和现实表里不一。他就这样。” “大神，你和我想象中也有很大不一样。” 娄权不满地凑近他，手上的水瓶从他脖子上蹭到面颊，“刚还叫我名字，现在怎么叫大神了。我最讨厌别人喊我大神。” 冰凉的瓶子让班翊僵了僵，近在咫尺的呼吸冻结了空气，班翊试探：“那我叫你……娄权？” 瓶子拿开，本就挨得近的距离没有了阻挡，他的嘴和他的嘴靠得很近。 “也可以叫我别的，阿权……我室友和爸妈经常这么叫我。不够特别。老权……好像有点绕口，老权老权，把我叫很老似的，不如叫老公……” “咳咳咳……” 班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娄权给他拍拍背，一本正经地端正坐好，“张廷上场了。张廷游戏ID我想开了。” 米达听到这个名字，惊了，“我想开了？卧槽，竞技大神。怎么办，怎么办，我想去挑战一下。” 虚弱的班翊给他比了个拇指，“去吧。加油。” 蠢蠢欲动的米达最终还是上场去打了一局，虽然被完全虐菜，但他还是很开心。 等到《全息GM》比赛完全结束，无论是参与比赛的选手，还是全神贯注看了几个小时比赛的观众，分别都消耗不少。 娄权寝室的舍友和班翊寝室的舍友经由两人介绍，各自认识了。米达还向张廷要了一个签名，签的不是本名，是游戏名。 王子言和陈文汉挤眉弄眼一番，提议：“原来你就是让娄权念念不舍的小学弟。” 班翊听得有些古怪，看了看面不改色的娄权，“学长们好。游戏里多谢关照了。” “哪里哪里，你游戏打得不错，说不上谁关照谁。现在也快中午了，要不我们两宿舍联谊一起吃个饭？”王子言。 班翊犹豫，回头看舍友几个，“你们想和大四的学长一起吃个饭吗？” 王子言趁机加码：“我们刚做完毕设，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在饭桌上问，譬如如何在恶魔贺老师的手下活着毕业。” “去去去！”“天啊，我不想选贺老师。”“听一听也好啊，走吧！” 王子言对娄权挑眉：“阿权，我请客，走着。” 娄权揽着班翊的肩膀，将他从人群中央带出来，“这位王子言学长家大业大，多吃点，吃不穷他，学弟们请努力。借一下班翊。” 一手挥挥，重叠的背影远去。 王子言微笑，咬咬牙，欲骂又止，“这孙子。” 张廷和事：“你想算计他的人？算啦。你把他报名表交上去，阿权都没跟你算账。” 王子言轻哼，报了一个价格不菲的预约餐厅，带着若干人，威风凛凛地走了另一条道。 第9章 后知后觉地跟着人走了，班翊被带到一家餐厅。娄权做主问了他的忌口，点好了菜。 “菜可以慢慢上，先来点喝的，一杯树莓冰沙。”娄权也不用看菜单，轻车熟路地举出几个招牌饮品，“凤梨、西柚、草莓、蓝莓，都很热销，你喜欢什么口味？” 班翊指尖在桌面游移地点了点，舔了舔嘴唇。娄权顺着他的目光，为他打开菜单，上面有双语的菜名和配图。 “和他一样。”班翊对服务员道。 不多时，服务员上了甜品和两杯树莓冰沙，香滑甜口的冰沙内融入了树莓汁液的味美，毫不吝啬的树莓果肉大喇喇地伸着懒腰好像在泳池里饱睡一觉。 “看起来很好吃。”班翊夸赞，勺了一满勺，冰凉沁入脑门，冲散了心中的一点点灼热和焦虑。 “吃慢点。”娄权看着班翊嘴巴沾着汁水的样子，动作不自觉地就慢了下来，赏心悦目的美色当前，颇有些忘食的意思。 许是目光太过直接，班翊手背擦了擦嘴角，扭头看看身后，“有熟人？” “突然想到古人说秀色可餐。” “？” “果然真是有这样的人，遇见你之前好像二十几年我一直不信。只不过有一点不对，美色当前，谁还有心思去吃那稍逊一筹的东西。” 班翊左手摸着冰杯壁，把勺子放下，“说什么骚话，你把我当女孩子来哄。” 娄权的眼中闪过白光，他合了下眼睛，继续道：“我从没有把你当成女孩。有句话我在游戏里就对你说过，当时不太正式，我喜欢……” 班翊猛地站起来。 不远处的餐位有几个偷拍的女孩子忘记关闪光灯了，被抓个现行，一脸抱歉地朝这边低头。 “我们学校的。内搭穿着信院的院服，应该是大一。你别担心，我去处理。”班翊皱着眉，“抱歉，出来吃顿饭还让你不省心。” 娄权抓住他的手腕，“没关系，就让他们拍吧。” “如果让别人知道你和我一起吃饭，可能对你有不好的影响，”班翊垂眸，“学长不必为了我如此。” 娄权进而握住他的手背，站起来，走到他身旁，揽住班翊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不是吃了这一顿饭就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我们还会有下一顿饭，下一次讲座，下一场电影，下一次自习室。他们想拍就拍吧。和你吃饭是我的荣幸，这一天我等很久了，别让这点小事搅和了你的心情。你开心，才不辜负我带我的期待。” 娄权的手温热，身上的苏打水味清醒好闻。班翊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先移开了眼，在娄权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下点了点头。 见班翊表情松动，娄权把他按回了座位。 异样的触感令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班翊的后颈，粘性的胶皮贴久了有些泛红。 “你一直戴着《全息GM》的传感贴片吗？” 班翊将贴片取下，不到半个巴掌大，“你看。” “和市面上的传感晶片不一样。自己做的？” “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实验室，还有一个差不多的实验品。我大一时候就开始做的MR项目，贺老师一直希望我往CR方向搞，但是我不想做纯技术性的内容。” 三个服务员端着餐盘上菜，蛤蜊汤、黑黄油煎蛋、甜菜南瓜、盘装比目鱼和马利兰式炸鸡，餐后甜点稍后上。 娄权饶有兴致地把玩小贴片，“全息传感出来之后还有人在做混合现实的项目。这我倒是没想到。” 第一筷子夹得炸鸡，酥皮椒香，蘸酱是番茄酱，班翊嗯了一口，“还给我吧。” “一直戴着不好。” “没办法，要收集光子光场信息，保证相对位置不变的情况下的自然光照。”提到自己领域知识的班翊自信泰然，散发着无意识的魅力，娄权诱着他多说两句，“不追求CR级别的效果，那你研究的是什么方向？” “带得动全息游戏的MR眼镜。改天带你去实验室看下。”“好。” 盛了一小碗的蛤蜊汤，圆圆的蛤蜊肉油光四溢，鲜香扑鼻。娄权把小碗稳稳地端到班翊的餐盘前，“一下子吃冰的和油腻的，怕你胃受不了，喝点汤。蛤蜊汤是首厨的拿手好菜。” 班翊咬了一口蛤蜊肉，汤汁飞溅出来，忙拿了纸巾。 “跟个小孩儿似的。”娄权缀着笑意。 “好鲜啊，我喜欢这个汤。” “喜欢就好。汤底花了很多心思，可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只有蛤蜊。” 班翊嘴里嚼着肉，小表情幸福地冒泡，嗯嗯地应和。娄权颇为好笑地痴看着，又给他续了一碗。 门口一阵喧哗。餐厅二楼是酒店，熟客知道餐厅拐角有个消防门可以直接上去，偶尔有人从餐厅内走。班翊多看了两眼。 “对了，差点给你糊弄过去，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现实身份？” 娄权坦诚：“很早。游戏论坛上有扒你照片的帖子。” 班翊一口南瓜差点喂到鼻子里去，“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娄权指了指他的鼻尖，把整个餐纸盒子都放在班翊手边：“我撤下来了。连带着IP都封死。” 班翊擦了擦，“还有吗？”“左边一点。”“现在呢？” 娄权半站起身，俯过桌位，食指指尖轻抚过班翊的鼻尖，乳白的淡奶油有咸香的气息。班翊抬眼看，只觉得这一刻娄权的偶像光环被无限放大，侧颜融入阳光中的娄权恍若神颜，浑身疏离却对他如此亲近。简直太犯规了。 “唔……谢谢。”班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眉毛，这是他的一个惯性小动作，遮住眼睛，避免视线接触。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遮住了窗户，也就避免了受伤。现在有一道阳光，在窗户周围徘徊，只消他微微打开一道缝隙，便能坐拥璀璨。班翊在黑暗的小笼子里舔舐伤口久了，也会希望能有一个人倾听，为他包扎。 如果想要走近他的这个人是娄权，是他一直仰慕的榜样，那么他甘愿自己剖开心脏，让对方看看自己最不堪的模样。 【当你知道了我最不齿的模样，你还愿意伸手把我拉向光明吗？哪怕可能与我共同坠入黑暗？】 “或许……你能听我讲个故事吗？” 娄权微微点头，“洗耳恭听。” 班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深呼吸，反复了一次，喝了一口融化的冰沙，镇定了颤动的手。 “有个男孩，天生嗓子就比较尖细，青春期开始声音越来越像女生。尽管他每一科的成绩都尽可能做到最好，体育活动也和其他男生一样积极活跃，有一副爹妈给的好相貌和一套不出错的社交礼仪，但别人还是只关注他异于常人的声音。名列前茅也好，冠军奖杯也罢，永远是讨论声音的。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4 初中的时候，不知怎的就碍了别人的耳朵，被人蒙着眼睛耳朵打了一顿，嘴巴灌了开水，脱得只剩里衣，丢在废弃的教学楼后墙爬山虎丛里一天一夜。”班翊迷蒙着眼睛，好像在看天外，好像在看另一个人，他摸了摸喉结，笑了笑，“可惜，嗓子没有改造成功，只不过从少女的音色变得更成熟一些。” 娄权岂能听不出他讲的是谁，眉宇拧成一个几字，“你心里不舒服就别说了。” “我要说。这些话我从没有说给别人听。你答应我，别告诉其他人。”班翊素着脸微笑，餐厅柔和的光线都掩盖不了他现在苍白的面孔。 娄权握住他的手腕，“那就把我当一个会自动销毁的垃圾桶，我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想说，就说吧。” 班翊狂眨着眼把泪憋回去，用手扇了扇眼角，“他是被消防队在凌晨四点从泥土里抱出来的，两只手从椅子上解开的时候已经发紫了，他冷得麻木，头脑异常清醒，什么都没对警察说，原以为熬过了最黑暗的时候。 没想到前天被打的情形被人拍到，那段视频虽然作为证据处置了那几个少年，却一直流传、一直流传，初中三年，高中又三年，总还是有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甚至有好事者拿着视频来问，连他最后的尊严也不肯放过。” 娄权默默地握着班翊的手腕，不冒犯也不生疏，给他一点支持。班翊情绪有些崩溃，低着头用手盖着脸，扯着嘴角笑，“太丢人了，没想哭的。我去下洗手间。” 这件事情给班翊带来的影响显而易见，间接导致他现在的不自信，尽可能为人低调，免得风头过盛，招惹无妄之灾。 娄权盯着素白的盘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掏出手机和一个便携式U盘、一个智能键盘，连接了好后，建了一个思维导图。 过了五分钟，班翊还没回来。娄权看着自己的思路，干脆敲起了第一行代码。 娄权在手机上编译了一个简洁的源代码，完善了思路，回去之后就花了陆续一个星期敲定好程序。一旦检测到班翊的脸和相关词条，就会自动开始远程404、举报并自动处理社交群信息。此后班翊再也没有见过曾经的那些视频。 他不说。班翊本人并不清楚娄权在背后做了什么。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且说今朝。 班翊在洗手间抹了一把脸，额前的刘海如海藻般垂在两侧。他的眉眼如同青山，远望清隽端正、丰神俊朗，近看细腻匀称，浑然天成。脸上的肉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影响现在的俊逸。说到底，化妆对于他的增益并无多少，但对班翊自信的加持是很大程度的。他就像一块璞玉，自信是抛光。 班翊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脸上的淡妆被清水和泪水润湿后还是□□依旧，没有糊掉，可以说文闻的化妆品持妆很靠谱了。 班翊想到这里竟然还觉得有一丝好笑，发了个短信给文闻。发短信的时候站在洗手间门口，突然被撞了一下，“唔，没事。” 却不见对方道歉，反而还扒拉起班翊，“喂，你……你就是那个班翊？” 酒气混着海鲜的腥味，刺鼻地冲过来，班翊忍着后退了一步，“我们认识吗？” “哟，就是这个娘娘腔的声音。老子就纳闷了，老子财大气粗，男人味十足，哪里比不过你了，芳华居然喜欢你这么个娘娘腔？”醉酒男子晃着碎步，挥着拳头朝班翊进攻，没有准头，一下扑向了瓷妆洗手池，额头磕了一个大红包，“MD，你敢打我！” “……”班翊。 “老子今儿非得教训教训你这个小白脸！”醉酒男子把外套一脱，雄赳赳地朝着厕所内走去。 站在洗手间外的班翊：…… 【虽然他方向错了，我就不提醒他了吧。微笑。】 班翊顺势溜走，看热闹的人还没聚起来，事主儿就散了。 回到座位的时候娄权正在拔U盘，班翊瞥到同款码代码软件，“在忙？是不是系里有紧急任务需要你，你尽管去，不用管我。” 娄权在他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就放下手机了，闻言把刚新上的果盘插了根叉子，“小事儿。不妨碍我们吃饭。季度水果，珍珠芒，尝尝？” 珍珠芒的果皮是橘黄泛着殷红的，好像一个羞红了脸的青涩少年。 娄权慢悠悠地给芒果块们都插上小叉子，班翊直接在果盘里用原有的那个叉子戳了一小块吃。 娄权来不及阻止：“那是我……” “嗯？” “我用过的。” 班翊舌尖还慢半拍地舔了舔上面的芒果汁，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脸色慢慢红了起来，“好朋友互相吃对方的叉子，没什么的。” “是吗？你和室友也这样？” 班翊在桌下踢了娄权一脚。娄权立马改口，“正常、正常。室友是室友，好朋友是好朋友，咱们是互换叉子的好朋友。” 吃着吃着聊到为什么会选这个专业。 “游戏设计有种站在幕后操控一切的爽感。”班翊沾着牛油果酱吃煎蛋，咂摸了一会儿。 “我懂。高中的时候我爸因为经济诈骗入狱，我就老被人说是罪犯的儿子。老妈本来是相信我爸被陷害的，被人说多了还是受不了，后来和我爸离婚了。所以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不喜欢在人前显眼。”娄权摇了摇头，“但是，要我一辈子为了别人就放弃做自己，门都没有。一个人即使再优秀，也管不了别人抓着他的缺点说三道四。你猜我爸后来怎么样了？” 班翊得意一笑，“我知道，你靠自己给父亲洗刷了冤屈。” “你怎么知道？” “我是为了偶像考本校游戏设计的，”班翊大大方方地，“你就是我的偶像。” 心里构想的时候觉得坦坦荡荡，说出来莫名有种羞耻感。 班翊假装淡定地喝了口树莓冰沙。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我想你求婚的时候，你是怎么拒绝我的来着？你说要给娄权告白，错过了时机，来，我给你一个表白心迹的机会。”娄权仿佛真的“突然”才想起来似的，调笑道。班翊的小眼神乱飘，权当没听见。 娄权便欣赏班翊心虚的模样，便是摆在眼前给自己观赏，一整天也看不够，怎么总有新的小表情，像猫爪子似的勾人，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更多。 自从一年前第一次在论坛上看见班翊的帖子，他就有种莫名的占有欲，一而再、再而三地删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家的宝贝。 班翊今日跟他讲的这些，他早已细细查过，罪魁祸首有的后来因为别的事情再度进了局子，有的现在老实本分了。给班翊带来伤害的，不仅仅是那次事件，还有那次事件的后遗症。 在所有人眼里，被打上一个标记、一个耻辱的烙印。娄权自己就深有体会。就算犯错的人是别人，哪怕自己蒙受着委屈，可在围观者眼里，事实并不重要。 或许时间能抚平伤痕，自己比班翊幸运得多，可以用新的头衔来取代，而且当时心智都已成熟，“罪犯的儿子”除了引来几个吸纳成员的混混、暂时影响了档案，没对自己造成任何心理层面的影响。班翊却因为姣好的面容和露出的身体，视频被不断传播，他那时候才初中啊，换做一般人或许要萎靡不振，或者出国。 可班翊不一样。他自卑过往，努力自救，瑕不掩瑜，在专业领域的光芒如同小月亮一般，令人看了又欢喜又心动。 【你说，我是你的偶像。在我心里，你何尝不是我的心之所向？】 第10章 两人心里各自怀着小九九，跟约定好了似的谁也不开口道清。 娄权满腹心思挂在了班翊身上，竟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人跌跌撞撞的向自己扑来。周围用餐者纷纷起身离坐。隔着远点的有人拿手机小心翼翼的记住一下这一切，以免牵连自己。大堂经理很是头疼的走过来。 “这位客人您喝醉了，要不我扶您上楼休息吧。”经理满怀歉意地向娄权鞠了个躬，然后迅速流畅、毫不怠慢地将醉酒男子揽到自己肩上。 “娄少，没有为您带来的满意体验，对此我深感歉意。今日您在这儿的消费免单，实在是抱歉。我先把这位客人送上楼去。” 娄权不语，也不知这醉酒人是谁，从哪来，衣服上被蹭到的水渍又是何物。 两位侍者递上毛巾和热水。娄权皱着眉，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被蹭到的地方。当着班翊的面，他也不想多发作。 “行了，把人送上去吧。” 得了娄权一句，相当于是愿意接受这个处理方式。经理忙不迭地叫侍者送上两瓶好酒来。 完事就要把醉酒人从空座椅上扶上楼去。醉酒男子重心压在经理身上，两腿虚浮地站起来，没站稳，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给他摔清醒了几分。 “这儿……这儿是哪儿？人呢，给我上酒！”醉酒男子眯着眼睛瞅了好一会儿，指着娄权的方向：“你……你是……班翊！” 得。 班翊：“我在这儿。” “对不住，对不住。”经理揽着人，一面道歉一面要收拾残局。 可喝醉的人力气倒有三分长进，把经理推了老远，醉酒男子大着舌头，“你给我停下，别晃来晃去的！” “学弟，你有什么事，明天来学校里找我吧。现在你喝醉了，人也不清醒，刚刚在厕所里的事情我就当没没发生过。”任谁三番被打断一场约会都要有些恼怒的，奈何班翊心软，好脾气。 班翊好言相劝，醉酒男子充耳不闻，摸着桌子找准了方向，朝班翊冲了过来。 霎时间，大堂经理脸色都变了。 娄权更是冷然从篮子里抽出送来的酒水，预备一击制敌。 微微后退一步，班翊还是没躲过那人。 只见醉酒男子两只手臂死死扣住班翊的大腿，突然嚎啕，“学长！我拜你为师，你教教我吧！已经是第二十个了，怎么每个喜欢的妹子都不喜欢我呢？” “呃，你叫什么？” “方平。” “方平学弟啊，你先放开我。” “不！我不放！你救救我！” 方平抱着大腿不撒手。娄权可不是死人，在一旁看这闹剧也看够了，冲着不作为的经理呵斥道：“不怪得。金缘酒店开到今天，凭借着食物的味道竟然还是这样的小规模。连客人被骚扰都不知道要阻止的吗？” 经理冷汗滑了下来，这语气怎么这么像他们总裁呢，想来是老顾客了，还有可能是身份贵重的老顾客。经理暗道也不知道胸前的标牌明日能不能依旧挂在自己衣服上。 “是、是。你们两个，快把人拉开。” 三个成年男子使了大力气，外加挠痒痒，才把方平扒下来。班翊登时松了一口气，站位连连后退，缩在了娄权的身后，才安下心来，紧绷的肩膀慢慢沉下。 “你们放开我！”那方平咬了一口侍者，逮着个机会又要往班翊这儿来。 娄权像护崽子一样，一手朝后牵着班翊，从隔壁桌借了一杯冰水，泼在方平脸上，冰块顺着衣领子把方平冻了一个寒颤，“醒了没？没有就抓着人按到厕所水池子里。” “醒了醒了。”经理不想此时闹大，拿了一毛巾给方平擦脸，“客人，咱们回房间？您的房间号是？” “三……三六零二。” …… 不曾想今日会有一捣乱的出现，搅和了大好的气氛。娄权原想对方在线上也曾说过心悦自己，正好一气呵成告白，可现在……他给安排好的乐手发了短信，【行动取消。不必出现了。】 班翊回到位子上，心绪仍然起伏不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打我一顿。” 娄权没错过刚才的对话，“你们在厕所遇到了？他对你做了什么？需不需要我帮你？” “没事。我没怎么样。他喝那么醉，站都站不稳，能把我怎么着。” “是吗？”娄权顺手拆了一瓶红酒，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流动，“刚才不知道是谁，躲在我身后。” “那是！那是我一时失措。” 班翊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我天天运动，日日不曾懈怠，对付他绰绰有余。” “我也日日在操场跑圈，怎么不曾与你偶遇？” 班翊讪讪，嘴巴抵着玻璃杯子，嘴硬，“宿舍健身也是健身，咱不挑场地。” 娄权便捏了捏班翊的胳膊，“太瘦了。”班翊一个手滑，换了一只手拿杯子，“胡说。你看起来比我瘦多了。” “脱了衣服你就知道我的肉都长在哪里了。” “脱……说什么呢。耍流氓你。”班翊拍开他的手，啜饮一小口红酒，脸上慢慢浮着起了两朵红云，煞是好看。 娄权宠溺地看着他，舔了舔嘴角，对上班翊视线，兀地敛了表情，怕露出急色的样子吓坏了人。 “嗯？怎么了？回去了吗？”班翊。 “酒你喜欢，就带回宿舍吧。下回请你喝好点的。”娄权拿上衣服和酒，趁着起身早一步，揉了揉班翊的头发，“你喝酒上脸。” “有吗？”班翊四面环视，找反光物。 “看我的眼睛。”娄权从上往下看着他，眼里满满都是一人，“你很可爱。” …… 两人走了一段吹吹风。 接了个电话，娄权没空送班翊回学校了，只得把人托付给出租车司机，“到了给我打电话。” 班翊挥了挥手。 “等等。”娄权又返回来。 出租车司机脚还没踩下油门，撇了后座一眼，“喝了多少啊？别吐我车上了。” 班翊不愿多发言，以免暴露自己声音。娄权就代他说话，“不多。喝的红酒。车费我先给你付了，师傅你开慢点，让他缓缓。我多给你一百。” 司机师傅：“开慢点可以。吐了两百洗车费。” 娄权干脆付了他三百，图个安静。 司机从善如流，收了钱就原地喝茶，随便他们聊。 班翊嘟囔，“坑钱。”娄权笑了笑，手搭在车窗上，“酒你拿着。今天还有一些话我没来得及说。我想你也知道我的心意。你现在，愿意嫁给我了？” 司机一口水喷了出来。 “嗯。我愿意。”班翊抱着红酒瓶子，乖巧地点头。一半脑瓜子清楚地知道娄权讲的是游戏，一半脑瓜子动次打次地跳，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特别是路上，司机为什么一直频频回头呢？ 送人下车前，司机忍不住道：“百年好合。” 班翊不明所以地下意识回复：“谢谢？” 舍友们还没回寝室。 大白天的，困意上头，班翊屈从于周公，一觉醒来，半晌悠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此嫁非彼嫁，怕不是被误会了。” 做人嘛，总有被误会的时候啦。班翊放宽心，决定看看别人被误会的时刻，很阿Q地聊以自我安慰。 他登录上BBS，却发现连着三个火焰的帖子赫然是自己和娄权的帖子。 【精华】【班翊娄权约会实锤，CP粉的狂欢】 [图片1.jpg] [图片2.jpg] [图片3.jpg] 校报记者在一个打架视频里截的，看看这亲密的姿势，看看这手和手指尖的距离，嘴与嘴之间的距离，四舍五入就是蜜月了好吗。谁下午还在说科竟节是巧合，这一起吃饭能是巧合吗？ 楼主单方面宣布，立羽和权神就是一对。权立CP锁了。在下就是看守钥匙的论坛钥匙神，想开锁，从我的ID上践踏过去。 （收起） 【1L】【17级吴彦祖】：沙发 【2L】【咚咚】：点赞量300，回复2，你们是魔鬼吗？ …… 【13L】【天青】：娄神对谁都不假辞色，不是对象能有这表情？这叫什么？温柔？迷恋？我感觉我真相了。 【14L】【我没了】：帅哥都内部消化，气得我大骂百年好合！ 【15L】【权翊翊权】：哈哈哈，守得云开见月明，冷门CP粉也有春天。 【16L】【努力】：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也喜欢这一对，我还以为只有我萌呢。正主真的在一起了吗？ 【17L】【push】：圈地自萌就好，勿上升真人。学长总是要谈恋爱的，到时候伤心的还是你们。 【18L】【都督肥牛】：娄神好像一直是单身。就是不知道另一个。 【19L】【蒙太奇】：我知道！信院院草立羽同学也是单身！真人可以站！ 【20L】【我的CP发糖了】：吓得我连夜花了五个硬币改了个ID。 …… 看着看着，竟也没有扫兴的出来搅局。年前的几个权立的甜宠CP文也被顶了上来，班翊心说着不看不看，手却老实地点了开来。 几篇甜文看下来，班翊的嘴角都咧到北冰洋去了。 班翊下床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喜不自禁的自己，稳了稳心神。 【不要胡思乱想。班翊，大神怎么会喜欢我呢，他肯定对我没意思。看文归看文，别被洗脑了。他的关心，是学长对学弟之间的照顾。千万别搞砸了！】 班翊连着冲了好几把冷水。打了个喷嚏。 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了短信。 【权】：睡醒了吗？喝了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权】：下次带你来我家里。亲自下厨给你吃。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班翊把手机捂在心口，蓦地看向夕阳，粉色的天空真是罕见，染粉了每一栋屋顶。 【我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这是多么美妙多么幸运的事情。】 他不禁有些期待，或许……或许…… 或许他也能幸运一次。 第11章 竞技之巅比赛在即，一切从简。 两人的游戏婚礼也没长街漫游、大肆宣扬，但一通世界频道的广播还是让玩家们炸翻了天。 全服第一和全服第二组了队，其他人还有赢的可能吗？ 情侣们纷纷把目光瞄准了第二第三的名次，当然也有别的服的人，卯足了劲想要一较高下的。 有人狂练操作，不愿浪费这高手之间切磋的好机会。有人组队配合，想要以更高的磨合度来提升情侣战的默契。还有人狂发帖子，却是想给自己造势。其中以班翊所在服的【浩瀚星河】和【云雨星空】为最。 班翊和娄权首轮比赛，围观者坐了满席，不论远近都能通过调节游戏设置清楚观察到角色，是以众人都想一睹高手风采。 【系统】：竞技之巅情侣大赛，初赛对决，编号05894【权服第一】&【立羽为翼】VS编号06978【浩瀚星河】&【云雨星空】匹配成功，双方已就位，请准备！ 3D字体踩着火焰游走在擂台周围，点燃了看客的兴奋。 好家伙，花了一倍的价钱，看了场比赛，还捎带围观八卦。 阵前挑衅，【浩瀚星河】一身金闪闪的装备，摆着挥剑的pose，“立羽，你选择了这家伙？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 班翊：…… 【权服第一】拦在【立羽为翼】身前，回头道：“你喝口水。对付他们，我一个人就够了。” 班翊乐了，当真操作角色原地坐下，暂时切开连接，去接水了。 虽说是信口一嘴，可当班翊回到座位，看见win字样的时候，还是一怔，“赢了。” 这，过去还没一分钟。 【世界】【土豆】：权服第一卫冕站第一站，一挑二，完胜。 【世界】【奔了个驰】：氪金玩家竞技场上无活路，某些人还妄图在竞技之巅这种高手如云的比赛池里划水。我看脑子是得换了。 【世界】【可达鸭】：听说星空帮派还在论坛里刷他们家两个是情侣PK冠军的种子选手。是不是真的？我太好奇了。认真地问。在线等。 【世界】【星空-迪迪】：说什么呢。他们两个男的，欺负星空一个弱女子，居然好意思！ 【世界】【哟】：官方也没不让玩不同性别的账号啊。 【世界】【漂流河的漂流瓶】：楼楼楼上，是真的。劝你去看。喜剧效果堪比去年直播区有人单手开瓶盖把电脑烧了。 【世界】【神庙的小旗子】：那多少还是差点。 …… 因为首轮比赛时间结束时间最短，班翊娄权他们轮空了一回合。第三回 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弱队，对面直接主动退出。第一日结束的时候，前十轮是完胜的。 娄权拉着班翊分析了一下今天的战况，今天除了一个种子队，其他都是软脚虾，没什么好分析的，但他醉翁之意哪里在于比赛。天南海北掰扯了一下游戏，又说到厨艺。 班翊和他下了游戏，挂在微信上，连着麦，有一茬没一茬聊。用的耳机俨然是上次赠送的蓝牙情侣耳机，低调的奶白色，和寻常耳机乍一看没什么分别，细看才能在音量调节的小白块看见一个又字，一个羽字。 “你明天有没有空？要不来我家，上次说好给你做顿好吃的。猪肉牛肉羊肉你喜欢哪种，小叔叔上周空运来五十斤科尔沁牛肉，你想不想试一下内蒙的牛肉？”娄权。 “啊，科尔沁牛肉，”班翊正在宿舍，手指握着笔，面前摆着书，眼神却落在娄权的头像上，有些意动。 娄神这是邀请他去吃饭么，朋友的那种，还是……还是见家长的那种？班翊直想扇自己一个小巴掌，怎么回回都能想偏了去。先不说旁的，万一真的见到了娄家的长辈，自然也是要礼数周全的。 “不好吧。这么晚了，一时半刻我也准备不好什么礼物，太仓促了。”班翊回拒了。 “你人来了就行。” “那多没有礼貌。还是下次。下次早点儿提，而且明天毕业班不是要拍照了吗？” 自从和娄权面基后，班翊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宅男也开始关心起校园动态了，特别是本学院大四学生的情况。 宿舍里闷头背书的文闻把新概念放下，“立羽，明天考四六级，你几点的场次，不用复习啊？” 正在减肥的米达更是叫苦不迭：“突然在大晚上提起吃的，太罪恶了。” 班翊扯下一边的耳机，“大一的时候六级已经过了。” “靠，我四级还没过呢。”文闻。 “我记起来了，688分，还出去搓了一顿。”卢雨辰。 “难过。又要背书，又要吃狗粮，又要被打击。不行，我必须点个麻辣香锅犒劳一下自己了。”米达点开了APP。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卢雨辰。 班翊由着宿舍这群活宝闹腾，娄权也听见了另一头的动静，便提议道：“不如竞技之巅夺冠之后开个庆功宴，咱们两个宿舍联谊，也给你们考试结束放松一下。”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赢？” “我对你有信心。” 班翊莞尔，“我也相信学长的实力。” 班翊把两宿舍联谊的事情一说，三人都称好，虽然庆功宴与他们也没太大关系，但联谊喝酒就完事儿，卢雨辰最热衷搞联谊，起哄：“就当是为直系的学长们践行了。” 众人畅想到一周后的联谊，转眼忘了夜宵的事情，干劲十足地刷起题。 …… 由于没考试，班翊下午被贺老师叫去实验室帮忙。 “立羽，你这个项目如果按照我给你的方向，可以冲一冲市里的奖项的。立羽？”贺老师见他没反应，敲了敲合金板，“班翊！” 班翊：“嗯？” “发什么愣呢？” “没什么……想事情。老贺，你这个基础模型叫学弟学妹来做就可以了，干嘛非得把我从宿舍拉出来？” 贺老师装傻充愣，假装没听见。 班翊埋怨归埋怨，手里的活一点没落下，精细地对照标尺，速度和效率是大一乃至一些大四生都无法匹敌的。 他平日里和父母讲话克制的很，半是疏远半是陌生。倒是贺老师对他照顾颇多，又屡屡照顾和鼓励他，真正做了父母该做的工作，班翊与他交心不少。 在贺老师面前，班翊寻常是有事说事的，但这回情况特殊，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很少见你分心，是不是最近谈恋爱了？”贺老师鼻子灵，闻着一股躁动的风绕着夏日而来，再看班翊那三撇五捺的眼神，心中便有了数，“谈恋爱是好事，是哪个学院的？咱们学校的还是隔壁学校的？瞧你魂都飞了，该不会是南锣鼓巷戏剧学院的漂亮姑娘？” 娄权是挺好看的，脸就跟要出道的小明星似的，蓬松柔软的头发有股森林的气韵，周身布着一团仙气似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薄荷味。班翊要是单独在哪条胡同巷子里遇到了，定然也要以为是戏剧学院的松柏学子。 什么也不清楚的贺老师一下把班翊窝在深处的小心思给点出来了，班翊窘迫地摆了摆手，“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怎么，暗恋啊？”贺老师瞪着眼睛，八卦精神丝毫不欠了三姑六婆。 “他太优秀了，有好多人喜欢他，我跟他除了在一个学校，没什么别的，顶多就是朋友……”话说出口，心头却猛地一刺。 贺老师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你自卑的毛病我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在校的里面有哪个天赋压得过你，你是我教过专业最优秀的学生，怎么一点自信都没有？” 班翊小粉丝心态作祟，当即就反驳，“信工最优秀的……”是娄权啊。 话茬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怕被贺老师看出什么，改口：“最优秀的学生怎么轮得到我呢，贺老师这个模型搞定了，接下来做什么？” “有个外包的反重力设计项目，是你一个已经毕业几届的学长工作室在做，你要是愿意接，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 《全息GM》是游戏设计师的摇篮，更是目前国内数一数二的全息游戏。虽然日尧集团打着全息的噱头，但是离真正的“全息”还有很大一段的距离，想要解决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重力的模拟。 要解决这个问题，靠个人的兴趣，可是远远不够的，班翊当即和项目承办方联系，所幸对方立即通过了好友申请，短暂的语音通话结束后，两人一拍即合，敲定了合作。 贺老师端着速溶咖啡休息，看着班翊。那立刻就能把握客户痛点的敏锐度，彰显了班翊的潜力。 灼灼其华，不可方物。 贺老师叹了口气，半是欣慰半是担忧：“我就知道你们聊得来。立羽，老师这么多年带了这么多届学生了，谁有天分谁有兴趣谁肯努力，大概一学期就能看出来。你有天分，有兴趣，又肯努力，为什么要藏拙呢？” 班翊刚挂掉电话，愣了愣，“我没有藏拙啊。” “那你就参赛。” 班翊一乐，“老贺，激将法对我没用。” “你就是不愿意做纯技术的研究。” “没有商业价值，很难变现，意义也不大。” “或许可以运用在电影上。” 班翊皱着眉回复了手机的新消息，固执地摇头，回避了视线，不愿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贺老师给模型盖上布，锁了实验室的门，“行吧，你的人生自己做主。去哪吃饭，老师请客。” 两人在学校周围的饮食街，走到了班翊上次和娄权偶遇的那家平价餐厅。 靠窗那对情侣点了一杯蓝色的饮料，班翊不由自主想到了娄权。 贺老师见他停下脚步，“想吃这家？” “老贺，你说，崇拜跟爱情怎么分辨？” 贺老师眼神一变，班翊在他眼里是很优秀的，为人勤恳内敛，脸也是俊朗帅气很讨人喜欢，他实在猜不到哪个姑娘会不喜欢。 崇拜……莫非……学校里曾经发生过师生恋导致的恶性悲剧。他不可避免地想歪了，“崇拜跟爱情当然是不一样的，要早早认清，以免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5 “如果双方都有好感呢？” “等新鲜感和刺激过去了之后，要面对的是社会和现实。” 往往是激励他的贺老师一反常态，班翊有些意外。 吃完饭，回到宿舍，文闻一脸有猫腻地看着他，“嘿嘿，是不是和娄神吃饭去了？” “没有。实验室。” “切。” 班翊放下包，“文闻，问你个问题，你说崇拜和爱情是不是不一样？” “估计娄神勾勾手指头，你就被拐跑了吧，分什么分，有什么区别呢？”文闻啧啧作声，“这就是爱情的酸臭味么，患得患失。还记得你大一自我介绍的时候三句话不离娄权吗？还记得你保存在网页书签里的娄权系列吗？又是论坛又是新闻又是八卦，互联网是有记忆滴，你忘了我可没忘，分享在宿舍群里的聊天记录也没忘。” 班翊被他一一数过，脸色越来越红，赧然地躲到上铺，用被子盖住脑袋。 不过，文闻说的没错。 班翊点开网页记录，在历史记录里搜索娄权的名字，刚打出一个娄字，跳出了六位数的浏览痕迹。他立刻退出了搜索，合上了手机。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容易能和娄权做朋友，却贪图进一步的身份。 …… 亮着手机屏幕就睡过去了，班翊第二天解了锁，屏幕就是论坛页面。 首页赫然显示着娄权为校争光的市区金奖，班翊第一时间给娄权去了祝贺。 论坛除了宣布娄权获奖的消息，第二高红的是【权心全翊】的标签。经过多次讨论和投票，娄权和班翊的CP名字在“权立”、“权翊”等名字之后，终于定为“权心全翊”——娄权的心里全是班翊呀。 CP粉是高兴了。但是娄权作为在全市也有知名度的学霸帅哥，有不少的女友粉，看着CP粉权重如此之大，顿时有些忿忿。 （加精）【权心全翊】【当娄权取得金奖后班翊会如何“奖励”他呢】 楼主： …… “奖杯我为你拿到了。说好的奖励呢？”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的。” “说出来，我喜欢听。” “我想要……你。” “嗯唔……” 呼吸交错。霓虹闪烁的灯光落在意动的面庞。 奖杯落在地上，倒映出泛红的肤色，衣衫从客厅散落到卧室，激烈的吻…… …… （全文展开） 【2L】【木大木大】：趁着没被封，赶紧截图存一波。 【3L】【闻香识肉】：嗯？顶风作案？干的漂亮！ 【44L】【钢筋工】：劝删。这种帖子你们自己小众圈子里自娱自乐也就算了，发在校论坛首页，不怕正主看到觉得恶心吗？ 【45L】【香蕉薄饼】：写得挺好的啊，又没有色情描写，写得很隐晦了。班翊和娄权确实是好朋友吧，不会在意这个的。 【46L】【楼主回复】@【钢筋工】：恶心？这种词很伤人。 【47L】【钢筋工】：呵呵，好朋友会做这种事情吗？你怎么不说他们是兄弟情呢？ 【52L】【qwe】：娄少就是超级罕见的那种洁身自好的天才帅哥，家里也很有钱，所以总有人想要蹭热度攀关系。早就见怪不怪了。 【53L】【谁能一辈子】：许你们天天拿着传闻说事，给娄权吹天才人设，吹有钱人设吹，就不许我们拿着有实锤的照片写CP文了吗？ 【54L】【娄神花露水】：这个叫班翊的是谁啊？听都没听过。 【64L】【HIGH】：哈哈哈笑死我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站真人吧？娄神获奖无数，端不起天才之名，你端得起吗？在T大他都算前十的大神了，结合颜值，妥妥第一啊。 【65L】【HIGH】：那个叫班什么鬼的，连校级比赛的奖都没有获过，家境普普通通，而且还有着致命的缺点，他平常讲话都捏着嗓子跟个女的似的。就这？就这还能和娄权搭一对吗？ 【66L】【权心全翊-biu】：翊读yi，四声，［图片.jpg]班翊五官超正，不像楼上连三观都不正。 【67L】【HIGH】：不愧是某家的CP粉，连三观跟着五官跑都能说这么理直气壮。 …… 楼下继续吵吵。 班翊揉了揉太阳穴。本来已经习惯了屏蔽自己名字看论坛了，没想到和娄权走得近会让自己再次卷进这种讨论中心。 “靠！班翊，马明玉在朋友圈黑你。”文闻大斥。 米达立刻就在朋友圈力挺班翊。卢雨辰担忧地看着班翊，“马明玉是电信的，娄权的狂热粉丝，有点疯的那种，最好别硬来，和她对上，她可能要人肉你。” 文闻将截图发到宿舍群。 马明玉是班翊和文闻的一个共同好友，大一在诸多新生群混杂的时候加的，那人估计也忘记加过班翊了，居然也没屏蔽班翊。 点开截图。 【马明玉 41电信4】 #娄权真爱粉后援会行动起来# 扒到了倒贴男。 班翊，41届游戏设计1班，男，上海人，和系主任走很近，靠关系抢了别人的专业第一。BBS论坛ID立羽为翼，《全息GM》ID立羽为翼，玩女号骗钱，靠抱土豪大腿拿了全服第一女神的称号。用变声器装女生，娄神也被蒙骗了。 大家快去骂醒他！保护娄神！ 班翊企鹅邮箱如下：…… 班翊手机号：137……（收起） ［图片] …… 一刹间，曾经被人从初中黑到高中的记忆涌上来，班翊有些反胃，婉拒了室友们的关心，心事重重地下了楼梯，在校园内漫无目的地走。 论坛私信的数量蹭蹭往上涨。 短信数也一个接一个。 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电话。 真冷。 草。 …… “方平，你看到我朋友圈了吗？” “早看到了。牛啊，才一个上午你就扒出来这么多班翊的信息。” “那是他黑历史多。” 班翊一惊。 在科竞馆前的小操场散步，竟让他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其中一人是几天前在餐厅遇见的醉酒男，另一人便是那位马明玉了。 两人在树荫处谈话，班翊只好停在楼梯转角处。 “可是，学姐，你确定班翊真的是和系主任攀关系吗，我听说他和贺老师走得近，贺老师不是系主任啊，而且他专业确实挺好的……”方平想起自己醉酒时的丢脸模样，又记起那时彬彬有礼的青年，总觉得和马明玉形容的那样有很大出入。 马明玉冷笑，“孬了？就你这怂样，孟芳华能喜欢你才有鬼了。” 方平听到芳华的名字，为班翊辩解的心思又弱下去，真相和爱情的天平中指针摆向了利益那段，他举了举拳头，“谁怂了！” “这就对了，有男子气概一点，芳华才会喜欢你。班翊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想要倒贴我男神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男神没时间也没精力处理这些小事，我自然要替他分忧。不过班翊会不会找上门来？万一他带人打我们怎么办？” “告诉你，就是班翊现在站在我面前，我都能立刻给他一组连环拳，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害！害！害！啊！” 方平看着马明玉身后，脸色煞白。 马明玉发现了方平奇怪的神色，“你怎么了？” “你背后……” 马明玉一瘆，“大白天的，你别吓我啊。” 方平白着脸后退了一步。 马明玉更不敢回头了，“你、你别吓我呀。” 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好像是一只手。马明玉吓得大叫起来，“谁啊！”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快跑到方平身后，肩膀上的落叶轻轻地滑过，在空中飘摇。她藏在方平身后，慢慢地抬起头，待看清了来人，马明玉定了定神，“MD，吓死我了。原来真的有人。” 方平则口齿不清地：“班翊，你……你在这里多久了？” “班翊？”马明玉把眼前人和扒到的照片对上，有些晃神。 班翊不喜拍照，照片无几，偷拍倒是不少，除却近日与娄权的合照，多是大一刚开学军训那阵的。 真人比照片上白许多，人也长开了，更夺目，倒让人有些自惭形秽。马明玉把他与娄权作对比。 还是男神更帅气些。 “偷听别人讲话，还扮鬼吓我？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可是学校里，你如果想动粗，我可要告诉老师的。”马明玉语气讪讪，刚被吓了一阵，底气到底有些不足。 班翊从头到尾看着她因为一片落叶吓得胆都破了，此时也懒得做什么解释。他面无表情地从马明玉身边走过，一贯的微笑也难以维持，在陷害自己的人面前还要和和气气已经很费耐力了。 “亏心事做多了吧？” 马明玉对着他的背影跳脚，“你在拽什么，你以为我会愧疚吗？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有证据！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你糊弄过去，娄神迟早会知道真相，他就是一时被你蒙骗了。” 她还要继续讲，惹得刚踏进小操场的人都退了出去。 蒙骗。 班翊气笑了，猛地转过身，一双从来都不想计较什么的眼睛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煞气逼得马明玉一时忘记了下文。 “不说了？那我说。现在都2042年了，反网络暴力法早就不是一纸空谈。马明玉，你以为人肉搜索很好玩？知道今天我被打了多少个骚扰电话吗？你觉得自己很正义？你有问过娄权的想法？还是考据过你手上所谓的真相？” 第12章 不与傻瓜论短长是心平气和的第一要诀。 有时难免忘记，遂有了开端，便徒增烦闷。 “果然再好的大学，也只是设置了分数的门槛。”班翊吃饭的时候马明玉的嗓门还在耳边回响。 饭塞了没几口，退一步越想越气，进一步亦无助益，“不过，我当时怎么就冲上去和她对峙了，这一点都不像我，到有点像……有点像……”娄权。 【如果是娄权肯定能比我处理得更好。】班翊心想。 班翊和娄权分到周日下午场的比赛，十三点开始。班翊直到十二点半才给手机开机，除了联络簿里的号码，陌生来电统统设置了呼叫转移，私信一键删除。 邮箱里的来信倒是没几封，20后对于邮箱这种半个世纪前的东西不怎么使用。班翊随意地勾选了带脏字的来信，在众多草开头和阴阳怪气语气中，一封招聘邀请格外与众不同。 他的鼠标停了下来。 来信人不是网络昵称，而是经过认证的：元御星。 【元周率暑期实习校园招聘】 班翊，你好！我是元周率HR元御星。 关注你很久了，一直找不到联系方式。昨天在朋友圈看到了你的联系方式，但是电话一直没打通。 我们了解到你在校期间做的几个项目，与公司正在研究的方向十分切合，特别是发布在游戏设计师论坛上的一个混合现实研究帖子，你对vr、mr、全息的理解让人眼前一亮。 请问你是否有来元周率实习的意向？ 我十分欣赏你，可以给你一个校招内推名额，你可以带着你的项目来，我们十分欢迎也支持大学生的科创研究。 欢迎你来电与我沟通，这是我的私人电话：135…… …… 元周率公司、日尧集团是国内几个游戏大厂，重点本科毕业能进其中一个公司都是很好的就业出路。 “十分欣赏”、“校招内推”代表着不用筛选简介，大门直接朝着班翊打开了，路的尽头还写着实习期结束录用。 今天总算有个好消息。 班翊留下了这封邮件，眼看着时间将近，打开了《全息GM》。娄权的账号一直是暗着的。 班翊抿了抿唇，点开社交软件，娄权回复了自己的祝贺消息。 （08:06） 【我】：恭喜娄大学霸夺冠，金光闪闪，熠熠生辉，我辈楷模。论坛上万人空巷，为你庆祝呢！［烟花]［烟花]［大笑]［大笑] （10:15） 【权】：才看到。上午被导师拉去拍宣传片，手机被没收了。 【权】：毕设拿个大学生奖项很正常。你也可以的。 【权】：在干嘛？生气了？对不起啊，没及时回你，下次说什么也不让他们拿走手机了。作为道歉，我请你吃午饭？ 【对方发起的语音通话失败】 【权】：［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我真的感到抱歉.jpg] 【权】：［口令红包-待领取] （11:35） 【权】：你在哪儿？还好吗？ 【权】：论坛的帖子已经叫管理员封了。需要我帮忙吗？我帮你教训马明玉？ …… 后面陆陆续续还发了好多条，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12:49） 【我】：什么混混口气啊。感觉你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气，再说吧。上游戏谈。超时算弃赛的。 【权】:嗯。好。 如果《全息GM》的玩家朋友们知道竞技之巅的冠军组差点因为超时弃赛，不知做何感想。 【系统】：竞技之巅情侣大赛，复赛对决，编号05894【权服第一】&【立羽为翼】VS编号08866【暮然回首】&【灯火阑珊】匹配成功，双方已就位，请准备！ 【暮然回首】和【灯火阑珊】举着武器摆好架势，两个人都虎视眈眈地静息凝神，全神贯注，提防着【权服第一】和【立羽为翼】这对危险组合随时发难。 另一方的画风全然不同。 “中午吃饭了吗？在宿舍还是在外面网吧？有没有人为难你？”娄权。 “吃过了，在宿舍。” “我帮你教训她吧。揍一顿让你出气。我可以收集到她所有的过往记录交到校方，或者告到她退学赔偿道歉，在档案里留下污点。我可以动用家里的力量，让整个游戏设计行业不录用她。” “行了行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直播啊，怎么像个无法无天的太子爷似的。”班翊嘴角微微扬起，“观众朋友们，他开玩笑的，就是一说别当真。录屏的麻烦把刚那一段掐了。” 世界频道因为娄权那哄人的语气闹翻天了。 【暮然回首】语音：“不是吧，兄弟，在比赛呢，能不能尊重一下对手？” 这厢速战速决，打杀了对手，在匹配间隙继续聊天。 “晚上有空吗？出来聊聊。” “干嘛？” “毕设小组下周要去外地参加全国赛，可能要下周或者半个月之后才回来，我明天就不在学校了，走之前想见你一面。” 固然，游戏里的观众不过是虚拟形象，但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啊。班翊清了清嗓子，努力忽视自己那股不自在。 “干嘛非得在游戏里说……” “你不是不回我消息吗？” 好家伙，跟这儿玩三十六计呢，以进为退。 班翊瞪了娄权一眼，虚拟角色上看不出表情。 【什么破游戏，全息个屁，连面部捕捉都做不到。】班翊心中连带着把整个行业都怪罪了。 把前事后情积攒的怨气和怒火发泄在对手身上，打得匹配的队伍节节败退。许是他怒气太盛气场满棚，个别被打得畏畏缩缩不敢出招。 十场连赢之后，明天就是半决赛。班翊把后颈的传感贴片一撕，在懒人椅上闭目歇了会儿。 半晌，心绪稍定。 【我】：马明玉是不是你后援会的人？ 【权】：不知道。我不关心这些。 【我】：我很佛系，没有加入你的后援会。马明玉如果是你后援会的人，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权】：我不认识她。什么后援会，我又不是明星，这些对我都不重要。只有你，你对我很重要。 【我】：…… 【权】：晚上八点，小操场？ 小操场是两人第一次碰面的地方，原本是个美好的记忆，现在被马明玉的大嗓门覆盖了，班翊摆脱还来不及，哪能上赶着重温。 【我】：别，别去小操场，去学堂吧。四栋，随便找个教室。 …… 比赛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已经进入期末复习周，T大学堂四栋和五栋提前上了锁。 图书馆倒是还亮着灯，配合某些考前抱佛脚通宵达旦的学生。不过图书馆不是个适合的场所。 班翊走在前面，不吭声。路过图书馆，在北门的小超市买了支甜筒，娄权主动递了校园卡。收银员没问就直接滴了。 “你搞错了，不是我的卡。”班翊把娄权的卡往旁边推开，放下自己的校园卡。 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啊，可是已经刷了。我以为你们是一起的。” 娄权把班翊的卡塞回班翊的裤子口袋，“没事。就用我的卡。” 那动作是亲昵的。班翊眼皮一跳，退开半步，没让他的手碰到自己，犟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我们是朋友。” “朋友？亲兄弟还明算账。” 【朋友。又是朋友。难道我是想和你做朋友吗？就是因为这两个字，让我进退不能。否认马明玉的诽谤，顺带着否认掉我们的可能性吗？】班翊心道。 班翊恨娄权木讷，恨自己难开口，色厉内荏地包装自己的不冷静。 收银员眼瞅着他们要吵起来，看了看队伍，着急地把手按在收银台上，左顾右盼找人：“要不，我找一下主管，他有钥匙，可以把钱给退了。” “……算了。”班翊皱着眉，“不麻烦你了。” 看到班翊眉宇的皱痕，娄权的心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闷闷地。娄权把收银台上的甜筒放在刷码机前扫了一下，手中班翊的卡按在滴卡机上。 “我再去拿一个。就当你请我吃了个甜筒，我也请你吃了一个。” …… 从小超市出来，小超市的店前灯也从高亮变成暖黄色。几对小情侣在搂搂抱抱地说着亲昵话，慢慢地朝北门大操场的入口走去。就是不见熟悉的身影。 250克的甜筒太重，娄权肩膀下沉，整个人都陷入水泥地。 他在阶梯上坐下，左腿跨在三个阶之下，右腿折叠，缩在左腿的阴影里。不受欢迎的甜筒放在地上慢慢融化…… 点燃的烟燃起淡淡的薄荷味。 “干嘛呢？” 班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没回去。”娄权很意外。 “有点困，去厕所洗了把脸。” 空气中那明显的薄荷味，源头一缕袅袅。视线落在娄权指尖的香烟上，班翊阻止了对方掐灭的动作，勾过香烟。 烟嘴还有淡淡的压痕，照着那痕迹，对上嘴，吸了一口，不知该吞还是该呼，咳嗽起来。 第13章 “咳咳咳……”班翊咳嗽着把烟还给娄权，“咳，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抽烟。” 娄权轻拍他的背，顺着气，“闻着没有很大烟味，抽起来很冲的。不抽烟的人不习惯。难受吗？” 班翊咳了一阵，把那股摄魂的冰意都咳出体外，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你很经常抽烟？” “现在还好了。高中的时候，我老爸的事情，你知道的。忙着给他找证据，没时间，和老师协商晚上的自修不上，条件就是白天必须去上课，课上不能睡觉。那时候抽得比较多，抽烟提神。” 班翊也并排坐下来，“亏我还自认为是你的铁粉，其实我真是不太了解你。我认识的娄权，不过是和大家一样，从互联网上的一通通报道、一篇篇讨论中臆想出来的。” 他手往身后的地面撑，仰头看天，忽地班翊右手一滑，冰凉的液体让他抽回手，“靠。这什么。啧，甜筒……你没吃啊？大热天的，都全化了。” 粉色的草莓味冰淇淋奶油在掌心摊开，班翊甩了甩，顽固的奶油扩散更开。娄权轻笑着，“我带了湿纸巾。”娄权把班翊的手搭在腿上，湿纸巾慢慢地覆盖了手纹，一个人的温度浸润到纸巾，传递在另一个人的掌心。 “有点痒。” “很快。” “痒啊。” “你有点耐心。”一张纸巾上全是奶油，第二张湿纸巾才将手擦干净。娄权放慢了速度，“拜托你多给点耐心，慢慢走近我的世界。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擦完。娄权的四指指尖轻拍了班翊的手，“搞定。” “知道了……”班翊突然想起了烟，薄荷烟在脚边奄奄一息，他踩了踩，“少抽点烟。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 “你呢？今天的事情，给你造成不小的压力吧，你有什么缓解的手段？和我聊聊？” 班翊捂着手机，“每个人舒缓压力的方式不一样。也不一定是聊天，你可以打球啊，跑步啊，谈个恋爱……你不是喜欢早上跑步吗？” “藏什么呢？” “没有啊。”班翊把手机揣得紧紧的。他怎么可能告诉娄权，自己解压的方式是疯狂浏览娄权的信息呢？这也太羞耻了，而且不得不承认有点变态。 “真的？” “害，骗你干嘛。不是明天早上的车吗？你还不回宿舍？快快快，不能耽误我们优秀毕业生的休息。”班翊推搡了娄权一下，顺势就把手机藏了起来。 娄权环着他一只胳膊，去抢手机，“很可疑。” “别。”班翊收着胳膊，一只手拦住他，保持了半米的距离，“你也很可疑，裤子里居然有湿纸巾，我也没问你是为了擦哪个姑娘的泪水准备的。每个人都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各退一步。” 娄权挑了挑眉，将口袋倒空，唯剩的一片湿纸巾上写着XX甜品店的名字，仔仔细细地解释：“上午我不是去拍宣传片了吗，毕设组里那几个偷偷准备了蛋糕，扔了我一身。蛋糕店附送的湿纸巾刚好派上用场。不过衣服上擦不干净，换了上衣，这几片纸巾没用上，也忘记拿出来了。” “干嘛跟我解释这么详细？”班翊小声嘀咕，但脸色却好看了很多，带了点笑的，又道：“庆功蛋糕？扔来扔去很奇怪，干嘛不吃，真是浪费。网上说有人被蛋糕呛到窒息死掉的，这样很危险。” “生日蛋糕。” “生日？谁？不会是……”班翊摸了摸全身上下，除了手机和校园卡，啥也没带出来，手机上还显示着23:45，“你生日怎么不提早说。我记得你是七月份的生日，不是吗？” “不是。我是今天生日。” “靠。网络虚假信息害人。”班翊拍了拍脑袋，23:45了，今天都快过去了。他半晌憋出一句：“生日快乐。” 娄权的桃花眼带着笑意。班翊心脏漏了一拍，又心虚又怀疑地：“你不会骗我的吧？” 娄权揉了揉他脑袋，“没！” 眼前晃了晃，一枚金闪闪的圆形在灯光下呈现暖金色。班翊下意识抓住了，“金牌？” 班翊的第一反应是，和论坛上猜测得不一样，送的不是奖杯，是奖牌。 “奖杯是团体的。这是我个人金牌，送给你。”娄权好像看穿了班翊心思似的。 班翊接着了金牌，有些不知所措，脑内不断走马灯似的播放着论坛上那篇送奖杯之后的带荤文章。 娄权该不会看过那篇文了吧？不不不，不可能，他怎么会点进去呢呵呵……不对，中午的时候他说管理员把帖子封了，那娄权很有可能点进去了啊。 班翊很想捂脸，他淡淡的微笑即将龟裂，“谢谢……我会供奉起来的，毕业一定也拿个优秀毕设的金奖。生日快乐，天天开心，明天一路顺风。那什么，今晚的月亮真弯，我还没洗澡，再不回宿舍没热水了。” 仓促地落荒而逃。 娄权也不拆穿他，目送着背影，合拢了手心，残留的余温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第14章 娄权一走就是一周，除了晚上的比赛照样打以外，一点音讯都没有。朋友圈也不更新，论坛上也没有新的动态。 每次给娄权发信息，5分钟内就能等到回复，往往是语音，背景音中还夹杂着带队老师用麦克风扩音的讲解。班翊知道他忙，也就晚上一起打完比赛后在社交软件上聊几句，平时不找他。 他坐得稳，反倒是某人坐不住了。 【权】：［语音-35s] “在期末复习吗？最近不找我聊战术了，飘了？不能够啊。咱们的目标不是冠军吗？ 上次半决赛遇到的对手，没有转职，一开始我也以为他肯定是卡了bug，对战的时候掉以轻心了。他每一个职业的技能都能用，居然还有相应的技能卡，说明游戏方并不反对他的行为，不转职不被判定为卡bug，而是一种隐藏选项。 复活赛和巅峰赛之后就是决赛，肯定还会再遇上。一个坑可不能摔两次。” 班翊正在校外的一家便利店。 半决赛分两天，A组和B组，输掉两场的会被淘汰，输一场的按照积分排名刷人。 娄权说的很委婉，颇有揽责的意思。班翊心领了，他清楚自己的弱项，心态不是很稳定，特别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即使大脑不断发送理性决策，但全身都更跟麻痹了似的。譬如科竟节的时候，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知道了娄权和面基网友是同一个人，发挥还不如新手时期。 半决赛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输了一局。 复活赛办了几天，从淘汰的选手里大海淘沙，娱乐性质大于竞技。失败选手可以从淘汰牌中重新洗牌，只有实力不错、被队友坑了的选手在认真比赛，其他人都当做全民综艺来玩。接下来的巅峰赛才是高手对决，匹配是按照系统判定的段位分层的。决赛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我】:［语音-19s] “我借室友的号试了。已经转职的角色在50级的时候想要换职业，不是有个连环任务吗？在任务完成后，也能通过隐藏选项来挑战不转职职业，要通过基础技能打败同等级的四个职业NPC，再在24小时内收集一套4-8张的随机卡片。” 发完信息，对面没有立即回复，想来娄权偷偷在开会时间玩手机，被逮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班翊神思回到现实，继续看面前的烟盒。 不一样，不一样，还是不一样。 已经是第九个便利店了，还是没有找到娄权抽得那款薄荷烟。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便利店的店员看他已经犹豫很久，从前台走过来问道。 班翊凭借着记忆：“有没有一款外壳是紫色的，上面印着一串树莓和薄荷叶的烟？” “是女士烟吗？还是带爆珠的？薄荷烟我们店里只有万宝L的。有需要可以上网找一下。” 班翊对香烟一窍不通，男士烟和女士烟有什么区别呢，爆珠又是什么？至于香烟牌子，他只认识几个父亲和贺老师抽过的国产的牌子。 “……谢谢。” “要不您试一下别的？” 班翊摇了摇头，“不用了。”他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翻了翻聊天记录，又翻了翻相册。他有一个单独的手机相册，专门用来保存娄权的照片，全是从网上截下来的，再把照片中其他人的脸用ai识别糊掉。 最近一张的照片是毕设金奖的团体合照。 班翊的指尖在屏幕上滑过，打开方才的语音又听了一遍。 他只是，想娄权了。 …… 手机振动。 【权】:［语音-2s] “在干嘛呢？” 【我】：在复习。 班翊面不改色地撒了个慌。总不能说自己太想他了，念着娄权身上的味道，正在找同款烟。 【权】：刚才贺老师没收我手机。 【我】：猜到了。你们进度怎么样了？ 【权】：一天到晚练站姿、发言和改PPT。没意思得很。你怎么不问问我，手机怎么要回来的？ 【我】：怎么要回来的？ 【权】：我说，我对象五分钟之内找不到我人就没有安全感。 班翊看着对象两个字发了会呆。心中飞舞的小烟花biubiu个不停，面上却是叹了口气。看来自欺欺人也难了，连一个玩笑都算不上的对话框也能让自己心花怒放，叫他怎么说服自己，那欲更亲昵、见之欢喜、思之如狂、患得患失的感情只是简单的崇拜？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6 也不是“简单”的崇拜了，毕竟也粉了四年。 班翊把烟放回原处。 算了算了，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站得太久腿有点麻了，班翊原地扩张运动缓缓，对上了一个女生的视线。 现在是六月天，她穿着外套，鼻尖上沁着汗水，手捏住外套的拉链。厚厚的刘海，盖过眉毛，甚至遮住眼睛，很适合降低存在感。说明对视不是巧合。 “有事吗？”班翊问。 女生面露难色。 班翊担心地：“你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帮忙吗？” 女生朝他礼貌性点头，咽了咽口水。 这时，便利店进来了客人，是T大的学生，五六个男女都有，嬉嬉笑笑的声音充斥了小店。 女生有些慌张，把外套的帽子搭在短发上，抿着唇捏紧了帽子松紧，她一直看着班翊，没能说出话，最后又朝他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双肩包避开新来的客人跑了。 班翊摸不着头脑，随意拿了一瓶水，就去结账了。队伍前还有一个人。 刚才进来的三男三女在冰柜前挑选，谈话声音毫不顾忌。 “看论坛了吗？你男神谈恋爱了。你没戏了。”男A对女B说。 “呸。谈恋爱可以能分手啊。”女B翻了个白眼。 “不会吧？娄权真是gay吗？别吧，有点幻灭。你们有小道消息吗，论坛上另一个人，叫……叫班翊，对，班翊是谁？”男C问。 “他们真是一对啊？”又一个声音。 “很有可能。我听说那个班翊声音本来就比较像女孩子，应该是个基佬。而且人长得比你们几个好看多了，爱美之心嘛，娄神喜欢上他很正常。”男A道。 “切。伪声而已，谁不会啊。我声音也很好听啊，我也很好看啊。” “洗洗睡吧你。” “没官宣统统不信。男神每年都有一两个倒贴的凑上来组CP，我已经习惯了。哼，敢碰我的男神，就要做好社会性死亡的心理准备。”女B。 “唉，疯婆子。去年不是就有个女的被你们逼得休学了？大众男神也是要恋爱的，娄权有你们这群粉丝真是不幸。” 被人当面说坏话、背后说坏话，已经多到他都懒得理的地步了。班翊本是左耳进右耳出，但学霸的脑子有时候就是记忆力太好，休学，这个关键词一下子让他联想起去年的论坛…… 去年在BBS上曾经有一个封了又封还是不断病毒式上传帖子的ID，爆的料是娄权和一个女生在食堂坐在一起吃饭，拍照角度有些暧昧，娄权是笑着的，女生露了侧脸，勺子在二人之间，说是喂饭也可以，说是聊天的时候拿勺子指了指某个方向也可以。 就这两个观点争执的粉丝让删了又删的帖子每一次出现，热度还是持高不下。 娄权平时是不怎么做大表情的人，鲜有那样的笑颜，那张照片班翊也存了图的。 班翊在相册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这张照片里女生是侧颜，没有被AI模糊掉脸，淡淡笑意，爽利的碎发，像一个朝气的小学霸。 T大有不少这样的女孩子，经过高中三年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有着光明的前程和正好的青春，她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班翊宅，不八卦。当初也没对娄权起那种心思，偶像谈不谈恋爱，其实对于他这种佛系粉丝没什么关系。 现在的心情不一样了。班翊看着照片里娄权的笑容，心中滑过一丝违和。 就近找了一家网吧，班翊将照片中面部表情做了分散的选区，然后在学校内网的素材库里匹配表情…… …… “果然。” 照片是合成的。不仅技术很好，还很有分寸，只有局部合成了，勺子，还有唇部附近。恰是这两点，让照片显露出暧昧气氛。 班翊脑子飞快打转。 他没参与这场骂战，正反都没站。 扬汤止沸不若釜底抽薪，他倒是有尝试过黑那个ID。感同身受，义气之举，粗略一试，啥也没弄明白。毕竟他学得是游戏设计，虽然都是计算机，但离黑客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班翊筛了关键词和时间后，在论坛中一页一页刷历史，没有人指出照片是合成的。 他甚至翻到了那个女生被人肉的帖子。 【八一八倒贴娄神的38号食堂女，尤倩，40届游戏设计3班】 班翊做了点小手脚，开着后台高级管理员的模式，人肉帖的发帖者用的是校园网，IP可以直接看到。他纪录了下来，对比，和当初病毒是发帖的是同一个IP，这个小号发的帖子只有五个回复，管理员可能看漏了没删。 帖子里有女生的正脸清晰照片。 笑靥清纯，巧笑倩兮。 即使表情和气质都相差太多，凭着正脸照片，班翊也认出来了，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尤倩。 第15章 期末周，游戏设计专业大一是基础课程，大三是实践为主，大四就是实习。 大二是专业课最多的时候，班翊期末考有五门的专业课。软件课的平时分占比多，班翊平时分高，期末正常发挥，绩点就能拉开差距。 “幸好老贺出去带毕业班了，虚幻引擎不用线下考试，不然上周时间全得搭在这上面，起码得挂个两科。”卢雨辰眼下浮着青黑色，一副熬夜过度的样子。 班翊刚从图书馆回来，“你昨晚没睡啊？” 饭点吃着汉堡外卖的米达电脑屏幕上正在放着课程录屏，“下午考次世代场景，别忘了。” “没事，我上午睡了一下……”卢雨辰从床上翻下来，嗅了嗅，“立羽你身上有酒味，以我多年驰骋联谊party的经验来看，你昨天是不是去和美女约会了？靠，太不公平了吧，学霸怎么这样子，我们这些学渣通宵学习红线飘过，学霸在期末周居然有时间去约会！” 文闻瞥了他一眼，无情揭穿：“你把你平时用在女生身上的时间拿来学习，期末也用不着这么痛苦。” “那不行，科可以挂，妹子必须泡。我辛辛苦苦考上T大就是为了泡妹子的好吗。”卢雨辰拍了拍班翊的肩膀，“可以，兄弟，昨晚在哪儿混呢？” 班翊避开卢雨辰嘴巴的哈气，踹了他屁股一脚，“傻子。去刷牙吧你。”他把书包放下，揉了揉眉心，“周末去帮电信大四的学长做毕设，昨天晚上他们杀青，喝酒喝太凶了，一个组全是东北的。” 同一个专业的，低年级参与高年级搞毕设是常有的事，一则可以提前了解一下毕设的流程，二则学长有一些经验传授，第三多少是个人情加分，可以混一些学长带不走的设备和物件。 不过往往都是同专业的。 “干嘛帮电信的做毕设？”文闻对电信的没好感。上周的马明玉事件还没过去，论坛黑班翊的人还在搞事情，只能寄希望于暑假的时候大家慢慢把这个事件给忘了。 一边说，边分零食，文闻把一袋子咖啡豆咀嚼片宿舍每个人都分点，“看看你们一个两个，考试前把自己搞成什么样，提神的，困了吃点，别考场上睡着了。” “感恩。” “还有吗？多给点。”卢雨辰。 “滚。” 班翊咀嚼着咖啡糖，“探查敌情。” “谁有UI设计的笔记吗？” “正经人谁做笔记啊？有人上软件课做笔记的吗？给你看录屏要不要，网盘链接发你了。”文闻。 “明天考试了，哪有时间看录屏。” 班翊翻了一个褐皮笔记本，递给卢雨辰，“绿色标签索引。荧光标记是重点。” “感恩感恩。”卢雨辰神气活现，“看到了没，学神都做笔记的。你们还差点。” 他刷刷地把笔记本往文闻和米达面前凑，直叫人想打他。 “等等，这是什么？”卢雨辰看到扉页上的字迹，“‘我好想你’，前面的名字还划掉了。谁啊谁啊？” 涂掉的自然是娄权的名字。班翊头也没回，专心地把从电信大四学长那里得到的信息导入电脑。 “嘿嘿，不说是吧，我用铅笔一涂知道了。”卢雨辰贱贱地掏出了2B。 班翊抽回笔记本，“自个挂科去吧。” “别介啊。我不问了。立羽！大佬！别见死不救啊！” “哈哈活该。” 文闻无情嘲笑：“就让他多挂两年，等我们毕业了，他还在读大二。” …… 深圳。 “母亲。” “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苍白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有了一丝血色，“我们毕设组进了全国赛，来这边做答辩……” 中年女子保养得当，看起来如同长姐，她轻哼一声，打断了少年的阐述，“不用告诉我。你拒绝了XXX常春藤，非要呆在国内，肯定不只是为了参加一个毕设。你还跟那个男的有联系吗？” 少年难堪地回头看了看队友，队友们都在十几米开外，见他回头还点了点头。 “母亲，如你所愿，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可以不要提了吗？这个毕设花了我和我队友很多的心血，第一名还能得到鲲鹏集团的奖学金。” 女人定定地看着他，“冉凤白，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一个无忧无虑的青少年了？你现在身份保密是为了安全，你爸死那么早，我这么些年累死累活都是为了谁？你要记得，你是唯一的继承人，现在玩玩，可以，毕业了你就得进公司。” 冉凤白沉默不语。 “现在跟我回老宅。”冉母命令道。 “他是我的组员。” 冉母正眼看去，冉凤白身后站着长松般的男人，西装革履，风华意气。 来人正是娄权。 娄权跟评委交涉后，与下一组换了顺序，显然冉家的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讲清楚的，再这么掰扯下去，还得顺位延后。 “上个大学，又勾搭上了一个男人是吗？”冉母。 冉凤白像被人当面甩了一巴掌似的，“母亲，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娄权系着左手的袖扣，“我是日尧集团的娄权。贵公司最近风波不断，高层跳槽很严重，是不是资金链有问题？有问题尽管开口，我和凤白是朋友。” 冉母敛了凶的面相，挂着珠宝玉石的脖子高傲地扬起，“大名鼎鼎的娄权，最近风头正盛。日尧的少爷，倒是配得上我们家。” “呵，”娄权面无表情地：“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父亲信任我，并不会打着为我好的借口拆散我的爱情，也没有把我当做联姻工具的打算。” 冉母面色不渝，“你们这个年纪懂什么？” “您又有多了解冉凤白？” “他是我儿子。” “他是我组员，我们现在上场了，没时间等你们继续唠嗑。项目分属日尧集团名下，我们签了合同的，如果你现在要带他走，赔偿金2000万。” 冉母收起了轻视的神色，如娄权所言，即使是老牌公司，因为利益牵扯庞大，各方权宜，也有资金链问题。她本以为娄权是随口听了风言风语拿来顶嘴，可见对方笃定态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娄权拍拍冉凤白，指了指入场方向，让他先走，“元氏集团最近不安分。” 冉母转了转眼珠。娄权摆了摆手，叫了几个人名，“上场了。”方才坐得东倒西歪聊天的几个一下穿外套的穿外套，系鞋带的系鞋带，对表的对表，拿上资料，走向入口。 “再会。” …… 评委席有两个对娄权项目十分感兴趣的，放映完视频和PPT之后就拉着人聊。其他组只有20分钟的时间，他们组硬生生拉了一个半小时。最后得知项目已经被日尧集团捷足先登，很是惋惜。 “第一名多大把握？” “一半一半吧。”娄权下了台第一件事先给班翊打了个电话，想起对方大概正在考试，又挂掉了。 冉凤白：“你刚才说是元氏对冉家动手，是认真的吗？” “随便说的。最近捏到元氏的把柄了，估计他们也要对我家动手，接你们家分散一下火力。你不会拆穿我吧？” 冉凤白一乐，“可以可以。我巴不得他们打起来。你蔫坏的，以后我可不要和你成为对手。先说好，咱们要是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我直接割地赔款，你别动刀动枪的。” 娄权挑眉，“我是那样的人吗？” 娄权把卡给组员，让他们先去吃饭。娄权和冉凤白两人家底和他们不一样，平时不一起聚餐，大家也习惯了。组员还是顺口一问：“队长，你不去？” “我去了怕你们不自在。” “那是。平时被你训多了，一起吃饭是有点不自在。” 娄权眼神一挑，就要挂起笑来。那说话的组员头皮一麻，“队长你别笑，我什么都没说。收回，撤销。现在就滚。” 娄权无语，问冉凤白：“小白，我很吓人吗？” “笑起来是有点。感觉在算计人。” “啧。是你们不懂，不过没关系，我依旧找到懂得欣赏我笑容的大美人了。” 冉凤白：“铁树开花水倒流，谁呀这么大魅力？” “班翊。” “哦，我听说过，游戏设计天赋特好的那个吧？我记得是个男生。你真喜欢人家吗？别娄总逼一逼，就分手了。” “你刚分手就分手，别诅咒我。” 两人找了个西餐厅，点了下午茶。 “在一起多久了？” 娄权微笑，“我还没和他在一起。” 冉凤白憋笑，“可以。兄弟挺你。” 娄权：“……” “是不是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追人啊？求我，我可以教你几招。” “刚分手的人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冉凤白：“……” “他是我粉丝，其实我感觉他也喜欢我。不是我吹，就我这颜值，喜欢我也很正常。”娄·自我感觉很不错·权如是说，“他特别好，长得就特别对我胃口。而且善良，跟咱们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一比，简直就是天使。” “谁跟你一样一肚子坏水。别咱们。我也很天使。” 娄权没被打岔，继续道：“但是他心里有结，宅，不爱出风头，成天给自己很大压力。到时候知道我爸是日尧集团董事长，接受不了，跟我一拍两散，那我总不能跟我爸断绝关系吧。” “你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没谈过恋爱，想太多。你告白了吗？” “我挺明显的。” “白搭。你不正式告白，到时候人被其他人追走了。呵呵，我就等着看你后悔。咱们不是还要在深圳再呆两周吗，回去就放假，你跟你小学弟刚刚培养出的一点爱情小浪花就打水漂了。我教你一招，你想个办法，让他来深圳，到时候我们就把你赶出去单住，你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刚好培养感情。” 第16章 分手人士的爱情建议可听否，娄权表示怀疑。但话听三分也占理，当即动用了身份优势，给老爹的下属打了电话。 日尧集团的太子爷大四毕业即将入公司任职的消息早就由上到下打好了招呼，娄董事长给了他三个能人，王厚、于佩华、赵育金。年龄不到三十，职位不高，从分公司调配到首都来，跟着娄权干。 到底不是自己一手提拔、知根知底的，娄权一直没在项目上用这些人。可惜的是，在T大四年，也没收拢到合心意的人才。姑且就命王厚去办第一件事，观察另外两人的反应。 王厚办事能力堪称一绝，四方动员，八方来人，遇事不决，搬出娄权。于是《全息GM》竞技之巅复活赛尾声便出现了巅峰赛的全新赛制： 对决A、B双方需要提供自己的全息gamemode制作，并在A方与B方的全息gamemode框架下各PK一场。 规则公告广播后，一下子把比赛的门槛拉高了很多。 《全息GM》虽然初衷是培养游戏设计师，随着玩家和营业额的增长，也添加了很多直播、结亲等大众娱乐向元素。普通用户为了体验到副本，有很多氪金选项。几乎让人忘了这是个专业性很高的游戏。 复活赛结束之前，参赛选手每组要提交gamemode方向、材料、素材来源、说明文档等，在正式开赛前还有个小型预备，得提交HTML-2042版本的游戏雏形。 赛前可没半点这方面的风声，日尧集团给出的答复是“游戏的初衷从未改变”。 紧张认真的气氛，让未开始比赛的单人赛、团体赛参赛选手都为情侣赛选手捏了把汗。 网友们倒是揣摩出竞技之巅的第二层、第三层、第五层含义：竞赛的竞、技术的技、疯癫的癫。 菜鸟玩家以为这只是个比赛，实际上是竞技场大佬们跨区的联动。 竞技高手以为这只是个battle，实际上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真情侣高玩以为自己赢了爱情也赢得了（liao)比赛，实际上这比赛还得看硬核的专业技术。 专业大佬以为稳了，实际上gamemode归gamemode，输赢还是得看PK结果。 氪金高玩认为日尧集团要把人给逼疯，PK不PK的，gamemode买。PK？战！实际上花了钱，买不到其他选手那样熟悉自家gamemode的优势，还会被网友们逮着骂没有游戏设计能力全靠氪。 网友们以为他们看问题很透彻了，日尧集团用心良苦不忘初心，实际上王厚站在《全息GM》科室内按下了公告按钮的时候，还在感叹娄少爷追人的九曲十八弯。 然而，这么千层饼的一套连招，却百密一疏。 娄权和毕设小组留在深圳，是和日尧集团的深圳分公司接洽项目，紧赶慢赶才把一个月的计划压缩在两周，本身没有多少空余时间。 娄权又心想着让班翊自己发现巅峰赛公告，然后来找自己，他就顺理成章让班翊来深圳一起做gamemode。 结果班翊考试呢么，还操心着现实里的事情，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登录游戏，正好是复活赛他们不用参加，就连着几天都没有上游戏和游戏论坛了。 阴差阳错地，双方都没提这一茬。 王厚为少爷的爱情操碎了心，登录后台看看到底是哪个浪花迷了娄少的眼睛，却发现娄权的角色还没有提交材料。 王厚心脏梗塞。 “娄少，您该不会杜撰出一个对象，就为了赢比赛吧？” 娄权：“……” 娄权也很头大，没了游戏的话题，班翊这些日子跟自己聊天的时间都减少了。哦，这该死的复活赛。 “用不着你操心这个。去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了。”娄权淡淡蹙眉，把手中的人事花名册往桌上一放，名册上将日尧集团深圳分公司的各职位要员资料都列成数字项，“把于佩华和赵育金叫过来。” 三人拘谨地站在副总办公室。 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地在公司和娄权面对面地沟通。 娄权在分公司没有人脉，但太子爷的面子还是得给足了，分公司清空了一个副总办公室给娄权当做办公地点。 “王厚，你介绍一下。”娄权端坐在办公室中央，绿植挡住了他的半边身子。三人站在门口，门口排了三张方格靠椅，于佩华踮了脚尖，企图看清娄权的全貌。 王厚把班翊的个人资料分给另两人，上面的个人信息只简单贴了张图片，重点是后面的好几个全息项目。 “班翊，《全息GM》的ID是立羽为翼，评测积分排名0002，T大游戏设计专业大二在读。更进一步的身份，娄少的心仪对象。本次行动代号，爱情攻防战。” 于佩华：“……” 赵育金：“……” 这家伙认真的。 槽点满满，但发工资的就是老大。于佩华一开始抱着晦气的心态，读完第一个项目很快就改变了想法。 于佩华看着长长一串的项目索引，哪个单拎出来都是这两年的拿奖热门，好几个都有大师的手笔。速读完厚厚一沓资料，她忍不住翻到第一页，再看了看班翊年轻的面孔，心生感慨，“后生可畏。天才可畏。” 夸得娄权十分舒服，与荣有焉。 他点了点头，眉梢放松，坐姿依然板正，俨然是个一本正经的态度。 “除却我个人的立场，班翊履历空白，却早早被行业内关注，不外乎两个原因。他是贺亦尘唯一承认的爱徒，贺亦尘已经不做游戏了，唯一的徒弟又太神秘，被贺亦尘保护很好，联系方式不曾外漏。 另一个原因，贺亦尘这两年的研究里都有班翊的痕迹，与贺以往只重研究不重实用的风格大相径庭，商业化的倾向很明显。贺亦尘那么一个文艺老青年，都能被班翊改变，无论从商业研究的角度，还是从其背后资源，他都是一个很值得争取的人才。” 于佩华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努力把娄权少爷的爱情攻防战当成正事，“需要我们做什么？” 赵育金前进了一步：“娄少是打算重磅推出自己身份吗？运营部两年前就提出了造星计划，宣发完全能在三个工作日内开始活动。” 娄权似笑非笑，“造星计划？娄总就是这么跟你交代的？总部的宣发一直搞些小动作，别让我发现分公司也有这些毛病。我不会手软的。” 赵育金犹豫了一下，在王厚的注视下暂时退回了原位。王厚把《全息GM》竞技之巅的巅峰赛规则和他们讲解了一番。 “业内知名的游戏设计师、游戏制作人基本的都在《全息GM》有账号，新推出的巅峰赛规则能吸引他们达到更高的参与度，如果有不错的gamemode，我们近水楼台一定要把握机会。最关键的一点，要吸引到娄少的心仪对象，也就是班翊的注意，努力把他争取到我们公司。”王厚顶着敦实的面孔，公事公办地讲解道。 于佩华：“……”在下憋笑憋得很辛苦，不行了待会儿一定要跟小姐妹八卦一波。 “最后，爱情攻防战的保密级别是最高级，请两位认真对待，遵守公司规章制度，不得对行动负责人（娄权）、行动执行人（王厚、于佩华、赵育金）之外的第三方透露班翊与娄少相关的八卦消息。”王厚将括弧也讲了出来。 于佩华：“……”可恶。 …… 机房内只听得见鼠标和键盘的声音。考生隔席而坐。 从监考老师宣布了考题之后，班翊就开始进行zbrush雕刻了，其他同学还在构思，他已经雕刻好了角色的衣服搭配和动势走向，换小笔刷修改细节。 快捷键在手下绽开一朵朵飞花，制作频率高效率得令同个机房的考生频频侧目。 “肃静！” 监考老师不得不站在班翊身侧维持考场视线的秩序。渐渐，老师的目光也被班翊的操作吸引，纵使是其他学院的、对软件一窍不通的老师，也看得出班翊的水平与其他人天壤之别，要把一个软件玩得炉火纯青，必经过了长时间的锻炼。 班翊考完试就站在A教的一楼，同个考场的米达很兴奋地：“立羽，考得怎么样？” “还行。没你强。” “谦虚了啊。你大一的时候就在用zbrush做角色工程，A+的档次说不准要被你提高。我数数啊，UI设计、场景模拟、untiy3D、zbrush、次时代场景，都是你强项吧，肯定这回专业第一又是你。” “没有没有，我UI不行，审美很差。老贺一天能念我几百回。” “老贺他是审美变态。终于考完了，可以好好玩游戏了。竞技之巅巅峰赛的材料明天要截止了，你和娄神应该早就交了吧。你回宿舍不？不走？等人啊？” “嗯，你先走吧。” 互吹一波。送别。班翊戴上蓝牙耳机，屏蔽周围考生。默默在游戏论坛上搜刮了一波巅峰赛的信息。 半晌，他暗自忖度自己消息落后，娄权估计也忙于毕设，无心关注。毕竟是明天就要交的，无力应付，恐怕二人之前所说庆功宴得打水漂。 【我】：休息了吗？全息GM巅峰赛变规则了，我今天才看到。你有准备吗？ 【权】：回酒店了。 【我】：如果你忙的话，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个输赢。 【权】：……你这是要放弃？ 【我】：我考完了。你不想放弃，现在做也来得及，我手上有面部表情识别和反重力两个立项。面部表情识别是我个人的，才刚开头，反重力是承接的商业工作，签合同买应该可以用。你多久可以回来？ 【权】：还要在深圳待两周。 【我】：……不见面沟通起来很麻烦。 【权】：所以你来深圳吧。我给你定好机票了。 紧接着发来了机票电子凭证。 首都to深圳的机票，短短几个小时，横跨大半个祖国去见他。班翊捏紧了手机，嘴角溢出了胸腔内的开心。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事情得处理。 在A教楼下已经等了半个小时，班翊等结束这场考试的考生都散了，才见一个戴着口罩和毛毡帽子的女生从A教的一楼厕所中出来。 女生摘了口罩，取下帽子，露出凌乱的刘海下挣扎的眼神，“你好，我叫尤倩。” 第17章 A教。 四寂无人。 班翊和尤倩，两个受害者会面，在一楼找了个开着空调的空教室。关好了门窗，开灯，坐。 掀开头发帘，尤倩露出额头上一块红色的疤痕，清秀的容颜破了相，显得阴森。教室的风扇不合时宜地转了一下，生锈的铁片“吱——”地惨叫。 “去年就在这个地方，我被人用烧化了的塑料瓶摁在脸上。” “是因为……娄权？” “对。还有马明玉。” 尤倩匆匆放下，指头梳理着厚重的刘海，把疤痕盖住，又带上帽子，“很丑吧？” 班翊的眼神不见异样。他自己就对别人怜悯的眼神很敏感，将心比心，不会因为身体残疾或胎记伤痕而将人区别对待。 “你还是你，改变不了什么。我记得你的大二展览，作品很惊艳。” “你看过？” “中间那块大屏放的片子主题是‘敢于发声’，对吧？” “嗯，那个实验短片还是贺老师鼓励我做的。”尤倩回忆那时的自己，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我没看错人。你和别人不一样。” “只是经历的事比别人多了点。” 尤倩对班翊有些好感，信任的天枰倒向了班翊，将过往一一道来：“同你讲我的故事吧。首先，我是被诽谤的。同一个专业里除了班助，我和其他年级的人都不熟，我跟娄权也不熟，别说谈恋爱了，那天就是餐厅人很多所以才坐到一起。不知道马明玉为什么能拍到娄权和我谈笑风生的照片，我印象里他和我各吃各的，都没有讲话的。 马明玉把我家人的联系方式全都放在网上，我父亲我母亲无端遭受了谩骂，一个接着一个的陌生来电用最恶毒的词语向父母诅咒我。她还威胁我，如果不退学的话，会用其他方式继续对付我。” 尤倩拿出有具体时间的烫伤诊断，“当时我和娄权在争一个机会代表学校去展览自己的作品，我就想去找娄权，只要他让马明玉放过我，这个机会我就自己放弃。 那天娄权在A教有演讲，我在进教室找他之前被马明玉和好几个女生拦了下来。我做梦也没想到，会被毁容。”她颤抖地闭上眼睛。 空调似乎开得太低了，透心的凉意仿若有鬼魂游荡在教室，诉说着女孩当时的恐惧、疼痛、害怕。 “学校不可能让一个破相的人当代表。后来，我休学了。”尤倩冷笑，“马明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没在上学，我时间多了，我就一直跟着她。她等红灯，我就在背后推她一把，她骑自行车，我就在她必经之路上撒上碎石头。你不知道她左小腿粉碎性骨折、她被磕掉两颗漂亮的虎牙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7 班翊冷汗涔涔，原以为这是个上门诉冤的小白兔，如今看来他大大想错了，常言道黑化强三分，人被逼到某种程度，都是会反击的。 若是尤倩恨屋及乌，对娄权实施报复……班翊一设想娄权车祸大出血，心就揪了起来。 “你是传说中贺老师的宝贝徒弟，对吗？” 班翊一愣，不知道这又跟贺老师有什么关系，“你说的是贺亦尘？这事儿跟老贺还有关系？” 尤倩拿出一本受害者名单来，罗列了其每个人遭遇网络暴力的时间线，“娄权后援会有非常明确的针对性，马明玉就是其中一员，据我所知，她负责的是收集和传播信息，说白了就是人肉搜索，然后病毒式发帖。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被她们误会跟娄权有恋爱关系，才会被对付，所以我一直一直在澄清。后来休学之后，我仔细研究才发现，他们对付的每个人，都与娄权存在竞争关系。毫无疑问，马明玉是刽子手，而娄权就是后援会这把刀背后的主人。想要对付娄权，靠我一个人不够，他的正面形象太好了，我们得齐心协力才能戳破他的伪君子面具。” 班翊结舌。 乍一听分析得在理，甚至有点细思极恐。如果班翊不是娄权的铁粉、不是亲自听娄权说了不认识马明玉，恐怕也要被说服了。 “或许这是她们个人的行动，娄权并不知情。娄权经常参加各种比赛，不怎么待在学校里，如果他知道有这么多的受害者，肯定也不会置之不理的。”班翊。 “你好像很信任娄权。”尤倩恍然，“你也是他的粉丝吧？” “……嗯。” 尤倩把资料都排在教室的大桌子上，“不要被偶像光环给迷惑了。贺亦尘在圈子里有很大的影响力，娄权都没成为他的徒弟，你成为了他的徒弟，这就是针对你的理由。没关系，对付娄权我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反正我的仇已经报了，这些证据提供给你，能帮到你最好。” “谢谢。” 班翊仔细看了看那些受害者资料，忽地：“我今天要坐飞机去深圳，可能时间上来不及了。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 教室里有一台电脑，班翊开了机，插入u盘，显示出大量的聊天记录，后台发帖删帖数据等。 尤倩一惊，这些数据可不是三脚猫能拿到的，“你电脑技术这么好？” “找了人帮忙的，我没有这技术，”班翊点开尤倩相关的文件夹，“你看看这些是不是马明玉曾经黑你的帖。” “没错！”尤倩抓住班翊的胳膊，眼睛瞪得老大，“你有这个技术，你去把马明玉的信息也曝光，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信息轰炸的滋味。” 班翊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她，“我不建议这么做。这样我们不是和她变成了同一类人吗？” “天真，有机会不报仇，你也太圣母了。”尤倩松开手。 “圣母？什么意思啊？” 尤倩不作声，蔫蔫地坐在了第一排的桌上。 班翊也不在意，“我们手上的证据足以走法律程序，用《反网络暴力法》告马明玉，可以让她给每个人赔一大笔钱。” “钱？钱买得来老娘的开心吗？我不要钱。” “或者，我们用这些证据和马明玉协商，让她销毁所有造谣帖子并彻底解散后援会。” 尤倩眼前一亮，“这个好。让她们窝里斗。交给我吧，到时候我偷偷录像，就算马明玉反悔，我把录像让其他几个看了，她们还会相信马明玉吗？马明玉就是不想跟我们站在一条船，也下不了船了。” …… 班翊回宿舍打包行李。 电脑、线、传感贴片、纸质纪录、衣物、雨伞，剩余的地方全部用来放交互装置，要把面部识别和反重力两个项目的材料都带上。 “啊，东西有点多。”班翊揉了揉脸，把鞋子拿出来，把几个样板MR眼镜装盒放进去。 文闻转过椅子，“你把衣服拿出来呗，带个两件就够啦。又不会住很久。” “嗯……行吧。” 班翊把全部衣服都拿出来，要带的装置全部都装在箱子里后，拉好拉链，快关起来的时候想起要放衣服，就从箱子正上方还没拉拢的拉链口塞了件薄夏装和运动裤进去。 宿舍门打开，卢雨辰回来了，先冲到厕所吐了一波。 “小学期同组的妹子，看起来温温婉婉，没想到比我还能喝，我要死了。”卢雨辰揉着嗓子眼，“嗯？立羽你就回家了吗？不参加小学期？” 小学期是大学的一个学期开始前或者结束后的一周，又叫短学期，往往大一组织社会实践、大二参加比赛、大三创作毕设开题。 “作品我已经交了，老师放人了。”班翊环视了一圈，感觉没有要带的东西了。 卢雨辰打开电脑，“还有这好事儿？那我今晚要通宵搞一波作品了。” “你省省吧，这是专业第一的优待。立羽的作品交上去就是一个完整的作品，你交上去就是漏洞百出的学生作业。乖乖在老师的轰炸下改稿吧。”文闻。 米达鼓掌：“恭喜咱们系草蝉联专业第一。” “低调低调。” “不许低调。我要你成绩单秀出来，发在学校论坛上，打那帮人的脸。黑你，成绩有你漂亮吗？”“我也发。”“我也。” 班翊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谢谢啦，我先赶飞机，下飞机看到了我会去顶帖的。” “去吧去吧，约会去吧。”文闻。 卢雨辰跳脚：“立羽有约会？凭什么？！我长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天天跑联谊，都没有约会。我也想要妹子。” 文闻：“就是你天天联谊，花名传全校，哪个女生敢和你谈。” 卢雨辰依然郁闷地蹲在地上。 班翊：“不是约会。我去深圳见娄权。” “哦？你是说，从来不迟到旷课早退、除了病假绝不请假的班翊同学，你小学期早退，不是家里有事，也不是去见妹子，而是去见娄权吗？”卢雨辰绕着班翊走了一圈，握着箱子的把手，怀疑地逼问道：“gay里gay气地，你和娄权在一起了？” 班翊的笑容渐渐消失。 “娄权他……我……”他想为娄权解释，又想说二人清白，潜意识却十分反感定位为朋友。 文闻见班翊脸色不好，把卢雨辰的头按到柜子上，“关你嗨事。” 把行李箱从卢手里抢回来，送到宿舍外，文闻指了指心，对班翊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班翊笑着接过箱子，回了个我会加油。 第18章 下了飞机。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帅哥在等人。 娄权背靠着黑色奥迪，两只大长腿搭在阶梯上，手插在五分裤的裤兜里，绿色的印花涂鸦出一个夏天的缩影。纯色的工装马甲和遮阳帽颜色都是今年的流行色。 居然亲自来接。班翊慌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玻璃门，干净的衬衫短裤，没喷发胶服帖的头发，未免太过简单，幸好有身型和脸撑着，不至于像个路人。 他自信不足，谦虚太过。实则休闲的便宜（bian yi）夏装有着青春学生气，颇有种大学初恋的风采。再加上一个渣男气质十足打扮的娄权，两人养眼的样貌，让机场拍路透的摄像也忍不住按下快门。路人频频回头，猜测是什么素人综艺，见两人聚一起亲昵无间，更是有女生捂着嘴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娄权摘了墨镜，桃花眼漾起缱绻的温柔。班翊不敢接那视线，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我以为你很忙。” “是很忙。还很晒。”只见他两手把弄着的一管状的物品。 娄权掌心揉搓那膏体，按到班翊脸上，“南方的太阳可毒了，多少擦点。啧，别动。” “哦……哦。” 班翊咬着下唇，听话地、一动也不动地任娄权在自己脸上捏扁捏圆，二人靠的那么近，班翊眼睛无处安放，任由看哪里，都能把娄权装进自己视野。 班翊刻意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当娄权温厚的手掌摩挲着耳垂，他的呼吸终究是变了调，“还没好吗？” “你的脸看起来很瘦，摸起来还挺有肉的。”娄权有些舍不得放开了。 周围狼一般的注视，属实扎眼，班翊半蹲着避开娄权的手，气鼓鼓地团进车里，把行李箱和娄权都弃之不顾了。 娄权笑了笑，把箱子搬到车尾箱。车尾箱里有一个蓝色保温箱。他从保温箱中取出一个热乎的手抓饼，馅是热腾腾的炸鲢鱼块，在浓稠的酱香下显得很诱人。隔热的袋子握在手心刚刚好。 班翊确实饿了，接过就咬了一口，炸鱼师傅技术很好，外脆里嫩。鱼块、酱料和千层葱饼的香气把人的馋虫都勾出来。 “不是你的话，我才不会来接。” 坐到车内。班翊在副驾驶，一手拿着饼，一手扣着安全带，对娄权的话充耳不闻。娄权就着他的手，在班翊咬过一口的地方咬了一口。 班翊一下僵住，系好安全带的指节慌忙按到红色按钮，带子又弹了出来。 娄权身子还没收回去，阴影投在班翊半边身子上，笑道：“怎么安全带也系不好，来，我帮你系吧。” 娄权指尖故意挨着安全带，安全带紧贴着班翊的身子，指尖从头滑到尾，班翊抖了一抖。 班翊倏地将娄权推开，“搞搞搞、搞什么呢。” 娄权极其自然地回到原位，嘴里吃着那一口饼，发动车子，“为了空出时间，我把晚上的事提前解决了，都没时间吃晚饭。” 班翊正要下口。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不早说，都沾了我的口水。” “那有什么关系。” “……”班翊无语，感情这保温箱里的手抓饼到底是给谁准备的，“给你吃算了。” “我没手，我在开车。”娄权两只手握在方向盘上，还轻轻拍了拍，一幅交通法规要遵守的好好市民模样。 班翊：“……” 对视。 桃花眼微微一眯，持续放电，特犯规。 班翊撑不住先笑场，认输了，“行吧行吧，我喂你吃。” 娄权得逞地笑起来。 发自内心的笑，声音苏苏的。班翊局促地摸了摸眉毛，遮住了眼底的害臊和因为互动而生的高兴。 娄权故意一口咬得很大，又偏。班翊的食指一缩，温热的触感，心跳加速。 戏谑的桃花眼里都是调笑。娄权舔了舔嘴角，眼睛盯着班翊，故意道：“嗯，真好吃。” 昭然若揭的态度暗示着今晚注定不太平。 班翊：“……自己拿着。” “行了，逗你的。我不饿，还是你吃吧。”娄权揉了揉班翊的后脑勺，哄道。 班翊：“……这都快被你吃完了！” 娄权按下换挡杆旁边的后座调节按钮，车顶的安全检测仪扫描检测到后座无人，后座固定在地的关节分拆，整个空间和车尾箱进行了调换。 “保温箱里还有一个。”恰好是红绿灯，娄权停下，捉了那滚烫的食物。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班翊心里对娄权的态度已经有了明确的猜测。他相信，娄权是喜欢自己的。 喜欢，也分三六九度。 如果是对男性粉丝、同性禁忌这种背德感的一时好奇，那么在一起了，新鲜得了几年，终究二人要分开、各自垒窝筑巢。 想象着娄权和别的女生结婚生子，残忍地松开自己的手的样子…… 班翊脸色一白，看向娄权，娄权也回了个笑容。 班翊害怕得到，害怕自己不肯放手，害怕到时候分手相太难看。 “怎么了？”娄权见他面色不对，“饼过期了？” 班翊的害怕突然一噎，“你拿过期的给我吃？学长，你该不会穷到在这边都没吃饱饭吧？” 娄权有话接话，“是啊，我太穷了。不然怎么会单身到现在。有没有兴趣包养我，住的地方我有，给吃给睡就行。” 他开玩笑的语调里暗藏了自己的小心思。 班翊心思正放在这上面，听出来了。 “好。” “什么？我开玩笑的。”娄权笑道。 班翊认真地：“我没开玩笑。学长，我包养你吧。我现在每个月接项目，只有五万多的收入，可以给你一半当零花钱。” 目光灼灼，班翊眼神坚定，态度决然，大有不答应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了的意思。 娄·日尧集团少东家·权一时语塞。 他不禁自我怀疑，他到底是哪里像个穷人了？对象的眼睛很有问题啊，果然技能点全点在学术方面之后，生活技能譬如慧眼识攻什么的，有所欠缺！很有所欠缺！ “我不接受包养。” 班翊咬了咬牙，“工资全给你也可以。” 娄权停车入库，无奈地看着方向盘上奥迪标志，然后解开了衬衫的袖口，露出手表。他指着表问：“这是什么？” 理解能力欠佳的班翊脑子滴答，“你该不会骂我婊……” “不是！”娄权被他气笑了，扶着脑壳。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贺亦尘和班翊两个相处得那么好了，两个人都对物质生活有超凡脱俗的陌生啊。车标不认识、名表不认识，娄权还能怎么办，直接搬出自己少东家的身份吗？他可以。 “假设，我是说假设。我爸是日尧集团的董事长，我不缺钱，你要是喜欢我，咱俩就在一起。” 班翊：“你是说开发《全息GM》、《末日枪战》、《国士无双》的日尧？” 娄权点头。 班翊微微叹气，“学长，国民爸爸终究不是真的爸爸，就算你这么说，他也听不见，咱们比赛还是要靠实力打的。” 娄权就差掏出自己户口本了，“他真是我爸！娄晓，日尧，合起来是个晓字。你去找三年前的新闻，肯定有他名字。” 班翊将信将疑了，“合着，我包养不起你了呗。学长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可以直说，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说着就要下车。 这人说也说不听，倒叫人生气。 娄权眼神一暗，把班翊两手架在座椅枕头两侧，在班翊不知所措的表情中，堵住了他的嘴。 班翊一行清泪忍不住流下来，娄权慌了神，正要撤退，被班翊含住舌头反攻过来。他断然没有被压制的道理，娄权将座椅调低，搂着班翊的脖子，动作轻柔，嘴上可不饶人。（此处删减30字）你来我往，不亦乐乎。两个吻技很青涩的毛头小子在停车场监控下，肆无忌惮地亲吻着来之不易的甜蜜。 …… 在深圳，娄权名下是有房子的。但是房子太大，房间太多，就没有那么好的借口住一块了。娄权带着班翊来到提前打好招呼、务必“没有房间了”的酒店，前台彬彬有礼地办好信息，知其身份，恭谨再三：“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 不过他设想的环节都没用上。班翊宅男一个，云逛漫展、不参加比赛、不旅游，今儿第一次住酒店，好奇地打量酒店那一面墙的红酒空瓶，到了房门才迟钝地问：“住一块吗？” 娄权清了清嗓子，“订的时候只剩一间了。要不我们下楼问问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班翊不知道娄权丰富的内心活动，听只有一间房便信以为真了，跟着娄权进了房间。送行李的酒店小弟鞠了个躬离开，很有眼力见地关上了门。 班翊坐在床上蹦了蹦，碎发飘摇，乖巧的小模样很是勾人。娄权把人推倒，“就这么跟我开房了？” 班翊脸红了红，掰着娄权压在身侧的手指，反向用力，力气并不小：“滚开啊。” “痛痛痛，松手。” 班翊如言，松了手，也从床上站起来了，此时，他才发现，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也就是说他和娄权今晚要盖一床被子了。 第19章 凌晨四点。 房间内散乱着写满数据的A4纸张，烟雾缭绕。 运算代码的电脑终于“bi”的一声，显示出了结果。等在一旁的班翊熬红了眼睛，“成功。你打开网页看看。” 娄权咬着烟，“手机版没问题……电脑端也没问题。要多做几个适配版本吗？” “去他妈的，就这样吧。”班翊揉着眼睛，想起手刚刚拿了铅笔，去洗了手，然后拖着走不动道的步子倒在床上，“呜。” 娄权把烟摁灭，比了比角度，远投进电视机旁的垃圾桶。班翊甩了甩手上的水，呻着慵懒的嗯字，从床边挪到把头移到被子上。娄权的大腿隔着一层空调被，心神一荡，失了准头。 烟头在地上滚了两圈。垃圾桶机器人伸出机械口器，把识别到的垃圾装了进去。 “困了？” “嗯哼……” 说来好笑。班翊意识到两人要睡一个床铺，交完了预备材料，又拉着娄权说时间还早，咱们把HTML-2042也做了吧。 于是一个白天飞了2000公里的，一个紧着时间压缩了日程的，两人熬着夜，抽着烟，洗着脸，愣是提前做完了下一步，累得够呛。 累过了临界点，反倒是睡不着。 班翊枕着娄权的腿小憩了半个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手环到了娄权的腰上，忽然惊醒，一片漆黑，迷茫地问：“我们交了吗？” “……” 班翊以为娄权没醒，就闭着眼继续培养困意，半睡半醒之间听见一句“傻瓜。” “白痴。”班翊打了个哈欠，捶了捶太阳穴，坐起身来，一直歪着睡，腰椎也不是很舒服，他又捶捶腰椎，“你没睡啊？材料交了吗？” “交了，你多睡会儿吧。” “你呢？” “我习惯了。” “那我也不睡了。让我看看我亲爱的的小情人。”班翊上下其手。 娄权抓住班翊挠痒的手。他坐在床头，窗帘拉开的一道线照在脸蛋上，刚灭的烟还萦绕这丝丝白绸。 “几个小时前还把我赶下床，现在就亲爱的了？” 作乱的手被捉住，握在手心，也不放开，你侬我侬的。班翊挠挠他的掌心。 “还闹。” 班翊又挠了挠，“你现在没精力了，我才敢和你在一个床上呆着。不然咱们年轻气盛的不得擦枪走火，截止日期就过去了。冠军还要不要了？” “能擦枪我还去游戏里玩枪？” “闭嘴吧你。”班翊亲了亲娄权，“别惦记了，睡会儿。” 娄权追着他再来一口。 班翊躲了两下，哼笑着给他亲到，脆生生地“巴”两下。 “说好了，在一起了。”娄权换了个握手的姿势，十指相扣。一人举起手，便牵动着另一个人，好似约定，不能有一人散席。 班翊：“嗯……你是我的小情人，我也是你的。” 娄权笑着握手晃了晃，小、情、人。 不对，有点不对劲。娄权突然意识到他说的不同，叫了一声，“喂，男朋友。” 班翊没做声。班翊想抽回自己的手，娄权的力气太大，班翊：“你能不能松开……” “不能。你什么意思？我也单身，你也单身，我们俩不能谈恋爱，得偷偷摸摸玩情人游戏？” 班翊冷静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你看，握得再紧的两只手，也会有分开的时候，与其撕心裂肺留下抓痕，不如互相依偎，离开的时候也轻松，给彼此一点体面。后悔了吗？正好，我们现在一清二白，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胡说。亲都亲过了，现在不认账，你这个渣男。”娄权想糊弄过去。 班翊倔强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脸颊上也呈现不自然的白，“不同意，就……就……” 明明是班翊提出的保密，却好像已经被人抛弃了一样。娄权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的负罪感“噌”地就上来了。 “好了好了，你别动，我答应你，暂时不公开，我们保密，就当是搞情趣了。” 娄权有可能的话真想掰开班翊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着些啥，当务之急先把人给哄结实了。国内对同性虽然还没有明确的法律保障婚姻，但2042年大众的思想已经比较能接受和理解同性了。 娄权拨弄着班翊的头发，两人又黏黏糊糊了。 手机短信音响起，公司里有事情找娄权，他搂着班翊，咬着耳朵：“跟我去公司看看。” 班翊：“记住你答应我的，要当做我们两个不认识。” 娄权觉得很荒谬，“越来越过分了啊。几小时前是爱人，刚刚是情人，现在变成陌生人了。” 班翊理亏，在娄权唇上给了个安慰吻，“你在我身边，我会忍不住想亲你。” “那你还这么残忍？我现在恨不得在所有社交平台宣布你是我的。” 恋人想向所有亲朋好友承认自己的存在——饶是班翊做了最坏的打算，抱着偷偷恋爱、悄悄分手的心态，听了这样的话也心中雀跃。他压了压笑意，正儿八经地：“你是日尧集团的少爷，又是独子，以后结婚生子了被扒出有我这么一段总归是不好的。我只想成就你的现在，不想拖累你的未来。 ” 娄权感动又生气，“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以后我要是和你分手，就叫我爸公司倒闭。” 娄权举起三指，“我娄权，若是有负班翊，就叫我出门被车……” 突然的冲击力，打断了他的誓言，也让娄权重心不稳地倒在了床上，从未见过班翊那样严峻的表情。 班翊皱着眉捂住娄权的嘴巴，“你也成全我，别让我丧前夫。” …… 日尧集团分公司。 日尧是老牌的互联网公司，动画和游戏领域的行业标杆。比起总部浓浓的中华风，深圳分公司与异国文化、技术的交流更甚，从装修的设计风格可见一斑。 一二楼展览厅融合了中式皇家景观、新洛可可风格、赛博朋克的建筑在夜晚更显炫目，白天沉寂的灯光悄无声息，则有一种复古、浩然的历史感。 “华而不实。”娄权漫不经心地扯了扯领带。 他呆在副总裁办公室用不着面对企业员工，高层楼没有通行许可，一般人上不去，爱穿什么穿什么。展览厅都是自家员工，还是要拿出职业的范儿，不喜欢的西装也穿了。 娄董事长分配给娄权的三位：王厚、于佩华、赵育金，紧跟其后。王厚一早的短信，就是为了提醒娄权记得穿职业装。 接待娄权的高管马明涛为了讨其欢心，在白天就把灯光全打开，因为光线效果不好，还刻意拉上了四面的防紫外线护帘。外面的阳光一点进不来，里面的喧闹扎眼得很。 娄权在蓝紫绿橙的荧灯光下，找了半天也没发现跟他在公司前一个红绿灯分开的班翊到底藏在了哪里。本来被拘束的烦躁，加倍地烘烤神经。 “平时白天都是这样的？”娄权不悦道。 马明涛：“这……娄少，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娄权啧了一声。王厚收到暗示口令，将资料奉上，平板上显示着公司平日的景观、各高管的资料。娄权浏览了一下，大概心中有数了，为什么研究技术研究了几年了尽出来一些废品，这钱都用来装修了。 附带着翻阅一下高管资料，马明涛，这名字略耳熟啊。 娄权放大了家属联系方式，确认是同名，问道：“你妹妹叫马明玉？” 提到妹妹，马明涛谄媚的笑容更真诚些，“是，舍妹很喜欢您，把您把当做偶像，她本来成绩很差的，自从加入了一个您的后援会，也不厌学了，还考上了T大。说起来真得好好感谢您。” 竟然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同一个人。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恶人的哥哥落在自己手里，不得不说是天意。班翊是天使心肠，手段太温和，娄权不介意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娄权舔了舔后槽牙，“呵，真巧。” “是呀，她有福气，跟您读一个学校。” 娄权给班翊打了电话，毫无意外铃声在大厅内响起，短促地响了两秒就被挂断了，再打也拨不通。声源很近，就在排成阵队的员工之中。 班翊一米八的个子，要藏也只能藏最高的那一排，很好找。 娄权把人牵了出来，班翊一直小声连连道“放手放手放手……” 他说话虽然小声，但厅内极其安静，给他加了扩音。八点前公司是不对外开放参观的，列队内全部员工整齐缄默，如果眼神能够变成讨论组的话，他们早就开了几十个讨论组八一八少东家与他的在逃小娇夫（班翊：？？？）了。 马明涛不明其意：“娄少，这位是？” 班翊做了个“你答应了我”的口型，然后恭恭敬敬不卑不亢拉开距离：“娄总。” “称不上。还没打算接这个烂摊子，今天只是交接项目，顺便替我爸来视察。唉……你就和别人一样，叫我娄少吧。”娄权高处不胜寒，生出一丝心酸，他有钱有什么用，连对象一句亲昵的称呼都听不到。 娄权把马明涛胸前别着的总经理牌子取下来，马明涛不知所措地下意识护住自己的牌子。娄权森冷一瞥，马明涛好似被大型动物盯上，没了抵抗。 娄权冷淡道：“你和你妹妹年龄差不小吧，她不懂事，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好好管教。她成天在学校里惹事，我身边这位……陌生人可是深受其害。这总经理的牌子你配吗？” 妹妹在学校的生活，马明涛并不是那么清楚。马明涛能坐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傻的，眼珠一转，谄笑道：“我、我不配。娄少配。” 娄权把玩那小小一枚吊牌，在班翊的怒视下，别到了班翊的衣领上。 “辛苦这位陌生‘员工’，当我们临时的代理总经理，他会负责挑出公司所有不合理的地方，拥有人事调配和裁决权，所有人见到他就要像见到我、见到马经理一样。” 第20章 电梯内只有五个人。 班翊刚被摆了一道，想对娄权发火，但碍于电梯内其他人，得给娄权点面子。衣领上总经理的牌子看起来别别扭扭，班翊翻到领子的另一面，别针扣得很严实，一只手是偷摸取不下来的。 班翊和娄权并肩站在一起，为了符合两人并不认识的人设，还保持了一人宽距离。电梯运行的时候抖了一抖，班翊和娄权下意识就扶对方，两只手碰在一起，又闪电般分开。电梯再次震动，比刚才那下还要凶，班翊收手的那下没站稳，娄权眼疾手快地搂住他的腰，不动声色地吃豆腐，然后收手，问了句：“脚有没有崴到？” 班翊摇了摇头，看向身后的王、于、赵三人。有些担心被察觉，这三人好像是娄权的助理，应该不会乱说出去吧。 娄权冷着脸问：“王厚，公司的电梯一直是这样？” 王厚认错：“回娄少，收集的资料里没有这一项，是我考虑不周。” 班翊心软，帮王厚说话：“别急着问罪，或许是地震了。” “回少夫人，今天没有地震。现在也没有地震的实时新闻。” 班翊怀疑自己耳朵瞎了：“……你叫我什么？少什么？” 王厚：“少夫人好。娄少早就跟我们介绍过您的身份了，放心，我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班翊瞪着娄权。娄权无辜：“早一星期就说了。这你不能赖我。” “那也别叫我少夫人。” 娄权附和：“叫班总。” 班翊踩了娄权一脚，“我叫班翊，你们就这么叫我就成。” 王厚看看班翊，看看娄权，食物链清晰而自己哪个都不好得罪。此时，到了楼层，电梯门应声而开，王厚持续按住电梯的开门按钮：“班少，请。” 班翊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娄权转了转脚关节，毕竟班翊也有一米八的个子，体重压下来也不轻松的。娄权朝王厚点了点头，面上风淡云轻，还是那个年少成名、身价不菲、淡定高冷的娄神。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8 五人在办公室内商讨了一番目前分公司存在的问题，发现的包括过度装修、经费去向瞒报、电梯故障风险、几乎没有摄像头等。 到底是睡眠不足，十点多的时候娄权叫了停，中场休息二十分钟，上上厕所，喝喝咖啡。班翊准备冲一杯速溶的，被娄权拉进了休息室。 “副总办公室有这么一个独立的休息室，也太令人想歪了吧。”班翊数了数，有床、有淋浴设备、有音响，有香薰，完美掩盖。 娄权点了点班翊的后脑勺，“别想歪就不会歪。有时候服务器出现问题、或者赶节假日彩蛋、招标、改大方向，会连着工作好几天，总得让人有个洗澡和睡觉的地方。” 班翊还是啧啧啧。 靠窗有一台意式咖啡机，“你喝加奶的还是不加奶的？”“随便。加吧，太苦了我也喝不下去。” 隐蔽的墙柜里有开袋的和没开封的咖啡豆。娄权认着外语标签选了一款，闻了闻。 班翊干坐着看娄权磨豆、取粉，一个穿着西服为自己洗手泵咖啡的男人，在这一瞬间，超乎寻常地性感，“咱们在这里做点什么，外面听得到吗？” “一晚上没睡，你还有精力想这个，肾挺好。” 班翊睡了一会儿的，倒是娄权真真一晚上没睡。班翊也体谅对方，只是看得到吃不着有点心里痒痒的，怪可惜地。 他偷偷地从身后环住娄权……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队长你在吗？”冉凤白推门而入，看见二人搂抱的样子，退了一步，打量了一番床铺，又往前站了些。 班翊收手不及，有些懊恼。休息室犹剩萃取咖啡的声音，娄权淡定地等机器停下，把咖啡端给班翊，端了自己的，指了指咖啡机让冉凤白自便：“来蹭咖啡的？坐吧。” “队长我敲过门了没人应。”冉凤白辩白，开开心心地蹭咖啡，咖啡倒是其次，主要能见一见娄权放在心尖的人了，“奶泡很香啊 。我说队长你怎么一上午见不到人，原来是在陪人，这位就是队长夫人？” 班翊一脸“你到底跟多少人说了”的无语表情看着娄权。娄权无辜又无赖地冲他笑了笑。 “开玩笑的，学弟你一表人才、身材高硕，谁是‘夫人’还不好说。加油，我把注押你身上。”冉凤白嘬了一口烫热的咖啡，瞥见了班翊的总经理牌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学弟，不，班总经理，太好了，我来日尧交接我们毕设项目，跟他们扯皮一个星期了都没定下来，你跟娄权一个专业的，跟你说方便多了。” 班翊把烫手山芋给摘下来，牌子递还娄权，“我不是真的总经理。” 娄权不赞同地握住班翊的手，班翊摇了摇头，坚持不要，两人握着牌子争来争去，娄权“嘶”了一声，“扎到我了。”牌子的别针是能伤人的，班翊紧张地翻着娄权的手，找出血点，“疼不疼？对不起啊。” 娄·苦肉计·权拍了拍班翊的手，把牌子重新别回班翊的领子上，“昨天没休息好，很累。待会儿我还要继续开会，你帮我处理项目交接的事情，好吗？分公司的人我还不熟悉，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我相信你。嗯？好吗？” 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翊抚了抚娄权的脸，娄权眼下确实有淡淡的黑眼圈，班翊心疼地地点了点头。 冉凤白咖啡差点喝到裤子上，他擦了擦坐垫，这一趟来的太值了，示弱的娄权也太难得一见了吧，还有学弟是什么神仙天使软心肠，太好骗了吧，娄大骗子的黑眼圈淡到阳光一照就没有好么，能连续肝五天出设计的人会因为熬一天夜就累的要死要活？爱情使人盲目啊，可怕。 冉凤白把咖啡杯放下，没眼看。 “行了啊，别卿卿我我了。这儿还有第三个人，刚刚分手的单身人士受不了这种秀恩爱刺激。” 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结束，娄权继续在副总办公室开会。冉凤白带着班翊去日尧公司的技术部，其中一个模型实验室就停放着他们的毕设项目，飞行舱。 模型实验室有隔音和防撞的墙面和天花板，整一个区域都可以用来试飞。飞行舱的造型像一个吃饱了的小鸟，有着胖乎乎的肚子，占地空间是堪比一辆mini车。 “是单人的？” “嗯。这个是一代成品，真正投入生产可能要改好几代。三个曲面屏保证了270度的视角，你先试一下，有内置三个游戏插件，都是简易的小游戏。” 班翊分别试了三个游戏，一个射击躲避类，一个障碍跳高类，一个撞击连线类。飞行舱的操作按钮很多，班翊从前玩过飞行模拟器，背过不同片区按钮的作用，饶是如此，第二个游戏也很快死掉。多试了几次，第三个游戏能玩出不错的连击率了，班翊才退出游戏。 “怎么样？晕吗？” 在飞行舱里不觉得，出来之后班翊立刻站不稳，扶着舱门干呕了一阵。 冉凤白歉意地：“忘记提醒你了，不能在里面待太久。之前跟我们对接那人压根就不会操作，两分钟就骂骂咧咧地出来了。我也没想到你能在里面呆这么久。” 班翊一时还说不出话来，摆了摆手走到角落，靠着墙面坐下。冉凤白挠了挠头，给他去要了一杯水，“喝点水吧。”又安慰道：“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我们组里有一个专门负责试飞的，第一次吐得跟黄河大合唱似的。” 半杯水下去，班翊已经渐渐恢复过来了，“别说了，太形象了，有画面感了。” “学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千万别跟娄权说，他肯定弄死我。” 班翊扶着膝盖站起来，“我没事了，不用大惊小怪。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跟着老贺做外骨骼的时候，有一次差点被机器生生地扯下来一只手臂。不过做实验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你买保险了吗？” “哈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叫冉凤白，以后娄权要是对你不好，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班翊没放在心上，拿了录音笔，开始做试飞后记录。 “操作门槛比较高，全部按钮都记住，等于背一张元素周期表，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作为一个毕设作品来说，完成度很好，但是商业实用上，有很多地方是不成立的。你们的模型成本是多少？” 冉凤白粗略地算了算，“不多啊，一百来万而已。” “预算表呢？” “啊，两千万以下我和娄权都掏得起这个钱，没考虑预算。”富家少爷冉凤白如是说。 实验室预算有限，精打细算的班翊：“……” 反馈记录上，预算两个字被大大的圆圈做了重点标记。不过班翊还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做了个裁剪后的估算，“如果保留全部的功能，不算涂装，最少也要二十万，配置再做高一点，五十万。飞行舱对场地有要求，几乎需要等同于模型实验室的这么一个10X100X100的空间。说实话，单纯作为游戏设备太奢侈了，放弃了很大的市场，你还不如往交通工具的方向走，与别的公司合作。” 冉凤白：“合适的爆款游戏出现后，会有人为飞行舱买单的。” “如果日尧分公司就按照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冤大头模式走，花大笔钱砸技术，无所谓成果，那我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娄权有可能要接手这家公司，我必须明确告诉你，飞行舱在国内没有市场。” 第21章 上午做实验，中午娄权、班翊、冉凤白三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席间简单讨论到飞行舱目前三不沾的局面。娄权倒是很乐观，他也没想一个毕设就直接能投入使用，建议班翊从技术角度看看能不能找到利用空间。 饭后。暂别。班翊和冉凤白一人拿了个水果，慢悠悠从餐厅回去，班翊接了个电话。 来电是贺老师推给他的一个学长，名叫田优乐，独立工作室的。班翊已经接了反重力设计，但期末在即，就没有立刻做。这两天从首都飞到深圳，为游戏里比赛制作gamemode（游戏模式），又把这事儿往后推了。 “立羽，我看你朋友圈定位在深圳。我也在深圳，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 班翊看了看冉凤白，正想拒绝。脑子里突然把反重力设计和飞行舱联系在一起，亮起了一个小灯泡。班翊报了餐厅的地址，又回到餐厅等人。 田优乐来的时候开着车，穿着随行而不随意，身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面带笑容，怀里还带了一捧花。冉凤白看到那数字微妙的花，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田优乐没想到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花一时不好出手，“这位是？” 班翊为他们做了介绍，心系飞行舱，并未注意到两人隐隐对立的架势，至于田优乐手里的花也以为是提前买了晚些送给哪个女性朋友。 “老田，你刚过来，应该还没吃吧，我们已经吃过了。” 田优乐的注意放在“我们”两个字，闻言看向冉凤白。冉凤白不甘示弱地直视回去。 班翊见他们都不说话，“或者……你们看看还要不要点什么喝的？” 田优乐率先开口：“立羽，你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吧。尽管说，是项目上，还是现实中遇到了纠缠不休的人了……只要你说，我都能帮你。” 冉凤白呲笑一声。 “谢谢学长了。是这样，可不可以透露给我，你们工作室接的那个反重力项目是给哪家企业的？” “是国外的一个小公司，给运动员做环境模拟。你遇到瓶颈了吗？不用要求那么高，失重是达不到的。” 班翊坚定道：“不，做得到。”他把飞行舱给田优乐介绍了一番，不出意料看见田优乐吃惊的表情，“如果能成功，就能真正模拟‘全息’环境，甚至可能彻底改变未来的全息游戏模式，不是坐在电脑面前而是在一个类似于飞行舱的空间内。” 田优乐还抱有一些怀疑。 “飞行舱被日尧握在手里，既然我看到了这个可能性，就会做下去。老田，我希望你能退出原来的项目，加入日尧。违约金日尧来出。” 涉及到合同问题，不得不慎重。两人聊得一片火热的样子，冉凤白看着田优乐那色令智昏的样子，再看看班翊未经人事缺根筋的样子，给娄权发了短信：【队长大人，你好像有情敌啊，你家那位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欢迎你明天加入分手人士阵营。[图片][定位]】 …… 娄权看冉凤白传来的照片，偷拍的角度很微妙，人物在画面的边缘，但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陌生男人对班翊直勾勾的眼神。娄权恨骂了自己一句：“傻逼。” 王厚一愣：“是我说错什么了？” 娄权把文件砸桌上，拿上手机就走，“就按照刚才说的做。我有事。你们看着办做，有问题发我邮箱。” 娄权飙着车，一路上都在心里检讨。 许是商人儿子骨子里带着的利益视角，他清楚地知道班翊的能力在对手公司能对日尧有多大的打击，因此对把班翊签到自家公司有着势在必得的行动立场。 刨除这些，更重要的，班翊是他心上人。 今天本来是带班翊参观公司，做做铺垫罢了。可是事儿推着事儿，班翊的能力在游戏设计领域如鱼得水，进展地太顺利，娄权也很自然地把他当员工对待，自己先回公司了。 娄权回想起那张照片。不由设想，若有一日公司利益和班翊之间必须选一个，他会选哪个？ 娄权踩下油门，两个他都要。 到达餐厅的时候，田优乐不知在于班翊说什么，手指在班翊的掌心画图案。娄权脑门一抽一抽地，走过去把田优乐推开。 田优乐被推得重心不稳，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面上那股子优雅被破坏殆尽。 “阿权，你怎么来了？我们正在讨论飞行舱的logo……” 娄权拉着班翊的手，扯着人，从另一个门出去。班翊被他牵着走，越来越远，回头看了看座位上的两人，“哎哎哎，干嘛呀？” “乖乖跟我走，不然我就在这里亲你。” 班翊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还是跟着走了。 车内。 娄权一根接着一根烟抽，班翊猜测他心情不好，降了车窗，也就任由他抽。 “有什么心事吗？”班翊没听到回应，主动分享：“你想不想知道飞行舱究竟怎么继续研究可以应用到商业上？反重力！刚才那个男的，叫田优乐，比我们早毕业几年的学长，他在这方面比较有研究，我们把他拉到日尧来事半功……唔。” 娄权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班翊和田优乐谈了什么。是，有进展了，可他娄权缺这个钱吗，哪怕是四年前父亲入狱的时候他也不曾短过资金。娄权根本他妈不在乎未来的游戏业发展，只要别的公司照样没研发出来，日尧就依然屹立在行业的塔顶。 娄权只想吻住班翊喋喋不休的嘴，以免自己冒出什么危险的想法。他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金屋藏娇了，最好的宝贝带到外面总会受到觊觎，即使有夺回来的能力，还是担心宝贝磕着碰着，不如就造一个黄金屋，把人圈养在身侧。夜夜笙歌，纵欢长伴。 带着烟味的吻覆盖了班翊的嘴唇，班翊稍微反抗了一下，娄权强硬地追逐着游舌，好像要把每一寸空间都剥夺。班翊的一呼一吸都是娄权的味道。 （此处删减400字） 班翊手横在眼前，微微喘气。娄权帮他把扣子一颗颗扣好，才开窗散散味。 “回家。” 娄权把车开到在深圳的私宅，独一栋，五层楼，定期有人打扫。娄权用指纹加密码进了宅子。班翊沾床就困，被娄权捞起来洗澡，洗着洗着，继续刚刚没尽兴的事。（此处删减200字） …… 巅峰赛如期举行，班翊和娄权根据平时PK积分被分到5000分以上组里，人均【睥睨苍穹】。在一堆【睥睨苍穹】中，娄权的【只手遮天】又显得十分突出。 即使是全服前一百，参加了情侣赛又按时提交了gamemode材料的人并不多，比都不用比直接出现了十六强。 单看游戏ID，还不觉得什么。娄权给班翊一一介绍了他们背后的人，班翊才大吃一惊，全部都是圈内有名号的人。 娄权和班翊在私宅的电脑房内，头戴式耳机被晾在一边，二人都佩戴着情侣耳机，由于彼此说话其实听得见，所以只戴了一只。缺点也很明显：无法立体环绕地听见角色脚步声、现实里的声音和游戏里的声音有错位感。 【系统】：竞技之巅情侣大赛，巅峰赛对决，编号05894【权服第一】&【立羽为翼】VS编号09981【舞动乾坤】&【唱想人生】匹配成功，双方已就位，请准备！ 由积分高的一方先手。 班翊和娄权的gamemode（游戏模式，以下简称GM）是表情采集类，由于没有相应的设备，更偏向情绪采集类。玩家开局随机到的情绪：悲伤/喜悦/愤怒/冷静，必须持续这种情绪才能操纵角色，包括攻击移动和使用卡牌。可无限次断开。 班翊随机到冷静情绪，娄权随机到愤怒情绪，对面两个相应的是别的。娄权试了一下就猜到【舞动乾坤】是喜悦、【唱想人生】是悲伤。 娄权故意操纵角色让【唱想人生】打到自己，对方也没想到自己能攻击到娄权，一下没控制好情绪，就娄权秒杀了。见老婆被杀，【舞动乾坤】也怒了，一下没控制好情绪，移动不了，被娄权和班翊联合技杀死。 第二局。 “对面那两个外号dance和sing，著名的情侣档游戏制作人，擅长通过综艺同时推广游戏和偶像艺人。”娄权给班翊分析。 果然，对面出的GM是唱跳娱乐向的，玩家输出攻击时必须以原唱音调唱对80%的一首随机歌曲、使用卡牌时必须必须使用与韵律相关的，其他都ban（禁止）掉。双方对战时刻，空中随机出现的舞蹈动作双方都要完成，没做对或错过将克扣总血条上限。 dance和sing都是老制作人了，这一套模板在综艺里用了无数次，加了对战还是轻车熟路。娄权和班翊在唱歌跳舞方面比不过对面，但这套规则是有漏洞的，娄权卡牌并不缺韵律多的，他自己常常靠写代码和NPC换彩蛋，很多彩蛋要放背景音乐，等同于有韵律。 瞅准一个空中出现舞蹈动作的时机，对面必将做动作，无法防御，三张【黄金】卡牌撒出去。 两局获胜，直接进入八强。八强之后每个人都要PK一场，不直接淘汰，积分累计到决赛。 巅峰赛十六强有人用导航GM、植物仿真GM、亲子教育GM、恋爱游戏（乙女）GM、恋爱游戏（galgame）GM、恋爱游戏（GL）GM…… 娄权每每遇到对手都要给班翊讲解一番对面ID背后的人，也是给班翊科普一下这圈子里不同分支现在的生态。 第22章 在班翊的帮助下，毕设组和日尧集团的接洽很快就达成一致了。由于娄权的私心，没有直接成立项目团队，也没有让班翊直接签了自家公司，而是先把飞行舱立项搁置。 贺老师难得出山带毕设去打全国赛，回校要开个讲座，时间还没定好，学院发了通知，游戏设计的大一大二都得去，大三大四自己看着办。好些提前走掉的学生要为了这0.1的学分，下学期充当新生的招待员。班翊宁可飞回去听讲座。 班翊坐着飞机来，坐着飞机回去，顺便把娄权也给带回去了。 说好的庆功宴拖了一周又一周，到底没拖到下学期。 娄权宿舍几个毕设早一些做完，临近搞实习，其实也没多少时间，但还是愿意跟娄权一起出去喝酒。两个宿舍就由娄权做主挑了一个有麦克风、有酒水、有电玩、有表演的健全娱乐场所。 八人座位是一个敞篷的废弃飞机，漂亮高挑的男模女模穿着定制的衣服，cos的是《全息GM》里的各类NPC。 “哪个是香槟湖的艾拉？” “橙色头发的那个。我看到安吉了，安吉不是个精分吗，得好几个人才能表现出来，一个模特还是缺点意思。” “早知道我也搞一套cos服过来，我cos奇幻森林的忘情菇。” “那你就一个人坐吧。我们不配。” 卢雨辰和文闻不玩《全息GM》，不懂这个游戏的梗，但这并不妨碍卢雨辰喝酒看美女、也不妨碍文闻加男模微信。 来这儿就是寻欢的，整场就是在复盘比赛、聊暑假、聊趣事儿、聊冠军、聊八卦、聊座下这飞机的型号。学长们各个灌人毫不手软，一开始娄权还护着班翊，王子言一看这不行，就用语言激班翊，到后来班翊也不让代喝了，拼酒上头。 拼醉后，软绵绵地靠在娄权身边，班翊嘴巴里不时地冒出“光照参数不对”、“舱门的安全系数”之类的词。娄权听了好一会儿，全是关于专业的，压根没提到自己名字，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的。 “全服六十多个服，你们能夺冠军，哥们敬你一个。强！”米达举起酒杯，但现场已经没人还醒着了。 凌晨两点众人睡得七七八八地，模特和音响撤了，突然的寂静让人能让适应了吵闹的人们猛地惊醒。 米达没有睡很熟，问：“几点了，不会有人赶咱们走吗？” 卢雨辰经常混这种场所的，让他放心睡：“睡你的，给你睡到明天十点。”迷迷楞楞地看到王子言和陈文汉两个扭抱在一起，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就睡着了，卢雨辰直男头大：“他们两个好gay啊，不像我们宿舍，个个都是笔直笔直的。嗝。” 并不笔直的班翊头靠在娄权肩膀上睡了两个多小时，两人身高差距很小，头几乎得垂直地歪在另一人的肩膀上。班翊揉着脖子，有些难受，还有醉酒的头晕头疼。 “阿权……我头不舒服……”班翊半梦半醒地，闭着眼睛，拖着尾音讲话。 “那我们回去睡。” “嗯……回宿舍……” 娄权哭笑不得，“宿舍早闭寝了。” 单直接记账上，月底扣。娄权跟经理打了声招呼，让他看着些人，背着班翊走了。 背人是个苦力活，背的是个扭来扭去的醉鬼最为要命。从楼上搬到停车场都花了娄权不少的定力，喝醉的班翊总是不自觉发出叮咛声，皮肤都是粉红色的，娄权看着他这幅模样，喟叹一声，决计今晚不能回自己的住所了。 …… 茶盏内喝了一半的醒酒茶已经冷了。 办公室内说话的二人声音并不大，像是避免打搅了谁的清梦。 “和元周率打官司给了他们炒作的机会，对我们弊大于利。他们抄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重点看一下这季度的玩家存留率，广告力度要保证比他们大。” 娄权把王厚留在了深圳分公司担任总经理，换下来的马明涛带回了总部接受渎职审查。于佩华接替了王厚的工作。 于佩华：“好的，娄少。今晚元氏的酒会您参加吗？” “娄总人呢？” “娄总去马尔代夫了，他有话让我转告您：老子遇到真爱了，忙活了大半辈子，公司总要交到你手里的。既然分公司你看不上眼，行吧，尽管拿总部当试金石，全赔了就自己创业去。”于佩华按照娄晓的吩咐，语气照搬，将原话的洒脱表现得淋漓尽致。 娄权：“……” 娄权初中就挂在日尧的公司名下，靠写APP源代码赚自己的零花钱，这些年虽然分担公司的一些事，但总归算编外人员，不受制约。 娄晓从牢里出来，意识到一个有号召力的形象是多么重要，除了改善企业形象，还一直想要把儿子按粉圈文化打造，可以说现在网上流传的娄权的照片有一部分是娄总的功劳。 公司的企划部一直有个专门为娄权量身定制的“造星计划”。 娄权并不在乎镜头和非议，但他不想按照所谓的“人设”行事。娄总把他框在公司，理论上，娄权得为了公司利益着想，不得不从了“造星计划”。 “他倒是打得好算盘。” 于佩华：“您参加酒会吗？” “元氏的小儿子认祖归宗，关我什么事。不去。”娄权听到休息室里有响动，班翊大概是醒了，“马明涛跟元家小儿子有交情，给他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调到外交部。酒会让赵育金去。先这样，你下去。” 于佩华故意慢下脚步，不出意外听见娄权进了办公室的休息室，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叫了声“翊翊”。若是娄权能分十分之一的温柔给别人，也用不着“造星计划”了。八卦的热火给了于佩华今天满满的工作动力，她不敢多听，将门关上了。 休息室。 空调十六度。 班翊是冷醒的，头晕晕乎乎又闭上眼了。 手边正好有柔软的被子，卷巴卷巴将自己裹起来了，头蒙在被子里，脚丫子还晾在外边儿。班翊一拱一拱地用脚指头去够被子，黑咕隆咚地没方向，头撞到了床头柜。 娄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班翊蜷成一个花卷，捂着脑袋，眼角粉红。好气又好笑。 “翊翊……” 班翊揉脑袋，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你就把我一个人扔这儿？这是哪儿啊？” “没安全感啊？来，抱抱。” 班翊在床上转了一圈，滚到另一端去了，“谁！谁没安全感啊！乱说。” “我就在外边儿。昨晚是谁把你背上来的，是谁一直陪着你的，有印象吗？” 班翊没喝断片，有些记忆慢悠悠地被想起来了。 昨天，娄权背着他走到停车场，要把班翊放下来，班翊非不肯，手结结实实地环住，还说要变魔术。 娄权：“立羽，你下来先。” 班翊：“你别、别叫我立羽，别人都这样叫。你要叫我翊翊。” “行，翊翊，下来先，好不好？” “不好，我要变魔术。变……气球。” “……” “你转过头来。快点。” 娄权无奈地笑了笑，转过头来。班翊戳了戳娄权的嘴唇，找准位置，然后把两腮鼓起来，对着娄权的嘴把气渡过去，像吹气球那样。班翊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娄权的脸，“气球。”然后又倒在他肩膀上醉过去，轻飘飘地呓语：“……别留我一个人。” 昨天真是喝多了。 在娄权背上撒娇的模样让班翊有些躁得慌，他故作镇定地松开被子，自己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 班翊绕床找了一圈拖鞋，“我要洗澡。” “嗯。给你准备衣服了。” 一套新的衣服还装在包装袋里，纸质的白色包装袋就立在床头柜上。班翊和娄权身高差不多，穿一个码子，办公室里有睡衣，班翊感到奇怪。 “干嘛不给我换了衣服再睡，你也不嫌被子睡脏了。”班翊把吊牌拆了，是一套休闲款的衬衫西裤。 娄权没好意思说自己能忍住不吃就算柳下惠了，给班翊换衣服，那他可不敢保证不下手，“脏了洗。” 班翊抱着衣服进淋浴间。脱了上衣，突然想到什么，跑出来，指责道：“昨晚那么好的机会，娄神你居然不趁机睡粉丝，你真禽兽。” 娄权无语：“睡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我才是禽兽吧。” “哦……你喜欢有反应的。不想要死鱼。” 不管怎么样，帽子都要扣上来，叫人怎么解释。娄权把人推淋浴间去，“行了行了，你别光着身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班翊一面走，一面回头，“一起洗啊，正人君子。” 娄权拿这有恃无恐的小祖宗没办法，第一次总不能在公司吧。要不是想给班翊留下个好点的初次回忆，他昨晚也不能把车拐到公司，然后一晚上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 细碎的水声、大流量的水、一滴一滴的水，娄权视线不由得看向淋浴间的磨砂玻璃，休息室内没有开灯，淋浴间里的男人在玻璃上映出影子。娄权有些口干舌燥地，点了根烟，上外头抽去了。 第23章 竞技之巅冠军的奖励是情侣特效和日尧的工作机会。于佩华在娄权办公室听见班翊的声音，自作主张催促着人事部提前把邮件发给班翊。把班翊留下，娄总还愁娄权不肯乖乖接手公司么。不过她这事儿既不能向娄总邀功，又不能讨娄权高兴，被娄权知道后还扣了这个月奖金，这是后话。 班翊洗完澡，擦着头发，从办公室走出来，和马明涛对上，忽地一愣。 马明涛本来面临着资金链审查，正在焦头烂额，忽然得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一咬牙，将分公司其他蛀虫的名字都报了出来。但从分公司总经理一下变成总部外交部的一个小职员，马明涛又有些受骗的感觉，冲动下就找到娄权办公室理论来了。 娄权正给他交代如何从元家的小公子那里搞一些情报出来。马明涛看着班翊，认出了班翊的脸，心下有了计算，顿时觉得这不是自己该待的地了，“娄少，这些阴阳手段我比您懂，您答应我的事，可一定别食言。我也没退路，就信您了。您这……”马明涛瞟瞟班翊，显然是误会了什么，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我就不打扰您的好事了。” 班翊真是百口莫辩，等马明涛走了，把门给一锁，“咱们不是说好了保密吗？” “搞地下情也怪不着别人猜出来。你要光明正大地让我宣布，保准他们不敢朝你挤眉弄眼的。”娄权亲了亲班翊，“别气了。” 娄权觉着班翊的皮肤温度有点高，用手试了试，确实是比较烫。班翊看到桌上有茶，探手，娄权给拦下，“冷掉了，你想喝？我重新沏。”一摸发现手是冰的，“你发烧了。”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9 “没有吧……” 办公室内开着空调，班翊头发滴着水，身上微凉，他想起早上被空调冷醒，不知怎的更冷了，鼻子痒痒的，终是忍不住：“哈啾！” 班翊傻乐：“嘿嘿，还真生病了。” 娄权严肃地给医生朋友打了视频电话，情况一说。 “你是不是把人睡了没做清理啊？东西不清理干净会闹肚子的。做完了要给人洗澡啊，然后穿衣服，你让人光着被空调一吹，那可不发烧了。”医生朋友闹腾着，“谁啊谁啊，让我见见。” “发癔症么。” “成吧，你不说我去问小冉。发烧还能怎么的，你自己没生过病啊，体温计量一量，能控制就多喝热水吃片药，睡一睡。不能控制我就亲自跑一趟，见见人。” 娄权挂了视频。 不一会儿，于佩华的助手把体温计和药送了上来。班翊用着娄权的杯子，一边吃药一边看手机，“咦。你公司给我发了实习邀请。” 娄权看了一眼，“推了。” “真的？真不让我来？” “嗯。我养你啊。” “切。才不要，飞行舱的项目你不许给别人，让我跟进。” 娄权认真地：“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吗？我买一套房子给你，名字写你的，你就在家里做设计，搞研究，随便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班翊静静地没说话，把水杯里的水全喝下去，药片从食管滑到胃部，有坠落的幻觉。 把水杯还到桌面上。 “元周率也给我发了校招，比日尧早得多，按先来后到，我该去元周率。” 娄权：“你就非得进公司？” 班翊：“我又不是有病，你干嘛把我关起来。” 娄权不知道班翊是这么想的，“我不是那个意思。行吧，你要是想实习就来，下学期开始，三个月转正。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班翊警惕地：“什么条件？” “我房子已经买了，从宿舍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吧。” 寸土寸金的地，一套房可不是开玩笑的。娄权从小码代码挣那十几万十几万零花，一点点攒的，没花他爸一分钱。就几天前一冲动，买了，创业资金算是打了水漂，逼得眼下只得被迫接受家业。 班翊犹豫着，被几个亲亲抱抱一哄，就点了头。 实习是暑假回来，搬也是回来再搬。班翊先把自己东西给清空，蚂蚁搬家似的一件件挪到宿舍楼下，让司机送到娄权那儿。只留下了洗漱用品和床垫枕头之类的。 住了两年的宿舍，相处两年的室友，没有尔虞我诈，相处和睦融洽，多么难得。班翊好好地珍惜余下几天能睡在宿舍的时间，明年空出来的铺位会住进新的人，不由感慨：“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文闻手里抡着水桶：“你说你，实现财务自由已经让人羡慕了，现在你都实现住房自由了，还在这儿伤春悲秋，我看你是欠打。” “立羽，早上怎么没看见你啊？”米达问。 文闻接话：“回宿舍也没见着。而且你和娄神两个一起失踪，该不会你们昨晚干柴热火，火上浇油，油香四溢，一度良宵了吧？” 卢雨辰大笑，“怎么可能？立羽是直男。对吧，立羽？” 他说得那么自信，那么肯定，让文闻都不禁用关爱的眼光对着他摇了摇头。 班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可能是最后一个晚上，我就坦白了。说之前，先答应我，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啊，说出去的挂科重修留级留到2050。” 众：“说说说！” “我和娄权在一起了。” 众：“……” 一声响雷震惊四座。卢雨辰从上铺摔了下来，把他的懒人椅摔了个窟窿，现场效果太过好笑，宿舍充斥了快活的笑声。 晚上借室友的电脑上线和娄权一起刷神庙。文闻他们几人拿着专业书说明天贺老师讲座问什么问题好呢，实际上都竖起耳朵在听班翊耳机里的声音。 神庙是一个连环的NPC任务，而且很长，原则上跑环任务是不给断的，但神庙给了两次下线机会，但网络要是卡个两下也凉凉。校园网并不适合做这个任务，班翊也没抱着一次性就通关的心态，就是混个手熟先。 娄权今天沉默不少，而且有时会断开语音，大概是现实中有事。 带着班翊接了任务后，娄权语音：“我有点事。待会儿再上来带你。” “走吧走吧。” 没人带反而增添了游戏的未知，班翊好奇地一个人跑任务，发现NPC的好感度扩大了影响范围，而且出现了很多没打过的小怪物主动攻击，随机掉落一些碎片，应该是之后的任务用得上的。 一个人玩游戏也蛮有乐趣的，在结识娄权之前，班翊就是这么一个人玩的，虽然加入帮派，但是发现大家技术拖后腿严重，也不怎么和帮派里的人一起打怪。自己一个人过挺好的，可是习惯了身边有个人后，就开始觉得一个人寂寞了。 班翊的角色站在原地发呆。 现实中的他也怔怔地看着耳机发呆，他的那一半耳机和娄权的那一半拼在一起，就是一个权和一个翊字。 班翊摸着那半个字块，原来娄权在那时候就喜欢自己了，或许还要更早。娄权知道比赛奖励后，就锁定了冠军吧，准备奖励的科竟社社员一定很无语，哪有人在比赛开始前就让人在奖品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的。 “立羽！” 文闻戳了戳班翊。 班翊一扭头，吓一跳，文闻、米达、卢雨辰三个人都围在身边，头都凑到电脑前了。 “凑在近也没用，没有传感贴片，你们再怎么看也是一个普通的电脑游戏。”班翊。 文闻指着屏幕，“有个人一直在发对话框叫你啊。他说你把他屏蔽了。” 班翊为了防止被人打断跑环，特意设置了屏蔽所有人的虚拟形象，这样角色移动的时候就不会被打断，也不会有噪音。 他取消了屏蔽。 最新的一条信息是： 【附近】【浩瀚星河】：立羽，其实你是女生吧，你和权服第一勾搭是为了让我吃醋吗？ 班翊：“？？？” 【浩瀚星河】发现班翊的角色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他立刻切换了语音：“还是说，你和他早就在一起了？” 班翊简直不明所以，在帮派里找了相熟的人打听了一下情况。【大橘子】告诉他，【浩瀚星河】与【星空】分手了，所以又跑来找他。 这？ 班翊不仅没懂，还更晕了。 看戏三人组嗑起了瓜子，文闻：“这人谁啊？”米达解答：“前夫。娄神是现任，在游戏里ID是权服第一。娄神和立羽称霸第一第二，在《全息GM》里就是神雕侠侣般的存在。”卢雨辰插嘴：“这人就尹志平呗。”文闻把瓜子皮扔他脑门，“破比喻。看，娄神上线了，修罗场真刺激。” 【浩瀚星河】：“立羽，其实，就算你是男的，我也……” 看戏组起哄。 娄权一上线，就听见班翊被人告白，一看那人还是【浩瀚星河】。班翊连忙澄清：“大哥，我们两个只是为了打游戏临时组的CP，你也太入戏了吧。而且，我和权服第一在现实已经……已经同居了。你走吧，玩个游戏而已，别太认真了。” 【浩瀚星河】：“你是女的吗？” 班翊烦不胜烦：“纠结这个还有意义吗……” 【浩瀚星河】：“你把我掰弯了你别想跑，为了你我已经回国了，班翊，我会找到你的。” 言罢，【浩瀚星河】下线了。 宿舍几个面面相觑，网络上的陌生人怎么知道班翊的名字。 “该不会是什么有杀人癖好的富家子弟吧，网恋奔现，然后分尸。说不定他已经把上一个给杀了，又把目光瞄准了你。”卢雨辰煞有其事地说着。 几人毛骨悚然地抖了抖。 瓜子皮掉了一地。 第24章 怎么想，【浩瀚星河】都是个麻烦。 班翊本来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难得拿了冠军之后第一次和娄权一起用情侣特效登录游戏，他丧气：“你是不是有事，要不咱们今晚不玩了。” 娄权：“我查了他IP，是首都的。” “这么快？”班翊：“那你知道他是谁吗？是我们学校的？” “时间还早，出来说吧。” 班翊在室友们的哄笑中，套了件薄外套下楼了。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间，很多没课的小情侣会约着这个时间点走一走。期末结束，走了一批人，相对的校园情侣反而更多了，在分离前腻歪多几天也能为自己驱散即将到来的相思苦。 娄权和其他在楼下等人的妹子、汉子站一块，周围都是情侣。班翊走向娄权，两个高挑大帅哥令人不禁把眼珠子都挂在他们周围。有人突然提了一嘴“最近热火的话题CP权心全翊原来是真的？”，楼下妹子居多，便有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班翊欲盖弥彰地扬声：“娄学长，您的毕设拿了金奖，能不能详说一下飞行舱的设计理念呢？” 娄权无奈地配合他：“成。边走边说。” 校园里小情侣很多，几乎是遍布每一个建筑楼和小路，班翊一开始装着问专业知识，娄权也一一给他解答，毫不藏私。毕竟有很多课程是班翊还没上的，他也起了几分兴致，后来就真的讨论起学术了。 “啊，我好想回宿舍拿笔记本。咱们去小卖部买个纸笔吧。待会儿把曲面屏再讲一遍。” 娄权捏住班翊的脸颊肉肉，“合着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偷师。” 别人谈恋爱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在阴凉的树下说说情话、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拍下爱的见证。 班翊没觉着有什么不好，既能和娄权相处，又可以学到新知识。关键是讨论起游戏设计，他可以渐渐忘记周围的其他人，不至于时时注意着哪个角落有人拍照、要和娄权拉开距离。 不用非得亲吻，只要能说说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恋人亲昵地站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令人扬起嘴角的滋味。 “娄大老师，你最好啦，我去买纸笔，原地等着。”班翊用平时3KM跑圈的速度奔向图书馆的小卖部，买纸笔的时候看见饮品店有树莓汁。 离开时用1KM体测的速度，两手护着冰饮。 气喘吁吁地奔回，心中还是很兴奋，却看到两个长相甜美的妹子站在娄权面前，其中一个面色飘红、热切地对娄权说着话。另一个扎着高马尾，陪着闺蜜壮胆的。 班翊平息着呼吸，走过去。高马尾看见他，脸色变换，又不能打断闺蜜。 “娄权大神，我真的很喜欢你，大四毕业你就要离开学校了，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鼓起勇气写了这封情书，就算你不接受，请你看看我的心意吧。”情书上贴着很多小贴纸，信封有一定厚度，可谓用心。 班翊放轻了步子，并不想打扰这美好的一幕。作为一个小粉丝，他也曾经想过娄神会合什么样的女生在一起，是甜美的呢、酷酷的呢、高冷的另一位女神呢、还是运动社的呢？他反正没想过娄权能跟自己在一起。现在想来，还是很梦幻。 他就静静地站在大操场入口，背靠着石墙，戳开刚买的冰镇树莓汁，太冰太甜了，牙齿有点疼，他又喝了一口，痛感更明显，轻轻呓语：“真是自找苦吃……” 班翊想走，又觉得不打招呼走了不太好。 或许还是跟娄权说一声。 娄权：“我有对象了。” “呜呜，是谁啊？” “他不让我说。” 妹子流泪，“真的有这个人吗？” 娄权：“他身高一米八，门门专业课第一，游戏打得也不错，特好看，我们在网络游戏上认识的，后来奔现。你走吧。” 妹子哭更惨了，“一米八也太高了，跟你一点都不配！网恋不靠谱的，都是虚假信息，娄神你不要被脸给迷惑了，很多人现在整容在网上追高富帅，我是纯天然的。呜……呜，你看一眼我写的嘛。” 姑娘一直哭，周围已经有人在谴责了。 娄权不耐烦地看了眼表，叹了口气。 娄权：“是我追他的。我在游戏论坛上看到他的照片和他的事情，在舆论中保持自我有多难，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一开始是因为他的经历产生了好奇，慢慢相处就知道他有多善良、多心软，也想保护他的敏感和脆弱。我不想他受一点伤害，你懂吗，别说这封信，我都不想你在今晚出现在我眼前。” 妹子嚎啕地扑进闺蜜的怀里，高马尾：“一米八……莫非，那个人是男的？该不会，是班翊吧？” 娄权勾起嘴角，“我对象就是……” “咳咳！”班翊不现身不行，用眼神警告着娄权：咱们说好保密的。 娄权牵起班翊的手，点了点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没明说，这等同于承认了。高马尾兴奋地：“卧槽。天啊，我有写过你们的同人文，真的假的，小佳，你听到了吗？娄权和班翊是真的！” 失恋妹子气死了：“你还是不是我闺蜜 啊。走了！” 正主的纵容，让BBS上写文的更加猖狂，不得不说T大文学院的妹子相当有才了，文闻近距离嗑糖，常常就看完一篇好文还大胆地转给班翊。这是后话。 班翊脸红扑扑，挣脱娄权的手，没挣开。 “喂！松手呀。” 娄权拉着班翊的手用力，班翊前进了半步，摔他怀里，手里的树莓汁都洒出来了些，“靠。洒了，你松开先，我去洗手。” 北门大操场旁边小路拐角有洗手间，娄权拿着果汁在外面等，一面等一面道：“你是不是早过来了？怎么不叫我？” 班翊没回答，把水渍都甩娄权脸上。一个追一个躲，娄权躲闪，把冰饮贴在班翊手臂，冰凉的包装冰镇了夏天的闷热。 班翊：“给你买的。喝吧。” 娄权指着吸管戳出来的洞，“这儿怎么被老鼠咬了一个洞？” “我是老鼠？那你就是大喇叭花，见谁都挺能叭叭的。” “刚那女的是陌生人。” “陌生人？聊挺久啊，和颜悦色地，对别人怎么不这样呢？人是挺漂亮，细腰长发，害羞的样子多好看啊。” 娄权逮着机会亲了一口班翊的脸蛋，“好不容易有人问，我想炫耀一下我的秘密男朋友。别吃醋了。” 班翊听到前面还甜滋滋的，最后一句又歪过头，“没吃醋。你想得美。爱分手分手，花大喇叭！没心的空心菜！不给你喝了。” 抢过树莓汁，气鼓鼓地喝一口，瞪着娄权。娄权把人按在墙面上，对嘴喝果汁。蓝紫色的晶莹液体从嘴角滑下，在这个没人的小角落，娄权把人亲了个够。 …… …… 次日贺老师八点半讲座，班翊全宿舍提前三十分钟出发。 卢雨辰没睡够，“这么早！去抢位置吗？” 米达提醒他：“你想好点到名要提什么问题吗？问不出讲座白来，下学期还是得去当新生接待员。” 文闻接口：“自然是早早地去了，坐后排，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贺老师肯定点那些迟到的。是吧？班翊？” “啊，你们待会被点到就随便问问飞行舱的局部参数就好了。”班翊摆弄着手机，“对了，待会儿娄权可能会来。” 卢雨辰惊慌：“卧槽。要坐一块吗？被点名的概率大大提升了。我我我，我选择单人单座。” 班翊的手机响了，是个深圳的陌生来电。自从马明玉把他的信息撤下来后，拦截的陌生电话变少了，班翊把设置又调回平常。 他没接。 过一会儿，又打来一个电话，这回是尤倩。刚接通，电话里的声音就和现实重叠了。 “你把手机还我！”尤倩怒道。 马明涛见到了班翊，腆着笑容，把手机还给了尤倩，“班总，好久不见！” 尤倩拦住他，“你别骚扰人行不行，我要报警了。” “我认识他！”马明涛指着班翊，“我真认识他！班总，你记得我吗，啊，我是马明玉的哥哥。” 马明玉名字一出来，宿舍三个都对他怒目而视，五个人对上一个人，马明涛蔫蔫地：“班总，您大发慈悲，我妹妹还是个学生，她的前途可都握在您手里了。” 班翊：“别叫我班总。我也只是一个学生。” 马明涛极会看人眼色，招呼到：“明玉，过来，跟班总道歉。” 周围的学生人来人往，马明玉脸色涨红，觉得很难堪，“对不起。” 尤倩推了她一把，“你的对不起很值钱吗？” 马明涛把妹妹的头往下按，“给班总跪下。” 马明玉委屈地看着哥哥，不情不愿地流着眼泪。 “行了行了，你有什么事儿说吧。我也没真跟她计较。”马明涛的苦肉计算是用对人了，班翊心软，不会让女孩子在校园大道上被人看着下跪的。 马明涛：“明玉以前是个追星少女，已经到了私生饭的程度。我父母为了遏制她逃学追星，把她关在半军事化管理的封闭学校，那种学校每天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被控制。她粉的那个团后来因为各种问题解散了，成员去了东亚其他国家发展。 高三的时候，每天有15分钟看新闻，她在电视上看到娄少，那篇‘T大大一新生自学成才，为父洗刷冤屈’把娄少塑造得如同反抗不公正的英雄。重压之下的明玉把娄少视为男神，也把T大视为目标。 我妹妹做人是糊涂了点，但她有能力的，您就把她当一把武器，至少刀口是冲着别人的。娄少要封杀她，她才二十出头，也不会干别的，就会玩玩电脑，搞那个代码。您要是不放心，就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要是敢不听话，您就尽管责罚她。” 尤倩：“呸！班翊你别随便答应他，这种人活该。” 班翊考虑了一下，“尤倩，你现在比之前有精神多了。我很高兴，你和马明玉相处，谁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她按照要求消灭后援会了吗？” 尤倩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马明玉，我问你，你在网络上发布的不实谣言，你都相信吗？” 马明玉扭捏了一下，“我又不傻，那样写才有人看。” 班翊叹了口气，“这样，你成立一个义务宣传反网络暴力的网站，担任站长，每日打卡，让我看看你的能力放在正向能有什么惊喜。尤倩继续负责监督。最重要的是，你要找到之前伤害过的同学，向她们道歉。” 马明涛连连道谢：“谢谢，多谢班总给的机会。明玉，快谢谢班总。班总真是大好人啊。” “这不是我给的机会。是看你自己给不给自己机会。”班翊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马明玉，“别哭了。这两天先想想网站的标语吧。” 宿舍四人越过马明玉兄妹，往大礼堂走去，步伐微赶，白起那么早了。 第25章 T大，大礼堂。 足够的宣传期让礼堂内外都站满了人。没能抢到座位的，扫了二维码打算在图书馆找个位置听网课。 贺亦尘在讲台上将今天要讲的图文内容都上传到云平台。班翊帮着发每排发了一沓当堂测试。 “把文件往后传。” “往后传。” …… 贺亦尘：“做的时候不要偷看，我在网络上放了一份错误答案，抄到的下学期我的课直接挂。” 众人哀鸣。 班翊回到自己的座位，宿舍四个还是连在一起坐了一个田字格。娄权在班翊的左边，看过测试后把试题递给他，“挺简单的。”班翊笑了笑，“老贺就是喜欢捉弄学生，做测试是为了让大家提起精神进入状态。” 卢雨辰嘴唇哆嗦，“学霸谈笑间，学渣两行泪。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还是白来了。” 十分钟后，收完测试卷，贺亦尘开讲。众人都搭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不时的提问。分针转过两圈后，渐渐也有些疲惫，坐在后排的同学偶有滑两下手机的。 文闻借着前座虎背熊腰的遮挡，放心大胆地刷论坛。 “哈哈，写得好……鹅鹅鹅（笑）……” 班翊好奇地：“看什么好东西呢？” “你想看啊？”文闻看了眼班翊，又看了眼娄权，窃喜：“等着，我发你。你看呐。” 话声一大，贺老师不免往他们这边看多几眼。娄权是他刚挣了金牌的学生，班翊是他最看好的徒弟，卢雨辰跟三个成绩好的一个宿舍还能变成学渣，文闻光明正大地玩手机还以为讲台上看不见，米达大大只萌萌哒地专注着讲台做笔记。不管哪个都挺扎眼，还凑一块团在后排了。 贺亦尘敲了敲桌子：“待会儿点名提问，后排的同学可以想一想了。” 卢雨辰把班翊给的小抄翻来覆去看，“看看看，老贺就喜欢反套路，不点前排的好学生，点后排。我服了。” 班翊碰下娄权的胳膊：“说不定老贺点你名。”“不虚啊。点呗。” 班翊点点头，用手机看了眼时间，文闻转发的文件“滴咚”地到了，班翊顺势点开，娄权因为角度原因看得一清二楚。班翊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看到“班翊衣衫半褪，面色绯红，电流穿过，突然惊呼出声。娄权捂住他的嘴，在耳边道：这里可是自习室，出声的话会被发现的”连连按返回。 “你……”班翊把文闻手机没收，放在自己抽屉：“讲座结束前不许看了。” 文闻：“反正快结束了。” 班翊看了看娄权脸色，好像酝酿着什么风暴似的，心下担忧，娄权虽然和自己在一起了，到底也只是亲亲抱抱，相互解决，没真正做到最后一步。自己只看到了几行，下面还有更劲爆的，对娄权的冲击不小吧。 班翊：“你介意的话，我去联系楼主让他删了。” 娄权见他犹犹豫豫的表情，知道他又想多了：“我没有。翊翊，我有什么可以介意的。你很好，很优秀，我很喜欢，喜欢你是男生，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这个人……” 他越说越大声，让班翊都不好意思了，“闭嘴吧祖宗，这儿是教室。” 开讲座的贺老师很是无语，娄同学大四了毕业了也太嚣张了，公然在后排讲小话还越讲越大声，“娄权，站起来。刚刚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大声点，让大家都听听。” 娄权笑着站了起来。班翊冲他摇摇头。 娄权朗声：“班翊，你很好，很优秀，你的性别是男我也喜欢，你的声音与众不同我也喜欢，总之，我就是很喜欢你这个人。” 班翊脸色爆红。 下课铃响了，仿佛鼓掌，在此时响得恰如其分。 班翊冲出教室，娄权追了上去。 “对不起！” 班翊体力稍逊一筹，被他拉住一只胳膊，真后悔平时没好好锻炼，连逃跑都做不到，“放手啊。” “对不起。” “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那样的话，你是认真的吗？今天来听讲座的人至少有三千人，六千只耳朵、三千张嘴巴，一传十十传百，就是三十万。你图了一时的口舌爽，想没想过以后？” 娄权强硬地抱住他，不让他继续跑，“我一点都不后悔刚刚说那些话。翊翊，你别躲我。有什么不痛快的咱们可以谈。” 班翊根本没听他说什么，接着道：“而且你还让老贺知道了。我先前跟他说过感情困扰，这下老贺肯定猜到是你。你也知道老贺的性子，咱们……分手之后，他肯定不愿意同你合作的，你们两个闹矛盾得是游戏设计行业多大的损失啊。” 他说得那样认真，特别是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让娄权一时都为他的脑洞所折服了。 “我真是得好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粉丝，怎么天天就想着分手？” “我……我是你才华粉，很佛系的。”班翊道。 “可是怎么办呢，我想对你这个粉丝做些偶像失格的事情。” 班翊的脸慢慢腾起红雾，刚刚看过的那段文字又出现了，记忆力太好了，每个字都重现在眼前，甚至有了画面感，班翊晕乎乎地：“偶像失格？是说草……？” 娄权抓着班翊的手，从校园大道中央走到有树荫的地方，搂着班翊的脖子吻。班翊还理智着，梗着脖子躲了他的索吻，“你疯了！这是学校！说好的保密！” “三十万人都知道了，还保什么秘密。” “唔……” …… （此处删除1252字） 第26章 暑假。 上海，班翊家。 饭桌上无人讲话。一家三口着眼于自己碗里的几口饭几口菜，除了筷子碰到碗的声音，就是咀嚼声。 班翊的手机有电话，是娄权打来的，他放下碗筷，“我吃完了。” 班父：“难得一家人在家吃顿饭，你去哪儿？” “我同学找我。” “坐下。” 班母：“哎呀，孩子说不定学校里有事情，你这人真是的。去吧去吧。” 班翊抓紧机会躲回房间，锁上门，“喂？阿权。” “想请你吃个饭。” 班翊走到独立阳台，“怎么，你来上海出差啊？我家正在吃饭呢，你敢来，我就带你见见公婆。” “于佩华，订机票。” 班翊听见那厢真有于佩华应答的声音，连忙打断：“你在公司啊？别别别，我开玩笑的。我爸妈两个人思想都比较古板，观念还停留在四十年前，要是听说你是我对象，可能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两个男的谈恋爱又不犯法。” 班翊哄他：“就算犯法，我也爱上你了。” “嘴巴这么甜。上线，老公罩着你挂机打。” “屁。还没见过真章，谁是媳妇还说不准。”班翊开了电脑，“玩什么？《全息GM》我还可以，你要玩《末日枪战》2我这台电脑带不动，也没那些外设。” “要推游戏，我没办法。你跟我连麦，然后做自己的事，陪着我。好吗？”“嗯。” 整个暑假，娄权和班翊开着情侣特效，一直打双排的副本或竞技场。《全息GM》在假期大更新了一次，修改了很多规则，也给了氪金玩家更多的游戏空间。还有一举，是将直播区彻底转移。 日尧集团为了推自家少东家，专门开辟了一个部门，还推出了日尧直播的APP，《全息GM》的直播区铺垫已久，流量转化率达到60％，APP一上线便有不错的下载人次。多个在线端的后续迅速跟进，砸了一些广告，日尧直播一时成为最火的新直播平台。 娄权的直播间是主推位第一，一张帅脸吸引不少粉丝，过硬的操作技术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今天玩的游戏是还在内测的游戏《末日枪战》2。 作为一款虚拟全息游戏，它需要佩戴笨重的头盔，并处在特制的房间内。比起现在业内很多裸眼全息的游戏，这款游戏的感官更加真实，而且可以采集到真实的玩家五官。 观众看到的是跟肩机位，娄权的游戏角色如同美少年漫画中走出来的。而且这美少年还穿着直播部、游戏部宣发组、游戏部装备组共同敲定的“权力伯爵套装”。 班翊：“哇，很帅。” 娄权便插着口袋转了一圈给他看，“设定是最后黑化的反抗军头领。” “屠龙少年成为龙的故事吗？哈哈，你就这么直接剧透没关系吗？” 娄权：“我在跟你说话，要剧透也是跟你一个人剧透。观众非要偷听，我就管不着了。” “绝了，那我替观众们谋个福利，你亲一下摄像头。喂你不要打电话过来啊，我手机在计时……” 观众一直能听到班翊的声音，一开始以为娄权有女朋友了，对班翊的恶意很大。在娄权澄清班翊是男生后，开始往喜闻乐见的CP方向嗑。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10 弹幕1：屠龙少年与龙×，屠龙伯爵与他的小丈夫√ 弹幕2：从校内嗑到校外，妈妈，我好像搞到真的了。 弹幕3：娄权也太帅啦，真的是总裁吗，阿巴阿巴阿巴，就算我是男孩子也忍不住心动呀。 弹幕4：你那是心动吗？你那是馋他的身子。 弹幕5：生活不易，总裁卖艺。 弹幕6：呜呜，翊翊声音好好听，一时不知该羡慕谁。有没有CP党，权心全翊，一路有你，在的扣个1嘛。 弹幕7：谁说这是兄弟情我跟谁急，正主到底在一起没，你们老推我入坑，如果到最后是虐恋或者单恋我就哭了。 弹幕8:+1 …… 班翊那边渐渐没声了。 娄权：“睡着了？” “……在做实验。害，你不是要给观众介绍游戏吗？你忙你的。”班翊一边戴着耳机，一边用最新的MR眼镜样品做“绿场圆点”的小游戏实验。 “还记得巅峰赛的时候遇到的对手吗？最近我在挖人，你有没想要的人，我发一个名单给你。” 班翊提这个就来劲了，“有一组，声触觉模拟的那一组，我记得有个叫‘雁过拔毛’，你真挖得到吗？立项如果……” “翊翊。” 班翊一噎，恍然想起这是在直播，涉及商业机密，还是得私下聊，声若蚊叫：“我错了。” “对我能不能有对游戏设计十分之一的热情？到底谁是正宫啊？” 班翊笑遁：“你继续玩游戏嘛，回头私下聊。哈哈哈。哈哈。哈。” 三小时后。 结束了游戏直播，娄权将头盔摘了，额角流下汗珠，“太闷了，体验感真差。” 他一连又数落出二十多个游戏中的问题。观众们意识不到，他也不会直接在直播中点出自家游戏的缺点，但下了游戏，面对下属，该说的绝不嘴软。 头盔开发的负责人连连道是，冒着冷汗，擦也不敢擦，听到第十几个问题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 于佩华尽职尽责，将娄权所说都记录下来，电子档发给了开发部。 “除了之前六位游戏开发人，还有羽毛和大燕，也一起签过来。合同分开签，之前的签在《虚拟男友》、《虚拟女友》项目，要不要继续合作看游戏的成绩。羽毛和大燕把人直接签过来。” 娄权正式掌权日尧集团，公司上下也从娄少改口娄总。 于佩华：“可是娄总，这样会不会激化与元氏的矛盾？” “本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娄权用热毛巾擦了擦手，“照我说的做。” 第27章 长满了相思夏草的暑假在一周三次的直播中加速度过，班翊在开学前半个月回了首都，连着两天都在新房腻歪。 复式的两百平房，德式装修。 气象台黄色高温预警。 将近两个月不见，腻歪起来要把这段空白全补回来，热恋期的少年，又得了滋味，荤起来荤得不行。班翊陪着娄权在楼上楼下折腾，头一天权当舍命陪君子，第二天有些食髓知味，第三天到底是觉得腰和肾都在叫嚣着适可而止。 日高照，人坏掉。班翊从被子外抓了衣服，溜出房间，脖子上紫一块红一块，往下更是可想的激烈。趁着娄权洗澡的功夫，班翊在一楼换好了衣服，一天内唯一没有负距离的机会就是现在。 穿了件勉强遮住紫色草莓印们的外套，罩上兜帽，把围脖处的两片设计给扣严实了。 使用过度的地方走起路有难以忽视的异物感，班翊回想起早上上厕所时，前面也有些刺痛，他一拍脑袋，走，必须走，说不得继续做下去，要精尽人亡了。 班翊在桌上留下字条，毅然决定走人。 于是娄权从浴室出来后的索吻、索欢、投喂都落了个空，打电话也不接，最后才在一楼的餐桌上找到压在花瓶下的纸条。 【业精于勤荒于嬉，我去公司了，勿念】 娄权笑了笑，便装换西装，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 “你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 “岗位，姓名。” “岗位，全息交互设计师。” 人事部小陈嘀咕，现在还有招在校的游戏设计师吗，看来这人不简单啊。声音好像女的，我还以为是动画部配音组的。长挺帅，不会是靠脸…… “姓名，班翊，班级的班，翊是……” 小陈：“班翊？！” 小陈堆起笑，热情过度地带着班翊坐电梯把每一层都介绍一遍。回到人事部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同事小马感到奇怪：“你怎么亲自带新人？对人家有意思啊？” 小陈：“你可别乱传，日尧挺好的，我不想换工作。” “说说呗，他谁啊？” 小陈小声道：“那我偷偷告诉你，你要保密：这是总裁的人。秘书长亲自交代的。” 小马长长的“哦”了一下，男人和男人，在现在这个年代也很正常，“但是娄总不是有对象吗？就平时直播的时候总在一起连麦的那个。” “你听不出来啊？就是他！” “不会吧？我一直以为是个妹子！” “嘘，小声点。我跟你在群里聊。” …… 游戏部的对班翊都不陌生。贺亦尘的徒弟，业内是有所传闻的。班翊有拿得出手的项目，众人也认可，没有出现排他的情况，很融洽地打了招呼，相互自我介绍。 羽毛和大燕是一对情侣，早在一个月前被挖掘到日尧集团的时候就知道要和班翊一起工作。 羽毛：“你好，我们是‘雁过拔毛’，你叫我羽毛就可以了。” 燕子：“没想到贺亦尘的徒弟确有其人。你好，我是燕子。以后我们两个就跟着你做事了，你往东，我们就打东，你往西，我们就打西。” 班翊一一握手，“不敢当，我不过是个实习生。两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前辈，我期待一起合作很久了。” “前辈就把我叫老了。还是叫昵称吧。你应该知道，我和羽毛是做声触的，就是采集现实中的声音和触感，将其做成MR游戏。” 三人坐在沙发上交流想法。 茶水AI机器人移动过来。班翊自取了一杯柠檬茶，为羽毛和大燕也各倒了饮品。 班翊：“声音和触觉加在一起能产生很直观的联想，做得好可以运用在很多领域。你们有没有想过，虚拟物品也是可以有独特的声音和触感的，通过实体触感采集和声音制作，告诉大众这就是它摸起来的感觉、这就是它撕开的声音、它破碎的声音。而不是靠传感贴片，让玩家把虚拟形象与现实中最为相近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每个人的大脑对声音和触觉的记忆是不同的，刺激大脑调动这些记忆碎片，也有一定的危险，特别是对大脑没有完全发育健全的青少年。 如果我们组建完整的物品数据，就能做出青少年也能用的设备。” 燕子显然感兴趣了，羽毛的考虑更现实些：“这可不是一般的工程量。” “具体的操作，还得在实践中才能知道。我已经做了两年采集数据的工作，今后就拜托二位一起为游戏行业添砖加瓦了。”他说得真挚。为了钱的人见多了，偶尔一见有理想也有能力的年轻人，即使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数年的燕子和羽毛也有些动容。 三人碰了碰杯，以茶代酒，达成一致。 …… …… 总裁办公室。 一片安静。 “娄总，受到《虚拟男友》和《虚拟女友》的冲击，古风策略恋爱游戏《国士无双》在线率下降11％，市场份额……娄总？娄总？” 班翊提前两周来学校，娄权早就请了两周的假。于佩华没想到今天下午能见到总裁的身影，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个好事。于佩华全力配合，尽量把未来两周的大型决策都汇报一遍。 快到下班时间，娄权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办公上了。 “游戏部几点下班？” 于佩华一愣。 “几点？” “五点。” 现在是四点四十五。娄权愉悦地站起身，“走，去游戏部好好质问一番。” …… 游戏部。 班翊正与羽毛、燕子在数据台，班翊临时来的没有带自己的电脑和u盘。羽毛从“雁过拔毛”过往的数据挑了一组，做一个衣服材质的声音模拟。 三人聚精会神地一遍遍试，不断地衰减噪声，效果不太理想。 班翊：“频谱仪分析一下第二段，加上门限效果器，从低到高，选取不同噪声频段进行门限过滤，看看效果怎么样。” 敲定了其中一个效果。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羽毛：“这才是一个，要真的做到你说的那样，费不少功夫。” “还不够。”班翊心中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连自己都糊弄不过去的东西，是无法昧着良心交到消费者手里的。” 燕子点了点头。 班翊看了看时间，“谢谢两位了，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明天再继续吧。” 燕子伸着懒腰走出数据台的房间，随口问道：“立羽，你一直穿着外套，不热吗？” 班翊：“哈哈，习惯了，一会儿穿一会儿脱容易感冒。” 走到走廊尽头，骤然听见娄权的声音，班翊一僵。 娄权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是啊，穿这么多不热吗？” “你怎么在这儿？” “我自己的公司，我不能来？既然你这么爱公司，我也只能爱屋及乌，在公司等你。” 燕子看看娄权又看看班翊，“你们……” 羽毛捂住自家老婆的嘴，把人拖走，“走啦走啦，人家的家务事别管。” 准点下班的下班，其他人下班打卡，纷纷走了，游戏部部长也很想准点下班，“那个……” 娄权动了动手指头，于佩华立刻将《国士无双》市场份额下降的事情重讲了第三遍。这一遍是讲给班翊听的。 “游戏部连A、B组之间的隐形竞争都没做好市场调研吗？自家人打自家人，白给其他公司捡了便宜。” 部长不敢出声。 娄权语气并不重，陈述完事情，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下星期首都漫展上，日尧的展台，增加《国士无双》和《虚拟》系列的联动。我和班翊会作为嘉宾出席，COS游戏里的角色。” COSER得面对很多人的镜头，漫展嘉宾更是不能回避和人的交流。班翊下意识拒绝：“不行。” “游戏部捅出这么大个窟窿来，你作为游戏部的人，不想负责吗？” “拜托，你要找个理由也找个靠谱点的，我只是个实习生。” 娄权不说话了。 班翊看得出桃花眼里写满了失望，他叹气，“很想去吗？我们穿普通的衣服去逛漫展就可以了，干嘛非得穿COS呢？” “会被认出来，被要签名，万一人多不好控制，咱们就走散了。展台嘉宾有保镖的，咱们既可以正大光明的，又不用担心被挤散。” 于佩华简直没眼看，把处理文件递给游戏部部长，然后挥了挥手，催促人走。部长很领情，脚步轻飘飘，一点儿没彰显自己存在感。 班翊做了会儿思想挣扎，平时被偷拍还好，如果真的被人用长焦怼着拍照，恐怕会唤醒自己不想回忆的、难堪的被摄经历。 娄权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班翊心软了，再难过的经历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自己拥有了娄权，过得也很幸福，总要克服那些事情留下的后遗症。 班翊点了点头，“那好吧，安全点。安全要紧。” 敲定了，便吩咐于佩华去处理。 游戏部静悄悄，只有娄总和班小实习生两人。大灯都关了，只有某个办公室还亮着灯，里面的人在研究穿衣服与脱衣服。 娄权：“穿两件不热啊？” “也不知道是哪条狗，那么喜欢种草莓，我不穿我遮得住吗？” “你自己亲口答应了舍命陪君子。” “陪君子不是陪狗。” “你敢说你不喜欢？” “我不……唔，这里是公司！等等，好歹去你办公室吧，别……” （此处删减800字） 第28章 首都国际会展中心，检票队伍S形绕了会展中心五圈。 随处可见的地方都是动漫角色，一块陨石砸下来能砸晕五十个COSER，正在排队的主播和up主没有放过排队的时间，用自己的设备拍摄着VLOG和实时直播。 采访车从内圈到外圈，再从外圈到内圈，主办方官网和合作平台同步在线直播，随机采访路人，性格外向的参展观众活跃地跟摄像机互动。 空中有会飞的小电视，不断地展示着今天的漫展嘉宾。偶尔有调皮的人跳起来抓小电视，便能听见AI萌萌的声音：“抓不到我，略略略。” 漫展嘉宾有直入通道，不用排长龙。 班翊和娄权COS的是《虚拟男友》里一对有暧昧的亲兄弟，弟控体育老师X兄控礼仪队队长。娄权COS哥哥，深蓝色的假发，班翊则是酒红色。 服装是订制的，学院风情侣装，为了突出设定上的年龄差，用色的纯度略有差异。比起穿铠甲、男扮女装的硬核角色扮演，他们的衣服相对日常。 班翊看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墙，有些发憷，“现在换人来得及吗？” 娄权才不会给他临阵脱逃的机会，“咱们一起。你舍得让别人跟我凑一对吗？” 班翊心虚地笑了笑，“我……” “逃跑的是狗。” “……我挠死你。” “挠吧，反正我的背已经伤痕累累了。”娄权动辄掀开外套，随手扔在地上，“来。” 他们扮着游戏里很多人站的CP，一直互动，日尧展台的工作人员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班翊把外套捡起来，蒙住娄权的头，隔着衣服捏他的脸，“去死。” “我死了你晚上挠谁去啊？” “老子自己玩玩具。” 班翊以黄治黄，获得胜利。不过，被这么一打岔，紧张消散了不少。 人流量聚起来后，展台就忙碌了起来，班翊一开始还笑得挺僵硬的，娄权不断插科打诨扰乱他的紧张，渐渐也掌握了几个固定的拍照姿势，不再躲镜头了。 下午四点要清场，五点闭馆，离家远的已经换回衣服离场了。三点钟人流量减少了许多，大多停留在游戏区和科技区，在展台的人只有零星几个。 娄权想和班翊逛逛，便对展台工作人员说：“可以了，你们把东西收了回去吧。” 班翊戴了一天假发，头皮绷得难受，“走了？这玩意儿可以取了吗？” “取了吧。” “嚯，取下假发，果然舒服不少。” 娄权给班翊按摩头皮，十根手指的指尖灵活地游走，舒服得班翊枕着他的肚子都不想动了。 “咱们走走？” “别介，再按会儿。”班翊闭着眼，不愿起身。 “待会儿赶人了，现在还能玩玩。回家再按，走。” 班翊伸了个懒腰，抻了抻胳膊，站了起来，顺手在班翊腹部揩油，吐槽：“真硌人。躺着一点儿也不舒服。” “你摸得倒是挺起劲。” “我就摸。” 一对的假发，单独戴着没意思，娄权也取了假发。班翊要把假发扔了，娄权默默收起来。 “还留着干嘛？” “回家角色play。” “哇，姓娄的我发现你今天一直在开车，请不要疲劳驾驶。” “驾驶你我不会疲劳。” “好了，服了，停止。终身驾驶，爱护车辆好吗，一次性太多黄色废料了，消化不良的。” 两人拌嘴逗乐不停，牵着手在展厅走，从1号展厅走到5号展厅。 游戏区也有一些摊位是收了的，科技区比较尽职尽责，基本全留到了最后。两个区都在一个展厅。 在“你比划我瞎猜”的游戏前停留了观看了一局，两人加入战场，十分钟玩了一轮，又把剩下几个项目玩了。 科技区的说白了是新科技游戏，推的是游戏外设，在消费者眼里是新东西，在班翊和娄权眼里已经是淘汰了的东西了。 两人对科技区的项目都没啥想玩的兴趣，但是没东西可以玩了，也不免逛逛看。最多人围观的是一个遥控飞行载人仪。 “阿权，你看那飞行载人仪，像不像你的飞行舱简易版？”班翊撞了撞娄权的手臂，故意逗他，“你要是再不立项，过两年就有别人做出飞行舱啦。” “幼稚。”娄权知道他在用激将法，还是辩解道：“飞行舱的重点又不在于飞，在于它大大提高了虚拟全息的上限。这个遥控飞行都多少年前玩剩下的了，而且飞行超过一定距离后，遥控会不会出问题还另说。” 两人只是随口聊，在专业领域多少有些肆无忌惮，语气不留情。听见他们说话的围观群众不乏想杠上两句的，可回头一见，算了，忍了。 不曾想，遥控飞行仪器的人是个热血少年，在游戏上有些天赋，年仅十四岁便在今天所有的挑战者中脱颖而出。 游戏区越来越空旷，少年心痒痒，在一个俯冲下落后，便把飞行仪器开出了指定区域，他意图炫技，围观人群也被他意料之外的操作惊到了。 可科技区飞行仪器的负责人却脸色一白。 少年也发现了不对劲，飞行仪器越来越远，速度停不下来了，这样下去会砸到展厅休息区的人。坐地休息的人还没意识到危机，他们看着越来越近的飞行仪器，还掏出手机拍摄这近距离一幕。 时间退回若干秒前，飞行仪器开出科技区，有几秒摇晃，班翊和娄权相互对视一眼，娄权去拿遥控，班翊去疏散科技区人群。 少年仓皇中拿着遥控乱按，慌忙中不知道按到了哪个按钮，飞行仪器又在往回飞，还没松口气，他发现飞行仪器的方向依然不受控制，而且，怎么在朝着自己飞？！ 他又乱按，飞行仪器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更快地朝他俯冲而来。 “别乱按！”娄权在五六米之外朝他吼道，“把遥控给我！” 少年一时犹豫，电光火石之间，飞行仪器就要砸下来。 第29章 白色的病房，墙面上挂着名画。 上书XXX于某年赠与私人诊所的专家医生，感谢其出神入化的医术。 班翊头上裹着弹力网帽，帅哥形象大打折扣，手部也打了石膏。 医生正在跟娄权嘱咐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他手受伤了不方便洗澡，你们住一块，就互相帮助吧。哦，对了，脑震荡，要避免剧烈运动。”医生尤嫌不够，添了一句：“我指的就是床上运动。” 娄权：“知道了，废话真多。” 班翊在这里住了两天，知道医生跟娄权是发小，结结实实地道了谢。 把人领回家，娄权看着他平平安安出去，一身伤地回来，心情不悦：“下次别逞英雄。” “当时情况危机，他就一小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我知道撞那种飞行仪器该怎么分散受力，你看这不是活得好好的。”班翊在医院吃，放不开，回到家里，立刻扒冰箱抱出一盒卤鸡翅膀，单手开了盖，拈着吃。 娄权拍开他的手，指了指水龙头，“手断了脑残了叫活得好好的？我看你被我关在家里没日没夜地没羞没躁，直到没有存货了也没得休息，也照样活得好好的。不如今天就给你办离职。” “干嘛啊，火气那么大，‘日尧最帅展台嘉宾勇敢救人’，那么多公众号都夸我，你不夸我。这么正面的宣传，给你省了多少广告费。” “钱不过是钱，我一点都不心疼。你要是出事，我赚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班翊有些感动，给了娄权一个香吻，一面亲亲，一面锲而不舍地拿鸡翅。娄权把鸡翅盒子往远处放，抓着他的手涂洗手液，“从医院回来洗手了吗？没洗手就吃。”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不行。” “你是不是因为没有角色play而不满啊？阿权，勇敢地说出来，虽然我嘴巴和手都不方便，但我可以用脚帮你啊。” 娄权：“……” 娄权抿唇，眼里跳着晦暗不明的火苗，“老实待家里，病好了再去公司。” “不行！咱们去漫展，请了一天假，住院又请了两天假，我和羽毛、大燕说好了明天回去的。”班翊据理力争，咬不动的卤鸡翅在桌上拍得铮铮有声，“老板，飞行舱立项迫在眉睫，你公司有这么多人要养，怎么能放任员工因为小小的病痛而不去上班呢？” 娄权帮他把鸡翅膀的骨头取出来，摇了摇头，“老板特别人道，决定给你一百年的假期，带薪休假，什么时候脑残治好了再回去。” 班翊皱了皱鼻子，故意把嘴巴上的油往娄权衣服上蹭，可惜活动不灵敏，恶作剧让人逮住了，被按在沙发上交换了一个卤鸡翅味的吻。 …… 下午有访客，那日操作飞行仪器的少年带了一个律师来，颇为稚嫩的年纪竟然已经是个粉丝百万的游戏主播，一直没有露脸，靠声音和游戏技术吸粉。 少年穿着防晒衣，戴了一顶帽子，黑色的口罩进了房间摘下。看见班翊有些意外，首先对班翊鞠了一躬。 律师：“我们这次来，是想将蓝懒兔的ID签到日尧直播。” 班翊和娄权对视一眼，班翊点了点头，娄权指尖在座椅扶手上敲了敲，心下考量。 一个当红的上升期游戏主播，年纪小技术好，未来无限可能，这对刚刚拓展业务的日尧无疑是正中下怀。 班翊不禁问：“蓝懒兔粉丝百万，他平时直播的平台也挺有名的，现在还没有签约平台吗？” 蓝懒兔：“因为年纪小，一直也没有签约平台。” “方便问一下你多大？” “过完生日十五岁。之前也是在犹豫，要不要把游戏主播当成职业，现在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游戏，已经成为我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直播和粉丝互动，能让我保持输出的动力，同时还能靠这个赚到买更多正版游戏的钱。当然上学我还是会继续上学的，学习新的知识是为了保证视频的质量。” 蓝懒兔思路清晰，发言有条理，尽管是未成年人，却很有主见。 娄权冷不丁发言：“日尧只是一个新平台，远比不上你之前的视频网站。为什么要签约到日尧？是因为漫展的事情？” 蓝懒兔有些羞愧，“对不起，我太自大了，我回去后将遥控手柄的全部按钮都背了一遍，现在想来当时真的太天真。” 他冲着班翊歉意地手心合十，“十分抱歉！” 班翊微笑，“没事没事。” 娄权不为所动，“只背了一遍？” 班翊无语，拍了拍娄权，“你今天怎么回事，人家还是小孩。我都原谅他了，你快点头。” 娄权无奈地捏了捏班翊的手，叹了口气，联系于佩华和蓝懒兔的律师交接，合同定下来，当下就签了字。 人走后，班翊还蛮高兴的，拉开冰箱，拿出一打啤酒，“有了红牌撑场，日尧直播还不扶摇直上，挺好的事，喝酒庆祝一下吧。” 娄权把啤酒放回去，拿出果汁，“伤养好了再说。” “阿权好严格。” 娄权看着很开心的班翊，心有不忍，但还是把残忍的真相说了出来：“你救人受伤的事情被很多公众号报道了，飞行仪器出问题这件事，责任方是会展中心和飞行仪器公司，操作人没有事先签声明，很难追责。但蓝懒兔是个百万粉丝的游戏主播，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对他的口碑是有影响的。 他选择签约日尧，日尧不可能毁自家的主播，等于是做了一笔交易。他根本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拿捏不清你和我的关系，所以很多话也不好明说。譬如签下这份合约，就是在一个受伤小员工和一个大主播之间，选择了对公司更有利的一方。” 班翊满不在乎，“至少我赚到一个道歉。”他吻了吻娄权的眼睛，“别心疼我啦，人都签到你公司了，以后想整还不容易？” 这么一想倒也没错。不过这话从班翊口中说出来，娄权多少有些意外，“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 “近墨者黑，我都是跟你学的。”班翊笑道：“娄总要是觉得不错，就答应小实习生，让我明天去上班吧。” 到底还是第二天去公司了，班翊活动不便，娄权不想别人碰班翊，便亲自跟着打下手。游戏部诸位便看到总裁给实习生打下手，跌破了不少眼镜。 第30章 实习坎坎坷坷回到了正途，班翊复工第一天的工作效率就遭到了滑铁卢。 上午是会展中心的科技区经理作为承办方来交流赔偿问题，下午是飞行仪器公司继续聊赔偿。班翊在游戏部、外交部来回往复，以他的想法，随便赔点就收点吧，心意到了就行了，他还要回去搞研究。可是娄权却让于佩华据理力争，一定不能让班翊受半点委屈。这就导致时间线拉长。 不凑巧的，出事飞行仪器的公司正是日尧集团的老对头元周率公司。 比起日尧集团在多个领域都发展得很好，元氏仅有元周率在游戏开出花了，而且这花还是靠疯狂“借鉴”国外游戏的模式，连带着部分设定、剧情、地图、装备一起抄，NPC的发型都一模一样。没柰何游戏就是挺红火，有流量了之后再用玩家的钱去买版权，把同类型其他小公司全告了。 日尧和元周率积怨已久，从远古的娄晓被陷害入狱，到近期的元周率被挖人，针锋相对，各有输赢。被日尧逮着了元周率的漏洞，不狠狠咬上一口，是很难罢休的。 元周率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敢掉以轻心，与日尧谈判一事竟是元周率现任总裁元御松亲自前来。双方的这次会面，注定有些刀光剑影。 “久仰大名。” 握手，娄权面色冷淡，元御松却笑容满面，像只两面三刀的狐狸。 “娄公子年轻气盛，让我想起了我十年前刚刚接手元周率的时候，一股劲地往前冲，总想着证明自己。前辈说句老话，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别老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元御松三十五岁，却不过二十五的样貌，说话老成，是要在年龄上压娄权一头。 娄权心中嗤笑，淡淡讽刺道：“元总说笑了，我父亲活得好好的，在地球另一端度假呢，用不着你来充当长辈。元总有闲心不如多去病房看看元董事长，免得一个不注意，被谁拔了氧气罩，却发现遗嘱上公司留给了另一位元小公子。” 元御松面色不虞，娄权说的事戳他心窝上了。老爷子有个私生子这事瞒得他严严实实，直到最近人从国外回来，改了名字，认回元家，才让自己知道。 不过他沉了沉心神，又把笑容面具挂回了脸上，“原来娄总对我的家事这么关心。说起来，我忘记让夫人做点点心一起送过来，也好给娄总夫人赔礼道歉。哦，我忘了，我国男人和男人是不能结婚的，那……该怎么称呼你呢，娄总的情夫？真是抱歉，我对同性恋的事情一窍不通。” 这下不仅娄权的脸色冰冷，班翊也收起了礼貌性的微笑。 两方是来谈和的，不是来干架的。一上来就各捅一刀，元御松的助理小方哪见过自家总裁这么失风度的时候，他冷汗涔涔，只怕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元总半个世纪前生锈的脑子就不用给我们看了，旁边这位……方助理看起来长了脑子，不如由你给我们看看贵公司的诚意。” 小方欲哭无泪，好不容易能进入正题了，可他若是说话，不就代表承认自己比总裁有脑子么。 元御松替小方解围，主动打破了沉默的僵局：“想要多少赔偿开个价吧。” “元总你自己刚刚也说了，受伤的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受伤的是我娄权的爱人，关系着日尧集团的存亡，关系着我娄家的血脉，不仅仅是钱能赔偿的。”娄权看也不看小方的赔偿合同。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11 “血脉？他一个男的生的出来吗？你想讹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家法务部打不打得赢我元周率法务部。”元御松顶多就赔个几倍的医药费，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不能让日尧高兴。 “我怕你？法庭见。” “就是没得谈咯。” 班翊擦汗，娄权平时也没这么幼稚，对面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公司总裁也挺幼稚的，果然世仇积怨令人失去理智。 日尧集团和元周率，国内两大发展最好的游戏设计开发公司，水火不容，互相竞争，正是因为有竞争，所以游戏的质量一年比一年好，渐渐弥补了国产游戏的落后与不足。 尽管业内总视元周率为小人，但正是有这小人的杆子竖在这里，让很多公司决心不与其为伍，一定要做出原创的好游戏，压盖其嚣张的风头。而日尧更是视其为对立面，哪怕有能偷懒借鉴的机会，一旦想想元周率，便宁可花多一些功夫和心思。 再怎么说，日尧和元周率都是国内撑起游戏半边天的代表。若是能合作，成功便如同左手换右手，事半功倍。 班翊：“新媒体载人仪器越来越多，却一直缺乏规范性，类似的伤人事件只会更多，若是有一天出现了死亡事故，就不是掏钱能解决的了。” 元御松这才正视起班翊。在他所得到的资料中，娄权和一个T大的学生走得很近，两人甚至同居同行，在大街上便会旁若无人地牵手。 本来元御松以为娄权是被男色所迷惑，现在看来班翊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回去得深入调查一番。 “继续说。” 班翊：“单人游戏舱是大势所趋，日尧和元周率该做的是在成熟的产品出现前，提高载人仪器的规范性，载人类的操作必须有操作许可。” 元御松第一个不同意，“飞行仪器的操作按钮太多，本来操作门槛就劝退了很多玩家，如果还要考证书，那几乎是把用户往外推。” 娄权无条件支持班翊，“新媒体载人仪器必须要驾驶证，日尧集团接下来的软文都将强调这一点。” 小方小声地提醒自家总裁：“若是再出现事故，日尧就占领道德高地，赵氏巴不得把我们拉下马，届时一定落井下石。元总，不如与日尧合作，还能提升企业形象。” 元御松烦躁地把小方推开，抄习惯了国外的模式，懒得动脑了，便想不到其间的漏洞。班翊提出来前，他都不觉得飞行仪器有这么大问题，怎么提出来后，一下子却成了致命的隐患了。 娄权加码：“只要元周率全力配合，日尧不会再追究仪器事故，未来两个月的报道内提到此事，大众也只会有元周率知错就改的正面印象。” 元御松没有考虑太久，便同意了，双方拟合同，在合同上签了字，日尧和元周率第一次达成合作。令人担惊受怕了一天的世纪大战，却有一个绝对和平的收场。 “历史性的一刻，两位要不握手拍个照？”小方建议道。 要和自己一直恶心的对手合作，娄权高兴不到哪里去。 娄权冷笑，“不必了。合作是为了游戏设计行业，不是代表日尧能与元周率握手言和。” 推行操作许可，元周率势必要损失一批客户，但不这么做只会损失更大，元御松不得不签订合同。老爷子私生子的威胁近在咫尺，公司的收益就是他的倚仗，这些亏损会让年底的数据十分难看，只能用自己的账户填补。 元御松虽然在笑，却笑不见底，“娄总找了个好爱人，真叫人羡慕。” “羡慕不来的，送客。” …… 日尧率先放出新媒体载人仪器需要操作许可的信息，而一向是死对头的元周率竟然也转发了日尧的文章，透露出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许多小公司和新媒体闻风而动，纷纷写了各种推送，文章还顺带提了日尧与元周率的八卦往事。 玩游戏也要考证了，引起了不少人的热议。网络分享平台上都是相关热门话题。 【你能接受玩游戏前先考个证吗？】 【日尧和元周率在搞什么大新闻？】 【不好好学习，以后玩游戏都玩不了了】 【青少年最惨，20年前手游防沉迷，10年前全息游戏不能佩戴传感贴片，这回考游戏舱驾驶证还没到年龄】 元周率损失大，日尧却有后手，抢先向有关部门注册了海陆空三种类型的虚拟全息舱。一个月后，飞行和下水都被驳回，只有陆地的批准了下来。 飞行舱无法立项，班翊立刻改方向，结合游戏舱和交通工具，以多功能、性价比、适用性做了SWOT分析，提出舱车的概念。同时新媒体载人仪器的新规也进入议程。 第31章 T大的资源丰富，为学生们准备了很多校园招聘会，尤其学生质量也值得信赖，所以企业也乐意来。 大三开学便有一场招聘会。班翊是T大的学生，又有丰富的游戏设计经验，被安排为代表，作为日尧集团招聘会的宣讲人、面试官。头上的弹力绷带姑且拆了。 班翊一面要去公司实习，一面要上课，实验室就有些顾不过来。况且现在手骨折了。他回学校先去和贺老师请了实验室的假。 贺亦尘倒是十分痛快地给班翊放了假，也没吝啬学分，只是督促班翊提前把毕设开题给定下来。 “老贺，我才大三，现在就定开题，过了一年又变，岂不是要重做？” 贺亦尘笑眯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要单人单组，大四你基本就工作了，能分得了多少时间在毕设上，难不成你想和别人交同一个水平的毕设？” 班翊心虚，最近他全副心思都放在舱车上，确实有动过把毕设敷衍过去的想法。 “不行吗？” “不行！我已经放话出去了，你是我贺亦尘的徒弟。你要是做出老掉牙的东西给我丢脸，我就替天行道，把你留上一级。”贺亦尘戳了戳班翊的肩膀，说话的时候脖子都在用力。班翊扯到患处，龇牙咧嘴。 贺亦尘立马收手，检查宝贝徒弟的好坏。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刚才扯到了。”班翊摆了摆手。 贺亦尘嘀嘀咕咕，“娄权真是不会照顾人，才一个暑假，就断了条胳膊。那要是过一辈子，人能照顾好么……” “老贺，你说什么呢？我刚没在听。” “唉，好好过吧。”贺亦尘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膀。班翊被拍到患处又是脸色一白，“老贺，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别拍了。” “哦，抱歉抱歉，习惯了，忘记你受伤了。” …… 招聘会每个企业一个棚子，几百个棚子从宿舍楼到大礼堂、再到工学楼，沿着南门再往西，几千米的校园大道两侧都是蓝色或橙色的防晒棚。 日尧集团的棚子支在南门附近，面试官除了班翊，还有人事部的小王。 敢于面试日尧集团的，都是对自己比较自信的，T大的学生万里挑一，最不缺的就是自信。班翊一上午收了不少的简历，不过始终没看到合自己心意的人。 收摊前，班翊碰到了老同学。 文闻、米达、卢雨辰还有一个陌生的同学，四个结伴而行。三人看到班翊很是惊喜，卢雨辰还想给班翊一个熊抱。 班翊笑着：“免了，我手骨折了。今天已经牵动伤口好几次，这样下去要二次创伤了。” 宿舍四人还是暑假后第一次见面。大家闲聊了一会儿，班翊讲了自己在日尧实习的事情。 文闻：“我还以为你沉迷恋爱，连招聘会都不参加了，没想到你早就有出路了。” 他在解释为什么没有叫上班翊一起来招聘会。 班翊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或许自己早就知道，在选择离开宿舍的那一刻起，四人从前一起上课一起下课的日子就只能怀念了，若是谁有难，其他三个大概也会帮忙的，可是再也不会互相买早饭了。 班翊没忘记自己的工作：“你想来日尧吗？” 文闻摇头：“游戏设计不太适合我，以后可能会找文创的工作，现在我在做自媒体，如果粉丝多了，就靠写软文养活自己。” 班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卢雨辰半开玩笑地：“立羽，咱们关系这么熟了，是不是能透露一下笔试的题目？” 班翊简单地问了他几个问题，“没戏。就是给你透了题目，你也会被刷掉。” “不是吧，不是吧，第79个了，怎么去到哪里都说我一定过不了笔试。”卢雨辰苦着脸。 班翊安慰道：“你可以试一试，说不定福至心灵就超常发挥了。我们下午的宣讲会在T大学堂四号楼207，带上笔和学生证，宣讲会之后笔试。” 米达给班翊递了简历，“我很喜欢日尧的企业文化，日尧出的每个游戏我都有玩过，如果其他公司和日尧同时通过了我的面试，我最后一定选的是日尧。” 米达在班翊心中是努力而坚持的，人品好、踏实肯干、学业排名靠前没什么浮动，就算减不下来肥，也一直很乐观，说明抗压能力是可以的。 小王仔细地看了看米达的简历，“根据你擅长的几门专业课来看，我会推荐你去动画部或者衍生部。当然，我只是推荐，这两个部你选上的几率大，如果你很坚持自己专业，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米达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他拿了宣讲会的材料，从上面找动画部的信息。 班翊：“你可以考虑考虑，下午一点半才开始，宣讲会结束之后你再决定参加哪个部门的笔试。” “好的。” …… 中午。 烈日当空。 校园大道上人走得差不多了，棚子有三成已经收起来了，有些企业下午还会在校园大道上吸引学生。 “一起吃饭吗？”小王问。 班翊笑了笑，摇头，“我和人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是……娄总吗？”小王小心翼翼地八卦。 班翊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要否认吗，他看了看社交软件上娄权秒速的回复，放弃了隐瞒，切实地闷了声“嗯。” “真羡慕啊，我还没有对象呢。那我先走了。” “嗯，你去吧。” 班翊原地站着等娄权，突然被人扯了扯头发，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那人没半点不好意思，“班翊，我一眼就能认出你。” 不悦地解救下自己的头发，班翊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对方的距离，“你是谁？” “我你都能忘！哈！” 男人撇了撇嘴，把刘海掀起来，班翊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男人用两根手指指了指班翊的眼睛，“你仔细看看？” “李、李映星？你不是出国了？”班翊咽了咽口水，把手伸进裤口袋拨娄权的电话，尽管不断地对自己说要冷静，还是克制不住生理性地颤抖。 男人挑了挑眉毛，颠了颠脑袋，啧了声，“记住了，我改名了，现在叫元御星。” 他向前走了一步。 班翊便向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害怕啊？我又不是流氓混混，我现在是元家的人，元氏元周率你知道吧，我现在有老爹了，元德江元氏老董就是我爹。你跑什么呀，我给你发了校招的邀请你怎么没来？我猜，你是不知道我换了名字，所以我就亲自来请你了。怎么样，够诚意吧，来我们元氏吧。” 元御星随手拍打着身边的遮阳棚的铁支架，发出“哐哐”的声音。班翊耳鸣，忽地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喂！我跟你说话呢。”元御星骂了声草，向班翊走过来。 忽然一只手拦住了元御星的去向，娄权：“如果你继续骚扰班翊，我就叫保安了。” 刚刚赶到的娄权先与班翊对视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这一刻，西装革履、气场强势的娄权让班翊有了很大的安全感，心遵从了大脑的控制，跳动渐渐稳定下来。 元御星不屑地撇嘴，假装后退离开，伸手就是一拳。娄权接住了他这一拳，面色森冷，用力捏他的指骨。元御星吃痛地用另一手再出拳，被娄权反扣住胳膊，惨叫一声。 “走不走？” “行，我走，你放开……啊！” 娄权重重地用力给他吃了点苦头，才松手回到班翊身边，扶着班翊的胳膊，“手有没有怎么样？”班翊摇了摇头。 元御星得了自由，甩了甩胳膊，看看娄权，又看看班翊，“我认得你，娄权，日尧集团的。班翊，你以为日尧集团能和元氏媲美吗，别忘了，你以前的东西我还留着呢。” “你还不走？” 娄权解开最上面的扣子，面带微笑，却散发着要砍人的气场。元御星瑟缩了一下，叫嚣两句“干嘛啊，要动手啊？” 娄权卷了袖子，绷紧拳头。 元御星嗖的一下跑没影了。 “他刚才说什么以前的东西？” 班翊闭着眼睛，半边身子靠在娄权背上，“没什么，都是些垃圾人垃圾事。让我抱一会儿。你别动。我怕扯到手。” 娄权便站着不动，任他抱。 “他是元周率的人吗？元周率经常搞抄袭，不像我们日尧，鼓励原创，还有专门成立原创者联盟。”娄权在反驳元御星那句元氏比日尧好。 班翊笑了笑，半抱着他晃了晃，“放心，我不会跳槽的。只有狗才会觉得屎真香。” 娄权：“……” “下午的宣讲会我不想去了，好累啊。” 娄权握住他搁在肩头的手，“好。我们回家吧。想吃点什么？” “想吃……” 夏秋的风轻轻吹，日头的猛烈不减，站了一会儿便出了满背的汗。两人悠悠放开，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沿着南门走去停车场。 第32章 虚拟全息游戏舱立项，娄权给了班翊权限，可以从新人里随便挑人成立一个小组，哪个部的看上了都可以调过来。班翊当组长。 从小王那里拿到笔试通过名单，通过的人名按照分数、部门被排成了表格。 班翊在动画部找到了米达的名字，准备回头给米达发条庆祝。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从名单中看见三个名字。这三个人都没有和他碰面，甚至没从日尧的棚子前经过，不声不响地就参加了笔试。 笔试成绩还都不错，一个第一，其他两个前十。 班翊安排了这三人的面试，同一个房间内，还叫上了羽毛和燕子。 …… 房间内的风扇不停地转啊转啊转。 明明有更解暑的空调，风扇却一直没有被淘汰，甚至在2042年被一些人当成了品味。它的缺点显而易见，它的优点是易于控制，方便改造。 方平、尤倩、马明玉在同一个房间里看到彼此的时候，都有种转身逃走的冲动。当他们看见班翊出现，更是觉得如坐针毡。 不过面试三选一，若是只留下来一个，那他们现在走岂不是给了对手机会？还是那句话，T大的学生不缺自信，三人每个都认为自己是最终会留下来的那个。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觉悟一点儿也没错。 总裁办公室内，娄权正看着这个房间的“实况转播”——监控。 看到房间内的人员，班翊大胆的选择，也让娄权吃了一惊。 娄权喝了一口装在保温杯里的树莓汁，指着监控让于佩华也来看好戏。 “你知道这三人分别是什么人吗？扎马尾的这个女的叫马明玉，刺猬头的男人叫方平，这两个合伙陷害过班翊。短发的女生叫尤倩，她与马明玉有过节。” 于佩华：“娄总，您如果担心，何不亲自下去坐镇？” “我对班翊有信心。他既然敢招这几个人，说明他有把握。要么，他就是单纯想挑个熟人。” 娄权咬碎了嘴里的树莓果肉，看着监控器中的人，有些发呆。班翊最近瘦了些，也没见他做什么运动，怎么还瘦了，得好好补补，不然动起来体力跟不上怎么办…… 风扇在会议室里的声响因为无人出声而扩大，呼哧呼哧的扇叶好像扇在三个人的脸上。 班翊看够了他们流汗的样子，开了空调。遥控随手放在一边，主要是自己也热得不行了。 他淡定地忽视后背的汗水，只要表现得不热，就能不热。他掀开马明玉的简历，看了几眼，问：“口号想了吗？” 方平：“？”入、入职还要想口号？ 尤倩：“？”该不会人已经内定了吧？ 马明玉作为第一个被提问的，领先的优越感让她扬起头，“口号第二天就想了，网站已经创建好而且资金募集得很顺利。” “你有个好哥哥。” 马明玉咬了咬唇，“我哥他……在资金募集方面是帮了我一些忙。但是其他的，网站建设、全部代码和设计都是我自己做的，绝对没有假手于人。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登录网址看，网址是……” “不必了，我想知道口号是什么。” 马明玉小动作多了起来，她有些紧张，“直接说？”“说。” 马明玉僵硬地向上举了举手，活像一个只会健美操的女团选手： “反对网暴从我做起，人肉搜索害人害己。 保护隐私尊重他人，杜绝谣言卫道守法。” 旁边两个人想笑又不敢笑，尤倩更是有些神情古怪。 班翊：“尤倩，你从前的创意就很好，执行能力有目共睹。对了，你额头上的疤是做了手术吗？” “额……是，”尤倩和马明玉之间气氛不似初时剑拔弩张，也不似放假前那样单方面打压。尤倩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马明玉，“很多事情自己想通后，觉得该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就去做了手术，决定忘记过去的伤痕了。” 班翊乐见其成，本来还打算日后慢慢磨合的，现在看来好像已经解决掉一个大隐患，他：“你觉得马明玉的口号怎么样？” “啊？就，反对网络暴力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点讽刺。希望以后她能真的做到自己所说的。” 班翊又看向方平，他在方平的简历上圈出了户籍，“你也是上海的？” 方平一愣，“学长你也是吗？” 班翊嗯了声，“咱们第一次碰面你说那个孟芳华我想起来了，她家里和我家父辈是有点交情。我和她不熟，基本不认识，你想追就去追。” 现场有三位女士，方平毛头小子一个，谈起这事儿，脸红了半茬。 羽毛和燕子一直在旁边没说话。他两老油条了，明白这一出与其说是复试，不如说是在通过对话，让彼此有一个了解。当班翊结束面试对话的时候，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他们两个的名字，马、尤、方三人都是游戏设计专业的，自然是耳熟，道了声前辈。 “小马、小方、倩倩、羽毛、燕子，还有我——立羽，六人正式成立【创意研发特别小组】。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团队的人了，彼此就叫昵称吧，熟络一些。”班翊宣布道。 老前辈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三位新人摩拳擦掌，觉得刺激。 “我们要做的是虚拟全息游戏舱，不是普通的裸眼，也不是普通的传感，要达到50％以上的拟真度。想要退缩的，现在就可以退出这个团队，也不用签署保密协议，欢迎你带着想法跳槽去对手公司。”班翊等了十秒，“没有人，是吧？留下来的，就代表你们同意在这个项目上死磕了。” 死磕，毕竟设计师的工作生命是有限的 ，方平有些犹豫地半举手，班翊把他手拍下去：“现在后悔晚了。没机会了。” 方平：“……”你压根就没想给退出的机会是吧！ 结束完会议，娄权卡着点地接了班翊回家煲排骨喝。排骨海带鸡汤一点都不清澈，班翊抗拒无效，在威逼利诱下，喝了半碗。 “再喝点。” 班翊说什么也不肯张口了。 娄权含了一口，嘴对嘴地灌进去。 班翊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满鼻子鸡汤的那股油腻味。有听过渡药的，有听过渡水的，就是没听过喂鸡汤用嘴的。 班翊捏着鼻骨，“我宁可喝中药养病，鸡汤不好喝。” “中药很苦的，你确定喝中药？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把碗里的汤全喝完，我明天就去买中药。” 班翊欲哭无泪，自己挖坑自己跳了。只能含泪灌下又半碗鸡汤。晚上燥热得蠢蠢欲动时，才知道娄权喂他喝补汤的真正含义，大骂娄权禽兽，随后变成了细碎的骂声。 第33章 半年后，日尧集团的一次发布会，MR-光子青年横空出世，真正将【创研特组】带入人们的视野。 而他们此时还不知道的是，处女作引领一场MR研发潮流的【创研特组】在几年后将创造出真正的虚拟全息游戏舱。游戏设计行业井喷，不过是繁荣小康的现象之一。 与此同时各行业百花齐放，经济与艺术齐发展，我国在2045年正式成为发达国家，给周边国家的语言体系都带来一定改变。 此时，将镜头拉回发布会现场。 记者和媒体挖了娄权小半年的新闻，在小报上登了又撤、撤了又登，还是只能以“L姓总裁与同性友人来往亲密，同居同住，疑似国外隐婚”来作为标题。 这回班翊和娄权同时出现，算是满足了他们的胃口。总有想要揪住娄权话柄的人，等着他主动暴露，然后就可以大肆书写了，才子靓仔，佳偶一对，或褒或贬都有大把人肯花钱买账看八卦。 “娄总，旁边这位是你的爱人吗？” “娄总，据说你和班翊去年被拍到在国外的度假酒店，是否坐实了隐婚的传闻呢？” “娄总，国内至今还没有明文规定的同性婚姻法案，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娄总，……” …… 虽说娄权想要秀一秀恩爱，但他也明白现在绝不是好时机。喧宾夺主，可不是职业素养的体现。 班翊面对着堪比红毯闪光的众多照相机，下意识反感地做了回避镜头的动作，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维持了假笑的弧度。 对自家宝贝的小动作很敏感的娄权一下就察觉到他的不舒服，跟主持人打了眼色，挥停了记者们的疯狂提问。 主持人：“今天的主角是‘MR-光子青年’，八卦什么时候都能聊，但今天日尧大放送混合现实的独家内幕，就没有哪位记者朋友想要提问的吗？” 某台记者1：“MR-光子青年是专门为青少年设计的，可是以往并不是没有MR眼镜，日尧的产品有什么独特之处？” 娄权微微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提问。 “首先是价格，考虑到青少年的实际消费能力以及成本，MR-光子青年的价格是其他同档位牌子的六分之一。 第二，坊间有所传闻，说日尧正在搞黑科技，我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我们的确在做高拟真度的虚拟全息游戏舱。这第二点便是保证MR-光子青年的更新换代与游戏舱开发进度同步。” 前者已经是了不得，后者更是所有公司都想做却没能力的事情。若是价格真的能压下去、拟真度也如娄权所言，可见日尧将在一段时间内垄断市场。记者们一下被镇住，好半晌才有些话语声。 某某台记者2：“现有的游戏恐怕匹配不上你们的设备。广泛普及的传感贴片已经完全满足了人们的需求。日尧不担心产品扑街吗？” “只能说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你以为的满足，不过是没遇见更好的。当更好的更实惠，为什么要止步不前？或许总有人怀着念旧的心待在原地，但MR-光子青年不会，它专为年轻人打造。” 娄权说着说着，最后念起广告语来了。班翊指了指备注板子上的字，让娄权快把游戏给引出来。 娄权瞥了一眼，反应极快：“相信有制作全息游戏梦想的人都玩过《全息GM》，四大副本经过完善后，改编成了四款不同类型的游戏，完全是以虚拟全息的规格上线的。 现在注册，还能获得内测码和虚拟游戏舱的抽奖资格。欢迎玩家密切地关注我们的研发动向。” 记者纷纷把他接下来所说的四款游戏名字记录下来，有人已经看好日尧的发展，准备回家悄悄关注并注册。 …… 发布会结束后，【创研特组】的几个人约庆功宴。方平作为代表来询问班翊是否一起去。 在后台，娄权与班翊寸步不离，方平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娄权去上厕所的间隙。便见二人要离开前往停车场，他不再埋伏于一旁。 “班组长！” 班翊和娄权比了个手势，让他先去取车。 “是方平啊。有什么新想法要跟我说的吗？光子青年有改进空间，我们争取在七个月内再出一版。” 方平黑线，“组长，我找你不是因为工作。” “对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只要不耽误工作，喜欢谁我都支持你，如果是公司里的，我可以帮你去要联系方式。” 方平涨红了脸，“才不是！而且、而且我喜欢的人是芳华。” 班翊笑了笑：“对对对，现在有没有进展？” “她说父母给她许了婚约，虽然是口头的，但她尊重父母的意思。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班翊点点头，拍拍方平的肩膀，“学长的爱情一帆风顺，没什么坎坷，给不了你好意见。但是你得清楚，很想要的东西得自己去争取，你的爱情不是靠上天和等可以等来的，得靠自己去争。” 方平眼里充满了燃烧的小火苗，“我会好好工作，让芳华看到我的优秀。” 娄权来电话催了，班翊挂掉，给他回了条短信，“觉悟不错，去喝酒吧，不是有庆功宴吗，明天再好好工作。” “组长你不去吗？” 班翊晃了晃手机，屏保上是娄权穿着居家服在家办公偶然睡着的照片，“已有家室，不能出去鬼混。” 方·单身狗·平：好的好的，知道了，我这是找狗粮吃。 …… 黑色奥迪，班翊上了车。 娄权捏了捏他的脸：“敢挂我电话？” “我就挂。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里，下属面前也不给我点面子。” 娄权本就不爽方平和班翊一天呆一块的时间比自己都长：“行啊，那你去庆祝。我在家里等你。” “真的？” 娄权闷闷地：“嗯。” 班翊看了看他吃醋的表情，故意作深沉状：“算了吧。我毕设要开题了，现实光照和全息游戏的同步渲染可是个大工程，老贺说不达到他心中的完成度，就让我留级。我还是回家搞毕设吧。” 娄权：“……”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我家阿权一个人独守空房。是吧？” 娄权微微一笑：“今晚谁先叫停，上次买的玩具就给谁用。” 班翊疑惑，回想了一下，惊道：“我明明扔掉了！” 上网买套套的时候，给推了相似词条，奇奇怪怪的东西吸引了班翊的注意，可能手滑就加入购物车了，后来也给忘了。 网购搞活动的时候清空购物车，二十多样多个几百块一点也不明显，就不小心一起下单了。 那玩意儿堵前边，实在是憋得慌，娄权老拿它逼自己说一些平常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每每回想，老脸一红，用过几次班翊就暗戳戳地打包扔掉了。 娄权不语旦笑，班翊一路上提心吊胆，回想自己是不是有错过的快递被娄权给签收了。一会儿又后悔，干嘛非得去逛计生用品。 第34章 毕业几个月后，舱车开发喜人，日尧集团如约发布了MR-光子青年II。 日尧集团成功出圈，25后、30后的青少年只知日尧，不知有元氏。而业内更是暗地里嘲笑元氏，不思正途，现在好了，抄得了创意抄不了技术，被日尧压着打了吧。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12 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面馆内，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频道：专家担心MR-光子青年的真实感会让青少年在游戏中迷失…… 面馆老板的女儿正趴在一张桌子上做作业，现在是下午，客流量并不多，都是外卖的单子。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客人。 其中一张桌上，便坐着两位男子。其中一人熟稔地点了“老样子”的面，另一人穿着高定西装，与此地颇有些格格不入。 田优乐没想到班翊说吃面，就真的来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小面馆，他看着桌面上光光油油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立羽，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你那个时候还会甜甜地叫我学长，没想到一转眼就毕业了。真快啊。” “呵呵呵……” 班翊微笑，心想这话得亏没让娄权听见。他那是正直有礼地叫学长，被这么一歪曲，仿佛两人有什么似的。 与田优乐毕竟在一段时间内合作过，在不知道对方心思前，两人还是比较趣味相投的。所以今日田优乐临时希望聚一聚，他便同意了。反正在等某人，闲着也是闲着。 “老田，最近在做什么新项目？” “我那小破工作室被元氏收购了，元氏最近一直在折腾新技术……立羽，我就直说了，元氏集团的总裁很欣赏你啊。听说你手上有MR-光子青年的几项技术专利，元总愿意开十个亿请你跳槽。” 班翊微微后倾，双手交叉在胸前，“我在日尧干的挺好的。现在已经当上创意总监了。” “知遇之恩是一回事，但人总要往高处走。日尧赚的再多，钱也不是你的，但你跳槽来元氏，10亿资产直接就能给你。” “人往高处走……”班翊只觉得好笑，“田优乐，从前你开独立工作室，我觉得你是很有抱负很有理想的人，可是你也变了。” 田优乐一晒，“我这个年纪了，又不像你二十出头。还扯什么理想，那不是惹人笑话，做人得面对现实。” 老板娘把面上上来，一碗鱼香肉丝面端到班翊面前，另一碗牛肉青椒面端到班翊身旁的座位前。 “没想到你还给我点了。”田优乐一面不好意思，一面伸手去挪碗。他坐在班翊的对面，嘀咕：“这老板怎么回事，把面放那么远，待会儿洒了。” “对，你别移了，待会儿洒了。” 田优乐愣了愣，把碗放下了。 班翊朝门口挥了挥手，然后对田优乐道：“这不是点给你的。你想吃自己点吧，也不知道你吃啥。” 娄权穿着一身黑，半袖衬衫配休闲裤，雪纺自然下垂，腰身比赏心悦目，领口开到锁骨，有点禁欲的小色气。 他笑着揉了揉班翊的头发，然后落座。 班翊哼哼声，抱怨了句“等你超级久，罚你赔我一块肉”，给他夹了一筷子自己碗里的鱼香肉丝，换走了两块连在一起的牛肉。 “好，你多吃点。太瘦了。”顺带着摸一爪子。 田优乐：“……”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怎么突然有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班翊和娄权吃面，说话也凑在对方耳边说悄悄话，真就旁若无人。 到底自诩文化人，对面暗戳戳地在赶人，田优乐没那么厚脸皮，没过五分钟，假装接了个电话，走了。 娄权：“今天在外人面前这么主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里有。”班翊心想，这不是怕你以为我和田优乐有一腿么。 “下次他约你出来，你别见了。” “切，谁今天迟到了十分钟？下次你放我鸽子，我就当然得找人陪我吃饭了。我找田优乐、找方平、找部长……找老贺！”班翊掰着指头数人头，本想搞个排面好震慑一下娄权，可惜他好友数量稀少，公司里认识的大多没有私交，数来数去竟然连一只手都没有，只好拿贺老师充一下人数。 “老贺你都行？” “怎、怎么不行？老贺年轻的时候也是很帅的好不好。” 娄权放下了筷子，“这么说，你还真考虑过。”他揽住班翊的肩膀，戳了戳其额头，“我这么年轻帅气又有钱，哪里比不过贺亦尘那穷光蛋老头子了？” 贺老师四十来岁，耗尽半数家财在行业内鞠躬尽瘁，被学生称作老头子，真是呜呼哀哉。 班翊立刻为贺亦尘抱起不平来。 “贺老师才华横溢，你就知道钱，当你的破总裁，从学校出来之后你有出过一件设计吗？恐怕令大家崇拜的娄神已经江郎才尽了！” 娄权气他口不择言，只好用舌头堵住他的嘴。 面馆老板娘一脸笑呵呵地捂住自家闺女的眼睛，“写你的作业。” 没什么小事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是你吻技太差了。 口腔粘膜被照顾到位，整个人便软了下来，刚刚那强硬的态度一去不回，班翊手搭在娄权胸口，忽地想起旁边还有个小姑娘，脸红地推开了娄权，“你怎么说不过就上嘴。” 娄权乐意见他脸红的样子，明明什么事都做过，在一起两年了还是这幅纯情的模样。 “翊翊，我也想脱离日尧，做自己的技术。开个工作室，当小公司的甩手掌柜，像老贺那样只用蒙头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可谁让我遇见了你。 一个人，我可以一腔孤勇地去开辟新世界。但是有了你，我怕不能给你遮风挡雨，我担心你跟着我吃苦，我不希望你受我父亲的刁难。所以我必须要接手公司，掌管整个日尧集团。看着你一步步做出成绩，我也很高兴。” 班翊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眼前这个男人把梦想往后推，成全了自己。他牵过娄权的手，珍重地握紧，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阿权，我爱你。” 娄权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爱不是光靠说的，得靠做。咱们回家吧。” 班翊：“……” 你还我的感动！ …… …… 两人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班翊现在也不再自卑自己的声音了，有时会和娄权一起出现在直播间宣传新游戏。 他的声音成了一种特色，有时人们遇见会伪声的大佬，总会在视频下面提起班翊的名字。偶尔也会有班翊的粉丝和视频正主粉丝的争吵，不过这都只是给平台贡献热度罢了。 当班翊收到威胁信的时候，心态比他想象中平和许多。初中那段不快的回忆给他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但他的伤口被娄权温柔而强势地照顾好了。现在那里还有一个疤痕，会不舒服，但已经不会痛了。 除非有人再撕开、剜上一刀。 【还记得十年前的视频吗？班翊？】 【来信人：元御星。】 【你现在日子过得很好，是不是好到让你忘记了什么？十年前那个视频我还留着底，不想视频上热搜的话，就跳槽到元氏。】 【好好考虑，后天在王府井中环的好蔡酒楼等你。不来你试试看。】 …… 班翊没做理会。 次日是国家公休日，班翊和娄权昨晚那是浪里白条，翻滚来翻滚去，凌晨四点才睡下。 冉凤白清早突然打来电话，两人都困得不行。 冉凤白发过来一段视频，视频传输中，他先开口：“娄权，你最近是不是又和元氏在交火，害得小翊被针对？” 娄权：“……没有啊，元氏都快沦为第二梯队了，日尧现在的竞争对手是国外的游戏公司。” 班翊心里突突，“是元御星？” 冉凤白：“诶，你怎么知道？元御星在我们公司投放了一个视频，要求推上搜索引擎总热搜，总热搜的投放可不是小数目。也不是广告，我就看了眼视频，立马给推了。” 视频传了过来，娄权和班翊一眼就认出视频内被戏弄欺凌的人是初中时候的班翊。 班翊不知娄权早已在别处看过完整视频，心中觉得难堪，抓紧了被子。 视频剪辑过，掐头去尾，肇事者几乎没几个镜头。整段视频一分多钟，给霸凌的几个人都打了马赛克，唯独班翊露了脸。 班翊现在在百科上是有词条的，常常在娄权直播间出没、他和班翊在发布会的视频于弹幕网有着很高的人气。 若是霸凌视频一出，叫人不敢想象弹幕一片叫萌叫帅叫般配的声音中会混入怎样的恶言恶语。 冉凤白：“我这边没接，我也给其他几个搜索引擎的公司打了招呼叫他们不要投放，但是不知道元御星还会做出什么。你们还是小心为好。” “谢谢。” “别客气啦，我再睡个回笼觉。白白。” 班翊等着娄权问元御星的事情，或许娄权猜到自己和元御星在初中就认识，或许娄权猜到自己收到了威胁信却隐瞒了下来。班翊心中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冉凤白为什么叫你小翊？” 班翊：“……”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嗯？” 班翊哭笑不得：“他都和前男友复合了，我跟他能有什么事。” 被一打岔，心中的焦急倒是散去许多。 班翊：“明天，我会去王府井。” “我跟你一起。” “别！” “翊翊，相信我。我们一起，什么都难不倒我们。不要松开我的手，好吗？”娄权轻轻拍抚着班翊的背，像安慰一只抽了刺激的大猫般。 娄权的眼睛似桃花胜秋水，班翊心中大叹一声美色误我。 “好吧。” 第35章 王府井。 中环。 好蔡酒楼。 娄权和班翊刚一到便被邀去天字的包厢。房间内点了熏香，有人在奏乐。 元御星这回穿得比上次土豪多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有钱。 “吹得什么玩意儿，我客人到了，你们都走走走。” 乐师停下演奏，收了小费，施施然退下。 元御星指着娄权，挑眉道：“我可没让他也跟来。立羽，咱们俩叙叙旧，他在中间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班翊：“你想让我跳槽，却在昨天就把视频投放到搜索引擎上，又有什么说法？” 元御星嘿嘿一笑，“不这么做，你会来吗？行了，坐吧，日尧总裁对员工挺上心的，我也不拦着。今天我和立羽重逢，有好多话要说，希望你别打扰我们。” 娄权忍着怒，面无表情地坐下。 班翊：“跳槽是不可能跳槽的，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请你把视频销毁了。如果你想要专利，我可以考虑卖给你。” 若是元氏总裁元御松在此，定然就点头答应了，管他什么视频，这专利拿下能给公司带来难以计数的创收，可以说挽救了元氏。 可元御星哪里懂得游戏设计，不清楚专利的估值，更不关心元氏现在的存亡。他不屑地嗤了声，俯身靠近班翊：“立羽，我们曾经是夫妻，何必说这么生疏的话？” 娄权：“……” 班翊：你听我解释。 “你在想屁吃。谁和你是夫妻。我要结婚也不是跟你结。” 元御星：“是啊，后来你跟权服第一结亲了。我说过，我会找到你的。班翊，如果想我删掉视频，就和权服第一分手，重新和我在一起。” 班翊立刻就明白了，元御星便是浩瀚星河，怪不得两个人的脑回路一样诡异。 班翊看看娄权，再看看元御星，奇怪，元御星既然查得出自己的身份，难道不知道娄权就是权服第一吗？看他表现，好像真的不知道。 这笔买卖很划算，比起跳槽、卖专利，游戏里结亲也就是一组虚拟数据，班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就是游戏里结亲吗，一个游戏而已，可以。”班翊道。 娄权忍无可忍，当着元御星的面，握住班翊的手，厉声道：“不行。” 交叠的手刺激到元御星，他继而道：“不止如此，我要的是现实和游戏都跟我在一起。” 班翊低估了元御星的无耻，“你曾经霸凌我，还指望我跟你在一起？我脑子又没有生锈。难道我看起来像个M吗？” 闻言却引起了元御星的想象，他恶趣味地打量班翊，眼神如一条鼻涕虫爬过他的身体。班翊恶心地皱了眉。 “我可以追你，用美好的现在覆盖掉过去。” 班翊干呕：“你别说了，我想吐。” 元御星：“……” “元御星，或者叫你李映星，十年前你就是以这个名字逃到了国外，规避了绑架追责，现在十年一过，你回国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娄权把拟稿的民事诉讼状放置在桌上，“你企图以造假热搜来损害班翊的名誉，我手上有你和搜索引擎公司交洽的证据，违反了《反网络暴力法》等，你猜法官会不会酌情延长你所犯下绑架罪的追诉期？” “什么？”元御星不懂法，他以为安全了才回国的，他翻了翻那份诉讼状，每个字都很看得懂，合在一起却让人头脑昏涨。 “我手里有完整版的视频，你的脸在视频里特别清楚。如果这份视频发给元御松，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你一同名誉扫地。” 元御星慌张：“你什么意思？我爹是元德江，我是元氏的继承人，他会救我的！” “元董事长在病床上躺了几年了，若你安分守己，或许将来是接过元氏。但你若进了局子，名誉扫地、给元氏抹黑，几年过去外头早就变天了。元氏只会是元御松的天下。” 娄权娓娓道来，语气富有煽动性。 元御星想象自己吃牢饭、捡肥皂、得看元御松的脸色过日子，便接受不能。 不行，绝不能如此。 他脸色发青：“我把视频删了，备份也删了，你把证据给我。” “可以。” 元御星当着他们的面，把手机里的视频、网盘里的备份全删了。 回到家后，元御星打开电脑，电脑桌面上便搁着一份视频。他阴恻恻地得意一笑，心想娄权和班翊真是好糊弄。 又想到两人今日的举止，恐怕关系不简单。亲密无间，仿佛真如八卦杂志上讲的。若是这样，便好玩了。 他打了个电话，让私家狗仔拍摄娄权和班翊的照片。 …… 娄权一路上生闷气。 班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不高兴。 “我也没想到他就是浩瀚星河。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阿权，你是我的初恋，真的。别生气了，你气什么，跟我说，我改。” 娄权终于开口：“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就答应他了？” “答应什么？” “结亲。” 班翊：“额，游戏里的结亲只是数据，现实里在一起当然不可能答应了。” 娄权把车开到了自家停车场，握着方向盘：“……你下车吧。我出去兜兜风。” “要不我陪你？” “……” “那好吧，你早点回来。” 娄权点燃了薄荷烟，侧脸隐没在阴影之中，车内放着贝多芬的八号交响曲。他驱车去了公司。 新仇旧恨颇为憋屈，让他不得不找个发泄方式。 首先是元御星的全部电子产品，电脑、平板、游戏机、传感设备……只要能连得上网的，所有数据通通清除掉，网盘的内容也全都清理了。 这人渣果然在电脑里有没删掉的视频备份。 删掉了所有证据，娄权手里唯一的完整视频，便是元御星犯罪的证据。 不，还不够解恨。 …… …… 翌日，元氏集团数据丢失，元氏旗下的几款游戏都不得不停服维修三日。忠实玩家由于无东西可玩，偶然试玩日尧新出的游戏，惊为天人，选择购买MR-光子青年II。 三日后元氏游戏的在线率大不如前。 流失大量玩家的这次停服便是元氏彻底走向下坡路的标志。 元氏欲起诉日尧集团，并公开谴责其行为，不知为何，却突然取消了记者招待会，自行删除了谴责文章。 此事追责不了了之，却有小道消息流出，某狗仔称数据库被炸真相为：元氏高层觊觎娄权爱人，偷拍其照片，被报复警告。 真相往往与谣言不尽相同，却藏匿于其中。众口相传，真相是真是假已不重要，都知了娄总的宝贝爱人不能惹不能碰，否则就烧高香保佑吧。 第36章 年关将近。 日尧集团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着年底考核。创意研发特别小组的年底考核自然不必说，九号小年夜，每个人都被娄总封了一个大红包作为奖金。 班翊用奖金买了礼品，回母校去给老贺拜年。 “老贺新年快乐，祝你鼠年大吉，新的一年里研究有突破性的进展！” “好好好，新年快乐！明年你们两个啊，还得记得来给我拜年。” 贺老师心情复杂，看班翊像看儿子，看娄权像看女婿。 儿子怎么看怎么好，聪明能干、才貌双全、有礼有节，是一颗好白菜。 女婿性子又冷，又难与人相处，看谁都跟人欠了他五百万好多年似的，怎么就拱了好白菜了？ 好在女婿对儿子总归是与别人不同。娄权把全部的温暖包容给了班翊，班翊也把自己的小骄纵对娄权一人。 …… 情人节前的几天，班翊住在公司搞研究，没有夜生活。娄权不满，在公司搂搂抱抱，很是耽误进程。班翊便口头承诺，约好了情人节一泻千里。 游戏舱的开发进度十分喜人，班翊本想着加班到腊月廿九，年三十再回家。如此廿八情人节可以和娄权一战方休。 不曾想接到了父亲病危的通知。 突如其来。 母亲在消息里写得很焦急，令他速速归家。 班翊只好拖了行李，拖欠了情人节，匆忙赶回上海。 （14:35） 【我】：钱够用吗？我转三十万给你。 （17:20） 【我】：在哪家医院？ 【老妈】：你先来接我，我在外滩的xx露天餐厅。 班翊闻到一丝丝阴谋的气息。 果然，当他来到露天餐厅，病危的父亲痊愈了，等候的母亲回家了，只有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女子。 “班翊，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我叫孟芳华。阿姨说你刚下飞机，你想吃点什么？” 班翊出于绅士，配合着点完了餐，借着上厕所的借口，结了账。 打给方平。 “方平，你现在在哪儿？” “组长我已经回家了！你别这时候突然说要回来加班啊，是娄总亲自放的人，他说你也同意了的。” 方平语气中流露出加班支配的恐惧。 “没问这个。给你个新年礼物，你在首都还是上海？” “哈哈太好了，组长，我在上海。我家在外滩静安区宝山路xxx弄小区。” “你在外滩？很好很好。我发地址给你，你现在过来。” …… 等班翊回到座位上，餐已经上齐了，孟芳华一直没动餐具，等着他回来。 班翊不怎么接话，面前的食物戳来戳去也不真正吃下去。 等孟芳华吃得差不多了，班翊开口：“孟芳华，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世界上比我好的人多的是。我有爱人了。这次相亲我是被骗来的，你就忘掉吧。” 孟芳华愣了愣，苦笑：“我有预感了，你对我不满意。能和你一起单独吃饭，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知道，业内在传你和娄权是一对。可是，娄权是男人，班伯父不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的。”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我先走了，钱已经付过，多押了一千。难过的话再点两个甜品吧。” 班翊礼貌地淡笑，点了点头示意告辞，便转身离去。 …… 班翊家。 桌上散着一个信封，信封内装了二十张相片，全是远距离偷拍娄权和班翊，其中有两张在亲吻。信封没有署名。 班翊回到家后，母亲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着他。不论从哪个角度看，父亲都是精神十足。 “没想到父亲连病危这种话都搬出来了，原来是要骗我去相亲。”班翊把行李箱放在玄关，鞋都没换走了进来，看到桌面上的照片，脚步一顿。 “你还有脸说这话？看看这些照片。你居然跟个男的搞在一起。” 班翊一张一张把照片收起来，他看了看信封，或许能从中得到寄信人的线索，便也留存起来。 班父：“你还收起来？给我全部丢到垃圾桶里去。” 班母：“小翊，你是不是在首都跟人学同性恋学坏了啊？快听你父亲的话，把照片扔了吧。” 班翊只觉得心中烦躁。 “他是我喜欢的人。这是我跟他的照片，又不是垃圾，为什么要扔垃圾桶？” 班父：“给你安排相亲，芳华那么好的女孩子，你不要。你要一个男的，你和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班翊把照片收进裤口袋，“别人在网络上黑我的时候，他会出手帮我。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会站在我身边。在我曾经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他就像是一颗启明星，让我知道正义是可以伸张，让我重新相信这世间的良善。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 “别人怎么就黑你呢？” 班翊失望地看着父亲，“其他人说这个话也就算了，连你也这么说。你知道网络暴力吗？你们作为父母，知道我曾经遭受过网络暴力吗？从初中到高中，学校的论坛一直都是我的各种视频截图。你们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我。” 班母：“你也没说啊。怎么不和家里讲的呀？” “讲了有用吗？你们能做什么呢？打电话给老师，还是帮我去论坛举报？” 班父：“你一个男孩子一点都不大气，就是被人看了身子又怎么样？说两句能怎么样？” 班翊心堵得慌，叹了口气，去拿门口的行李箱。班母帮他拿行李，随口问：“照片上的男孩子是谁呀？长得还挺好看的呀。” 班翊朝母亲笑了笑，“他叫娄权。” “呀，娄权。是日尧集团的CEO？” “嗯。” 班母高兴：“我儿子真有出息。日尧集团的CEO都能喜欢上我们班翊，娄家……娄家应该能帮我哥哥家那博士儿子搞到首都户口吧？” 班翊很无语。 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父亲还在客厅摆着一副固执姿态，母亲对她哥哥家的儿子倒比对自己还关心。 拿上自己的行李，带着满腔难以言说的无奈：“这个年你们自己过吧。” 他推着行李，逆着来时的路。 一天之内班翊从首都飞回上海，又从上海飞到首都。 幸好还有个小家，小家里有娄权、有他。 当他用钥匙开门，娄权惊诧地用手帮他擦干净脸上、头发上的飘雪：“翊翊，你没走？怎么啦，不高兴？是不是想我跟你一起回家？” “别动，让我抱一会。” 班翊静静地搂着娄权，两人站在门口，门还没来得及关，班翊的眼泪哗地就流下来了。 第37章 大结局 父亲周游世界，爱人回家团圆，娄权已经做好又一年自己一个人过年的打算。 班翊突然出现让他很惊喜，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地又让他很心疼。 “呜呜……嗝。” “翊翊，宝贝，宝贝儿……乖，亲一个，别哭了……好好，我不动。” 半晌，在门口收了两三个路过的、隔壁栋小区邻居的八卦视线，班翊才平息哭腔。 把自己眼泪在娄权衣服上抹干净了，又红着眼假装刚才没哭，“咱们去买对联吧。” “你要留下来陪我？” “嗯！你都一个人过了两年的春节了，太可怜了，我不忍心。” 即使知道这不是真正原因，娄权还是笑了，“对我这么好啊。” 班翊鼻子仍酸酸的，迈进公寓内，找了纸巾，“本来想明年带你回家的。可是我父母好像不是很喜欢你，还是……呜呜……还是再说吧。” “好了好了，擦擦眼泪，要不要抱抱？” 班翊重重闭上眼，吸了一下鼻子，“不要。我去洗把脸。” …… 两人出门逛年货，班翊穿着单一件的毛衣，在上海吹吹风还好，在首都被小雪花一飘，化得整个人都难受极了。 “冷？”娄权脱下衣服，把自己的翻领羊绒外套给班翊穿，搂着人捂了一会儿。班翊的脸渐渐有血色了。 “你把外套给我了，那你呢？咱们明天再逛年货吧。先去买衣服。” 挑了件某牌2045早春新款，中长款的深红色棉服。少见娄权穿红色，班翊拍了好几张照片。 商场里暖风吹吹，人就暖和起来了。 两个人暖乎乎地牵着手，逛逛礼品，定了几十人份的送货上门；买买新家具，置办了一张新床，更大更长，可以在上面打一架；采买新年零食，每人拎了五个大袋子，装满了后备箱。 路上还遇到一个做节目的，估计是认出来了，想要采访他们。 “不要不要，别对上视线，快跑。”班翊左边两个袋子，右边三个袋子，跑的飞快。娄权拎着重的，饮料啊水一类的，加起来得有十公斤，在他后面很无奈地跟着跑，把啤酒都颠了。 两个幼稚鬼只被拍到了一路的车尾气。 …… 大年三十。 鞭炮声的闹钟叫早。 电视上播放着《一年又一年》，天南海北的名家厨师隔着屏幕在做看上去就很难的菜。 厨房里两人琢磨着做步骤简单的家常菜，满身都是烟火气。 “叮咚。” 门铃响了。 “你有客人吗？” “应该是外卖，咱们昨天一起点的定时送。” “太好了，你那个炒糊了的鸡翅就扔了吧。搞点简单的，茄子炒肉什么的。”班翊一面说，一面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皮革外套，浅棕色的驾驶镜。 “我是娄权的爸爸，娄晓。娄权在家吗？” 三七分的背头，揭下太阳镜，深邃而迷人的桃花眼，眼角的细纹给他增添了成熟的魅力。 班翊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 他回头看了眼娄权，炒菜声和电视声盖过了班翊的心声，正忙于厨房大战的娄权没注意到门口的状况。 来者是敌是友？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如果是伯母会拿出支票让他滚，如果是伯父，恐怕就要对娄权家法处置。 班翊脑内构想着娄权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样子。 “娄……伯父……我和娄权，我们……”班翊脑海里一个小人叫他撒谎，一个小人叫他诚实，一个小人害怕面对，一个小人想着外卖怎么还没来？ 外卖员说到就到。 班翊收到了外卖电话，轻呼一口气，“娄伯父，请进！我接个电话。”说着，走出门去。 娄晓第一次踏入这栋公寓。 日尧集团的市值、股价逐年指数级增长，这一切离不开儿子的努力，也离不开班翊的付出。他看过班翊的采访视频，是个蛮帅的小伙子，声音有自己特色，为人是认真那一卦的。 根据情报网——赵育金所言，两人已经交往快三年了。 娄晓从玄关走到客厅，便看到厨房里系着围裙的儿子。系着白棕格子围裙做菜，对付公务很熟练的娄权对付食材倒是如临大敌。隐约有股糊味。 厨房内热气缭绕，娄权以为是班翊回来，“外卖点了什么？不会跟我做的有重复吧？” “……” “汗流下来了，手上都是油，翊翊，帮我擦下。”娄权没等到回答，拿着锅铲从厨房门露出头，“翊翊？” 娄晓眼见着儿子一秒从笑脸变冷漠。 娄晓：“……” “爸？” 娄权关了火。在客厅没看到班翊人，第一反应便蹙眉问道：“你把班翊赶走了？” 娄晓嘴角抽了抽，故意模糊道：“人是走了，但不是我赶走的。” 《低调君与高调君》TXT全集下载_13 “你对班翊有意见的话，你可以不用见他，我没有强求你。这里是我和班翊的家，要走要应该是你走。” 娄晓把太阳镜甩在桌上，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现在都这么跟老爸讲话了，很硬气？我把日尧集团收回来，你还是一个毛都没有的小子，你看人家跟不跟你。” “你走了两年，以为日尧现在还是当初的日尧吗？想收回去，也得看看我和我的嫡系同不同意。” 娄晓笑了笑：“嫡系里有多少我的间谍，你清楚吗？” “……”娄权清楚哪些是父亲的人，赵育金一脉的基本上都是，再给自己两年时间，娄权有把握让人彻底归顺，但现在他真不知道赵育金会如何站队。 开门。 班翊带着外卖回来，点了蛮多的，需要两只手拿。空气中诡异的气氛让他不由一面扭头看去，一面走向餐厅把外卖放到桌上。 外卖闻着很香，有卤肉香、孜然、好像还有油炸食品。奇怪，昨天一共点了些啥。 班翊掀开袋子一角看了看，他现在很想把外卖装盘，但当务之急还是客厅里的小剧场。 回到客厅，娄晓娄权父子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跟斗鸡眼似的。 “你们在干嘛？” 娄权握住班翊的手，因为手上都是油，滑了一下才握住，“我和班翊是不会分开的。你休想赶他走。日尧的总裁，我不做也罢。” 被抓了一手油，班翊噎了一下，好歹忍住了一声草。 班翊：“伯父，你要赶我走？” 娄晓站起身来，他和娄权两个站一起时，一对遗传的桃花眼让人一眼便觉得这是亲父子。 娄晓：“我没有要赶你走。是他误会了，都当上总裁了，一点都不稳重。随便诈两句就交出位置，我看他也就适合玩玩游戏，我要是有第二个儿子，总裁的位置未必会让他接手。” 娄权仍戒备：“那你来干嘛？” “大年三十回国找儿子家蹭个春节联欢晚会。” 娄权：“……” 班翊把遥控器交到娄爸爸手里，“您随便看。我们两个去搞吃的，冰箱里有酒，喝点吗？” …… 春晚开始，歌舞欢腾。 酒过三巡，娄爸聊起了异国的真爱，女郎是多么多么地漂亮，心肠是多么多么地绝情。 “伯父，这么说，你是回国疗情伤。” 娄权瞥了一眼醉得不成样子的老爸，“别听他夸大。不出三个月，又会冒出真爱的。他被渣习惯了，一点都不长记性。” 酒量堪忧的娄晓迷了方向，指着墙壁骂儿子：“兔崽子。你老爸我这么伤心，你也不知道安慰两句。你还没小翊懂事。小翊啊，明天跟我回娄家吃饭吧。咱们不带上娄权，气死他。” 娄家便是整个娄氏。娄晓白手起家几十个年头，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支系不乏在日尧各地分公司打工的，有点本事的自己做生意，只要没在娄晓入狱的时候踩上一脚的，现在借着日尧的东风，大抵都过得挺滋润。 带班翊见见整个大家族，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爸？” “我开玩笑的，你们两个一起去。咱们三这个颜值排一块，一看就是一家人。” 娄权漾出点笑意，“爸，你没喝醉？你这是承认班翊了？” “废话少说，再来一瓶。啧，这酒怎么在晃呢……” 班翊担心地拿走酒瓶：“伯父，您喝太多了，明天再喝吧。” “怎么还叫伯父，改口！是不是没有改口费，我这儿红包早准备好了，嘿，瞧，改口费！” 厚厚的红包很有分量。 班翊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怕闹笑话，便没多喝，此刻微醺，借着酒壮胆，便不退怯：“爸！” 娄晓得了一句爸，美得不行，晃晃悠悠地去梦里找周公炫耀了。 把娄晓扶到床上。 家里只有一张大床，日日换床单。 其他房间都被娄权以各种借口安置了，总之就是不能让班翊有借口和机会拒绝共缴公粮。 两人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跑去阳台看星星。阳台没暖气，娄权去房间里取外套。 除夕十六月正圆，星星不出门，躲在云后缠缠绵绵。 娄权抱了一大床被子，班翊笑傻了，“你干嘛，别人会看到。” “怕什么。” 两个人缩在一起，紧挨着，就好像心也紧挨着。 班翊：“没想到你爸还挺通情达理的。” “是你用人格魅力征服了他。” “给我带高帽子。我这么有魅力，怎么不让我征服征服你？” 娄权亲了他一口，“已经征服了。” “床上。让我一次。” “说这个没意义。” “小气鬼！”班翊怒把被子往自己方向扯。 娄权抖了抖，“嘶……好冷。” 班翊又把被子挪回来。娄权乘机把人抱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 绒布盒子里放着两枚戒指，淡淡折射出月亮的光辉。 戒指内侧是一个木一个立，另一只的内侧一个又一个羽。 “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翊翊。答应我。” “……嗯。” 班翊把戒指给娄权戴上，脑内大约是酒精作用，有些昏，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心想，朴素的戒指配不上娄权的貌美。 班翊叹了口气，“要带一辈子的，还是重买吧。戒指款式好普通，怎么没叫我一起选？” …… 《全息GM》更新过后，结亲的对象不仅可以是男女方，也可以是两个男性角色或女性角色。 即使现在有更新更拟真的游戏，班翊和娄权偶尔也会登上《全息GM》。 娄权的全服第一上线太扎眼，两人便注册了一对男男情侣小号在游戏里搞基。平时扮猪吃老虎，看看风景，采采蘑菇，被人当菜鸡的时候就打打脸。 有时，也能看见论坛上一些老玩家在给新玩家科普全服第一和全服第二奔现的传说。 虽然偶尔会有元氏的人捣捣乱，班家那边有些来求事的亲戚，但总体来讲，他们未出校园便幸运地遇上了彼此，没有小人作梗，幸福地相伴。 娄权治愈了班翊的自卑，班翊给了娄权一个小家。他们不普通，共建了千千万万人的游戏信仰。他们又普通，不过是一对相爱的人。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