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奴隶 “哎哟，头真疼！”赵凡揉着太阳穴，怪叫一声，惊魂不定地朝四周张望着，只见周围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待看清这些人的装束后，脸色不由得一变，连忙叫喊道，“赵瑞，赵瑞…瑞弟？” “啊？谁在叫我？”就在赵凡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下，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少年揉着脖子，寻着声音看向赵凡，眼神迷离，“呃？你叫我？你谁啊，穿的像乞丐似的www.shukeba.com。” 赵凡见回应自己的是这么一个人，连忙定睛看去，看清此人的脸后，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瞧瞧四周和自己的身体，脸色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格外精彩，不知是忧是喜，连忙跑过去一把抓住赵瑞的手使劲一拧。 “啊――”赵瑞脑中原本还有些昏沉，赵凡这一拧让他清醒的同时也发出惨叫，惹得四周那些人疑惑地投以目光，见是两个年轻人在打闹后便不再关注。 “我…我曹，你干什么？”赵瑞一怒，正准备一拳招呼上去，赵凡连忙道，“别闹了，我是你哥赵凡。” 拳头在半空中戛然而止，这一拳若是落下去赵凡非得多个黑眼圈，心有余悸之下，逃过一劫的赵凡盯着还有些惊讶的赵瑞，轻声道：“我们哥俩恐怕是穿越了。” “啊？”赵瑞皱了皱眉，眼前这人说是自己的老哥，却又拥有着不同于赵凡的外貌，且衣不蔽体，头发邋遢，嘴里又说着神经一般的话，他不是傻子，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面前这个“乞丐”在骗自己。 “刚我们哥俩在登长城，不是掉下崖去了么？现在怎么又会一点事也没有？”看出了赵瑞眼中的警惕，赵凡也不着急，指了指四周那些人，最后两只手掌拍在赵瑞的肩膀上，面色凝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除了外貌跟我和你以前不一样外，情况和我现在差不多…” 赵瑞从醒来到现在，因为脑袋还有些昏沉，一直都没有观察自身和四周，听赵凡这么一说，不由得四下看了看，这才相信赵凡所说的话。 “哥，那我们还回得去吗…”赵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道。 赵凡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回答，但有一点值得肯定，他们并没有死，这就是最值得庆幸的事了。 两兄弟在确定了穿越一事过后，也不管原因，便开始了解自身情况，除了感觉有点饿和口渴，他俩也没发现其他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四下打量了一会儿，他们发现这里是一个可以容纳一千多人的山谷，而目前这里边大概有二三百人那样子，而且多数是壮年人，甚至有三分之一的都是跟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通过一个叫李玟的同龄人了解到，这里处于河套之外，距离九原郡和上郡都至少有好几百里的路程，而他们都是被匈奴人抓到这里的，有技艺的匠人会直接送到草原深处，而他们这些则被贬为奴隶，充当最为低贱的劳力。 而赵凡和赵瑞两兄弟――或者说是这两具身体的主人是前晚上被抓紧来的，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才醒来。 最为重要的信息是，李玟说这里处于河套之外，与蒙恬将军的边军隔着几百里，而且这伙匈奴是小股游骑，总共也不过数十人，很难会被边军发现。 听到这里，赵凡和赵瑞都是精神一震，脸上喜忧参半，蒙恬这个名字放在后世可以说堪称家喻户晓，他是自大秦一统，继战国最出名的四大名将之后，最为著名的将军之一。连王翦之孙王离，项燕之孙项羽的名气和威望都不一定盖得过这位掌控30万秦国精锐边军的大将。 刚开始打听就崩出这么一号人物，赵凡和赵瑞也是楞了好一会儿，想着什么时候要是能一睹这位名将的绝世风采该有多好。 从李玟的口风中，两人确定了穿越的朝代正是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秦朝，而既然蒙恬还在边关，根据历史来看，那么现在那位千古一帝尚在人世。 当了解到二人当下最为需要的信息后，哥俩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处境非常艰难。 奴隶，说起来简单，实际上这两个字成为了人权和生命的枷锁，随时可以将人锁在无尽的黑暗当中。 当得知自己是奴隶的身份过后，两人的脸色异常难看，在古代，烙印上奴隶二字的人是没有任何自由的可能了，因为，在中国古代，可没有什么人权自由之说，更没有解放奴隶的思想，更何况这是在两千年前的大秦，又是被游牧民族匈奴所擒。 不过，相比做匈奴的奴隶，总比成为中原贵族的奴隶要好。 毕竟，匈奴奴隶中，除了少部分是拿来做劳动力，其他的都是作为奴隶兵来使用的，运气好的奴隶甚至还会受到奖励。 在两人醒过来不久，那些看守的匈奴骑士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便从外边带来两碗煮熟的大豆，赵凡和赵瑞也不顾难吃与否，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吞了个干净。 而那两个匈奴骑士见二人吃食过后精神明显提升，都满意地点点头，在那里嘀咕了几句便离开了。 赵凡兄弟有些不明白，于是问李玟是怎么回事。 李玟也有些迷惑，但赵凡两人进来的时候是昏迷的，似乎是生过大病，估计是匈奴人见二人康复，觉得有利用价值吧。 “那这些匈奴人准备把我们送到哪里？”赵瑞不过十七岁，性子也就比赵凡急很多，毕竟奴隶是拿来当做工具“用”的，具体怎么个“用”法，是两兄弟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去北海牧羊。” “北海？”赵凡眉头一皱，他毕竟是大一历史系学生，知道这里所谓的北海是哪里，历史上就有这么一个人被匈奴人流放到北海，那就是苏武，而北海便是后世的贝加尔湖南畔，距离中原何止千里，想到苏武当初还是个满怀着为国效力的有志少年，回到大汉时却已佝偻，赵凡心里就有几分恐惧。 “到了那里，岂不是再无回到故土的希望？”赵凡叹了口气，目视李玟。他现在才算知道，那两个匈奴人为何对他们兄弟俩的“大病初愈”如此在意，原来他们都是要发配到遥远北海的奴隶，而中原人也不是那么好抓的，若两人活过来，也不至于让他们白忙活一场，如今见赵凡赵瑞精神焕发的样子，应该足以安全到达北海。 李玟深深地看了一看赵凡，他本身长得就比较阴损，而如今因为颠沛流离脸色黝黑，被这么一看，不禁让赵凡想起了电视剧中的那些奸臣。 “赵兄可是知晓北海为何地？”李玟深望赵凡，只因他能够从二人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屈的意志，在这个山谷中，大多数人在知道自己的命运过后都是默认，少数的也多为不甘，而李玟能够从赵凡身上看出其他的苗头。 “塞北再极北之地，距关中如燕地至巴蜀之南，其间多戈壁荒漠，我们若是到了北海，绝无南归的可能。”赵凡不知道中原距离北海到底有多远，于是根据古代人对“远”的理解，说出了这么一个距离，看李玟脸色不好看，于是继续道，“北海之地，冬日寒冷刺骨，燕地之寒远远不及。” 听到这里，李玟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而赵瑞更是担心起来，到现在他也知道那个“北海”是哪里了。 赵凡更是如此，到了北海可不是牧羊那么简单，古代被游牧民族流放到北海的人不知凡几，说是牧羊不如说是“戍边”，在那北海之北，可是有着不少其他的“野蛮人”，而那些地方游牧民族的统治者们都看不起的地方，他们的目标是大草原和中原的富裕。 据说，那些突然兴起的游牧民族，有不少就是“戍边”的人与那些“野人”融合兼并，逐渐壮大而成，如后世的伶仃、摩羯等… 而历史上，被抓去草原的人无数，能够回到中原的唯有苏武一例，而且还是因为汉朝皇帝在击败匈奴后点名的原因。 如今，草原在进行着一场大变动，要不了几年，冒顿便会成长起来一统匈奴各部落，灭亡东胡称霸草原，在这过程中，匈奴自然不愿北疆出什么问题，虽说蛮族人稀少，但乱起来依然头疼，赵凡等人不会匈奴语，想要从贝加尔湖回到黄河流域难如登天。 “哎，我滴瑞弟啊，都怪你非要爬到烽火台顶上去…” 赵瑞翻了个白眼，心想都这样了你还能打我不成？ ------------ 第二章：谋划 李玟脸上不自然起来，而更为绝望的则是赵瑞，在二十一世纪贝加尔湖都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更何况秦朝？再者，他们都穿着破烂，李玟是赵人，告知兄弟俩如今虽才八月（本书中所有月份以农历为标准），但天气会在一两个月内骤降，赵凡二人这才感受到一丝凉意。 “李兄，你我如今遭受此劫，乃是患难，可见我等缘分，若你信我，何不与我一同想法逃回故土？”赵凡话锋一转，刚刚还在谈北海是如何危险，如今再说正事，自然能让这李玟上船。 而且，赵凡能够看出这个李玟不是凡人，虽说他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但能够看出外袍是丝织品，在秦代，商人不多，而丝织品也不是一般商人能够消受的奢侈品，这就像你家很有钱，但不一定消受得起万元名牌。 当然李玟不可能是秦朝的官员，否则也不会被匈奴给抓到这里来，在秦朝，大商人一般都与诸子百家或多或少有些关键，要么，就是贵族。 秦朝时期被士族取代的贵族虽然没以前那么有权势了，但底蕴还是异常雄厚。 在裸露的地上跪坐得麻了，李玟站起身来揉揉膝盖，摸摸下巴稀稀疏疏、弯弯曲曲的刚有草根拇指长短的胡子，眼中挣扎。 李玟如今虽然才十八岁，未及冠，但他的确是出生于贵族，虽然门道没落，却因为经商暴富而逐渐中兴，饱受权谋与利益熏陶的他，比普通的同龄人更为成熟，或者说，考虑的更多。 外面有五六十个匈奴骑兵，一人配三马就是一百多骑，如果逃跑的话，在这山谷外的旷野，他们两条腿肯定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而且匈奴人中途可以不断换马，这事得成功几率绝对不到三成。 一个是被抓住现在就死，一个是到了北海生老病死；一个是到中原的荣华富贵，一个是到塞外饥寒交迫。此刻，李玟内心很复杂，蝼蚁尚且偷生，毕竟匈奴人可不是好善与的，换做任何人，都会选择不冒风险。 但很快，李玟就想明白了，他身为贵胄，有着美好前途，自然不甘，而除此之外，家中多年的商贸，让他对于风险并没有多大的畏惧。 “好，两位赵兄，此次若是逃离困境，玟必然重谢www.shukeba.com。”李玟想了一会，眼神坚定，与其过那饥寒交迫的山中野人的日子，不如抓住这一线希望。 “谷中多为赵人，少部分秦人，多为血气方刚之辈，或许我们可以跟他们互通联络。”赵凡想了想，发现这里的人虽然有些认命，但大多数都双目清明，面有不甘，联想到后世书籍中对战国时民风的描写，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后世对战国时期的民风描写，特别是燕赵秦三国民风，多为“彪悍”、“桀骜”等词，而战国时各国几乎都是全民皆兵，赵凡可不相信这里被抓住的人是后面那些朝代中贪生怕死的弱小之辈。 赵凡顿时想起距现在半个世纪的长平之战，也难怪双方能够动员如此庞大的军队，而秦国坑杀赵国士兵也不难理解了。 在当时，秦赵两国倾全国兵力，动员十五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的所有青壮年，两国国内生产力可不止下降五六成那么简单，不论是放走还是带走俘虏，这对于当时的秦国是承受不了的。 四周那些头发略短只及肩胛的自然就是赵人了，有的内衬外边甚至只穿一件褂子，从武灵王时期起，赵人就保持这种习惯了。 而秦人一般都是束发武士的打扮，在武灵王以前，秦晋的男子几乎都是这种打扮，武士、剑客之风盛行。 “赵兄，玟便不再隐瞒，这里有七八人是我的随从。”李玟呼出一口气，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把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告诉二人，然后再集思广益。 赵凡也不惊讶，之前他就发现有几个人在不远处蹲着，不时向他们这观望，戒备性很强，再加上对李玟身份的联想，自然明白那些是什么人。 “如果李兄信我，事成之后，你那几个人可否暂借于我？”赵凡试探道。 “你我如今共患难，又都是嬴姓宗族之人，不信赵兄我难道去信那些匈奴夷狄？”李玟马上召来一人吩咐几句，这人应该是随从头子，在点头的同时疑惑地看了几眼赵凡，便退了下去。 这话让赵凡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的人姓分多氏，男子称氏，女子称姓，过去中原的国姓是姬姓，而赵政统一六国后，嬴姓便是这天下的国姓。 在汉代以前，姓主要是代表一个人或者宗族的来源，而氏为宗族分支。 在秦赵一带的赵氏大多为嬴姓，这也难怪李玟会如此说了。 “外边那些匈奴本有一百多人，共三百骑，不过在抢掠之时遭遇一队锐卒，这才减员到现在的五十多人。”李玟指了指山谷谷口，轻声道，“我那护卫有几人与燕地那边的匈奴做过马匹交易，略懂匈奴话，那百夫长名为万俟勃斤，听说最近匈奴内部有些不太平。” 赵凡点点头，前世他对秦汉历史更为深入地了解过，李玟口中的不太平，估计就是冒顿与头曼的事了…那么现在应该距离公元前二零九年，也就是距离秦二世篡位那一年不远了。 想到这里，赵凡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冒顿与胡亥的位置来的都不正当，又是同一年继位，但二人的所作所为，以及下场犹如天壤。 “五十多个匈奴，他们现在有多少马匹？”赵瑞见兄长陷入沉思，于是道。 “在来此地路上，我们统计过，匈奴人有马一百八十四匹，所以有心逃走，却也不敢有所动作。”李玟抬眼，心道赵凡的见识不凡，他的兄弟竟然也能够抓住重点，看来这两人的出身不简单。 其实李玟有些多想了，赵凡兄弟不过是因在后世接触的东西太多而应变能力更为强点罢了。 赵瑞闻言，面色稍微好了些，这里都是匈奴人，即便此处的二百多人联合起来也不一定能够逃到中原，有足够的马匹那就好办了。 “瑞弟，你想多了。”赵凡这时候缓过神来，两人的对话他也听在耳中，“先不说我们能否控制住这些匈奴人，就连是否能将谷内的人都联合起来都是个问题。” 大家都是聪明人，赵瑞心中所想连李玟都能猜到，更何况朝夕相处的赵凡？的确，如今连怎么去联合所有中原人且不被发觉都没想好，去想怎么逃走确实有些早了。 “赵兄，玟倒有一策，只是风险为最大。”李玟眯眼目视赵凡，“不过还要看赵兄敢不敢做。” “李兄，无论是逃走被抓住，还是到北海都难逃一死，不如放手一搏，李兄难道认为凡会怕？”赵凡见李玟有办法，连忙答应。 “每次送食的匈奴只有两人，若赵兄能将二人头颅摘掉，振臂一呼，这谷内之人必然响应。”李玟脸色淡然，目光却颇为犀利。“谷内之人需要的是一个开头，以及领袖，若没有赵兄，恐怕此事玟恐怕要亲力而为。” 李玟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赵凡敢杀掉送食的匈奴，有了开头，这里的人必然都会听他的，如果不敢，那他李玟会亲自去做，但如此一来赵凡兄弟只能听命于他了。 赵凡与赵瑞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狂热与坚决，深吸了一口气，赵凡道：“既如此，能否逃出此地，回到中原，还望李兄鼎力相助。” 李玟有些惊讶，没想到赵凡如此果断，要知道这个决定他也是在今天了解了谷内所有情况后他才想出来的，而且有些拿捏不准，一直到遇见赵凡兄弟才下定决心，现在与后者比较，自叹不如的同时也发自内心地敬佩。 “李兄，既如此，我们先好好谋划一番，最好再拉一批人，以防不测。”赵凡看着谷口，眼神坚决，他一个现代穿越来的人，自然不可能去过古人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 第三章：一呼百应 在古代，寄人篱下可不只是在其手下当差，而是相当于签了个半卖身合同！ 方才赵凡赵瑞兄弟刚吃过食，但其实距离午点还有半个时辰，刚才不过是见昏迷了一两天的两人刚刚醒来需要补充，又赶上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北海，为了这些奴隶们拥有良好的体能，给他们吃食匈奴人不得已而为之的。 不过两刻钟时间，赵凡兄弟在李玟的帮助下就联系上了三十多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是秦锐卒俘虏，一个叫白奚，另一个叫做孟乙，他们身上的装备早就被扒下，只留下玄色里衬，这两人也是如今山谷中衣冠最为整洁之人，不过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血迹，孟乙肩上还有箭伤，不过好在不严重。 有了这两位身高七八尺的老兵，赵凡底气也充足不少。 这个山谷长一百二十步，宽八十步，四周都是百多尺高的土山，顶上有五个手持弓箭的匈奴把守，而谷口大概有二十步宽，坐着五六个身背弓箭，腰挎弯刀的匈奴，估计外边除了一些小土包就是一望无垠的草原了。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两三个匈奴人用木桶提着胡乱煮熟的大豆夹杂着零星的马肉、羊肉进来分发，这个时候实际上羊肉是没怎么煮熟的，所以匈奴也还没有吃饭。 当看到匈奴人朝李玟走去时，赵凡和那些护卫、壮士们缓缓靠拢，就在距离李玟两三步的时候，赵凡兄弟加快脚步，趁那几个匈奴手中提着木桶之际一扑！ “做甚么？！”两兄弟扑倒其中一个匈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弯刀结果了其性命，边上的匈奴木桶掉在地上，大怒之下抽出弯刀，说了句不标准的中原话。 赵凡见身下的匈奴没了气息，也来不及平复心情，回头就是给一个匈奴的一刀，那匈奴没反应过来，这一刀结结实实地砍进了左小腿，惨叫还没发出，在还未倒地之时就被站起身来的赵瑞补了一刀。 “中原人暴动！”还剩下一个匈奴吓得赶紧往谷口方向跑，已经赶过来的白奚哪能给他机会，捡起一把弓箭，“嗖”地一声，正中其后心！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赵凡也顾不得胸腔那股不适，只觉得热血冲脑，赵凡举起手中的弯刀，大吼一声：“想活命的，随我杀匈奴！” 赵瑞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但形势所迫，强制平复自己加快的心跳，否则天晓得会不会因受刺激突然猝死，他举起手中的弯刀，嘴里大喊着“杀出去”，在神智有些迷乱之下竟然往谷口冲了过去。 “快，你们跟上去！”李玟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吩咐一声，不过他这句话也叫的有些多余，别说是早有准备的护卫和壮士们，四周反应过来的中原人也都吆喝着往前冲。 赵凡此刻冷静下来，也顾不上去担忧赵瑞，叫上李玟就往土山上爬。 白奚和孟乙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苦笑，好在刚刚是饭点，土山上只有两个匈奴，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弓箭射死，二人也没多做犹豫也跟着爬上了土山。 跟预料的一样，赵凡只是开了个小头，谷中的人就像马蜂一样暴动起来，有几个靠近谷口的在一瞬间就将守卫的几个匈奴解决掉，控制了山谷口。 秦赵之士都擅长骑射，几把弓箭在手，外面的匈奴还没有明白过来就被射死几个，待他们拿起武器才发现大势已去，匈奴百夫长正准备带人上马，还没有摸到缰绳就被后面的人群给砍成碎片。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小半个时辰不到，山谷外一片血腥，匈奴人已经死了个精光，而“奴隶”们只是轻伤几人。 在两百多渴望求生的彪悍青壮之下，无心念战的五十多个匈奴哪里还有抵抗之力，不少匈奴人还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毕竟他们在为祸边境之时杀了不少中原人，与中原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登上土山，赵凡和李玟身后站立着白奚和孟乙，众人见状纷纷抬头望着这个年轻人。 赵凡脸色发红，这是血气上涌所致，好在如今他逐渐适应，李玟脸上依然挂着淡然的笑容，只不过脸色有些发白。 “诸位，你们与我被残暴野蛮的匈奴人抓到这里，差点成为在终日黑暗下生活的奴隶，如今我们杀了这些该死的匈奴，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回家了！”赵凡深吸口气，在这广阔的草原，他的声音格外洪亮。 回家！这两个字，深深烙印在众人的心里，下面的一个个铁汉，脸上都露出希望，虽然在匈奴的劫掠之下，他们或许失去了家庭，但只要能够离开这里，中原，就是家！ 落叶也要归根，这是华夏民族千古不变的理念，在这异族肆掠的大草原上，哪怕只待上了十几天，在颠沛流离之下，他们那浓浓的思乡之情是被无限扩大的！ 这里距离大秦最近的九原郡，也有数百里，这数百里或许放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在这个陌生的大草原，这些来自中原的汉子们感觉如隔家乡万里！ 这数百里，充满了许多的未知数，这期间何止数十数百的匈奴骑兵，能否逃活着回去还是个未知数，但他们做到了第一步，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那站在土山之上的弱冠少年，竟敢做那无数人想做却也不敢轻易做的出头鸟，竟能够与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少年在短短一瞬间杀死两个壮年的匈奴人！ “我，叫赵凡，若诸位信任于我，我愿与旁边这位李玟兄弟带领诸位走出这大草原，回到故土！”赵凡紧握手中的弯刀，草原上正午的太阳斜斜地打在粗糙的刀刃上，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将赵凡整个人都印得通红。 李玟站在旁边，他也没能想到，这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看上去是如此清秀的男儿竟然如此果断，在一瞬间杀死两个匈奴而面不改色，换做是自己第一次杀人。他李玟自问做不到。 “赵兄弟勇武过人，我张相愿听赵兄弟差遣！”一个中年壮汉手中拿着一把从匈奴那里夺过来的弯刀，颇为豪爽道。 众人闻言立即附和。 赵凡舒了一口气，原本他还害怕这些人会觉得自己年纪小而不服，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其实赵凡确实想多了，先秦乃至秦代能人辈出，只要你让大家觉得你有能力，自然不会存在后世的“资历”问题，否则也不会出现甘罗为相这种事情了。 于是，众人将尸体扔进山谷，把剩下的牛羊也相继宰杀煮食过后，把粮草煮熟做成干粮，准备踏上南归的征程。 ------------ 第四章：再遇奴隶 秦朝时的主食是大豆和粟米，将大豆和粟米煮熟后用火烤干就成了干粮，不愧是“粗粮”。 在吃食过程中，赵凡众人深入了解，这才知道白奚原本秦军什长，爵位为上造，而孟乙是他手下的一个伍长，爵位也是上造，两人本是斥候游骑，正巧遇到这伙匈奴的两个分队在劫掠边境的一个村庄，依靠秦军的劲弩杀敌数人，只可惜寡不敌众，二人落马被俘。 在战斗结束后，李玟统计斩获布三十多匹，战马一百八十二匹，弯刀六十五把，秦剑三十把，弓七十张，秦弩十三张，箭矢四百二十支，弩箭五十四根，大豆三百二十斤，粟米一百多斤，以及金五百两，铜钱五千，牛羊三头，米酒、淡水若干。 除了布匹和铜钱、米酒外，其他的赵凡都留了下来，给擅射的人一张弩或弓，给剩下的分配刀剑，还有数十人没有分配到武器，甚至还有二三十人得跟别人共乘一马，一支参差不齐的武装队伍就这样被拉了起来。 至于那五百两金，也就五十个金饼，李玟也不削去拿，这本就是他外出时所带，再加上为了结交赵凡，区区五十金也就不算什么了，而现在众人一心想要南归中原，这身外之物拿来也没用，让给赵凡也是众人一致默认的结果。 拿到这五十金，赵凡才发现秦代的金其实就是黄铜，因为这个时候黄金并不好提炼，加上矿少，而黄铜也比较罕见，于是就用来铸成金饼了。 同时，赵凡发现匈奴粗糙的弯刀有不少是铁器打造，更为精细锋利的秦剑却是由青铜打造而成，疑惑之下他不得不问李玟，这才知晓这是这时候的冶铁技术不好所致。 各提着一把锋利的秦剑，赵凡和赵瑞翻身上马，在前世二人是运动爱好者，尤其喜欢赛马，骑马自然难不倒兄弟俩，唯一不习惯的是没有马鞍，因此两兄弟也不敢骑得太快。 草原一望无垠，近两百骑在这广阔的原野上奔驰，众人的烦恼不觉在这策马中暂时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短短一个多个时辰，众人就行进了五十里地，这还是在害怕行进过快碰到匈奴大股部队的情况下的速度，这与平坦的草原不无关系。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赵凡兄弟，在骑术不精和没有马鞍的情况下，速度自然比不上这些常年在边塞生活的壮士相比，不过众人也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毕竟赵凡是名义上的领袖，再加上两人年纪较小，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 正当如此，大家的速度放在了最低，结果就是成功地避开了一股千人的匈奴骑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从避开那股匈奴骑兵过后，李玟建议分出五六支两三人组成的小队作为斥候，这才让众人行进得更为顺利。 “赵小兄弟，前面十二里有一队匈奴游骑！”从山谷向南行进两个半时辰后，他们终于又遇见一队匈奴人。 “多少人？”赵凡在听到匈奴二字时内心一震，从心底里他是害怕这些古代游牧民族的，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控制马儿站定，脸色淡然。 那斥候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身材虽说偏瘦，但破烂衣衫之下都是充满爆炸性的精壮肌肉，脸上的刀疤还未完全长出新肉，齐肩短发随意披散在背后，看上去倒有几分匈奴人的样子。 此人名叫樊纪，巨鹿人，见这个看上去年纪不过十**岁的弱冠少年在听说再遇匈奴人后如此处变不惊，心底也是多了几分佩服，抱拳行了个礼，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敬重：“有八十多人，共二百一十马匹，另外还有六十多个中原人，行进速度不快www.shukeba.com。” “你们先探方圆十里有没有其他匈奴骑队！”赵凡眼睛一眯，脑子里一转，立刻做出了部署，“白奚，你带上三十弓弩手为先锋，接触匈奴人后且战且退！” “喏！”樊纪白奚领命，各自带人打马向前。 人数一下子少了小半，手下不少人还没有武器，不过赵凡也不慌，继续道：“瑞弟，孟乙。你两人带五十人和十个弓弩手从右侧过去，记住，要与白奚他们保持在一里左右！” “喏！”赵瑞很是兴奋，在前世他学习兴趣不怎么高，打算高中毕业就去当兵，是一个好动份子，否则也不会这么大了还去爬长城的烽火台… “李兄，你带着你的护卫和没有装备的人在后边，我只能给你二十匹战马，想来二人一乘也是够了。”赵凡回头叮嘱李玟，“切记与我们保持一里距离，不要超过三里。” “我让李四跟着你。”李玟点头，心中颇为赞赏赵凡的谋略，在如此年纪能够瞬间做出如此部署，他是打心眼里佩服。 其实，前世的赵凡还是个伪军迷，国内外几千年的战术理念、兵法思想以及战役总结不说看过全部他也看了个六七分，而且这一路上他也在思考怎么去应对小股匈奴骑兵。 本来，他是不打算在中途生事的，即便之前一路上的未雨绸缪也是害怕真碰上遭遇战，不过，这次当他听到对面仅有不到百人，再加上有中原俘虏，这才觉得这场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说别的，就凭那几十个中原人他就得救，对面人数很少，因为在属于自己的草原上行军，这小队匈奴骑兵也没有派出游骑，所以，赵凡认为可以打一场突袭战。 让白奚从中间过去，匈奴人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定然会以为是其他匈奴人前来抢掠，从而派出大半的人追逐，这种情况在草原是屡见不鲜的事。 而他和赵瑞从侧翼迂回，既可以合围追逐的匈奴人，也能够将剩下的匈奴人给牢牢钉死在原地，就算不能够全歼，起码也能够救下那批中原俘虏和重创该匈奴骑队，从而达到自己的军事目的。 救下这批中原俘虏，并不是赵凡圣母，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他不会因为一些毫无关系的人再去杀了另一些毫无关系的人，但如今身处困境，他需要壮大自己的队伍，才能加大逃出困境的希望，匈奴人自然不可能来帮助自己，而这种中原俘虏如果能解救下来，不仅能够利用，而且还能得到他们的忠诚。 况且，现在已经公元前211年七月，距离大泽乡起义还有短短两年，他必须拥有自己的实力，从而在乱世中寻到一线生机，哪怕投靠别人，也不至于被当做炮灰。 “赵兄弟保重。”李玟一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赵凡心中所想。 赵凡嘴角勾起，从在山谷中杀人过后，他才发现人命在这里是有多么不值钱，或许此时的中原还能有律法束缚，但不久之后乱世烽火一起，人命只会跟这里一样不值一提，想到这里，再想想即将要救的几十个俘虏，赵凡夹紧马腹策马而去。 就让我，在这草原上获得自保之力吧。 ------------ 第五章：突袭胜利 巍巍苍穹之下的茫茫原野上，一支匈奴游骑在缓缓前进在他们背后，是被绳索串联在一起的奴隶，不过这些都是那些武士打扮，身穿玄色内衬，一看就是军人出身的中原人。 另外一些，也是被匈奴弯刀威胁着的青壮，个个灰头土脸，衣衫不整。 领头的匈奴百夫长和另一个匈奴人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两人都面带笑容，再看每匹马上几乎都有一捆物资，多是布匹和粮食，以及一些铁器，在生活于塞外的匈奴人看来，食物和衣物是最为重要的东西，铜钱他们拿来也没有多大用处，而金子可以用来显示自己的富贵，至于交易… 在匈奴人眼里，看上的东西就用抢，而碰到势力稍大的对象，他们养育的马匹就能够换到一切。 马匹，就是匈奴人的货币，牛羊，是匈奴人的财富。 马匹和牛，能够与中原人换到他们任何想要的东西，当然，除了土地，从赵国武灵王时期，百年以来，他们无数次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河套地区，虽然成功一次，不过还没有捂热就被强大的秦帝国再度赶出河套。 秦帝国连接的万里长城，让匈奴人感到一丝不安，有了这一道绵延的防线和三十万秦帝国边军，他们将更难夺回河套，甚至于劫掠中原土地。 对于这支匈奴小队来说，这一次的收获，可以说是满载而归，虽然付出了一定代价，但相比其他小队来说，他们要幸运很多。 自从十年前匈奴与秦帝国的战争以失败告终，他们的大部队就不敢再出现在秦帝国的领土边，偶尔也只有千人的大队，更多的是靠一批批像他们这样的小队一次又一次的劫掠。 “这次回去，左贤王会封我做千夫长的www.shukeba.com。”匈奴百夫长如此想到，他这次俘虏了秦军的一支三十人的斥候，甚至深入秦地不少，抓到好几个铁匠，那些物资对于左贤王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铁匠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这段时间草原内并不平静，听说左贤王打算跟新继位的单于叫板，迫切需要工匠，尤其是铁匠。 想到这里，百夫长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因为秦帝国的边境有不少士兵，中原人过于彪悍，以至于这一次自己没来得及品尝中原女人的滋味。 在底层的匈奴人看来，女人是用来享受的，但他们绝对做不到掳掠，在他们眼里只有烧杀抢掠，而女人，如果享受不到的话，也只有辣手摧花了。 正当百夫长想着回去后地位即将高涨的时候，前面传来一阵马蹄滚滚声，而且越来越近。 “难道是右贤王的人？”这个时候，从北方来人，定然是匈奴人，而距离此地不远，就是匈奴右贤王的放牧领地，百夫长脸色一变，这右贤王是效忠新大单于的，看这样子，明显是冲自己来的。 “不要慌，听这声音只有十数人，呼延托多你带人上去，若是右贤王的人，直接杀了他们！”百夫长反应过来，这声音听上去只有三四十骑的样子，按照惯性思维，他自然以为对方只有十多人！ 草原并不是完全平坦，也有不少小土包，所以相距数里地他们能够听到动静而看不到人影。 五十多骑呼啸而出，短距离作战他们自然是一人一马，顿时，整整将近两百匹马的匈奴马队只剩下二三十人。 那些被抓住的中原人们纷纷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一个个眼神冒光，似乎看到了一丝机会。 匈奴百夫长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吩咐停止前进，十多人重点看顾那些没有被捆绑的中原人。 不过，就在一刻钟过后，远处再度传来马蹄声，在确定大概有一百三四十骑的时候，百夫长脸色好了一些，他相信自己依靠手下的二三十人能够抵挡来自敌对部落的攻击。 一百三四十骑，也就是三十多人，这是匈奴人的惯性计算思维，这里距离右贤王最近的放牧地也有二百多里，百夫长自然认为这些人是南下前往边境“打草谷”的。 “勇士们，前面似乎又来了一些敌人，但只比我们多几个人，不要害怕，只要我们坚持到前面的勇士归来…”他举起手中铁质的粗糙弯刀，嘴里不断念叨着，“苍狼王会庇护我们的。” 传说，一只苍狼和麋鹿交配，生下了一个人类，成为匈奴人的祖先，所以，匈奴人信仰苍狼王。 当然，这是信仰神话，至于匈奴人真正的来源，他们更倾向于自己是夏族后裔… 当听到会得到苍狼王庇佑时，那些匈奴骑兵们个个都精神焕发，手中的弯刀似乎也握的更紧了。 赵凡纵马而行，手中的秦剑已经出窍，他面色冰冷，瞳孔中慢慢显现出许多小黑点，待愈来愈近之时才发现是一群站立不动的人。 “呫！”发现目标，众人的速度加快，有的人已经拉满了弓弦！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百夫长眼睛睁得老大，“不对，是中原人！” “苍狼王的子民是没有一个会退缩的！”百夫长一咬牙，手中的短鞭一拍马臀，战马吃痛一跃而出，其他的匈奴人虽然面有惧色，但也硬着头皮打马向前，不敢退缩。 赵凡见状，浑身血液似乎加了热般在流动，嘴角勾起，兴奋道：“弓弩手在前，射完两轮后撤！” “喏！” “喏！” 十名弓弩手早已箭在弦上，就靠着双腿夹紧马腹，竟一瞬间领先于众人，这控马之术看得赵凡内心一震喝彩。 “嗖！嗖！嗖！” 双方都把速度提到了极致，一刹那便只相距一百步，两阵轮射过后，两个匈奴人的坐骑被射，瞬间从马背上栽倒，不过两人经验何等丰富，不过眨眼功夫便起身抽刀而出，徒步向前。 见两轮抛射竟有如此效果，赵凡也是大声叫好，而十个骑射手在两轮射箭过后一个悬崖勒马，避开了匈奴人的箭矢，因为没有近身武器，他们也只好后撤。 就在这时，匈奴人身后传来呼喊声，百夫长回头一望，只见十多骑中原人向自己奔驰而来，那些原本被俘虏的中原人一个个都将物资扔在地上，拿出马背上的武器，翻身而上，也陆续向他背后而来。 百夫长大惊，来不及逃跑，他已与赵凡等人短兵相接！ “叮——” 刺啦！ 赵凡右手持秦剑，左手抓着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一剑就是将一个匈奴人臂膀截断。 赵凡连续做出六七次劈砍之后，这才与匈奴骑队错过，纷纷勒马转身，他这才发现右臂发麻，没有马镫在奔驰的马背上做出如此动作竟然如此困难！ 抬头望去，那百夫长面色惨白，右手捂住肋下，显然受了重伤。 “卑鄙的中原人！”百夫长双目喷火，受伤过后，恐惧竟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愤怒，他歇斯底里地用着并不标准的中原话喊道。 看这些中原人个个衣衫褴褛，自然不可能是商队，这些定然是逃走的奴隶！ “你们匈奴人将我们中原人不当人看，我等自然要反抗。”赵凡瞥了一眼百夫长，没有丝毫怜悯，这队匈奴人完了，虽然还剩下十几人，但个个重伤，恐怕他们身后那十个没有刀剑的骑射手都能轻易将之制服，反观自己这边，只有两人轻伤，三人阵亡。 而且，后边还有七十多人正在赶来。 ------------ 第六章：呼延部落 “匈奴人，你是自刎还是要赵某帮忙？”赵凡双眼微眯，青黄色的秦剑还在滴血，方才一阵冲锋，一连砍死了两个匈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自然，但起码比起在山谷时第一次杀人要好多了。 “左贤王是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中原人的www.shukeba.com。”那百夫长突然癫狂起来，哈哈大笑，嘴里一会儿说着中原话，一会儿又说着匈奴语。 李四眉头一皱，搭弓就是一箭射出！ “咳咳…”箭矢扎进了匈奴百夫长的喉咙，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随后歇斯底里地叫着，“苍…苍狼…” 随着他眼神开始涣散，越来越多的血液上涌堵住气管，这才一头栽下马背，已然成了一具尸体。 剩下的匈奴人一个个都将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高呼一声赵凡听不懂的话，纷纷自刎。 “他们说的是前往苍狼王的怀抱。”李四略懂匈奴语，看出赵凡心中的疑惑，笑着解释了一句。 赵凡点点头，揉揉酸痛的肩膀，看向那堆尸体：“李四，你去看看那些匈奴人，有没死的给我补一刀。” “喏。” “不，若有活的，留下一个。”李四正准备带人上前检查，赵凡突然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改变了刚才的主意。 “喏。”虽有疑惑，但李四也只能照着做。 赵凡非常满意，毕竟他不光是领头人，还是李玟的朋友，而李四是李玟的护卫，亦或是家臣、门客，李玟让李四跟着他，李四只能唯命是从。 身后的马蹄声渐渐平息，三四个壮士见到赵凡，内心一震，没想到救他们的领袖竟如此年轻，于是翻身下马，行了个拱手礼。 “张启（夏胜、刘衡、郑渠）见过恩人。”四人明显是领头的，赵凡定睛一看，这四人竟都是秦人，其中三人里里外外透着行伍气息，想来是秦锐卒军士，另一人却是一副农人打扮，但他那右臂充满活力的肌肉表明他是个常年举重物的人，而且，在这四人当中，郑渠的身份地位隐隐要高一些。 “诸位不必多礼，在这塞北，见族人受难而救助是我辈中人应该做的。”赵凡谦逊了一句，连忙下马叫四人免礼，这四人既然是领头的，自然要打好关系，如今他虽然救了他们，可也不代表他现在就能够完全驾驭。 夏、刘、郑三人都是爵位上造的秦军什长，而他们身后的二十四名就是他们所率的秦军士兵，他们三人本来结伴巡视边境，不料太过深入，被这伙匈奴人摆了一道，除了几个反抗激烈的弟兄被害，剩下的尽皆被生擒。 相比这三人，赵凡更感兴趣的是郑渠，这人不过平头百姓，竟然比三个有爵位的什长地位还要高，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郑兄可是匠人？”赵凡盯着郑渠的双臂，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郑渠身高勉强七尺，虽算不上有多高，但体型憨实，面目平凡，但浑身上下都感觉充满了力量，这让赵凡联想到了后世中的“矮人族”的形象。 “正是，不过，准确的是，在下是个铸剑师。”郑渠有些惊讶赵凡能够初次相见就能够看出自己的职业，虽说没有完全猜中，但也相当了不起，而且最让他惊讶的是赵凡的年纪不过弱冠之年，居然能够有如此丰富的识人阅历和统帅能力。 “原来您是位铸剑大师，晚辈有礼了。”赵凡闻言，面色瞬间变得严肃而又恭敬，双手手指微曲，躬身行礼，同时心中也是有些激动，自己竟然碰到了个铸剑师！ 话说起来，铸剑师和铁匠不无区别，不过严格来说，铸剑师只铸剑，而且铸出的是好剑、名剑，这才能够被人称之为铸剑师。 历史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铸剑师就有欧冶子这样的顶级铸剑师，曾被无数诸侯争相拉拢求剑，可见一名铸剑师的地位有多高，这也难怪郑渠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当然，到了欧冶子这一级别，应该算是铸剑宗师了。 总而言之，莫说是区区三个上造什长，就连爵位为五大夫的人来了，见到郑渠也得叫声大师。 “哪里，世俗之名罢了，兄弟救了我等，还未请教侠士名讳？”郑渠虽说在别人面前自认高人一等，可赵凡是救命恩人，自然要区别对待，不敢托大。 “晚辈赵凡，见过郑大师了。”赵凡连忙回答。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何必在乎那些世俗地位？郑渠托大年长兄弟几岁，赵小弟便叫我一声大哥可好？”郑渠摸着下颚的胡须，脸色有些不满。 “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赵凡也是郁闷了，这一救还救出个大师，自己这个救命恩人还得低声下气的做出一副晚辈的样子，虽说人家不在乎这个，但让自己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去叫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为大哥是不是太离谱了？这古人难道都喜欢搞什么忘年之交？ “赵兄弟，还真被你给蒙到了一个活口。”这时，李四的声音传来，赵凡如蒙大赦，连忙告声失陪带着几个人屁颠屁颠地朝李四那边跑去。 郑渠倒是不介意，就在这大草原上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赵凡原本是想着不能放过一个活口，但再想到如果真有活口能够了解自己身处的草原周围形势，最起码不会两眼一抹黑，不然哪天一股脑地扎进某个部落的游牧领地可就遭了。 瞎猫碰上个死耗子，也不知是赵凡运气好还是他真的料事如神，还真让李四找到个活口。 这个匈奴人看上去十七八岁，名叫卜寸，这孩子自己没下得去手，想着一头栽下马背装死，等这些中原人走了再跑回去，只是没想到这些中原人竟然还会来检查尸体。 卜寸在被发现后有些惊魂未定，从十六岁跟着部落的各个马队南下开始，这辈子他就杀过一两个人，而且还是被百夫长逼着杀的。 “哈哈，告诉他不用害怕，只要他肯把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赵凡从穿越后到现在，整个人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因为前路漫漫，生死未卜，就连在草原上带着一帮人也是只管照着方向走，现在有了这个匈奴人肯配合，他整个人就感觉玩游戏将地图阴影拨开了一般。 不过，随着卜寸的述说，赵凡脸色也变得更为凝重，他这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是有多么艰难。 卜寸是来自东部草原部落的匈奴人，当初因为东胡人的一次劫掠让他的家庭支离破碎，好在远在中部草原的部落收留了他。 这个部落叫做呼延部落，在距离此地八百里之外，部族长呼延勃铁是老单于头曼册封的左贤王，加上附属部落可召集二十万骑（关于骑兵数量可见本章末尾PS），而在距离此地四百里处的铁伐部落与呼延部落敌对，因为铁伐部落部族长铁伐只斤是效命于新大单于冒顿的，铁伐部落比呼延部落弱小一点，但也能够召集十五万骑的军队。 让赵凡感到慌张的，是这个百夫长在看到自己一行人是中原人后，就派出两人离开了这里，在这片草原方圆三百里内，就有两个附属于左贤王的小部落在放牧，而最南部，也就是离九原郡最近的地方，有着上万匈奴人零零散散地“打草谷”。 而且，在一两个月后，正值秋高气爽之际，中部草原两大部落都会南下大规模“打草谷”，甚至会出动军队，攻打秦帝国的边塞… “李四，这事情，除了你家主人，其他的都不能说。”赵凡吸了口气，目光如炬，“尤其是，呼延部落的事。” “喏。”李四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答应。 “去，召集所有人，准备离开这里。”赵凡脸色恢复如常，双目微动，心道，“看来不能向南了。” PS：匈奴骑兵是一人三马，所以二十万骑军队就是六七万人（这就是骑兵所谓的号称）而中原国（秦国，是一人双马）而且，这个年代骑兵除了迅捷之外其实并没有步军战斗力强。 ------------ 第七章：秦时明月 PS：搜集资料的时候弄昏了，匈奴人拿的不是弯刀，但都这么多章了也不改了。 一个时辰后，远近部队共三百零七人集结在一起，而本次斩获竟有弯刀二百多把，秦剑一百把，马匹加上原本的，总共是三百多匹，一人一骑绰绰有余，弓弩也缴获一大批，不少人在分配到弓弩时都摇着头大呼这些匈奴人拿着弓弩跟没拿似的，糟蹋了好东西。 原来，在蒙古以前，游牧民族的骑射都不如中原人，在那之前，游牧民族还不会利用人数进行集体骑射，而是分散的随意抛射。 而且，秦代的秦赵燕，不论从个人技艺上还是集体进攻上来说，中原人都领先匈奴人一大截，甚至比东胡人都要强，这也难怪之前那一战中原这边十人面对三十人的匈奴，能够射下两人而毫发无损的原因。 心想着匈奴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赵凡看着面前的三百多人，不由得有一股“三千越甲可吞吴”的壮志豪情，尤其身后的赵瑞更是脸色兴奋，这小子从小就玩各类战争游戏，早就想着高中毕业去当兵了。 李玟带着一丝谦卑的笑容，立身于赵凡身后，尽显一股大家风范，再者就是郑渠、白奚、孟乙等人。 “诸位壮士，方才我打探到消息，九原和云中郡外面都有大股匈奴游骑，以我们区区三百人想要强行过去怕是九死无生www.shukeba.com。”赵凡咳嗽一声，将之前从卜寸那里问出来的消息说了个半真半假，“而匈奴人在不久后会有大批人马，窥伺九原云中，向南，我们没有希望了。” 不管其他的，先切断大家想要继续向南的念头再说。 “那我等应该往何处回到故土？” “是啊怎么回去啊？” “难道要老死在这地方吗？” …… 果不其然，赵凡话音刚落，下面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喧闹起来，尤其是那些家园尚在的人，回到中原的心才是最为迫切的。 身在赵凡旁边的李玟等人倒是毫无波澜，在这之前赵凡多多少少透露了一点给他们，所以他们内心也不至于像那些人一般震动。 “诸位，肃静，请听凡一言。”见到这种效果，赵凡很满意，脑中想着之前思考出来的路线，这是他与李玟商量出来的结果。 现场很快就安静下来，可别小瞧这三百人，个个都是杀过人、开过光的敢战之士，哪怕不用强调，只要领头人一个眼神，他们也能够迅速安静下来。 “众位壮士，若我等停止向正南而转东南前往雁门郡，那里算是东胡、匈奴与我大秦的缓冲地带，相对安全，且距离此地不过六百里地而已。”赵凡抬眼看了看众人表情，发现他们并无反对之后，心里何止是满意二字能够形容？ “我等共三百又七人，赵凡不才，愿担当统领，分十队，分别由赵瑞、李玟、白奚、孟乙、张启、夏胜、刘衡、郑大师、李四、张相统率。”如此安排，他赵凡虽说没有一支直接领导的队伍，实际上拥有赵瑞、白奚、孟乙和张相四队，占了总人数的四成之多，而至于为何给李四一个名额，不过是给李玟一个人情而已。 “喏！”莫了，白奚、孟乙、张相犹豫了一下，然后单膝跪地，这一下可吓坏了赵凡，这在古代可是君臣、主仆之礼，“我等愿誓死跟随赵公！” 公，是对有名望的人的尊称，若被部分人尊称作公，那么甚至这人的父亲也会尊称一声公，类似于“子”，但公显然比“子”显得更为尊敬。 比如，除去因为爵位的原因，春秋战国被称“子”的人无数，而被称为“公”的，寥寥无几，在赵凡所处的这个时代，就有一个人被尊称为“沛公”。 “见过赵公。”其他人见状，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就连李玟和郑渠也客套了几句，这不仅是一种尊称，还代表了一个人的声望。 赵凡不得不再次推辞客套一番，纵身一跃上了马背，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接触这道目光的人，竟然浑身上下都是一颤：“此番东进雁门郡，遇强则避，遇弱则救。” 与李玟对视一笑，两人扬鞭而去。 天色缓缓黯淡下来，赵凡和赵瑞迎来了他们在秦朝的第一个夜晚。 夜色中，也不担心会遭受到匈奴人的袭击，众人燃起一堆篝火，用几个大木墩做成了简易的据马，从而组成一个小小的营寨。 赵凡坐在远处的小土坡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到现在想来，他都不敢相信在一日之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从离奇的穿越，到第一次杀人，最后指挥着一群人打了一场遭遇战。 夜幕下的大草原显得有些清冷，凉风吹散了赵凡心中所想――希望这只是个梦。 前世，是多么希望能够指挥军队，纵横沙场，笑傲于马背之上，如今这一切都梦想成真，从最开始的新奇、刺激，不管短短一日就变得枯燥。 望着手中锋利的秦剑，上边写着小篆――或许是某个工匠的名字吧，赵凡轻叹一声，不知父母是否安康？有没有为自己和弟弟担心？ “赵公，可是有什么心事？”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李玟正拿着一坛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李兄千万别取笑赵凡，别人也就罢了，你我之前，管他什么公什么子的。”赵凡问道一股农家浊酒的气息，也是馋得紧，“废话少说，酒拿过来！” 李玟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虽说二人才认识短短一日的时间，但从最开始的互相了解，再到后面的谋划出路，一路走来，还真有几分患难之交的意味。 “啊，好酒！”赵凡狠狠咂了一口，大呼痛快，“李兄，你也不必瞒我，你的身份不简单吧。” 相比赵凡，李玟就要斯文一些了，但此时也是猛灌一大口酒水，闻言只是歪歪脖子：“我乃李牧大将军之后裔，望终有一日找到先王后裔，匡扶社稷。” 人，简单而又复杂，有时候复杂得心机如机关般层层相扣，有时候却又简单得能够将所有秘密分享，或许有的人一起待上十年也会互相有所保留，但有的人仅仅经历一件事便成为无所不谈的挚友。 “只可惜啊，秦人势大，王嗣从父亲开始找了这么多年也毫无音讯，而如今，却又困在这茫茫草原中” 几大口酒水下肚，李玟眼神开始迷离起来，当年的赵国，是何等强大，如今赵国宗室竟沦落到依靠经商的地方宗族。 “秦国自献公后，代代有东出之大志的贤惠之君，再看山东六国，哪个不是只顾着一时的称霸？” 赵凡打了个酒嗝，酒气从鼻子喷出，说话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武灵王之变革会比孝公之变法弱到何处？齐威王会不比秦惠文王贤德？” “自孝公始，观秦国之历代君主，孝公继位于灭国忧患之中，惠文王历经流放之难方才继位，昭襄王乃至始皇帝，年少都饱受在他国为质之苦。” “这几位秦国君王是何等耀眼，哪怕狂妄如秦武王也有问鼎中原，东出大统之志，而山东六国又如何？” 李玟闻言沉默，虽有亡国之恨，但也不得不承认山东六国之历代君主都缺乏这种大一统的志气与胸怀，同时，他望着赵凡，心中更是认定了此人不凡。 名为凡，实则不凡，是怎样的父母，才会冠与“凡”之名，难道是想掩盖什么？ 李玟百思不得解，索性不去深思，与赵凡再度对饮起来。 不料，赵凡这家伙酒量不济，竟然瘫倒在地，嘴里呢喃着： “秦时的明月，长不了了…” ------------ 第八章：摆脱追兵 东方还没抹白，草原上就升起了点点火星，马蹄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声音厚重而又低沉。 不少人都是被冷风吹醒的，因为营帐太少，觉大多数人都只能围绕着篝火而眠，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骑士们的衣襟，虽然昨日刚从绝境中逃离，但看着自己四周有这么多可以信任的同袍，手里拿着武器，每一个人脸上都透露着希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在收拾的时候，不少秦人开始低声唱着《无衣》，赵人们听着这首歌心中一暖，竟然也跟着唱了起来。 秦晋本是一家，什么家仇国恨，现在，他们都是同袍兄弟，共患难于这塞外草原。 “与子同泽，王于兴师…” 赵凡身处于其中，被众人那股同心同德的气氛所渲染，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战斗力没得说，可秦人赵人的仇恨比之秦楚也有过之而不及，如此则需要几经磨合。 好在昨日接连战斗和只顾着一路狂奔，才没有出现内讧的事情，从昨日李玟的话中赵凡就能够听出他对秦人的仇恨有多大，但庆幸的是，昨日的战斗初步磨合了这支部队人们之间的友谊，起码，他们现在暂时抛弃了家仇国恨，将集体利益放在了首位。 或许，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但古人就是这样，家仇国恨固然重要，但那毕竟是上几代人的事，家国天下，忠君爱国，无一说明了古人普遍把家看得比国重，或者说集体利益看得比国家利益要重。 就连著名的“赳赳老秦”也不例外，秦国不只是秦人，而老秦人指的仅仅是嬴姓十四氏，这就是较大的集体利益。 如今，赵凡做到了第一步，将这支部队磨合成一个团结的集体，等到哪一天这里觉大部分人都像白奚一般由衷效命，那这支部队才算彻底私有化。 悲伤而又壮烈的秦腔回荡在大草原上，逐渐被隆隆的马蹄声取代… 一上午的行程并没有多大阻拦，然而事与愿违，在正午刚刚休息完毕过后，后边突然出现大股匈奴，竟有两千人之多，赵凡暗道不妙，吩咐众人立即启程。 “呼延部落还真看得起我！”赵凡脸色极为不自然，在古代，千人的骑兵部队已经算是大部队了，尤其是像匈奴这样，两千人至少也有五六千骑，光听这隆隆马蹄声就是无形的压力。 “全力加速，再有半日就能到雁门了www.shukeba.com。”赵凡也来不及去想这些匈奴人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但好在此地距离雁门郡只有二百里路程，虽说雁门现在驻军还没有那么多，但想必匈奴人也不敢轻易挺进。 “这是达刺部落的人。”在赵凡旁边，卜寸与他齐驱并驾，此时卜寸面色苍白，“达刺部落的贵族们喜欢吃人肉。” 赵凡一时没听明白，待有人翻译后脸色更加难看，胸腔不由得怒火中烧，吃人肉在古代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同时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哪怕是他喜欢崇拜的曹老板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不管原因，曾在论坛上就其批准做人肉军粮的事发过不少黑曹的言论。 崇拜是一面，抹黑又是另一面，前世的赵凡听着棒子曲，吃着肯德基，看着动漫，但就原则问题上他不会退让半步！ 赵凡的性格就是如此，我喜欢的不代表他会盲目！ “吃人肉，有这等爱好的根本不配为人！”赵凡咬牙，声音颤斗，面色阴沉，“瑞弟，你给我记住，在我们实力足够强大时要提醒我将这个达刺部落灭亡！” 赵瑞内心也不平静，在听到兄长的话过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哥，到时候我想亲自带比这更多的骑兵将之夷为平地！” 赵瑞知道在秦汉乱世，想要生存下去经商什么的这些是不可能的，唯有壮大自己的武装力量，起码要做一个乱世枭雄，所以，在从那个山谷中出来时起，他跟赵凡就有了同一个目标：为了更好地活着，就必须做一个乱世崛起的枭雄！而他赵瑞，会竭尽全力地辅佐赵凡！ “好兄弟！”二人的对话在这策马奔腾中也让不少人听见，他们都钦佩两兄弟的壮志豪情，赵凡大笑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那远在两里之外的骑兵洪流，嘴角勾起，“我会回来的！呫！” 这个时候，赵凡虽然还是朝着雁门方向，但期间改了不少路线，那些地方沿途有不少东胡人。 东胡人与中原虽然不怎么亲密，偶尔也会抢掠中原，但大多数时候是以交易为主，从而称霸雁门以东，上谷、辽东一线以北的地区，与匈奴是宿敌，也是东北亚地区渔猎、半农耕的祖先。 东胡人外貌与古中原人、匈奴人迥异，因为他们是典型的通古斯人瓜子脸，而匈奴人和古中原人虽说五官略微有些区别，但都是方脸，这也导致中原人把东胡人看得更为“野蛮”。 这个时候，东胡部落联盟有些松垮了，虽说相比匈奴还是要强盛不少，但衰败是东胡明摆着的事实。 如今匈奴与东胡关系紧张，可毕竟匈奴还是东胡的附属，赵凡料定再给达刺部落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深入东胡领地。 而东胡与中原交易往来不断，东胡人碰到中原人也不会像匈奴人那样随意杀戮，因为东胡跟中原人可没有夺地之恨那么大的仇，即使有也是几百年前北狄那会儿的事了。 果不其然，一个多时辰后，匈奴骑兵跟着众人进入东胡放牧领地不久后便停在后边，不甘地往后撤去。 赵凡没有让众人停下，一口气又跑了半个时辰才勒马不前，此时，胯下的战马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甚至有几匹当场昏死过去，而赵凡能明显感觉到大小腿内侧因为长时间与马背摩擦而破了皮，揉了揉发麻的双腿，这下子恐怕得休息一天了，人倒是在一个时辰内就能恢复，但马可是受不了了，最大速度奔跑两个时辰，蒙古马也吃不消。 “哥，什么时候咱们把马镫和马鞍搞出来吧，双腿摩擦火辣辣…”赵瑞揉着腿，瘫倒在地上，“人也舒服些不是？” 赵凡叹口气，现在是不可能了，以后倒有希望，这群人就有几个铁匠，还有郑渠这样的大师，做出这东西并不难，而且想到之前骑战时的费力，搞出马镫的想法也越来越迫切。 至于马鞍，夏天在这松软却不泥泞的草原上长途奔袭倒没什么毛病，可到了中原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冬天，长途奔袭可能会导致马蹄受伤。 “这些匈奴人看来也就这点出息，打不过大秦也就罢了，连东胡人都打不过…”白奚嘴里嘟囔一句，这一路上太憋屈了，被追了这么久，发现这些抓过自己的匈奴人凶残的外表下其实谁都怕，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赵凡叹息着摇摇头，匈奴人还没有完全统一罢了，别看现在像个欺软怕硬的主，实际上不管是东胡还是大秦都低估了匈奴。 其实也不怪白奚这么看，毕竟曾经连赵国都打败过匈奴，中原人内心肯定是把匈奴人归类于凶残、欺软怕硬这一类人了，古人称匈奴有“凶奴”之意。 “大家注意四周动向，今日就暂时在这里休息会儿，明日就进入雁门吧。”赵凡虽然没有地图，但看到前方十几里外起伏的山峰，就能够判断现在的大致位置。 ------------ 第九章：献策离去 雁门郡东北二十里处，远处高大的山峰之间隐约能够看到关隘，这就是汉朝时著名的雁门关的雏形。 雁门郡以北的秦国边界之外，处于东胡、匈奴、大秦三股政权的缓冲地带，但由于匈奴是东胡的附属，大秦也无心干涉草原事务，这一带实际上是东胡一些零散部落的放牧地，也就是说，其实这片土地的实际控制权是掌握在东胡人手中的。 当然，草原的领土一般来说都是粗放管理，只要不是敌对势力的人大规模进入，其控制者也不会管那么多。 而东胡与中原王朝并没有大规模军事冲突，东部又有高大的山脉走向，秦朝在雁门乃至辽东的军事力量极为薄弱，秦军主要部署在陇西――上郡――云中郡一线，而九原郡则是秦国整个北方的军事中心，约有三十万大军，占了秦朝总兵力的三到四成。 实际上，一直到唐宋时期，中原王朝对北方民族的防守也主要集中在九原地区，至汉代，雁门才被开发成为重要关隘，直到后来东北亚半农耕渔猎民族兴起，草原游牧民族衰落，中原王朝的军事力量才逐渐东移至燕云之地，但九原、雁门一直都是军事重地，逐渐演变为各个朝代的“西军”。 赵凡不知道此时的雁门关隘到底有多少秦军，但想来绝对不超过五千，甚至只有一两千，所以即便他们到了距离雁门仅有二十里时也不用担心碰到大秦的斥候。 虽说众人都一心想着回到中原，可除了这些原本的秦朝锐卒之外，其他的人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会被抓入大牢，按律法处置。 大秦律法中有一条就是民间不得私藏兵器，如有违反，当处以罚金和刺字的刑罚。 原本赵凡想着大不了在进入秦国境内以前把兵器藏起来就是了，可问题来了，如果现在就带着这些人回到大秦，别的不说，就白奚等人是必须回到秦**中的，他们的身份可由不得他们为谁效忠，回到大秦，他们就只能是大秦的将士。 而李玟是大宗族的子弟，就算他愿意跟着自己，李氏宗族可不一定允许。 这一带地形明显比之前的草原要起伏一些，四周稀稀疏疏地站立着灌木，此刻赵凡的心情就犹如这些孤寂灌木之间的草地一般空落。 “或许该找李玟商量一下，如果他是真心待我，绝对会帮我想办法的www.shukeba.com。”他觉得还是问问李玟，或许他有什么好主意。 李玟正靠在一棵树脚，当赵凡站在他面前时也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了赵凡会来找他：“赵兄有什么事就问吧，玟这会儿浑身酸疼，两眼疲惫，身心都想着休息呢。” 赵凡见到李玟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么古人有点本事的读书人都这逼样？ “李兄啊，那个…”心里骂着李玟，强制自己动手在那张阴冷的脸上留下几个印子的冲动，赵凡露出招牌式微笑，“那个，孔夫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不我向你请教来了么。” 赵凡充分发挥着现代人脸皮厚的优点，屁颠颠地跑到李玟旁边坐下，还真有几分不耻下问的味道。 “别来孔夫子那一套，我受不了。”李玟捏着鼻子，颇为嫌弃地摆摆手，哈哈一笑，“不用你问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因为这几百人马的事而发愁？” 赵凡眼睛一亮，果然是名门出才子，这李玟竟然有这么强的揣摩能力，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在与李玟敞开心扉结为患难之前，赵凡也只是认为这家伙有些心机，现在看来李玟还懂谋略之术。 “没错，还请李兄帮兄弟谋划谋划。”赵凡挠挠头，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不带任何委婉的语气让李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脸厚。 摇头连连叹息，在赵凡耳边低语了几句，赵凡听后虽说不太满意，但想着也没有其他办法，语气沮丧道：“也罢也罢，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闻言，李玟也不恼火，胸有成竹道：“赵兄还请放宽心，即便不能达到心中所求，也能将你的损失降到最低…不过…你小子还真是妙语连连，你这话虽说粗俗无礼，倒是形容得贴切。” 赵凡露出得意的笑容，也不搭理李玟这句话，反而是转向另一个话题：“李兄，那你呢？” “半个时辰后我就会启程回去，离家已有半月尚无音讯，我家长辈定然担心。”李玟正经下来，当看到赵凡眼中的失落后，不禁安慰道，“我会把李四留给你，到达邯郸后，我会尽快想办法让父亲将雁门事宜交给我。” “不，你去上谷郡，那里将是赵凡以后的安身之地。相信我，要不了两年，你心中的想法或许会实现。”赵凡与李玟两人都有所了解，除了赵凡的真实身份外，他们对对方的某些想法都是一知半解，只是还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 李玟双眼微眯，凝视着赵凡，只见赵凡眼中尽是清明，不带一丝浑浊之色，他深吸口气，点头道：“好。” 在休息好后，李玟一行就徒步上路了，进入雁门关后会有不少驿站能租到马车，赵凡也就不担心了。 原本他是打算让赵瑞一起跟着李玟去的，但想着赵瑞还年轻，万一说漏了什么，被当做怪人可就惨了，到了那时，别说是他，就算是李玟他爹也救不了赵瑞；待在自己身边虽说也危险，但起码自己能看着，再不济也不会被当做怪人，到那种无路可逃局面。 李玟是走了，但以后还有机会见面，赵凡有一种感觉，李玟以后会是自己最信任和得力的谋士，这是一种直觉，有时候赵凡甚至会觉得这是老天赐给自己的NPC助手。 因为，李玟刚才给他的计策，其实不过是一种蛊惑人心的方法罢了，但深知后世那些洗脑教育的赵凡，是知道这一计是多么厉害。 “哥，这些人大多数已经是孤身一人了，即便那些有家的，不少人都愿意跟随你，但这些人回到中原后，如果知道咱们兄弟是一穷二白，恐怕大多数会离开。” 赵瑞这两天其实也一直在打探这些人中的动向，原本是害怕这里边有什么不稳定因素，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要是自己在中原有份家业或者身份地位也就罢了，翩翩一无所有，不想失去这伙人的赵凡决定彻底解决这事。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赵凡跟众人坐在一起，从嘘寒问暖到谈及国家大事，最后才慢慢扯到这个问题上来。 “大家叫我赵凡一声赵公，我赵凡自然不会抛弃大家，诸位同心合力一同跑到这雁门之外，我知道你们思乡心切。”赵凡缓缓叙述着，也在观察众人的动静。 ------------ 第十章：魔鬼骑士 “一个时辰前，李玟走了，在他走之前，我与他谈了一件事，但并未谈妥，李兄便想着快点回到邯郸了，因此李四兄还一气之下脱离李兄www.shukeba.com。” 说到这里，赵凡故意停顿了一下，大家看看赵凡，又看看李四，兴趣显然被勾了起来，见状，赵凡不慌不忙地继续编故事。 “我给李兄建议就留在这塞外的土地之上，去拯救那些与我等一样不幸的人，不管他是赵人、秦人，还是燕人、齐人，只要是我中原人同胞，我们都要去救，可是诸位都知道，李兄是大宗族子弟，自然受不了苦难，那些平民性命与他又有何等干系？” “他是大贵族，我等自然比不起！”这时，有人酸溜溜地来了一句，这是赵凡事先吩咐好的，在后世，这就是类似于带节奏的。 “大贵族怎么了？大贵族不是都有君子风范吗？”一个赵人颇为不忿道。 “哼，他们的命的确比我等珍贵多了，可如此不顾及患难兄弟的脸色而径直离开，真乃小人也！” 听着下面七嘴八舌的话，赵凡不禁咋舌，秦代的等级制度果然森严，众人虽然在骂，可没有一个人否认李玟的命比他们值钱。 这就是贵族与平民的区别，白奚等人还好点，虽说他们爵位是最底层的，但起码也是属于“士”了。 这种贵族与平民的等级观念，是从远古时期一直到现在，早已根深蒂固，不论君王贵族如何残暴，平民们也只能依靠另一个贵族去推翻前者。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赵凡不禁暗暗钦佩起两年后那场起义的组织者，那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以平民之身对抗强权，这在那之前是前所未有的事。 这也难怪秦朝能够一统天下了，奖励军功爵位制度，让平民有了成为贵族的希望。 “诸位，这可不能怪罪李兄，他不留下来，仅仅是因为他不想再以身涉险，而他其实心底还是舍不得众位兄弟的。”赵凡这一席话才让众人脸色稍微好看一些，“而李四兄为何留下来，在下问过，他说…” 赵凡突然站起身来，大喝一声：“匈奴不灭何以家还！” 众人一致看向李四，目露敬佩，倒让后者苦笑不已，这光环他是不背也得背了。 “在这草原之上不知还有多少如我们一般被抓的中原同胞，他们有被奴役做牛做马的，也有像我们一般会被送到北海…”赵凡深吸口气，声音颤抖，“或许李四兄的壮言我等如今实现不了，但眼睁睁看着洋洋华夏子孙被蛮夷当做奴隶，我赵凡做不到，我手中三尺秦剑，也做不到！” “我等愿追随赵公左右，救华夏不幸同胞于水火！”赵凡话音刚落，赵瑞和白奚李四他们连忙率先表态。 “我等本就是大秦锐士，有守土保民之责，我等愿听从赵公调遣。”夏胜三人抱拳，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既如此，渠若是不表态岂不是弱了你们这些小子？”郑渠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可带不了兵，你让那几个铁匠跟着我，你可要满足我所需要的铜铁之物” “大师若有需要尽管吩咐赵凡！”赵凡嘿嘿一笑，这位大师和铁匠们能够留下来，对今后的发展可是大有帮助。 就这样，众人都留了下来，就连卜寸都很乐意待在这里，原本众人对卜寸心存芥蒂，但慢慢也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尤其是卜寸开始学习中原话，时不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赵凡将部队再度重新整编一次，他自封为校尉，虽说对于他现在这点人来说这个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但也没有人反对，反正在这塞外，任凭他们海阔天空，大秦也管不到。 按照秦代军制，校尉这个军职相当于军区司令了，再往上就是将军了，也就是总司令，这两个军职统领人数是不确定的，但往下的什么二五百主、五百主等中层军职，让赵凡觉得很尴尬，这种军制人少点还好，人一旦多了就不能完全有效指挥，比如一个统领两万人的校尉，他就要同时指挥二十个二五百主，很难统一指挥不说，指挥起来还很费神。 于是，赵凡在这之下，设什长、伍什长、百主、果尉、都尉、大都尉六个军职，而因为人数问题，赵凡并没有任命都果尉到大都尉，而是任命白奚和孟乙为百主，夏胜、张相四人为伍什长，至于李四和赵瑞就暂时编入卫队担任卫队的两个伍什长，暂不设卫队百主。 就连卜寸也成为了卫队一员，这小子年纪不大，骑术却是相当好。 二十几日后，辽河上游一代出现一股中原马队，而十多日后在今呼伦贝尔一代也出现一支马队。 从这两次后，草原上经常会看到一支全部都由中原人组成的骑兵部队纵横，而这支骑队没人知道他们具体数量，只知道不会太多，但无一例外的是，只要碰到他们的匈奴人从此都销声匿迹了。 甚至，短短半年内，有好几个匈奴小部落从此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在草原东部的匈奴人认为这是苍狼王派来惩罚他们的魔鬼骑士，也有清醒点的则认为是东胡人或者大秦在背后搞鬼。 无数匈奴部落都在打听这支骑队的来历，在一年后，这支部队竟然数量更为庞大，人数达到了2000多人，拥有马匹八千，谁也想不到这些凶残的草原魔鬼骑士是由匈奴奴隶的中原人逃脱组成。 他们在这里，比草原民族还要会游牧、烧杀抢夺，2000人的大军在这草原上已经是不可忽视的力量，终于，呼延部落左贤王下令围堵这些人。 可惜的是，左贤王大规模军队时发现这群人时，他们就赶着牛羊躲进了东胡人的地盘，而东胡人似乎恍若无闻般忽视… 但是，匈奴人终于打探到一些有意义的消息，得知这些人的统领，是一个叫做赵凡的中原人… 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两年后，在就连呼延部落都损失了好几百人的情况下，东部草原的匈奴人迫不得已向西迁徙，去忍受着来自大秦九原、上郡驻军的威胁… “吁――”在戈壁滩的小山上，高大英武的青年胯下是一匹乌黑油亮的骏马，冷漠的眸子望着远处后撤的2000达刺部落军，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下次遇见，可不会轻易罢兵了…” 巍巍苍穹之下，青年孤傲的身子犹如山岳般坚挺，或许，在未来很长时间内，草原都不会再出现那支令无数匈奴人恐惧的魔鬼骑士… PS：到这里这一卷就完了，其实第一卷不过是个引子，用十章来写完也差不多了，不同于以往的任何架空，主角的崛起之路是截然不同的，也是迅速的。 ------------ 第十一章：初入大秦 公元前209年，秦二世登基继位，北方依旧有些寒冷，尤其是长城之外的草原呼啸着北风，一支两三千人的大股骑军缓缓行走在这冰冷的原野上，战马和骑士们不时喷出一股鼻息，在这低温中转瞬即逝。 不远处就是上谷郡的关隘了，时隔两年，赵凡和赵瑞驰骋在这片土地上获得了成长，也获得了数千人的忠诚，以及草原弱小部族们的恐惧。 一行人虽说服饰混乱，但都是清一色的中原武士打扮，每个人都是腰配秦剑，肩挎短弓，马臀两侧交叉捆绑着两把短戟，手中握着五尺长的短矛。 这种装备搭配是弟弟赵瑞想出来的，而为了骑士们更好地在马背上活动，赵凡还令郑渠等人打造了简易的单边马镫。 这个时代冶铁技术虽然不高，但将匈奴人的弯刀熔炼成无数短矛尖和短戟还是做得到的，虽然没有秦剑锋利，但杀伤力依然惊人。 长大后的卜寸此时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匈奴那股野蛮的气息了，剩下的只有桀骜，他现在起了个汉人名字，叫做赵朴，而如今他深得赵凡信赖，担任着卫队的百主。 两年时间，在这草原上发展到了两千八百人，可想而知赵凡他们救出多少中原人又杀死了多少匈奴，白奚和孟乙自然成了都尉，而赵瑞则成立了一支白马军，全军都由白马组成，现在只有三百人，但战斗力不容忽视，就算比起赵凡的三百红马护卫也不逊色，所以赵瑞也是都尉。 红马护卫，也是赵凡精挑细选的结果，在数万匹马中才选出500匹红马，而骑士都由曾经的秦锐卒担任，可见战斗力之强悍。 这种队伍，完全可以大败达刺这样的中型部落，前几日碰到达刺军之所以没有打起来是因为赵凡得到消息，呼延部落的大批人马已经在路上。 而正好，这一年对于赵凡兄弟来说是个非比寻常的日子，他们两个得去中原一趟。 前不久，赵凡在中原商人口中得知大秦始皇帝病逝，二公子胡亥继位，称二世皇帝。 得到消息的时候，其实已经很晚了，秦始皇病死在沙丘是去年的事，胡亥继位则是今年一月，草原通信闭塞，若不是两个月前碰到那支来自辽西郡的商队，否则赵凡将会错过中原这一次剧变，要知道在这之前，刚刚穿越的赵凡只知道距离秦二世登基不超过五年。 “白奚孟乙！” “末将在！” “你们二人在上谷长城外一带活动，待七月时挥军进入上谷www.shukeba.com。”经过两年的战争生涯，赵凡身上多出的不仅是一股肃杀之气，还有就是那种上位者的气息，“若上谷边郡兵阻拦，直接杀进去！” “喏！”白奚和这两千多兄弟如今已经完全只听命于赵凡一人，哪怕是赵瑞在没有军令的情况下也休想调动他们。 赵凡满意地点点头，秦军虽然凶悍，但那千把人的郡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草原魔鬼骑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红马卫、白马军以什长为单位分批进入秦国境内！”赵凡扫视一眼白马红马军，冷漠道，“进入上谷郡后迅速前往分布在沮阳周围，七月在城外集结！” “喏！” 声音震耳欲聋，骑士们下马分散在原野大地，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剩下的十几个红马军成员，赵凡心中洋溢着信任与自我成就感，这是属于李四麾下的人马，李四现在越发的成熟稳重，虽然掌管着战力彪悍的红马军，可他对赵凡的忠诚更甚于当年他对于李玟。 在李四看来，他是李玟的家臣，这份忠诚是命运安排的，而对于赵凡的忠诚，却是从骨子里透露、从内心里发出的。 “藏好兵器，上路！”赵凡调转马头，这大草原已经不值得他怀念，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还是母亲河灌溉的血液。 在自己目前能力范围内，能救的同胞他已经救了，马上中原就会发生一件足以改变历史的惊天大事，他再在这大草原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他记得冒顿就是这一年杀死头曼的，成为了真正的大单于，若再待在这里，恐怕会被冒顿生吞活剥。 望着远处群山中若隐若现的秦风古楼，赵凡内心是激动的，前世他是个秦迷，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穿越到先秦时期去改变这个王朝的兴衰，而不是在这秦朝末年去灭亡它。 公元前209年，胡亥继位，此时的大秦已经危机四伏，蒙恬李斯等秦朝元老被害，让京城朝政落入赵高一人之手，而且，也让南方和北方的两支主力部队与咸阳逐渐离心。 赵凡原本还想见见蒙恬这位历史名将，现在是不可能了，这不禁让他觉得有些惋惜。 很快，上谷郡的长城关隘就出现在面前，高大的城楼用的都是条石与巨木，城楼上没有几个士兵在巡逻，而城门关卡倒是有一百士兵。 这座关隘因属于上谷郡管辖，所以名叫上谷关，关内有边郡兵一千八百人。 这个时候出入的人并不多，赵凡一行又骑着马，尤其是随从们骑着清一色的红马特别引人注目，所以当他刚出现在边郡兵的视野内就被拦了下来。 边郡兵其实并不是秦人，而是当地郡县的地方部队，这些部队战斗力虽说也有些不赖，但纪律显然没有大秦正规部队好，而表现的突出方面在于，遵不遵秦律。 秦国正规军队，是由秦人青壮年组成，战时当兵，闲时耕作，他们是没有军饷的，其完全是为了搏得军功爵位才卖命为国战斗的，他们的生活来源，便是获得爵位后的俸禄。 但这些非秦人的地方郡兵，他们是有军饷的，虽说也有奖励军功一说，但他们获得的奖励不是爵位，而是军职。 而且，有不少郡兵都是抓壮丁被迫当兵的，所以纪律松散，只能靠着几个秦人军官约束。 赵凡和众人早就将兵器藏在了十几匹带有物资的马上，装成商队头子的样子，陪着笑容跟那个百主客套几句，两锭金饼不知不觉就进了百主的口袋。 进入关内四五里后，前面出现一个驿站，这时候赵凡才发现人影明显多了起来。 这个是上谷郡最为靠近边界的驿站，其实这里算是上谷郡走私盐铁给草原部落的商人们的最大聚集地，所以逐渐形成了一个贸易小邑，人口约有两三千。 驿站没有城墙，也没有守军，赵凡等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走了进去，当身处驿站之时，他顿时有一种来到了魔都集镇的感觉。 路上都是各种杂乱的摊子、酒馆，不少人牵着几匹马赶着几头牛羊插着草标叫卖着，不少穿着富贵的商人拉着布匹等物，旁边立着一块写着“重金雇佣武士”的牌子，看得赵凡直咂舌，这岂不就是后世雇佣兵嘛？ 估计唐宋明时期的镖子就是这么发展来的。 初入大秦的赵凡不慌不忙地租了家客栈，领着赵瑞李四还有赵朴在小邑里闲逛来… ------------ 第十二章：初遇名人 赵凡在驿站中四处奔走观望，偶尔与这里商人交易货物，在草原两年时间里，他一直干着和匈奴人一样的无本买卖，身家雄厚，光是金子就有三千两之多，这三千两金在这个时候已经足够买下三百匹上等的好马。 从来到这个朝代，赵凡就一直靠着抢掠匈奴人的财物获得物资，这三千两金或许对于他现在的资产来说并不算什么，但金在秦朝作为上币，赵凡可要比一般的大商人都要有钱。 秦朝的半两钱一钱的购买力大概是现在的两块钱左右，而一两金相当于现在的一千块。 赵凡知道在秦末半两钱因为发行过多造成通货膨胀，所以在草原上缴获的铜钱他都用来熔掉做成兵器了，到现在都还有不少半两钱堆在郑渠的秘密作坊里，一百多位夜以继日地将半两钱和匈奴弯刀熔铸成一把把青铜剑。 在秦代，很多人还是习惯以物易物的，布匹、粮食以及牲畜，这些都是跟金子一样属于硬通货。 但金子作为上币，比起半两钱的购买力还是相当强大的，赵凡并不打算用马匹换取货物，更何况现在他身上只有金子，于是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与一个商人签下了一百金的货物交易，其中大部分都是生活所需的粮食和盐。 这个商人名为黄权，上谷人，专门做粮食和马匹生意，他的靠山正是上谷郡守魏通。 一百金也就是一千两的交易量，已经算是大宗交易，如果光用来买粮食都有一万多石，黄权是前往草原与东胡人做马匹生意的，所以只收了三十金的订金，用帛书写下字据盖上印章后，让赵凡凭着这个就可以在沮阳找魏通实现交易。 在收好字据过后，赵凡回到客栈与众人点了肥羊炖和几个大饼，在草原吃了两年盐味都没有多少的煮肉和大豆，让众人味蕾都有些麻木了。 叫来几壶好酒，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李四都是美滋滋的。 “呔，大兄，你还别说，在草原呆惯了，来这大秦跪坐着还真不习惯www.shukeba.com。”赵瑞一杯酒下肚，咬了一口大饼，说话也都有些含糊不清。 原本赵瑞是叫赵瑞哥哥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小子也习惯跟这个朝代的人一样叫兄长了。 客栈不大，这一次性就住进赵凡十几号人，原本有些冷清的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赵瑞这么一说，诸位也是大笑，唏嘘着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回了大秦。 “仲公子说的不错，用沟子坐惯了草地和马背，突然正坐，膝盖一时还真不习惯。” 李四和手下这些兄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把赵瑞叫为仲公子，赵瑞跟赵凡刚被叫做赵公时一样起先还不习惯，后来也就顺其自然了。 “草原再好，终归不是我等的家乡，哎…”赵凡轻抿了一口，这酒虽说度数不高，但也是农家陈了一年的米酒，光闻着都有些冲，放下酒爵，颇为感叹道，“在中原虽再无亲人，但这里毕竟才是家。” 李四他们早就知道赵凡和赵瑞是一对孤儿，见赵凡想起了伤心事，连忙劝酒。 众人正喝的爽快，客栈门口突然一阵骚动，赵凡眉头一皱，顿时觉得扫兴，赵瑞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去看热闹。 “怎么回事，何人在此喧哗？” “啊，公子，这里有个乞丐，怎么赶也赶不走，惊动了公子还请赎小人无罪。”小二见赵瑞过来，能带着十几个人在这边塞的都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大人物，晓得惊动了客人，连忙赔不是。 赵瑞还以为是什么人闹事，见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兴头顿时没了，冷着脸道：“乞丐？都是华夏子孙，施舍他几口饭又如何？” 说完，赵瑞冷漠地注视着小二。 小二以为这个年轻英武的少年也就是身份比自己高点，此时却被赵瑞身上那股无形的杀气给吓住了，连忙跪下认错。 赵瑞也没想到这小二胆子这么小，见客栈外没人注意，暗道一声庆幸，瞥了一眼那个乞丐：“你跟我进来吧，你也起来吧，没你什么事了。” “是是是…”小二如蒙大赦，擦去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朝着堂内走去。 “这位是？”见赵瑞领回来一个乞丐，赵凡并没有生气，毕竟大家在草原就是这么过来的，但他还是小心地问了句，中原可不比草原，特别是在自己准备扯旗造反的时候，万一不慎救了小人可就遭了。 “阁下，还未请教名讳？” 赵瑞这才想起来还没问清人家底细，连忙道。 此人无动于衷，头发披散着，此时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桌案上的食物。 赵凡从他进来过后就开始观察起这个乞丐，此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子骨有些瘦削，方块脸，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虽然脸上很脏，但赵凡能够看出此人定然是个美男子。 最为关键的是，此人虽说穿着破烂，但腰间却系着一块璧，很显然，这个乞丐不是普通人。 “足下若是饿了，就吃吧。”赵凡叹息一声，他能够看出，此人虽说落魄，但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也不知是哪一个落魄贵族之人，也罢，就当自己结一次善缘吧。 乞丐有些犹豫，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再看向赵凡，眼神带着感激，又带着一丝不甘，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这是个不受嗟来之食的人啊！赵凡心中一叹，面色严肃起来：“在下知道阁下心中所想，这一饭一菜我不会免赠于你，若阁下吃饱喝足，在下可否请阁下帮我们喂食一日的马料？” 乞丐目露感激之色，连忙朝着赵凡行了一礼，随后狼吞虎咽起来。 这人还真是饿坏了，整整吃了五大碗粟米，还有小半只羊腿，看得众人无不动容。 赵凡耐心地等着，这期间没有一人说话，就看着这人吃饭，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小二还以为赵凡等人已经前往方脸歇息特地出来看了一眼。 “多谢恩公一饭之恩！”酒足饭饱之后，乞丐顾不得擦嘴，站起身来又是一拜，声音很有磁性，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只有出身高贵的人，才能在沦为乞丐的情况下还能保有这种气质。 “不必，这一餐饭食不过是提前给阁下喂马的报酬。”赵凡连忙请他坐下，轻声道，“还问阁下名讳，为何沦落至此？” 后者闻言，脸色一暗：“在下赵歇，邯郸人，因家门不幸自小流落在外，迄今已有近二十载，方才腹中饥饿难忍，想到这客栈卖力换取一顿饭食，不料那小斯误会在下为乞丐。” 在说及家门不幸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仇恨，赵凡见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赵歇？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你是赵歇？邯郸人？！”赵瑞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也正好提醒了赵凡，他连忙丢给赵瑞一个眼神，赵瑞见状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倒是赵歇本人心中一震，难道隐藏了十几年还是被发现了？ “赵兄莫要惊慌，这小子时常大惊小怪的，不必在意。”赵凡摇摇头，虽说他不至于像赵瑞那样失态，但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赵歇！自己在秦末遇到的第一个有史记载的人，赵国宗室后裔，秦末诸侯赵国王上赵歇！或许他的另一个称号大家会更熟悉，因为秦末六国后裔并没有能够将国家延续下去，所以也没有谥号，眼前这位就是赵王歇？ 按照面前这人所说的邯郸人、十几年前家门不幸，说的应该就是赵国被灭，王室被流放、暗杀，所以这人就是历史上那个赵王歇无疑。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史书记载赵王歇不过是赵国的贵族们扶持起来的半个傀儡嘛，看这样子也不是那么无能啊，倒是像继承了赵国君王的气质和胸襟？ ------------ 第十三章：韩广 赵凡跟赵瑞对视一眼，两兄弟此时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的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奇货可居这四个字。 但这种想法立马就被赵凡在心里否决了，吕不韦的那个时代跟现在可不同，不过这个赵歇，也许可以利用一番。 “原来是赵氏族人，说起来你我算是同宗www.shukeba.com。”赵凡爽朗一笑，叫人斟上两爵酒，“在上谷碰到赵氏族人，你我也算一宗缘分。” 赵歇松了口气，他的名字除了极少部分人外是没人知道了，不过内心还是有些疑惑。 “恩公也是邯郸的赵氏族人？”赵歇面色激动，十几年来他一直害怕被认出身份，所以就不敢在赵国旧地腹地流浪，而又不想离开赵国地界，所以一直在上谷一带逗留，而上谷郡偏远，能认识他的人也不会来这里。 当听到赵凡说与他同是赵氏宗族的时候，顿时有一股见到亲人的感觉涌出。 “哪里，虽说我与兄长同属邯郸赵氏，可兄弟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邯郸。”赵凡摇了摇头，也不想在这上面深入，心道如果深究下去自己还真没法说出个确切来历。 赵氏是很庞大的宗族，所以赵凡说自己是邯郸赵氏，也不会引来怀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见这里今天这么多人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什么，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叫来伙计点菜。 “哎，是韩大人来了，还是老样子？”伙计眼尖，在见到中年人进来过后连忙打招呼，听他的口气这个中年人是个常客。 赵凡并没有在意中年人的到来，他还在想着如何搏取赵歇的信任，这样他就能够获得一个潜在的盟友，虽说赵歇今后未必有实权，但在外交大事上应该还是能做主的。 “原来如此，恩公，我赵歇受你一饭之恩，按照协定当替恩公刷马。”赵歇脸色并不是很好，这种靠着从事低等劳动来获取报酬的行为让他这个王族后裔有些抵触，即便这样过来了十多年也是如此。 这是因为他内心太过于憋屈，堂堂赵国公子流落至此不知道他心中对大秦是有多大的恨意。 “来人，带他去马厩，赵兄若不嫌弃，我愿雇你为马夫。”赵凡也没有拒绝，有个免费的洗车工他自的然乐意，而且想着此人是个未来的大王，在秦末的地位是最高的那一批了，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历史名人竟然会给自己洗马，此刻他的心里别提有多爽。 “赵歇告退。”赵歇不想欠别人什么，更忍受不了别人的施舍，也不再与赵凡闲谈，直接就跟着那个红马军头也不回地就去了马厩，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十几匹马可够他刷一阵子了。 至于马夫的事，他暂时需要考虑，这种寄人篱下的低贱职业原本他是不想做的，甚至还不如他流浪时以打猎为生，日子虽苦，但过得硬气。 “大兄，咱们这次可算是结了个善缘。”赵歇前脚刚走，赵瑞就兴奋地道。 赵凡点头，原本他还想着怎么在天下群雄势力都还很弱小的时候去结交一些名人，若运气好可能会获得一两个人才的效力，再不济也能够跟他们混个脸熟，好在日后大家都强大起来时，能够拥有几个盟友。 无疑，赵歇给了他这么个机会，秦末时期赵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起码在巨鹿之战时面对秦国二十万大军的围攻，它坚持到了盟军到来和项羽击败十万大秦骑兵的时候。 若不是后期出现君臣隔阂。以及项羽分封李耳的事，赵国也不至于堕落成小国。 这时，那个中年人突然大笑一声，站起身来对着赵凡拱了拱手后，说道：“好一个善缘，竟然在这小小的边邑能够碰到像赵公子这般秉承孔孟仁德的君子，实在是在下之幸。” 赵凡打量了一番中年人，发现此人外边着一件锦衣，头发梳的非常整齐，手中还提着一把秦剑，能够大摇大摆地提着剑的难道是个官？ 赵凡连忙回礼，语气中带着疑惑：“阁下谬赞，敢问阁下是？” “在下上谷韩广。”中年男子也不隐瞒，“敢问这位赵兄可是师从哪个学派？” 赵凡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以为自己是游学士子，自己刚才那一番对于他来说看似平常的举动，在别人看来就是无私帮助别人的君子，很容易误会成孔孟门生。 “原来是韩兄，救助他人对于在下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敢高攀百家。”赵凡摇了摇头，但言语间不敢有任何怠慢，“不知韩兄在何处高就？” 韩广这个名字赵凡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秦末的一个人物，但一时记不起来是谁，但这个自称韩广的中年人明显是个有身份的人，否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带着一把剑到处游走。 “谈不上高就，广不过是上谷一小吏，奉郡守之命来此地考察民情。”韩广说话时始终面带微笑，和和气气的很容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赵凡这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混乱，先是一个赵歇，现在又来个韩广？ 韩广，赵国人，赵国上谷小吏，后来秦灭赵国，他也就一直在这里做着小吏，但明显地位和名望都很高，因为此人在秦末前往燕地时被拥戴为燕王。 刚进入大秦境内就碰到两个秦末的诸侯王，自己运气还真好，这还只是在边邑，要自己之前穿到江东或者关中，岂不是在这两年间自己都能结交到大半的秦末名人？ “不知韩兄找在下所为何事？”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这种经历了战国末期的人，哪怕是个小官，其精明程度可不亚于狐狸，赵凡可不相信眼前这位未来的燕王仅仅是因为自己一个乐于助人的举动就前来结交。 “果然是纵横草原、威震匈奴的赵公，当真是小心得很。”韩广一笑，直接道出了赵凡的身份，“在下知道赵公手下有无数战马，在下愿花重金购买下一千匹，不知赵公意下如何？” 赵凡被道出身份，也不惊慌，毕竟自己两年间在草原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倒是这个韩广，之前一直在自行自顾地吃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光判断出了自己的身份，还临时找自己交易。 洞察力强，行事果断，这是给赵凡的第一印象。 ------------ 第十四章：变味交易 除此之外，赵凡还能够感受到此人有着很大的野心！一个当了二十几年小吏，历经了一个乱世的人，到现在还是个小吏，要说这种人没有欲【望】是不可能的，他后来成为了燕王就是个证明。 而且，他要求竟然向自己购买一千匹战马，要这么多战马自然是用来打造军队的，别无他用，而且，一千匹战马价值千金，也就是一万两黄金，在后世已经相当于一千万块钱了，他一个小吏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财产？ 看来，此人能够当上燕王，绝对不是什么狗屁燕国贵族拥戴那么简单，要知道燕国王室贵族要找也不会没有，一群燕贵族怎么会拥立一个赵人为燕王，这就和孙策被江东门阀拥戴一样，这些贵族可能是受到了武力胁迫。 初次见面，韩广就提出向自己购买一千匹战马，那他在身处上谷的二十年间呢？ “赵公，实不相瞒，在下在数年来对民情的考察，发现上谷百姓对秦人统治恨之入骨，距离关中偏远的上谷百姓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郡县？从那时候在下就通过手段敛聚财富，准备以钱财应对突发形式，而今年赵政死后胡亥继位，前段时间蒙恬和李斯等人也死了，天下表面还是如以前一般，实际上暗流涌动，六国贵族后裔来往密切，有的已经开始招兵买马，寻找王族后裔，在下如此大的财富可不想拱手让人，只能积累自己的势力www.shukeba.com。”韩广缓缓叙述着，全然不怕赵凡等人告发他。 “赵公，听在下一言，塞外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何不与我加入反秦大业，以待时机？” 赵凡抬头看了眼韩广，李四和四周的红马护卫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在场的都是秦赵之人，大秦的军队有多么强大他们都是知道的，当初秦国在二十年间就能横扫六国，更何况一统华夏过后的秦朝？ 感受到赵凡等人不善的眼神，韩广浑然不放在心上，他转过身，指着上谷关方向：“这上谷关守军其实已经归附于我，秦军将领也被我等杀死，而若是有人带头反秦，何止是上谷的郡兵，天下郡兵乃至百姓都会纷纷响应，再不济也能将秦人逼回函谷关。” 赵凡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大秦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连一个小吏都能够策反这么多军队，这可以看出六国百姓对秦人的仇恨。 “韩兄，你的心意赵凡领了，但还请韩兄不再提入伙之事。”赵凡可不想跟着别人干，不然到了后边还是会爆发内部矛盾，秦末可不止有章邯王离，项羽刘邦韩信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一千匹战马我没有那么多，但五百匹还是有的。”战马可是中原的稀缺资源，自己能留着就留着，不过现在时间紧迫，距离陈涉起义只有三个月了，现在趁着各大商人手里还有存货，将粮食、盐铁都买过来，之前他买了一千两金子的粮食，一万多石看起来很多，实际上只够自己目前手下人马吃一个多月，这还是现在已经开春，草原开始生长起来，战马可以吃草的结果。 之前赵凡在大草原上，靠着劫掠也在一些地方囤积了不少粮食，但随着人马越来越多，现在也只剩下一两万石了，其中不少还是大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赵凡作为穿越客可是知道这场战争持续了七八年才结束，粮食、盐铁这些物资是他目前最为需要囤积的，最起码，在自己没有得到关中、鲁地之前，想要组建大规模军队都需要为粮食发愁。 即便自己控制了上谷、代郡甚至整个华北，凭借这时候华北地区那点产量能够养活十万大军都不错了，根本没法跟坐拥关中、巴蜀、江淮的刘邦项羽相比。 虽然赵凡没有接受拉拢，韩广略微有些失望，但好在赵凡答应了卖给他战马，于是韩广双手抱拳，又是一个让赵凡烦不胜烦的礼：“按照市价，五百匹战马是五百金，但赵公的战马我听说都是上等好马，一匹则算十二两金，记六百金。” 很显然，韩广是想通过钱财来获取赵凡的好感，倒不是说韩广有多富裕，实际上他总共也不过只有一千金，加上家产也不会超过一千二百金，这韩广的作风与做政治投资的商人颇为相似。 不过，赵凡可不吃这一套，一百金虽然让人动容，但赵凡还是很理智的，脑中灵光一闪，拉着韩广坐下，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瞧得韩广眼皮直跳：“一百金我不要，我还可以多给你一百匹战马，不过，交易时间定在六月，那时候你要将我的军队放进来。” “赵公，您这是何意？”韩广面色一变，忍着胸中的怒火，可以说这上谷郡是他看上的，也是他二十多年的老巢。 赵凡淡淡地看着他，面无表情：“韩大人若是不愿也可以找别人，我敢进入上谷自然有所倚仗，至于上谷郡…” “至于上谷郡嘛，如今还未落入你我之手，是不是真的有人响应尚不明确，况且…上谷郡贫瘠，甚至不如渔阳郡，嗯，或许渔阳郡那边，韩大人比在下更清楚形式。”赵凡语速略缓，听得韩广心中震动。 赵凡说的没错，他从得到始皇帝死后的消息起，就开始渗透势力到渔阳，甚至辽西、辽东二郡，这一带贵族不如赵国旧贵族那么庞大，相对起来很好控制，而且辽东辽西盛产铁矿，渔阳土地虽然不如上谷郡肥沃，但上谷郡作为曾经断绝燕国与中原各国的大郡，腹背受敌，当年赵国因此也吃了不少燕国捅刀子的亏。 “好，立下字据吧。”韩广一咬牙，到时候赵凡的上谷郡在自己面前挡着秦军或者其他五国贵族，即便失败了他也相信他能够扼守渔阳险要阻挡秦军，再不济也能逃亡辽东。 赵凡嘿嘿一笑，看着自己字据上有的都不大认识的字，他举爵，与众人同韩广干了。 与此同时，会稽郡、邯郸郡、巨鹿郡、胶东郡等，都在酝酿着风暴… PS：找了很多资料，秦代一石一说六十斤，一说六十五斤，一说五十斤，想着后面很多朝代是40-60斤，我折中为五十斤，另外，本书金子一金＝十两金＝秦半两7000-8000，按照当时购买力一个秦半两相当于一块六左右，一金确实差不多一千块 ------------ 第十五章：南下沮阳 与韩广签下协定，韩广支付了一百金的订金后便离开了，他现在需要回去考虑一下今后的发展路线。 而身为另一个当事人赵凡此时却待在了客栈房间里，桌上是一张自己根据商人手中的那些地图所改动过的中原地图。 盯着地图，赵凡找来赵瑞，兄弟两人时不时在上面勾勾画画，有一种纸上谈兵的感觉，但赵凡二人不过是在分析现在乃至以后得局势。 按照历史轨迹的发展，秦末时期除去楚国势力外最大的反秦势力就是齐国、赵国和魏国了。 而楚国势力分为两部分，那就是以陈胜吴广为主的农民起义军和楚国贵族起义军，可以说从江东到泗水都处于楚国的势力范围中。 而六国贵族响应后，田氏复齐，魏王子孙魏咎先是投靠了陈王，陈胜死后被拥戴为魏王，韩广自立为燕王，赵国势力囊括了渔阳以南，河内以北，上党以东的几个郡。 现在自己就处于未来这个势力范围中，赵凡这个时候才发现而赵歇并不是史料记载的邯郸赵氏贵族，而是根正苗红、实实在在的赵国流亡公子。 这正好让赵凡结了个善缘，间接会建立起与赵国的联系，促进双方关系，而自己如果在上谷郡发展，则会处于燕赵之间，想来世代都在互相提防的两国贵族在复国后都会乐意见到有个缓冲势力在自己中间。 原本赵凡选择上谷郡是因为这里背靠草原，东接渔阳，南接齐郡，西边与代郡接壤，处于四股势力的中间，在反秦大业甚至互相忌惮的情况下，能够使自己在夹缝中求存。 而隔断了燕国与中原的联系后，他完全可以在楚汉之争中先北上图谋燕地四郡，眼光只停留在中原一带，那时候，赵国被一分为常山、代、赵三股势力，自顾不暇，齐国时刻面对着楚国的压力，其他诸侯的手也伸不到自己这来，可以说，割据上谷完全可以说是能够在楚汉争雄这段时间将外患降低到只有一两个对手。 而且，上谷虽然没有丰富的矿产，但土地肥沃，渔业资源丰富，是个非常适合发展的地方。 所以，赵凡在一开始就打算在接下来的乱世中图谋上谷郡为根基，甚至差点因此与韩广产生隔阂。 “这上谷郡在北部还好，西部也有太行山阻隔，主要就是南部是一马平川，选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些容易腹背受敌啊www.shukeba.com。”赵瑞一直在思考着上谷的地理位置，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上谷郡其实就是后世的冀北地区，除了北部和西部有天然屏障，其他地方尤其是南部可谓一马平川，赵瑞分明是害怕以后会遭到燕齐夹击。 “你傻啊，现在大家还没起义呢，距离秦朝灭亡那一天也都还有两年时间，我们有着充足的时间给未来做打算。”赵凡给了弟弟一个爆栗，“在反秦的时候咱们别太出力，把上谷郡肃清就好，至于其他的见机行事，反正拼死拼活打下来以后也会被项羽给削弱，还不如低调行事，看着这一亩三分地就够了。” 上谷郡的粮食年产量只够养活七八万大军，而且上谷郡人口稀少，到时候自己走精兵路线，数量一少，这样就不会引起他人的打压。 “嗯。”赵瑞不懂这些，他眼里只有带兵打仗，这小子军事天赋很好，而且军事知识肚子里也装了不少，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从军事方面的角度来看待，而不是从经济、政治来考虑。 赵凡想了想，现在是四月，距离陈胜吴广起义还有三个月，他必须要提前一个月行动，不然等陈胜起义后，天下反秦的人一响应恐怕会波及上谷，到时候即便自己拿到了上谷郡恐怕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摩擦，如此一来也只能靠着能够预知未来而捷足先登。 现在身边也无人可用，而经过草原两年洗礼并成长的赵瑞也必须让他单独行动，以培养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能够做这种事的也只有赵瑞了。 “你就留在这里，我让赵朴跟着你，等六月跟韩广实现交易的时候，立即将军队放进来，交接上谷关和控制住上谷关各要邑和关隘，然后你带人但沮阳来。” 赵瑞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醒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打响反秦的第一枪？” 赵凡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食指敲了敲桌案：“嗯，这样吧，六月务必接收上谷关和这个小邑，在这里驻军，我到了沮阳过后会派人押送粮草过来，你可以适当地招兵买马，七月的时候开始行动。” 如果是七月行动的话，按照上谷郡略微有些闭塞，加上陈胜等人的扩张速度，以及咸阳那边的反应时间，赵凡相信自己不会面对秦朝的矛头。 “好。”赵瑞也不反对，对于这种策略性安排他也只能在发现问题时适当提醒一下哥哥，自己在这方面并不如赵凡，做个武将只要服从就是了。 -------------------------- 次日，天刚刚蒙蒙亮，从昨晚起就一直在下雨，赵凡也不在意这些，顶着连绵的小雨就朝着南方而去。 两年前，自从让李玟在沮阳等自己，赵凡就想着只要一到大秦就前往沮阳寻前者，有的时候，患难之交真的很奇妙，或者是因为李玟与自己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的原因，才会有如此迫切的内心。 否则，赵凡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一个男人。 “哼，这小子也不知道结婚没有？”想到秦代男人二十岁就要成家立业，相比李玟也不会例外，现在应该有了正妻了。 想到这，赵凡内心莫名的有些悲伤，从来到秦朝后，自己就为了如何应付乱世而发愁，两年来连能撸的对象都没有，更何况结实中原女子。 “李四，这里到沮阳有多远？” 李四面色严肃地坐在马背上，听到赵凡在问自己，连忙抱拳道：“回赵公，此地距沮阳只有三百里。” “好，想要快点见到你的老小，就给我在吃午饭前到达沮阳！”赵凡哈哈一笑，一马当先而去！ “喏！”李四双眼一热，连忙道，“还愣着做什么，出发！” PS：秦代男子必须年满二十岁以后才能正式成家，这个时候，就是所谓的成家立业，标志着一个男孩正式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也就是及冠。别以为古人结婚都很早，纳妾和娶正妻是完全不同的。 ------------ 第十六章：沮阳（上） 天空阴云笼罩着，虽说阴雨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停了，但显然还没有下得尽兴，一座城池屹立于起伏的地形间，在这阴沉的天气下显得有些有些阴森。 沮阳，为小县，约六千户人，人口不过两万余，战国后期，燕国设上谷郡，沮阳就成了上谷郡的郡治。 上谷郡作为旧时燕国都城蓟县的西北屏障，也是燕国第一个北地西郡，沮阳县是十分具有战略性的一座城池，在战国时期，赵国夺取上谷郡西部土地，沮阳就成为了燕国防卫赵国的重要城市，甚至在沮阳西部两百里的地方修建了长城。 沮阳虽说因为某些原因荒废了，到了二十一世纪只是一个古村，但其历史地位还是很高的，上谷郡作为防卫北方少数民族的屏障，曾经有很多人在此地建功立业，最著名的莫过于西汉初名将周勃在沮阳剿灭蓟王卢绾的叛军。 从三国时期，上谷郡治迁移到居庸后，沮阳才逐渐失去战略地位。 上谷郡守名叫周通，沮阳县长名叫张轲，城内可调拨的青壮年约有八千人，不过其中有两千人在上谷关戍边。 原本上谷郡是有八千户人的，但十年前有三千青壮年被抽去修长城和阿房宫以及帝陵去了，就连现在都还有一千多人在修直道，现在沮阳内的常备郡兵不过只有两千人。 赵凡看着沮阳高约四十尺，长达二十丈的城墙，心中感慨着古人的建筑智慧。 或许四十尺高的城墙并不算特别高大的城墙，但也有八到九米，在后世已经接近三层楼了，要知道城墙中每一块条石都是用粗糙的工具打磨出来的。修建这么一个城墙，起码得动用上千劳动力工作一年。 赵凡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北城，进出人口并不多，赵凡吐出一口气，被淋了半天的雨，又长途跋涉了这么久，人马都有些吃不消，于是迫不及待地向城中走去。 相比上谷关的军队，沮阳的守城士兵显得更为懒散，所以自己很轻松地就进入了城池。 城中是不能骑马的，赵凡只能牵着走，因为是阴雨天气，城中来往的人也不多，就连集市都只有卖柴火的店面开着。 找一家客栈还是很容易的，住进去后，赵凡令伙计拿了几件衣服，又洗了个热水澡，这才下楼去吃饭。 李四刚换洗衣服过后就回到自个儿家里去了，两年多没有见到一家老小，说不担心是假的。 “公子，要点些什么菜？”伙计眼尖得很，见赵凡从客房里出来，联想到这些人风尘仆仆、浑身湿透的样子，想来这些人都还没吃过饭，这对于客栈来说也是一笔大生意。 赵凡也是饿坏了，找了个位置坐下，道：“一壶烧酒，半只羊羔，嗯，有大饼也给我来两个，按照这个标准给那些兄弟也送一些www.shukeba.com。” “喏。”伙计领命，正要离去，赵凡的声音又传来，“叫你家主人过来一谈。” 煮食还有一趟，伙计害怕赵凡饿了不满速度，只好先上了酒和一些腌菜，还有大饼。 这家客栈的主人名叫姜武，年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虽然在这燕云之地，却是一副齐人的打扮。 “可是公子唤我？”店主身高八尺，五官柔美，上下透露着一股柔和的气质，这是这个时期典型的齐人所有。 “还请入座，未请教名讳，在下赵凡，邯郸人。”赵凡连忙客套一句。 男子打量着赵凡，发现后者虽然比自己还要年轻，但身上有一股杀气，虽说赵凡内敛的很好，但男子也不是寻常之人，他面色一正，坐下道：“在下临淄姜武，阁下唤在下所为何事？” 赵凡心中一动，也不急着回答姜武的话：“阁下可是齐国姜氏？” 姜武没想到赵凡来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这人目的何在，只能点头。 “冒昧了。姜兄，赵凡初来上谷，有几个问题还请姜兄解答。”赵凡心想着寻找李玟的门路，只能通过这些人询问。 “在下知无不言。”姜武有些郁闷，原来就为了这个，你可以直接问伙计啊，非要我来？ 赵凡看出姜武脸上的不耐烦，心中也是一笑：“姜兄可知邯郸李玟如今是否尚在沮阳？” 姜武面色突然一变，李玟可是郡守大人的贵客，眼前这人年纪轻轻难不成与李玟有什么交情？ “赵公子，李公子一年前来沮阳接手其宗族在沮阳的财产，一直是郡守大人的贵客，在下去岁在一次大宴上还有幸见到李公子，不知赵公子与李公子可是故交？” “嗯，我与李玟有旧，今日前来探望，多谢姜兄了。”赵凡拱了拱手，打算敬姜武一杯。 姜武连忙推辞，称自己饮不得酒。 赵凡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人这么不善交际，只好让姜武下去。 “嘿嘿，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来了上谷。”赵凡心里一热，李玟当初虽然就给自己出了两个主意，但能够看出李玟绝对不止这点计谋，历史上为何就没有这么一号人呢？ PS：有个地方写错了，秦代一金是二十两，不打算改回去了，本书以后就以十两一（镒）金为标准。 ------------ 第十六章：沮阳（下） 沮阳城北和城西是燕国曾经重点防御方向，城墙虽然与其他两面差不多高，但明显要厚很多，而且赵凡发现城东和城南城墙只有一百来个士兵。 城南最为繁华，郡守府就坐落在城南，而且城南明显要比城北的建筑物多，甚至还有燕王的行宫。 在刚下过春雨的街道上行走，赵凡忽然想起“天街小雨润如酥”这句诗，难怪古人喜欢吟诗作对，古代生活不如现代那么喧嚣，自然而然就能够静下心来思考诗词。 “哎，这沮阳城小是小了点，但好在设施齐全，南边据说有一道险峻之地，想来肯定就是后世的居庸关了www.shukeba.com。”赵凡其实还是想不明白这么一座在重重保护下得郡治竟然会荒废。 这其实原因还是在于北方少数民族，南朝宋时期，上谷郡被突厥人破坏严重，人口流失达到八成以上。 想到北方少数民族赵凡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说实在的，北方少数民族每一次能够崛起都是因为中原王朝元气大伤，其实这些游牧民族在唐朝末以前，甚至连野战都不一定打得过中原军队，毕竟那时候重骑兵还没有发展成熟，而且北少也不懂得大规模的统一骑射，还不如中原人擅长骑射，秦国、赵国、燕国就是例子。 同样是没有马镫的骑射部队，经过系统训练的赵国硬是靠着骑兵将原本属于匈奴人的河套地区夺了过来，秦国也是如此，而燕国在昭王时期稍微硬了一把，也从东胡手中夺来辽东、上谷地区。 “哼，匈奴么…”赵凡站在城中引进的桑干河水边，向北望去，眼神冷冽。 说实在的，他对于匈奴还是有所忌惮的，不管匈奴人是否与欧洲的上帝之鞭有没有关系，起码来说汉初时期的匈奴军事是胜过失去了大规模骑兵和人口的中原王朝的。 并不是说步兵打不过没有马镫的匈奴骑兵，而是在北方骑兵来去如风，打得过就围，打不过就跑，秦末战争使中原失去了大规模的骑兵，汉初打不过匈奴也很正常。 “沮阳北有上谷关燕北长城，西有太行山燕南长城，南有居庸，等把居庸关建起来还真是个适合发展的宝地…唯一不足的就是东边了…”赵凡看着因雨天而变得有些发黄的的河水，眉头皱起。 “不过，拿下沮阳乃至上谷，我赵凡势在必得。”赵凡目光坚定，一阵冷风吹过也毫不动容。 沮阳城内现在有两千左右的郡兵，武器陈旧，只要自己能够里应外合，想要拿下也不难，唯一难搞的就是沮阳长。 身为始皇帝方面任命的沮阳县的县长，上谷郡守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沮阳长就是巍然不动，俨然已经是沮阳的山大王，就算是官位、爵位高一介的周勃都要礼让其三分。 李珂作为纯粹的传统燕人，曾经也是燕国士大夫，他继承了燕人养士的爱好，门客众多，其中不乏上谷乃至整个燕地有名的剑客和士子，在北地几个郡中，李珂都算比较有名的一个人。 “杀了他恐怕会引起当地人反弹，以及世人的指责，恐怕也只能尽量拉拢了，但愿此人不是一个顽固之人。” 瞥了一眼城南方向，沮阳城虽说只有六千户人口，但城池规模却至少能容纳一万户以上的人，所以沮阳城内建筑物并不密集，甚至并不杂乱。 “魏丑，你这两天带他们去把整个沮阳的兵力情况、贵族势力调查清楚，还有把城内反秦之人给我查出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我身边到时候有李四就好。” 赵凡声音冷漠不容置疑，被叫做魏丑的人是赵凡红马军中唯一的一个魏人，他对赵凡的崇拜极度狂热，当初在草原上他因保护一个商队身受重伤，赵凡不但救了他，还将那些匈奴人杀得一干二净，从此就一直跟在了赵凡身边。 作为赵凡的贴身近卫之一，魏丑知道赵凡用这种语气说话一般都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不敢怠慢连忙应诺。 沮阳城内，因为赵凡的到来，原本的平静逐渐被打破了，不少贵族势力经常能够感受到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沮阳顿时开始骚乱起来。 三天后，天空终于出现一丝阳光，赵凡盯着桌案前的竹简，以及一张画着地图的帛，脸色时而凝重时而舒缓。 “李四！”当望到李珂的门客列表的时候，赵凡胸口起伏着，“握草，不会吧…” “赵公有什么吩咐？”李四在前一天就回来了，家中一切安好，值得高兴的是李玟将自己的家人不光从邯郸接到了上谷，连孩子都被送进了私塾里读书。 在李玟离开前，李玟也只是承诺会将他家中老小接到沮阳，其他并没什么承诺，没想到李玟还会供自己的孩子读书。 “你应该知道李玟那小子住在哪吧？”赵凡搓了搓手，暗骂着都四月了还这么冷，“带我去。” 李四一直都很纳闷，他以为赵凡来沮阳后会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老主人李玟，没想到一待就是三四天，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下属，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够去揣摩的，于是识趣地耐着性子陪赵凡在这客栈吃喝玩乐。 见赵凡站在突然要去见李玟了，李四也想去感激一番老主人，连忙应诺。 赵凡离开后，他刚才所看的那竹简上分明写着两个小篆：黄石。 ------------ 第十七章：知己相逢 李玟的宅院坐落于城南郡守府不远处，虽说不豪华奢侈，但秦楼看起来端庄大气，所以李玟这个三进三出带一个大堂的住宅也算得上气派。 赵凡心里现在很着急，初来沮阳时他并不急着寻李玟是因为他想先适应一下这里的情况，难得清闲几天，但今早看到李珂的门客资料，他发现里边有一个人，那就是后世称为秦末五大隐士之一黄石公。 传说张良当初行刺秦始皇失败后被项伯所救，之后在隐姓埋名时碰到云游的黄石公，黄石觉得与张良有缘，便传了张良一部治世之学，张良凭借所学从而辅佐刘邦，以此成为了汉初三杰之一。 秦末有许多隐士都是治世、辅佐贤才，而黄石公就是这一类人。 就如张良一样，这些人在乱世都是大谋略家，而他们的真正本领则是治世才能。 自己现在手下目前文只有李玟，而武将如果不算赵瑞这个半吊子那就是一个都没有，更别说那些青史留名的人了。 一将尚且难求，更何况像张良、萧何和韩信这样的大才，以前赵凡看的那些穿越主角就像开挂一样收揽名将名士，然而自己来到秦朝末年也有两年了，虽然手下也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军队，但历史著名人物迄今为止也只有前几天偶遇的赵歇和韩广，至于什么名将名士，到现在就看到了黄石这么一个影子，而且还不确定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 这或许有两年都在塞外的原因，可自己已经失去了结识贤才的最佳时机，因为再有几个月陈胜吴广都要起义了，不少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都已经有了主公。 实在不行他么的到时候只能去挖墙脚了MMP！ 心中骂了一句，赵凡不一会儿就到了李府。 虽说李府只是三进三出的大院，但外面几根黑漆大柱和那扇大门让整个宅院外观看起来和后世唐宋时期的大府邸也没啥区别。 “啧啧，还真是气派！”赵凡暗赞一声，秦汉时期的建筑物都是这种看起来非常气派庄严的形式，而不是宋代那种清秀楼阁，难怪秦汉时期的人都有那种“修我矛戟与子偕作”“犯我强汉虽远必诛”的气概！ 这个年代即使是大官员的府邸也是没有家丁守卫的，李四上去轻轻敲了敲门，一个小厮把头探出来，见赵凡二人衣着朴实，眉头一皱：“你们是何人？” 李四见开门的小厮如此无礼，不禁怒火中烧，正要开骂，赵凡见状连忙阻止：“这位小兄弟，还请劳烦通告你家主人说有故人求见www.shukeba.com。” “我家主人何时有你这样的故人？”小厮嘴里嘟囔着，可这种事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将人推辞掉，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但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还是施了一个礼：“公子请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禀我家主人。” 待小厮把门关上后，李四气还没有消，一时也没有发作对象，只能咬牙切齿道：“这小厮好无礼！” “无妨，区区一个开门的小厮，何必与他计较。”赵凡倒是无所谓，这小厮也只是有些无礼罢了，相比那些仗势欺人的人要好的多。 李四这才闭上了嘴，脸上却依旧挂着不忿。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回到中原后，他就一改之前在草原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性格，想来也是因为担心妻儿的缘故，很多离乡的人都是这样。 不一会儿，大门再次打开，还是那个小厮，不过面色恭敬了很多，道了声赵公便站在了一旁。 一道白衣青年出现在赵凡视线中，而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双腮涂着点点胭脂的清秀女子。 “哈哈，赵兄，一别两年，别来无恙？”李玟现在长高了不少，继承了赵人的英武身躯，此刻也不等赵凡仔细打量，直接就是一拳打在了赵凡的胸口。 赵凡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他么的还真用了几成力气，呲牙咧嘴道：“你小子轻点，这位是？” “哦，这是内子，青子。”李玟这才与赵凡分开，那清秀少女微微施了一个礼：“妾身见过赵公。” 他么的，这小子还真成家了，这女娃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嗯样子，真是禽兽不如… “啊哈，你好…”憋了半天，在秦朝见得第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孩面前赵凡也就说了这么一句尴尬的话，不过这样未免在当时看来有些流氓，青子双颊泛红，连忙低着头拉着李玟的衣袖。 李玟也不计较这些，投给李四一个满意的目光，连忙道：“走，进府中说话…李三，快去将好酒取来，再叫厨子做几个好菜，快！” 赵凡就这样被生拉硬拽着进了李府，进去后，李府和后世的大宅子没什么区别，中间有一个大堂，应该是拿来商议要事和宴请客人的地方。 李玟府中人不是很多，也就是两个小厮和一个丫鬟、厨子，总共也就五六个人。 这个大院只是李玟的私人家产，在南城外他还有一个庄园，那里人更多，不过除非去处理一些家族下来的商贸之事外，他平时都是住在城中。 两人坐下过后，李四待在了外边，而青子进了里屋，偶尔偏着脑袋偷听夫君说话。 “我还以为你小子死在了匈奴人手里呢！”李玟刚坐下来就这么说了一句，然后给赵凡斟了爵酒。 赵凡没好气地接过酒爵，也不等李玟干杯，自顾自地一饮而尽：“你恐怕想不到我现在手下有多少人马！” “诶――你还别说，我李玟还真知道你手下有多少人马。”李玟也是痛快地喝了一杯，哈哈一笑。 见李玟如此毫不留情地打脸，赵凡苦笑一声，这尼玛是自找的啊，自己在草原上动静那么大，估计连九原都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他李玟作为李氏公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哎，我说李兄啊，我发现了一个人，估计你有兴趣知道的。”赵凡想了想，还是把赵歇的事情说出来，“不过，你需要面临一个抉择。” ------------ 第十八章：推心置腹 李玟见赵凡一扫之前的不正经也是面色一整：“你说吧www.shukeba.com。” 深吸了口气，赵凡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在附近，这才轻声道：“我找到了赵国王室后裔。” “你说什么？！赵兄，你我虽是患难之交，又互相视为知己，但事关重大，还请不要在此事上戏弄李玟，收回你刚才所言，玟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李玟闻言，浑身一震，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觉得赵凡是在耍他。 见李玟没有相信自己，赵凡也没有气恼，毕竟此事太过于重大，摸着酒爵的沿口，开口道：“李玟，你也知道你我的关系，此等大事你觉得我会欺骗你？” 李玟被赵凡这一席话说的一时愣住：是啊，赵凡与我是患难之交又为知己，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与我开玩笑呢？ 这就与后世的哥们义气一样，平时大家伙互相玩笑不断，但在正事上都开不得半点玩笑。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李玟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放下刚才正准备喝下的佳酿，眉头皱起，此事必须问个明白！ 赵凡摇了摇头，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年代王室在贵族阶层心中的地位：“前些日子我刚进上谷关，在小邑中碰见一落魄的乞丐，但这个乞丐不受嗟来之食，若受他人一饭便会替他人做一段工，以此作为报答。” “当时此人虽说面容邋遢，衣衫不整，但我能看出他外面的衣服是穿了多年的锦袍，像是少年人才会穿的，显然，这件锦袍他穿了很多年，已洗涤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缓缓叙述着，抬头看了看李玟的表情，赵凡继续道：“此人沐浴过后，我送予他新衣，穿上显得英武帅气，浑身透露出一股高贵的气质。” “他叫什么名字？”李玟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直戳重点。 “他说他名叫赵歇，邯郸人，因宗室遭难而逃难至代郡，后流落在外。” 李玟这才信了，并不是说他因为他和赵凡的关系就相信了赵凡的一面之词，而是，赵歇之名，唯有李、赵宗族嫡系才知晓，邯郸沦陷后，赵国王室北逃代郡，称代国，后代国被灭，代王也在流放中被暗杀，而赵歇就是其中最大的王子，其他王子在数年间纷纷蹊跷地死去，唯有赵歇不知去向。 从始皇帝开始大肆东巡开始，赵国两大宗族赵氏、李氏暗中都在寻找赵歇的下落，李玟也是去年行加冠礼的时候才知晓赵歇之名的，所以赵凡一说出这两个字，李玟就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此时在何处？”李玟有些激动，有了先王的王子在，赵国子民就有了希望，赵国贵族就有了领袖，赵国就复国有望！ “歇公子的下落改日再说，李兄，在说这些之前你可别忘了我所说的那句话。”赵凡喝了口酒，眼睑微微合拢，似乎很是享受的样子。 李玟一怔，这才回味过来那句话的含义。 面临什么抉择？赵凡曾经说过，上谷郡就是他的发展之地，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赵凡也有意反秦，甚至割土为王，而赵凡当初让李玟来上谷郡，肯定是想李玟跟着自己一起干… 现在，赵歇出现了，那么李玟就会就会面临一个抉择，是面临家族使命、多年梦想和知己之间的抉择。 “李兄，我多言几句，即使有了先王的后代在世，即使能够使赵国复国，那么也能够延续下去吗？”赵凡见李玟沉默不语，于是把准备好了的说辞说了出来，“即使找不到歇公子，赵氏宗族也定然会拿人冒名顶替，亦或是另立他人，对于他们来说，赵王只要是邯郸赵氏宗族之人即可。” “即便歇公子来到了你们眼前，然后被拥立为王，你能否保证你们立的大王是不是傀儡？乱世，或许需要集体的拥戴，但也需要一个行事独断的领袖，而不是一个傀儡。你若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们李氏族长，他是否愿意将所有权利交出去？” 赵凡突然站了起来，他面色一冷，一股凌厉的气息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感受到赵凡身上的气息，李玟不禁苦笑一声，的确，他的大伯是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利的，这样没有实权的王与傀儡无异，把持政权的贵族很容易形成内斗，最后导致君臣分离，曾经的三家分晋、田氏代齐就是两个例子。 至于赵氏，虽说秦赵之地遍布赵氏，实际上邯郸赵氏宗族现在的势力还不如刚当沛公的刘邦，根本无法改变赵歇成为傀儡的事实。 事实上，秦末的赵国确实也发生了这种情况，被拥立的不管是不是真正的赵歇，但这个被拥立的赵王绝对不甘心做一个没有实权的王，最后项羽趁机将赵国分裂成了两股势力。 “你说的没错，我大伯…哎，他也是太过于执拗于权利之中…”李玟轻叹了口气，其实，对于邯郸赵氏来说，立谁都一样，虽说不一定是王室一脉，但毕竟都是一条血脉的人，一家人再怎么斗在反秦大业、复国大业下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李氏不同，若在权利影响下，很容易造成君臣失和。 如果猜的不错，李玟口中的大伯或许就是李耳，赵王歇历史上就是李耳跟陈余与赵国宗室一起拥立的，李耳后来与陈余失和，进而背叛赵王，被项羽封为常山王，赵歇被封为代王，赵国实际上已不复存在。 “说明了，李兄你还是太过于偏执了。”赵凡转过身，背对着李玟，“家仇也好，国恨也罢，你我同为伏羲后裔，华夏子孙，秦人的手段固然残暴，但它有功于天下，让天下大一统，使天下百姓免于战乱，功可比三皇五帝，我反秦，只因秦人残暴，若你赵国复国，数十年后是否又重现春秋，使天下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赵凡，只为天下苍生而反秦，若天下安定，再次一统，我愿夙夜奉秦之宗庙，因秦六代君王之努力，方可实现大一统，此等思想为天下苍生之幸，为华夏文明之幸！” ------------ 第十九章：大秦县长（上） 李玟呆呆地望着赵凡，他欣赏赵凡，只因他觉得此人与他互为知己，赵凡行事果断，胸怀大志，有勇有谋，未来定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然而，李玟从来就不知道，更没有见到过这等胸怀天下的大丈夫，其志气可比历代秦国之君主，其仁义直追墨家之墨子，从他在草原的行事看来，赵凡的军事才能也不弱，之前一席话中，可见赵凡的政治嗅觉也很敏感。 “赵兄，我刚发现我看不透你www.shukeba.com。”李玟深吸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仰头将那青铜爵中的酒一饮而尽。 “古有大禹治水造福苍生，今有赵政统一制度利于天下，他虽有私心，却是让华夏免遭战争的侵扰。”赵凡没有理会李玟的话，“但他行暴政，这才是天下人都反秦的原因。” “若赵政行仁政，哪怕是你们六国再想反秦，百姓也不会支持的，哎，哪怕是二世皇帝这么做，天下百姓和我也不会反秦。” 可惜没有如果。 李玟沉默，他过去一直以他有着复国大志而自豪，现在反而在知己看来是偏执的表现，把这种做法贬得一文不值。 同为华夏子孙，何必内斗不止？天子残暴，四方群起而反之，天子仁德，百姓安居乐业，四方应皆服之。 抱着复国报仇的私心去推翻政权，看似高尚，实际上害的是天下百姓和华夏民族。 这一类人，或许能够成为一方枭雄，但最后无疑都成了别人的垫脚石，西楚霸王项羽就是一个例子。 “赵兄，此事还请容我考虑一段时日，至于歇公子，李玟请求赵兄告知下落。”李玟现在内心还是有些复杂，为天下苍生这话说着容易，实际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虽然赵凡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而反秦夺取天下，谁又知道他是野心作祟还是别的？ 赵凡知道自己一时也无法说服这顽固一根筋的家伙，索性也不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赵歇的事我会告诉你的，今日前来我是希望你能帮我引见一个人。” 扯了半天，赵凡也差点忘了正事。 “谁？” “李珂。” …… 李珂算起来还是李玟的一个叔父，不过其实二人的血缘关系隔了两代。 说起来，李珂此人还颇为传奇，燕国设立上谷郡后不久，赵国夺下上谷郡以西的大片土地，李珂就来到上谷做生意。 秦灭代国，夺取上谷郡、渔阳郡并杀死燕太子丹后不久，他就利用手段成了沮阳县长，一直到今天已经有了十几年的时间。 在秦朝，李珂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没有调动过的县长。 李珂体型魁梧，身材偏胖，双眼锐利，整个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官威，这段时间他和郡守周通忙的不可开交，从前年开始，草原突然出现一伙马队，听说作战勇猛，在草原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昨日他突然收到消息说有大规模骑兵出现在上谷关附近，足足有将近一万人马，估计至少有两三千的骑兵。 李珂和周通以为这些人是准备像匈奴和胡人一样来大秦边境抢掠了，应对之策商议了一晚上，结果两人分歧很大。 周通郡守认为应该先上报咸阳再等待大秦骑兵支援，而李珂觉得对面并没有什么动作，应该静观其变，甚至可以送去盐铁粮食换取马匹，再私底下卖给那些大世家。 这两年有不少世家私底下都在购买马匹，但边境是他们这些人控制的，所以周通和李珂就干起了倒卖和收取关税的买卖。 这一次对于李珂来说是发大财的机会，他是那种爱钱如命的人当初通过手段获得县长官职就是为了赚起钱来更为方便，而沮阳远离关中，可以说是天高皇帝远。 周通是个韩人，天生怯懦，但又贪财，在前几年刚开始被任命为上谷郡守，他就发现了赚钱的机会，很快他就组建了一支支商队，成为了上谷郡最富有的人之一。 但是周通这次听说上谷关外出现那一支中原骑兵时，他脑洞大开，一时以为是六国余孽，便打算通报咸阳。 其实以往周通如何再胆小，也不可能像这次一样，以往出现匈奴和胡人骑兵，他都是用粮食盐铁物资与他们换取马匹倒卖，既赚了钱又让上谷郡边界免遭破坏。 可这次不一样，大秦的骑兵在九原郡和上郡，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听说过有任何其他的骑兵了，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一股中原人组成的骑兵，他脑海里直接就浮现出燕赵骑兵的字眼，继而认为是燕赵余孽。 这让李珂很气闷，去年他从关中和淮阴走私了大批粟米，甚至还有一些稻谷，结果胡人在去年冬天并没有和他大规模交易粮食，反而是周通进的不少布匹和盐铁全部交易了出去，虽说这种倒卖方式血赚不亏，但去年也就卖出去二成的粮食，现在冬天过去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交易对象。 这次边境出现这些人，他虽然也有些疑惑，但想着两三千人的骑兵声势如何浩大也不可能去进攻关隘的，再想到对方有那么多马匹，就动了与之交易的意思。 ------------ 第十九章：大秦县长（下） 其实打心眼里，是不愿意和中原人进行交易的，相比之下，中原商人太过于精明，唯利是图这个成语便说明了一切，而胡人和匈奴人需要交易的东西非金非银，都是一些必须得生存物资，所以中原商人会把价格抬的很高。 比如，一匹马的倒卖价格大概是一金到两金，但换算成陈本，中原人得到胡人的一匹马实际上只花去出去了价值六七两金的物资。 其实胡人精明的大有人在，但粮食、盐铁都是他们所需的必须物，如果不跟狡猾的中原商人进行交易的话，那么只能冒险攻打长城在边境进行掠夺，这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要知道草原游牧民族人口稀少，小孩的成活率极低，如果说运气不好碰到秦国骑兵，那么损失个几千人就代表着一个中型部落没有了男丁。 “大人，玟公子求见www.shukeba.com。”李珂正准备叫来小妾好好缓解一番压力，下人突然在外边禀报，不由得有些恼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坏事。 不过李珂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连忙披上外衣就往外走。 赵凡在候客的房间里四顾打量着，这李珂县长还真是不比一般土豪，光桌案就是用上好的松木制成，那木漆也是用的最好的黑漆，看上去厚重古朴。 而让自己更为咂舌的是，整个府邸总共有五十多个房间，一个大院，其中有大部分房间都是门客所居住的地方，据说李珂的门客总共有四十多人。 虽说李珂的府上豪华气派，但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奢侈，看来李珂不同于其他土豪，起码来说还算是很有品味。 “哎呀，贤侄今日怎么有空来老夫府上？可是有什么大的生意要与为叔做？” 赵凡刚看完房间内的物事，正准备给李玟分享自己对这些财物的评价，李珂的脚步声就从屏风后面传来，李玟和赵凡连忙起身。 “叔父，难不成没有生意来往侄儿就来不得？”李玟行了一个晚辈的大礼，不禁开起了玩笑。 李珂闻言，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秦代好像没这个说法），这李玟平时也很少上门来拜访，虽说大家都同为李氏族人，但并无多少血缘关系，大家相互间也是在生意上往来比较多而已。 心中虽然有些不满，李珂脸色却是丝毫不变，他不尴不尬地笑了一声：“贤侄怎能这么说为叔，你我虽无血缘关系，但老夫叫你一声贤侄，你叫我李珂一声叔父，贤侄你就把这府上当做在自个儿家里一样…咦？这位是贤侄的好友？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为叔怎么从未见过？” 不等李玟介绍，赵凡微微鞠了一躬：“久闻李公大名，晚辈赵凡见过。” “可是赵氏的公子？”李珂一怔，能够与李珂站在一起的定然不是什么凡人，听了赵凡的自我介绍，李珂认为可能是邯郸赵氏宗族之人，但这赵凡二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但一时又记不起来？ “算是…”赵凡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他也不拐弯抹角，让在外候着的李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十金塞给李珂，“这是晚辈的小小心意，还请李公收下。” “赵贤侄客气了，何必如此破费？”李珂见到金子不由得心花怒放，十金在当时来说也就是现在的一万块，虽然不是太多，但别人免费送上十金在当时尤为罕见。 李珂吩咐下人将金子收下，这才知道这次的正主是眼前这位看上去和李珂差不多大年纪的年轻人，连忙叫赵凡二人入坐。 “赵贤侄此番来寻老夫有何贵干？”李珂摸着胡须，叫来几个侍女伴随赵凡和李玟左右，“若有什么事，老夫力所能及。” 老奸巨猾！听到力所能及四个字，赵凡不禁暗骂一声，奸商果然都是老老狐狸，听起来好像真要尽力而为，鬼才知道你这力所能及是指的多大范围？ 不过赵凡两世为人，自然把内心想法隐藏起来，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我想李公定然也知道了关外那些骑兵的事，那些人是晚辈的随从。” 李珂面色一变，难怪说这年轻人的名字这么熟悉，原来就是那位两年来将燕地北部草原的匈奴人搅得天翻地覆的赵公！ “原来是你！”李珂也有些不淡定了，他虽说为官多年，但充其量是个文官，更多的则是一个商人，面前这个赵凡年纪轻轻，却拥众数千，在塞外凶名赫赫，就连匈奴人都惧怕三分，他怎能不震惊？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给这种活了五十年的老狐狸如此震撼，赵凡心里也不由得颇为自得：“蛮夷而已，小小名气不足挂齿，李公，晚辈此来共为二事，这第一件事么…还望李公与晚辈交易马匹，就按照一匹马八两金算，所得之金我要全部换成粮食和盐铁。” 八两金一匹马，相比与胡人交易的要高出一二两金，但倒卖过后李珂依然能够获得不少盈利，但前提是量大：“不知贤侄可供多少马匹？” 赵凡思考了一会儿，比了一个数字：“五百匹。” “赵贤侄，五百匹是否少了些？”李珂看看李玟，又看了看赵凡，显然对这个数字并不满意。 “我要全部换成粮食和盐铁，若李公有足够的粮食和盐铁，晚辈不介意提高交易量。”赵凡淡淡地说道。 李珂闻言有些无奈，现在他手头的粮食大概也就价值二百多金，加上盐铁也凑不齐四百金的量。 赵凡现在对钱财并不那么看中，之前他就以中原的马匹交易价格得到了五百金，韩广这种人也知道粮食物资的重要性，估计不可能用粮食和盐铁来和自己换，所以，在这方面自己就把目光盯上了李珂，甚至周通。 “若加几十金的布匹不知可行否？”李珂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粮食和盐铁，粮食在这个年代尤为紧缺，朝廷是不允许大量粮食走私的，他也是好不容易才从关中和淮阴商人手中搞到这批粮食，盐铁虽说没有收为国有，但产量并不高。 可李珂爱财如命，五百匹马能够给自己带来一百金甚至两百金的利益，今年胡人没跟他交易，如果现在不把这些物资出手恐怕等到春天一过今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布匹我不要，若实在不行，李公可以用青铜兵器交换。” 这个年代的青铜冶炼技术达到了顶峰，青铜兵器比起铁兵器更为坚韧锋利，秦剑就是一个例子，但兵器并不是哪个商人就敢随便走私的，毕竟这是属于军用物资，而且秦律规定民间不得私藏兵器。 李珂其实有不少青铜兵器，都是曾经在上谷郡的燕军所留，这些年来他一直都不敢大批出手，现在还剩下一千多把青铜剑和数百青铜长戟。 “也罢，这些兵器在老夫手中多年，如今还剩下不少，不如都给这赵凡，趁着现在咸阳混乱，否则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李珂想了想，让侍女们下去后，轻声道“赵贤侄，这兵器交易可是犯了秦律，还请两位贤侄不要让第四个人知晓。” 赵凡大喜，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李珂还真有兵器库存，自己现在没多少可以准备的时间了，到时候一旦响应反秦，定然会遭到附近几个郡的秦军围剿，招兵买马临时拼凑军队，短时间是不可能有那么多兵器的。 自己手下的王牌就是留在塞外的那支骑兵，但在中原他还需要一支步兵，可手下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器库存，这下子也算是解决了部分问题。 “李公还请放心，晚辈知晓利害。”赵凡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而李玟也在一旁为赵凡做担保。 其实，这么大的交易量，这何止是私藏兵器和走私，还涉嫌造反，虽说咸阳那位秦二世皇帝也不一定能够知道。 赵高…嗯，据说是个曲线报国的份子… “既如此，老夫就放心了。”李珂松了口气，见房间内的下人都早已屏退，继续道，“赵贤侄，其实老夫手里还有两千多件软甲，不知贤侄是否需要？” 赵凡和李珂闻言都是目瞪口呆，在大秦那么多的兵器私藏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两千多套软甲，这家伙为了钱胆子还真是肥到了家！ 凡是甲胄在古代来说比兵器还要稀有珍贵，大秦的军队除了骑兵少量配有软甲，秦锐士实际上都是单衣作战，防御力相当低！ 战国初期名震天下的魏武卒就是全副武装的军队，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配合方阵几乎无敌于天下。 软甲虽说防御力并不是那么好，但面对游牧民族的弓箭还是很有效的，这也许就是燕国当初在上谷郡用来防御胡人的军队所留。 李珂拥有这么多兵器和甲胄都没有被朝廷发现，看来他能够成为沮阳县长，并为北地几郡的巨富还是很有本事的… ------------ 第二十章：失望而归 “既然李公这么有诚意，那么晚辈就多赠与五十匹www.shukeba.com。”对于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就应该给他点好处尝一尝，李珂自然高兴地接受。 五十匹战马也算得上一笔财富，毕竟算起来那可是相当于整整五十金甚至更多，不少普通百姓一户奋斗十年也无法得到这么多财富。 李珂一扫之前心中的不快和烦闷，他原来就觉得这是一次赚钱的机会，以前每年他的战马交易量其实也只有一两百匹，这次的交易额却已经达到了五百金，若成功全部倒卖出手，他至少能获得两百金的利润。 一宗达到至少两百金利润的交易，放做秦代任何商人身上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赵贤侄啊，你这次可来的巧，算是帮了老夫两个大忙，若日后有什么需要老夫帮衬的尽管提。”李珂连忙给赵凡和李玟斟上一杯酒，满面春光地说道。 赵凡连忙称不敢劳烦，但借着酒意，故意道：“呃，李公，晚辈真有一事相求。” 李珂脸色不动分毫，实际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赵凡帮他把烫手的兵器甲胄给换走了，再加上也算是解决了他大批物资的仓储，可作为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那什么无偿帮衬他也只是用来客套的话，谁能想到这赵凡脸皮如此之厚？ “赵贤侄尽管说！” 李珂虽然不情不愿，但这么大的交易量和可预见利润都是赵凡带来的，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当然，只要要求不过分的话。 赵凡看到李珂这一副死了妈一般的表情，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而李玟也是早就知道李珂这种性格，对此除了无奈也就只有无语了。 “晚辈听闻李公府上门客众多，慕名已久，今日前来，是向李公打探一个人的。”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战马一下子就去了这么多，赵凡也是很肉疼，之前与韩广的交易虽说没有实用的物资，看起来没有李珂这一桩划算，实际上作为知道历史的赵凡可是赚大了。 因为，韩广，必然会成为燕王，上谷郡当时也轻松落入他的手中，而若是韩广不同意将上谷郡拱手相让，那么自己就会随时处于后世刘备的境况，可以说，有了地盘才会拥有一切，所以赵凡并不觉得亏。 “竟只是此等小事。”李珂脸色恢复如常，在沮阳打听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门客？“不知此人唤作何名？” “此人名叫黄石，赵凡听闻此人精通道家之学，于是想求得养生之法。”赵凡把早就编好的借口说出，黄石公传说中是修成正果，被道家封神封仙的，即使没有这么夸张，黄石公对于道家的研究绝对达到了很深的程度，想来名气稍微透露点儿出来让自己知道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李珂疑惑地看着赵凡，突然忍不住一笑。 见李珂如此，赵凡也不生气，难道这里边有什么猫腻？还是说自己真的想多了，此黄石非彼黄石公？ “现下诸子百家道家确实有黄石此人，他将道家精髓了然于胸，其博学与才华在大秦堪称罕见，但黄石公喜于过着隐士的生活，没有人知道黄石公身在何处。” 李珂叹了口气，他虽然贪财，可更喜欢养士，这黄石公是天下难得的大才，虽然凭借他小小一个县长不一定能够招揽过来，但李珂还是觉得可惜至极：“老夫门下之黄石非彼黄石公，不过一武夫罢了。” 赵凡这才想到，秦末时期黄石公好像隐居在下邳一带，张良就是在那碰到黄石公的，之前赵凡还怕黄石其实也就是人们捏造出来的，在看到李珂的门客名单时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后世关于黄石公太过于神话，让赵凡不得不怀疑此人是否真实存在，没想到，黄石公不但真实存在，看来他在秦末也比较有名，黄石公的能力看来也是毋庸置疑的。 “原来如此。”赵凡轻轻地叹了口气，还以为遇到了大才呢，结果不过是黄粱一梦。 如此残酷的现实虽然不至于难以接受，但赵凡岂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于是要求见了一面李珂府上的黄石。 这不见还好，一见吓一跳，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说话粗犷的家伙，身上没有半点诸子百家的味道，而且这人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据说几年前李珂亲自押送货物时碰到匈奴人，这家伙所在的村落被前者破坏，全家都是为匈奴所害，黄石当场就疯了，李珂将此人收服后，知道此人也只是脑袋受了刺激，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 难得的，李珂那恐怕是他对外人唯一一次动恻隐之心。 见到黄石过后，赵凡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秦末豪杰名士虽然比之后世三国也不遑多让，但大部分人都是贵族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其他的不是隐士就是早早地被人招揽。 熟知历史的赵凡知道，不管在乱世还是太平盛世，人才最为可贵，而乱世中的武将和谋士则尤为重要。 到现在，赵凡手下能够担当大任的也就只有赵瑞，而李玟还处于纠结之中，对于李玟这个人，赵凡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恐怕此人就算不死也要被送到北海，不然按照李玟的才华怎么都会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 文武仅仅只有两人，而且还是准二人，一人勉强处于成长中，一人还在挣扎内心。 在见过黄石过后，赵凡失望地回到客栈后就让人着手接收交易的物资，这时候红马军潜入的几十人已经和自己联系上了，连忙从中调取了几人，在城中和城外买了不少庄园，让他们将后面到来的红马军全部集中在城外的庄园中，并调了十五六人看守粮食辎重。 如此之多的粮食辎重，加上最开始在黄权那里买的，凭借字据从周通那里进行实现最后的交易后，自己手中的粮食已经有了四万石，剩下的也有几万斤的盐铁等辎重。 ------------ 第二十一章：秦末起义（一） 粮食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四万石的粮食也只够三千人三四个月，好在春天到来，那些战马已经可以不再吃人的口粮了，偶尔可以给点儿大豆。 按照自己的预算，赵凡觉得至少得存个三四十万石的粮食才能保证自己养活足够的军队，但在上谷郡粮食太过于难得了，羊肉还好说，这年头羊肉还没有稻谷贵，但活羊在这个年代是不可以大规模宰杀的，因为大型牲畜在古代是很难量产的。 赵凡只能把目光盯着上谷郡的那些土地上。 上谷郡的土地除去北部，其他地方还算肥沃，甚至还有海盐产出地，人口在北地几郡中也算得上多的了，赵凡相信只要稍加整改，粮食高产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部署在上谷郡的力量，赵瑞传信来说他已经在北部地区暗中招了两三百人，这让赵凡很是满意。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红马军一个接一个到达了沮阳，赵凡逐步将他们安插在城中各处。 韩广在上谷郡的那些士兵也逐渐朝着渔阳那边转移，上谷郡的形式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李四，你带人去把北城门给布置好，千万不要出任何纰漏，另外，盯好郡守府www.shukeba.com。”赵凡桌上是整个沮阳县的地图，“至于县长府…暂且不去管，相信到时候李珂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沮阳县如今总共有六千户人，在上谷郡算是比较少的，其重要地位主要是因为它是上谷郡治和北防重镇，也是战国时期燕国西防赵国的重要屏障，其实上谷郡还有其他十五个县，其中大县三个，小县十二个，加上沮阳县共十万户人，人口约三十五万，其中青壮大致有六万人，总兵力大概为两万郡兵，想要攻克沮阳，赵凡还需要从上谷关起，攻克上谷郡北部五个小县，但这五个县的兵力总数只有三四千。 秦灭六国后，主力军主要分布于关中、九原郡、上郡和岭南，其他地方都只是用来维护领土的郡兵，其县长（令）和郡守大多数都是秦人，但也有不少地方例外。 而军队其实都是掌握在郡尉和县尉手中，这些人都是秦人，就算如此，秦朝还是将六国故土的郡县兵力控制在一定数量中，一个县的兵力在几百到两千不等，就是为了防止造成叛乱的后果。 历史上项梁能够迅速将项家军滚雪球般从最初的八千人到数万，就是因为江东一带的郡兵皆为楚人，只要秦国的军官一死，很容易因为家仇国恨而响应起义。 郡兵的武器装备并不是很好，大多数都是用的简陋的长戟和戈，觉大部分都是以弓箭兵为主。 上谷郡的郡兵大多数都是燕赵之人，但百主以上的军官有七CD是秦人，虽说自己有信心能够拿下上谷郡，但赵凡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自己手下加上刚招的只有三千多人，其中有三千人都是骑兵，即便自己将骑兵配上马镫，并对兵器搭配进行改良，算得上是准重骑兵，可骑兵根本就不擅长攻坚战。 赵凡连忙传信让赵瑞吩咐郑渠他们现在全部造攻城器械和箭矢，也让赵瑞加紧时间招兵。 两个月后，赵凡与韩广达成交易，上谷关易主，赵瑞所招步兵约有两千人，虽是暗中招兵买马，但也还是泄露出去不少，一些人慕名而来投奔，可即便如此，上谷郡的秦朝官员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如果说对秦人的仇恨，楚人是因为怜悯怀王且无辜而仇恨的话，那么赵人对秦人之仇就是长平坑杀之仇，此仇可谓是不共戴天，而燕人不但对秦国的仇恨虽然比不上赵楚两国，可当初赵政为了报复燕太子丹的刺杀之仇，也让燕人吃了不少苦头。 两千人的兵力，在秦人猝不及防之下，再加上在各县城内的细作里应外合，瞬间攻下一座小县并不是太费力。 暗中将从李珂那里得来的所有武器装备运到赵瑞那里过后，赵凡就一直在观察着天下局势。 秦朝现在依旧风平浪静，六国的青壮年依然在修着直道，戍着边塞，可底下的暗流却越来越汹涌，仿佛只要在这风平浪静之下出现那么一点儿水花，就能够搅出惊涛骇浪！ 公元前二零九年，秦二世一年，咸阳。 恢宏气派的咸阳宫，自孝公时代建立以来，就在不断扩建中，咸阳对在秦人心中的地位，就犹如耶路撒冷在犹太人心中的地位一样。 这里虽然至今只有大秦八位君主居住过，七位君主在此登基，远不如旧都栎阳那么多，但咸阳对于秦人乃至秦国，可以说是命运、国运的转折。 从迁都咸阳后，秦国历代出明君，都胸怀一统天下的大志，而奋六世余烈，秦王赵政――始皇帝陛下做到了。 可如今，这里住着的，是第七位在咸阳登基，大秦的第二世皇帝，赵胡亥，咸阳的气运似乎用完了，这位秦二世皇帝陛下，害死了自己的亲兄长――贤德的扶苏公子，害死了令人敬仰的蒙恬将军… 据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斯和赵高当初扶持胡亥登基才发生的。 李子啊，是您辅佐先皇，大秦一统天下可是有您的功劳啊，我们感谢您，丞相啊，是您建议先皇修改各种制度，我们老秦人记得您的好啊，可是您为什么要拥立那个昏庸的二公子啊… 不少秦人在对秦二世失望的同时，又在心中质问着李斯… ------------ 第二十一章：秦末起义（二） 气派庄重的玄黑色宫殿里，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袍年轻人正在左拥右抱着，地上还趴着个一丝不挂的女奴，他面色苍白，随手从旁边青铜盘中拿出一颗不知名的弹药丢进嘴里，脸色这才略显红润。 啪！右手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了女奴的背上，女奴吃痛惨叫一声，年轻男子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踉跄着从不远处的侍卫身上抽出秦剑，在女奴惊恐迷茫的空洞眼神下，一剑刺进了女奴的心脏… “哼，都说了朕打你，你要忍住，聒噪…”将秦剑递给侍卫，早就准备好清水的侍女连忙将铜盆盛上，男子一脚踢开，“还愣着干嘛，将尸体给我抬出去喂狗！” 哐啷―― 侍女惊恐万分，这位喜怒无常的年轻人，正是刚刚登基半年的大秦二世皇帝陛下――胡亥。 胡亥从小就被始皇帝宠着，却又不太重视他在政治上的作为，导致其性格扭曲，喜怒无常，始皇帝还在的时候胡亥还收敛点，但自从登基过后，能管他的亲人、臣子都被杀得干干净净，谁也无法想到，秦二世之荒谬堪比古之夏桀。 “太傅呢？把太傅给我叫来！”秦二世突然爆起，大声嚷着。 “哎呀，皇帝这是怎么啦，如何生这么大的火气？”话音刚落，从寝殿外面走进来一个身长八尺，头戴王冠的英武男子。 秦二世闻言，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过来拉住中年男子：“太傅来的正好，你不是在找仙药吗？情况如何？” “呵呵，陛下别急，臣已经派出不少人去东海寻找了www.shukeba.com。”中年男子随着秦二世坐下，看了看地上残留的血迹，面色如常地说道，“臣召集了不少方士，他们正在丹房中炼制长生不老药。” 听到这个，秦二世精神一震，再度吃下一颗丹药后，对着中年男子嘘寒问暖。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始皇帝赐予赵王冠，胡亥的老师，赵高。 秦二世在以前虽说备受秦始皇宠溺，但赵政每日繁忙，也很少看他，而更多的时候则是赵高陪着他，所以他对赵高所谓是言听计从。 “陛下，丞相求见…” 听到丞相二字，秦二世不高兴了：“不见！” “皇帝啊，大秦江山来之不易，还望陛下恢复朝政！”不等侍卫传话，外面传来嘶哑苍老的声音，正是李斯丞相。 从登基到现在不过四个月的时间，秦二世却已经三个月没有上朝了，自献公时期起，连续三个月都没上朝除了惠文王刚继位时，就只有这位荒淫无道的秦二世胡亥了。 “让丞相回去，就说朕身体不适…来太傅，你我来一盘灭国棋如何…” …… 秦二世元年七月，虽然已过秋分，但南方依然下着台风带来的暴雨，一个叫大泽乡的地方有近千即将前往渔阳戍边的壮丁在此地休息。 两个押送壮丁的县尉正在村落中喝酒，但壮丁们却是纷纷望着外面的大雨，一个个担心着能否按时到达渔阳。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大伙中出了一个奇怪的人，前两天有人买回来一条鱼，大家发现鱼肚中有一块破布，上面写着“大楚兴，陈胜王”几个字，昨日深夜，村外树林中竟然有狐狸的声音，说着人言“大楚兴，陈胜王”。 想到这里，大伙都看着不远处正在发呆的壮汉，这人难道真的能够成为王侯将相，复兴楚国？ 远处那个发呆的人就是陈胜，他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大伙的反应，之前那些离奇事情都是他和他的同乡吴广合伙做的，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楚人，楚人与中原人都好迷信，但与中原人不同的是，楚人更敬畏大自然的鬼怪精灵，而这鬼怪精灵就是山中的动物。 所以，他们所作所为，也让不少人半信半疑。 陈胜习惯性地发完呆过后看了看天，突然站起，朝着县尉喝酒所在的房间大吼道：“两位大人启程吧，若耽误了行程，按秦律我们都活不了啊！” 两个县尉正喝的尽兴，听到陈胜在外边大吼大叫，顿时觉得扫兴，抽出秦剑大踏而出：“是哪个小子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管我们的事？” 陈胜丝毫不惧，眼睛瞪得老大：“是我！” 其中一个县尉大怒，喝骂一声，拿着剑就向陈胜砍来，陈胜正准备夺过县尉的武器，不料后者虽说喝了不少酒，但意识却还有几分清醒，连忙后退两步，将武器格挡在胸前，厉声喝问：“你要作甚？！” ------------ 第二十一章：秦末起义（三） 见意图没有得逞，陈胜也是恼羞成怒，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硬拼，不料身旁的吴广却先自己一步将那个县尉打倒在地，陈胜连忙上去帮忙，从县尉手中夺过武器，还未等另一个县尉反应过来，就两下结果了二人。 陈胜和吴广两人将两个县尉的头颅割下，站在大雨中，将头颅和长剑举得老高：“诸位，我等本是该前往渔阳戍边，不料碰到这鬼天气，这两个大秦的县尉只顾自己吃喝享乐，丝毫不想即将被耽误的行程…” “现在上边规定到达渔阳的期限已经不足以让我们按时到达了，按照秦律我们都逃脱不了罪责，就算不会被处死，听说到了边关的人都活不长，左右都是个死，大丈夫何不死个轰轰烈烈，将相王侯难道都是需要祖传的吗？” 陈胜见底下不少人已经开始动摇，继续道：“秦律严珂，残暴不仁，我听说现在继位的应该是贤德宽厚的扶苏公子，但因为劝诫始皇帝被发配到了边关，导致胡亥成为了皇帝，秦二世的所作所为大家也看到了，他刚继位就杀死了本来就没有罪责的扶苏公子，我们何不反了这二世皇帝？” “我等愿追随将军！”这时候，觉大多数人都被说得热血沸腾，谁人想去当那戍边的壮丁？谁不想建功立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好，这是两个县尉的头颅，我们就用他们的脑袋祭旗，打到咸阳去！” 陈胜吴广两人振臂一呼，众人就这样跟在他们后边朝着不远处的陈县而去… 不久后，陈胜攻下陈县，大家都建议他重新建立楚国，于是乎，陈胜自立为陈王，建立张楚政权，封吴广为上将军，天下震动，不少人都前去投奔，陈胜起义军一时声势浩大，不过几月就拥兵数万！ 陈胜吴广气息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有些人都纷纷前往投奔，而距离大泽乡和陈县最近的几个郡也都揭竿而起，其中就包括会稽郡的项梁项羽叔侄。 项梁和项羽都是楚国贵族后裔，项氏世代为楚国将领，楚国灭亡前的名将项燕上将军就是项羽的祖父。 项梁为人宽厚，胸怀大志，又是楚国贵族后裔，在江东一带很有名气，不少人都很服他，都称之为项公。 项羽身长八尺有余近九尺，天生神力，力能扛鼎，又天生重瞳，大家都认为这个年轻人将来会有大作为，几年前始皇帝东巡，项羽叔侄在街头碰见，众人纷纷不敢直视，项羽却胆大包天，说下“彼可取而代之”的豪言壮语。 这一日，会稽郡守殷通邀请项梁前往郡守府作客，大家都很紧张，因为这两天传来陈胜起义的消息，项梁叔侄手底下的动作也开始快了起来，殷通或许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这才会在风声正紧的情况下邀请他们。 “叔父，若那殷通敢对我们不利，孩儿便一剑割下他的头颅www.shukeba.com。”晚上，叔侄二人走在去往郡守府的路上，相比项梁内心的紧张，项羽丝毫不惧，满脸自信地说道。 “住嘴！”项梁停下脚步，瞪了一眼项羽，这个侄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急，有时候虽说也会懂得静下来思考，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天下第一老子第二的心态… “待会儿见了殷通，你不要主动说话，他若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他什么。”项梁也知道殷通开始怀疑他们叔侄二人了，而且应该还掌有证据。 项羽脸上虽然不在意，但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对于叔父的话他现在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进了郡守府，殷通正坐在上位，见项梁叔侄到来，轻笑道：“项公别来无恙？” 项梁不敢怠慢，连忙拱了拱手，还不忘瞪了一眼吊儿郎当的项羽：“项梁，见过郡守，不知郡守此番唤我叔侄前来有何贵干？” 殷通微笑着，却不忙着回答项梁的话，见到项羽并没有向自己行礼，有些不快道：“想必这位就是项公的侄子项籍？我听闻项籍公子年少气盛，英武不凡，没想到真如传言一般…” “羽儿，还不见过郡守？”项梁听出殷通语气中的不快，厉声喝道。 项羽不情不愿地朝着殷通行了一个礼，殷通这才满意道：“项公子最近在做些什么？” “终日除了喝酒享乐，便再无其他事情。”项羽冷笑一声，他年轻气盛不假，但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可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殷通也知道从项羽口中套不出话，于是看向项梁：“项公，听闻陈胜与吴广反秦，已在陈县称王，复兴大楚，秦律严珂，皇帝统治如此残暴，本郡守也打算响应陈王，项公意下如何啊？” 项梁心中微微动容，但还是警惕道：“郡守说笑了，项梁并无心反秦。” “项公身为楚人，项燕上将军之子，复兴大楚，可谓是任重道远，若项公有意，本郡守愿拜项公为上将军，响应陈王，共同反秦！”殷通眼中精芒一闪，淡淡地说道。 项梁这才信了几分，试探道：“郡守此话当真？” “哼！项梁，你果然图谋不轨！”殷通见项梁如此，便是肯定了项梁叔侄会造反，还未等埋伏的兵士出来，只见面门前多出一道魁梧的身影，正是项羽！ 项羽咧嘴一笑，在殷通的骇然惊恐下，一拳打在后者脑门，再看殷通时却已经毫无气息。 ------------ 第二十一章：秦末起义（四）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二零九年秋，楚国贵族后裔项氏叔侄――项梁和项羽在会稽郡起义，以此来响应陈胜，势必复兴大楚国，短短数月时间，有八千江东子弟纷纷投靠，名士范增等人也前往项梁账下为谋士，听闻项氏后裔反秦复楚，楚人相互奔走，让项梁叔侄收拢了大批能人勇将，一时席卷江东！ 七月下旬，赵氏宗族迁往代郡，一个名叫赵凡的人寻到赵王子嗣赵歇，因惧秦国上郡、九原郡一代的边军主力，赵氏宗族与李氏宗族李耳，以及大将陈余在巨鹿郡信都县拥立赵歇为赵王，六国之赵国复立。 此时，大秦由于主力尚在边关，赵地百姓又对长平之战耿耿于怀，代郡、巨鹿郡、常山郡等地先后落入刚刚复兴的赵国手中。 秦二世元年秋，燕人韩广带部众两千人，马匹近千前往渔阳，在燕地贵族的支持下，自立为燕王，燕国复兴。 与此同时，在北地几郡中，还有一个郡没有划入任何势力，那就是上谷郡。 这时大秦崤山以东已经烽烟四起，唯独上谷郡还处于风平浪静之中，上谷郡守周通和各县令县长都忐忑不安，不少县长都打算献出自己的县治而投靠起义军，不料就近的赵王声明只要人不要地，有此想法的秦朝官员一个个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一月前，天降大雨，上谷郡大地布满了泥泞，一支骑兵出现在北县的地界上，再一眼望去，骑兵身后还跟着两千余身披软甲手持长戟的步兵，可谓是千军万马好不热闹。 北县是一个五千户人口的小县，守军不过五百人，县长不过稍作抵抗便缴械投降… 七月末，上谷郡北部数个小县落入这支不知名的部队手中，这一日，赵凡看着手中的帛书，上面是数月来与当地和远地商人的交易明细，整个上谷郡的可交易粮食、盐铁几乎都被赵凡收入囊中，约十万石，可供一万大军吃上大半年。 咧了咧嘴，将帛书折叠起来，望着窗外，整个沮阳县城似乎都处于剑拔弩张的环境中。 “李四！” “赵公，在！”李四大踏步而入，抱拳道。 食指敲着桌案，过了好一会儿，赵凡目光炯炯：“召集红马军，今夜以火为号，拿下沮阳！” “喏！” 李四心中一震，正要退下，赵凡又道：“把李玟请来！” “喏！” 不到两刻钟，李玟身着一袭白衣来到赵凡府上，望着李玟这翩翩公子的模样，赵凡不由得轻笑一声：“李兄可真有百家诸子的风采www.shukeba.com。” 李玟被赵凡这么一调侃，面色发窘，也顾不上礼数就坐下：“百家诸子好啊，建功立业…名扬天下…不过，今日你叫我来就只是为目睹李玟的风采？” “自然不是。”如今已经七月末，天下形式定然是一片火热，“前些日子，你将赵王送到代郡时，我的军队已经攻下了上谷北部的小县，不过因逢大雨，所以消息并未传出。” 李玟也不惊讶，语气淡然：“此事我早已料到，接下来赵兄可是要谋划沮阳了？” 上谷郡北部的几个小县虽说相隔甚远，前些日子也只是因为大雨才能将消息封锁，不过时隔接近一月，恐怕早晚会被周通和南部的县城发觉，到时候自己想要拿下上谷郡恐怕会多费些周折。 “正是，这次叫你来，就是想谋得上策。”赵凡现在对于李玟已经彻底信任，前些日子将赵歇交给他送往代郡，不料这家伙到了代郡后，都不继续前往巨鹿郡看赵歇登基就直接回来了，也就是说李玟选择了自己。 能得到李玟的效忠，赵凡很是高兴，所以每当遇到难题就找李玟帮忙：“我想的是宴请沮阳所有有身份的人，不过现在局势微妙，恐怕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 李玟微微颚首，摸摸下巴短小的胡须，开设大宴将这些人聚拢起来是个排除异己的好办法，可当下的局势早已让城中人心惶惶，要是让某些人警惕起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如这样，由我去说服李珂，以他在沮阳的威望宴请众人，恐怕没人会怀疑什么。” 赵凡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在沮阳没有丝毫名望，顶多就是个疯狂的购物者，如果李玟真能说服李珂，对于收服人心有着很大的作用。 其实最开始自己是不想通过李珂这些人来获得沮阳并巩固地位的，因为这样会导致自己会被当地势力掣肘，但唯有如此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大不了以后再慢慢削弱地方势力就是了。 ------------ 第二十二章：沮阳起义（上） 夜晚来临，即将进入中秋时节的北方，晚上已经有些冷意，凉风吹在脸上，赵凡望着李珂府前牌匾上的几个篆体大字，嘴角微微翘起，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赵公到！”当踏入李府门槛的时候，小厮的声音响彻整个府内。 赵凡身后跟着李四，两人可以说是最后到来的，走进宴席，李珂古怪而又复杂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起身道：“赵公还请坐首席www.shukeba.com。” 在座的众人有些纳闷，在他们看来，赵凡不过是一个马匪头子，说好听点也就是个大马商，这李县长为何如此礼遇？ 轻哼了一声，并没有接受李珂的示好，以往李珂都是叫自己贤侄的，看来李玟是给他说了不少利害。 “县长大人摆宴，我赵凡乃是客人，如何坐得首席？”径自走到原来李珂本是给他自己准备的上座前跪坐下去，双眼扫了扫，这次来的人还真不少，有当地贵族、商人、官员，以及李珂的门客，宴席摆到了十多米外，足足有一百多人。 不过，当扫视一番后，赵凡脸色阴沉下来，少了个周通。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就算是发觉事有蹊跷，按照周通那个胆小的性格应该会向自己示好，毕竟沮阳城不过一千多的守军，而自己手下兵力光是明面上的都是近三千骑兵，不应该啊。 赵凡笑望着李珂：“县长大人，郡守大人为何没有前来赴宴？” “呃…请柬正午我就发去了，不过郡守那边却没有丝毫回应。”李珂知道赵凡在想什么，连忙回答道。 “开席吧。”赵凡淡淡地说了一句，李珂点了点头，示意大家随意，众人都争相着讨好李珂，这才吃喝起来。 赵凡眉头紧皱，这周通不来始终有什么蹊跷，抬头望向对面的李玟，李玟摇了摇头，看来他也猜不出来。 府中宴席热闹非凡，但沮阳县城中却是暗流涌动。 “李四，你吩咐人将府邸烧了没有？”赵凡对眼前的美食没有丝毫兴趣，低声问道。 李四弯下腰，贴着赵凡自己的耳朵：“我已经吩咐他们，在我们离开两刻钟后就放火，这会儿估计房间已经着了。” 听到李四的回答后，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稍微安定下来，抬头看向李珂，正好后者也看向了自己，赵凡嘴唇轻动，李珂领会，站起身高声道：“诸位，今日老夫宴请各位，实则有一事相告。” 众人停下喧闹和手里的动作，一个个都看着李珂。 “估计在座的诸位都知晓了赵、楚复国的事，现在大秦已乱？”李珂眼角看了一眼赵凡，见他双目紧闭，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横，“大秦山河崩碎，在座诸位都非秦人，何不共举义旗，响应陈王的反秦大业？”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有一些商人反应过来，生怕自己被牵连入伙，连忙道：“李公之志我等无法相拟，我等便告辞了。” 赵凡听到这些人的话，双目睁开，突然站起，冷笑道：“若有无意反秦的人，可自行离去。” 那些人迟疑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位才是正主，不过事关身家性命，不少人都纷纷告退，竟一下子走了有二三十人，剩下的除了李珂的门客也大多还摇摆不定。 赵凡瞥了一眼没走的这些人，轻声笑道：“二世皇帝昏庸残暴，竟害死了他的亲兄长扶苏公子，后又将无罪的蒙恬将军杀害，此等残暴的帝王要之何用？” “陈王复楚，赵歇复赵，六国已复国两个，其他的还远吗？诸位何不随我赵凡拿下这一郡之地，共计反秦大业，搏得个将相王侯？” 在座的人顿时心动不已，尤其是李珂的门客，其中有不少有志之士，更有甚者尤其仇恨秦人，其中一人忍不住道：“赵公所言乃是我等心中所想，不过赵公反秦是为了六国中的哪一国？” 众人纷纷附和，赵凡定睛一看，说话的这人身材魁梧，年方二十，是李珂的一个门客，看起来是一员猛将，于是先问道：“这位壮士，还未请名讳？” “在下荆南，乃剑士荆轲之子。”此人目光炯炯，剑眉星目，其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秦剑，看来也是一位剑客。 不过赵凡能够看出此人不单单只是剑客，显然是一位将才！ 荆轲之子！ “MMP…荆轲的儿子不是荆天明么…国漫害人…”赵凡心中腹黑了一下，拔出早就准备好的剑，“我只为扶苏公子讨回一个公道，将秦二世从帝位上拉下来！” 扶苏因为贤德仁爱，在大秦各界的名望很高，这个理由是足以说服世人的。 “不过，师出有名，不论大秦还是六国，皆为华夏礼仪之邦，我等就以夏之名讨伐胡亥！” 赵凡将声音提高，以夏之名，为扶苏公子报仇，讨伐昏庸的秦二世！ “我等愿随夏公反秦！” ------------ 第二十二章：沮阳起义（中） 就在这时，沮阳县城里，突然燃起了大火，众人连忙出去观望，纷纷纳闷，这方向不正是赵凡的府邸吗，怎的会烧起来？ 赵凡见众人这副模样，不禁一阵头疼，这些人如何能成就大事？ 虽然心中不愿，但赵凡还是指着大火的方向解释道：“诸位，这是我等反秦起义的信号，我的军队，已经到了城内！” 众人闻言皆是震惊，这赵凡，哦不，现在应该是夏公是如何把他的军队从上谷关悄无声息地带到沮阳县的？ “不瞒诸位，几个月前本公来到沮阳之时，便有近千军士潜行到了沮阳，如今，关外的大军早已攻下北部的所有小县，接下来你等只用与本公拿下沮阳和上谷郡南部的县城即可！” 赵凡此话如同晴天霹雳般打在众人心头，眼前这位方才及冠的年轻人，不仅纵横塞外，将近千士兵悄无声息地带到沮阳数月而无人发觉，竟然还拿下了几座城池都能够瞒天过海，之前众人只是想着如何在反秦过程中获得利益，亦或是慑于赵凡和李珂一时的权宜之计，现在听闻赵凡如此了得，不少人都打算死心塌地地追随赵凡。 赵凡见状也不许得意，不过脸上依旧挂着冷漠，他始终觉得今晚注定不简单。 “李珂县长，还请将你府中的家丁、门客聚集起来，前往郡守府！”深吸了口气，郡守府那边似乎安静得不同寻常，赵凡现在身边又没有可以调动的人马，只好吩咐李珂道。 “喏！” 李珂正欲前往，赵凡还是有些不放心此人，毕竟李珂唯利是图，不可把一些事情全权交给他，连忙阻止道：“李县长便不用去了，此事交给李四便可，李四！” “喏！”李四看了一眼李珂，面无表情地接过任务。 李珂无奈一笑，他也有自知之明，像他这种人面对赵凡、李玟甚至同行，都难以获得完全的信任。 李府外一片漆黑，看着李珂这副模样，赵凡也知道需要安稳人心，正巧有一件事非常适合李珂去做：“还请劳烦县长去将南、东、西三面城门控制，本公相信你能够说服那些士兵www.shukeba.com。” “喏。”见赵凡没有冷遇自己，李珂不敢怠慢，脸叫上四五个人就朝城门走。 其实，李珂何尝不是在赌，身为商人，吕不韦的事例可是明摆着的，如果他这次跟着赵凡混出了名堂，不说将相王侯，一郡之长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赵兄，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周通胆是胆小了点，可能够当上郡守也绝对不是好角色。”李玟凝重地说道。 赵凡摇了摇头，这也是自己最担心的地方，在座的所有人都回去召集自己的家丁了，唯独荆南还在此处。 夜色中，凉风吹在脸上，一丝奇怪的声音传出。 赵凡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带上李玟的几个护卫，提起剑就往外走，不管周通有什么阴谋，再等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 还未踏出门槛，一道血淋淋的身影被一群人抬着出现在面前，正要询问，只见那人拨开散乱的头发：“主上，那周通早有准备，在郡守府设伏，将五百多人都聚集在了那里，还有一个县尉！” 赵凡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李四只见他血染衣袍，左臂上还有半支箭矢插在上面，这会儿赵凡只觉得无明业火从胸口窜起，李四跟随自己两年有余，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在塞北还救过自己的性命，如今这个模样怎能不怒？ “周通！”牙齿紧咬，从嘴中蹦出这两个字，看来这个周通是秦国的死忠，又或者是不相信秦国会因陈胜等人的起义而受到重创，毕竟他只要顶住今晚和明日，南部就会有所增援！ 噗通！ 李四栽倒在地上，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李玟连忙吩咐人照看着：“赵兄，你去北门与红马军汇合，那里至于此处待会等他们召集了壮丁前来有我！” “好！”郡守府是不能去了，李四带去的人大半死伤，只剩下十几人带伤回来，赵凡带着两人便朝北门而去。 一路上，普通百姓深知城中有变，大部分禁闭门户，生怕有人闯进去，偶尔有一些胆大的男子出来询问发生了何事，待赵凡路过，一路叫着反秦，不少人也举着火把跟在了身后。 北门已经被红马军拿下，一百多郡兵往赵凡的方向逃窜，赵凡大喝一声：“随我杀到郡守府，杀死周通着，得头颅者赏金二十，封百主！得四肢者赏金一十，封伍什长！” 那些红马军和郡兵还没反应过来，赵凡继续道：“我乃夏公赵凡！” ------------ 第二十二章：沮阳起义（下） 夏公赵凡？那些逃跑的郡兵一听，对夏公二字非常陌生，倒是赵凡有所耳闻，此人纵横塞北，令匈奴人闻风丧胆，名传北地几郡！ “主公！”红马军也有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赵凡，在他们看来，赵凡不仅是他们的领袖，更是救命恩人和精神支柱！ “前往郡守府，不论何人，得周通人头可赏二十金封百主，得四肢其一者赏十金封伍什长！” 赵凡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些原本如同丧家之犬的郡兵闻言精神一震，再联想到近日城中的某些流言，赵楚两国都已经复国，那上谷郡定然也会有人举起反秦的旗帜，此时看来就是眼前这位夏公了！ 翻上红马军牵过来的战马，沮阳县城足够宽阔，跑马绝不成问题：“随我速速前往郡守府，一路不得扰乱城中百姓，若有例外就地正法！” “喏！” 在场不论是沮阳的郡兵还是一路跟来青壮百姓，都觊觎杀死周通的奖赏，而且赵凡名声在外，加上方才之言众人都认为赵凡体恤百姓，纷纷跟在了赵凡身后。 “周通好胆，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跟我对着干！”咬牙切齿地低语了几句，赵凡马鞭轻拍马臀，直往郡守府而去！ 此时，周通正在郡守府中和一个县尉魂不守舍地商议对策，在今日下午他本来也准备赴宴的，结果临时收到北部五县被赵凡的军队攻陷的消息，进而猜测到在如此风声下李珂开设大宴的目的。 起初周通是想要投靠李珂或者说赵凡的，不想被几个秦人军官给发现并挟持，尤其是这位县尉，地道的老秦人，且这些人的家眷都在关中，于是胁迫周通召集郡兵于郡守府坚守到第二日，放出消息等待南部县城的增援！ 不得不说这县尉虽说忠于大秦，但军事判断能力还不如某些百主以上的军官，若下午他们直接带人将赵凡等人一网打尽，恐怕又是另一个局面。 如果赵凡知道的话，肯定会大呼幸运，否则面对的局面就是九死一生！ 郡守府以前就有三四米高的围墙，现在又多加了一些木板，房顶上和围墙上站着不少弓手，围墙外躺着几具没有抬走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来到郡守府外，战斗似乎就要一触即发。 赵凡并没有马上下令进攻，对面的围墙虽说不高，但全是弓手，再加上此时处于黑夜，对于己方十分不利。 因为这些郡兵都是用来守城的，有时候还需要调往上谷关补充，所以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沮阳郡兵都是弓手，按照之前收集的沮阳情报，赵凡估计着郡守府中的守军，五百多人至少会有三百的弓手。 所以，看起来自己这边加上一路上收拢的人马有一千多人，实际上也只是刚刚满足攻坚战的最基本兵力比例。 赵凡前世就对于军事不太了解，知道的兵法也就后世都众所周知的孙子兵法，对于典型的战役，除了抗本子几个大型会战外就知道三大战役和凡尔登、索姆河、闪电战，穿越到大秦以后，虽说整整两年都在战斗，可那都是野战，面对的又是方式直接的匈奴人，面对现在这种攻坚战，此时赵凡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况且还是夜战。 “哎，要是李四、李玟任意一个人都在这里就好了www.shukeba.com。” 虽说在塞北的两年，自己也学到了不少野战的经验，但赵凡发现自己虽然也能冲锋陷阵玩点儿兵法套路，可显然还不是打仗的料… 真正文武双全的人不是没有，但太少了，即使在整个战国时期也只有尉缭等区区数人，后世也只出了美周郎、毛委员…显然，自己不是这一类… 正在赵凡准备不顾伤亡下令进攻时，那个沮阳北城门的郡兵百主道：“还请主公恕末将冒昧，府中的兄弟不少都是我等的亲朋，他们或许只是受了那周通的蛊惑，还望主公让末将劝说一番…” 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这个方法或许还真行！ 高兴地望着这个百主，赵凡哈哈一笑：“若你能将他们劝降，本公便升你为五百主，赏二十金！” 百主闻言大喜，当下上前几步，举着火把高声喊道：“府中的同泽，我是周尺啊，沮阳城已被夏公所得，我等见夏公仁德都纷纷归降，大家都是沮阳父老乡亲，听我的，跟着夏公，定能建功立业！” “夏公还说了，得周通人头者赏金二十，四肢其一者赏金一十！诸位若跟着周通去死，我周尺也无法面对诸位的家人啊！” 公元前二零九年，秦二世元年七月末，夏公赵凡拿下沮阳县，上谷郡守周通被士卒分尸，史称沮阳起义。 ------------ 第二十三章：整顿军队 沮阳起义后，赵瑞拿下了上谷郡西部的长城，然后一路朝着沮阳而来，十天后到达沮阳县。 此时，天下各路的起义军都在忙着对付所在地的秦军，攻城拔寨忙得不亦乐乎，而上谷郡南部大县居庸县县令聚集一万大军，想要以此来对付赵凡的军队，不料赵瑞不但到了沮阳，而且还带着六千多军队，加上沮阳赵凡的将近两千人，总共有八千人。 八千人与一万相差不大，且士气正旺，居庸县令任命的大将也是略有军事才能的人，于是将大军驻守在距离沮阳一百三十里外的怀县，那里背靠居庸和洋河，进可攻退可守。 与此同时，赵凡在攻下郡守府的第二日，就将周通的财产抄收，以及起义当天晚上的那些离开宴席的商人、贵族，得金五千，布匹两千匹，战马一千二百匹，粮草一万石，盐铁无数。 而沮阳和上谷郡北部拥戴赵凡的贵族们，纷纷捐献物资，赵凡除了任命了几个当地的贵族族长顶替空缺的官员，其他的原封不动，在赵凡看来，只要军政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李兄，如今大事初定，接下来当如何攻下上谷郡其他十县？”在郡守府，赵凡的心情很不错，这一次自己收获颇丰，不但获得了上谷郡的六个小县，还有如此之多的粮草辎重和兵马，有了人马和地盘，这才算是在大秦有了自保之力。 八千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是能够决定一场大战的局势，别说是在这北地几郡，就算在章邯、项羽这等人眼里，八千人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赵兄还是直呼李玟吧，当下你我身份有别…”李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行了一个臣子之礼，轻声道。 赵凡叹了口气，面对古人的这种思想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也只能顺其自然：“也罢www.shukeba.com。” 李玟见赵凡如此，内心也是一暖，赵凡虽说身居高位，却没什么架子，还记得以往的情分，这在古代是很难得的。 “现今局势，居庸县令班余集十县一万余人马于怀县，扼守我等南下之要道，怀县背靠居庸、洋河，城墙高大，进可攻退可守，且易守难攻，我军人马与其相差无几，他攻我不得，我攻他不得，所以应当避其锋芒，维持现状。”李玟踩在郡守府地上的上谷郡地图上，分析道，“虽如此，班余既然将十县的兵力集中在怀县，其东部的婵县、云县、临阳三县定然空虚，可让瑞公子带两千精锐将其拿下。” 在场的众人纷纷看向地图，皆是点头称是，整个上谷郡不过只有六七万的青壮，其中有两万左右都在赵凡的势力范围，班余如今征调了一万人在怀县，而且肯定还在不断召集壮丁充军，上谷郡东部三县都是小县，如此一来也许已经没多少青壮了，更何谈守军。 “因中途有变，如今想要迅速拿下整个上谷却是有些困难，主公当务之急便是召集青壮成军，不过…主公手下战马众多，可多建骑兵…”李玟指着怀县城外，继续道，“我观主公骑兵近战、远战皆可克制步军，且能够造成大规模杀伤力，若能够将秦军引出城池，在城外设伏，倒是可以出其不备…” 这段时间，李玟看了赵凡的骑兵，也骑过装了马鞍的战马，发现这个小小的玩意儿不仅让骑马之人更为舒适，也能够做出更多动作，甚至双手不用抓住缰绳都不会掉下来。 而那些短戟、短矛什么的，各种兵器搭配起来，确实能够将骑兵的战斗力提升好几个档次，只要配以战术，运作得当便能够对步军造成大规模伤亡。 赵凡点头，他这个骑兵虽说还不如真正的重骑兵，但远比只能骑射、拿着单手兵器的轻骑要强很多，起码一个对付两三个步兵不成问题。 这骑兵可以说是自己在大秦赖以生存的王牌，是以后逐鹿天下的资本。 马镫这个东西赵凡也不怕被别人学去，反正以后自己还会弄出更多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比如冶铁的技术自己已经提醒郑渠一些冶炼的思维，他们现在正在尝试改进，赵凡相信这些人经过自己的提醒一定会成功的。 只要冶炼出了高质量的铁，便能够造出比秦剑更锋利的兵器，以及轻便的甲胄、马甲。 到时候别说是重骑兵，自己连铁骑兵也能搞得出来。 一想到铁骑兵，赵凡就联想到后世的铁浮图，以及欧陆的板甲骑兵，可以说是士兵的噩梦，要知道，冶铁技术只要保密得当，这个时代是没人能够搞出来这玩意的。 “李玟，你说的没错，不过在这之前，本公要将军队整顿一番。”赵凡看向李玟，意思是赵瑞出兵可能要晚上几天。 李玟也知道当下整顿军队也是当务之急，如此之多的军队杂乱无章，会容易导致指挥错误，甚至事关军令通达、军纪等。 赵凡将骑兵扩充到四千人，其中红马军依然是属于自己的亲卫，不过由原来的八百人扩充到了一千人，为“红马军”，设都尉一人，由李四担当都尉，赵朴为副都尉，但由赵凡直接指挥。 三千骑兵，为“虎豹骑”，设大都尉一名，由白奚担当校尉，孟乙为副校尉，李相等人为都尉、副都尉。 四千步兵，为“夏武士”，其中有长戟、剑士、弓手等兵种，设校尉，赵瑞担任，由荆南担任副校尉，李珂举荐说此人拥有军略之才，也正好解了没有军官可用的尴尬境地。 整顿完毕后，赵凡便派赵瑞带领两千夏武士去攻打东部三县去了。 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手下六郡之地还有一两万青壮，外有班余虎视眈眈，上谷郡又处于边塞，很快赵凡就发布了征兵令，光是沮阳县便有两千人。 赵凡颁布的征兵令规定，凡是年满十八，四十以下的青壮，若无伤病，必须参军，不过，赵凡并不急着让他们上战场，而是进行军事教育――洗脑军纪等，若有战事可以直接成为夏武士。 ------------ 第二十四章：陈王诰命（上） 公元前二零九年，秦二世元年中秋，八月十五，这时候还没有中秋节，但天上的满月是不会因此而消失的。 赵凡和赵瑞两兄弟坐在郡守府中的凉亭中，周通好奢侈，所以整个郡守府就像是缩小版的王宫，自从赵凡住进来后便将仆从都换了一遍，并接受李珂等人的建议将郡守府改为沮阳宫，原本他们还建议扩建一番，不过赵凡并没有接受。 并不是赵凡兀自清高，现在刚刚起事，根基不稳，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夏公，秦始皇就是个前车之鉴，天下大局未稳，六国后裔一代都还没有换血，修长城直道也就罢了，竟然动用几十万劳动力修建阿房宫、皇陵，正是这种好大喜功、滥用民力的事情导致了陈胜起义后无数人响应。 对于千古一帝秦始皇，赵凡可以说是又爱又恨，他的胸襟与成就是无人能比，因为他的成功，才有了大一统的中央集权思想，否则有可能就不会有汉朝，而是又一个春秋战国，如何去抵挡一统的匈奴？ 但也是因为他，导致长城数十万枯骨，百姓哀声怨道，苦不堪言，这才给了六国兴起的机会，烽烟四起，凝聚了无数劳动人民血汗与智慧的咸阳宫和文献付之一炬。 “瑞弟，你想爸妈吗？”望着天上的圆月，每年这个时候他们总会与父母一起吃团圆饭的，即便上了大学也要回家。 “说不想那是假的，哎…大兄…哥啊，我现在多怀念老爸教训我一顿，然后老妈又唠叨又关心的日子啊…”赵瑞说着就流下了眼泪，前世他就没有一天不让父母操心的，有时候闯祸了还要赵凡去帮忙擦屁股。 “臭小子！”赵凡骂了一句，来大秦三年了，当初掉下悬崖后，也不知父母有多伤心，现在他们那过去了多久，爸妈还健在吗？“我终于知道古人为什么那么多诗人了…每到这种时候，也只能通过饮酒写诗来寄托感情吧…” “每逢佳节倍思亲…哥，明年章邯就要出来了，我们不光要跟他斗，还要跟田荣、赵歇斗，跟刘邦项羽斗，你说…我们能活下去么…”终究是个十九岁的大男孩，赵瑞还是有些惶恐的，虽然这三年来也亲手杀了不知好几十人，可对于死亡还是恐惧的。 “在秦末，都说厉害的诸侯只有韩信、刘邦、项羽，其实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啊…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站在上帝的角度会有假设和如果，但作为当局者，如果你我兄弟没有超越时空的智慧和预知，在大草原我俩不是去了北海就是死在路上www.shukeba.com。” 赵凡喝了口酒，叹道：“瑞弟，活不下去也要活下去，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既然来了这里，你我兄弟俩就打拼出一番事业，将这破碎山河掌握在手中，去开创一个盛世！”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走一步看一步，任他是谁，威胁到你我性命的，都去死！”赵瑞目露煞气，这些年来活的跟野人似的，倒是现在好多了，但，知道历史的他，知道几年内又会一统，而像他们兄弟两人这种诸侯势力，就是别人的前进障碍！ 赵凡没有接话，盯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禀主公，外面来了一些人，说是楚国使节。” 楚国使节？与赵瑞对视一眼，两兄弟眼中都是疑惑，现在自己的名头也算是传遍天下了，可以说是一方诸侯，但实力绝对不强，就连班余的一两万人都还没解决呢，这楚国怎么会给自己派遣使节过来？ 现在能以楚国的名义派遣使节的也只有陈胜了，赵凡联想到马上就是公元前二零八年，陈胜进攻函谷关的时候就要到了，难道他这是要自己出兵相助？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陈胜现在估计还没这个计划，而且即使是目前都有几万大军，肯定看不上自己那点人，而且上谷郡南部是秦军，陈胜应该也知道这事，所以出兵相助的可能性很小，甚至没有，后世陈胜都是靠着自己本部兵马打过去的，就像许多农民起义一样滚雪球滚到哪打到哪。 “走，去看看。”也来不及想其他的，赵凡跟赵瑞也只有见了才知道了。 陈胜现在可以说是反秦盟主，谁都不敢不给他面子，否则，也许就会被扣上“秦军”的帽子。 来到接客的大殿，两兄弟被震惊到了，陈胜派来的何止是使节，而是整整二十人的使团，难道自己在陈胜心中的分量有这么大？ ------------ 第二十四章：陈王诰命（下） “鄙臣邢乐，见过夏公！”那领头的人身着一身麻衣，外披一件黑色的丝制礼服，一副标准的楚人装扮。 “呃，还请贵使免礼www.shukeba.com。”赵凡有些摸不着头脑，初次碰到这种情况有些不太适应，场面一度尴尬，“还问…楚王来找在下，有何吩咐？” 虽然私底下大家都叫陈胜为陈王，但毕竟陈胜建的是楚国，称的是楚王，私底下说说还好，公开场合直呼陈王恐怕不妥，而赵凡用了“吩咐”两个字，自己把姿态和地位放到最低，现在反秦的局面才刚刚开始，赵国虽说在自己的帮助下已经偏离历史轨迹提前复国，可这天下八成的土地都还在秦国手中。 陈王作为反秦军队的领头人，是有资格来定位自己一个小小的夏公的名义的。 见这些使者一个个都风尘仆仆，顿时觉得有些不妥，连忙道：“来人，安排诸位先生去李珂府上休息。” 因为刚占领沮阳半个多月，赵凡还没有设置驿馆之类的地方，这么大个使团估计也就是做个场面，亦或是中途一起有安全保证，真正身负使命的估计也就是邢乐了。 邢乐今年不过二十有八，是陈县的一个原楚国贵族之家的公子，自小就思维敏捷，也是他凭借三寸之舌说服陈胜派他为使者前来沮阳。 “贵使还请入座…”赵凡客套一声，“这位是舍弟赵瑞。” “不敢，夏公、公子瑞先请。”邢乐坐下后看向赵瑞，“公子瑞的英勇鄙臣早有耳闻，不想竟如此年轻。” 邢乐已经二十八岁了，但在这个年纪成为士大夫，并作为出使其他地方的使节也算是年少有成了，不想拥有六县之地、一万大军的夏公和其兄弟赵瑞才刚刚及冠。 “贵使谬赞。”赵瑞显然对于这些没什么兴趣，客套了一句后就告退了。 这邢乐从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赵凡也问过一次他的目的，邢乐都避而不答，只是一个劲地给自己劝酒，不时扯上两句反秦大业和陈胜有多贤德。 陈胜必然有求与我，否则这邢乐一上来肯定就会说明来意。 “楚王打算接下来如何？”赵凡也知道，这家伙一直都在获取自己的好感，以此来增加他的成功率，于是也顺便了解一下形式。 “我王与假王为反秦大业而日夜操劳，自大泽乡起，已得县城十余座，马匹千余，部众数万，天下有志之士莫不归附响应。”邢乐先是大夸特夸一番陈胜，然后又继续道，“燕人韩广韩将军带数千人来投，我王便派他前往攻略燕地，我王认为，当务之急当是集中兵力，趁强秦尚未反应部署，一鼓作气攻入咸阳，拿下关中，自此反秦大业可成！” 攻进咸阳？以往六国联军多次被阻挡在函谷关外，还真是想的天真，这不后面不就失败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赵凡颇为“敬佩”地道：“楚王高义，眼光独到，不过…这既然楚王已经打算直取咸阳，此番却派贵使前来，本公倒是糊涂了。” 哎，既然你想先避开这个话题，我绕也要给你绕进去！ 见赵凡如此，邢乐也知道不能回避了，连忙拿出一份帛书：“请夏公过目。” 赵凡接过一看，面色一沉，这陈胜现在招兵买马搞得热热闹闹，唯独缺马，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十天前听说自己这边的事，就把主意打在了赵凡身上。 纵观天下，如今拥有马匹最多的除了大秦也只有他赵凡了，虽说这个时代打仗骑兵并不是主力部队，但用来骚扰、掠夺辎重却是有很大的作用。 而陈胜以楚王的名义、反秦的盟主写了这么一封诰命让自己备三千匹战马支援他，而陈胜则会封自己一个夏伯的爵位。 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不过，这个夏伯的爵位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起码是个诸侯的爵位，一瞬间就能提高在反秦势力中的地位，但这样一来，到了楚汉之争的时候，自己恐怕得烙印上楚军的影子。 拒绝，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地位和爵位不说，还会失去陈胜的友好，现在陈胜离死还有半年呢，到时候陈胜恼羞成怒派支军队北伐，给本就有班余虎视眈眈的自己雪上加霜。 领旨，三千匹战马不是小数目，那可是价值几十万石的粮食，而且，战马资源极度稀缺，就算是养马为生的游牧民族也不一定一次性能交出这么多战马，更何谈舍得。 这个数字肯定是有水分的，讨价还价这种事，在人类开始交易起就存在了。 “邢大夫，非是本公不愿，实在是本公手下也不过三五千匹战马，近些日子又在攻打上谷郡东三县时损失不少，贵使也应该知晓，怀县还有两万秦军虎视眈眈…”赵凡叹了口气，也不是他装穷，除了战马的数量说了个假数字外，其他的没有一点说谎，半真半假中，也由不得别人不信。 被委婉地拒绝，邢乐也不气馁，而听到赵凡又拿下三县之地时，也再度认识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与潜力，虽说燕地人口稀少，可一寸之地尚且难得，何况是整整九个县？ “夏公，我王曾言，若夏公每拿出十匹战马，则赠予夏公一千五百石粮食，亦或是五千斤铁。” 这下赵凡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粮食是乱世的奇缺之物，虽说现在江南江东并不缺粮，可战争一旦持久下去，迟早会出现缺粮的情况的，所以陈胜也不会给自己太多粮食，四五万石就顶了天了，这年代冶铁技术不好，打仗还得靠青铜兵器，所以陈胜给的多是铁。 粮食肯定是要的，至于铁，据说南铁（吴铁）比北铁要好一些，更容易冶炼，含铁量更高，或许可以先拿来研究冶铁技术。 而现在自己拥有的地盘上并没有什么铁矿，自己知道的大铁矿也在辽东一代，上谷郡的农民农具落后陈旧，现在制作农具都需要生铁，等日后冶铁技术更高了，冶炼出优质铁，那就距离制作出好的兵器不远了，所以，铁也是必须交易的。 至于战马，或许别人难搞，但对于赵凡来说，不仅离得草原近，更有两年搞到大量战马的经验！ 那就是抢，你来抢我们中原人粮食辎重，那我就抢你们牛羊马匹！ ------------ 第二十五章：布防 “贵使，夜已深，此事本公还需仔细斟酌，与账下之人商议一番www.shukeba.com。”其实赵凡已经心动了，不过，一口气就答应明显过于草率，而且，拖上个几天，这邢乐为了早点完成使命，定然会变得着急，到时候自己再讨价还价，能够把利益提升到最高。 “既如此，还望夏公三思，鄙臣告退。”邢乐知道赵凡这是在下逐客令，虽说前前后后他不过在这里待了一刻钟不到，但是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他这时候打扰赵凡别人却如此礼遇，已经是很客气了。 邢乐向赵凡行了礼，在仆从的带领中缓缓退出大殿。 “大兄，我觉得这个是个获取生铁和铁矿的好机会。”赵瑞从屏风后边走出，他一开始为了避免邢乐扯东扯西浪费时间，这才离席，不过他一直都在屏风后边听着二人的对话。 赵凡示意赵瑞坐下，食指敲着桌面，有些犹豫：“战马我们多的是，但如果用来跟别人大量交易粮食辎重的话，到头来我们组建骑兵还是需要的…这得让人去草原抢才行，即便是现在，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战马与之交易了…” 以往人不多的时候，赵凡手下的人都是一骑三马还有多的，但这次将骑兵重组后，也只能满足一骑双马了。 而多余出来的战马，只有几百匹了。 “之前不是有个喜好吃人的匈奴部落么？他们马多，正好我去不光可以替天行道，还可以弄点马匹。”赵瑞轻声道。 “现在不行的，外面有班余虎视眈眈，我们在东三县那边还需要两千人驻守，而且上谷关、西长城还得各自派至少一千人，现在的人马总共也不过只有一万六千人，你去草原打达刺部落起码要带走整个虎豹骑，怀县那边现在可是有三万多人盯着。” 从颁布征兵令开始，赵凡所拥有的九个县内也只有八千人符合条件，之前在五县地区本就召了不少，而东部整整三个县所剩的青壮竟只有一千多人，如果赵瑞带走骑兵的话，沮阳就只有**千的兵力了，面对拥有十县总共三万近四万兵力的班余，沮阳恐怕守不住多少时间。 沮阳城池这段时间虽说加固不少，未来还要加高加厚，但毕竟主要防御方向是北方，次要防御对象是西方，南城这边没有多少自然屏障，根本经受不住三四万人的进攻。 “哥，你看，荆南现在带领两千步卒驻守东三县，另外各有一千步卒驻守西长城和上谷关，在沮阳城内的全是骑兵和刚征调的军队。”赵瑞从怀中掏出上谷郡的地图，不断地指指点点。 “此处是桑干河，可以将它引到沮阳城墙下，弄一条宽三到六丈，深一到两丈的护城河，现在还是热季，动用所有劳力，估计要不了两个月就能挖好。” 赵瑞指着沮阳城的城墙下，沮阳县因为主要是防御北方的胡人，又是小县，所以没有挖护城河，如果挖起护城河，引入桑干河水，整个城池的防御力起码提升了三到五成。 赵凡听完后，觉得明天一早就可以召集所有劳力动工，挖这么一条护城河需要一万劳动力挖个一个多月，将水注满也只需要数天时间，到了那个时候已是深秋，估计在冬季来临之前班余会来讨伐一次。 而且，那个时候北方少民蠢蠢欲动，虽然有不少游牧部落愿意与中原人做交易，可也有一些更喜欢干无本买卖的匈奴和东胡人搞事情，更何况交易得来的战马也最多不过数百匹，这根本就满足不了赵凡的胃口。 现在完全可以给陈胜一千匹左右的战马，否则少了自己不但赚不到多少稀缺物资，还会让陈胜记恨，一千匹左右是最为恰当的数字。 而到了那个时候，再派遣虎豹骑去草原，不但能够保卫边境，还能赚取外快，尤其是那个达刺部落，兄弟两人对它可谓是恨之入骨。 “到时候，我也必须带骑兵去草原了，不过我想只要有红马军在，偶尔打打突袭，估计也能让班余头疼。” 就算拿出一千匹战马给陈胜，虎豹骑也依然可以从红马军中调出战马使用，完全可以保证一骑双马，而到时候班余即便来攻打沮阳，不论红马军出城应战还是骚扰都不是长途奔袭，一骑一马完全足够。 “而且，如果班余来犯，必然会是倾巢而出，荆南那边完全可以支援，或者哥你有其他想法也可以利用。”赵瑞在东三县那里划了个圈，“这里的布防其实还是为了拱卫沮阳，可以作为一支奇兵使用。” 赵凡点了点头，同时也很欣慰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弟弟，感叹着前世赵瑞调皮捣蛋，自己给他擦了那么多次屁股总算有所回报。 “大兄，这段时间操练的事都结束吧，将所有能够动用的人力用在挖护城河上，另外就是多准备些滚木雷石和火油、箭矢，我这几天得去上谷关镇守着，等一个月后我再回来领兵。” 现在塞外的游牧民族蠢蠢欲动，虽不至于大规模南下“打草谷”，可小鱼小虾的小打小闹是难免有的，而且为了防止东胡人以后集结成大规模军队进犯，也需要赵瑞带不少物资前往那边与之交易。 “现在我们没有大将可用，哥，如果有大军压境的情况，你完全可以以守代攻，实在不行就交给荆南全权指挥，这人的军事才略挺强，你又有李玟这种谋士在，对面不过一无名秦将，只要不硬碰硬他也拿你没办法。” 赵瑞说着，见赵凡认真倾听的模样，他不禁有些自满，前世他给赵凡讲这些赵凡总说他不学无术，没想到还有今天。 赵凡看到自家老弟脸上那股得意的样子，怎能不知后者内心所想，给了他脑袋一个爆栗，喝道：“你得意个球啊，有信心打过章邯项羽韩信吗？” 赵瑞吃痛，摸着脑袋傻笑，内心却是有无数个MMP想说。 第二日，赵瑞带着数十人和几大车粮食辎重前往上谷关，邢乐两次找过赵凡都被各种理由给拖延，而沮阳城外多出一万多人热火朝天地挖护城河。 赵凡为了避免有人不满，造成哗变的情况，所以饭食供给充足，干的好的还给予奖励。 所以，大家挖护城河都很有积极性。 ------------ 第二十六章：黑火石（上） 护城河那边忙的热火朝天，赵凡也没有闲着，李玟被叫到城楼去监督了，而自己也在吩咐着不少人熬制火油、开采大石头、准备滚木。 这些东西城中其实还有不少，以往燕国防备东胡就储存了一些，而且除了火油外这些东西都是战役过后可以重复利用的东西，所以也不用弄太多。 华夏大地多山，石矿繁多，而且有不少开采出来都是天然的条石，因为害怕护城河以后涨水冲垮地基，从而导致桑干河因此倒灌泛滥，赵凡又准备让人在护城河两岸多塞些大石头，稳固地基。 四五天后，护城河已经初具规模，只需要加深和拓宽，以及将夯土送到远处就行。 这一日，邢乐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打算最后见赵凡一面，没想到这一次赵凡却痛快地答应以粮草辎重出手战马给陈胜，最后一番讨价还价，邢乐以六千斤铁或者一千八百石粮草换十匹战马的价格换到了一千二百匹战马。 这价格已经是非常高了，要知道这个时候粮价已经开始迅速上涨，比一两个月前贵了五成！ 即便如此，战马作为军需物资，在邢乐看来也不亏，估计陈胜也能够接受。 在承诺一个月内将粮草辎重运到沮阳后，邢乐以楚国使者的身份宣读了陈胜的赏赐，封赵凡为夏伯，为北地诸侯。 现在，赵凡的九县之地可以说是一个国家了，也就是夏国，可不论从规模还是爵位上讲都只是一个小国。 夏君，或者说夏伯，这就是现在赵凡的新称谓。 公元前二零九年，秦二世元年秋，楚王胜封赵凡为夏伯，上谷东三县，北五县，沮阳县皆为夏君赵凡之封地。 其实如果放在战国时期，赵凡的地位也就跟那种一县或者几县的诸侯差不多，而现在却不同，赵凡拥兵一万多，是实打实的诸侯，只是势力比起其他的小了些。 严格来讲，现在赵凡可以说是楚国的臣，因为他的爵位是楚王封的。 虽说多了这么个掣肘挺不爽，可在古代有了爵位就是有了地位，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有名分。 “李四www.shukeba.com。”此时刚送走邢乐，赵凡觉得一阵轻松，按照陈胜的为人在这方面应该不敢言而无信，那些物资是跑不掉的，如果再等个半年八月的，陈胜一死，自己想要搞到这么多粮食可谓是难上加难，那时候不论是粮价还是粮食数量都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各方诸侯也深知战略物资和军需物资的重要性，是不会轻易拿出来交易的。 况且，等到了那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都是敌人，赵凡是不可能让敌人拥有大量战马的。 所以，陈胜这一波交易，很及时也让赵凡很在意。 “君上。”现在赵凡身份不一样了，虽说算不上春秋时期那种一国之主，但毕竟也是一方诸侯，爵位为伯，称君上无可厚非。 “听说最近石矿那边出了问题？”石矿那边赵凡只去过一次，在距离沮阳县城西北三十里的地方，不过因为路途以及内务繁忙，赵凡就再也没有过去。 “回君上，也不是什么大事，那片石矿已经快要废弃，或许过几天就会上禀君上批准换个山头。”李四在赵凡旁边站着，轻声道。 抿了一口酒，赵凡有些疑惑：“前几日本君也过去看了，那石山高大，体型颇巨，怎么可能废弃？” 前些日子，赵凡前往石矿视察，那座石山一看体积就知道储量丰富，至少能采出近几万方的石头，怎么可能说废弃就废弃了？ “禀君上，这座石矿是一个月前才开始开采的，原以为是个大矿，不曾想近日出现了大量的黑火石，采石的工头便确认此处不是石矿。”李四在说到黑火石的时候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高兴。 听到黑火石，赵凡有些疑惑，这种石头自己还没有听说过，顿时来了兴趣：“黑火石？这是什么东西？” 见赵凡一脸不解的样子，李四连忙道：“这个黑火石相当罕见，据说深藏于地底，我去修始皇帝的皇陵的同乡有幸回到邯郸与我说过此物。后来我才知道此物在石矿中偶有出现，不过通体漆黑易碎，如墨石一般，据说此物可燃，火势不大。” 赵凡双眼一动，这不就是煤矿么？煤矿这东西大多数深藏在地底下，但也有部分在地表，看起来像一座座石山。 这东西好啊，炼铁不就是用煤么，煤的能量比木柴高出很多，用来冶炼铁矿更能充分地提炼出好的生铁，那样的话锻造出比青铜兵器更好的铁兵器也就不难了。 想到这里，赵凡不禁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吓得李四以为赵凡魔怔了。 自己身处于华夏北部，虽然是河北、内蒙交界地区，可这一带盛产煤矿是出了名的，虽然不像山西那么夸张，但含量也相当瞩目，这一次竟然让自己碰到个地表矿？ ------------ 第二十六章：黑火石（下） “带我去看看www.shukeba.com。”赵凡心情大好，按照李四所说，这东西定然是石煤不假。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黑火石竟然让赵凡如此重视，难道自家君上知道这黑火石的妙用？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黑火石不过是能燃烧的石头，但火势不旺盛，还不如木柴，且木柴我寻常，黑火石不但罕见，深埋地底，难以挖掘，且笨重不堪，自然是舍弃利用这个东西，将之认为“废石”。 李四不敢怠慢，连忙叫人备马，临时拉出十几个护卫就朝着石山出发。 这座石山处于沮阳县城西北三十里外，骑马不到两刻钟就到了，此处草木稀疏，地形陡峭，山地众多，不少都是石山，其中有一座最大的石山，高十丈，长三十丈，宽七八丈，上面覆盖着一层松土，外面都是一些巨大的石头，长着不少茂盛的灌木和野草。 这个石山的裸露面积达到了五成左右，难怪这些石匠要选择这一座石山，只是，在那些外部的岩石被敲打开采过后，里边的岩石却是逐渐变成了黑色，而在外边也有不少黑色的岩石碎块。 几个石匠大汗淋漓地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喝着水，不时望向那些黑色的岩石，脸上露出几分失望，这些石匠中有一些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黑火石了，对于他们而言，这个石头黑不溜秋，既没有观赏性又没有实用性，这么大个石山内部竟然全都是这种黑火石，着实让人叹息。 “君上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呼喊，石匠们不明所以，君上？哪门子的君上？ 那人连忙解释道：“夏公被楚王封为夏伯啦！” 众人恍然大悟，赶紧招呼着其他人出去拜见。 这个年代石匠非常多，可以说只要是个青壮年只要开采过石头就是石匠，属于最下等的工匠，比农民的地位还要低，比奴隶的地位高那么一点儿，这些石匠都是在沮阳起义时，那些不跟从赵凡的贵族、商人以及他们的家人和仆从。 可以说，这个年代的石匠就是奴隶，但又比奴隶要好一点，有的奴隶也是石匠，但石匠不一定是奴隶，也许是囚犯。 “见过夏君。”石匠们出来迎接赵凡，赵凡翻身下马，面无表情，这些人虽说罪不至此，但身逢乱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当晚这些人不支持自己，以后也会闹出事情来，还不如流放到这里做石匠，如果表现的好，就可以免除囚徒的身份。 这些人最开始还是怨恨赵凡的，但后来他们发现赵凡虽说将他们弄到这里来，但并无苛刻严法，甚至只要你不惹事连军士的鞭打都没有，而且他们到这里来过后也从来没有饿过肚子，未到十六的孩子，以及年满五十五的老人都允许住在城中，留下部分钱粮生活。 只要表现好，就能离开这里，回到家中，重新做人！ “诸位，本君此次前来，是为黑火石一事。”赵凡看了看远处的工地，然后扫了一眼石匠们，开口道。 石匠们闻言，一个个内心紧张起来，难道这夏君会因为他们开采到没用的石头而降下惩罚？ 这很现实，在这个时代，哪怕是一直到了唐宋时期，别说是开采到没用的石头，你就是开采多了一块石头，主人一不高兴也都有可能降下愤怒。 “呃…夏…君…君上，罪人也不知这石山中竟是黑火石，可…我们也没有耽误开采石矿…”领头的那人，原来是沮阳老燕国贵族的族长，那天晚上他们是第一个走的，不过因为表现较好，便被赵凡任命为工头。 此时，见赵凡问到这件事，他顿时意识到不妙，这年头的人非常迷信，万一这夏君是听了某些方士之言认为这是不详，那他们就全部都死在这里。 见这些人如此，赵凡不禁叹了口气，封建社会已经够封建了，这秦朝虽说是封建社会的开始，但奴隶制尚存有影子，这阶级的森严程度，根本不是后面那些朝代能比的，难怪秦人个个好战只为搏得爵位… “你等莫要害怕…”赵凡摇了摇头，就算是这些人真的反了自己，只要成了俘虏他也不会轻易杀掉的，毕竟这可是好几百口人，“那黑火石于本君有用，尔等立了大功，待在此处做工满一年，便可恢复自由身，两年后可从政从军。” 闻言，这些石匠个个难以置信，他们从未听说过囚徒能有被释放的一天，哪怕有，也是被逼迫着拿着武器去当炮灰，与奴隶差不了多少，但今日，眼前这位夏君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一年可获得自由，且两年后能从政从军！ 从政便不必多说，从军，这与强迫的壮丁兵不同，自愿从军不但不会饿肚子，杀敌还有赏赐，前者则是无论如何都只是个只管饭还不一定管饱的炮灰… “君…君上…君上…君上！”连连呼喊三次君上，石匠们跪下来，这可以说是汉代以前最大的礼仪了，有的人一生只会给父母行跪拜礼，“君上，我等当日之罪，不可恕…君上啊！” 赵凡深吸了口气，这一次还真是来对了，不但获得了石煤，还获得了这一些人的折服，他们本是目前这天下最为仇恨自己、反对自己的人，如今却如此地感恩戴德，看来，民心还真的需要仁德，古人诚不我欺也！ 为何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一介大学生都懂，秦始皇、秦二世、项羽却不懂呢？ 赵凡突然觉得，在获取民心这方面，这个时代也就刘邦为最大的对手了… “随本君去看看这黑火石！” “喏！” 众人停止了啼哭，连忙跟在了赵凡身后… 开采出来的黑火石大概有几百斤的样子，凌乱地碎裂在地上，赵凡见到后欣喜若狂，这就是石煤啊，这下子金手指终于能够再次发挥作用了（第一次是马镫）！ “你们有多少人？”赵凡虽然把这些人满门流放到这里，但那段时间又忙，所以就没有看具体数字。 “禀君上，共五百又十二人。”那个工头连忙答道。 “三百人采石，其余的全部采集这黑火石！”赵凡回头看向李四，“李四，你到时候派八百人在此地守着，让郑渠他们搬到此处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李四冷汗连连：“喏！” ------------ 第二十七章：军械制造（上） 刚回到沮阳城，赵凡就让李四去寻郑渠，这家伙好久都没有出场了，所以这次赵凡找到自己很高兴地就来到了沮阳宮。 郑渠这些日子一直投身于武器锻造当中，手下管着一百多位铁匠，可谓是部门经理。 前些时候，赵凡让郑渠研究如何冶炼出高品质的铁，郑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后来赵凡告诉他可以尝试把风炉改进一下试试，可郑渠总觉得还是因为火候不到。 木柴燃烧得很快，在不断添加木柴的过程中，热量会突然大量流失，如此就会导致铁矿冶炼不出高质量的铁。 郑渠只感觉到火候不到，却并不知道问题出在燃料身上，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局限性，因为在古人的潜意识里只会有木柴这一种能够大规模使用的燃料，而其他的，或许也会有人知道石煤，但石煤燃烧起来火势不大会让古人潜意识里认为不如木柴。 然而学过化学物理的都知道，木柴蕴含的能量跟石煤比起来简直就不是在一个档次上，一块石煤释放出的能量几倍甚至十几倍于同体积的木柴。 “君上，唤卑臣前来，可是有何发现？” 郑渠跟随赵凡也有两三年了，赵凡的水涨船高他是非常乐意见到的，最关键的是，赵凡有时候的言语总是带着奇思妙想，竟然能够让自己不时觉得豁然开朗，作为一个铸剑宗师，对于冶炼、锻造的探索欲（望）是非常强烈的。 “郑大师请入座www.shukeba.com。”现在身份虽然越来越高，但赵凡还是喜欢尽量以平等身份去待人，而像这种与他人对座而谈的情况可能也会随着自己势力的不断扩大而减少。 “大师，今日那些石匠发现了不少黑火石，或许对大师的铁矿冶炼有所帮助。”赵凡取出一小块石煤，递给郑渠。 郑渠有些意外，接过黑火石，观察了一番，苦笑道：“君上莫要戏弄卑臣，这黑火石我也见过，不过如何能够像木柴一般燃烧旺盛？” “非也。”赵凡摇了摇头，拿过石煤，指着上面道，“不瞒大师，这黑火石我做过一番考察，一块人头大小的黑火石能在炉中燃烧近两个时辰方才殆尽。” 郑渠是铸剑大师，又是前辈，赵凡在他面前一般都是自称“我”，在这个世界，他现在估计也只有在赵瑞和李玟、郑渠面前才会自称“我”了。 “那又如何？”虽然有些惊讶这个玩意儿能燃烧这么久，郑渠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其火势孱弱，如何能够熔炼矿石？” 赵凡很有耐心，想了想，再道：“大师可知弱水？” “何意？”这会儿郑渠有些不明白了，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传说中的弱水上去了？ “传说，一滴弱水可淹城池，三千弱水可覆九州，这黑火石火势虽小，但熔炼金铁丝毫不弱于柴火，如弱水比之小溪，且火力持久，比木柴更为适合用来冶炼铁矿。”赵凡适合文科生，不太懂化学，而且就算懂给这家伙说了估计也不知道什么能量这些，只有胡编乱造了。 “那卑臣尚且一试！”见赵凡如此坚持，连神话传说什么的都来了，郑渠也没辙了，这地盘和东西都是人家的，包括自己的命都是人家的，别说黑火石了，用大理石来做燃料郑渠也没意见。 不过，要说郑渠对于赵凡的话还真有一丝信任，从赵凡要他帮忙搞出马镫开始，郑渠就觉得赵凡思路新颖，有时候的想法虽然跟异想天开差不多了，赵凡的奇思妙想让郑渠在锻造之上受益匪浅。 比如那个短戟，他从没想过把戟只加五六尺长的柄，在草原上时，当骑兵首次配上马镫和短戟，骑兵们一手一支，与匈奴骑兵相错之时造成的杀伤力是恐怖的。 还有那短矛，既可以近战又可以投掷，简直就是变态。 这个时代的骑兵作用顶多就是一两轮骑射和侧翼骚扰、探敌等，比辅助兵种还要辅助兵种，别看大秦和赵国都拥有着几十万轻骑兵，用来对付匈奴人、胡人那叫一个爽，但是在中原战争中简直乏力，长平之战和巨鹿之战就能够说明这个时代骑兵在中原大型会战中到底有多垃圾。 可赵凡捣鼓出来的骑兵，不仅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认知，甚至在整个骑兵史上也没有这种搭配的。 短弓（或骑弩）短矛、短戟，长剑，按照赵凡的思维以后兴许会加上骑枪等，这完全是把一个兵种当几个用。 “嗯，大师，还有一件事劳烦了，能否用铁做出铠甲来？若我要在骑士和战马上披铁甲，如何？” 赵凡趁着这个时候，把自己想要的玩意儿都说出来，殊不知郑渠心中有多少个MMP，别说战马披铁甲了，用铁如何做铠甲都还不知道呢，而且，这连铁兵器不如青铜兵器的解决的冶炼方法都还没有试过呢… “呃…”看到郑渠张大着嘴巴，胡须不停颤抖的模样，赵凡也知道自己心急了，连忙道，“郑大师，以后军械制造将会换一个地方，那里更加清净。” “呼——”郑渠松了口气，总算消停了，“只要有水源就行。” 冶铁、锻造，对水质要求特别高，最好是泉水或者溪水用来浇铸最好，而且人也需要喝水，沮阳距离那里三十里虽说不远，但来回运水也麻烦。 这一点赵凡早就考虑到了，在那边深山中有几个泉眼，汇成一个水潭，那里也是唯一一处植被茂盛的地方，阴森森的估计有蟒蛇，潭水从中流出，向东南方向流进桑干河。 “水源自然有，而那里有大量黑火石的产出，我会派八百士卒守在那里，一切日常所需无需担忧。” 现在军械方面需要完全保密了，马镫这些东西一看就能仿制出来，但铁甲、铁兵器什么的，这些不但需要制造技术，还有铁的冶炼技术、冶炼材料，以后就算搞出来了也不怕被人仿制。 “郑大师，从现在起，我正式命你为军械制造总领，其职责为军械制造、研究、矿物冶炼，为我直接管辖！八百士卒，若有紧急情况，尔可自行调用！” 这种军工厂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在古代，也只有军械制造蕴含的科技含量最高，以及工业值最高，如果让他人窃取，后果不堪设想。 “卑臣…谢过君上。”其实郑渠并没有重视自己这个官，现在比起以前也就多了个可调用八百士卒而已，但他也知道赵凡对这个军械制造的重视程度，而赵凡对于自己又是多么信任。 所以，郑渠这个从赵凡起义以来一直自称“卑臣”的人，第一次朝赵凡行了君臣之礼。 ------------ 第二十七章：军械制造（下） 军械制造所总共有一百三十六人，加上郑渠的话也就是一百三十七人，其中，有三十人都是提炼、冶炼、熔炼各种金属矿物的人，其他的，则有一半制造长兵器，一半制造短兵器，其中，长兵器包括弓弩。 箭矢和弩箭箭头由十人制作，到傍晚之时在与用药水浸泡晾晒过的木杆拼接，拼接处用特殊的树脂凝结，箭尾用树脂在两侧粘上两片羽毛。 仅仅十人实际上每个人一天能够制造出三十到五十根箭矢或者弩箭，而赵凡的硬性标准则是每人每天至少制造出三十根，每日最高者赏金一两。 这个产量在这个时代完全属于高产了，平均每天四百根弩箭或者箭矢，半年就是将近十万支，要知道，这只是十个人的工作量。 因为弩机较少，给骑兵制造骑弩所需要的弩箭之后只储存了三万支弩箭，从八月开始就一直在制造弓箭箭矢了。 赵凡让郑渠带着五六个人改良冶铁技术和实验创新各种新式武器，这样下来，其实能够生产出来的长短兵器并不是很多。 古代兵器还是以长兵器为主要装备的，隋唐以前，长兵器主要以戈、戟、矛为主，隋唐以后，则是以槊、枪为主。 戈、戟颇为耗费材料，其穿透力不如矛，但一旦大规模混战、组成阵型，以及各种车战，戈和矛这两种兵器造成的杀伤力不是矛能够比拟的。 因为矛只能做出刺和挑两个动作才能够给敌人造成创伤，戈与矛在这方面却没有多大要求。 所以，赵凡并不打算大量制作长矛，戈和戟与矛得区别就相当于弩与弓，后者需要长期训练才会发挥出最高的战斗力，而前者不然，当然，相比较起来，矛穿透能力要强很多，这时候的护甲几乎没有能够挡住长矛突刺的。 这个时代之所以大多数士兵不愿意穿戴甲胄的原因就是因为护甲挡不住长矛和箭矢，这时候的护甲都是皮甲制成的软甲，防御力低下，只能挡住短弓和部分戈、戟的伤害，可一旦大规模装备起来后防御力也是非常恐怖的，如名震天下的魏武卒。 秦军因为对装备的管辖宽松，且大秦官方除了提供长兵器外，其他的都是自带，连军饷都没有，而中底层士兵、军官并不能意识到穿上软甲的巨大用处，为了图个自身方便也就导致了秦锐士几乎不穿铠甲的局面发生。 汉代以前的头盔则是青铜盔和古老的兽骨盔，铁头盔虽然也有，但质量不如青铜盔，兽骨盔更不用说，而青铜制作的头盔笨重，我想谁也不愿意戴个几十斤重的东西在脑袋上，更何况是带去打仗。 只要冶炼出质地坚韧的钢铁，尽快搞出鱼鳞甲甚至是锁子甲，以及轻便的铁头盔、马甲，赵凡或许就不会出现以前听到一千套软甲而兴奋不已的情况了。 因为军械制造所的重要性，赵凡将那边设置成了军驿，相当于现在的军事禁区，除非拥有自己的手谕是不能私自进出的，而运送粮食、石料的事情现在都直接交给李四去做了。 布置完这些，赵凡也不觉得累，这段时间最多就是多费些精神，相比起刚起义或者在草原上又费力又费神的情况要好多了，这让自己多少有些不习惯。 拿出一张图纸，在上面圈圈画画着，古代战争说白了拼的就是兵器护甲和战马粮食，拼的就是人口地盘和城墙关卡，舆论什么的在这年代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最多也就是像刘邦那样让别人以为自己真是赤帝子，与陈胜的做法没多大区别。 而且，这舆论是借了鬼神的名义，如果别人知道你是瞎说，恐怕会被撕成碎片。 对于甲胄这两个东西赵凡也不是特别懂，尤其是头盔，而对于护甲，赵凡还是通过一些影视剧知道不少。 汉代主要是以鱼鳞甲为主，由小铁片和布、皮缝纫而成，其制造成本相当高，也只有军官才穿得起，汉代普通士卒普遍还是以穿皮和木块做成的片甲为主。 而历史上护甲的变革最大的朝代则是唐代，前世赵凡看过相关资料，发现唐代的士兵穿的都是锁子甲，以铁链或绳索串联起来的铁片组成，平时可以脱下，好处是轻便防御力高，缺点则是穿戴较为麻烦。 唐代军官主要穿明光铠等护心甲，顾名思义，护心甲就是在背心与胸口位置有一大块厚厚的铁制或者铜制的护盾，也就是护心镜，而其他部分则主要是皮甲，从唐代开始，儒将等大量出现，且不是每一个将领都需要冲锋陷阵，为了避免敌军的弓弩手射到高级军官，穿戴护心甲就有效地保护住了胸口和背心这一大块要害部位。 赵凡现在在画的，就是锁子甲和护心甲，他相信，以古人的智慧，一旦有所启发还是有很大的几率能够将这些东西研制出来的。 现在自己拥有九县之地，虽说都是小县，但其中还是有不少木匠铁匠，赵凡也打算从中挑选一百多人调进军械制造所，大敌当前，于是开始了大搞军备。 ------------ 第二十八章：咸阳风波（上） 赵凡这边搞得热火朝天，面对着班余秦军的虎视眈眈也紧张地扩军备战，北御胡人，南挡秦军。 公元前二零九年，秦二世元年秋，眼看着就要进入九月深秋了，关中的百姓们都忙着收庄稼，随着秦二世登基和赵高乱政，秦律其实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有震慑力了，当然，奖励生产和军功制度却还在实行着。 秦人除了通过打仗以人头赚取军功获得爵位之外，在家的人也可以通过种地上缴粮食来获取爵位。 这与后世那些朝代强制征收农税不同，秦人反而会积极地上缴粮食，而对于大秦朝廷来说，金银不如实在的粮食辎重重要，所以也不会吝啬赏赐奖励拥这些人。 白灼是个六官大夫，他的爵位本是世袭的父亲的五大夫，后来在秦国横扫六国时，在灭楚时他立了大功，那一年秋天家中大丰收，于是爵位升到了六官大夫，前些年在鲁地做了个县令，不过新皇登基后，他便辞去官位了。 今天他听说发生了一件大事，丞相李斯要死谏皇帝，希望有志之人为了大秦随他一同前往。 对于李斯这个人，白灼心里是非常矛盾的，李斯不是秦人，却辅佐始皇帝一统天下，一篇《逐客令》可谓是古今劝谏君王的传世佳作，可后来李斯为了一己私欲，将与之不和的蒙恬阻挡在咸阳宫廷之外，竟然扶持了公子亥上位。 秦人对此无不感到失望！ 而公子亥上位成为秦二世后，却在赵高的怂恿下杀害了公子苏和蒙恬、蒙毅，以及不少嬴姓宗室，简直是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但此时事情已成必然，李斯虽然后悔当初的决定，哪怕胡亥已经有将近四个月没有上朝，可他还是对胡亥抱有一丝希望，前些日子传来陈胜吴广起义的消息，这位老丞相就急急忙忙地串通大臣，打算在今日去死谏皇帝。 这天下虽然不是他李斯的，但也是他李斯与始皇帝、尉缭等人，以及千千万万的秦人共同打下来的，他如何舍得这天下这样就败在胡亥手中？ 现在秦人对李斯是报以可怜的，毕竟他曾经为大秦付出那么多，如今也是在真心为了大秦… 白灼身为六官大夫，又是土生土长的老秦人，曾经也亲自提着三尺秦剑为大秦奋战过，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决定与李斯一同进殿死谏。 咸阳宮，当今天下最为豪华庄严又宏伟的宫殿，哪怕是经历了数百载的洛邑，在咸阳面前也略输光彩。 奋六世之余烈，进而东出崤山，灭山东之六国，北破匈奴大单于在河套的王庭，南扫百越，四方皆伏！ 从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再到修我矛戟与子偕作，秦人自孝公起，跨度近两百年，以这咸阳宮为起点，谱写出大秦帝国的传奇！ 孝公立志变法强国而东出！惠文王立志称王称霸而东出！武王立志问鼎中原而东出！昭襄王立志称帝代周而东出… 最后到了始皇帝，终能达成历代秦国君主之心愿，东出，一统！ 然而，如今连出六七位贤明的君王，却在今朝，出了个胡亥！若是公子苏继位，那该多好！ 又有哪个朝代如大秦这般，代代出贤君？ 这一次，不能说例外，只能说意外，若是扶苏上位，以他的仁德定然会下令全国修养生息，可胡亥篡位后，不思进取也就罢了，竟然变本加厉，再征数十万民夫修宫殿、皇陵！还丧心病狂地杀害了朝中重臣和血脉宗亲！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佝偻着站在皇帝的寝殿之外，白发苍苍，满脸风霜，何人能够想到，此人就是曾经写下《逐客令》，建议赵政实行郡县制，帮助始皇帝着手统一文字和度量衡的大秦丞相李斯！ 李斯年轻时貌美，爱着一袭白衣，才华能力和口才出众，又因一篇《逐客令》，让秦始皇对他信任有加，每到宴会用膳之时，秦始皇都会让李四跟自己同吃一块肉，肥肉予李斯，瘦肉予自己。 现在的李斯，风华却不复当年，甚至在一年前他都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在秦二世登基过后，看到前者的所作所为，这半年来李斯一直活在深深的后悔与自责当中，一边却又要为国事操劳，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几岁。 文武官员、贵族总共有四十多人跟在李斯的身后，看到老丞相如此，一个个鼻子都是微微一酸。 “丞相，您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等在，定然可以说服陛下的！”有几个御史大夫不忍，连忙劝道，还不忘上来扶李斯。 李斯摇了摇头，将几人甩开，一步步地朝着寝殿走去，然后在外边缓缓地跪了下来。 身后的官员见状，也是跟着跪了下去。 “陛下啊，六国余孽如今作乱，大秦山河已是支离破碎啊！”李斯嘶哑着声音，嚎啕大哭道，“先皇始皇帝陛下打下来的每一寸土地都不能从陛下手里丢失啊…” “陛下…”身后的众人也跟着李斯说着。 现在出兵镇压叛乱希望还有很大，而且只要秦二世清醒过来，用传国玉玺将在南方的军队调回来，这天下还有什么不可以平定的？ 此时，秦二世正在“修炼”，被外面的人吵醒过后，正要大怒，待想起外面之人所言过后又是大惊，仓皇失措地站起身来，“仙丹”撒的满地都是，一不小心又将一个香炉撞倒，这才回了神，面色苍白地喃喃着：“什么？六国余孽？” 当初继承这天下之时，赵高告诉他只用坐拥江山享乐就行，没想到竟然有人造反！ 那岂不是要夺走父皇给我打下来的江山社稷，将我的一切都夺走？ 他随即大怒，问道：“外面是何人敢在朕的寝宫外大呼小叫？” “回陛下，是丞相李斯，还有一些朝中大臣、贵族www.shukeba.com。”一个小太监正准备收拾地上的东西，被秦二世这么一吼，吓得连忙趴在了地上。 这位皇帝可是喜怒无常，一不高兴就杀人，高兴了也要杀人，甚至有的时候不杀人就不高兴！ ------------ 第二十八章：咸阳风波（中） 秦二世面色一沉，说起来，在没有登基之前，他最怕的大臣除了蒙恬就是李斯了，因为李斯是大秦的元老，连父皇都对他礼遇有加，登基之后虽说不上“怕”李斯，但秦二世的老师赵高曾经怂恿他找各种借口处死李斯他都没有敢做，只因为李斯的威望太高了，即便现在李斯已经半截身体都入了黄土，权势也几近全部都被他自己和赵高剥离，可依然让他有些忌惮。 打心眼里，李斯辅佐胡亥登基让他成为了他本不该成为的皇帝，秦二世一直以来对李斯是心存感激的，而且李斯又是丞相，大秦元老，能力和威望都很高，完全可以帮助他自己治理好秦国。 但秦二世生性贪玩，李斯隔三差五地就来找他的麻烦，有两次胡亥还被李斯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因为杀害蒙恬、公子苏等人，李斯这时候意识到了胡亥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每次劝谏时都是怒气冲冲，经常君臣二人因此吵起来，而两人的关系渐渐疏远，加上赵高在其中挑拨离间，君臣两人关系才完全恶化，以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哎，皇帝可是要准备出去？” 就在秦二世准备出去问个明白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赵高那魁梧的身影显现出来。 赵高面色阴沉，这几日李斯的各种动作早就被自己发觉，为了避免皇帝知道真相，那他这么多年来的计划就有可能会失败，于是在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寝殿里，秦二世因为沉迷“修仙”，赵高又让下人不告诉胡亥，所以秦二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太傅？你怎么在这？”每天都吃那么多“仙丹”，秦二世的头脑一直都处于恍惚状态，当发现是赵高后，当即高兴地问道，“丞相所言，太傅可知一二？” 外面李斯等人还在跪着求见，太阳已经照了过来，也不知李斯撑不撑得住。 “陛下，李斯丞相所言确实属实…” “什么？这天下还是大秦的天下吗？六国余孽妄想复国？！”还没等赵高说话，秦二世暴怒而起，虽说他昏庸无道，但毕竟骨子里还是流着历代秦王的血液，“朕要御驾亲征！” 赵高被秦二世吓了一跳，心道这家伙要是真头脑发热御驾亲征，岂不是飞出了咸阳宫，脱离了我的掌控？ 拉住秦二世的手，赵高道：“陛下，有人造反不假，不过是妄想复国的一群小毛贼，不足为虑也…” 说完，赵高又摘下头顶上的赵王冠，这是始皇帝赐给他的，他摩挲着：“陛下，你看连这王冠都被大秦的太傅戴着，那些小毛贼何惧之有？” 秦二世还是有些疑惑，歪着脑袋，一把将赵王冠扯到地上：“哼，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我大秦锐士谁与争锋？来人，让丞相回去吧，丞相这么大年纪还为国事操劳，该颐养天年了www.shukeba.com。” 赵高看着王冠被打落在地上，深邃的眸子不着痕迹地微微闪动，他不动声色地将赵王冠捡起来戴上，眼中露出一丝狠戾：“陛下，想来是丞相妖言惑众，还不分礼数地来陛下寝宫喧哗，为人臣子竟如此藐视陛下权威，按秦律当处以极刑。” 秦二世咳嗽几声，他并不打算把李斯怎么样，在他心中对李斯还是心存敬重的。 “太傅，丞相年事已高，难免糊涂，且丞相一心为大秦，所以，太傅莫要再提处罚丞相之事。”胡亥吃下一粒“仙丹”，顿时感觉飘飘欲仙，同时也警告道，“太傅，丞相是当朝元老，曾为大秦呕心沥血，如何使得秦律？” 赵高正欲再说几句，不料外面传来李斯骂骂咧咧的声音：“胡亥小儿，大秦在你手里迟早要完，看你如何去面见先皇和大秦历代先祖？” 秦二世刚吃下一粒“仙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料听到有人在骂自己，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剑，大怒道：“朕乃天子，大秦二世皇帝，谁敢对朕不敬？！” 赵高知道机会来了，大声道：“丞相李斯不顾身份，在皇帝寝宫前大呼小叫，还敢咒骂天子，按秦律当处以极刑！” 胡亥闻言，暂时清醒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被怒火所蒙蔽，他最恨别人说他不是个合格的皇帝，因为他的帝位得的本来就不正，所以心中一直有一个坎过不去，而且，他为了巩固位置，还杀了亲兄长公子苏和不少始皇帝的皇子皇孙。 他步履虚浮地到床沿边坐下，深深吸了口气，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被扔在地上。 “将丞相和宫外闹事之人押入天牢，秋后问斩！” 李斯本来骂得痛快，正是秋老虎时节，太阳现在正当照在身上，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胡亥，你坐视大秦天下不管，老夫何必多此一举来死谏，昏君不足与谋也！” 就在这时，秦二世的话传了出来，李斯一愣，然后哈哈一笑，佝偻的身影不断颤抖着：“哈哈哈哈，大秦啊！王啊！李斯有罪，李斯不甘啊！” ------------ 第二十八章：咸阳风波（下） 李斯入狱了，于秋后问斩，如今已经快九月了，谁能想到这位为大秦付出几十年的法家才子，竟然只有一月时间可活。 李斯一入狱，牵连的人可就多了，不过秦二世还算有一点人性，所以也就没有夷三族诛九族，只是对李斯私下有来往的官员进行了惩办，而这一次处斩的人算上李斯，连同白灼在内也有六十多人。 李斯其实已经算是孤家寡人一个人了，他在扶持胡亥上位后，公子苏一被杀害，他的儿子李信就再也没有与李斯来往过，一直在咸阳军营中待着。 此时咸阳还有五万守军，而其统领便是李斯之子李信。 秦人在知晓李斯即将被问斩的消息后，不少人痛声啼哭，也感叹着秦二世的昏庸无道。 丞相的位置一下子空缺下来了，秦二世难得地上了一次朝，第一件事就是下诰封赵高为丞相，当即就引来一些人的反对。 “丞相乃一国国相，几时由一个身体残缺之人担任？”这是一个御史中丞所说，现在咸阳中虽说大多数人已经成了赵高的爪牙，但大秦的忠臣也不在少数。 赵高面色一冷，作为一个太监，没有那个东西可以说是他一生的痛处，现在有人直接戳在自己的伤口上，他怎能不怒？ 不过，赵高也是个能屈能伸，隐忍功夫雄厚到了极点的人，这官位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手里的权利才是让他动心的。 听到此话，秦二世却是不高兴了：“范雎一腿伤残尚且能为我大秦相国，孙斌双腿皆废依然为齐国上将，太傅博学多才，能力出众，又是朕的老师，拜他为相，有何不可？” 那御史中丞欲言又止，他也知道皇帝这是铁了心了，又不想重蹈李斯覆辙，只好退回席位。 “赵高，今日起，你便是我大秦相国了！”秦二世站起身来，笑着让人将相国印交给赵高。 “臣，多谢陛下！”赵高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说他不怎么在乎官位，可丞相之位…又有谁能拒绝送上门来的相国印？ “陛下，前些日子有人送臣一匹马，可谓是神驹，头上竟有角，臣特地献给陛下一观！” 不光秦二世来了兴趣，就连殿中的所有大臣都来了兴趣，赵高是什么人？何等马匹又能被他称作神驹？ 在宋代重文轻武之前，华夏之人皆尚武，尤其是对于马、剑两物最为钟爱，其次为甲胄。 “是何等神驹让赵丞相如此在意，快让朕看看？” 秦二世话音刚落，赵高双手一拍，有三人牵进来一头四脚兽，身长六尺，高不过五尺，头顶长着一对兽角。 秦二世和在场的所有贵族、大臣都不明所以，此兽并不罕见，更不是赵高所谓的神驹，不过是一头鹿而已！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赵高，你竟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疯言疯语，欺君罔上？”那个御史中丞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只觉得快要炸裂开来，愤怒再也遏制不住，“你把我等和陛下都当成三岁小儿么？！” 另外也有不少御史大夫、中丞和武将也是面带怒火，这明明就是一头鹿，这赵高却称之为神驹，妖言惑众，居心何在？！ “是啊，丞相，这不就是一头鹿么？丞相难道是眼花了？”秦二世揉了揉眼睛，仔细确认了一番过后，疑惑道。 赵高也装作揉眼睛的样子，然后看了一眼这头公鹿，不明所以：“陛下，臣看这分明就是一匹长角的神驹，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臣们见赵高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一些人连忙附和道：“是啊，这的确是一匹马啊！” “如此神驹，老夫差点没有认出来，陛下，丞相所言不假，这的确是一头旷世神驹！” 看着这些人附和着，秦二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尝试服用“仙丹”而深受毒害的胡亥，辨别能力和思维能力已经非常迟缓了。 他眉头一皱，大喝道：“你们快说，这到底是马还是鹿？！” 那些附和赵高的依旧坚决地认定这就是一匹马，而且还说这是难得的神驹。 但那些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就不一样了，他们连皇帝犯错都敢骂，更何况赵高，还有另外一些心高气傲的大臣，也是怒火冲天。 “尔等如此畏惧权势，大秦有你等这般官员，简直就是耻辱！”这些大臣鄙夷道。 这年代怕死的人多，不怕死的也也多，朝堂上起码有五分之二的大臣都非常肯定地说道：“陛下，莫要听赵高疯言疯语，竟然指鹿为马，欺君罔上，还望陛下将赵高治罪！” 赵高霍乱朝纲，把持朝政，怂恿秦二世杀害了蒙恬兄弟和公子苏不说，还怂恿秦二世无情地杀害其他皇子，一些人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这赵高估计就是六国余孽！ “丞相莫不是眼花了，朕看得清楚，这的确是一头鹿，还有你们，难不成也与丞相一般看错了？”秦二世再次揉了揉眼睛，最后从上面跑下来，再番确认过后这才道。 “哎…是臣老眼昏花了，陛下请治臣欺君之罪！”赵高摇了摇头，连忙跪下，其动作不似作假，让别人看了还真以为是他看错了。 这么大一头鹿，怎么可能看错？ 如果附和的人再多一点，三人成虎，估计换做他人都信了，更何况秦二世。 那些大臣也连忙请罪：“是臣等眼花，望陛下赎罪www.shukeba.com。” 胡亥自然不可能治他们的罪，而这一下倒是那些一直说实话的人被疏离了。 这么一段小风波过去，却迎来了咸阳继李斯入狱后的第二段大风波，赵高在朝会上指鹿为马，那些从头到尾一直都认为这是一头鹿的，无一例外都被以各种证据抓起来，整整四十多位大员，其中大部分都是御史，在秋后会随同李斯等人一起问斩… 自此，咸阳宮落入赵高一人的掌控之中，甚至代皇帝处理朝政，可以说秦二世已经名不副实，真实权利都掌握在了赵高的手中… ------------ 第二十九章：来犯（上） 咸阳风波不断，这百年的古都笼罩在杀戮与阴谋的阴影之下，大秦帝国的一砖一瓦，即将崩碎。 赵凡收到李斯下狱的消息已是十天过后了，护城河已经挖好了将近三成，独自坐在房间中，注视着铺在地上的大张地图。 这一张地图描绘着黄河流域一直到渔阳郡的大致地方，也是赵凡花了很大的价钱才从一个贵族手中拿来，盯着关中的咸阳感慨着李斯的命运，不禁眼眶微红。 赵凡如今很矛盾，发自内心来说，他是热爱大秦的，可是如今自己做着的事情却是在一步步灭亡这个帝国，不论是为了谁，这个历经一百多年七代君主的奋斗才实现一统华夏建立起来的帝国，还终究是要灭亡的。 在古代的生活是无趣的，若是遇上了战争或许还可以解解乏，不过，大多数时候，赵凡除了处理政务外，更多的时间便是独自一人无聊地饮酒作乐，远不像现代生活那般丰富。 来了这个时代已经有三年了，赵凡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君上，大事不妙，前哨发现秦军向我军靠近，距离沮阳已不到五十里！” “什么？！”赵凡猛拍桌案，沮阳的护城河连一半都还没有挖好，如果班余这个时候来攻打，那自己的损失会提升到最高！ 来不及多想，赵凡起身就朝着南城门走去，五十里的路程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事，必须要尽快组织好防御！ 护城河已经停工了，李玟正在指挥着众人将工具放好，赵凡急急忙忙地上了城楼，事情紧急，军中的大将们都来到了城头，见赵凡过来连忙拜见。 赵凡也顾不上免礼就问道：“李兄，我们当如何抵御来犯之敌？” 李玟脸上也是有些凝重，这敌人来的太过于突然，他轻声道：“秦军数量不明，不过我已经派人仔细查探去了，当务之急是让士兵进入备战状态www.shukeba.com。” 赵凡点点头，沮阳大部分的士兵都在挖护城河，身不带甲，手不带兵的，近一万人想要快速组织起来也需要不少时间。 “这班余是等不及了？”赵凡摇了摇头，暗恨自己当初应该早点布置沮阳事宜的。 之前班余之所以没有立即进攻，是因为当时双方兵力伯仲，他所控制的地方光是大县都有三个，加上东三县带走的青壮占了整个上谷郡的六七成，而东三县和上谷关、燕西长城就去了四千兵力，恐怕这班余就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四千兵力在几万大军中看起来不是很多，但如果用来守城的话，几万大军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攻下该城池。 而赵凡挖护城河的事班余也有所耳闻，所以打算再拖下去！ 反秦势力越来越强大，继续拖下去的局面并不利于班余他们，而且，虽然他的主要负责的就是赵凡这一股势力，可咸阳那边消息不明，秦军在崤山以东各地的局面不稳，且有不少郡兵竟然直接投入反秦势力当中。 上谷郡还好，如今郡兵中这种现象并不存在，可一旦拖下去，咸阳那边如果还不做出回应，那么哗变是迟早的事。 赵凡表面看上去淡定，实际上内心却是无比焦急，如今城墙并没有加高多少，防御力无疑比有了护城河后低很多，甚至有了护城河后，再调走四五千人，即便敌军来犯，在有李玟等人的帮助下，赵凡也有把握守住沮阳。 可如今… “报，禀君上，五十里外的是秦国前军，共五千人！” 听到斥候的回答，赵凡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班余任命的大将并不是多厉害的角色，完全按照传统的打法。 以前军打头阵，中军、后军在后面，等到前军消耗得差不多了才会发起总攻。 班余手下总共三四万人马，是自己的两倍多，如果能将这五千人吃掉的话，那么形式虽不见得会逆转，但局面起码能有所改良。 “李兄，若我想要趁其不备，将这五千人马吃掉，应当如何？” 李玟诧异地看了一眼赵凡，不禁佩服赵凡的眼光，如果换做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想的都是如何防守，而赵凡一个不懂军事的人，却能够发现战机，且敢于主动进攻，真不知此人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这班余的主力应该在前军一舍之后，若趁其不备将秦军前军重创还是有可能的，至于全歼…希望不大…”李玟想了想，觉得攻其不备的确能将敌人的前军重创，可在他看来，哪怕是赵凡手中那特殊的骑兵前往，也顶多是将其打残罢了。 赵凡闻言，心中盘算着计划，他也没想到古代打仗前军与主力的间距竟然有这么长的距离，或许一舍，也就是三十里的间距在现代或者近代战争中能够迅速做出反应并支援，但在古代嘛… “白奚、孟乙！” “末将在！”白奚孟乙两人面色一肃，上前一步回应。 看着这两人，见二人眼睛炽热，显然是老早就想要打仗了，赵凡不禁调侃道：“若此阵不派你二人去，你二人当如何？” 白奚和孟乙对视一眼，面色一苦：“虽然心有不忿，可君上之命末将不敢违抗。” 赵凡轻轻点头，这二人可以说是最先跟着自己的人，当年在山谷中，也正是这两人率先表态愿意跟随自己，如今三年过去，白奚和孟乙对自己可谓是完全忠诚，所以赵凡才敢将自己精心打造的王牌部队交给二人统领。 或许在乱世中贤臣良将可贵，然而更可贵的却是人心，一旦能够把握住人心，内部就会团结一致，哪怕互相之间有一些小摩擦也不会影响大局。 项羽获得了军中的人心，所以打仗能够所向披靡、百战百胜，刘邦获得了天下的人心，所以才能屡败屡战、一统天下。 大秦人才济济，最后土崩瓦解，不就是因为没了人心么？ “你二人，今日还真是非去不可！”赵凡突然哈哈一笑，然后又面色肃然道，“白奚、孟乙听令，本君命尔等率虎豹骑突袭秦军前军，只求将其最大限度地创伤，不求死战，若虎豹骑伤亡太大，本君也会拿你二人是问！” “喏！” ------------ 第二十九章：来犯（下） 沮阳城南部五十里外，一支秦军缓缓蠕动着，领兵的大将威风凌凌地坐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不时喝上一口，看这架势仿佛是在游山玩水，而非行军打仗。 旁边的副将见状欲言又止，只能连连叹息，这大将名叫班武，是班余的亲生儿子，从小就不学无术，连兵法都未曾学过几篇，也不知这班县令是如何想的，竟然让他来打头阵。 “将军，末将请命带两千人马先于大军前往沮阳城下叫阵！”副将受不了这个班武，却又不敢骂后者。 班武喝的醉醺醺的，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带着那几百斤的肥肉不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是个奇迹。 他迷迷糊糊地说道：“不行，你走了，何人来保护本将？” 原来，这班武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也知道自己有几个斤两，马上就要攻打沮阳县，谁能保证对面不偷袭？刀剑无眼，班武知道手底下人越多越安全，更何况这个副将武艺高强，在整个军中都排的上前列，有他留在自己身边班武才放心。 副将虽然不乐意，可身份悬殊，他也只好闷声。 “你们看前面是什么？” 突然军中骚动起来，有人大喊道：“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东西！” 只见军队前方数里出现一条黑线，迅速朝着这边靠拢。 “是骑兵！”眼尖的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其中虽然很多人都没有上过战场，可这些生活在边塞的人都经历过蛮夷的劫掠，骑兵的身影尤为熟悉。 “骑兵？敌袭！”副将见状大骇，而班武也是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列盾！” 这个时候的人一旦遇到骑兵第一反应就是列盾阵，骑兵来去无影，只要挡住他们的箭矢就不会造成什么伤亡！ 这是这个时代所有人对于骑兵的认识！ 骑兵想要和步兵打近战，那就是找死！ 果不其然，在骑兵将自己纳入射击范围过后，一轮箭矢就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 然而，幸亏布阵及时，除了几十个倒霉的人受伤之外，所有的箭矢不是射在了盾上就是插在了地上。 副将和班武同时松了口气，就在两人都以为这些骑兵会停下来再拉弓、扣弩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些骑兵与以往所见大相径庭！ 这些骑兵竟然手持短矛，马背拴有短戟，腰配长剑，只见一轮骑射完毕，就在距离自己还有五六十步的时候，这些骑士们的一根根短矛脱手而出！ 铺天盖地的短矛比之箭矢形成的震撼更为深入人心、令人恐惧！ 嗖嗖嗖！ 哐当！嗡嗡―― 噗！噗！ 木质的方盾有不少被这些重达六七斤的短矛扎的粉碎，而盾牌粉碎过后，则是在那身后的无数士兵！ “啊！” 无数支短矛刺进了秦军士兵的身体里，甚至一些人被短矛钉在了地上却没有立即死去，他们歇斯底里地恐惧地哀嚎着：“啊！救我！” 班武被吓得酒醒了大半，连忙翻身上马准备逃跑，副将见状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将军，末将带人殿后！” 感激地看了一眼副将，班武不再犹豫，带着几个亲卫就逃离了现场。 这个时候，虎豹骑已经进入秦军当中，副将大喝一声：“杀！” 白奚和孟乙没想到骑兵对步兵的杀伤力能有这么大，光是那一轮掷矛就让秦军损失五六百人，而当他们冲入秦军军阵当中后，由于马镫的作用并不担心掉下马背，所以骑士们手持长剑，能够纵横其中而随心所欲地杀敌！ 副将也没有想到，原本近战就容易在混乱中掉下马背，从而成为马蹄和步兵的亡魂的骑兵，竟然能够碾压步军，硬闯阵型！ 不，不对，这个可以说是屠杀！单方面的屠杀！ 可怜的步兵们，不是被战马踩踏就是被骑兵宰割！ 副将在匆忙中找了一匹战马坐了上去，然而因为这匹马突然受惊，副将因此差点掉下马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纵横而过，绳索套在了副将头上！ 这人正是白奚！ 他一见此人装扮就知道是个将级军官，于是打算出手将其生擒，看日后是否问得出敌人的情报。 副将从马上栽倒下去，摔得七荤八素，拖行了一段距离后就昏迷了过去，白奚也怕此人被活活拖死，于是将其放在了马背之上。 这一战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就以夏军大胜秦军而结束！ 历史上对于这一仗没有太过于详细的描述，只提及：夏三千骑突袭于秦军前军沮阳城南五十里，秦军九死一生，夏军大胜，夏将白奚俘一秦将而还。 实际上，秦军并没有“九死一生”那么大的损失，不过伤亡绝对超过了三千，是历史上骑兵正面对垒步兵的首次胜利！ 夏军的战斗力因此战扬名天下，天下间唯有项家军能胜其左右。 相比之下，虎豹骑在短时间直接撤离了战场，除了将大部分短矛收回，其他的一概没有清扫，而虎豹骑的伤亡不过三百多人。 虽说此战占尽了天时地利，可相对于十倍伤亡的秦军，这点儿损失确实有些微不足道。 虎豹骑一个个地从城外进入县城，每一个士兵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城中百姓却没有一人害怕，更多的则是高兴。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赵凡和李玟了，李玟没想到这骑兵竟然能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对赵凡的虎豹骑也是刮目相看。 此番大胜，虎豹骑将秦军前军重创，两人中必有一死伤，班余军士气大减，当日在虎豹骑撤退之后就在距离沮阳一舍之外安营扎寨，斥候、前哨无数，当天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而沮阳城中却是一片欢庆，赵凡下令犒赏三军，但眼下情势依然危急，所以也没有掉以轻心，反而是对于军防更加重视起来。 ------------ 第三十章：沮阳之战（一） 沮阳城三十里外，数万大军驻扎在此，而沮阳城也有一万多人马，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这一场战役，在秦末起义以来并不起眼，但其历史意义尤为重要，双方的成败不仅关乎上谷郡的局势，更影响着整个燕赵之地反秦的决心。 这一战，若赵凡败，则上谷郡将会重新归于大秦的控制之下，并将以此处为燕赵之地镇压起义军的中心，待咸阳做出决定，派遣大军围剿之时，成为起义军后方的最大威胁。 大军压境之下，沮阳城中的贵族、商人们都魂不守舍，若赵凡战败，按照秦律他们都会被处死，至少也会被贬为奴隶，去完成大秦那些浩大的工程。 赵凡坐在沮阳宫的宣事殿中，下面除了李玟和军中的高级军官外，就是沮阳城中有威望的贵族族长和六县县长、县丞、县尉了。 “君上，秦军大军压境，如今需一大将破敌，还请君上将公子瑞召回沮阳，统领大军！”李珂身为沮阳县长，身份要比其他县长高一点，而班余兵临沮阳城下，最着急的也是他。 他的财产、家业和性命与这沮阳县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班余攻进了沮阳，找完赵凡的麻烦过后，第一个找的就会是他的麻烦。 赵凡自然看出了李珂的心思，说实话，如果丢了沮阳，他完全可以退到大草原附近，又有上谷关在手，在秦末乱世中也不怕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那样的话，这半年来的努力可就付之一炬了。 上谷关距离沮阳不过大半天的行程，赵瑞自然能够回来，但前两天赵瑞传信过来，东胡内部发生了激烈的内斗，一些散落的部落时不时地进攻一下上谷关，甚至还有一个中型部落舍不得用马匹交易物资，竟然直接攻打关隘。 如果在这个时候让胡人入关，这上谷郡不知道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赵瑞自然是不能动。 “马上派人去叫荆南将军回来！”赵瑞说过，荆南这人有一定的军事才能！ “哎，老弟你别坑我就行www.shukeba.com。”叹了口气，赵凡突然觉得前世自己真应该多学学军事方面的知识MMP… 众人闻言，也大概猜到了上谷关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诸位，秦军兵临城下，本公将与诸位同心协力，誓死捍卫沮阳！”赵凡吐出一口浊气，说罢，径直朝着南城门走去。 李四和李玟以及一种武将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而其他人则是犹豫了一下，也是叹息一声，跟在了赵凡身后。 南城门早已是充满了喧嚣，战鼓声响彻沮阳城内外，城外数里，秦军列阵待命，随时准备进攻。 班余坐在双马拉着的战车上，身旁站着一脸沮丧的班武，面色阴沉，昨日前军被虎豹骑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了近三千人马，而对面的损失却只有十分之一，可以想象得到他此时心中有多愤怒。 班余本是文人出生，为百家诸子，二十多年前入秦为官，先后做过御史大夫、邯郸令、咸阳令、陶邑令，在一年前秦始皇的一次东巡，因为说了一句始皇帝的坏话，赵政一气之下将他贬到上谷郡做了个居庸令。 班余可以说是大秦的死忠，一直以来都还保留着当初做御史大夫的坏毛病，看到什么让自己不爽的都会告一状、喷一下，甚至以武力解决问题。 在陈胜起义刚刚传到上谷郡的时候他就开始组织军队，准备参与到剿灭起义军的队伍中，谁料到陈胜起义后各地起义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所以一直就在暗中联络上谷郡的同僚们一同组织大军。 这一次，也算是赵凡运气不好，正好撞在了班余的枪口。 说实在的，到现在赵凡都还有些不明白，历史上并没有记载班余这样的人，以及这些军队，当自己来了这个世界就像凭空冒出来了一些牛逼的NPC… MMP… 其实，也不管史学家没有记载，而是作为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秦末各国的复兴是短暂而又迅速的，而且大多数郡兵都杀了秦人长官也跟着造反了，所以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记入史册，顶多也就是谁谁谁杀了某郡守起义。 像大秦的大部分县名都没有记载下来，更何况这些事情了。 班余年约五十，两鬓斑白，但双目炯炯有神，精神饱满，抬头看了一眼沮阳的城墙，下令道：“攻城！” “擂鼓！” “号角！” 咚！咚！咚！ 嘟―― 赵凡在城头看着人头攒动的秦军，喃喃道：“开始了么…” ------------ 第三十章：沮阳之战（二） “终于开始了么…”赵凡望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轻吐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诸位将士，能否将来犯之敌击退，全在于你们！” “喏！” “李四，去西城，白奚，你带人去东城！”李玟看着城下的进攻部队不过区区三千，而敌军拥有数万，如今到底主攻哪一面城墙还是个未知数。 “喏！” 赵凡听到李玟此话，暗叹自己在军事这方面还真是个白痴，之前他以为敌军从南来犯，定然会猛攻南城，却忘了攻城有佯攻一说。 此时，秦军大营之中，班余也在调兵遣将，而他手下的大将名叫张黎，是个老秦人，身经百战，其本身曾经也是担任过军中大将，不过他打仗呆板，不擅应变，所以后来被派到班余身边做了个县尉。 从军中大将到一县之尉，要说不气恐怕连张黎自己都说不出口，所以心中一直都有个抑结，不过这次天下大便，这才从中解脱出来。 张黎打仗呆板不代表他的军事才能不行，毕竟能够成为秦军主力的一员大将，可见其能力是实打实的，要说他之所以会被解除军职，也只能怪大秦人才济济了。 狼群中最弱的狼也是狼，能够将绵阳撕碎。 此事第一轮进攻虽然已经开始，但这只是一次试探，班余瞧得沮阳城头上也是人影攒动，不禁问道：“张将军，此城虽不如居庸县那般高大，却好歹是个重镇，这逆贼赵凡能力也非同寻常，手下定然也有人才…” “居庸令无须担心，任他赵凡任何，我军兵力是其两倍有余，攻下一个小小的沮阳县，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www.shukeba.com。” 张黎非常自信，即便最开始失去了前军，他手下依然拥有三万五千多人，而根据消息，沮阳县总数不过一万四千人马，且领兵大将赵瑞尚在上谷关，此战只要指挥得当，沮阳县被攻下是迟早的事。 “传本将令，将大军分为左、中、右三军，左右各一万人马，分别驻扎沮阳县东、西两侧，每两个时辰派三千士卒进行佯攻！” “喏！” 班余不是太懂军事，可听完后眼睛也不禁一亮，攻城围三缺一的道理他是知道的，而且沮阳城每两个时辰都会面临着近一万大军的同时进攻，城中守军不过一万四千人不到，这样被消耗下去迟早会弹尽粮绝。 赵凡等人在城头一眼就看到了秦军动向，李玟轻声道：“这秦军是要打算用围三缺一，佯攻消耗的方式将我等逼退出沮阳啊！” 赵凡闻言，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南城面对着秦军中军，所受压力最大，所以在此处有四千人，东、西各三千。 骑兵作为纯野战部队，能不用来守城就留着。 “李兄…” “君上，之前李玟就有言在先，你我如今身份有别，公开则以君臣相称！”李玟连忙退后一部，然后继续道，“君上想必是要问如何破敌？” 赵凡无奈地点点头，在古代把身份之别看得这么重是自己没法改变的，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死守沮阳，等待战机，城中粮草、物资充足，君上可以多派出斥候，让荆南将军合理利用手下的两千步卒。”李玟对于打仗也只是略懂，谋士与将领的区别在于，一个是谋划大局，一个是指挥一场战斗，性质完全不同，后世某些把谋士吹成了样样精通的人，这是不符合现实的。 或许，谋士的作用比一个良将要大一些，因为一个谋士所谋划的会牵扯到政治、外交、民治等多方面的事情，甚至还有未来的发展方向，但并不代表他们能指挥一场战役。 所以，沮阳县城中如今真的可以说是空有一万多人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将之合理运用，如今赵凡自命为主将，也是没法的事。 这时，秦军已有数十人冲上了城头，赵凡连忙抽出佩剑，连砍两人，护卫们一拥而上，将这个缺口堵住，这才将敌人的攻势缓解，全部挤下了城墙。 滚烫的火油不要钱地朝着城下泼去，被泼中的秦军被烫得面目全非，惨叫连连，后面却还有士兵悍不畏死地进攻… 滚木雷石砸碎了他们的脑袋，脑浆喷溅在城墙上，在烈日下很快又会凝固… 赵凡命人点起火把，城下的火油已经到处都是，更多的也是沾满了云梯，他大喝一声：“扔！” 数百个火把碰触到火油，如同巨石掉进了平静的湖泊，开始还是小小的火苗，到最后形成了一片火海… “啊――” “烫啊！救我！” 那些身上沾有火油却没有死去的秦军，此时成了一个个燃烧的火人，他们惨叫着四处奔走，身上的火油却将其他人一同点着，在云梯上的却是直接掉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 最后，秦军扔下七八百具尸体狼狈地撤退，此次进攻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换来的却只是沮阳三百多人的损失… 为了避免疫病发生，双方都在打扫着战场，但这只是短暂的宁静，新一轮的进攻将会很快到来… ------------ 第三十章：沮阳之战（三） 话说上午的一场防守战的成功，让沮阳城中军民士气大增，反观秦军，近万人三面围攻沮阳城，却损失超过了两千人，只是试探性的佯攻竟然损失如此之多的人马，让班余和张黎两人都是恼火不已。 再回过头来看沮阳城这边，虽然消耗了不少守城器械，可人马损失不到八百，可以说这一轮防守中沮阳城占了一定上风。 云梯被烧毁了不少，秦军正在加紧赶造，这东西别看体型硕大，其实只是一次性的东西。 赵凡此时下了城头，在如此紧要关头，他身为主将自然要与士卒在一起共同抗敌，四周都是一些伤兵，还有不少人将火油、滚木等物品运送到城头补充消耗。 城中的百姓有不少也出来帮忙运抬物资，抢救伤员，沮阳城里的青壮都参加了赵凡的军队，而城中的百姓身为这些子弟兵的家属自然帮着赵凡做事。 “君上，秦军的下一轮进攻恐怕很快就要开始了www.shukeba.com。”李玟计算着损失，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秦军每次有三千人投入战斗，总数近万，而我军三面城墙每次最多只能投入五千人才能保证士兵的消耗，如此这般恐怕还是会守不住沮阳。” 赵凡站起身来，刚才一番战斗并没有消耗他多少体力，可脸色一点都不好看，这秦军人多，经得起消耗，现下城中虽然粮草充足，可能够上城头的士兵却不多。 不像居庸、邯郸这种高大坚固的城池，沮阳虽然身为北地重镇，可主要是面对东胡人，一旦碰到中原的大军，这防御力实在是堪忧，可惜的是护城河还没有挖好，否则现在又是另一个情景了。 赵凡将佩剑上的鲜血擦拭干净，道：“派人叫郑渠那边封闭山谷，别让秦军斥候发现。哎…现在突然间就深陷重围，也怪消息太过于闭塞。” 这时候，赵凡才想起细作的事，在现代也就是卧底、特工间谍什么的，要知道像这种出兵攻打的事情，会经过商议、制定战略、任命大将、调动粮草，然后才是调动大军，前前后后起码要经过十天半月的时间，足够细作提供情报。 那时候，赵凡也能根据情报来制定作战计划，而不是如此被动。 李玟安慰道：“君上也莫要多想，城中守军有一万士卒，还有骑兵作为预备，更有城中百姓相助，地利人和都被君上占据，守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期间战事也未必没有转机。” “也是，在塞北本君那般困难也挺了过来，纵横草原大漠，如今本君拥有千军万马，九县之地，岂会怕了班余一介书生？”赵凡与李玟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大笑。 刚准备挥剑入鞘，却是听得城外战鼓号角声再起，这人多果然就是好，虽不至于玩人海战术，但一波一波地消耗兵力和精神，也十分让人苦恼。 旭日斜斜地挂在苍穹，秋老虎比盛夏更为炎热，抹去额上的汗水，赵凡看着冲锋的秦军，体内的血液仿佛燃烧了起来。 “放箭！” 嗖！嗖！嗖！ “举盾！” “呔！嘿！” 哆！哆！哆！ 弓箭并没有对秦军造成多大阻碍，反而在盾牌之后，秦军的弓箭也铺天盖地地朝着城头射来！ 两边对射着，赵凡将几支箭矢挥断，心道：对面虽然不是秦人组成的军队，却是用的秦军那一套战法，大秦之战力果然名不虚传！ 对射几轮过后都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损失，反而是赵凡这边因为空间狭小，弓手射箭之时被击中不少，而此时秦军再次来到了城墙下。 赵凡也顾不上关心士卒，命令士兵击鼓吹号，当下抱起一根三十多斤重的圆木就往下扔去。 两个秦军不幸被砸中，脑浆迸裂而出，在付出了数十人的代价下才架起了云梯。 这一次秦军用上了冲车，赵凡连忙命令数十人前往门洞顶住城门，往往随着城头上火油、滚木每一次落下都会倒下一大片秦军。 谁也想不到在这人口不足七千户的小小的沮阳县竟然能发生如此惨烈的战役。 南门因为是秦军中军进攻所在，所以进攻更为猛烈、战斗更为激烈一些，相对起来，东西城门稍微逊色一分，但依然不是很好受。 甚至，白奚这边已经牺牲了一个都尉，其职位相当于千人团长！ 而李四坐镇西门，情况稍好，这边的战斗虽然也不轻松，但损失和激烈程度都不如南东二门。 南门如今虽然是重点建设防御的方向，但以前作为没有发生过战斗的地方，所以防御稍微薄弱，而东门就更不用说了，所以秦军在这两处最容易打开突破口，进攻自然猛烈一些。 西门防御不如北门，可燕国曾经遭受过赵国的进攻，此处就是直面赵国的方向，所以防御建设稍好。 如此一来，秦军左军可谓是真正的佯攻。 听闻南门和东门战况，李四也调出一千人前往支援。 ------------ 第三十章：沮阳之战（四） 南城门已经烈火冲天，血流成河，不论是秦军还是赵凡的守军减员都非常严重。 赵凡将一个在云梯上刚刚将头冒出城垛的秦军士卒脑袋削掉，面无表情地道：“弓手再准备！” 嗖！嗖！嗖！ 噗！噗！ 这一轮秦军却是损失惨重，一下子倒下数十人，城头上的守军见状士气一震，在越来越大的擂鼓声中，无数的滚木雷石砸下城头，城头上的火油已经用完了，新的火油还在熬制，这一战，竟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终于，秦军敲下金锣，再度狼狈地扔下尸体撤退。 沮阳县城头的士兵们待秦军撤出射击范围后，这才一个个地松了一口气，拖着疲惫地身躯靠在城墙上。 相比之前试探性地攻城，秦军这一次对南门和东门的进攻更为猛烈，烧熟的数千斤火油竟然全部倒在了城下，秦军因此而付出了近四千人的伤亡。 而反观赵凡这边也不是很好受，这一次参与守城的有七成挂彩，就连赵凡左臂也中了一剑，不过好在伤口不深。 “去其他城门问问伤亡情况www.shukeba.com。”趁着这会儿时间赵凡包扎了一下伤口，见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带了伤，也想到此次伤亡定然很大。 “喏！” 让士兵们赶紧打扫战场，抢救伤员，并迅速进行换防，赵凡喘了口气，手中这把剑的剑刃竟然已经开卷。 他不知道刚才用这把剑到底杀了多少人，或许是二十几个，但也有可能只有不到十个。 很快，战损就统计出来了，南门损失最大，死亡人数超过了八百，东门六百多，而西门不到三百，这一战，损失竟然高达一千七百人。 而伤者中，也有三百多人再也上不了战场。 加上之前一战，不到半天的时间，竟然减员战斗人员将近三千人，或许秦军那边伤亡更多，但情况必然比赵凡这里要好很多。 此时赵凡身心疲惫，虎口隐隐作痛：“刘伯，本君去休息，南门下一仗就交给你了，若有重视可让人唤醒本君。” “喏！” 刘伯是换防的一个都尉，他一家总共三个男丁，他排行老大，所以叫做刘伯，而老二刘钟则在东门那边，老三刘叔在家中侍奉老母。 此人是沮阳人，却在北部五县的安县加入赵凡的军队，作战勇猛才被提拔为都尉。 看到这个刘伯，又想起古人的名字，赵凡不禁想到了刘邦，为啥这家不是四兄弟？ 缓缓地走下城楼，此时已经过了正午，大概是午时七刻，也就是下午一点四五十分的样子，每天这个时候是秋天最热的时间段，秋老虎猛的一批。 擦掉脸上的汗水，李玟却是不慌不忙地在远处准备好了饭菜：“恭喜君上再次击退敌军…” 翻了个白眼，这会儿还真是饿了，也顾不上洗手，赵凡直接拿起一个大饼就往嘴里送：“这一战损失巨大，恐怕要想个法子，李玟？”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消耗死，这一次秦军可能也损失了三四千人，但加上上午的损失绝对不超过五千，这样一换二的比例越到最后，人数少的一方越吃亏。 李玟道：“君上，方才玟一直在想，若烧掉对方的粮草会如何？” “如今这局势，本君从哪里调得出军队？更何况敌军粮仓在何处？”赵凡喝了口水，李玟这方法他也能想到，可目前没兵没将的，消息又不准确… 李玟轻笑一声，神秘道：“方才玟接到荆南将军来信，君上可知荆南将军说的什么？” 赵凡恍然大悟，他刚才一阵厮杀差点把荆南给忘了。 在赵凡期待的目光下，李玟道：“君上，荆南将军说沮阳城东面已经被封锁，想要绕道走北门颇费时日，不如绕道敌后，将秦军的粮草烧掉，大军自然可退去…” “可荆南、你我皆不知秦军粮仓在何处，想要摸清楚，恐怕得费些时日，到那时也许会发生变数…”赵凡摇了摇头，纵使腹中饥饿，饭菜也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李玟哈哈一笑：“君上莫非忘了昨日白奚将军擒回一个秦军将领？” 赵凡闻言一愣，继而欣喜若狂，这秦将昨日抓来就一直关在县牢里，所以也就把这件事忘了：“拷问得如何？” “此人嘴硬，面对死亡也面不改色，可见是一忠义之人，倒是可惜不能为君上所用啊…”李玟叹了口气，继续道，“好在李珂用了一种方法，让此人生不如死，在神志不清下透露出了秦军的情报，其中就有粮仓所在。” 赵凡愕然，他没想到李珂还有这等本事，不过，能够打探出消息就是好事：“此人有侠士之风，可给予厚葬。” “喏。”那人早就不成人形，不管怎么样，死了总比活着好，李玟也有此打算。 ------------ 第三十一章：烧粮退敌（上） 荆南在傍晚就收到了赵凡的命令，那就是烧粮。 在距离沮阳城南三舍的地方，有一处小邑，秦军的粮草全部囤积在了此处。 古时行军打仗，粮草绝对不会囤积在距离敌军两舍以内的地方，一是容易暴露被烧，二是如果战败，这些粮草通通都会落入敌军手中。 通常，粮草都是运一天的量到军营之中。 荆南此时在沮阳县东部一百里的地方，此处相对安全，如果绕过秦军，想要烧掉粮草，就要行军二百里才能到达目的地。 然而，荆南手中都是步卒，马匹不到一百，想要长途奔袭烧毁秦军粮草，就算现在行动也要三个时辰的急行军，到那个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不过，子时一到，秦军定然防备松懈，兴许也能增加成功几率？ 想到这里，荆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父亲是荆轲，当年刺杀秦王失败而死，燕太子丹就把他送到了上谷郡由他人抚养成人，从小学习剑术，在得知自己的身世过后，荆南就一直希望有一天能杀了赵政为父报仇。 可惜，赵政已死，虽说父仇子报、父债子还，但秦二世登基过后就一直没有出过咸阳，更何谈关中，所以复仇之事就不了了之，成了荆南的心病。 报仇无果，他就暂时寄住在李珂家中，成了李珂食客，他荆轲之子的身份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敏感，但在李珂看来却是值得交往的对象，因为始皇帝那时候已经崩卒，收留荆南其实也不会给李珂带来麻烦。 后来赵凡起义，荆南毫不犹豫地选择跟赵凡干，既然无法亲手杀死杀父仇人亦或者仇人的儿子，那么反秦也算是报仇的一种方式了… 如今，不过跟随赵凡一月余，荆南就与赵瑞称兄道弟，得到了举荐成为副校尉。 现在镇守三县，他荆南其实也算一地诸侯，不过这些军队除了赵瑞，也只有赵凡能够调动，没有军令自己是无法私自调动了，哪怕是此次烧粮一事，也需要得到赵凡的军令。 随军令而来的，还有秦军粮仓位置所在，荆南满脸兴奋，待确认行军路线后，就立即带领两千人轻装行进。 夜幕降临，沮阳县那边的战斗已经停息了，这个时候相当忌讳夜战，不仅是因为夜战不利，古人还害怕因此而惊扰鬼神。 然而，夜幕却给荆南提供了最好的掩护，一路急行军都是挑选的穷乡僻壤，倒也没有暴露位置，哪怕偶尔遇见几个百姓，通风报信的可能也会很低。 秦军粮仓所在地名为卢邑，是人口不过七八百户的小邑，其中存放着六七万石粮食，足够三万多秦军吃一月，而这恐怕也是班余所拥有的大部分粮草了。 卢邑前面顶着三万余大军，所以守军不过一千人，哪怕是班余和张黎也不会想到有人会绕过他们的视线烧粮。 张黎认为，赵凡不过是一贼寇，东三县他不去找麻烦荆南就已经可以大呼幸运了，甚至会出现荆南见死不救的情况，显然，张黎将赵凡所部当成了一般的起义军。 这种轻敌的看法无疑是致命的… 荆南轻轻抽出剑身，一点寒芒在月光下闪烁着，哨楼上的一个秦兵疑惑地揉着眼睛，正欲出声一支箭矢却是插在了喉咙，随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哨楼上。 “喂，箫伯，你小子是不是睡着了？”另一个哨楼上的秦兵听到动静也是见惯不惯，连忙出声提醒。 很不幸的是，又一根箭矢从营寨外钻出，刺透了这个士兵的前脑。 “火起，则闯营！” “喏！” 粮仓大营设在卢邑之外，无数的粮草杂乱无章地摆放在地上，荆南手提长剑，带着数十人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粮草都装在一些车上和营帐之中，甚至有不少粮食就堆在地上，毫无规矩可言。 想到自家君上将粮草分为陈粮新粮，米粮豆粮分别存放，荆南心里鄙视了一番班余的管理制度，然后与众人分散，摸到一个军帐前，里边睡着数个秦兵。 悄悄地打开两个火折子，然后将其中一个投入最近的粮帐，再点燃军帐的一角，抓起一把烧的正旺的草料就随手又点燃了几个营帐。 顿时，整个军营火光冲天，还没等秦军反应过来，军营外就人声鼎沸，两千夏军趁虚而入。 荆南趁乱找到秦军负责看守粮草的功曹和二五百主，还没等对面拿出兵器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此战秦军没有丝毫准备，不少人在睡梦中就人首分离，反应过来的大多数也还没有拿到兵器就被一拥而入的夏军杀死。 最后秦军死伤无数，向四处溃逃，荆南在半个时辰内就下令撤退。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人去抢救，待班余发现后却只剩下不到三千石的残羹冷炙… ------------ 第三十一章：烧粮退敌（下） 偷袭粮仓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其中虽然完全是趁虚而入，但战略目标已经达到，秦军粮草被烧，估计距离推兵之日已不远矣！ “真是气煞老夫也！”沮阳城外，秦军大营之中，班余将桌上的一个酒爵扔在地上，胡须颤抖不止，“为何两千贼寇跋涉两百里竟无人发觉？老夫要你们何用？大秦养你们何用？” 酒爵在地上打了个滚，最后在中军大帐的门口停下张黎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愤愤地道：“这些士卒要之何用，竟然在军营中四处流言说粮草被烧，弄得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班居庸，你说这贼寇在重重包围之下，如何能将我军后勤烧毁？” 班余怒气未平，死死盯着张黎，咬牙切齿道：“张将军，老夫曾提议调拨几千人前往东三县将那荆南震慑住，你倒好…诶！” 说到最后，班余已经浑身乏力，如今大局已定，恐怕今年入冬再也无法对赵凡发起围剿了，此次粮草损失无数，居庸的存粮已经不足以支撑起一场战役，也只有等来年开春看看是否有机会了… 开春之际虽说无粮食收成，可那个时候咸阳兴许已经做出反应，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 张黎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同时羞愧难当。 他深夜从左军大营视察回来，发现不少从卢邑过来的残兵，整个中军大营乱成一锅粥，好不容易才将军心稳定下来，得知是粮草被烧后连忙派了人过去抢救。 如今听得班余之言，张黎痛心疾首道：“诶！悔不当初啊！张黎，有罪！” “还请班大夫撤去卑将统兵之职！”秦人尚武，而班余却是个儒家子，相比当时人来说略显文弱，张黎之前一直都不是太看得起班余的，所以都是以“居庸令”、“班居庸”称之，如今自己酿成大错，后悔当初狂妄自大不听取班余的建议，这才导致此事发生。 而班余爵位是九五大夫，此他高了两介，如今正式以爵位称之，也代表张黎不再看轻班余。 “现今说这些还有何用？粮草会因此而长出来！可惜啊！”班余捶胸顿足，沮阳县眼看着有机会攻下，却不料到头来不仅白白损失数了千兵将，还有数万石粮草辎重，从头到尾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就功亏一篑。 张黎默不作声，他是个老秦人，秦律已经深入其心，即便打败仗不会受到惩罚，他也是觉得自己有罪，有愧于大秦。 “好了，张将军，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便是稳定军心，莫要被贼人赵凡再钻了空子，待来日有机会，卷土重来便是…至于统兵一事，全军上下也唯有将军一人可胜任，此事便不必再提！” 虽说张黎因疏漏而将此良机浪费，班余心中也是愤怒，但好在他还有分寸，未失去理智… “喏www.shukeba.com。”张黎感激地看了一眼班余，连忙将军中将领找来，在幕府（注：此幕府非彼幕府，幕，指军帐，古代大将及以上军官在中军大帐制定作战计划的地方――中军大帐）之中商议撤退事宜。 当晚，秦军便连夜撤回了居庸县。 沮阳县。 赵凡站在城楼之上，身上满是干涸的血渍，想着现在已经到了寅时三刻，也不知荆南偷烧秦军粮草是否成功。 昨日秦军初来乍到，便组织了四次进攻，城中守军其实已经伤亡惨重，光是人员损失便达到了四千五百人，而秦军那边人数众多，攻城所损失的人数越来越少，如今总共不超过八千人。 原本还以为凭借城中物资充足能够守个十天半月，按照秦军这般进攻，恐怕要不到三日就要宣告城破，哪怕是用上了骑兵。 “实在不行，就放弃城池吧…”赵凡心中如此想道。 没有护城河，以沮阳城的城墙高度根本挡不住中原大军的进攻，赵凡现在也不再像当初刚到沮阳城之时那般，觉得此城城墙高大了。 见赵凡心事重重，李玟难得地凝重起来：“但愿荆南将军能不负君上所托吧…” “快看，秦军军营的篝火灭了，他们要做什么？！”一个士兵突然指着秦军大营说道。 “啊，他们这是要撤退吗？” 赵凡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只见秦军大营的篝火、火把尽数熄灭，借着月光依稀能够看到其中人影闪动着。 “退了么？”赵凡有些愕然，甚至不太相信，“不会有诈？” 李玟摇了摇头：“秦军若是使诈何必在这个时候，怕是荆南将军得手了。” 赵凡轻舒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一阵秋风拂过，城内外的血腥味淡了几分，一轮红日缓缓从东边露出。 “东三县，成功了。” ------------ 第三十二章：初遇 公元前二零九年中秋，秦二世元年，大秦九五大夫、居庸令班余率近四万大军，将沮阳县城包围，围攻当天，粮仓起火，损失八千人退回居庸。 沮阳县夏伯赵凡以不足一万五千人马，在沮阳小县成功阻挡住数万秦军，这是历史上农民起义中，第一次以劣势兵力击退两倍多的朝廷军队的先例。 沮阳之战，在半月内传遍崤山以东，天下震动，起义军士气大增！ 看着退去的秦军，赵凡沐浴在金红色的朝阳下，不断地叹息。 这一战可以说是胜了，也可以说是败了，说胜了，是因为自己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成功将秦军击退；说败了，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本就没有兵力优势的赵凡，如今损失高达五千人，攻城的秦军损失却只有八千。 要知道，沮阳等九个县已经是全民皆兵，此战过后，除非调整要求，否则民间再无可以征召的青壮，反观班余控制的城池，拥有三座大县，假以时日，再召集近万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秦军的战略目标虽然没有达到，但却成功地消耗了赵凡所部。 “李玟…这班余，就挡在若本君前面的关隘，若想要成大事，这班余就是本君目前最大的阻碍啊！”赵凡叹了口气，这次可谓是惨胜，但班余这只拦路虎，却只是受了点轻伤，连一颗牙也没有崩掉。 李玟却是洒脱地一笑，摇头道：“非也，班余老儿现在固然强大，在这崤山以东，他迟早会成为众矢之的www.shukeba.com。” 赵凡没有多言，自己总不能告诉李玟说明年咸阳就会派出大军围剿起义军，到那时候连陈胜吴广项梁等人都会死吧？ 自己和赵瑞这两只小蝴蝶扇动翅膀，改变了草原小部分的格局，改变了上谷郡的格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是陈胜向自己购买马匹这一件事，也算是改变了历史，从而导致更多的未知发生。 李玟见赵凡沉默不语，也就不再说话，只好退了下去，去主持善后的事情。 沮阳一万步卒，轻伤一千二百六十三人，重伤二百一十六人，阵亡五千二百三十人，剩下的人马，除去骑兵，竟然不足五千，若秦军大将是个善变的人，恐怕再攻打两三日，沮阳城到了那时候，危矣！ 赵凡在城头上站了一会，待骄阳已经越过大山，发现卯时已到才转身准备下城楼。 这时候，李玟还在下面指挥着打扫战场，尤其是尸体要处理得当，否则爆发了瘟疫那对于古人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除非冬日到来，否则根本无法消除。 赵凡突然发现，青子和一个小姑娘也跟在李玟身后，看他这装饰，却并没有为人之妻，赵凡有些疑惑，没事带女眷到这里来做什么，虽然战役已经结束，可遍地血腥，尸肉四溅… 见赵凡从城楼上下来，李玟连忙和青子行礼。 赵凡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免礼，然后问道：“此地如此脏乱，你怎能将夫人带来？” 倒是李玟诧异了：“女子为何就不可以来体验一番这人间炼狱？” 赵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方才所言明显带有歧视女性之意，秦代女子好像并不如后世那般地位低下，反而可以择夫。 “就是，我等虽是女子，可也提得起三尺剑，拉得动马上弓，凭什么我们女子就不能来这战场？”那个小女孩嘴角一撇，顿时不高兴了。 “小妹，休得无礼！”青子连忙呵斥道。 古代的女权主义么？ 赵凡顿时感兴趣起来，他轻声道：“敢问这位姑娘尊姓？” 这时的女子是没有氏的，甚至都没有名，唯有出阁之后，由丈夫取字，如青子为子姓，未出嫁前人们都是叫她子氏，由于是蓟城人，名为蓟，也叫蓟子，嫁给李玟后，李玟给子氏取字为青，就叫青子了。 而青子家人为刘氏，所以也可以叫她刘子。 秦末记载的女性名字并不多，不过这些人都没有正式的名字，如虞姬，项羽给她取的什么字就不知道了，因为是姬姓，家中为虞氏，于是称为虞姬，而未出嫁前，虞姬是楚国人，她的名其实就叫做楚，名为楚虞。 “哼，不告诉你！”小姑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躲在了青子后边探头探脑。 “君上莫要放在心上，乐姬是内人的表妹，年纪虽已十五，却是顽劣的紧，也着实让我这个姐夫头疼得很！”李玟说着，青子和他看向乐姬的目光中充满了溺爱。 李玟本来也是有个妹妹的，不过早年夭折了，所以对于这个表妹是特别疼爱的。 赵凡呵呵一笑，不过还是有些疑惑：“乐姬的家人呢？” 乐姬闻言，脸色暗淡下来，而李玟也是叹了口气：“君上可知三韩人？” “三韩？可是辽河以东极远的蛮夷？”赵凡闻言，隐隐猜到了什么。 “三韩不同于南蛮和北胡，这些蛮夷以部族形式分散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靠着打劫和捕鱼为生，不过也有部分人种粮放牧。”李玟抬头看了一眼东北方向，“这三韩人据说分为三个大部落，我只知道最大的叫做百济，其次为新罗，至于剩下的那个从未听闻。” 棒棒的祖先？赵凡忍住笑，这三韩人如同越猴子一般，中原强则归附或臣服，中原弱则在背后捅刀子，尤其是这三韩人，作为三姓家奴，最后连自己的历史都忘记了，从而编造出一个无敌的大帝国来，真是可叹而又可笑。 在前世，有一个阿三国，梦想着未来成为比老美更强的超级大国，毕竟是未来嘛，也不是没有可能实现，意淫一下也是可以的，可这三韩人…真心搞不懂！ “这三韩人盛产珍贵皮毛，以及年份为高的珍贵老药，从旧时燕国击退胡人设辽西郡后，就有燕人度过辽河，翻越大山大河与之交易，乐姬的家族乐家是燕国旧贵族，不过其父乐伯只是庶长子，地位不高，负责的正是与关外蛮夷的各种交易…”李玟说着，一旁的乐姬却是哭了起来。 赵凡顿时明白了，这乐伯估计是死于这些刁蛮之手，而乐姬作为庶子的儿女，自然情况不好，以至于李玟不得不通过一些将她带出乐家。 说到乐家，赵凡突然想到一个人，于是道：“乐家，可是上将军乐毅的后人？” “正是，燕国昭襄王时，辽西郡正是乐毅将军所得，所以乐家在辽西郡一方独大。”听到乐毅二字，李玟也是面色肃然，每每提到战国上将、百家诸子，哪一个不是名垂青史、令人尊敬的人物？ “乐姬，你过来。”赵凡没有理会李玟的话，看着乐姬，轻声道，“在家可是受了欺负？” 乐姬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哀怨道：“乐姬不怪家里人，要怪就只能怪蛮夷太过于凶残，阿大这一去，阿母也跟着去了…” 赵凡摇了摇头，这古人虽然三妻四妾，但爱情却是比现代人要更为纯洁，古代女子的寿命普遍要比男子高一大截，所以电视剧中经常出现太后老夫人什么的，而乐姬之父如今最多不过四十多岁，其母应该也只有三十四五，这意味着要守几十年的寡，这在古代对于女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所以抑郁死去也十分常见，除非她身为一个集体的主母… “乐姬啊，李玟是你的兄长，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兄长，以后兄长为你阿大报仇好不好？”赵凡看着这个小萝莉，心中怜惜得很。 ------------ 第三十三章：锁子甲 “嗯www.shukeba.com。”小丫头听到赵凡此话，停止了啜泣，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 青子和李玟感激地朝赵凡点点头，作为乐姬的阿姊和表姐夫，自然是不愿看到乐姬家破人亡，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想要替乐姬报仇也不现实，那可是关外的蛮夷，比之胡人更为难缠。 赵凡抬起右手准备帮乐姬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后者面色绯红，水灵灵的眼睛中充满了一丝警惕，随后便是如同小羊羔般顺从。 李玟突然意识到赵凡已经及冠，却没有行加冠礼，更没有成家，顿时觉得倒是自己失策了。 青子见到赵凡的动作也是面露一丝惊诧，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虽说赵凡出身平凡，但好歹与大宗室有一定渊源，更何况赵凡如今身为人上人，前途不凡，人品也不错，与自家良人又是知己，倒是一个值得表妹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两人面面相觑，不禁缓缓退下。 朝阳洒满大地，乐姬的脸颊在这照耀下显得更是显得红润，两人都是有些心绪不宁。 乐姬早就在府上见过赵凡，在她的印象里，赵凡英武帅气，又不失礼仪风度，真是个翩翩好儿郎，如今亲自与之对话，发现自己竟然心跳不止，而赵凡不但承诺为阿大报仇，还做出此等逾越的动作，少女怎能不心慌？ 赵凡的想法却不一样，前世，他曾经有过一个青梅竹马，面前这个少女与之竟有七分相似，可惜先天患有绝症，在他们相约上同一个大学，即将高中毕业时悄然离去。 季月，这是她的名字，乐姬，这也是她的名字。 “为何乐姬觉得夏君有几分眼熟？”乐姬面露迷茫之色，只觉得面前的男子十分亲切，仿佛像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 “眼熟？”赵凡收回擦拭泪水的手掌，闻言不可置信地退后两步，死死地盯着乐姬的双眸。 像，真的太像了，纯真得没有任何杂质的双眼，那天真得只有一丝狡黠的眼神，那高挑的鼻梁，那是跟她多么的神似啊… 被赵凡这么盯着，乐姬羞愤难当，掉头就迈着慌乱的脚步逃离了现场。 “真的是你么…”赵凡没有上前去追，眼中流露出复杂，震惊，不可置信，以及茫然的神情，这天地间，真的有轮回么？ 不论她是不是季月，赵凡此时都有一种拼命将之保护的决心，不管是那熟悉的眼神，还是那七分的面容，都足以成为自己保护她的理由。 沮阳之战刚刚结束，赵凡的势力内百废待兴，这一战令上谷郡的男丁大量缺失，不少家庭都失去了劳动力，如何善后成了当务之急，赵凡在短暂地回忆过后，这才想起现在的处境。 “君上，西城门内外已经处置妥当！”秦军一退，全城上下都在忙着打扫战场，清理尸体等，经过一个早上，战斗规模最小的西城门自然最先处置完毕。 “嗯，知道了。”赵凡闻言只是点点头，虽然已经过了中秋，但瘟疫也不是没有可能爆发，若尸体清理得不够干净，到时候酿成天灾可就遭了。 不论是地震、洪水，对于古人来说都没有瘟疫来得可怕，因为一旦爆发瘟疫，只要是有人在的地方就会发生感染，不像洪水、地震只限于一郡两郡，最多也只会涉及一片地区。 这也是为什么中原各方势力在每一次战斗结束过后，两边不得干扰打扫战场的原因，这是中原不成文的规定，更是一种礼尚往来的传统。 春秋时期打仗讲究礼尚往来，但到了吴越霸主时期，这种礼尚往来被人们所遗忘，剩下的无非就是战前递交国书这种关乎于出师有名的事情了。 “呃…君上，方才有个从军械制造那边来的士卒说想要求见君上。”李四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道。 “嗯？”赵凡面色阴沉下来，这个郑渠，自己不是让他封闭与沮阳县的来往么，这秦军刚退，还没有他的命令就擅自建立联系，这与违抗君命有何区别？ “仗着本君看重，竟公然违抗本君，不给我个合理解释的话，老郑你还真倚老卖老了？”赵凡心中冷哼，或许自己还真太给郑渠面子了，这样公然违抗君命，已经是利用自己对他的尊敬，藐视君威了。 这让他以后如何统御三军，治理百姓，进而与秦末诸侯争霸？ “带他过来！”赵凡站得脚疼，找了个上城楼的台阶坐下，相比于跪坐还是蹲坐更舒服一点。 “喏！”李四这次单独负责一面城门，也算是获得了赵凡对自己军事才能的肯定，以往李四都是被当做近卫的。 见赵凡面色难看，李四叹息一声，那郑渠也是跟了君上三年，却一直都是那个大师的脾气，哪怕是赵凡起兵以后，也顶多是态度客气了些，在赵凡面前有时候免不了抬架子。 真是个自视甚高的老顽固！ 不一会儿，一个士卒被领到赵凡面前。 “拜见君上，君上…郑大师让我告诉君上，他锻造出了一套锁子甲！”士卒喘了口气，也顾不上看赵凡的面色变化，直接禀报了要事。 听到这里，赵凡猛然站起，吓了士卒一跳，他大笑道：“这郑渠还真有几分本事，不过短短时日，便提炼出优质铁并锻造出一套锁子甲？” 这一刻，什么藐视君威，什么违抗君命的不快通通被赵凡抛出九霄云外，仿佛在他眼中这些都不如一套锁子甲来的实在！ “快，李四，将本君的坐骑…不，直接备马，越快越好，本君立马过去，城中事宜全权交给李玟！”赵凡这时也顾不上腿软不软，腰酸不酸，精神多么劳累，而且还可以将沮阳的善后事宜甩给李玟，岂不乐哉？ 因为声音有些大，远处的李玟碰巧听到，原本陪着夫人一脸享受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赵凡带着李四和几个近卫马不停蹄地赶到石山，此处经过多日的打造，逐渐形成了一个关隘，凭借着各个山口和复杂的地形，再加上寨楼和八百守军，哪怕是两三千人也休想在三日之内攻下来。 此处还好隐蔽，对外也只是个普通的采石场，否则让班余等人打听到，只需要派出数千人就可以让自己的军功科技和打造兵器的所有铁匠付之一炬。 赵凡在军中威望颇高，所以几乎所有兵丁都认识赵凡，当下拜见君上的声音不断，赵凡毫无阻拦地就走了进去。 故意等人进去通报过后，见郑渠并没有来迎接自己，赵凡面色一沉，虽然郑渠与自己相处三年，但也算不上什么忘年之交，当初甚至现在郑渠也是为了活命或者见到赵凡的见识而勉强归附。 或许有那么一丝忠心，但说到彻底的忠诚郑渠是没有的，而且为人古板，从来不给赵凡面子，总是一副前辈模样，让赵凡好生心烦。 要不是需要这种能够搞出新式武器的专业人才，否则赵凡早就不任以重用了。 这并不是说赵凡随着身份变化而变得有一种优越感，而是这郑渠仗着自己是铸剑大家，且赵凡对之尊敬有加，而倚老卖老，不通事理，不懂得为人处世，这种人换做任何人都是十分讨厌的。 到了打造兵器的军械所，郑渠这才慢吞吞地走出来，对着赵凡问了声好。 赵凡虽然心中郁闷，但看在锁子甲的份上也就不再计较，问道：“郑大师真的做出了锁子甲？” 郑渠一捋胡须，傲然道：“前段时间，用这黑火石果然能够提炼出品质优良的铁，卑臣于是就尝试着打造锁子甲，在今晨竟然成功了。” 赵凡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只见一根圆柱上挂着一副铠甲，由铁线将方形铁片串联而成，手臂和关节处铁片较小，以方便穿戴者行动方便。 将手贴在上边，质感冰冷，亮如白银，用手抖动铁片“哗哗”作响，赵凡目光炽热，锁子甲！ “君上，此甲由大小八百块铁片组成，重达六十斤，穿戴的士卒可抵挡大秦弩箭的攻击而不受重伤，甚至不受伤！”郑渠在一旁解释道。 赵凡闻言点头，这个锁子甲只能说较为粗糙，因为制作的原材料是铁而不是钢，所以大大限制了其防御度和柔韧度，从而导致这个锁子甲的甲片数量做不到后世那般多、细。 不过，既然是超时代的铠甲，自然能够抵御当今大多数的兵器，比如匈奴人的弯刀，以及这时候的一切弓弩。 赵凡并不知道炼钢所需要的材料比例，所以也只能提醒工匠们在冶炼时在铁水中加入各种材料进行不断试炼，自己又不是理工生，对于化学物理了解有限，也就只有用笨办法了。 “这锁子甲，每月能够做多少套？” 郑渠叹了口气：“君上，人力有限，还要分出部分人冶炼铁材，若是全力打造锁子甲，按照如今的速度一月只能做出二百到二百四十套。” ------------ 第三十四章：君与臣 “最多二百四十套？”赵凡眉头一皱，触摸着锁子甲甲片的冰冷质感，这时候才想起手下的铁匠不过数百人。 一个月制造出二百四十套锁子甲已经是高产量了，哪怕本来就有足够的铁材，那也最多能够把这个数字提高到三百。 自己不过拥有半个上谷郡，后世大唐坐拥整个江山也只能制造出几十万套锁子甲，那个时候的锻造工艺已经成熟，而且还是府兵制度，除了皇家作坊还有其他私有的兵器作坊。 现在这个锁子甲自然是不能跟大唐时期比拟的，赵凡很快就释然道：“本君现在命令你们，若每月的锁子甲低于两百套，那就罚月俸钱三十镒，负责人罚月俸金五两www.shukeba.com。” 郑渠原本笑嘻嘻的脸上瞬间凝固起来，连带着其他铁匠面色都有些难看。 铁匠的地位其实普遍不高，当然除了像郑渠这样的铸剑大师，而赵凡开出的月俸是每个铁匠一百镒钱，也就是两千个秦半两（因为前面换算错误，所以就以十两为一镒，一镒金等于一金，一镒钱等于二十秦半两）。 这样的月俸其实已经很高了，相当于四千块钱的月薪，这在不能私藏兵器的民间，只能将制造的兵器成品出售给官方的铁匠们自己开铺子一年也就能赚取五十镒钱。 郑渠因为是铸剑宗师，其月俸就要高出十倍有余，赵凡给他一个月的工资为金一镒，也就是十两金子，这在当时可以说是月入将近两万了，而郑渠虽然身为铸剑大师，实际上除了一些公子来找他铸剑外，就只有一些剑客了，这些剑客大多数的身份都只是某些贵族的食客，连饭都得别人管着，一把好剑能卖出二三十镒钱的时候实在不多。 而郑渠也不是随时都有生意，一个月到头虽说要比普通铁匠好些，可生意好的时候也就二三百镒钱的收入，还不算材料费用以及自身的衣食住行。 而赵凡开出的一金，也就是三四百镒钱，而且包吃包住包原材料，可以说这工资是纯收入，赵凡若是分别罚俸金五两、俸钱三十镒，或许多少有赚，可这样就跟以前一样显得有些拮据，甚至略有不足了。 郑渠面色有些难看，张着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答。 赵凡望着郑渠，冷哼一声，这家伙最近越来越嚣张，前段时间甚至每日制造的兵器数量略有下降，如此累积起来，少去的产量竟然能够装备三百多人！ 郑渠仗着赵凡对他的礼遇，不仅不加以鞭挞手下，甚至开始纵容起来，这就是郑渠有些不识好歹了。 “君上…这…”四周的铁匠个个都噤若寒蝉，郑渠也意识到如今二人地位完全不一样了，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赵凡对自己礼遇是因为有利用价值，如果没有这一层利用价值，别说礼遇了，恐怕连见一面都难。 “我们虽然反秦，但大秦有一样东西是好的，那就是秦律，都说秦律严珂，实际上这些条框正好束缚了那些投机取巧、偷工减料之人，本君对这种人，不会如秦律一般处以极刑，但小小的惩罚却是做得到的。”赵凡没有直视郑渠，背对着众人继续抚摸着锁子甲，人才固然重要，可要一个偷工减料、目空一切的人才已经不能说是人才了，而是大爷，这样还不如找一个脚踏实地的员工。 “喏。”郑渠也意识到是自己的性格惹得君上不快，这赵凡忍了自己三年才摊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恐怕以后双方，再也不是所谓的前辈晚辈，而是真正的君臣。 赵凡心中觉得好笑，其实这个郑渠什么都好，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不利于自己在众人面前树立威望，把手从甲片上收回，轻声道：“若每月制造的锁子甲数量每多出十副，本君另行赏赐，但铠甲的质量却是务必要保证，若让本君查到哪些人的质量不过关，绝不轻饶！” 众人被赵凡这话说得心底发寒，先是大棒又是大饼的，奖罚分明，确实有几分秦律的味道在里边，只不过刑罚没那么严珂，即便如此也不是他们能逾越的。 赵凡也不怕这些铁匠在质量上作假，这年代的人习惯在自己制造的东西上面刻下自己的名字，哪怕没有名字的人也有能够代表自己的记号。 “郑渠，外面那些罪人有不少未到二十的弱冠少年，他们以后可以充当学徒，先让他们打铁，制作简单的箭矢，逐步学会后再让他们锻造兵器，根据所学进度，制定标准，未达到合格之前，俸禄为十镒。” 上谷郡内铁匠并不多，且年满十六的青壮不多，这些罪人的儿女暂时不能让他们加入军队，正好可以弄到这里做学徒工，这可是足足百人。 那些未到束发之年的十四五岁男孩，也可以充当学徒工，也可以补贴其家用，而自己所控制的地方，这个年纪的男孩有数千人，赵凡有个大胆的想法，准备弄个军工专业培训，为现在以及以后的军械制造铺出一条平坦的大道。 “人口少，那就合理利用每一个劳动力，只要不去剥削压迫他们，给予一定的鞭挞和奖励，又能培养出专业人才，哼…”心里想着这么做的好处，嘴角勾起，赵凡又道，“日后的学徒会越来越多，若实在学不会这一行的，便淘汰他们，日后编入军队。” “喏。”郑渠冷汗连连，赵凡的眼光高远，想法新奇，如今又已经拥有一定君王之姿，若自己还像以前那般傲慢，就算不死在赵凡手下也会不好过，不过，凡是有利有弊，若踏踏实实地跟着赵凡，日后说不定就能真正地出人头地。 赵凡不再理会郑渠，在叮嘱了几件事后便离开了这里，这一次收获颇丰，不仅弄出了锁子甲，而且还可以量产，还让郑渠正式认清了两人的关系。 现在赵凡需要的不仅仅是军队、人才，而是一种他人的绝对服从，在乱世，若连君威都没有的领袖是无法在纷争中获得成功的，就算成功了，也要时刻提防功臣篡夺位置，窃取成果。 像郑渠这一类人，不比赵瑞和李玟，一个是亲生的前世今生的胞弟，一个是共患难、视为知己的友人，与郑渠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被自己视为人才的人，那只是互相的利用关系，就像后世老板与长约员工，你给我打工赚钱把公司做大，我让你获取酬劳，你帮我打天下，我给你权利和锦衣还乡的机会。 哪怕是到了和平年代也是如此，君臣之间可以称朋道友，但之间总有无法逾越的鸿沟和底线，如同公司总裁赏识员工，两人可能偶尔开开玩笑，但实际上并不会有太多交集，若总裁不满意，开除只是一句话的事。 君臣就像老板员工一般，一般情况下，君王想要处死臣子是需要理由的，哪怕拥有理由也要三思而后行，但如果说强势一点直接将臣子处死也不是不行，老板开除员工亦是如此。 赵凡回到沮阳宮里时已经是午时三刻了，因为昨日到现在只睡了两三个时辰，精神又时刻绷紧，时而与敌人厮杀，赵凡沐浴过后就匆匆睡去。 待醒来的时候竟然快到了酉时，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活络筋骨时浑身上下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凡劳累过度一觉醒来，都会如此。 沮阳早就处理完毕，就只差抚恤工作了，这一次战死近五千人，其中有不少也是沮阳子弟兵，即便不是，在这上谷郡的人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如果处置不当，自己在民间的声望会有所影响。 虽说这种影响不是很大，可有所表示总比让人家白死一两个男丁要好一些，比如大秦虽说没有抚恤和军饷，可人家有奖励军功制度，哪怕是战死也有奖励，这就导致了秦人悍不畏死，个个忠心报国的精神。 “叫李四进来！”赵凡伸了个懒腰，沮阳县城在李玟和李珂叔侄的处理下井井有条，也没有什么骚乱发生，不过这个抚恤问题虽然自己曾经有过规定，但钱粮这种东西一直就掌握在赵凡手里，没有经过他的手令是不能擅自调动的。 打了胜仗，全军上下都有些振奋，虽说损失惨重，可击退秦军，家乡就不会因为叛乱而被秦律处罚。 秦律本就有“连坐”法，哪怕不敢触动众怒，像这种大规模叛乱，也会“十户抽一户”进行处罚，一般不是流放为奴就是刺字割耳，甚至腰斩。 李四此时也是面色兴奋，见到赵凡后道：“李四拜见君上，恭喜君上！” 赵凡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估计是高兴过了头，以往可不像现在这般取悦自己：“李四，那些战死的我军将士埋于何处？” “禀君上，在城北十里处，那里有一条溪流经过，背靠青山，山多桑槐。”李四回答道。 ------------ 第三十五章：大夏国与大夏律 “那就好www.shukeba.com。”赵凡想了想，继续道，“李四，本君命你带人在那里开拓出万亩的陵墓。” “啊？君上，死去的五千士卒，只用一千亩就能够葬下，远远用不到万亩之多啊。”李四有些疑惑，按照赵凡之前的吩咐，每亩地葬五名士卒，也就用去了一千亩地。 赵凡当然有自己的想法，摇头道：“李四，你只管去做就好。” “喏。”李四迟疑了一下，不过君命难违，平时他也不会去质疑或者提醒赵凡，不过这次他以为是赵凡忘记了五人一亩的事情。 李四离开后，赵凡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笑容，现在自己大大小小也是个诸侯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也会建国，成为正式的诸侯，对提高手下士兵的忠心除了奖赏外，就只有在精神方面下手了。 大秦士卒敢战，为国效死命，就是因为奖励军功制度，这与其说是一种奖赏还不如说是一种精神上的鼓舞。 赵凡前世看过一些网络，里边总是说建立烈士陵园什么的，不得不说这个还真有激励士兵勇气，提高忠诚度的作用。 而赵凡就打算在城北十里外建立一个类似的陵园，立英雄纪念碑，以此来激励士兵。 “哼，现在怎么说我也是伯爵，在春秋战国时期可是真正可以立国的国君，如今虽然只是坐拥九县，但律法是必不可少的…” 坐在席子上，赵凡看着日落的西山，不禁喃喃自语：“垂暮的秦帝国啊…” 当夜，赵凡通知辖地所有高级官员、重要贵族头领，于九月十日进行朝会，作为第一次朝会，一时间九县辖地的高层们纷纷猜测着此次朝会所谓何事。 一些人纷纷来到沮阳找到县长李珂，希望能够从这位距离赵凡最近的县长身上得出一些消息：“沮阳长，君上从未开过朝会，哪怕是兵临城下之时也只是设了简单的幕府，这次可是有什么变动？” 李珂也是有些不明所以，虽说赵凡身处沮阳，实际上很少能够与后者说上一句话，而前段时间赵凡刚刚举兵，现今与班余的大战方才结束，沮阳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连赵凡的面都见不到。 “君上自然有君上的打算，如今乱世纷争已起，多半与反秦大业有关罢。”李珂也只能猜测道。 四周的贵族头领和其他来到府上的县长亲信也只能点头认同。 即便如此，不少人也打通关系查探着沮阳宮内的消息，只知道这几日李玟时常进宫，而如今李玟更是住在了沮阳宮内，如此一来一众高层们更加疑心重重了。 就在众人私底下猜测之时，镇守上谷关的公子瑞也在九月九日回到了沮阳，所有人都认为这次的朝会绝对十分重要，甚至关系到官员、势力的变动。 就这样，在李珂等人度日如年的猜测下，九月十日终于到了，上午晨时，九县之长、尉、丞、贵族头领以及都尉以上的军方将领，总计七八十人都到了沮阳宮内，原本略显空旷的议事大殿顿时拥挤起来。 赵凡坐在主位，身旁站着李四和赵朴，赵瑞、李玟分别坐于文武首席位置，其他的则就是赵凡手下的官员和将领了，倒颇有几分小朝廷的样子。 众人见赵凡坐下，都连忙拜见道：“卑臣（末将）参见君上。” “诸位免礼。”赵凡见状，心里也十分满意，唯一不足的就是沮阳宮的议事大殿略显得有些小，不过如今也只能凑合了。“今日，是本君起事以来，被封为诸侯过后，为第一次召开朝会，自然是有重要之事宣布。” 大殿上的众人闻言，纷纷面面相觑，只有李玟和赵瑞两人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 “本君能够起事，并据这九县之地，大半个上谷郡，且在前些日子击退秦军，倒是离不开诸位的拥戴和支持，在此，本君向诸位致谢。” 赵凡这句话，说得倒是三分真心，七分假意，众人自然是连连谦虚道：“此乃君上应天命反秦，卑臣不过是略尽微薄之力罢了。” “君上，此乃我等分内之事…” 赵凡对这些话颇为受用，拿出一枚印玺，这枚印玺是前段时间他找辖地内最高的雕工所刻，用了上好的大块玉石，下面刻着“夏君凡印”四个字，代表着是夏君赵凡专属印玺。 在古时候，尤其是在传国玉玺出现之前，各国每一任国君继位都会重新雕刻过印玺，哪怕是如秦惠文王从秦伯过渡到秦王，也会重新刻印。 所以，赵凡就弄了个这种刻有专属字样的印玺：“赵凡奉天命讨伐暴秦，被楚王胜册封为夏伯，自那时起，本君之辖地皆为夏国，本君兵锋所指皆为夏土，尔等则皆为夏臣，即日起，本君则正式为夏国之君！” 众人闻言并没有觉得不妥，如果按照周礼，赵凡是需要天子册封，进行登基仪式过后才能真正地自立一国，那才是合法的，但如今赵凡受封于楚，反的就是当今天子，起事仓促，什么礼法已经不重要了，当初陈胜自立为王不也没有人说什么吗？哪怕是赵王歇继位复国，也没有举行隆重的登基仪式。 其实，赵凡去如此作为，对于名声、地位、威望来说都是有所帮助的，就比如陈胜称王过后，可号令、册封天下反秦势力，隐隐就是反秦的诸侯盟主，若他没有称王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臣等（末将）定当替君上、夏国尽忠！”赵凡正式宣布自成一国，对于众人来说都是好事，以后的身份就不只是县长什么的那么简单了。 “既然是国，那么，国不可无法纪，这几日本君与李玟商议了一番，制定出了一套完整的律法，为《大夏律》，其中包括爵位、官职、奖罚等。” 赵凡递给李玟一个眼色，李玟淡然一笑，然后李四就将大夏律念给了众人。 《大夏律》是赵凡和李玟共同探讨，将秦律加以修改，以及赵凡融入后世的一些律法所成。 而其中，对爵位、官职的划分与秦国的大不相同，如爵位改为十九等，名称也大有改变：士爵从低到高直接分为五等士子到一等士子，过后便是大夫、中大夫、五大夫、公大夫、九大夫，这是中等爵位，上等爵位则是庶长、中庶长、左庶长、右庶长、上庶长、车庶长、大庶长，最后则是诸侯，万户侯、关内侯、彻侯。 这里的诸侯是不能为国君的，但地位、食邑要比一般贵族要高很多，其实大夏的爵位虽然都有食邑，可并没有多少实权，虽然对私兵都有严格规定，士是不能有私兵的，而最高的彻侯也只能拥有一千名私兵，还不如校尉的亲卫多。 而官职，则分为丞相、御史中丞、太尉，丞相帮助夏君处理朝政、举荐人才，御史负责监督百官、上谏君王，太尉则是总领兵权。 丞相下分左右侍郎、五部大臣，御史中丞下分十三院，太尉下分左右延尉等。 而地方官由赵凡直接管辖，依旧用郡县制，取消大小县区分，县设令、尉、丞，郡设守、尉、丞，地方官员三年一换。 当即赵凡拜李玟为相国，赐大庶长，拜赵瑞为太尉，赐大庶长，拜李珂为御史中丞，赐大庶长，军制不变。 举行册封过后，李四就宣布《大夏律》的奖罚制度。 《大夏律》规定，贵族、官员、士兵不可欺凌百姓，欺者一旦被发现，则处罚俸禄、饷银一个月，贪墨者一经查处，收缴贪墨所得，处俸禄一月，降爵三等，暂撤军、官职位。 奖励生产、军功，生一子者一户可得田三亩，钱十镒，每耕种三年者，户主可升爵一等，到大夫时，需。 奖励军功，士兵每月军饷为钱五十镒，每杀五敌可升一等爵位，杀将者升三等，到大夫时，每杀十人或一将者升一等爵位。 大夫以上爵位不可通过生产军功直接获得，需要由御史考察过后，由丞相举荐，夏君亲自审理过后才可以晋升。 爵位可世袭，除侯爵每一次世袭降一等外，大夫以上爵位每一次世袭降三等。 偷窃者，剥夺爵位，为三年苦力。 私斗者，剥夺爵位，为五年苦力。 杀人者，剥夺爵位，为十年苦力。 私通敌国者，剥夺爵位，全家为十五年苦力。 叛国、谋反者，诛三族。 杀耕牛者，降爵一等，罚金一镒。 私藏兵器者（拥有爵位之人和私兵可配剑）降爵一等，罚金十镒，没收兵器。 走私战马、兵器、盐铁者，罚金百镒，剥夺爵位。 “从即日起，所有定居人户登籍造册，由户部负责，凡是没有大夏户籍者，三月内没有登籍造册，则驱逐出大夏境内！”李四念得有些累了，停顿了一下，“户部负责人口登记、统计外，还要负责农业、人口生产，吸引外来人口。” … 就这样，一条条的律法被宣布出来，《大夏律》伴随着夏国成立而诞生，是一部与《秦律》差别不大的律法，却也是完全不同于《秦律》的律法。 ------------ 第三十六章：风起云涌 公元前二零九年，秦二世元年九月九日，正值深秋时节，夏伯赵凡在上谷郡正式建立夏国，为夏国君主，拒上谷郡九县之地，拥兵一万余，为秦末起义军建立的第三个国家。 赵凡颁布《大夏律》，不仅是标志着夏国诞生，也更加确定了反秦之意念，消息在半个月内就传遍了崤山以东，以至于被赵高所闭塞的关中咸阳宮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秦二世坐在寝宫中，依旧如同一个瘾君子一般，等入冬过后李斯等一干大臣就要被问斩了，这位大秦帝国的皇帝如今没有大臣来“骚扰”，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和满意。 不过，这些天咸阳宮里流言蜚语四起，不仅打扰到了秦二世的“修炼”，还让他意识到了山东地区确实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说什么？是何人如此大胆，立国叛乱，另立新法？”听着内侍的叙说，秦二世皇帝又怒了，“大秦的天下是朕的，朕是天子，没有天子册封谁敢立国？秦律乃祖宗法，是他们能改就改的？” “朕要派大将扫除这些贼子！” 秦二世因为“仙丹”的原因，其实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中，哪怕清醒的时候，意识也有些模糊，这样被蒙在鼓里的皇帝，恐怕比傀儡还要可怜。 “陛下息怒，丞相也在调查此事…”内侍有些惶恐地说道，生怕这喜怒无常活在梦中的皇帝一怒之下结果了自己的小命。 秦二世冷哼一声：“丞相调查？叫丞相来寝殿，朕要问个明白！” 赵高曾经告诉过他，说叛乱的不过是一群不足为虑的小毛贼，如今人家都立国了，秦二世如何不气？ “喏…”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www.shukeba.com。”内侍正准备应诺，赵高就阴沉着脸大踏步走了进来，这几天咸阳城、咸阳宮流言四起，他也是尽量压制着不让胡亥知道，随时观察着皇帝的动静，在内侍给秦二世说这些的时候早就有人向他禀报了。 “你这小人，竟然听信谣言，还敢欺骗皇帝，死不足惜，来人啊，拖下去，将此人挖心！” 那内侍闻言，顿时惊慌失措，再听到“挖心”二字时更是面色苍白，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两个士卒拖了下去。 秦二世看着这些也没有阻拦，反而疑惑道：“丞相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侍人所言有假？” 赵高自然不说实话，他打量着胡亥，发现后者早就被“仙药”和“女色”掏空了身体，不禁笑道：“陛下，卑臣早已查明真相，在上谷郡一代确有一万贼人，不过九五大夫、居庸令班余组织了几万大军正准备围剿这些贼人，上谷郡苦寒之地，人口稀少，这些个毛贼还翻不起大浪来…” 秦二世还是有些不相信：“朕的父皇一统天下，统一文字、度量衡，为何还会有人造反？丞相，你实话告诉朕，山东六国是不是复国了？” 赵高连忙摇头：“陛下啊，六国一些。余孽贼心不死不假，可当年六国的王室都在流放中暗杀，这些人不过是六国贵族，哪怕一时小胜，到头来也不过是春秋一梦罢。” 说到王室二字，赵高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丞相所言极是，倒是朕疑心过重了，那班余朕记得，当初得罪过父皇，没想到还是个忠心的臣子。”秦二世坐在席上，接过赵高斟的酒，一饮而尽，“若剿灭叛乱成功，朕封他为御史中丞，升爵至大良造！” 御史中丞如今已经空缺下来，因为那些御史几乎都对大秦忠心耿耿，自然而然与赵高站在了对立面，最后落得与李斯一般的下场。 赵高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陛下，这是自然…” 而此时，咸阳大牢内，李斯和一众官员也通过狱卒打探到了一些外界的消息，一个个都是惊疑万分。 “什么？楚国赵国已经复国，上谷郡有人立国？”一些大臣听到这些，痛心疾首道，“李相当初所虑果真成真了啊！” 这是个御史大夫，当初李斯前往死谏之时，陈胜称王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咸阳，只是知道有人起义，当时李斯就推测六国必然会复国，不料还真说对了。 李斯此时已经垂垂老矣，满头白发，如那半步已经入了黄土的老人，再也不复当年英姿：“大秦是李斯与先贤、同僚和始皇帝陛下共同创造，如今却是毁在李斯一人手中啊！” 李斯如今是老泪纵横，悔不当初，若以前在沙丘之时放弃一己私欲，不与虎谋皮，何来今日之事？ “还请李相莫要自责，大秦如今被那赵高所乱，还需要李相这等元老镇之啊！”一些大臣见状皆是叹了口气，一度地安慰。 隔着牢房听着老丞相如此哭泣，任谁也不好受。 “尚有相印之时，李斯都斗不过赵高，如今深陷牢狱，自身难保，又能如何？”李斯停止了哭泣，听到众人此言，叹息道。 “李相只要尚在，我等自然另有办法。”一些大臣轻声道。 李斯闻言，面色一滞，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沉默不语。 公元前二零九年，秦二世元年冬，近八十名大臣执行秋后问斩，秦二世害怕犯众怒，没有听取赵高执行“连坐”的提议，反而是安慰了一番这些大臣的家属。 咸阳军营，是由李斯之子李信统领，共计五万人，因为李斯拥戴胡亥，又经过公子苏、蒙恬大将军一事，李信便不再住在家中，与李斯形同陌路。 他站在大营的寨楼之上，望着咸阳城的方向，英武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作少妇装扮，已年有二十多，另一个却是正值二八芳华、还未出嫁的小姑娘。 少妇柳眉紧锁，拉着李信的衣角：“已入冬，午时三刻已过…” 李信叹了口气，面无表情道：“这当初他为何就没有想到呢，年老之人，难道都会被利益蒙蔽不成？” 那女孩却是道：“大厦将倾，我等又何去何从？” 李信摇了摇头：“还有子婴，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只要不暴露那个人就行了，莫姬，你可以带人去山东看看。” “正有此意，若有将军此言，阿大那边莫姬就不用怕被阻拦了。”被称作莫姬的女孩听到李信的话过后柳眉一弯，眼睛眯成一对小月牙。 少妇见莫姬这般模样，提醒道：“你莫要觉得轻松，你家那个庶子可是早就去了齐地、江东。” 莫姬笑道：“阿姊放心，庶子始终就是个庶子而已。” 李信和少妇闻言皆是头疼不已，却又对这个小丫头无可奈何。 “过几日可去把公主接到府上。”李信对着少妇吩咐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莫姬，“那把剑，可以带出去，若能适逢其主更好。” 莫姬有些疑惑，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把剑？莫姬领命！” 当夜，李信府上被人敲门而入，李信望着来人却是面色复杂，在其身后站着一英武之人，来人与之见面后皆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第二日，数十骑从函谷关而出，赵高知晓此事后大怒。 与此同时，陈胜大军攻下泗水郡、砀郡全境，人马扩充到十万人，一时间声势浩大，欲有直扑咸阳的势头。 江东项梁、项羽叔侄，在起兵后八千江东子弟来投，至今已经攻下整个会稽郡，人称项家军，同时项梁也接受了楚王胜对他的赐封，为楚国上将军。 当时，项羽力能扛鼎，又天生重瞳，在战斗中让军中将领心服口服，于是成了“项家军”中的少将军。 十一月，一个名叫黥布的人与临江郡守结为翁婿，二人也响应天下豪杰揭竿而起，不到一个月就攻下了临江郡和九江郡大部分地区。 赵国在复国后，因距离关中最近，倍受秦军打压，斗争艰苦，不过依然守住了代郡、巨鹿郡二地，相比之下，齐国宗室虽还没有正式复国，却迅速攻下了胶东郡、临淄郡、济北郡、东郡大部分地区，与楚国势力不相上下。 韩广受楚王胜、假王广的命令，前往燕地进行反秦活动，当地贵族与之友善，不少人有意拥立他为燕王，韩广虽然并没有立即接受，不过与陈胜之间也产生了隔膜，逐渐脱离陈胜吴广的掌控。 魏咎因为是王室后裔，在投靠陈胜后大受重用，不久就攻下了河内郡，拥兵数万，从此野心逐渐膨胀，妄想脱离陈胜，占领魏国故土而复国。 在各路起义军、诸侯热火朝天地进行反秦斗争、明争暗斗之时，一个叫做沛的小县县长正在围剿一群流寇，流寇寇首名叫刘季，他的经历与陈胜相差不大，不过却没有陈胜那般幸运。 陈胜让人通过狐狸和鲜鱼道出“大楚兴，陈胜王”这六个字，这个刘季有学有样，在山林中斩杀一条大白蛇而告诉众人他身为“赤帝”之子，乃天命所归。 从大到小，从南到北，天下已是风起云涌。 ------------ 第三十七章：赠礼与回礼 大夏国正式建立后，赵国、楚国都在百忙中派遣使节前来祝贺，而陈胜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千多战马的粮草、盐铁一同支付给了大夏。 这样一来，大夏原本奇缺的铁得到了补充，甚至能够打造出数万人的兵器，尤其是粮草，上谷郡肥沃的南部地区还在秦人手中，哪怕就是被赵凡拿到手中，每年也不一定有多少粮食可供作作战的军粮。 十月十五日，不仅赵国和楚国派遣了使节前往大夏，还有即将复国的齐国、魏国和燕国也派遣了一些使臣前来，一时间沮阳城里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到处都是身穿华服的贵族、官员走动。 因为已经到了初冬，各地战事渐渐平息，这一次每一个使团的规模都颇为庞大，尤其是楚国使团竟有一千三百人，这虽然有运送物资的原因在内，但这也着实让南边的班余秦军捏了一把汗。 若不是已经打探到了消息，班余都会认为起义军各大头领们将会组成联军进攻居庸呢。 算上陈胜派的一千三百人，赵国以及即将复国的齐国、魏国、燕国和项氏、黥布派来的总共有三千八百士卒，四百二十个使臣。 值得让赵凡重视的是，项梁派来的竟然是项庄和项英，对于项英赵凡并没有多大印象，但项庄可谓是当下顶尖的剑客之一，又是项氏中地位并不低的子孙，可见项梁对自己的高看。 赵凡如今正式身为一国之君，并在数万秦军的进攻下得以瓦全，可谓是对整个反秦大业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最重要的是，大夏所让人垂涎的，便是那无数战马，哪怕是邻近的赵国和燕国战马数量都远远不如夏国。 “夏君立国，外臣在此恭贺君上，这是鄙国王上命外臣带来的贺礼www.shukeba.com。”陈王派来的依然是邢乐，上次他把交易做成，又让赵凡接受陈胜的封号，陈胜认为他在外交上确实有能力，于是邢乐就被封为楚国少尹，如今专门负责外交大事。 内侍呈上礼物，这是一块楚国上等的璧石，约有手掌大小，却没有一丝瑕疵。 “此玉乃我王攻下砀郡之时，在砀郡郡守府中获得，虽不如咸阳宮那块和氏璧，但也算得上是璧中精品。”邢乐捋顺胡须，大声道。 赵凡看了一眼这块璧石，果然如邢乐所说，虽不至于价值连城，但也能说是万金难求了，陈胜把这块玉送给自己，恐怕不只是恭贺那么简单，毕竟赵凡现在也算是楚国分封的诸侯，或许是那些战马确实让陈胜势力大增，大喜之下才将美玉送给自己也说不定。 点了点头，赵凡道：“楚王引领天下豪杰响应，若没有楚王，恐怕这反秦大业不知要何时才能摆到台面上，邢乐，你回去过后，可要替本君谢过楚王。” 邢乐微微一笑，陈胜现在不论是声望还是势力都如日中天，若能够攻下咸阳，莫说是诸侯盟主，到时候能够成为春秋五霸那般的霸主也不是不可能，甚至是成为分封诸侯的天子。 “夏君说笑了，我王起于布衣，受天命反秦而王，君上能够响应我王，我王也是感激得仅。” 在有着共同敌人的情况下，哪怕各路诸侯都心怀鬼胎，可客套话、互相称赞的话也是经常挂在嘴边的。 这时，一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站起身来，身高七尺，其身形如剑，英武不凡，一副楚人的打扮，他上前一步，躬身道：“夏君与在下不过同岁，却远胜于在下十倍，真乃英雄也！大丈夫也！” 邢乐见状，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后坐回席位，赵凡问道：“这位可是项燕将军之后，项梁公之子，项庄项剑士？” 项庄没想到赵凡知道自己的名字，连忙谦虚道：“区区名声不足挂齿，在下既不如家父那般贤德，又不如家兄那般勇武，倒是沾了他们的光了。” 赵凡摇了摇头，这项庄虽说在史书上只留下只言片语，可能够成为项羽、项梁左右的护卫，并在鸿门宴上刺杀刘邦，其剑术恐怕在当世也属于顶尖之流。 “非也，自古英雄出少年，本君不也方才及冠，项剑士莫要自谦。” 众人听得这话，都纷纷称赞赵凡，项庄心头也是微微一震，好一个自古英雄出少年，他能够从这位年轻的国君身上看到自家兄长的影子。 “夏君谬赞，在下奉家父之命前来夏国，除了恭贺君上立国以外还有一事相求。”项庄也不再多言，切入正题道，“家兄爱马，一直没有合适的坐骑，听闻夏君战马无数，还望君上赠宝马于项家，家兄愿付千金购买。” 赵凡闻言一愣，这项羽不是有乌骓马么，难道历史有误？ 四周的大臣、使臣都在议论纷纷，楚地无好马，听闻项氏少将军项羽力能扛鼎，是天下间少有的英雄豪杰，项氏千里迢迢就为一匹马还真有可能。 赵凡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本君战马无数，但真正能配得上少将军的战马却只有一匹，不过此马是我夏国太尉、上将军赵瑞所爱，恐怕项少将军不能如愿了。” 项庄并无失望之色，继续道：“夏君日后有上等的宝马，若有意的话，项庄随时可以来取。” 赵凡看着项庄，这分明就是强买嘛，果然应了少年得志这个词语，项氏的年轻人果真是盛气凌人啊！ 不过，他可没有为此而生气：“项剑士，若少将军求马心切，日后本君得到塞外的好马，定然赠之，不求回报，就当是作为项氏前来恭贺本君的回礼吧。” 项庄一愣，原本他想着赵凡不会答应，自己之所以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实在是项羽求马之心太过于急切，一般的战马根本无法承受项羽双腿夹紧马腹的力量，时至今日，项羽的坐骑已经死了好几匹了。 赵瑞慢悠悠地站起来，这名垂青史的霸王项羽既然需要合适的坐骑，他倒也乐得成人之美：“项羽将军既然让项剑士前来求马，本公子便来日在草原上驯服野马之王赠予少将军，不过…这一次恐怕要让项剑士失望而归了。” “原来是瑞公子，项庄见过，瑞公子纵横大漠，镇守上谷关，项庄敬佩不已，若能让瑞公子亲自赠马，想必家兄得知也会高兴。”项庄恭敬道。 “正所谓宝马配英雄嘛！”赵凡哈哈大笑，这项羽或许现在只是个贵族子弟，一个略有名气的少将军，在众人看来项羽也只是个靠着项氏嫡长子的身份才能有如此成就，但谁又能想到，在一年过后项羽会是整个秦末时期的主角？ 能够赠鼎鼎有名的西楚霸王战马，赵凡兄弟二人是打心里愿意。 曾经在大学的时候，赵凡因为读的是历史专业，碰到过无数项羽的脑残粉，其中大部分还是女生，有人说要是能够穿越到秦末，愿意与项羽共乘一马，那得是多么幸福的事。 赵凡与赵瑞却不一样，或许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西楚霸王项羽有敬仰，但不至于那般看轻自己，或许赵凡能够赠宝马于项羽，赵瑞也愿意亲自去驯服草原上的野马王，但是，赵凡心中更多的却是想着如何与项羽刘邦争天下，赵瑞又是想着如何在战阵上击败他！ 派遣使臣的诸侯，不论是谁，以后都将会是敌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主！ 赵国能够在巨鹿城中抵挡住数十万秦军的进攻，支撑着诸侯联军到达，齐国让项羽都吃了亏，哪怕是魏国、燕国也不容小觑！ “赵国使臣赵黎，见过夏君，我王一直不忘夏君旧日的情谊，在此，鄙臣带来了我王送给君上当年武灵王用过的强弓。”待项庄事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使臣，身后随从抱着一个大木匣，里边相比就是那强弓了。 赵凡打开匣子，宝弓一出，殿上所有人都是哗然道：“这难道是武灵王用过的宝弓之一，射胡弓？” 瞧得众人的反应，赵凡盯着这柄强弓，问道：“武灵王用过的弓自然是宝弓，可本君觉得此弓略沉之外，不知与其他强弓有何不同？” “君上有所不知，此弓乃武灵王所用的第二柄宝弓，适逢胡服骑射，灭中山之时武灵王曾用此弓一箭射下中山王与其王子，名震天下，射胡弓之名由此而来！” “此弓据说用上等的木材和犀牛角制成，再用铁水浇灌，以牛筋成弦，满弦可达三百斤，可射进两百步外的顽石之中。” 上等铁胎硬弓？看来这是个宝贝，自己虽然拉不动可以作为给猛将的赏赐…赵凡心中掠过一丝想法，这赵王歇还真懂得报恩，那武灵王用过的宝弓估计也没剩下多少，而这“射胡弓”在其中恐怕也是最好的那一类，看来自己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替本君谢过赵王，本君听闻赵国缺少粮，本君便赠予贵国一万石粮草，以解贵国燃眉之急。” 赵黎大喜，赵国有史以来农业都落后于其他六国，甚至比燕国都要差很多，产粮地也只有某些沿着黄河的肥沃之土…当年长平之战，若不是粮草耗尽，又遇上天灾，又怎么会换将改变战术，从而导致大败？ “谢过夏君！” ------------ 第三十八章：匈奴来犯 赵国大部分地区土壤贫瘠，若是战国时期还有一些肥沃土壤，不过现在复国过后，黄河一带的肥沃地区都还在秦人手中，就连养马地都没有，况且如今正值战乱时期，收成不好，赵歇在继承王位过后，一直都在大量收购粮草，此次前来夏国也有这方面的打算。 可让赵黎没想到的是，赵凡就因为这一把宝弓就送出一万石粮草，虽然不是太多，可依然能够支撑起一支一万人的军队进行一场战役。 现在刚刚入冬，战事渐息，这一万石粮草不但能够使这个冬天好过一点，而且还能省下一点种子。 “赵王乃本君好友，本君自然希望赵王能够与我在反秦大业上少费周折www.shukeba.com。”赵凡见到赵黎那毫不掩饰的喜色，轻声道。 其实，赵凡这是为以后的楚汉之争做准备，项羽大封诸侯之时，利用内部矛盾，将北方诸侯各个进行分裂、分化，不但导致北方诸侯势力大减，而且还乱战不断，也多亏了这样，刘邦才能够轻易地击败北方诸侯，最后以关中、三晋、巴蜀三地与项羽争雄，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赵凡并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就认为能够像里边的主角一样无敌于天下，尤其是经过沮阳一役过后，他充分地明白了自己相比他人的不足。 沮阳之战，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在秦军四次进攻下，就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马，可见古代战争的残酷。 当然，这种惨烈的战役并不会经常发生，也有赵凡指挥不当的原因，但赵凡自认为秦朝灭亡后，自己的势力也不一定能够比刘邦项羽要大，甚至不如齐国、赵国和九江等。 毕竟自己现在只有半郡之地，又没有贵族的身份，导致跟别人相比先天不足，哪怕一路征战，到头来能有个一到两郡的地盘就很不错了，而且北方郡县人口稀少，远远比不上三晋、齐鲁、江东等地。 现在众人都心怀鬼胎，但不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不敢捅刀子，战国时期，秦国不就是利用六国之间的不和而逐个击破的吗？同样的错误起义诸侯们不会犯第二次，前人之鉴摆在眼前，如果谁在反秦还未真正成功以前给别人捅刀子，恐怕会犯天下之大讳。 “传闻夏君在关外救我中原人士，让他们免遭成为蛮夷奴隶的下场，今日一见，夏君还真是如传言所说，乐助他人？”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突然道，“在此外臣代我王敬夏君一杯！” “哦？这位可是齐国三位公子遣来的贵使？”赵凡也不敢怠慢，这齐国后来可是让项羽都吃过大亏的，而且战国时，齐国除去乐毅时期外，一直都没有遭受过多大损失，秦扫**时齐国举国投降，要说富庶之地，如今除了关中巴蜀外，就是齐国和淮阴了。 “外臣田玉，是田相国府上的门客。”田玉不卑不亢地说道，“君上可是瞧不起外臣这个门客？” 赵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合着这是个牛脾气的人，历史上的蔺相如不就是这种脾气么？当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田卿，方才你言田相国，齐国可是要正式复国？” “回夏君，前几日齐国就已复国，齐国新王便是儋公子，荣公子为相国，横公子为上将军！”说到这里，田玉不禁满脸自豪，纵观六国，也就齐国王室幸存下来的后代最多。 虽然其中原因有些龌龊，但这也让齐国建立起来更为顺利。 齐国复国了，这可是事关反秦大业前途的大事，席上所有人都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战国中期以后，秦国强势崛起，也就历经胡服骑射的赵国，变法过后的齐国能与之争雄，那时候就连最老牌的大国楚国也不敢与这三国相争。 楚、齐、赵，一个是曾经的领土、人口大国，一个是曾经的经济、政治大国，一个是曾经的军事大国，如今三国都已复国，不知能否灭了强秦，重现当年的多国争雄？ 燕国使臣在一旁看着，心里却不是滋味，燕国虽说跟韩国不一样，在昭襄王时期崛起过，可也是靠着其他几个国家的联军，才得以制裁齐国，最后还是被齐人给撵了回去… 而魏咎派来的使臣脸上也有些难看，魏国虽说在秦君称王后一度衰弱，处于七国末端，但好歹曾经也是纵横近百年的霸主，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哪怕魏国复国，在声望上都恐怕不如这个新立的夏国。 至于曾经身为七雄之一的韩国…这个从未崛起过的国家现在连王室后裔都不知道在哪，故土又是在关中的眼皮子底下，又如何敢在局势还不太明朗的情况下搞复国运动？ 看着各方诸侯、势力的使臣，赵凡不禁一阵好笑，想当年自己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如今也成了人上人，一国之主，若是现在就回到现代，恐怕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罢？ “齐国复国，证明距离反秦大业成功又近一步，本君在此恭贺你家王上，回去后还请田卿带上本君的厚礼赠予齐王…说来惭愧，我夏国面临着几万秦军，压力着实不小，正值用人之际，所以难以派遣使臣前往，还望给齐王道明原因…”赵凡先是颇为遗憾地说道。 “君上何出此言，只要为反秦大计，夏君人手不足，我王也不会说什么。”田玉可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我王贤明、通理，又不是在意这些俗礼的昏谬之君…” 田玉自然是照着好话说，能够成为使臣的人哪一个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齐国擅出名士，别看这田玉只是一介门客，以后恐怕至少也会是上大夫之流。 “报――” 就在众人吃喝得高兴的时候，殿外响起了马蹄声，随后便是一道人影出现在大殿中：“禀君上，匈奴人卷土重来，已经至上谷关下！” 众人闻言大惊，随后看向赵凡的目光又多了些敬佩，他们这时候才意识到，赵凡面对的不仅是秦军，还有北方的蛮夷，能在这种情况下立国，可见夏君手段之强！ “何时之事？”赵凡没有说话，赵瑞却是大喝一声，“区区蛮夷，还能翻天不成？！” 众人又是一惊，听闻瑞公子刚刚及冠，比夏君还要小一两岁，据说能够驯服任何烈马，手撕匈奴，在三年时间内骑射技艺堪比李牧将军！ 传言果然不假，蛮夷虽说一直让中原人看不起，但“区区蛮夷”在一个经常与胡人打交道，前方还有数万秦军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说出来，这是何等地自信，甚至是自负！ 如果说赵凡表现出来的是王者之气，领导之风的话，那么赵瑞浑身上下透露的就是将帅风范！ 少年英雄，英武不凡！ 在座众人都是如此评价道，而项庄项英二人眼睛一亮，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赵瑞的眸子，发现赵瑞瞳中锋芒四射，盛气凌人之下，两兄弟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禀上将军，匈奴此次进犯，由多个部落组成，约有近万人，今日晨时五刻至关下！”那斥候闻言，眼中不禁露出一丝崇敬，赵瑞在军中的威望，就去赵凡在夏国的地位一般！ 赵瑞深吸一口气，随后眼中露出一丝不削，一万骑射部队就妄想攻下高大的上谷关？这匈奴人莫非脑子进水了？ 的确如此，上谷关虽然只有一千多守军，可箭矢、弩箭、雷石、滚木、火油应有尽有，匈奴人缺乏攻城武器，攻城战更是一点都不擅长，这跟白白送死没有区别啊。 “大兄，小弟请命前往上谷关，击退匈奴蛮夷，扫荡草原千里！”赵瑞站起身来，沉声道。 赵凡眼睛微眯，提醒了一声：“瑞弟，匈奴人举动反常，恐怕不只是一万马卒那么简单，莫要轻敌。” “哼，区区匈奴人而已，我赵瑞杀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他们杀起中原百姓来心狠手辣，手段残忍，但实际上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赵瑞有些不削，从来到大秦，第一次杀人起，他就对所谓的游牧民族凶悍保持怀疑。 或许匈奴人的确凶悍，但此凶悍不过是“穷凶极恶”、“手段残忍”罢了，而非秦人赵人那般“凶猛”。 一字之差，实际上却是对人天差地别的两种评价。 “好！赵瑞，那你便带着虎豹骑，击退来犯蛮夷，若有机会，可扫荡上谷郡外千里草原！”赵凡将兵符递给赵瑞道。 “谢君上！”说起来，这还是赵瑞第一次叫赵凡为君上，但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兵符，若一口一个兄长，不符礼制。 “诸位，可有兴趣观摩我大夏精锐铁骑？”赵凡突然站起，问道。 众人见状也是连忙起身，方才那一句“扫荡千里草原”他们明白是什么意思，传闻这夏君就是靠着这个起家的，甚至让不少匈奴小型部落从此永远销声匿迹。 ------------ 第三十九章：不教胡马度城关 城外校场，由虎豹骑组成的洪流奔腾着，最后形成一个骑兵方阵，漆黑的短矛，每人身后都插着两把短戟，如同插上了双翼一般，令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支骑兵所蕴含的战斗力。 “这是骑兵？”外来的使者们都有些纳闷，在他们的印象里，骑兵只是马弓手罢了，除了灵活轻便，能够进行侦查、骚扰和游击活动外，也就只有数以万计的骑兵一起组成骑射阵型，才能对敌造成一定伤害，当然，若遇上中原兵团的盾阵等，一旦进行大规模的集团军战，别说是伤害，恐怕在近距离下自身都难保。 这就是秦代骑兵所面临的尴尬境地，如弓手一般，只能成为辅助兵种，哪怕是在遥远的西方，能够对步兵造成大规模杀伤力的重骑兵，也得在中原隋唐时期才出现，而中原则是三国时期。 与中原相同的，此时的西方，还是步兵方阵的天下。 赵凡弄的这个骑兵，虽说不一定比得上真正的重骑兵，毕竟除了骑士身上披挂得有皮甲之外，并没有其他防御装备。 但是，赵凡所弄的骑兵，类似于组合兵种，拥有短矛、短戟、长剑和骑弩，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 或许在披挂重甲以后，这种装备搭配是不适合的，但这并不影响虎豹骑成为一个特殊的骑兵兵种，而且是史无前例，比普通重骑兵差不了多少的轻骑。 “这就是夏国的骑兵么？”项庄在远处观望着虎豹骑，身后的项英疑惑道，“这些骑士都是燕赵之人，虽说骑艺精湛，可也不能使得动如此多的武器吧？而且，还有双戟，难道就不怕跌下马来？” 项庄一时也没想明白，倒是一旁的赵黎早就听闻过这夏国的虎豹骑，笑道：“两位将军可看到夏国骑士座驾上有一个特殊的物事？” 没有看明白的人都看向马腹，恍然大悟道：“敢问夏君这座驾上的物事为何？” 赵凡也不隐瞒，颇为自得地说道：“诸位，此物名叫马镫，可别小瞧了这东西，若马腹两侧安上马镫，只要会骑马的人踩着，能够稳定身形，更能减少跌落马背的几率www.shukeba.com。” 众人不明白所谓的几率是什么，但应该和“成算”差不多一个意思，再联想起方才这些骑士在纵横之时没有一人佝偻着身体，一个个都是笔直如峰，却没有一个人跌落下马，看上去反而很稳当。 大家都看出了马镫的妙用，一个个目露沉思，缰绳是最早就出现的，主要是为了骑马之人在马背上不再用抓着马鬃稳定身形，为了让骑手在马背上更为舒服，又配上了马鞍，但不论是缰绳还是马鞍，都没有这个马镫更为实用！ “夏君，此物以往我等为何从未听闻过？”项庄在赵凡身后，恭敬地问道。 赵凡轻笑道：“本君起家于草原，常年在马背上生活，本君发现手下不少人在长途奔袭之时，偶有跌落马背的，便想出了这个东西，以此来解决问题。” 赵凡自然不会说我是穿越客，这玩意儿只要是个现代人都知道。 “夏君真乃神人。”项庄退下后就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夏虎豹骑，此次胡马寇关，尔等当如何？！”这时，赵瑞苍劲有力的声音从点将台上传来。 “杀！” “杀！” “杀！” 身穿皮甲的骑士们颇为亢奋，前段时间的沮阳之战，除了最开始那一场突袭战之外，后面他们都只能在后边看着前面的兄弟们流血牺牲，所以一个个寂寞得皮痒痒。 几千人的声音如雷滚般传遍沮阳城内外，城内的百姓一个个都在纷纷议论发生了什么事，而校场的外来使臣们却是暗叹夏国士卒士气之旺盛，杀气之浓厚！ 赵凡颇为自得，这虎豹骑其中有一千多人都是草原上过来的老兵，就算是新挑选的骑士也都是上谷苦寒之地的彪悍人士！ “众将士，大夏律已经由君上亲自颁布，尔等如今个个都是白丁，哪怕是百主果尉也不例外，此番便是尔等建功立业的机会！”赵瑞激励道，“杀敌五人者，可升爵一等，沮阳之战那些浴血奋战的守城弟兄们都已经获得了封赏，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杀！杀！杀！” 虎豹骑的士兵们其实是颇有怨言的，沮阳之战他们虽然没有参与守城，但在那次突袭战中也杀了不少人，但由于没有人确切记下斩杀数量，以及带回人头，所以每个人就只记人头一枚。 这也算是功劳，可这属于平摊下来的，那一战其实也有人杀敌超过了五个。 大夫以下的普通爵位虽然没有食邑，但能够得到土地封赏，古人对土地可是特别地钟爱。 只要能再杀死四个人，或者一个士卒和一个统领五百人以上的将领就能够成为贵族，五等士子，可获得良田十五亩，次田二十亩，奴隶两人！ 这奴隶，可以是蛮夷俘虏，也可以是犯下重罪之人的家人！ 有了奴隶，就能够帮家里种地！ 五等士子到一等士子，其实除了五等士子奖励两个奴隶外，其他的事每等只奖励一个，也就是一等士子最多只能有七个奴隶，而奴隶在大夏律中规定是不能买卖的。 这其实也是赵凡为了防备聚众造反的可能性发生，乃至于大夫每一等也只奖励三个奴隶，私兵的数量限制很大。 比如大夫不再奖励土地，换做食邑奖励，最低的大夫则奖励二十户的食邑（税收，有明确规定），以后每等提升十户，包括卿爵位，也是如此，而私兵最开始是从二十人起，每等只增加十人，到了大庶长也只有一百三十人的私兵和一百三十户的食邑。 万户侯作为最低等的无封地诸侯，虽有万户（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县）的食邑，私兵其实只有五百，关内侯、彻侯的私兵为八百、一千，食邑为两万户、三万户。 这虽然看起来是很好的爵位制度，实际上如果没给给予正式的兵权、职位，爵位不过就是一个身份和免费津贴罢了。 赵瑞在点将台上扫视着每一个士卒，发现所有人目露渴望，不禁满意地点头：“君上和诸多使臣就在远处看着我等，拿出你们最为响亮的声音告诉本将，此战，当如何！” “不教胡马度城关！” “不教胡马度城关！” “不教胡马度城关！” 声音激昂回荡，城关，指的便是上谷关，这也是赵凡让赵瑞告诉将士们的，后世有不教胡马度阴山一说，确实大多数朝代都做到了将游牧民族阻挡在阴山以北，但是在东北方向，却是一步步被蚕食！ 从西晋起，上谷郡就被破坏严重，以至于上谷关作废，居庸关以北的大部分地区，都成了游牧、渔猎民族的前哨！ 此城关，如今便是指的上谷关！因为这一句话，在以后的时间里，无数中原人都在阴山到上谷关以及辽西辽东一带抵御着北方民族，这“城关”二字在以后就不单是指上谷关，而是针对游牧、渔猎民族的所有城关！ “好一个不教胡马度城关！”所有使臣看着赵瑞的身影，不禁想到了大秦的蒙恬将军！ 而赵凡浑身上下透出的凌厉气息，让众人发现，这夏国君主，其胸怀之广，野心之大，从草原到中原，充分说明了赵凡是有野心的，从“不教胡马度城关”更能看出赵凡之胸怀！ 此人，还真有武灵王之胸怀，秦王之野心！其他人或许没有觉得什么，但赵黎和田玉在心中如此评价！ 但是，即使两人如此评价，也不代表着他们就会将赵凡视为自家主公的大敌，因为凡是大争之世，又有哪一个人领袖没有野心和胸怀？一切，都得用实力说话，这虎豹骑如何再厉害，也只有寥寥数千人，北地苦寒，人口稀少，如那燕国一般，空有擅战之士，却因人口而一直处于七国老六的位置。 夏国，也是如此！ 赵凡并不知道这些使臣对自己的看法，只是道：“诸位，本君或许兵力有限，在反秦大业中贡献有限，但帮中原抵挡住这些乘人之危的蛮夷还是可以的。” 没错，内斗如何严重也不能让这些蛮夷钻了空子，那将会是中原的浩劫！ 南少当怀柔，北少当强击！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今日若妥协，便是为后人开了先例！ “夏君大义！”众人纷纷道。 赵瑞翻身上马，身后事白奚、孟乙，这二人是上等爵位庶长，属于卿了，如今夏国刚刚立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北击蛮夷也能开疆拓土，谁建功立业，谁不想封侯？ “本将让你们只带七日口粮，谁多带一天便军法处置，互相检查，状告赏爵一等！”赵瑞在马背上大喝道。 “禀上将军，白将军和孟将军在集合之前便已检查！”有人道。 “再查！”赵瑞可不管那么多，果然有一两个人多带了口粮，被处三十军棍，但还要咬着牙上阵。 “举报之人赏爵一等，为五等士子，白奚，赐爵印！”赵瑞冷冷道，“在别处本将管不着，但大夏军队，就必须服从军令，重视纪律，日后若有知情不报者，按大夏律也是同罪！” 大棒加萝卜，虎豹骑骑士们个个都觉得浑身发冷。 “随本将出征！” “不教胡马度城关！” ------------ 第四十章：上谷关小役（上） （PS：对不起各位，看资料的时候没太注意，结果把李由跟李信搞混了，对不起，前面的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修改的） 虎豹骑马蹄声渐行渐远，但那震破九霄般的声音却永远留在了外来使臣们的心中。 尤其是项庄和项英，楚人是最先起义的那一批人，也是最热衷于讨伐秦国的人，而项氏项家军堪称楚军精锐，比陈胜的部队还要强悍善战，因此项氏的人眼里一般都不太瞧得起其他反秦部队。 而虎豹骑方才的气势、士气，以及杀伐之气竟都不弱于他们项家军！ 项庄与项英对视一眼，恭声道：“这可是君上纵横草原之时的军队？” 赵凡呵呵一笑：“都说项氏族人个个英勇善战，每个人都是领兵大将，没想到这观摩士兵也有见地www.shukeba.com。” 项庄闻言连称不敢，他们项氏族人个个英勇善战不假，可赵凡第二句话就略显抬举了，让项庄这个大男人听了也不禁脸红。 “诸位要是观摩完毕，便回驿馆休憩，本君便先失陪了。”如今城中事务繁忙，哪怕有相国李玟帮忙处理也不行。 土地里的粮草已经收割完毕，夏国的百姓已经闲暇了下来，寒冬即将来临，秦军也不会前来攻打，所以这时候正是加固城防、打造装备的好时期。 根据自己对秦末的认识，以及上谷郡周围的情况，赵凡现在打算的便是在自成一国的同时蚕食周边领土，等待秦灭之时，再变不迟。 秦代燕云辽地的人口实在太过于稀少了，虽然也有肥沃土地，但相对于其他地区来说颇为贫瘠，一到冬日就成为冻土。 所以，赵凡宁愿做一个小国，也不愿去做乱世的出头鸟――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穿越的地方不好。 沮阳之战过后，沮阳城的护城河已经挖好了一小半，如果没什么意外，哪怕冬天土地僵硬，赵凡也有信心在来年开春之时便能通入河水。 上谷关。 天穹此时惨白如麻风病人的脸，身着暗红色、黑色布衣的匈奴人密密麻麻地坐在马背上，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一些则是在憧憬着什么。 “毛叔你看，这些匈奴人哪里像是来打仗的！”上谷关依山而建，高达四丈，所以守军的满脸轻松，丝毫没有慌乱。 再看匈奴人，阵型散乱，兵器良莠不齐，有的甚至就只有一把短弓，很显然，这只是些匈奴的小部落。 “曾义，你小子可别小瞧了这些匈奴人，君上能够纵横大漠可你我没那个本事，匈奴人可是残忍得紧，生啖活人都做得出来，关外可是有一万多人呢！”被称为毛叔的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见身旁这个年轻人如此轻敌，不禁提醒道。 曾义却不在意：“一万多人又如何，吃人又如何，难道这些蛮夷还会长了翅膀飞上城头不成？” 毛叔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这年轻人的父亲在沮阳之战被封了个五等士子，一家就此成为大夏最早的一批贵族，曾义在这之前也从未参加过战斗，如今亲自上阵，难免狂妄自大。 毛叔不再多言，古人尤为重视等级观念，曾义身为贵族子弟，他一介白丁是没有资格说教的，而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趁这次机会如何宰够五个匈奴兑换军功，成为五等士子，也好为自家崽子谋个出身。 “大家注意，掌盾！”突然，几道声音响起，毛叔瞳孔中的那些匈奴人纷纷抽出箭矢架在了弓弩之上。 他连忙将手中的方盾举过头顶，还未等身旁的曾义反应过来，头上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曾义，还不趴下！”毛叔大惊，这个后辈听说在家里是个独苗，如果他死了，那曾义的父亲岂不是白拼了？ “噗！”曾义被这么一吼，刚才回过神就被一根流矢射中左肩，好在这支箭的箭身是用芦杆所做，等到达城头上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入肉不过一分。 吃痛一声，曾义咬牙将箭矢拔下，然后赶紧将方盾也举过头顶，嘴里咒骂着：“这些匈奴已经如此一个时辰了，有完没完？” “哼，这群蛮夷是想要通过这等办法逼我们出去打一场。”见曾义没什么大碍，毛叔松了口气，曾义还只有十七岁，未来有的事时间建功立业，家里也有其父打拼下来的富贵，若这时候死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曾义感受着肩膀上的火辣，郁闷道：“真是将人憋死，为何还不出去打？” 那么多人你出去打啊？毛叔翻了个白眼：“关外那么多匈奴人，我们也没有马卒，如何交战？可否记得我曾给你讲的中山进攻赵国的事？” 当年，中山国进攻赵国，由于中山是马背国家，所以都是轻骑，而且他们要的不是领土与胜利，只是一些物资等好处而已，所以根本不同赵国步兵正面打，赵国因此吃了大亏，这才导致了后来的武灵王胡服骑射。 曾义一拍脑袋：“是了，我怎么忘了这事，若我等出去便会被这些轻骑拖累而死，到时候匈奴人再攻打关隘岂不是轻轻松松？” 毛叔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曾义，不禁道：“这些匈奴手段残忍可怕，不过这打仗还真不如我们中原人。” 就好比骑射，这些匈奴人根本就没有齐射、轮射等概念，完全就是杂乱无章般随意抛射。 两人头顶上箭矢落地的声音逐渐变没，曾义捂着伤口和毛叔站起身来，通过城垛看了看下方的匈奴人。 “毛叔，这些匈奴有些奇怪啊。”曾义将头收回来背靠城墙坐下，疑惑道。 毛叔从怀中取出一段白布，帮曾义包扎着肩膀：“忍住…此话怎讲？” 曾义这小伙子虽说年轻，但应变能力很快，同时嗅觉灵敏，上次军中有人偷窃，便是曾义凭借直觉查到了偷窃之人。 “呃…啊，嘶――这么点伤口竟然也这么疼，毛叔你轻点。”曾义继续道，“我也说不出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两人对话还未结束，守关都尉的声音在远处传来：“都给我打起精神，匈奴人就要进攻了！” “毛叔，匈奴不是想把我们引出去嘛，怎么会主动攻城？就他们那攻城器械如何攻城？”曾义疑惑的同时也有些不削，以己之短，攻敌以长，这是个人都知道的东西他们竟然不知道？ “匈奴，蛮夷而已，如何懂得中原兵法。” 嗖嗖嗖！！！ 话音刚落，城下又是射上一轮轮箭矢，最后从高空落下成为箭雨，两人连忙举盾。 “啊！” “杀！” 随后，匈奴人抬着简陋的云梯和抱着大圆木就冲了上来。 “哼，没有骑马的匈奴真像一群猴子。”守城将士见状心中皆是如此评价道。 “长弓手，射！” “弩手，射！” “床弩，装弩箭！” “火油、雷石、滚木准备！” 嗖嗖嗖！嗖嗖嗖！ 噗噗噗！ “一个！”毛叔手持长弓，一箭射去，一名抬云梯的匈奴人随之而倒下，他心中默念。 杀敌五人者，封爵一等，赏良田十五亩，次田二十亩，奴隶一人！ 至于弓手到时如何辨别，除去有人作证外，仗打赢了便会打扫战场，弓手都会在箭矢上刻下代表自己的印记，而步卒马卒更为干脆，直接割下头颅带走！ 曾义在一旁看呆了，他认识毛叔也就十几天的时间，一直认为对方是个兵油子般的人，没想到这家伙射艺如此高超，一百五十步的匈奴竟在一箭之下正中脑门！ “毛叔好箭术！” 也不管毛叔理没理自己，曾义将弓弦拉满，但是几箭射出都未命中一人，这时已经有匈奴人架好了云梯正在向上爬。 无奈之下，曾义只能和别人搬雷石滚木火油向下扔、倒，《大夏律》规定，凡是在守城时，被砸死、烫死、摔死的敌人，不计军功只计奖励，为一人钱一镒，这个奖励便是所谓的“犒劳三军”。 匈奴人离开了战马就如同失去了刀剑的步卒一般，凭借简陋得再不能简陋的攻城器械，根本无法取得战果。 最后，在火油被点燃的一瞬间，这些匈奴人恐惧之下不得不丢下数百具尸体后撤退。 而上谷关夏国守军损失为零，仅仅三十多人轻伤，以及一个因为慌乱被滚木砸断脚趾的重伤，如此战果并非偶然，十多米高的城墙，内有精锐守军，物资充足，匈奴人又是最为原始的游牧民族，如何能攻下？ ------------ 第四十章：上谷关小役（下） 匈奴人暂时退去了，前前后后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总共几百人的伤亡而已。 曾义揉着肩膀，方才的战斗虽说不过持续了两刻钟，但守城士兵们却一点也不轻松，他问道：“毛叔，方才你射死几个匈奴？” 毛叔方才连射后，见敌人都进了城下，火油、雷石、滚木横飞，哪怕是他射死的也不能算个人军功了，于是有些可惜地说道：“若说射死的有五六个吧，不过能算进军功的也只有没粘上火油这些的两个，骑兵斥候已经去打扫战场了www.shukeba.com。” 曾义现在是又羡慕又崇拜：“毛叔，若这一仗打下去，恐怕一个四等士子的爵位是跑不了了。” 毛叔没有说话，这东西谁说的准呢，不过他认为这次自己就算拿不到爵位也要多赚取点军功，如此一来下次获取军功的机会就要大很多，再努力一点搏得个四等士子，到时候就能传给子嗣一个五等士子爵位。 想到这里，毛叔的思绪不禁飘到了东三县，他的家在东三县，不过由于当初自己恰好在沮阳，所以才避免了成为班余的壮丁，好在班余只带走了青壮，东三县未到十六岁的男子，女子以及老人都没有带走。 “毛叔，可是想家了？”曾义瘫倒在城楼上，将水袋递给毛叔。 毛叔接过水袋，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想又如何？听说君上派荆南将军镇守东三县我便放心了…倒是你，弱冠之年便上战场可是要小心了，莫要未成家给你阿大留种就去了，你家那几十亩田到时候给谁？” 曾义父亲虽然只是五等士子，世袭下来自己连毛都没有，不过田地等财产是跑不掉的。 曾义脸一红，恼火道：“你才去了，我曾义乃堂堂七尺男儿，当志在建功立业，如今君上立国，正值机会，我曾义官不至大夫绝不成家！” “那可别，自古都是成家立业，哪有立业成家的，听我毛叔的没错，这一仗打了，趁着临冬了回去说门亲事才好。”毛叔打了个嗝，方才口干舌燥一不小心把水给喝完了。 一般情况下，古人普通人家和低层贵族都结婚得早，不少男子都不行加冠礼取字，也就中上层阶级才会有正妻必须行加冠礼过后才能取。 曾义不再理睬毛叔，其实他何尝不想尝尝女人的滋味，给父亲遂个传宗接代的愿？可曾义正值青春年少，梦想报复最大时，如今《大夏律》刚刚颁布，自家父亲又搏得了个五等士子。 这时候，曾义就认为自己不能像别人那样只满足于士子，说白了，士子不过就是大一点的农民，亦或是地主，只有大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贵族，什么三妻四妾，家国天下，也只有成为了大夫以后才能去实现。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休息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城下又传来匈奴人那叽里呱啦的怪叫声，曾义看着手中的长弓，思考着如何才能在五十步外命中奔跑着的敌人。 这个距离，正好是火油等触及不到的地方。 匈奴人站的十分分散，一次性也就上来一两千人，偌大个上谷关只用这么点儿人就显得有些小气了。 但这也没办法，这些匈奴人不过是一些零散小部落组成的军队，个个都不想损失太大，这种投入少量的军队分散进攻，的确是减少损失的好办法。 可上谷关身为燕长城的关隘，区区一两千人又如何能有收效？ “杀！” 这一两千匈奴人架着简陋的云梯，挥舞着弯刀，这一次他们用上了两个撞木，希望能成功撞破上谷关城门。 冬日来临，这一带的匈奴人都面临着大自然的考验，不得已南下打草谷，本想通过联合起来，将关内的中原守军骗出，趁势夺取上谷关，最后进去捞一把，不料中原人更加精明，他们也就只能祈求苍狼王保佑，看能否强行攻下这座中原人建造的铁壁了。 此时，在上谷郡北五十里以外的地方，数十骑站立在隆起的小丘上。 “啊，尊贵的左大将军，您叫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您之前说过，只要我将这些可怜的小部落集结在一起攻打上谷郡就能给我赏赐…” 一个披头散发，面目呆板的人道：“八十头牛羊和十个奴隶么？虽然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对于我来说零头都算不上，这是我的信物，你可以到我的部落中去领取给予你的赏赐。” “和草原上传闻一样，左将军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愿苍狼王保佑您百战百胜。” “巫师，回到左贤王的王庭，请告诉他，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他做事情，我将会带着我的族人到大单于那边去。”左将军眸子中闪烁着光芒，“他竟然封那个达刺部落族长为右将军，我讨厌和吃人的怪物在一起。” 巫师佝偻着身体，尽量让自己在马背上坐的舒服一点儿，声音嘶哑：“呃…左将军可知，大单于已经被太子杀死了么？” “月氏王太过于贪婪，老单于雄心不再，现在大单于只有一个…”左将军神秘一笑，一挥马鞭，众人随他扬长而去，只留下巫师一人呆愣着。 上谷关的战斗还在持续着，漫天的箭矢乱飞，鲜血染红了条石与大地，匈奴人的贪婪似乎战胜了恐惧，从最开始的一两千人，如今已有近五千人出动。 已经有匈奴人登上城墙了，士兵们抽出短兵与之肉搏， “九个！”毛叔一箭穿进一个匈奴人的瞳孔中，哈哈大笑，“还有一个就是四等士子的爵位了！” “毛叔，匈奴上城头了，莫搭弓了！” 他们这边现在还没有匈奴人登上城楼，还好曾义眼尖，发现中段的城楼上已经站满了匈奴人。 “好！”毛叔抽出佩剑，“匈奴们是在找死吗，曾义跟着我！” “喏！”曾义也是满脸兴奋，他箭法不行，倒是肉搏是自己的强项，他了不认为匈奴人能登上城楼就可以攻下上谷关了，一千多大夏武士可不是摆设！ “去死吧！”一个匈奴人见到曾义遥遥跑过来，还只是个弱冠少年，面色发狠地奔向曾义。 曾义见有匈奴人针对自己不但不慌，反倒是一脸兴奋，大喝道：“匈奴胡儿，想过城关，过某一关！” 说罢一剑劈下，那匈奴人也没想到一个毛孩子不退反进，下意识一挡，不料曾义力气大如牛，一剑下去，匈奴人用劣质铁做的弯刀“哐当”一声瞬间破碎，刀片四飞，曾义就地打滚躲过，而一截刀尖恰巧刺进匈奴人的喉咙。 眼未闭，无生机！ 曾义一剑割下头颅将之拴在自己的腰间，大笑一声：“一颗头颅！” “小心！”正当曾义得意之时，只听毛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匈奴人从他身后跳起，弯刀即将落在曾义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毛叔一把推开曾义，一剑刺进匈奴人的心窝，但为时已晚，匈奴刀落于毛叔左脖！ “毛叔！”曾义见状，泪水涌出，毛叔与自己认识不过十几日，却将自己当做子嗣般看待，今日竟舍命相救于自己！ “毛叔，你这是为何！”曾义一把抱住毛叔，嚎啕大哭道，“你的妻子都在家乡等你啊！” “咳咳，曾义，十个…十个头…爵位…”毛叔口中喷出血块，“你…你还…年轻…不…不能死，呃呕咳咳…记得到…东三县…帮我照…” “毛叔！”曾义一耳光打在自己脸上，“为什么啊…” 落日照耀着曾义的脸，殷红如血，他喃喃道：“军中你照顾我，我便帮你照顾好婶婶他们…” 说罢，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继续战斗着… 残阳斜斜地照向大地，在南方，一支骑兵终于到来… ------------ 第四十一章：小小曾义 “啊，是虎豹骑，领兵的，好像是赵瑞大将军！”城头上的战斗还未平息，有人看到南方来了援兵，大喜道。 “上将军来了？”守军们听到后士气大增，大喝道，“趁现在多杀几个，等虎豹骑到了可就没机会了！” 曾义眼睛发红，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有几个匈奴了，只知道腰间上挂满了人头，或许是五个，又也许是六七个，就连战场上的老兵都觉得这孩子杀气太重。 “噗啊！” 一剑落下，又是一个人头被曾义切下挂在腰间，城头上铺满了尸体，匈奴人见天色渐晚，久久不能攻下上谷关，只好撤退。 但夏军士卒们怎能让他们来去自如，上谷关城门突然大开，原本匈奴人见到是该惊喜万分的，不想从中冲出数千熟悉骑的骑影。 “是魔鬼骑士！快跑啊！”这些匈奴人见状恨不得多出两条腿，仓皇而逃。 上谷关两次小役，匈奴人损失一千八百多人，而夏军只损失了三百多人。 天色已晚，吓退匈奴人过后，赵瑞并没有下令追逐，而是检阅着上谷关的守军。 上谷关的守军几乎人人在腰间都挂有人头，少数的多者有十颗，少者一两颗。 赵瑞登上城头，看着这些士兵，不禁欣慰道：“你们都是我大夏的勇士，此番浴血奋战，理当犒劳，论功行赏www.shukeba.com。” “多谢将军，多谢君上！” “上谷关都尉何在？！” “末将在！”上谷关的都尉爵位为五大夫，为夏**中为数不多的大夫之一。 赵瑞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血染征袍，腰间也是挂了五六个人头，此次这人不仅有斩敌之功，更有守城之功，恐怕下次再积攒点军功，爵位便能再升一阶。 “你随兵部随行统计军功，不得有冒功之人出现，一经发现，定当以大夏律视为重罪！”赵瑞冷声道。 他在马背上、战场中滚摸滚打了两三年，又处于统帅的位置，再加上赵瑞军事、练武天赋确实不错，如今就算比不上项梁项羽那般独当一面的大帅，也能做一方大将了。 因此，赵瑞在夏**方中的威望很高，甚至超过了赵凡，当然，这仅仅是在军方的威望，影响力还是比不上赵凡的。 即便如此，赵瑞在军中随便一句话也没人胆敢违抗，有的只是顺从，因为他是当今夏国国君之弟，公子瑞，爵至大庶长，官至太尉，军职更是夏国上将军！ 或许《大夏律》在普通百姓眼里并不是那么深入人心，可因为赵凡赵瑞两人在军政中时刻宣传强调，兵出于民，因此，《大夏律》才算真正地被夏国百姓接受。 赵瑞身后站着孟乙和白奚，这两人如今也算是一方大将，爵位至庶长，军职为校尉，他俩虽说没有指挥大战役的才能，可统帅几千人的部队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他俩，也是军方除赵瑞以外爵位达至卿的三个人之一，哪怕李四的爵位也没有被册封为卿（庶长以上），可见这两人还是有一定统兵才能的。 赵瑞在这些精疲力尽、坐在地上的士兵面前走过，不少人虽然挂彩，但想到这次斩杀的敌人，一个个都兴奋莫名。 “你叫什么名字？”赵瑞突然停在一个十六七岁，浑身是血的男孩面前道。 “啊！上将军…小的…小的叫曾义…”少年明显有些惊慌，连忙站起，艰难地朝赵瑞行礼，腰间的头颅骨碌碌地掉下了两个。 赵瑞兴趣大增，想当初自己和兄长穿越过来时就杀了人，到现在也还是在不断杀戮中成长，而三年前他也只有十七岁。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曾义尽量让自己不紧张，点头道：“回将军，有六个是小的杀的，有一个是毛叔杀的。” “毛叔？是你叔父吗？”赵瑞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疑惑。 提及毛叔，曾义眼眶一红：“不是，他是一个军中的长辈，百般照顾小的，今日杀了有十个匈奴…却为了救我而死…他本来不会死的…” 赵瑞轻叹，当初自己在草原上看到身边熟悉的战友死去也很难过，时常因此而伤心得吃不下饭。 “他家中可有父老妻子？” 曾义哽咽道：“毛叔告诉我他家里有一个老母亲，妻子持家，有个十三岁的儿子…他说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他的儿子一样…” 赵瑞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君上会将他的军功化为爵位和田地赏赐给他的儿子的…小家伙，这次战斗已经结束了，上谷关将会换防，回到家后，好好找个姑娘取了吧。” “不，将军，我想留在军中建功立业。”曾义倔强道。 “哦？回到家中只是暂作休息，若大夏有所需要，建功立业的机会可有的是。”赵瑞刚度过少年时期，知道曾义正处于这种时候，也没有在意，反而是好心开导道。 曾义摇了摇头：“上将军，都尉给我们讲《大夏律》时，曾义便立志当大夫，做卿爵，不至大夫不娶妻，还请将军留下曾义！” 赵瑞面色一冷，看向曾义的双眸，发现其中充满了坚毅，沉声道：“曾义，你可知违抗军令的后果？” 被赵瑞这么盯着，曾义只觉得浑身发冷，冷汗霎时布满了后背，但他此时正值少年心性，弱声道：“将军若不留我，曾义自然不敢违抗，曾义立志建功可徐徐图之，但我曾发誓割下匈奴一部落族长的头颅为毛叔报仇的心愿便难以实现，心有不甘。” 赵瑞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曾义，然后回过头：“白奚，你去告诉上谷关的都尉，这个曾义就交给本将了，让他先将曾义和毛叔的军功算上。” “喏。”白奚点头，看了一眼这个少年，知道这家伙运气来了，能被赵瑞看上，日后莫说建功立业的机会，哪怕封侯拜相也有可能。 说实在的，他也有些欣赏这个孩子，年仅十七岁就杀了这么多个匈奴，比大多数老兵杀的还要多。 “你先回营中将琐碎之事处理好，再给家中写封信吧，孟乙你跟着他过去，不会写字你帮他写。”赵瑞继续道。 “喏。”孟乙有些不高兴了，今天一路奔袭，结果来到了上谷关天色已晚，匈奴人又正好撤了，什么也没有捞到，手痒得不行。 “都来这里了，还怕没有仗打？”赵瑞瞥了他一眼。“还不带上他到营里去？” “喏！” “谢上将军！”曾义将人头扔在地上，由衷感激道。 说罢，两人就朝着上谷关的小邑走去，上谷关有一个军营设置在那里，一般都是用来囤积大军和物资的。 赵瑞没有再理会曾义，继续道：“对了孟乙，过去后在那将幕府搭好，今夜酉时有军事相议。” “喏！”孟乙一连应了三次喏，曾义总算将人头都解开扔在了地上，现在军功已经记上，这些人头拿来也没有用了。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赵瑞喃喃自语：“曾义，有意思的小家伙。” 在军中，赵瑞也见过不少十六七八岁的少年，但一个个在自己面前都很拘谨，而且对于战争有着本能地抗拒，反倒是这个曾义，虽说在赵瑞面前也显得紧张、拘束，可曾义身上那股桀骜并没有因为赵瑞的身份而消失。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初次上战场就用剑杀死了六个匈奴人，看起来似乎不多，但匈奴总共也就损失了一千八百人，除去死在雷石滚木火油之下的之外，肉搏而死的其实并不多… 而曾义所杀，已经算是最多的那一批人。 ------------ 第四十二章：幕府夜议 这个曾义，年纪轻轻本事如此了得，其报复之大远超当代绝大多数普通人，赵瑞不想埋没如此人才，若将这块璞玉白白浪费实在可惜， 酉时，上谷关小邑，邑外大营，营中灯火通明，一座中军大帐已经搭好，虎豹骑的高层们都在其中商议对策。 赵瑞坐在幕府首位，账外冷风呼啸，而幕府却是插着无数火把、放着一些火盆，整个大帐内甚至有一些发热。 “上将军，此番扫荡上谷关外千里草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www.shukeba.com。”白奚首先说道，“根据草原的探子来报，匈奴内部现在如大秦一般不稳，前段时间匈奴大单于的太子杀死了他，自立为大单于，原本就有些松散的匈奴正式陷入分裂混战之中，而上谷关外，由于今年我等没有在草原上，那些匈奴部落都回来了，形成一个个小的联盟，甚至还发现中型部落的影子。” 赵瑞闻言也是郑重起来，中型部落，哪怕最小的中型部落也有数千骑兵，稍大点儿的就有上万人，这次出击势必会引起这些匈奴人的强烈抵抗。 虽说如今实力、兵力都比前几年强大不少，但那时候赵瑞赵凡带着一支部队居无定所，躲东躲西，然后再突袭小部落。 这次扫荡上谷关外的千里草原却是一次以国家名义进行的一场军事行动，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需要保存自己，将损失降到最低，这就十分困难了。 “那探子查到上谷关外千里草原匈奴最近三个月的兵力情况没有？”赵瑞凝重道。 白奚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最近三个月匈奴在这一带的兵力情况、部落数量都被探子写在了这上边，不过这也只是大概。” 赵瑞接过羊皮卷，看着上边的数据眉头一皱：“一个月前呼延部落的人来过？” “是，据说还是一个匈奴的将军，不过他来此处为何事就不得而知了。”白奚将探子告诉他的一一道出。 赵瑞点了点头，待继续看下去时面色更加阴沉：“这些进攻上谷关的只是呼延部落一个巫师怂恿小部落做出来的？又是他们，呼延部落这是要做什么？” 若是普通的一场小部落纠集起来攻打上谷关还没什么，但背后有了呼延部落，事情似乎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在上谷郡北部草原一带的匈奴势力本就不是很强，呼延部落的影响力在这里也很弱，赵瑞可不信这呼延部落千里迢迢在上谷郡搞事情只是因为掠夺物资… “如今这一带草原共有二十一个部落，其中八个部落组成了联军，也就是今日关外那些匈奴人，剩下的十三个部落，有两个匈奴中型部落，四个常居东胡部落，七个游牧而来的东胡部落。”赵瑞看着上面的信息，也不禁深吸了口气，“而匈奴部落都是游牧而来…显然，这是有人在怂恿，甚至那些部落本身就是故意为之…” “这些东胡部落动不得…可这些匈奴人不得不管…” 赵瑞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东胡部落都与夏国建立了交易渠道，哪怕有小小的劫掠事件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匈奴不一样…而且，这一次既然是有人故意针对夏国，那么扫荡草原会难以达成，不扫荡的话，夏国也会时刻面临着匈奴人的锋芒。 “诸位，匈奴此番来者不善，哪怕再难也不能让其在边境作乱，必须有所惩戒，将匈奴之患暂时解决。”赵瑞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将草原扫荡一番，哪怕只能震慑一两年也好，如今夏国需要的就是一个安定的边关。 “攻者当伐交，匈奴人在这一带作乱，恐怕东胡人也不乐意。”孟乙提醒了句。 幕府中众人眼前一亮，最近几年东胡内部也是不怎么和谐，而且国力日益衰减，以前对于匈奴这个附属是时常制裁，怕其做大，如今却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就导致了东胡地方部落对匈奴的不满，而对于匈奴人时常做出的过境行为却无计可施。 曾经强大的东胡，经过战国时期燕国的北伐，丢失辽东、辽西、上谷、渔阳四郡过后国力大衰，与匈奴不同的是，东胡处于东北亚地带，不如匈奴的草地那般肥美，想要恢复国力极度缓慢。 因此，东胡人很多人都开始害怕战争起来，哪怕如今匈奴人过境，只要没有侵犯自己，他们也就不会轻易发动战争。 赵瑞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两个中型部落和那些小型部落不是自己区区三四千人就能够吃掉的，那可是两三万匈奴大军：“这呼延部落还真是看得起我夏国！” 当初赵凡和他逃出生天后，可没少给呼延部落搞事情，甚至还与其附属的中型部落――达刺部落对峙过，双方的矛盾早就不可调和。 可那时候达刺部落正在与冒顿进行战争，无暇顾及，如今暂时抽出了一点空，这才在幕后操纵了一切。 “将军，这呼延部落既然针对我夏国，显然不会只是简单的大规模进犯这么简单。”坐在中间的李相突然道，“这些小部落联盟可能只是一个饵，可他如何来钓我们这条鱼就不得而知了。” 赵瑞冷笑道：“没错，恐怕那个匈奴将军才是此次匈奴的正主，若本将是匈奴人，定然会将本将引出上谷关，在外设伏全歼，由此还可以破关而入劫掠一番。” 匈奴人的目的不是别的，正是将赵凡或者赵瑞任意一人除掉，以报过去三年的耻辱。 “哈哈，这些匈奴人跟我们玩计谋？”众人哈哈一笑，这等拙劣的手法或许在草原适用，但在中原那可是祖先们就玩腻的把戏！ “将军，将计就计？”白奚试探着问了一声。 赵瑞不置可否，说到玩阴谋诡计，他不敢说太远，但起码从东周起，在南北朝以前整个世界都找不出比中原人玩得更好的种族… “李相，孟乙，你两人今夜偷偷带上几人出关找到几个东胡中等部落，至于事成后的报酬，告诉他们每个部落，底线俱为三千石粮食！” 三千石粮食，整整十几万斤，加上自有的牛羊，足够一个不超过一万人口的中型草原部落度过一个寒冬，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如果通过交易兑换这些粮食，他们将会付出上百匹马。 这样的报酬，以此换来联合消灭、赶走潜在的敌人是稳赚不亏的，哪怕换做中原人也会接受。 赵瑞虽然心疼，但此番扫荡草原事关边境短期内的稳定，从而给予夏国发展甚至扩张的时间、机会，并腾出手来对付班余，一切都是值得的。 况且，如果幸运的话，还能够从匈奴人手中获得更多的战利品。 “喏！”孟乙和李相领命，想到赵瑞所说的是底线，心中也有了算盘，虽然两人都不经商，但中原人那一套讨价还价谁都会。 “白奚，明天一早去指挥守军，同时在对方攻城失败撤退之时以八百虎豹骑反击十里地。”赵瑞道，“以此，可以将其他的一些匈奴人给逼出来。” “喏。” “还有，上谷关这一都的守军已经达到轮换的期限，尽量将他们的伤亡降到最低。” 如今夏国在中原无战事，除了一定的守城、守关士兵外其他的都回家去了，有一些则是在挖掘护城河，因为夏国征用劳役不但管饱还有饷银。 夏国青壮很少，这些守城的士兵也不容易，不少人这一次都能封个爵位，在这两天死去的话，赵瑞都替他们可惜。 ------------ 第四十三章：草原追逐 第二日，天公作美，又是初冬难得的好天气，空气虽然有些冷意，但在金色的阳光下，整个上谷关的人都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阿狗，你昨天砍了多少个头啊，你小子昨天统计军功后就睡得跟死猪似的…” “嘿嘿，老李啊，我这次回去怕是要封五等士子的爵位了，到时候可算能娶个美娇妻了www.shukeba.com。” “你啊，家里就是太穷，天下如此不缺女人，你小子长得又俊，就因为家徒四壁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这次可好了，君上赏赐的钱可以做彩礼，爵位和田地也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怕是有人争着把女儿嫁给你嘞。” “嘿嘿…” 一大早，守城士卒们都登上了城头，一个个交头接耳，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嘴里不是说爵位就是谈赏赐，这在有史以来，除了正规秦军（指秦人为主的军队）以外，再无其他。 “士兵们的兴致很高嘛。”白奚对着亲卫说道，“《大夏律》借鉴于《秦律》，可见《秦律》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不过这奖励制度全是针对秦人的，我们崤山以东的百姓，却只会享受到其中的惩罚制度…” 亲卫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他虽说现在还没有爵位，但在这次扫荡草原之中定然能搏得一个… 白奚这个亲卫也是跟着赵凡纵横草原一年多的老兵了，深知匈奴人不过是拿上武器的牧民而已，在草原上搏得一个五等士子的爵位并非难事。 “匈奴不堪一击，我虎豹骑一出，这草原何人能阻？”亲卫笑嘻嘻地说道。 这牛可是吹大了，白奚面色一肃，教训道：“你这只是看到了匈奴的表面，匈奴王庭的部队可是有量的…” 亲卫嘟囔道：“匈奴王庭的军队怎么可能来此地？” 白奚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他所说的王庭部队便是那个呼延部落的将军，匈奴王庭为左贤王、右贤王、大单于三个，其中大单于的军队最为精锐，其次便是左贤王庭。 “匈奴人上来了！” 白奚闻言，向城下看去，不过区区一千多人，而且士气低落，显然是被强行命令而来的，看来这事背后真有猫腻。 “防守力度降低一点。”白奚有些失望地吩咐道，这种情况，匈奴人就是真的来送死了，或许这些小部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成为了“饵”，但也毫无办法。 若不派遣士兵来攻打，那么死的将会是他们高层，部落则会被兼并，下场更惨。 赵瑞此时悠哉悠哉地走上城头，问道：“怎么样了。” 白奚苦笑一声：“昨日匈奴人知道我们已经来了，便不愿来攻了，现在显然是有更大的势力在背后威胁他们。” 赵瑞走到城垛旁朝下看去，只见那些匈奴人斗志全无，不少都没有走进上谷关的弓箭射程，在远处射着箭矢，完全只是来走个过场。 “一群欺软怕硬的牧民…”赵瑞轻蔑一笑，“你带人去吧。” 白奚手早就痒了，听到赵瑞这句话面色一喜：“谢将军！” 赵瑞有些无语：“昨日便说了你可自行决断，万万不要因为本将在此就缩手缩脚。” “喏！那末将去了。”也不知白奚听没听进去，便握着剑柄朝城下跑去。 赵瑞摇了摇头，这白奚其实有一定的军事天赋，只是遇事不够果断，尤其是在自己和赵凡面前，本来可以全权决定的事，非要等他们发话了才敢行事。 此乃为将者大忌。 “哎…我的兄长，老哥啊，咱们不仅文才缺，武才也缺啊…” 却说白奚下去过后，直接翻身上马，三尺长剑出鞘，身后跟着八百虎豹骑兵，城门大开，直接就是朝着那一千匈奴杀去。 匈奴人见状纷纷嚷着“魔鬼骑士”“魔鬼来了”，一个个哭爹喊娘地向后跑去，一些一开始就很精明的骑了马，调转马头就跑，但一些人竟然在慌乱之下摔下马背，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俘虏。 《大秦律》规定，俘虏一人可当一个半人头，所以在一面倒的情况下夏军士卒更愿意俘虏敌人，其实这样做就有了最开始的奴隶来源，充当劳动力。 《大夏律》还规定，除去有重罪特批的中原人外，其他中原人，哪怕曾经是敌军，也不会成为奴隶。 这是赵凡早就想好的，奴隶用外族人，尤其是北蛮，西蛮，这些人都是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胁。 虎豹骑进入匈奴人群中，就如同狼群入了羊圈般，一开始还有被追上的匈奴人抵抗，到后来一些匈奴人见虎豹骑不杀俘虏后，跑不动、跑不过的竟然主动开始投降。 投降虽然保住了生命，却也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白奚一脸兴奋，他记得赵瑞的告诫，追出十里过后便收兵回城，此番一共俘虏四百多匈奴人，杀死一百多人，获得战马两百多匹，简直就是开门红。 虎豹骑也有随军记功的官员的，一一记下众人的军功后，发现还是没有人军功达到五个人头。 虎豹骑可以说说夏国最精锐的部队，却也是士兵现在还没有爵位的部队。 所以虎豹骑的骑士们都很着急，一个个都憋足了劲，每到出城之时都是嗷嗷叫。 虎豹骑一共有三千二百人，为了公平，赵瑞这次将他们分为四个八百人的大队，每隔几个时辰便轮换一次。 这一日，匈奴总共被俘虏一千四百多人，死亡五百人，损失战马八百匹。 终于第二日的上谷关城外再也没有匈奴人的影子，而孟乙和李相也派了人回来，赵瑞给了他们一人一封事先就准备好的书信。 第三日，匈奴人再度发动进攻，不过这一次全部都是骑马而来，竟有近三千人，恐怕这也是这个小部落联盟所能够再次派出的极限兵力了，若再多的话，损失一旦达到某种程度，整个部落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然而，这些匈奴骑兵还是无法抗住八百虎豹骑骑兵的冲击，匈奴小部落制作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软甲，哪怕偶有穿透的也只能入肉半分，连箭头都还没有插进肉里一半。 而虎豹骑拿的却是骑弩，一阵轮射下来匈奴人就损失了两百多人，待到近战之时，虎豹骑的短矛可刺可掷，短戟可扔可割，匈奴骑兵们真正地感受到了绝望，于是又是一次大溃逃。 这一日，草原上演了一场追逐战，两千多的匈奴人被八百中原骑兵追着打，不时还会有匈奴人身中中弩箭倒地，更有甚者慌乱中自己摔了下来。 莫说八百人追逐两千多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大草原上，哪怕是三五千人也没有出现过追逐近三千人的事情。 今日，竟然开创了先河，而且还是中原人追逐匈奴人，在草原！ 终于，在上谷关十里外，虎豹骑又停了下来，此战收获比之之前要大多了，俘虏一千人，杀敌三百，斩获马匹一千五百。 而虎豹骑的损失，还不到五十人！ “这中原的骑兵竟如此厉害？”远处的一座山岭上，左将军带着数十骑士盯着溃逃的骑兵，摇头道，“匈奴人什么时候如此怯懦无能了？” “将军，这些不过是牧民组织起来的队伍，哪能跟大匈奴的精锐铁骑相比。”一旁的人说道。 左将军眼中酝酿着怒火：“三倍数量的匈奴人在草原上被中原人追逐，这是匈奴人的耻辱！” “明日让犽淄部落的人出动，这支中原人的部队，从此会在草原上彻底消失！” ------------ 第四十四章：计与计（一） 上谷关依旧如前几天一般，战斗并没有扩大，反而有所缩小，那些小部落终于不堪消耗，任呼延部落的人如何威胁也不再愿派出一兵一卒。 对于草原上的部落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男人，其次是牛羊，没有了男人亦或是牛羊，那么这个部落，甚至是民族都会逐渐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有了男丁，部落里想要的一切东西都可能抢来，包括金钱、奴隶和女人，连续几天的进攻，这些小部落的男丁已经损失了将近四成了，这个比例是相当可怕的，足以让这些小部落休养生息二十年才有可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左将军，他们已经准备离开这一带了，要不要把他们赶回来？”草原上，一个个帐篷早已搭建好，一个千夫长问道。 “算了，这些懦夫上了战场也是没有用的！”左将军抬头望了望草原深处，再有几百里外就是大漠了，“这个这个中原人妄想将我们匈奴人赶出这一带草原，永远退到大漠以北，哼…匈奴之大，岂是这些中原人可以想象的www.shukeba.com。” 一个巫师走出帐篷，正巧听到左将军的话，忍不住道：“中原可不比匈奴小。” 左将军有些好奇，问道：“从小我就听部落里的祭祀讲中原的传说，但我的部落距离中原太遥远了，你是从王庭来的巫师，应该知道很多中原的事情吧？” 巫师摇了摇头：“我也是只知道一点点，匈奴起源于中原，说起来那里还是我们祖先的故乡…中原之大，听闻东达大海，南接大河，我的父亲告诉我，秦人十几年前已经发动了对南疆的战争，南疆之大，据说不亚于大漠草原…” 左将军听得双眼发光，匈奴人对于水有独特的感情，这也许是因为大草原缺水的缘故吧，有水的地方就说明草地丰茂。 “这些中原人竟拥有如此肥沃的土地…”那个千夫长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他们部落在遥远的月氏一带，这几年因为匈奴内部争斗才迁徙到呼延部落以西，不过他们忠诚的是大单于头曼，而非呼延左贤王，如今头曼已死，黄金家族内部的争斗其实已经落下帷幕，所以他们又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呼延左贤王。 在月氏时，左将军很少有听到有关中原的事情，但在这边几乎三天两头便有中原的消息传到草原，也激发了他对中原人的好奇。 “这些中原骑士，前两年是没有碰到我们，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我们匈奴人的厉害。”左将军双目发寒，他从十几岁开始就与强大的月氏、乌孙战斗，在与这两个西方的霸主和强国战斗中，他带领他的部落从未失败过。 在西域各国以及匈奴部落中，他有着战神的美誉。 所以，他是十分自傲的。 “犽淄部落的族长怎么才来？”远处，几个骑士飞奔而来，左将军无奈地问道。 他身为匈奴大单于册封的左将军，除了统领自己的部落之外，还有其他一些部落的军队，犽淄部落就是其中一个。 犽淄部落是直接隶属于单于王庭的，其军队可不是其他零散部落的牧民能够相比的。 话音刚落，几个骑士正好下马，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面目呆板的匈奴大汉：“将军，不好意思我来迟了，那个中原女人太可口了，以至于我昨夜很晚才舍得睡…” 左将军闻言，也是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来到这边过后也有人给他进献过一个中原女子，皮肤比匈奴甚至西域各国的女子都要水嫩，面目更是清秀… “咳咳，我们来这边可不是享受的，我已经让巫师回去后转告呼延左贤王那件事，我们要赶紧将承诺的事实帮他做了。”左将军瞥了一眼犽淄族长道。 犽淄族长无所谓地耸耸肩：“当初我就建议你直接支持冒顿太子，现在倒好…” “哼，如果当初不站在大单于这边，恐怕我们将会彻底卷入黄金家族内部的斗争中，而不是远离西域来到呼延部落。”左将军冷笑道。 匈奴大单于的王庭就在中部草原一带，当初他正是选择站在老单于这边才能来到这里，从而远离了斗争激烈的西部地带。 “哼，呼延左贤王如果不让我们走，可要问过犽淄勇士手中的弯刀，马上的弓箭同不同意。”犽淄族长说罢，转头看向巫师，“尊敬的巫师，您不会介意我如此不敬于左贤王吧？” 巫师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左贤王也好，左将军也罢，在哪我都是匈奴人的巫师…” 左将军与犽淄对视一眼，这些巫师都是人精，圆滑得很，在大草原上，巫师就像后世的大师和尚一般，杀不得，却又如“墙头草”般会做人… 聊了一会儿，左将军这才说起正事：“犽淄，这次由你带领你的犽淄勇士去攻打…巫师，这里叫什么开着？” “上谷关。”巫师提醒道，“以前这里是东胡人的地盘。” 左将军不削道：“东胡可是比月氏还要强大的霸主，如今竟然衰败成这样…不过，中原人能两次将单于王庭击败，确实够强大…” 两次，指的便是赵国武灵王拓展疆土，设置九原郡，以及始皇帝命大将收复河套，重设九原郡，修建长城。 说起来，这个时候乃至冒顿统治以前的匈奴，不仅要面对北方蛮族，还要面对东西方两个游牧霸主国家，以及南边的中原王朝… 这也是匈奴为何存在几百年才崛起的原因，秦末时期，中原空前衰弱，战马损失一空，东胡、月氏也一度衰弱，再加上从头曼单于起，如秦国一般连续出现了几代野心勃勃的大单于。 “哼，犽淄，记住要像前两日商量的那般做，听说中原人野战、守城都很强，而装备也比我们好很多，所以莫要轻敌！” 犽淄收起方才的不正经，轻声道：“放心吧将军，犽淄勇士不会给匈奴人丢脸的。” ------------ 第四十四章：计与计（二） PS：劳动节很多好哥们都放假了所以应酬很多，从前天起到今天总共欠了四更，这更完了就还有三更，在明天和后天一起写出来，明后天没有应酬了，明天两更，后天两更，加上除了这一更以外的三更，明后天总共是七更。 ………… 天空下起了小雨，冷嗖嗖地，滴在脸上的水珠有一种恍若刀割的寒意。 犽淄族长带着三千精锐犽淄骑兵在上谷关外的丘陵原野上静候着，手中的弯刀被雨水大湿显得更加冰冷，血液似乎都会因此而凝固。 马上的勇士们如高原上的悬崖一般笔直，双目冰寒，仿佛忘记了什么了死亡、摒弃了灵魂一般肃立着。 犽淄的勇士们是匈奴最为骄傲的部队之一，也是唯一一支在西域一带能够令月氏国退避的部队，对于西域一些小国来说，犽淄骑兵令他们闻风丧胆。 “这些匈奴人似乎不简单啊www.shukeba.com。”城头上，赵瑞轻声呢喃道。 白奚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道：“这些匈奴人与之前见到的大相径庭，若把这支轻骑放在中原也是不可多见的。” 赵瑞见这些骑兵无论是精气神还是杀伐之气都很重，除了装备稍微简陋之外，与他曾经偶遇的一支大秦的轻骑也相差不了多少。 “这显然就是常年征战的劲旅，不像之前对付的那等货色。”赵瑞凝重道。 之前的那些匈奴人，顶多只能算一群战斗力强悍一点儿的牧民罢了，也许只比中原农民强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如常年在边关生活的秦人和赵人勇猛，仅仅是依靠胯下的战马来去如风而已。 这种零散匈奴部落的人可以说完全就是依靠数量，劫掠一下中原老百姓，碰到中原的军队和自发抵抗，遇强则退，遇弱则抢。 赵瑞也只能大概猜出这支部队隶属于哪里，将手中的秦剑拔出：“这次本将要亲自上阵，恐怕这已是来犯匈奴人的主力。” “将军，三千人再如何厉害，装备如此之差也不可能在同等数量之下的虎豹骑手下讨到便宜，其中恐怕有诈。”白奚脸色一变，连忙提醒道。 的确，这三千匈奴精锐顶多也就与大秦的边军相当，虎豹骑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同等数量中属于无敌的存在，区区三千人，除非匈奴人的主将脑子坏掉了，换做任何人也会看出虎豹骑的与众不同，面对这样既陌生而又强大的骑兵，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引诱剿杀。 赵瑞冷笑，不削道：“中原兵法大家自上古以来代代辈出，岂是这些直来直去的化外之民能懂的，这等小计本将岂会看不出来，这三千人不过是大一点的饵罢了…按照昨日之计划不变。” “喏。” 说罢，赵瑞与白奚走下城头，这一次他自己直接率领两千虎豹骑出关作战，而白奚与剩下的一千多人则是留在后边蓄势待发。 临走之前，赵瑞想到一个人，问道：“那个曾义会擅骑射吗？” 白奚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曾义是谁，告了一声罪后才回答道：“此子擅骑善战不擅射。” “让他跟着我吧。”赵瑞想了想，射术并不是靠苦练就能提高的，这与天赋、生理、心理都分不开，但只要能打能跑，依然是个好士兵。 数年来，哥哥赵凡身边先有李四担当亲卫，再有赵朴这个匈奴人做侍卫，甚至连近卫军都有了，而他自己却连近卫都没有一个。 当曾义听到自己成为赵瑞的亲卫之时兴奋得一跃七尺高，能跟在国君亲弟，夏国大庶长、上将军身边当亲卫，建功立业的机会还少得了吗？ “驾！” “驾！” 咚！哒！咚！ 两千虎豹骑一跃而出，近五千匹战马在奔腾，反观匈奴人却是三千人三千死。 赵瑞举剑，在距离犽淄骑兵约有八百步的位置停了下来，身后的人动作一致，同时勒马，队伍丝毫不乱，看得远处的匈奴人眼睛发直。 看着匈奴人那三千人三千骑人马，远处看上去仿佛像是三千人来打五千人一般，赵瑞心理不禁对匈奴人吐槽了一番，若匈奴人真的是打算强攻中原关隘，十CD会是一人三马标准配置进行进攻，以方便破关之时能够迅速劫掠，拥有足够的马力装载抢来的物资。 然而，这些匈奴人一人一骑的样子，不是告诉敌人他们是短距离突袭，就是告诉敌人他们还有大军就在附近。 这个套子，我还真钻定了！赵瑞与犽淄骑兵遥遥相望刹那，双方都是挥动了手中的马鞭。 犽淄族长看着中原这支装备奇怪的队伍，再看后者的骑士一个个身穿软甲，深感匈奴物资的匮乏。 “杀！” “呜呼！呜呼！” 两股骑兵在八百步左右起步冲刺，根本没有射箭的反应时间，于是匈奴人都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口中疯狂地叫着喊着。 相比匈奴人混乱的队伍，虎豹骑的阵型显然要规律得多，两翼各五百人形成合围之势，而手中的短矛已经掷出！ 一千支短矛铺天盖地般呈现抛射状从半空中落下，犽淄勇士们瞳孔皆是一缩，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惨叫与马嘶声，近三百匈奴人和不少战马歇斯底里地倒在地上，随后便被后来的铁蹄洪流踏成了肉泥。 犽淄族长面色有些难看，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他做多考虑，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双方就胶着在了一起。 短兵相接间，无数人头落下，也有不少弯刀破碎，更有断肢落在地上，没有战争所谓的艺术，有的只是直接的暴力与血腥！ 赵瑞座下的战马名叫“赤枭”，快如闪电，个头也要比一般的战马要大上两分，在横冲直撞之中不时发出兴奋的马鸣，混战中数名匈奴人盯上了赵瑞，嘴里呼喊着奇怪的声音朝赵瑞袭来。 赵瑞不退反进，手中四尺有余（注：秦23 . 3 / 尺）的秦剑斩向迎面而来的一人，那匈奴见状一惊，连忙持刀格挡，不料赵瑞力量惊人，秦剑坚韧，僵硬冰冷的匈奴弯刀轰然破碎。 还未等这名匈奴反应过来，赵瑞手中的长剑突然一斜，一颗大好头颅就此落地。 这时另外几个人杀到，赵瑞意识到自己冲得太快，以至于四周全是匈奴，而他身边不过只有曾义和数名骑士。 来不及多想，四个匈奴杀到跟前，赵瑞连忙一勒缰绳，座下的赤枭灵性一跃，前肢跃动之下竟吓得那四个匈奴的战马一惊，趁着这个机会赵瑞连忙将其中一人解决，随后赤枭前肢着地，那三个匈奴只觉得眼前有两道影子掠过，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 第四十四章：计与计（三） 补更：五月一号（本更打斗写的如何，大家可以评价一下） 成功解决数人，但赵瑞却并不轻松，更多人盯上了他，又有几个匈奴携手而来，其中一人竟是匈奴千夫长，此人满脸横肉，身材魁梧，座下的战马都显得颇为娇小，他嘴里说着赵瑞听不懂的话语朝后者砍来。 赵瑞大骇，此人应该属于力士，块头至少有九尺，二米一的身高莫说在两千年前的秦代，哪怕是在十**世纪，不论在东西方都是个“巨无霸”了。 原来古人所说的身长九尺有余并非有假，以前赵瑞是不大相信古人能够长到这么高的，就算是西方人在十九世纪以前也普遍只有一米七左右，与中原相差不大。 今日一见，赵瑞算是认证了古人所言不假，只见此人将弯刀高高举起，左手持缰绳，竟给人一种大汉骑木马手持玩具刀一般的感觉。 呼哧—— 随着弯刀斩下，赵瑞夹紧马腹，赤枭双腿好似软倒一般屈膝，他顿时身形一矮，脑袋一偏，刀锋几乎是贴着赵瑞的脸颊而过，劲风让赵瑞的脸颊咧咧生疼，生平第一次在敌人的刀锋如此近距离面前，尤是赵瑞也不由觉得遍体生寒。 一击未果，那匈奴大汉恼羞成怒，手势一变，直接横切向赵瑞，赵瑞连忙举剑格挡，“哐当”一声，弯刀刀口顿时缺了一块，铁质的弯刀在如此大力之下与秦剑碰撞没有立即崩碎，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把上等的铁器了。 赵瑞直觉右手发麻，虎口隐隐作痛，自己的力气其实已经够大了，虽说不能如项羽那般力能扛鼎，但举个三四百斤不在话下，这匈奴大汉的力气起码不弱于项羽！ 项羽举千斤虽说夸张，但一个普通的青铜鼎少说也有五六百斤，有能够举起来的人虽然罕见，却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用如此巨力向赵瑞劈来，就连赤枭也是双腿稍稍一软，不过人总是人，终究比不过力气大的畜生，尤其是赤枭这样的神驹。 赤枭愤怒地嘶吼一声，立马站了起来，然后向前奔去，那匈奴大汉见状连忙跟上，他能够看出赵瑞的官很大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不想两人已经脱离了焦灼的战场，赵瑞与大汉且战且互相追逐一阵，终究还是赤枭马力更胜一筹，那大汉胯下虽说也是难得的好马，可赤枭却是一流的神驹，再加上大汉体重比赵瑞高出整整七到八成，不过短短三十多个呼吸间赵瑞就脱离了此人。 那大汉大喊着可惜，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原地叹息。 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野史有不少都将这种人被削弱了智商以及相貌，实际上有不少四肢发达之人堪称人精，这大汉也不是一味地只会打打杀杀，在西域他不仅有着匈奴第一勇士之成，更是在心计上让敌人吃了不少苦头，堪称智勇双全。 赵瑞奔出数十步后便勒马回首，看着这个匈奴大汉，此人绝对可怕，这也是赵瑞来到这个世界后，在数年的铁血生涯中遇到的第一个能够给他如此强烈的生死危机的人。 感受着虎口残余的酥麻感，赵瑞虽心有余悸，但也更加期待能够与之对战一场，这是一个热血男儿心中那一份渴望。 不一会儿，赵瑞身边便聚集了数十个虎豹骑，显然是生怕他有什么意外，刚才那个如猛兽一般的匈奴人都给众人带来巨大的震撼，同时也替赵瑞捏了一把汗，若赵瑞有失，不仅对战局，甚至对于整个夏国来说都极其不利。 骑兵之间的对弈来的快去的也快，两边的骑士相擦而过，结果还是匈奴损失过大，近千人丧生，而虎豹骑不过损失了一百多人。 从短矛开始，再到弯刀碎裂，充分说明了在古代装备的重要性，犽淄见损失如此之大，不禁有些愤怒。 但，更多的则是震撼，他曾经听闻中原物产丰富，国力强大，以前他还有些不削，如今亲历一番才知道匈奴与中原的差距，铁器虽比青铜器更好冶炼，也更为轻便，但韧性不足，易碎裂，再加上中原打仗使用阵型，结果显而易见。 如果装备相同，赵瑞和犽淄都相信中原骑兵虽说也能胜过匈奴但觉不会是如此轻松。 这也是汉代炼钢技术出来以后，为何中原战马已经恢复面对匈奴也会付出大的代价才能胜之的原因，因为那时候武器装备的材质都是相同的。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赵瑞嘴角勾起，军事可以说是最为离不开科技的领域，哪怕在后世也是最需要科技支持的领域之一，而在古代，几乎所有科技都是因为军事而开始发展的。 一旁的曾义闻言，奇怪道：“将军，科技是什么？” 赵瑞神秘一笑：“以后你会知道的www.shukeba.com。” 曾义点点头，此时他浑身都染上了鲜血，马背上挂着两个狰狞的人头，显然方才一战他也颇为卖力。 犽淄族长望着遍地的尸体，沉声道：“撤！” 犽淄勇士如今士气确实有些低落，原本犽淄根本没有想到损失会这么大，如今倒像是真的要溃逃一般，不过…这不也正好么？ 犽淄族长觉得这是一个假戏真做的机会，却不知赵瑞早已识破他们这在中原人看来最低等的计谋。 也就是，诱敌深入，若是由中原的将领或者兵家布置，那才是让人绝望，但匈奴人将此计用得如此拙劣…不提也罢。 “追！”赵瑞神采飞扬，一扫方才被匈奴大汉压制的不快，此时虎口的酥麻感也已经消失了。 “喏！” 此时，白奚站在城头之上，方才一战他尽收眼底，如今见匈奴人假戏真做，再看虎豹骑穷追不舍的样子，不禁大喝一声：“彩！” 匈奴精锐损失惨重，以至于假戏真做，却也正好给了匈奴人一种错觉，那就是赵瑞是真的在追，而非将计就计！ 虽说，这玩意匈奴人一辈子都不一定想得出来。 望着原野上逐渐消失的骑影，白奚哈哈一笑：“斥候何在？！” “将军！” “你们几个分两路，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李都尉和孟将军所在的胡人部落将此帛交给他们！”白奚取出两张帛书，递给几名斥候。 “喏！” ------------ 第四十四章：计与计（四） 补五月二号第二更 待斥候退下过后，白奚再度看了一眼匈奴和赵瑞消失的方向：“来人，整军，出发！” 今年上谷关外方圆几百里的草原都颇为热闹，以往能有十几个小型部落在此激烈争斗就算是罕见了，但今年冬月，竟然中原、匈奴、东胡三大势力都在紧急调动，数万骑兵将近十万匹战马四处奔腾。 公元前二零九年冬月是这一带有史以来最为热闹的时候。 犽淄部落的人马向西北方向深入，而其身后却有两千中原骑士争相追赶着。 路过的牧民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想到了前几年的魔鬼骑士，那些屠戮匈奴人的中原骑兵，而今，他们终于在半年过后，再度现身草原了么？ 赵瑞等人穷追不舍，但实际上都保持在两三百步的距离，最近也不会超过五百步和一百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从上谷关向西北奔驰了将近二十里地，按照这个速度，只要马力耐久，日行千里绝对没有问题。 犽淄回头看了一眼虎豹骑，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你们就追吧，再有一刻钟便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绝境！ 不过，这种速度已经极度考验他们的骑术是否精湛了，虎豹骑还好，他们有马镫，而匈奴人则只能依靠双腿的力量夹紧马腹，有数十人就因为上下惯性而跌落下马，还未缓过劲来就被后面的虎豹骑踩成肉泥。 倒是那个匈奴大汉因为体型和体重的原因，不仅下盘稳健，重力也相对于比较平衡，只是如此速度之下，战马驮着个将近三百斤的大汉有些吃不消。 不过，左将军就在不远处，所以战马还是可以坚持的。 此时此刻，距离此地二十里左右的地方，将近三千匈奴铁骑正在守株待兔。 此处地形较为起伏，所以能够隐藏起来，加以伏击。 左将军站在高处，他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东南方向远处那场追逐战了，见到如此场景，他不禁满意一笑：“巫师，犽淄族长不愧是我手下第一将，办事很让我放心…” “那是自然…而且他手下有匈奴最为强壮的勇士，犽淄族长完全可以说是您的左膀右臂www.shukeba.com。”巫师呵呵一笑，虽说对于他来说呼延左贤王与右贤王没什么区别，但怎么说他也是左贤王庭的巫师，若能够监察别人完成左贤王的任务，那么他也会得到不少的牛羊，甚至是奴隶。 “怎么回事？”左将军双眼一眯，“犽淄勇士怎么损失了三成？对面人数竟只有两千人？” 作为一个将领，隔着老远他也能判断出大概人数，他记得犽淄走之前带了三千人，如今却只剩下两千，难道说中原人有更多的军队，只派出了这么一点追兵？ 他也想到过两千人打三千人完胜的可能，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消除，因为，对于这位西域战神的战神来说，想要以少胜过犽淄骑兵就很困难了，更何况完胜。 所以，他认为敌军原本人数就多，有五千甚至更多的人面对犽淄骑兵，这才导致犽淄损失惨重，而对面派出的追兵则只有两千人。 但是，既如此，派两千人追两千人，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左将军能够成为战神就是因为从不优柔寡断，做事一做到底，虽说这样会显得他不怎么懂得随机应变，但游牧民族之间的战争，的确就适合直来直去。 这次左将军带来了总共六千人，已经超过了他所有军队的一半了，如今损失一千，着实心疼：“哼，杀死我一千勇士，那我就杀死你两千士兵，抢走你所有的战马！” 一刻钟过得很快，当犽淄骑兵到达伏击地时，正准备继续引诱时，赵瑞却命令众人停了下来。 这让左将军和犽淄族长和巫师都一愣，不过很快就释然，此地地形起伏，四周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土山包，换做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疑虑重重。 赵瑞命令众人停下过后四处张望着，在远处看来仿佛是真的在考虑是否有伏兵。 其实，赵瑞实际上只是在休息而已，如此极速奔驰了两刻钟，再加上之前的一番战斗，人马都会有短暂的疲惫，但若停下来休息，要不了半刻就能恢复过来。 今日距离刚到上谷关已经是第三天了，虎豹骑全军都只带了七天的口粮，所以，此战不论胜负，虎豹骑都将会留在草原上，以战养战，暂时扫清夏国北患。 犽淄见赵瑞等人停下来过后也迅速勒马掉头停下，如今他们已经处于一座大土山的半山腰，居高临下。 赵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去了，而是让众人人做了一个掉头的动作。 这一下可急坏了犽淄，而左将军和巫师也知道此刻若是让他们走了，将再无机会，那么他对左贤王的承诺就相当于没有做。 “出！！” 面色一狠，左将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喝倒：“杀！” 犽淄闻言大喜，这一路狂奔让他觉得十分憋屈，现在终于翻身了。 赵瑞望着山包上突然出现的一条人影组成的长线，有些愕然：“怎么就这么点人？” 他以为呼延部落为了洗刷耻辱，以及其他中小部落为了报仇雪恨，会有至少一两万人，所以他这才联系了胡人。 六千石粟米白瞎了，此时此刻赵瑞心中想的却是那六千石粮食。 不过望着山包上一字排开向自己冲来的匈奴骑兵，赵瑞也不敢怠慢，当即喝道：“变阵！杀！” “杀！！”虎豹骑大喝一声，声音响彻苍穹，朝着匈奴冲杀而去，原本的双翼阵却缓缓变成了三角阵。 匈奴骑兵居高临下，此阵能够将损失降到最低：“开弩！” 嗖！嗖！嗖！ 噗！噗！噗！ 秦代骑弩之利，早已威震草原，许多匈奴骑兵还没来得及拉弓就被射了个对穿。 这，又是科技、装备的压制，左将军和犽淄看得遍体生寒，就连匈奴大汉的身形也是为之一滞，不过短短一轮骑射，前边就倒下了两百多人！ 但好在骑弩换弩箭极慢，所以虎豹骑根本没有机会上第二轮弩箭，但这也正好使匈奴骑兵无法再拉弓射箭！ 因为，双方已经碰撞在了一起！ ------------ 第四十四章：计与计（五） PS：补五月三号第二更，本章已满一万字！ 匈奴人个人的骑射是十分强大的，大多数人吃喝拉撒睡甚至造人都在马上解决，但论军队整体，中原却是远胜于匈奴！ 双方一接触，因为居高临下，匈奴人凭借着精湛的骑艺将不少虎豹骑兵拽下马来，但也有不少人因此而双腿松懈，没有夹紧马腹，在如此混乱之下摔下马背！ 若在平常，一般的匈奴人下地行走都如有晕船一般的感觉，没有十天半月根本无法完全适应，更何况在如此混战之下？ 赵瑞一骑当先，凭借着胯下战马的优势顶住了匈奴前排骑兵的冲击。 怒喝一声，手中长剑乱舞，当下就有两个匈奴的脑袋分了家，好在匈奴人较为分散，并没有太大的冲击力。 若这些游牧民族拥有马镫过后，恐怕也能领域出冲击敌军的战术，作战方式也不会再如此分散。 但，这起码也得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待冲击力过去后，匈奴人没有马镫以及战术的缺陷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哪怕这些是匈奴的精锐！ 赵瑞带着一百多骑在三角阵最前面抗压，此时冲击力一过，后边的人连忙展开，再次形成了一个双翼阵！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喊杀震天，而就在赵瑞越战越勇之际，那匈奴大汉再次盯上了他。 赵瑞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只好迎难而上，带着数人直面这名匈奴大汉。 “此人悍勇，不可硬拼！”赵瑞说罢，那匈奴大汉已经近在咫尺，手中长剑一横，朝前者腹部斩去。 大汉见状，不退反进，身子一斜，原来另一只手持有一把短戟，直接将此击化去，而右手则是持刀向赵瑞面门劈下。 赵瑞大惊，也容不得多做考虑，只好趴在马背上，赤枭正巧加速，连人带马错开了匈奴大汉，也躲开了这一刀。 但倒霉的则是赵瑞身后的几名骑士，其中两人如今已经是各都身首异处。 顺带将两个匈奴骑兵斩落马背，赵瑞回头看向在阵种横冲直撞的匈奴大汉，心有余悸。 若方才不是两人都是在冲刺，恐怕自己此时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呔…这人太过于生猛，此人以一敌百恐怕也不成问题www.shukeba.com。”赵瑞如此想道，曾经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环境下的学生，他深知百人敌是何等困难，哪怕一个成年人面对一百个十岁孩童的不断纠缠都会觉得有心无力。 所以，他是不相信在面对面的情况下会有百人敌的。 “将军，您没事吧？”几个虎豹骑士连忙问道。 赵瑞摇了摇头，接连杀死两人过后，两边的人此刻都已经交错而过：“上山！” 这是个好机会，方才双都没有纠缠太久，不过短短一刻钟，如今两边的骑兵都纷纷错开，位置变换过来，正好使虎豹骑能够登上山包，从而居高临下。 匈奴人冲出去足足两三里地方才停下，纷纷调转马头，巫师和左将军脸上挂满了震惊。 方才的接触，竟让他们损失了七八百人，而观中原人不过只损失了两百多人！ 左将军将弯刀上的血液甩干：“他们竟如此厉害，犽淄宏，他们就只有这些人吗？！” “将军，我也不知道啊！”犽淄族长气喘吁吁，以往利用小部落之时，虎豹骑出战都只有八百人左右，所以他根本无法猜到中原人到底有多少军队。 左将军很快就从震惊中走了出来，哈哈一笑：“无妨，如今他们只有一千六百人左右。而我们则有四千多人，用游击战术将之拖累就行！” 硬拼不过，除了游击这一匈奴常用战术，左将军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此时虎豹骑已经登上山包，赵瑞见匈奴人逐渐分散包围，轻声道：“看来是准备将我们暂时围困于此处，并时而进行游击。” 现在这接近五千多人马真的是困乏了，从一开始的战斗到现在没有一刻停息，人马腹中都有些饥饿了，哪怕现在能够冲下山去，却并不能达到赵瑞最制定的战略目标。 而此时，赵瑞也能够看到，四周不断有匈奴人在靠拢，显然是与“魔鬼骑士”有仇的部落。 这也是左将军计划的一部分，他以前认为这支中原军队有很多，所以为了防止意外而将伏击点告诉了其他部落，就算是那个暂时的部落联军也派了两千人过来，在上谷关外他们损失惨重，自然是要报仇雪恨。 “边喂马，边吃饭！”随着赵瑞一声令下，虎豹骑纷纷翻身下马照做。 因为如今已经入冬，用粟米制作的干粮完全可以保持十天左右不坏，而马草就更不用提了，所以正好不用埋锅造饭。 从沮阳到上谷关后，赵瑞是没有让虎豹骑士们碰过一粒上谷关的粮草辎重，现在大概还剩下三四天的口粮，如今又处于死地之下，激发了士兵的戾气。 “将军，喂完马就不吃饭了吧，待下去将这些蛮夷宰了再把酒庆祝岂不更好？！”一个都尉大声道。 赵瑞冷冷地注视着都尉：“如今下边除了方才的四千多匈奴人之外，至少聚集了上万人，若此时下去，岂不是中匈奴之计，自投罗网？” 那都尉闻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连忙告罪一声，转身喂马。 看着远处逐渐靠拢的一支支匈奴骑兵，赵瑞这才意识到这恐怕是这匈奴领头人的计中计。 之前赵瑞认为匈奴人玩的不过是简单的诱敌深入，没想到对方早就将消息扩散而出，要不了多久，此处莫说是一万人，哪怕是再聚集个三四千也不足为奇。 “哼，还好老子聪明，多留了一手。”赵瑞自语道。 那一日的幕府就制定了方案，因为无法确定匈奴伏击的人数，所以赵瑞才决定拉拢东胡人，虽然对面其实只准备了三千人，但何尝不也是留了一手，以防不测？ 想来想去，一计套着一计，环环相扣中，那匈奴主将还是有所疏忽，那就是东胡人。 ------------ 第四十五章：战神耻辱（上） PS：补五月四号第一更 时间缓缓流失，对于山上的虎豹骑士来说半个时辰恍若过了好几天一般，此刻山脚已经是人声鼎沸，马嘶不停。 对于骑兵人们经常会用“千军万马”这个成语来形容，因为几千骑兵确实有一万匹甚至更多的战马，毫不夸张。 如今虎豹骑所在的土山山脚下，用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一万多的匈奴骑兵，恍若三四万人一般，一个个嘴里扯着号子，肆无忌惮地朝赵瑞等人所在嘲讽着，偶尔有个十几几十骑在其他土山上射上两箭，让虎豹骑士们烦不胜烦。 好在赵瑞平时就治军有方，军纪森严，否则换做其他部队早就不堪这般羞辱与憋屈冲下山去了。 在这剩下的一千六百人中最为年轻的就是曾义了，他也是最为浮躁的那一个，在两刻钟前，数十骑的匈奴在另一个土山上搭弓射箭，虽然没有造成伤亡，但每当虎豹骑就要举弩射击之时对方早已没有了身影。 甚至有好几次这些蛮夷竟做出下流动作进行激将，曾义正值年轻气盛、叛逆严重的年龄，因为他射术不精，只能近战，当下就准备拍马下山过去。 好在赵瑞一耳光将其带回到了现实，少年便只能憋屈地坐在地上发呆。 赵瑞拿出水袋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山下的匈奴已经把羊肉煮熟，他们可能也已经等不及了，只等早早将自己收拾了回去放牧。 “怎么还没有来www.shukeba.com。”赵瑞心里有些紧张，若支援迟迟不到的话，一切计划都要作废，甚至自己还会命丧于此，虎豹骑的战斗力强悍是不假，但在面对一万多匈奴，其中还有数千精锐的情况下也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 在人数只有自己两倍左右时，虎豹骑或许能够在野战之中立于不败，甚至占据主动，可一但超过了这个比例，那么结果就会大大不同，要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但战斗力却不只是二那么简单。 现在手下还有一千五百五十人，赵瑞大概估计对面有一万三四千那样子，兵力足足可是多出了八倍多… 将水袋收起，抽出长剑擦拭着，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擦拭武器了。 匈奴若是进攻，土山上一无所有，唯一的优势便是装备与地势，而天时与人和都在匈奴人那里，双方又都是骑兵，结果一目了然。 “呼哈！”突然，一阵阵呼喊声响起，赵瑞与众将士心中皆是一凝，该来的，还是来了！ 赵瑞翻身上马，将剑鞘都是直接插在了地上，是该放手一搏了：“众将士，上马！” 士兵们毫无畏惧，一个个面无表情，视死如归。 “计未成也罢，不甘呐…”赵瑞长叹一声，他和赵凡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无时无刻不是在赌命，赌命运，以及冒险。 这一次计划妥当，但若是白奚等人没有及时支援，那么再多的谋划也会付之一炬。 想到这里，赵瑞面色一冷，虽心有不甘，甚至存有一丝希望，但他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若能够逃出去更好，虽然扫荡千里草原的战略无法再实现，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架弩，上弩箭！” 在秦代，秦弩是攻击距离最远、最为致命的单兵武器了，而骑弩更是中原骑兵的大杀器。 “列阵！” “驾！” 一千多人列成两三排，在土山上形成一根线，左将军见状也暗自佩服这些中原人的勇气。 “犽淄榷，你带人上！” “是！”犽淄榷正是那个彪形大汉的名字，今日犽淄部落损失已经达到了一千三百多人，他心里也不好受，“将军，这次我一定会把那个中原将领的头颅割下，用他的天灵给您用来喝酒。” 左将军眉头一皱：“用人骨做的杯子…这种话你只准说说…” 他是极其反感一些匈奴人的恶俗的，他认为这样会丧失人性，成为真正的蛮人。 犽淄榷面色一变，他倒是忘了左将军最为憎恶用人骨人皮，吃人肉了… 一旁的犽淄族长犽淄宏连忙道：“将军，犽淄榷也是无心之言，还望不要往心里去。” 左将军一笑：“那自是，犽淄榷，若你能杀了那个中原主将，便将他的尸体带来，本将会给他进行隆重的水葬。” “是，将军。” 他们其实连赵瑞的名字都不知晓，只知道这个人是所谓魔鬼骑士的两个领头人之一… 赵瑞能够在犽淄榷手下过招，并两次无损离去，再加上带领这样的军队，匈奴人是崇拜勇士的，显然赵瑞已经受到左将军的尊敬，不过如今在所有匈奴人看来，赵瑞已是必死之人… 犽淄榷再度道了声领命，就点了数千人朝土山包行进。 不过，他此时留了个心眼，都说临死之人在绝境之下的战斗力是最强的，所以犽淄榷只带了数十骑犽淄勇士，其他的都是方才自行而来的人马。 犽淄榷带着众人呼喝着向上冲锋着，不一会儿便进入了骑弩的射程！ “放箭！” 嗖！嗖！嗖！ 噗噗！ “啊——” 近百匈奴刚进入射程便被射成了筛子，后面的匈奴见状都是一滞，随后更为疯狂地向上冲刺。 因为，这弩箭射了一轮便没有再射了，显然，换弩箭的时间有点长。 骑弩之威虽大，但战果并不显著，赵瑞长剑一挥，大喝道：“掷矛！” 近一千人手中还有短矛，闻言纷纷将短矛举过头顶，待对方距离不过五六十步时便扔了出去！ 相比骑弩，短矛造成的震撼更大，可以说是面对过“魔鬼骑士”的匈奴人的阴影！ 又是数百人倒下，但匈奴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谁都知道，这些“魔鬼骑士”已经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 “冲！” 待短矛掷出后，虎豹骑如山崩一般朝下冲去，有的人在这过程中将短戟掷出，也收割了不少人的性命。 不过一个呼吸两边就交织在一起，赵瑞将迎面而来的两个匈奴挑下战马，远远地就看到了犽淄榷，趁着有居高临下的冲劲，他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竟是主动迎上了犽淄榷。 ------------ 第四十五章：战神耻辱（中） 犽淄榷本就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赵瑞，此刻见赵瑞主动找到自己，面上不禁一喜，一拍马臀，弯刀在手，迎难而上。 赵瑞仗着地势，再加上借着赤枭的优势，双手举剑劈下。 犽淄虽浑然不惧，但也不得不举刀格挡，谁料想在如此冲击之下，“砰！”的一声弯刀破碎，犽淄差点连人带马都是摔倒在地。 好在他骑艺精湛，力大如牛，竟硬生生地拉拽着坐骑偏离赵瑞的兵器，迅速闪在了一旁，顺势将一个虎豹骑士生擒下马，将其长剑夺过，此时赵瑞虽然已经再度杀到，可为时已晚。 一剑再次被犽淄榷挡下，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反震力，赵瑞不得不惊叹犽淄榷的马上功夫和战斗经验远胜自己。 如今对方也是拿着秦剑，兵器的劣势已经荡然无存，赵瑞连忙喝道：“曾义，开弩！” 曾义正在远处拼命厮杀着，听得赵瑞传话不敢怠慢，待解决一人之后，匆忙之下举起骑弩，正欲开弩之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准头：“将军，我射不准啊！” 赵瑞暗骂一声，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好在四周有不少骑士都听到了他的话，一个个在战斗中都不由自主地掏出了骑弩，随时关注着赵瑞这边的战。 犽淄榷听不懂中原话，自然不知道赵瑞说了什么，他拿着秦剑，发现这东西虽然比铁弯刀重了不少，可锋利、坚韧程度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禁道：“好剑！” 赵瑞长剑回鞘，拾起一根插在地上的短矛，说起来是短矛，那是相对于步矛较长，但比长剑要长多了，达五尺多，将近一米二。 赵瑞手持短矛，骑战果然还是长兵器更顺手。 犽淄榷见状，对于短矛心中也是有些一丝忌惮，那穿透力实在是太过于强悍。 “拿命来吧！”怒喝一声，赵瑞舞动短矛，借着赤枭马的一跃，直接就向挑犽淄榷心口挑去。 犽淄榷毫无惧色，冷静应对赵瑞的攻击，直接将长剑横在胸前。 叮！！ 刺啦—— 矛尖刺在了剑身之上，碰撞出一丝火花，随后就被巨大的反震力弹开，赵瑞手心的老茧本早已没有感觉，却再次被磨得生疼，可见这力量是何等雄浑。 犽淄榷大笑一声，趁赵瑞被反震之际，剑锋直取其咽喉，赵瑞大骇，身子连忙往后一仰躲开了这一剑，同一时间短矛横扫向犽淄腹部。 “噗！” 犽淄榷没想到赵瑞会来这一手，当下左腹被矛尖划开一条小口子，这一轮交锋竟然是他吃了小亏。 双方拉开一段距离，赵瑞停留在原地，眼中透着一丝兴奋，方才他也只是本能地反击，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虽不是致命伤，也不是什么重伤，但疼痛感和流血也会让犽淄的战斗力大减。 犽淄榷捂着左腹，刚才冒头只入肉半分，但伤口长达三分，此时已经开始浮肿，鲜血流淌不止，火辣辣地疼。 随手扯了一块布条包扎，犽淄榷再看向赵瑞之时眼中多了一分戾色，任何人在受伤的情况下情绪都是有些时常的。 “你的头颅，我会用来做成酒杯的！”犽淄榷大喝一声，双腿夹得战马都是有些生疼，速度一快，长剑乱舞！ 赵瑞无暇分心去思考对方在说什么，待两人再度靠近之时，兵器连连碰撞，犽淄榷受了伤过后显然用不出十成力气，但赵瑞还是感觉双手发麻。 两人交战数十个回合，犽淄榷的伤口没有再流血，但肿得厉害，一用力便会疼痛万分，一名虎豹骑士兵此时开弩从后将其左肩射中，犽淄吃痛，险些栽落马背。 赵瑞抓住这个机会，短矛突刺，一矛将前者左臂洞穿，正待抽回短矛之时，犽淄榷惨叫着抓住矛身全力一扯，要不是赵瑞撒手，恐怕会被拉扯下马。 “啊啊啊！！！” 犽淄怒吼着，将短矛抽出，大量鲜血喷薄而出，大受刺激之下双腿紧紧夹着马腹，竟将坐骑肋骨生生夹断，随后人马双双倒地。 赵瑞趁此机会一剑结果了犽淄榷，大好头颅就此被割下，收回短矛，将脑袋挑在上面，高高举起。 此时无数匈奴人见到这颗头颅，皆是面如土色，惊惧万分，要知道犽淄榷可是匈奴第一勇士，可生撕麋鹿，敢与灰熊肉搏的怪物。 “犽淄榷死了？” “第一勇士死了？” 这些匈奴人本就是些虾兵蟹将，如今见到犽淄榷的头颅，一个个面如土色，当即调转马头就仓惶后撤。 夏国骑士士气大增，自然不会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追了两里地后，足足射了两三轮弩这才回到山头。 这一战，虎豹骑损失约有三四百人，而匈奴却有近千人，并损失一员匈奴名将！ 待回到山头过后，赵瑞立即下马，面色略微有些苍白，与这犽淄榷硬碰硬，前前后后历经将近一百回合，虽用了阴谋，可能够杀死他侥幸确是占了大部分。 在一天内与犽淄榷交手三次，前两次赵瑞没有占到一丝便宜，却在第三次成功杀死了对方，这放在之前，莫说是别人，哪怕是赵瑞本人也是不相信的。 将短矛插在地上，上面悬挂着犽淄榷的人头，赵瑞瘫软地坐在地上，对曾义吩咐道：“呼，去问一下，方才是谁射中的这个匈奴人？” 若是没有那个士兵那关键的一箭，恐怕想要杀死犽淄榷还要费些周折，可以说这个士兵算是间接杀死了犽淄榷。 不一会儿，曾义回到赵瑞身前，禀告道：“将军，那个士兵已经死了www.shukeba.com。” 赵瑞一愣，随后叹息一声道：“此人不论斩获，回去后找到其家人，定要在原本的军功上，升四级爵位，由其子嗣继承，不降爵位。” 曾义有些惊讶，这犽淄榷也算是将，但不是匈奴什么高层，升三级能理解，四级确实有些过了… 似乎看出了曾义的疑惑，赵瑞笑道：“此人相当于救了本将一条命，多赏赐一级，本将都觉得低了…” ------------ 第四十五章：战神耻辱（下） 赏赐四级爵位，如果那个士兵本身积累的军功足够，一个一等士子是跑不了了，赵瑞回去会让赵凡批准，这个人的儿子继承爵位之时不再降低。 这其实与赏赐五级爵位是完全相同的，若这个士兵的子嗣日后稍微争气一点儿，成为大夫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感受着体力大量地恢复，赵瑞看着曾义的坐骑上挂有三四个人头，军官等都还在统计：“你小子算上在上谷关的战功，升两级爵位在所难免了www.shukeba.com。” 曾义得到赵瑞的夸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他笑道：“听说将军在我这个年纪都纵横在这大漠草原了，末将这小小军功，不值一提。” 赵瑞没有再理睬曾义，这个小家伙的功名看得太重，夏国是一个新兴的国家，其实所有国民都对夏国没有多大归属感的，除了最开始在草原的军队，其他的人与夏国不过是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 两者之间完全只是以《大夏律》在维系着，就比如说这个曾义一般，他是为了功名而战，而非是为了国家而战。 秦国虽然也是奖励军功、耕战体系，但秦人有一种“赳赳”的精神，“共赴国难”的意识，虽说如今因为秦二世的原因，这种精神与意识在很多人身上都已经荡然无存，可赵瑞和赵凡依然希望能有这样的子民。 赵瑞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战马和匈奴人，反正现在夏国是用奖励制度来维持与民间、军队的关系的，待他们获得的利益越多，自然会逐渐变得有归属感。 … 左将军阴沉地看着溃逃下来的士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从他开始率领军队作战以来，百战百胜，在西域这着战神之称，如今在这上谷一代，从始至终都没有在这支中原军队身上讨到半点儿便宜。 “犽淄榷死了？”一旁的犽淄宏更是怒火中烧，犽淄榷不仅是犽淄部落和匈奴的第一勇士，更是他的侄儿，日后是要继承他的位置的，如今就这么死了，对整个犽淄部落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甚至，对于我左将军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 “这次与中原人作战，是本将军的幸运，也是本将军的耻辱。”左将军咬牙切齿，在刚来的时候，他意气风发，不料中原人的战斗力出乎意料。 而在伏击之时，他信心满满，认为此计能够一举歼灭对方，不料被赵瑞杀得损失数百人人，让其到了山上。 待其他匈奴人汇聚于此，左将军稳操胜券，派出第一勇士进攻，连水葬赵瑞的话都说出来了，结果不仅败退，第一勇士犽淄榷还身首异处，死不见尸。 犽淄宏伤心了一阵，说道：“将军，中原人的武器远胜于我们，但这还不是关键的，中原人的战马上似乎有个能够让双脚着力的地方，在一路上，不论快慢，这些中原人都没有摔倒过一个，而他们的骑艺很多都不如我们的勇士。” 左将军点头，这一点他早就意识到了：“那东西是什么？” 犽淄宏摇了摇头：“我向这一带的一匈奴人打听过，这东西似乎是这个中原国家的骑兵才有的…” “这一个中原国家的骑兵？中原不是被叫一个秦的国家统一了么？”左将军有些疑惑。 他们也知道中原以前分为很多国家，而尊一个人为“天子”，就像他们的单于一样，不过这个天子已经没有了多少权力。 而对于匈奴人来说，最有印象的就莫过于夺走河套的赵国和掀翻头曼单于王庭的秦国了。 他们也对秦国扫**的事有所耳闻，所以左将军才有此一问。 犽淄宏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一旁的巫师却是说道：“中原人的天子与我们的单于一样，不过，以前有能力成为天子的后人都不服气，如今又叛乱了。” 左将军和犽淄宏都恍然大悟，左将军道：“这个夏国，在中原一定是个大国。” 巫师也是深表赞同。 犽淄宏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将军，与夏国经常来往的部落的人告诉我，这个夏国刚建立不久，在中原不过拥有几百里的土地。” 果然，犽淄宏不说还好，左将军听完后先是一愣，然后差点哭了，几百里的小国他不知道是什么概念，但从长宽来说，骑马似乎也就是半天的路程… “犽淄宏，这里，是本将的耻辱，我将亲自把这个耻辱洗刷掉！” 犽淄建议道：“现在中原人人困马乏，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左将军深表赞同，正欲召集部众时，一个斥候满头大汗地来到了跟前。 “将军…中原…中原人还有援兵，还有东胡人跟着…” 闻言，左将军心中一凉，犽淄宏大怒道：“东胡人？他们插手做什么？” 左将军叹了口气，之前的意气风发已经不见分毫，不过他还抱有一丝希望，问道：“有多少人？” 斥候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应该不少于八千骑。” 这一下，鬼都知道这一次军事行动失败了，败的是一塌糊涂。 左将军长叹一声，望了一眼土山山顶，眼中露出一丝狠戾：“犽淄族长，你去让他们全部进攻，我们走。”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走了，他可指望不上这些零散部落的牧民们能挡住东胡人和中原援军，唯一的价值也就是拖延时间，让自己带着本部兵马离开此地，如今也只能把他们卖掉了。 “是。”犽淄宏下去着手准备，对于这些零散部落的人，他可是没有一丝怜悯。 匈奴如今虽说有大单于统治，实际上不过还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还不是汗国，互相之间其实还有很多都是竞争对手。 匈奴人再次开始了进攻，赵瑞不慌不忙地组织军队，在这里他能看到不远处有人头攒动着，而有一一些匈奴人却是往西边而去，显然这是增援来了。 “众将士，我们的援军来了！随我杀下去！” ------------ 第四十六章：朝会 沮阳宮，议事殿。 “好！好！”赵凡看着案上的战报，眉头舒展，狠狠地一拍桌子，连着道了两声好，“瑞弟果然没有让本君失望，此番北征大捷！” 下面的大臣闻言，一个个也是兴奋莫名，大喝道：“彩！” 赵瑞北征，斩获两千人，俘虏三千余人，缴获战马五千五百匹、牛羊八百余头，并击杀了匈奴第一勇士犽淄榷，威震草原，夏国国威名扬匈奴！ 战报传出，夏国上下皆是一片欢庆，北征大胜，再加上与就近东胡人的成功合作，让北疆起码一两年再无战事，百姓、商人尤为高兴，而夏国总算将北方患暂时压制，可以腾出空子休养生息，并全力应对居庸县令班余的秦国大军。 “哈哈，前些日子沮阳大捷本君没有来得及庆贺，今日北疆战报传来，当双喜同庆！”赵凡心情愉悦，这些日子头顶的压力实在不轻松，先是在草原的绝境逢生，后又是随时在刀尖伤行走，好不容易有了一定势力，来到中原起义，又同时面对班余秦军和草原游牧的威胁。 如今不仅击退了秦军，还暂时解决了北患，总算能够清净一段时间了。 而这个时候的夏国，才算是真正地立国成功了，起码没有个数万大军是很难吃掉赵凡的夏国的。 李玟今日身穿一身朝服，金丝红边，一袭白衣看上去给人一种“白衣尉缭”的感觉，似乎所有有才的人穿上白衣，都仿佛有一股“仙气”一般。 “君上，如今已是初冬时节，当祭天祭祖啊！”李玟提醒道。 赵凡这才想起现在已经冬月了，再过十天都已经到腊月时节，秦代是这个时候过春节的，不像后世是正月。 不过在汉代以前，人们过年不是特别隆重，也就是祭祖扫坟，再吃个团圆饭什么的，不过在贵族阶级还会祭天，尤其是王侯之家。 赵凡虽然是个现代人，根本不搞祭天什么的迷信，可入乡随俗，来到秦朝就要把自己融入这个社会，而不是尝试着改变这个社会形态，那样岂不是太累了？ “李相国说得对，我大夏立国仓促，那时便未祭天拜祖，如今即将越冬，又逢两次大捷，是该祭天拜祖来寻求神仙庇佑了www.shukeba.com。” 国君祭天不过是寻求神明，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国力昌盛罢了。 想了想，赵凡觉得这个也不过是做个形式，于是道：“当务之急，还是将将士们的爵位、赏赐送下，莫要寒了他们的心，本君还要靠着将士们奋勇杀敌呐！” 李玟道：“君上所言极是，此事便让下面的人去做吧。” 赵凡点点头，对于李玟做事他还是蛮放心的，不论是在乱世还是盛世，君臣和气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便是将相之和。 在历史上，不少国家都毁在将相失和的情况下，如大秦的李斯与蒙恬便是这样，而秦末不少诸侯走向末路不少都是这个原因。 而夏国却不一样，因为将是赵瑞，赵瑞与李玟虽说关系不是太亲密，但起码也是兄弟相称，而如今封赏是交给李玟做的，他做得好了，赵瑞自然更不会与他发生矛盾了。 文官本身就要比武官更容易获得功勋，而武官却是以命换取功名地位，所以历史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武不服文，导致文武失和，李玟可以说是夏国的元老，经他调和，这种情况想必在自己的夏国也不会发生。 日上三竿，朝会已经举行了半个时辰，昨夜处理政务直至深夜，如今他只觉得困倦袭来：“诸位，还有什么事，便请上奏吧。” 李珂站了出来，道：“启禀君上，臣有本奏。” 赵凡道：“李中丞请讲。” 这家伙是御史中丞，平时应该是没什么事的，一有事肯定就是弹劾某位官员了。 李珂突然指向一个大臣道：“臣要弹劾户部大臣周齐。” 那大臣闻言，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大怒道：“李中丞，我周齐与你无冤无仇，弹劾我作甚？！” 李珂冷哼一声，将一份帛书从怀中取出，念道：“户部大臣周齐担任户部尚书不过半月，便贪墨十金，并收取齐国使臣二十金的礼物，周尚书，大夏才刚刚立国，你为官不过半月便如此作为，把大夏律放在何处？把君上放于何处？” 周齐已经五十多岁，两鬓斑白，胡须一抖，面色涨红，颤抖着身躯指着李珂道：“李珂！你…你血口喷人！” 李珂冷声道：“我血口喷人？周齐，你周家上下的那脾性谁不知晓，当初你在燕国为官便贪墨千金，这区区十金在你眼里，恐怕还真算不上贪墨二字…” 周齐面色瞬间一白，李珂说得没错，他在燕国为官之时没有少收秦人和当地贵族的钱财，如今这十金与二十金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个顺水人情，可要可不要…可…大夏律明文规定，贪墨不论多少都要处罚！ 李珂回过头来，对着赵凡道：“君上，还请发落户部大臣周齐。” 赵凡叹息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珂，其实贪墨十金二十金根本算不得什么，这周齐已经算是克制了，李珂是见如今外患初步平定，想要帮自己肃清朝政，用这个周齐来立威啊。 若在没有击退秦军和在北方打胜仗之前，赵凡是根本不敢考虑肃清朝政的事情的，但现在夏国战事节节胜利，大得人心，他在此地的地位无可动摇，此事，还真有考虑的可能，但，还不是时候… “周尚书，本君把户部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你，如今…哎！也罢…本君怜你年老糊涂，便撤去户部大臣的官职，去做个县令吧。”赵瑞叹了口气，“李珂检举有功，赐十金，布百匹。” “谢君上。”李珂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赵凡还不打算真正地肃清朝政，如今他也不过是试试赵凡的态度而已。 听到赵凡的处决，周齐松了口气，虽然降职了，但好在没有被罢官。 ------------ 第四十七章：萧何 感激地看了一眼赵凡，周齐愤愤地瞪着李珂，然后道：“多谢君上开恩www.shukeba.com。” 他已经年老体迈了，想要再有所作为已经很难了，这一次能够当上户部大臣可谓是老来立业，正处于人生大喜之中，若撤掉官职，再降低几等爵位，大喜大悲之下恐怕吃不消。 赵凡没有削爵撤职，周齐是打心里感激的，一个县令虽说相比户部大臣来说低了不知多少阶，可好歹也算是一方大员了，不过县令是流官，远不如沮阳的官员那般稳定。 赵瑞无奈地摇摇头，若再延后一段时间，或许这个周齐他还真会严惩，可如今夏国刚刚稳定下来，再在朝堂上有什么大动作，哪怕勉强成功了也会动摇小朝廷的根基以及人心。 时机已到，却还没有成熟，李珂提早弹劾人，倒是让赵瑞有些难做了，没有严惩周齐，大夏律惩戒贪官这一条却是成了空话。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珂，赵瑞阴冷地说道：“李中丞，户部大臣尚缺，你可有什么人选举荐？” 李珂被赵凡这么一盯，心里咯噔一声，浑身冒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也许是打乱了国君的计划了。 “臣…臣…”连续几个臣憋在嘴里，李珂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的职责是监督百官，而非举荐人才，赵凡这般问自己，李珂只觉得如在刀尖行走一般难受。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李玟见状，身为旁观者，他把其中的道道看得是清清楚楚，他只好帮李珂解围：“君上，臣这里倒有一个人选堪当重任。” 赵凡见李玟替李珂解围，也只好放过后者了，毕竟这老匹夫也只是立功心切，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罢了。 将目光投向李玟，赵凡问道：“哦？是什么人能让李相国亲自举荐？” “此人名叫萧何，泗水郡人，曾任小县沛县县丞，擅长管理后勤。”李玟轻声道。 “既然是李相国举荐的人才，此人又当过秦国县长…等等，李相国，方才你说此人叫什么？”赵凡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待反应过来后，心中大震，惊讶道。 四周的大臣见赵凡这副模样，一个个都觉得奇怪，而李玟更是疑惑不解：“君上，此人名叫萧何，难道君上听说过此人？” 赵凡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连忙道：“没什么，那便让这个萧何待会来沮阳宮吧，本君要单独见他，户部大臣事关重大，本君要考究考究，不过既是李相国举荐，此人也不会让本君失望。” 李玟没有多想，赞成道：“户部关系夏国钱粮人口，臣为君上分忧是分内之事。” 赵凡表面平静，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要说他认识这个萧何吗？不认识，但此人他何止听说过，而且是如雷贯耳，萧何啊，汉初三杰，萧何、韩信、张良，萧何可以说是最早跟着刘邦的了，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难道又跟黄石公一样同名同姓？转念一想，李玟刚才说这人是泗水郡沛县县丞，那就错不了了。 “嘿嘿，刘邦，本来还没打算挖你墙角的，现在萧何可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可怪不得我赵凡咯！” 赵凡心里偷着乐，还在深山中的刘邦打了几个喷嚏：“这初冬的山中竟这么冷！” 今日的朝会就这样结束了，赵凡原本的困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到书房内，脑子里想的全是萧何为我所用这几个字。 不一会儿，李玟就领着一个三四十岁，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进来。 赵凡眼睛一亮，此人相貌普通，身材中等，但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儒雅的气息，胡须留得整整齐齐，眼神锐利深沉，一看就是个稳重的人，哪怕不是那个萧何，在管理后勤方面也会比夏国境内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萧何，见过夏君。”中年男子刚进来，见到赵凡，脸上露出一丝惊奇，一路上李玟给他说过要见他的是夏国国君，他也听闻过夏君赵凡年纪轻轻，可如今一见却还是免不了惊愕，这个乱世枭雄比传闻看上去更年轻啊… 赵凡站起身来，淡笑道：“萧尚书不必多礼，此刻没有外人，这些虚礼便免了吧，萧尚书还请入座。” 萧何一愣，扭头看向李玟：“萧尚书？李相国，这是怎么回事？” 赵凡奇怪道：“萧尚书不知道？李玟，怎么回事？” 李玟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萧县丞莫怪，李玟自作主张，在方才的朝会上向君上举荐了你，做夏国的户部大臣。” 赵凡闻言，心头一乐，合着这家伙是把人家萧何给背着卖了，不过正合我意嘛… 萧何有些无语，不过当着一国之君的面也不好怪罪李玟：“李相国可是在害萧何啊，君上恕罪，萧何并非不愿做这个户部大臣，而是我家中妻儿老小都在沛县，若让沛县县长知晓萧何在夏国为官，恐怕会对我家人不利…” 对于户部大臣（尚书）这个职位，萧何也有所耳闻，他也知晓夏国的官职和爵位的与众不同，但他能够看出这其中不仅是名称的改变，还使官员职位更加精简，分工更为明确。 这个户部大臣，正适合他来做，说起来，萧何也有近四十岁了，在沛县虽说是个县丞，实际上也就是个管后勤的，既没有县长地位高，也没有县尉权利大，一整天也只能和一些地痞流氓、乡里小官打交道，混时间。 他是空有才干，却无从报复。 赵凡和李玟听到萧何的话都是一喜，后者没有拒绝说明其有意为夏国效力。 两人对视一眼，李玟道：“萧县丞莫要担心，若做了夏国的官，为夏君效力，君上会想办法将你的妻儿老小接到夏国的。” 萧何心中一动，朝赵凡作揖道：“若君上能将萧何的家人接到夏国，萧何便愿为夏官。” 赵凡大喜，连忙扶起萧何：“萧尚书放心，本君绝不会让你的家人损伤分毫。” ------------ 第四十八章：萧何之策 赵凡没有想到李玟会带给自己如此的意外之喜，而且萧何还如此痛快地答应做夏国的官员，于是高兴道：“李玟啊李玟，萧尚书如此大才你竟不早点举荐给本君，这是你的不是啊www.shukeba.com。” 李玟苦笑一声，无奈道：“君上，这萧县丞来沮阳不过数日，之前朝中也没有职缺，萧县丞也没有提起为官之事，今日若不是那周齐被削，恐怕萧尚书就要与君上失之交臂咯。” 赵凡一拳打在李玟肩膀上，笑骂道：“你小子！” 萧何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李玟与赵凡这哪里还像君臣，分明就是亲朋挚友嘛！ 赵凡看出萧何内心所想，哈哈一笑，连忙请萧何坐下：“萧尚书，如今你为夏国大臣，在外，你我可君臣相称，但私下里，你我还是以朋友论交。” 萧何连称不敢，过去他就是一个地方老百姓推举上去的县丞，与刘邦的亭长一般，只不过官要大一些，他有文化一些，见到了朝廷派来的县令他都不敢与之称兄道弟，何况是一国之君？ 没想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萧何竟是这样一个人，不过也难怪，他前半生都处于中下级官僚，在秦朝这么一个等级森严的朝代，萧何能做到在一国之君面前谈吐自如已实属不易了。 “萧尚书觉得本君这夏国如何？”待三人落座后，赵凡立即问道。 萧何知道这是国君要考验自己的能力了，缓缓道：“君上，夏国虽刚刚立国，城池相比其他地方也显得矮小破败，不过百姓都安居乐业，粮草充足，这是臣在一路上所见其他地方不及的。” 赵凡这才想起萧何的家远在千里之外，问道：“萧尚书远离故乡，来沮阳所为何事？” 萧何看了一眼李玟，没好气地说道：“臣曾经与李相国有过一段交情，说来惭愧，臣欠下李相国十金的钱财，这一次过来也是为了还债。” 原来，李玟曾到沛县做生意，正好撞见刘季，当时与李玟的商队起了冲突，损失不少货物，萧何身为当地的县丞，又是刘季的好友，也只能前往调和，本来李玟不在乎这区区二十金的，只是咽不下一口气，便随意说了个数字。 事情过去一年多，李玟都把此事忘了，没想到前几日萧何找上门来还债，待记起往事，李玟对萧何刮目相看，被后者的信义所折服。 听完萧何的解释，李玟有些不好意思，而赵凡也没想到两人还有如此有趣之事：“萧尚书如此讲信义，本君便更放心将户部交给萧尚书了。” 人无信不立，户部，不仅掌管着夏国的户口、钱粮税收，还有军中辎重，乃是后方重中之重，把此任交给萧何这般如此诚信之人，便不用担心前线将士缺衣少粮了。 历史上因为贪腐而间接导致灭亡的朝代数不胜数，赵凡对这方面看得尤为重要。 “多谢君上。方才君上不是问臣对夏国的看法么，臣正好有几条建议望君上采纳。”萧何没有因为赵凡的夸奖而飘飘然，反而趁此机会将自己内心所想全部告诉赵凡。 赵凡自然是求之不得，笑道：“萧尚书尽管畅所欲言。” 萧何这几天在夏国，李玟知道他是个人才过后便一直有意无意地透露夏国的一些事情，虽说都是些以后人尽皆知的东西，但从未了解过这些的萧何却是惊叹连连。 不过，萧何心思缜密，还是发现了夏国存在的一些缺陷，这几日又思考了一些对策，本打算临走之前告诉李玟的，不想自己倒是直接成了夏国的户部大臣了。 “君上，夏国不缺金，不缺粮，不缺马，缺的便只有人口，想必这也是李相国和君上都渴望得到解决的问题吧？”萧何不急不缓，上谷郡苦寒，人烟稀少，而在这个时代，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首先便是看人口。 赵凡闻言连连点头，整个上谷郡十六岁到五十五岁能够当兵的也不过才六七万人，经过沮阳之战后，更是只剩下不到六万，想必其他地方的诸侯，赵凡还是显得有些先天不足。 “君上，人口乃国之根本，军之基石，莫说是上谷郡，纵观夏国四周，除去广阳、代郡青壮人口超过十万，其他的都是青壮人口只有六七万的小郡。”萧何叹了口气，夏国实力之强，国家框架之牢固这些天他也看在眼里，不过夏国再如何，人口上不去，始终摆脱不了小国的命运，当年的燕国便是如此。 “那萧尚书可有什么良策解决人口之事？”赵凡有些着急，如今夏国看似是一个“国家”，实际上不过一万多的军队，还不如当年长平之战过后的赵国多。 在夏国四周虽说没有太强的敌人，但绝对也是自己这点人马吃不下的。 萧何见赵凡如此迫切，便直接道：“君上如今最大敌人便是居庸的秦军，但此秦军非彼秦军，这数万青壮都是上谷郡的百姓，听闻居庸城中已经开始一日三粥，想来粮草不济，若君上布置得当，这三万青壮便唾手可得。” 赵凡眼睛一亮，连李玟都是一拍脑袋，这些日子一直关注北方战局，却忘了当初烧掉了班余数万石粮草，如今入冬，距离下一次收成还有半年之久，想必仅仅靠着几万石粮食来支撑三万大军数月时间，不减少供给的话是不可能的。 那么，只要过上一两个月，赵凡发动突袭，一日三粥的秦军自然没有多少战斗力，再加以利用，说不定就能成功策反。 萧何继续道：“其二，韩广在广阳郡受到燕国贵族拥戴，但民心未必向着他，夏国四周战乱不断，若君上能够放出消息，只要来上谷郡便可得土地，定有大量人口前来，哪怕只有万户，也足以君上召集一万勇士，在这北地几郡，又有何人能有与君上抗衡的实力？” 赵凡听得萧何的分析，也是连连称赞，在北地几郡，韩广与赵国现在都是自己的盟友，待人口流向他这里，再加上居庸的几万秦军，哪怕只得其半，夏国也能有三四万的大军，到时候凭着装备和战马，除非赵国这样的国家倾力攻打，在这北地郡县中，就连韩广也威胁不到他。 ------------ 第四十九章：户部规划 萧何之策，的确是短时间内获得人口、减少人口损失的好办法。 赵凡举起酒爵，高声道：“萧尚书一席话，若实施起来，胜过数年休养生息，本君便敬萧尚书一杯www.shukeba.com。” 萧何这次没有推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玟见君臣两人其乐融融，自然高兴，不禁开起了玩笑：“萧尚书，你虽还了我那二百两金子，可还差利息啊，常说升官发财，可别忘了请李玟吃饭啊。” “这是应该的，五部大臣隶属相国管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到李相国吃饭呀。”别看萧何有些呆板，实际上在熟悉的朋友面前与常人无异，数日来他与李玟早已是挚交好友，见后者打趣自己，他也毫不示弱。 赵凡也忍不住道：“那本君岂不是天下最有面子的人了？” 此言一出，君臣三人皆是哈哈大笑。 “萧何，若是你有什么觉得可以更改的事宜、政策，都可以与李玟商量后，再告诉本君，也可像今日这般，直接提议。”赵凡看着萧何，这种类似于理财专家、后勤主管的顶尖人才能力莫说是那个周齐，在当世也没有人能够超过萧何，他的意见可不比李玟的差。 “君上，方才臣所言，不过是现今夏国暂时的解决人口之策。”萧何收起笑容，正了正色，“臣观夏国五部，分工明确，其中户部是重中之重，由税务、人口监、国库、军资四部分组成，实际上，臣觉得，可以适当将其简化。” 赵凡心中一动：“萧尚书，还请直言，凡洗耳恭听。” 心中微微一震，在这个时代自称名字一般都便是自谦，而赵凡身为一国之君也如此，可见其是多么的礼贤下士。 胸中感慨了一番，萧何便下定了跟随的决心：“臣听闻君上不仅重农还重工商，工部的事便不谈，但这商业需要户部收税，臣觉得，可根据不同税务，将户部分为农司、商司，待税收上来过后，可设三个库房，其中便是金库、国库、平库。” 这一提就将税务细分，倒是很不错，但这将库房多分赵凡却是不懂了，于是问道：“这三个库房有何区别？” 李玟若有所思，随后目露惊讶，最后看向萧何的目光除了佩服再无其他。 萧何继续道：“国库，可将每年五成的税收存放于此，作为战时用度，以及赏赐，而金库则是存放三四成，可作为大夏各处一年中普通的调度，国库与金库可以互补，而平库则是平时一年税收存放一成，不到关键时刻不用，一用便是大用。” 虽然不是太懂这些，可赵凡也知道积累财富、规划财富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便肯定道：“萧尚书，一切依你所言便是，本君就设这三库两司。” “如此一来，君上，那军资司便可不必再设，待战事一起可直接从国库调用。”不过短短几句话，萧何便把户部精简为税务监、人口监、库房监三个部分。 赵凡哈哈一笑：“萧尚书，那本君便将户部交予你了，不论人口增减还是税收调整，都可以拟一份章程出来。” 历史上刘邦在楚汉战争期间，几乎从没有为后勤和人口而发愁过，虽说其中与所占地区不无关系，可正是因为有萧何在，才能保证汉军不缺衣少粮，让汉国百姓在战乱中生活算得上富足。 萧何这种人，放到现代不是财政部长就是生产队长，有了他在，这个团体几乎不会为财政或者粮食发愁。 今天赵凡很高兴，哪怕当初击退秦军，正式建国什么的也没有这么高兴过，因为哪怕是建国了，有了整体国家框架了，实际上内部还是一团糟，尤其是财政税收这方面很乱，今日刚得到萧何，便将户部精简，还有了下一步的人口计划，除了幸运两字再无其他。 要知道当初赵凡听到黄石这一名子可是主动与李珂搭上关系，结果遗憾而归。 看了看天时，已是午时三刻，赵凡便吩咐人做好膳食，留两人在宮中用饭，又畅谈了一个下午，三人除了萧何外都是喝得个大醉而归，因为他第二天便要新官上任，户部很多烂摊子等着他去解决。 汉代以前的农税其实都收的差不多的，但大多数商税不受重视，像战国时期也就是齐国和赵国商税较高，其他五国更注重的是农税，而轻视商税，甚至抑商。 古人注重名声，看轻名利，尤其是汉代以前的“君子”们，认为经商之人重视利益而不劳而获，却忘记了商人冒着风险走南闯北，让缺粮的燕赵之地吃上南米，让关中贵族玩到珊瑚，让北马南行，南铁北走。 这期间经历的生死风险除了商人自己又有何人知道？将一金之物变成十金，也可以让商税由一两金子变成一金。 赵凡当初立国是便提出重农，耕作着可获得功勋，经商者也可以通过交税来获得规定的爵位，反正爵位又不是官，只是象征身份和一些土地而已，但当时还是被不少人反对。 而最大的支持者就是李玟和李珂这两人，赵凡曾问及李玟，为何总有人提倡重农抑商？ 李玟将答案说了出来，其实不过就是人们杞人忧天，害怕经商之人越来越多，导致无人种地。 其实不然，只要将商税调高，又在商人可接受的一个范围内，且经商需要的成本、关系风险都不少，大部分人都宁愿种地。 赵凡将这些利害说明，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 萧何对于商税这一点也是尤为重视，税收自古就是国家之本，夏国的农税是十税一，也就是每收成十斤粮食需要上缴一斤，而商税却是利润十税三。 相比之下，一个商人一次缴纳的商税是几户甚至几十户人一年的农税，对于国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第二日，萧何刚踏进户部的大门便将数个懒散之人撤职，最后便是翻看账本，核对正误。 ------------ 第五十章：户部大变革（上） 这日，萧何一进入户部，迎面而来的却是数位趴在桌上的账房，以及几个正在斗蛐蛐儿的税官和库官。 整个户部都弥漫着懒散糜烂的气息，没有丝毫夏国和其他地方一样应有的朝气。 萧何也明白任务艰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将这个户部大臣做好的，可却没想到户部除了税收较为混乱之外，整个地方的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两个正在打瞌睡的账房正好醒来，其中一人正巧看到萧何进来，道：“调度物资钱粮，先出示手札www.shukeba.com。” 说罢，此人摆了摆手：“侍郎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萧何面色阴沉，户部侍郎是户部除了尚书之外最大的官了，主要负责检查手令什么的，然后再上报尚书，最后才能让别人调动物资。 户部的侍郎在夏国也算是高级官员了，起码能上早朝，如今他就在户部，这些手下都一副懒散的样子，所谓将熊熊一窝，萧何也大概能看出这个侍郎和前任尚书是什么样的人了。 推开屏风，只见里边坐着一个八字胡，身材臃肿的家伙，令人注意的是此人眉毛吊稍，又短又浓，看起来很是喜感。 此人正捧着一只烧鸡啃得津津有味，见得萧何进来，喝了口酒，打了个嗝：“呃，来者何人？周尚书调职，新任尚书还未到，若是物资钱粮调度，今日就免了，你且先把手札放在那里就行…” 萧何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张桌案，上边放着无数竹简，中间摆着两三张帛书手札，看来这家伙今早已经推了两三个人了。 没有理睬此人，萧何缓缓走过去，将其中一张手札拿起，上面写着：护城河工地，粮已将尽，需速派粮草，十月二十五日，沮阳令李轶。 另一张上面写着：军械制造司，缺铁、粮草，十月二十五日，工部尚书郑渠。 剩下的一张则是这月收上来的第一批商税：十月二十五日，商税得金一千四百两，粮五千石。 萧何看得双目喷火，实际上，只要不是军事物资，户部侍郎也是有权利自主调动的，如今看这家伙的德行，再联想到方才他所说的话，估计是想要拖到新任尚书上任了再解决。 “你叫什么名字？”萧何冷冷地注视着胖子侍郎，声音低沉。 胖子侍郎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只顾着对付手中的烧鸡，含糊道：“周禄，你可以叫我周侍郎。” “哼，周禄，你玩忽职守，按大夏律该当何罪？！”萧何低喝一声，将两分手札拍在桌案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周禄差点噎着。 周禄身为堂堂户部侍郎，他本身又是前任尚书的儿子，哪里有被人如此吼过，于是站起身来，将一只鸡腿指向萧何：“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处大呼小叫？” 外面的人听到房内的吼声，一个个都跑了进来，有的人是为了看戏，有的人是怕出什么事。 萧何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札拿起，指着上面道：“周禄，周侍郎，如此重要之事你居然将之搁置，耽误了君上大事看你有几条命丢！” 周禄闻言也是一个激灵，他可没有看手札上写的什么，手里的鸡腿掉到了桌上，可他为了面子，不甘示弱道：“公然藐视上级，你该当何罪？我乃五大夫户部侍郎，我阿大乃是前任尚书，你是何人，竟敢这样对本侍郎说话？” “呵呵，周侍郎，周大夫，好大的面子，好大的官威啊。”萧何怒极反笑，这种人也是傻的可爱，父亲是个老糊涂的贪官，自己也是个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儿，这周家这样下去迟早要完，从这代起恐怕富不过下三代了。 也懒得再跟这家伙废话，萧何直接掏出官印，还有赵凡写给他的帛书：“我乃新任户部大臣，尚书萧何，爵至庶长，可有资格处罚你？” 四周的人闻言皆是吓得躬身不敢抬头，周禄一愣，待反应过来后，这家伙竟然还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这才拱了拱手：“原来是萧尚书，方才下官稍有得罪，不识泰山，还望萧尚书大人不记小人过…” 萧何这一下是真的被逗乐了，这家伙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周禄，周侍郎，你可知罪？”正了正色，可爱倒归可爱，但犯了错就该罚，而且还是玩忽职守之罪，不可原谅。 周禄表面平静，实际上内心慌乱，后背让汗水打湿了个透，过去他父亲身为尚书的时候，这户部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现在…他虽然傻，可也知道玩忽职守可是要掉官掉爵的… “萧尚书…我…下官一定痛改前非，还请尚书从轻降罪。”周禄结结巴巴地说道。 萧何没有说话，缓缓走到周禄刚才坐的位置上，将那啃得还剩大半的烧鸡拿起，一口一口地吃下。 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周禄和其他人就这么躬着身子，双手作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萧何才淡淡地说道：“周禄，不是本尚书不帮你，大夏律摆在那里，我又是君上亲自任命的户部大臣，自然不可能包庇你等…至于处罚么，这可不是我能管的。” 周禄大汗淋漓，浑身无力，要说官丢了也就丢了，可不能削爵啊，削爵不比继承时的降低爵位，降一等爵位也就收回两三亩田，可削爵却是一等爵位奖励多少土地便收回多少… “萧尚书…” “无需多言，方才那些瞌睡的账房便离开此地吧，户部不需要这等账房。”萧何叫来侍卫，将众人扣押下去。 而账房不是官，只是相当于雇用的先生，萧何自然是不可能留下这种打瞌睡的人的，因为算账本身就是一个细心的技术活儿，容不得半点马虎。 整个户部竟然只剩下几个杂役和几百个护卫。 萧何看着空旷的房间也很无奈，本来今日打算初次上任后做点账本什么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情况，不过好在也算是做了实事。 ------------ 第五十章：户部大变革（下） 这帮人可以说都是毒瘤，夏国主刚刚成立，这种人能够当上官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萧何来的第一天，便将毒瘤拔除，也不再担心以后发生意外了。 望着桌上的两份手札，萧何命人先将这两件事解决，数千石粮食和一万斤铁运出了国库。 沮阳令李轶和工部尚书郑渠其实都挺着急的，尤其是郑渠，不论是护城河还是军械制造司其实都归他管，只是护城河是由沮阳令负责监督罢了。 如今护城河的挖掘迫在眉睫，再加上军械制造这边也要在冬天赶制出足够的装备，以支撑来年的未知大战。 周禄的玩忽职守可谓是让两人气急败坏，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们不知道周禄在做什么，也就没有证据，而且调动物资这事未超过十二个时辰，在没有证据能够说明周禄玩忽职守的情况下就算告上去也没有用，甚至还会反被说成诬告。 也就萧何这样抓了现行，才让周禄无话可说，束手就擒。 短短两个时辰，萧何就凭借着一个人敲打算盘，并吩咐户部的士兵、杂役将物资送到工部，这是萧何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虽说不太引人注意，但起码搏得了工部和沮阳令的好感。 萧何直接将周禄等人扣押，然后给御史们说明情况，根本都不用赵凡知道这件事，刑部便直接处理了，周禄爵位被削，食邑和土地都被收回，被剥夺户部侍郎的官职。 这家伙丢了官爵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他父亲周齐是个庶长县令，日后就算不为官，周齐百年之后他也能做个大夫阶层的贵族。 不过，户部的人空了，萧何第一天也只能将迫在眉睫的两件事做了，然后就是自己去寻找职缺了。 账房在这个年代不是很多，以萧何的标准寻找的账房需要老实、细心，在三天的时间里，还寻求了各县令和李玟的帮助，才找到符合要求的十五个人，商司、农司各两人，国库五人，金库、平库各三人。 而后在十天的时间里，萧何将所有税官从各县召回，总共五十四个税官就被淘汰了二十个，最后被确定在五十二个人，商司、农司各二十一人。 剩下的，便是侍郎与负责三库的库管了，以及一定数量的杂役。 库管必须老实可靠，心思缜密，而侍郎则除了可靠细心之外，还必须圆滑。 在李玟的帮助下，一个叫做藏辅的人最终被赵凡任命为户部侍郎，一时间，户部以往的风气一去不复返，整个户部一天到晚便是忙着查账、查库，出库、入库等事情。 一个月后，已是腊月时节，赵凡和赵瑞同时来到户部，两人都不禁觉得整个户部相比以前如同大革新了一般，分工明确，积极向上。 “哈哈哈，萧何，做得很好，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正好，二十多天本君便派人将你家人接来，想必现在已在回程半路www.shukeba.com。”赵凡哈哈一笑，对于现在这个户部他可以说是满意至极，“本君便赏赐你一个宅子，五进三出！” 萧何连连道谢，说起来有些尴尬，来到沮阳时他就住在李玟家，哪怕做官过后也是住在户部，本想着过两个月发月俸过后购置一套宅子，现在倒好，君上直接送来了。 因为大夏律规定官员之间不得互相送礼，所以，萧何当上户部大臣后，也只是被别人请吃过饭而已。 好在夏国官员俸禄高，他倒也没什么怨言。 “君上大恩，萧何没齿难忘。”在古代，送宅子是少有的事情，古人对于“家”的观念很重，一个宅子便是代表了家，现在赵凡送萧何一个“家”，足以说明他对萧何的关怀。 “这是你应得的。”赵凡摇了摇头，萧何的奴隶、私兵、田地、食邑到现在都没有到位，主要原因还是萧何就是户部大臣，为了避嫌刻意如此，“萧尚书，公是公，私是私，你应得的东西，本君是不会吝啬的，更不会有人嚼舌根。” “是，君上。” 赵瑞在户部四处走动着，只见其中不少人都在专心做事，以至于没有看见他，不由得连连点头，称赞不断。 户部在短短一个月内发生了质地的锐变，如今冬月末，新一轮商税收了上来，相比上月的两千八百两金子和五千五百石粮食来说，这个月足足多出了三分之一。 而且，每当其他地方需要调度物资之时，一般核对属实，在两三个时辰内便会送出。 萧何的名望一下子就上来了，在整个夏国都渐渐声名鹊起，可以说是初步实现了他的理想抱负。 其实，按照赵凡原来的想法是要给萧何进爵的，但由于夏国刚刚成立，而且为了让爵位显得珍贵，这才没有给他晋爵。 户部内火盆燃烧着，整个房间只在南面背风处开了窗子，温暖无比。 自从发现黑火石后，夏国高层在冬日就喜欢烧这玩意儿取暖，不过现在还不能普及百姓家，因为黑火石还属于战略物资。 赵凡喝了口热米酒，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笑道：“萧尚书，如今河水皆已结冰，百姓更愿意安居在家中，这个时候，正好可以散布言论，待开春时就会有人来上谷郡了。” 在冬天，土地不能耕作，古代这个时候许多百姓除了睡就是吃，很多人想的就是开春后种地的事。 但是，很多人都没有土地的，所以，向外散布开上谷郡一户可获得十亩良田，来年开春，必然会有许多百姓前来。 “君上大可放心，此事交给臣做便是。”萧何也喝了口米酒，驱逐着身体上的寒意。 赵凡烤着火，轻声道：“明年局势又不知如何，但想必要比今年更加复杂，恐怕秦国会派大军再扫**，所以，这些人口至关重要。” 今年一过，章邯就会带二十多万人围剿各路诸侯，夏国如今这点兵力还不如人家一个零头，此事也可以说是迫在眉睫了。 ------------ 第五十一章：章邯出征 时间很快过去，腊月、正月转瞬即逝，北方的大雪还未完全停下来，南方的垂柳已经抽芽，就连关中地区也有了一丝春意。 正月刚刚过去，陈胜便迫不及待地誓师，西征咸阳，妄想一鼓作气灭了秦国。 陈胜和吴广两人兵分两路，一路上势如破竹，很快就攻下了颍川、南阳等郡，短短一个月便打到了距离函谷关只有咫尺之遥的戏县，数十万大军集结在函谷关外，关中秦人人心惶惶。 从秦庄襄王过后，关中就很少有这种兵临城下的感觉了，曾经六国尚在每几十年也鲜有此事发生，如今大秦一统天下，正处于极盛，竟然让这些叛军一路高歌猛进，兵临函谷。 一时间，关中谣言四起，甚至开始出现了对秦二世不利的谣言，如当年传位之事的蹊跷，让咸阳的高层开始行动起来。 赵高望着手下呈上来的书简，脸色阴晴不定：“没想到这些人竟有这么大的能耐www.shukeba.com。” 一旁的内侍闻言，恭喜道：“丞相，看来大仇得报矣！” 赵高摇了摇头，眸间闪烁：“故国去兮…既天下大乱，故国已复，这大秦，也不一定要彻底灭亡。” 内侍有些不解，说道：“丞相，秦灭我故国，我何不灭秦？” “秦国…毕竟是天子之国，亥之残暴，皆因赵高而起。”赵高语气有些冰冷，“若山东的大军进了关中，便是你我性命了解之时。” 内侍闻言一颤，说到底，赵高还是怕死。 “丞相，改上早朝了。” “嗯。”赵高将竹简放下，朝咸阳宮走去… 麒麟殿上，数百名文武大臣左右而坐，一个个都是忧心忡忡。 现在还能够坐在这里的，不少人都慑于赵高的权势，但他们虽然贪生怕死，可也有不少真心为大秦付出。 不同于大难临头各自飞，在此的官僚大多都是秦人，哪怕如今赳赳老秦的精神早已消逝，可秦国就像一方孤舟，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保住这个孤舟。 函谷关的战事早就传遍咸阳，如今咸阳不过只有五万守军，只要是个人都会慌。 秦二世胡亥缓缓从后面走到殿上，坐在高高的龙案前。 “吾皇万岁！大秦万年！” 秦二世抬起慵懒的眸子，高声道：“诸位爱卿，有事便奏，无事退朝！” 说罢，他打了个呵欠，身子斜斜地依在一旁，显然是昨日没有睡好。 “陛下，臣有罪啊！”还未等其他人说话，赵高便抢先一步，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还请陛下责罚老臣。” 其他大臣一个个都摸不着头脑，这丞相…又发什么疯？ 秦二世也吓了一跳，下跪可是大礼，更何况赵高是他的老师，一个激灵坐正身子，方才的瞌睡一扫而空：“丞相，有话便说，何必行如此大礼？” 赵高哽咽道：“陛下先恕老臣的罪，老臣便起来。” 胡亥不耐烦地道：“朕恕丞相无罪，丞相有话直说。” “陛下，六国余孽造反，已成气候，如今打到函谷关来了！”赵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活像个可怜的老头。 胡亥大惊：“丞相，你曾告诉朕，这些不过是一些小毛贼吗？如今竟能兵临函谷关？” 秦二世的声音回荡在麒麟殿中，周围的大臣大气都不敢喘，赵高捶胸顿足道：“所以，这一切都是老臣疏忽了，老臣有罪啊！” 见赵高这副模样，胡亥再大的气也撒不出来了，有的只是惊恐：“那函谷关有多少叛军？” 一个大臣走出来道：“楚王胜命周文率三十万，号称一百二十万大军进攻函谷关…陛下，如今山东大部分都已经被六国余孽掌控了…” 秦二世大怒：“什么楚王，这天下只有大秦皇帝！不过一群盗贼流寇也敢称王，朕要御驾亲征！明日便出动！” “陛下，万万不可啊！”众大臣吓得魂不附体，“想当初始皇帝也少有亲征过，此时山东局势不明，若陛下出征，谁来主持咸阳大局，安定人心？” 秦二世冷静下来，他也不过是三分火热罢了，随后道：“诸位可有出征将领的人选？” 一人道：“王离将军为当今名将，可派他前往山东，剿灭盗贼。” “王离远在九原，还要防备匈奴，如今函谷关城破在即，远水如何救得了近火？”另一个大臣确实摇了摇头。 秦二世心急如焚，看向了赵高：“丞相可有人选？” 赵高早就内定好了人选，轻声道：“少府章邯。” “可是当年先帝东巡遇刺，那位救了父皇的英勇将军？”胡亥大喜，“还不宣他来面见朕？” 赵高口中的章邯，曾经是一员宫廷禁卫的小将，当年张良刺杀秦始皇之时，便是这位小将救了秦始皇一命，被封为少府。 当初，天上有一只大鸟一直盘旋在始皇帝的车顶，让赵政烦不胜烦，随即令人将此鸟射下，又是章邯，开三石硬弓，一箭便将其射下，始皇帝命令将此鸟煮食，当时胡亥就在旁边，把章邯定义为当世勇将。 不一会儿，章邯便走了上来，众人不断打量着，只见此人身长八尺有二，须及耳郭，剑眉星目，身材魁梧，英武非凡，就连赵高都不禁赞叹了一声。 “末将章邯，见过陛下，陛下万岁，大秦万年。”章邯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秦二世连说了三个好字，章邯的这一身好皮囊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凭添自信：“章邯，朕问你，如今函谷关大敌当前，山东盗贼肆掠，你可愿意统帅大秦锐士前往剿灭？” 章邯早就知道山东的事，日夜担忧大秦的未来，不过碍于人微言轻，所以不敢透露分毫，如今机会难得，怎能推辞？ “陛下，末将愿往！” “好！章邯，朕便拜你为大秦上将军，负责剿灭山东盗贼！”秦二世大喜，直接将兵符赐给了章邯。 “谢陛下！” 胡亥还有些不放心，问道：“章邯，如今函谷关有几十万大军，朕如今能调动的不过五万人，你觉得该当如何？” 章邯回答道：“陛下，骊山囚徒有二十万人，希望陛下能够赦免他们的罪过和劳役，发给武器，便不愁军队了。” 胡亥点头，当即下令赦免骊山囚徒，正式拜章邯为上将军，率二十万号称七十万大军，东出函谷关。 ------------ 第五十二章：南征 公元前二零八年，秦二世二年，这一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二月十三，夏国都城沮阳护城河正式通水，而各地涌来夏国的百姓多达一万三千户，因夏国耕地不足，所以只分配了答应的一半土地，这其中有一半人都来到了沮阳城落户，沮阳人口翻倍，一跃成为大县。 一万三千户人，按照大夏律一户最少出一男丁服役来算，就是一万三千人，但如今处于特殊时期，为了即将到来的春耕，每一户则至少留一个成年男丁务农，这一万多户人有不少家中只有一个男丁，所以只征到一万人。 而除去骑兵，赵凡如今手下的步军足有两万人，比之以往多出不少，而虎豹骑也扩张到了五千之众。 如此一来，夏国的全部兵力就有两万五千人马了，但相比班余来说也还是少了一多万人。 去年班余败退后，便一直留在居庸县休养生息，四周其他诸侯义军无人有能力吃下班余的三万大军，所以倒没有人敢去触碰这个霉头。 回到居庸过后，班余总算将军队号召完毕，总兵力近四万人，这数量在当今天下除了陈胜和秦国之外，也属于最多的那者了。 要知道，哪怕在巨鹿之战时，楚国全国也只有十万人，其中精锐四五万，如今陈胜的几十万大军，实际上不光是“楚国”的，还有其他诸侯义军。 沮阳校场。 赵瑞和赵凡等人在点将台上检阅军队，校场之上，亮甲银盔，一片人海，夏国的大臣们见了皆是眼前一亮，大赞为雄师。 “大夏的勇士们，秦二世胡亥残暴不仁，本君自起义以来，没有一刻不想带领你们冲进函谷关，将二世皇帝的头颅割下，以祭数十万亡魂的在天之灵www.shukeba.com。”赵凡望着校场上的数万人马，内心也是澎湃无比，这些人，是自己白手起家，经过三年努力才得来的，实属不易。 下面的士兵们屏住呼吸，只剩下战马的喘气声，赵凡与赵瑞对视一眼，一抹自豪浮现在两兄弟脸上。 “将士们，你们是不是如本君所想，到咸阳将那残暴昏庸之君的头颅割下？！” “想！” “吼！” 士兵们举起手中武器大喝着，自天下一统后，始皇帝便开始大兴土木，胡亥继位过后，更是变本加厉，使得天下民不聊生，他们，都是其中的受害者！ 赵凡见到士兵如此态度十分满意，待众人安静下来过后，继续道：“可惜，那居庸令班余愚忠，愿为胡亥爪牙，自去岁起，便挡在我等身前，尔等当如何？！” “杀！杀！杀！” 声音如海浪般传遍校场，就连数十里外都清晰可闻，赵凡哈哈一笑：“本君正有此意，诸位将士，今日，我大夏上将军赵瑞，便带领尔等南下征讨班余，将之挫骨扬灰！” “吼！吼！吼！” “出发！”时辰已到，赵瑞没有废话，与李玟、赵瑞告别过后，便带着大军出动。 蒸蒸两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出校场，对于此次出征，赵瑞信心满满！ 经过数月的时间，锁子甲已经做出两千多套，赵凡当即就成立了一支重步兵军队，持圆盾长剑，戴铁盔，在这个年代堪比战场绞肉机！ 相比后世，锁子甲可能是普普通通、只为便捷的铠甲，可在秦代，却可以完全当成重甲使用，除去弩箭，这个时候的其他兵器很难刺进甲缝之中！ 而据闻班余经过一个冬日，粮草即将消耗殆尽，去岁初冬便是一日三粥，如今更是一日两粥，而且干货量极少。 不少秦军腹中常常饥饿，好在冬日消耗甚少，倒也没发生营养严重不足的情况，班余也非常着急，当初粮草被烧，剩下几万石粮食按照正常情况只够几万大军吃一个多月，如今硬生生维持了一个冬季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已实属不易了。 居庸县，班余在房中来回踱步着。 “哎，这可如何是好，粮草已不足一千石，哪怕一日两粥，也只够吃三日了…哎…” 一旁的妻子王氏安慰道：“夫君着急有何用，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未进食，可莫要坏了身子。” 说罢，她将一碗热粥放在桌上，心疼道：“还是吃点吧。” 班余叹了口气，重重地跪坐下来，从一个月前他便开始茶饭不思，若不是这段时间有爱妻劝慰，恐怕早就积劳成疾。 “哎…清妹，大秦如今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是有心无力啊。”班余喝了一口粥，面色稍微红润了一点儿，恐怕当今天下的郡守县令，也只有他能为了秦国而茶饭不思了。 王氏不懂什么天下大事，更不能为夫君排忧解难，只能安慰道：“夫君所做的一切，天上的神仙都看着呢，哪怕做不成了，也没人能怪罪夫君你。” 班余摇了摇头，他何止仅仅是为大秦做事，如今六国义军四起，大秦这座山岭即将崩塌，他要的是匡扶社稷啊。 可是，现在虽有重兵在手，却是腹背受敌，粮草殆尽：“清妹啊明日你便收拾东西，我派人护送你和孩子回关中吧…” 班余痴情，一生就娶一人，便是青梅竹马王氏，两人成亲以来已有三十年，却只育有一子，可惜的是这个儿子并不争气。 “不，夫君，当年成亲之事恍若就在昨日，当日清儿说过，要与夫君白头偕老的…”话音刚落，王氏便摇头拒绝，她与班余乃是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在一起了大半辈子，如今要她离开夫君苟活是不可能的。 “哎…”班余闻言心中一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也罢，你让武儿走吧，回到关中后，靠着爵位他也能安度一生罢…” 一个府中小厮这时在门外道：“主上，有重报传来。” 班余阴沉道：“可是军中又有人闹事了？” 数月以来，因吃不饱而闹事的士兵越来越多，刚开始只有几个人，到后来每次闹事者至少都有数十人了，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依旧值得重视。 “不是，是，伪夏来犯。” ------------ 第五十三章：老秦赴国难 “嗯？”班余闻言，深吸了口气，目光悠悠，“这赵凡是脑袋被驴踢了么，老夫没有找他便是幸运了，竟然敢自己送上门来？阿福，盗贼有多少人？” 阿福抬头看了一眼班余，见主人心情平稳，便道：“有两万人，其中有五千骑军，与去岁攻击公子的骑军一般无二www.shukeba.com。” 班余瞳孔微缩，去年攻打沮阳之时，对方也只有一万八千人马，还损失了五千人，听闻匈奴北患让其骑军损失过一千，如今即将春耕，哪怕能够从民间补充顶多也只有几千人而已… 难道，盗贼没留一兵一卒，是倾巢出动？ 他如此想到，问道：“情况属实？” 阿福肯定地说道：“属实，不过…主上，前些日子从赵地和渔阳、广阳等地有大量百姓迁徙到夏国…” 砰！ 班余将手中的粥碗扔到地上，瞬间碎裂，吓得阿福一个激灵。 “为什么没有告诉老夫此事？！”班余怒吼道。 阿福被吓得不轻，连说话都有些结巴：“是…是……主母担…担心主上，所以没让小的告诉主…主上的。” 话音刚落，王氏就从屋内走出，几个侍女走进来收拾着地上的碎渣。 “夫君莫要怪罪阿福，那日夫君因国事操劳一夜未眠，是我让阿福暂时压下此事，夫君若要责罚，便罚我吧！”王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轻声道。 “清妹，你这是何意？”班余一惊，连忙将王氏拉起，随后长叹一声，“也罢也罢，阿福，你下去吧…” 阿福感激地望了一眼王氏，快速地退出了房间。 班余拥着王氏，内心复杂，一边是国，一边是家，可以说，王氏便是他唯一的软肋。 “清妹，看来我还是不够忠于大秦啊。”班余苦笑一声，自古以来，像他这么痴情的还真少见。 王氏有些惭愧，自责道：“夫君，是我给你添乱了。” 班余连忙摇头，抚摸着王氏眼角那淡淡的皱纹：“家国天下，家不齐何以治国，何以平天下？” 在这个年代，家虽比国小，可是却是在首位，甚至有不少人为了家而叛国。 “夫君，我们走吧，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安度余生。”一滴泪水从王氏眼角滑落，城中已经开始流言四起，军队也因缺粮而无丝毫斗志，落败是迟早之事。 擦去爱妻脸上的泪，班余嘴角勾起：“不行啊，清妹，大秦需要我，我年轻的时候曾发誓要夙夜奉秦，如今大秦将倾，我必须与秦人共赴国难…” “可是我们都老了！”王氏哽咽起来，年轻之事早已不复返，如今年老，连苟活也不行吗？ 王氏并不怕死，她怕的是自己的夫君死去，什么赳赳老秦，父辈的这种精神早已不再，夫君夙夜奉秦，大秦却将他贬到苦寒之地做个县令。 愚忠么？老了么？班余将王氏拥在怀中，摸着两鬓的斑白，自嘲一笑：“是啊，老了…苟活下去，又有何意义？” 他望着屋外的阴云，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自古从不缺愚忠者，他班余，不过只是沙滩上众多沙砾中的一颗罢了。 “来人，叫张黎将军前来，商议对策！” “喏！” 一刻钟后，张黎带着一众将领来到府上，班余早就在此间等候，不等张黎问候便直接道：“诸位免去俗礼，还请入座，如今伪夏盗贼大举来犯，诸位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张黎是除了班余之外第一个知晓此事的人，当下也不客气，坐下道：“敌军最多还有两个时辰便到，骑军更只用一个时辰，如今我军情况堪忧，末将认为当固守城池，那敌将赵瑞也拿我等没有办法。” 其他将领即便不了解的也在路上知晓了此事，其中一人否决道：“张将军此言差矣，如今城中缺粮，若固守城池，岂不是坐以待毙？我们和当初沮阳城中的盗贼不同，当日他们粮草充沛，反观今日我等，待粮草耗尽之时，恐怕就内部自乱，不攻自破。” 张黎沉默不语，其他将领也是议论纷纷。 “班大夫可知那敌军有多少人？”过了好一会众人都商议无果，张黎这才抬头问道。 班余轻叹道：“步军一万五，骑军五千，总计两万人马，虽说我们人多，可…哎！” 张黎眉头紧皱，也无暇顾及这两万人马的来源，这次敌军来势汹汹，士气旺盛，又以赵瑞为将，荆南为副，反观居庸这边，处境堪忧。 想到荆南，张黎就恨得牙痒痒，当初若不是此人烧了大军粮草，恐怕现在上谷全郡都被收复，甚至有可能正在收复其他郡县了。 “班大夫，为今之计，唯有上中下三策可行了。”想了一会儿，张黎沉声道。 众人闻言安静下来，班余目光深邃，也大概猜到了是哪三策：“张将军请说。” 张黎站起身，将三策一一道来：“如今，盗贼即将压境，除了固守城池之外，便只能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突围逃生、归降盗贼三策了。” “当日盗贼烧我粮草，解了沮阳之围，导致我军今日粮草不济的囧境，若此次作战能找到敌军的粮草，若能化为己用不但可以解当务之急，还能解决一大段时日的粮草问题，实在不行也可以烧掉，暂时解围，此为上策。” 众人皆是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想当然了，敌军粮草动向不明，如何去抢去烧？班余想了想，最后也只能不停地摇头。 张黎也知道此策难度极大，便继续道：“若上策不行，我等便只能带人突围出去，但天下之大，关中远在万里之遥，我等到了哪里都会被人截杀的…至于下策，便是归降盗贼，苟活于世。” “突围出去又有何用？让我归降盗贼？我怕无颜面对祖先！”在此的将领都是老秦人，血气方刚，哪怕秦国高层没了赳赳老秦的精神，但中低层秦人还是不愿意背叛国家的。 这就是秦人。 “老夫不是秦人，但也绝不苟活于世，张将军便用上策吧，起码还能搏一搏，实在不行，便只能死不休战了。”班余叹息道。 张黎和众位将军惊讶地看了一眼班余，随后都露出敬佩的神色：“班大夫不是秦人却更胜如今之秦人。” 如今关中的不少秦人都只顾着贪图享乐，半点秦人精神也没有，还不如这原本不是秦人的文弱县令。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目光坚定起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 第五十四章：秦人之不幸 当赵瑞率领虎豹骑作为前军来到居庸城下时，秦军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城门紧闭，方圆十几里地的村民都逃进了城池。 赵瑞不由得称赞道：“都说秦人擅长细作情报，看这样子，恐怕我们还未出征便有人通风报信了www.shukeba.com。” 一旁的孟乙闻言颇为自豪，他就是秦人，但随后又是连连叹息：“可惜啊…” 诧异地看了一眼孟乙，然后看向居庸这座高大的城池，这大秦朝经过百年奋斗方才一统天下，不过还只建立了十几载，正处于鼎盛时期，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说历史上哪一个王朝最适合用“盛极而衰”来形容，除了那个同样短命的杨隋之外，恐怕也只有这泱泱大秦了。 “吩咐下去，尽快扎营，待后军到来过后再做打算！”赵瑞双眼微眯，扫了一眼居庸城郭，当即命令道。 “孟乙，你带一些人在城下叫阵，本将要看看城上的反应！”赵瑞再度吩咐道。 “呃，将军，该如何叫阵？”孟乙一愣。 赵瑞喝道：“这还用问？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孟乙老脸一红，连忙道：“喏！” 随后他边带着数十骑向居庸城北门飞驰而去，待到距离只有三百步方才停下来。 城上的秦军早已注意到赵瑞等人的到来，一个个神情紧绷，扣弦拉弓，蓄势待发。 此时此刻，张黎也走上了城头，今日从县府中出来后他便一直都在此处待着，以便随时应对来势汹汹的夏军。 当发现这只是夏国的前军骑兵过后，张黎松了口气，城中的布防和战术他还没有完全布置妥当，按照步军的行军速度应该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正准备回到幕府之中时，城下突然奔来数十骑士，张黎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知道这是敌军要开始叫阵了。 他探出脑袋，冷冷地注视着孟乙等人，他倒要看看这些盗贼是如何叫阵的。 只见孟乙停下过后，便扯开了嗓子：“城里的人听着，叫张黎和班余出来，与我等堂堂正正地一战！” 秦人的嗓门本来就大，孟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此人嗓门之大，足以音传十里，曾有一次孟乙在草原上大唱秦腔，竟惊了数百匹正在吃草的马儿，差点酿成丢失战马的大错。 这一嗓子，瞬间传遍居庸城外，中气十足，远处的赵瑞也不禁叫了个好字。 张黎眉头一皱，他倒是想战，可城中缺粮，数月以来麾下士兵们就没真正吃饱过，如今战斗力实在堪忧，城外那分明就是当初突袭攻打沮阳前军的骑兵，那日仅仅三千骑兵便将五千士卒打得所剩无几，现在看起来比当初还要多出不少，城外应战不妥。 要打的话，张黎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集中兵力，找出夏军破绽，一举将其粮草夺来，亦或是烧毁方才有胜算。 “哼，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本将倒要看看这些盗贼能耐我何？”若自己闭门不出，夏军莫说是两万人，哪怕是十万人都不见得能够在十日内攻下。 居庸城要比沮阳城高出整整二十尺，可别小看这多出来的一丈半，同等兵力下，如果说沮阳城的城防是十的话，那么居庸城便是十五。 要不是赵凡断定秦军已经快要断粮，否则也不敢来攻打居庸城。 孟乙见城上没有任何反应，不禁觉得无趣，哪怕嗓门大，可他本来就不擅长叫阵，见吼了一嗓子竟没人搭理自己，顿时觉得脸面无光。 当即再次吼道：“怎么？张黎、班余不敢出来？还是被我大夏铁骑吓得丢盔弃甲，临阵脱逃了？” “只有这等激将小伎俩也敢叫阵，盗贼终究只是些盗贼罢了。”张黎一脸不削，自己也是战场老油条，什么叫阵没有见过？ 孟乙的话虽然挑衅十足，可还是下等伎俩，只要不是没有理智的人都不会上当。 正准备转身离开，只听孟乙那大嗓门再度传来：“张黎，你还是不是老秦人？就你这怂样，不配为老秦，你阿大知道你这么怂的话也后悔当年生下你这个种！” 张黎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只觉得无明业火升起，老秦人好战，受不得挑衅，哪怕是商鞅变法过后，还是有不少秦人喜欢争狠斗勇，当然，这是对待敌人。 如今孟乙这话正好拿捏到了张黎的底线，他怒气冲冲地朝城下吼道：“你说什么？！” 孟乙正琢磨着下文，不料还真有人回了自己，当即兴奋道：“说的就是张黎没血性，不是铮铮男儿，不配为赳赳老秦！怎么？你是他的亲信？” “本将就是张黎，本将配不配为老秦还不是你能够评判的！”张黎也是豁出了老脸，准备与孟乙对骂，“倒是你，身为秦人，竟甘愿为贼，背叛大秦！” 孟乙说话时关中味极重，而这个时候说关中话的人，几乎都是老秦人，所以张黎立即就道明了孟乙的出处。 “公子亥篡改始皇帝陛下的诏书，自立为皇，还害死了蒙将军和众多公子、公主，如此凶残暴戾，怎么能够做我大秦的皇帝？！”孟乙立马还击道，“胡亥该死，大秦重现四世乱政！” 张黎如同被当头一棒般愣在原地，孟乙此言是为了辩驳他没有背叛大秦，可也说出了如今大秦的现状！ 四世乱政，也就是秦献公继位以前的秦国，连续四代都发生过为争夺秦君之位而导致内忧外患的事情，与如今之情景何等相似！ 虽然，如今之大秦早已不同当日之大秦，可情况比当日之大秦更糟糕，因为秦二世杀死了始皇帝几乎所有的公子公主，哪怕有漏网之鱼，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这是何等凶残，何等昏聩！ “大秦有此昏庸残暴之君，如此冷血自私之人，是始皇不幸，秦人不幸，天下不幸！”孟乙越说越激动，当初他在草原，本来只是准备跟着赵凡待上一段时间，救济他人，不料正准备回到大秦之时，竟听闻咸阳变故，而在去岁秋季，就连李斯丞相也在赵高的谗言下被害，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秦人，对这个皇帝是何等失望！ ------------ 家里要事，断更一天，明天补上可以吗 赵凡跟赵瑞对视一眼，两兄弟此时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的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奇货可居这四个字。 但这种想法立马就被赵凡在心里否决了，吕不韦的那个时代跟现在可不同，不过这个赵歇，也许可以利用一番。 “原来是赵氏族人，说起来你我算是同宗www.shukeba.com。”赵凡爽朗一笑，叫人斟上两爵酒，“在上谷碰到赵氏族人，你我也算一宗缘分。” 赵歇松了口气，他的名字除了极少部分人外是没人知道了，不过内心还是有些疑惑。 “恩公也是邯郸的赵氏族人？”赵歇面色激动，十几年来他一直害怕被认出身份，所以就不敢在赵国旧地腹地流浪，而又不想离开赵国地界，所以一直在上谷一带逗留，而上谷郡偏远，能认识他的人也不会来这里。 当听到赵凡说与他同是赵氏宗族的时候，顿时有一股见到亲人的感觉涌出。 “哪里，虽说我与兄长同属邯郸赵氏，可兄弟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邯郸。”赵凡摇了摇头，也不想在这上面深入，心道如果深究下去自己还真没法说出个确切来历。 赵氏是很庞大的宗族，所以赵凡说自己是邯郸赵氏，也不会引来怀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见这里今天这么多人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什么，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叫来伙计点菜。 “哎，是韩大人来了，还是老样子？”伙计眼尖，在见到中年人进来过后连忙打招呼，听他的口气这个中年人是个常客。 赵凡并没有在意中年人的到来，他还在想着如何搏取赵歇的信任，这样他就能够获得一个潜在的盟友，虽说赵歇今后未必有实权，但在外交大事上应该还是能做主的。 “原来如此，恩公，我赵歇受你一饭之恩，按照协定当替恩公刷马。”赵歇脸色并不是很好，这种靠着从事低等劳动来获取报酬的行为让他这个王族后裔有些抵触，即便这样过来了十多年也是如此。 这是因为他内心太过于憋屈，堂堂赵国公子流落至此不知道他心中对大秦是有多大的恨意。 “来人，带他去马厩，赵兄若不嫌弃，我愿雇你为马夫。”赵凡也没有拒绝，有个免费的洗车工他自的然乐意，而且想着此人是个未来的大王，在秦末的地位是最高的那一批了，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历史名人竟然会给自己洗马，此刻他的心里别提有多爽。 “赵歇告退。”赵歇不想欠别人什么，更忍受不了别人的施舍，也不再与赵凡闲谈，直接就跟着那个红马军头也不回地就去了马厩，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十几匹马可够他刷一阵子了。 至于马夫的事，他暂时需要考虑，这种寄人篱下的低贱职业原本他是不想做的，甚至还不如他流浪时以打猎为生，日子虽苦，但过得硬气。 “大兄，咱们这次可算是结了个善缘。”赵歇前脚刚走，赵瑞就兴奋地道。 赵凡点头，原本他还想着怎么在天下群雄势力都还很弱小的时候去结交一些名人，若运气好可能会获得一两个人才的效力，再不济也能够跟他们混个脸熟，好在日后大家都强大起来时，能够拥有几个盟友。 无疑，赵歇给了他这么个机会，秦末时期赵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起码在巨鹿之战时面对秦国二十万大军的围攻，它坚持到了盟军到来和项羽击败十万大秦骑兵的时候。 若不是后期出现君臣隔阂。以及项羽分封李耳的事，赵国也不至于堕落成小国。 这时，那个中年人突然大笑一声，站起身来对着赵凡拱了拱手后，说道：“好一个善缘，竟然在这小小的边邑能够碰到像赵公子这般秉承孔孟仁德的君子，实在是在下之幸。” 赵凡打量了一番中年人，发现此人外边着一件锦衣，头发梳的非常整齐，手中还提着一把秦剑，能够大摇大摆地提着剑的难道是个官？ 赵凡连忙回礼，语气中带着疑惑：“阁下谬赞，敢问阁下是？” “在下上谷韩广。”中年男子也不隐瞒，“敢问这位赵兄可是师从哪个学派？” 赵凡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以为自己是游学士子，自己刚才那一番对于他来说看似平常的举动，在别人看来就是无私帮助别人的君子，很容易误会成孔孟门生。 “原来是韩兄，救助他人对于在下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敢高攀百家。”赵凡摇了摇头，但言语间不敢有任何怠慢，“不知韩兄在何处高就？” 韩广这个名字赵凡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秦末的一个人物，但一时记不起来是谁，但这个自称韩广的中年人明显是个有身份的人，否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带着一把剑到处游走。 “谈不上高就，广不过是上谷一小吏，奉郡守之命来此地考察民情。”韩广说话时始终面带微笑，和和气气的很容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赵凡这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混乱，先是一个赵歇，现在又来个韩广？ 韩广，赵国人，赵国上谷小吏，后来秦灭赵国，他也就一直在这里做着小吏，但明显地位和名望都很高，因为此人在秦末前往燕地时被拥戴为燕王。 刚进入大秦境内就碰到两个秦末的诸侯王，自己运气还真好，这还只是在边邑，要自己之前穿到江东或者关中，岂不是在这两年间自己都能结交到大半的秦末名人？ “不知韩兄找在下所为何事？”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这种经历了战国末期的人，哪怕是个小官，其精明程度可不亚于狐狸，赵凡可不相信眼前这位未来的燕王仅仅是因为自己一个乐于助人的举动就前来结交。 “果然是纵横草原、威震匈奴的赵公，当真是小心得很。”韩广一笑，直接道出了赵凡的身份，“在下知道赵公手下有无数战马，在下愿花重金购买下一千匹，不知赵公意下如何？” 赵凡被道出身份，也不惊慌，毕竟自己两年间在草原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倒是这个韩广，之前一直在自行自顾地吃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光判断出了自己的身份，还临时找自己交易。 洞察力强，行事果断，这是给赵凡的第一印象。 ------------ 第五十五章：围城 “而你等，助纣为虐，让老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何以配为秦人？”孟乙深吸口气，将剩下的话说完，紧盯城头上的张黎，目光如炬，刺得张黎睁不开眼。 城中的秦军听到后，一个个都是惊讶无比，咸阳的这些苟且之事就连有些贵族都了解甚少，更何况他们这些低层士兵？ 他们不懂什么天下大义，可听闻一个老秦人都在数落秦皇无道，胡亥连秦人的民心都开始失去，可见这天下已经逐步脱离了秦皇的掌控。 张黎面红耳赤，他其实也不是愚忠，而是家中父老妻子都在大秦的旧都栎阳，若叛国，莫说爵位，就连家人都难保。 他不像孟乙这般，家中父老早已不再，要么无妻无子，要不妻儿老小都不在关中。 而且，秦皇无道，朝中哪里会管一个小小士卒，而张黎与各地县令、县长、郡守都类似于大将、诸侯一般的人物，为了保妻儿老小的性命，死不足惜。 这也是为什么秦末起义中，秦人地方官员几乎都是被起义军杀死，却没有一个背叛秦庭的原因，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共敖这般不是秦人的官员。 “胡说！皇帝不过只是被他人蒙蔽罢了！”张黎也是个大老粗，舌战哪里比得过占了理的孟乙，气冲冲地回过头告诉士兵，“不论此人说什么，都不准自主出击，知道了吗？！” 那几个守城的二五百主面面相觑，皆是苦笑着摇摇头，张黎和班余心机颇重，又发生过那么多次士兵暴动，他们就把二五百主及以上的将领都换成了秦人，亦或是完全忠诚大秦的人。 这几个二五百主有一个是早年跟随张黎的韩人，其他几人都是秦人，方才这张黎分明就是自己被人撩动了心火，要换做他们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不过，张黎本身就任过大秦主力军的大将，后来被贬为一个小小的县尉，换做任何武夫也会有一些怨言，而张黎更感觉自己是被主力抛弃的士兵一般。 所以，当孟乙说他不配为秦人之时，张黎的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张黎头也不回地下了城楼，这舌战叫阵之事他本就不擅长，如今又被抓住心理，若再做纠缠只会吃亏。 好在他虽然是一介武夫，且容易冲动，但稍微冷静下来过后也知晓事情的轻重。 武夫并不是无脑，更不是所有武夫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绝大多数武夫只是举止粗鲁，亦或是性格火爆容易冲动，其实一些武夫更是粗中有细，若能控制好脾气，也是可造之帅材。 见城楼上的人影消失不见，孟乙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他也是个大老粗，什么事都捡直的说，还没开始正式骂人叫阵呢，这家伙怎么就退去了？ 孟乙试探着高声喊了几声，见城楼上再无反应，这才确定张黎是真的离开了，于是高声道：“张黎，怯战也，非大丈夫矣！” 说罢大笑三声，一扯缰绳，扬长而去。 城楼上的那几个二五百主面色铁青，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今虽没有这种说法，可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他们几人便是由张黎带出来的，孟乙如此说张黎，岂不是也骂了他们几人不是大丈夫？ 可几人毫无办法，他们军职虽低，但作为张黎班余可信之人，对军中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再加上张黎的吩咐，他们不可能下令出城应战的。 得来的一时之爽，恐怕换来的就是敌军的可趁之机。 赵瑞看着迎面而来的孟乙，哭笑不得，这家伙喜欢直来直去地说话，今日所说跟“叫阵”沾边的也就是“张黎不配为秦人”以及最后那句挑衅之言，但却硬生生地达到了目的。 初次叫阵，赵瑞可没有希望能够引诱秦军出来应战，甚至这种办法根本行不通，但却能够削弱秦军的士气。 这种方法，倒也可以用上几次，但用得太多了也不好，若次数多了，说不定交战时让秦军将这憋屈化为怒火，一瞬间增长的士气或许会给己方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做的不错www.shukeba.com。”赵瑞心里笑得乐呵，脸上却面无表情，指着居庸城的高大城墙道，“孟乙，这城墙有没有咸阳的高？” “天下城墙，无非是函谷关为最，咸阳的城墙高度比之函谷关也不过略低丈许。”孟乙眯眼打量了一会儿居庸城，声音低沉道。 赵瑞沉默不语，听闻此言过后也是心惊，暗叹古人之智慧，这居庸城已经有后世四层楼高了，竟然还有更高的，听这语气那函谷关岂不是有二十米？ 看出赵瑞心中所想，孟乙一笑：“这居庸城比之咸阳，不过低五六尺罢了。” “那函谷关竟有六丈高，果然是天下雄关之最！”没有二十米也有十七八米，那可是近五层楼的高度，很难想象在秦代能有如此神工。 函谷关如今的地位，就如那东汉的虎牢关一般，兵一万可当五万。 不过，能够数次挡住山东六大雄国的联军，这雄关也是名副其实。 “也没什么不可能的，那骊山皇陵地下宫殿的城墙都有十多米，更何况地面。”赵瑞轻叹一声，如此之秦国，有如此之技艺，着实可惜可叹。 孟乙在一旁问道：“将军，那张黎班余龟缩于城内，当如何？” 赵瑞摸着鼻子想了想，轻声道：“居庸城高大，城内守军数万，凭借一万五千步军根本无法攻下，那便只有围城了。” “传令，待步军到来过后，堵住居庸城水源，火烧城外两里之草木！”赵瑞目视居庸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坐以待毙，还是…” （前天处理家事，昨天坐车到CD，买的火车票，中途转车，但是第一趟车耽误了三小时，错过第二趟动车，转车时只能买半夜的火车，上午十点钟才到，本来打算在车上码字的，但手机电量不足，只写了一千字，一下车我就写了剩下的了。） ------------ 第五十六章：愚忠的人啊 时间一晃而过，三日过去，班余和张黎等高层焦急得头发都要白了，不过，班余的头发本来就白，现在看上去更是雪上加霜般的憔悴。 “城中粮草已经滴米未剩，为今之计，唯有一战了www.shukeba.com。”班余看向张黎，原本比较圆润的脸庞如今看上去与塞外风餐露宿的胡人一般凹陷，倒是真正过了一把老秦人祖先们的艰苦生活。 张黎目光暗淡下来，当初若不是他大意，现在他们恐怕就不是缺少粮草、被他人围而不攻了，而是他们谋划着如何剿灭其他郡县的起义军，兵临他人的城下了。 班余苦笑一声，当日之大错，就是错在没有防备荆南的两千军队，可谁又能想到两千步军一夜之间能够奔袭百多里地，还不会被发现呢？ “张将军莫要妄自责己，当日之事早已过去。”班余安慰了一声，如今军中如此困难，大将若是这副样子，最后一丝希望恐怕都没有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自责后悔能够挽回一切，那班余巴不得多后悔几次，不只是他，哪怕老相李斯、蒙大将军也会如此吧。 “班大夫，昔日之事如在今朝，尤其是看到这些贼军如此嚣张，张黎心如刀绞啊！”沮阳之战后，张黎有三个月都活在后悔与自责当中，近来几月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当夏军兵临城下，又在城中断粮的情况下，那压抑下来的痛苦再度升起。 张黎是一员勇将，兵法计谋也略显呆板，但这些勇将打了败仗，尤其是大败，很多人都会活在一辈子的阴影中，除非有血洗耻辱的机会，可现在张黎就是有机会也有些渺茫。 班余叹了口气，或许当初这班余对自己不够礼遇，但他现在还是更希望班余能从阴影中有出来，若能够挺过这一关，这张黎恐怕也会成为当世名将，而且是一员良将，可若是没有挺过，亦或是夏国的军队即便退去，也难以将张黎心中的郁结给打开，从此沉沦下去。 而若是战败城破… 张黎的目光突然坚定起来，抬头看向班余，轻声道：“班大夫，若此战败，你便带人从南门逃出去吧，若能回到关中，还请到栎阳老城，将我的妻儿老小照拂几年。” 班余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但更多的则是茫然。 他望向西南方，仿佛看到了那座古朴大气的咸阳，皇帝啊皇帝，如此大好老秦男儿，为了他的家人，为了您的江山如此，您却荒淫无道，残暴不仁。 对家人如此，对臣子如此，对秦人如此，对天下更是没有一丝怜悯。 “将军何出此言，我已老迈，活了大半生，又岂能苟且偷生？！”班余是何人？大秦的文臣，如今虽没有文人风骨之说，但在战国秦汉，中原人士的秉性便是如此。 张黎对班余的话深信不疑，这些奔向大秦的才子，也有贪生怕死之人，但绝不会做出背叛秦国的事情来。 比如那个范雎，又比如说那个吕不韦。 泱泱大秦，原本是一个西陲小国，哪怕成了战国七雄，依旧如春秋的楚国一般被中原诸侯看做蛮夷之国，而如今，却是连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地区，也被称为中原。 这些，都是靠着这些人才，从百里奚开始，大秦的谋略、政治大才，几乎都不是土特产。 班余便是这些人才中的一个，当年他从战乱的山东六国跑到秦国来帮助秦国治理地方，用提高的税收来攻打自己的祖国，可见，秦国之吸引力是其他六国无法与之比较的。 这在现在看来或许是卖国，但那时候，绝对是慧眼识珠。 “张将军可记得当年的疾将军和公子乾？”班余一扫心中的阴霾，大笑三声问道。 张黎愣道：“这两位都是为秦国一统大业的奠基之人，莫说是老秦，哪怕其他六之人也知晓一二。” 说起赵疾这个被赐姓的将军，可谓是大秦三代老将，功勋比之白起这般猛人也不弱一分。 在白起那个时代，秦国除了一个蒙武之外，便无顶尖名将，但敌国甚多，再加上白起的战绩卓著，这才有了战神之称，功盖战国所有名将。 但赵疾那个年代，正值秦国卫国战争以及改革开放，军事人才多不胜数，秦公子乾，公叔痤等，这些人都是那个时代的名将，在保卫大秦、开拓疆土中建立了不世之功勋。 而赵疾从秦献公时期起，就为秦**人，到了秦孝公那个年代更是在开拓疆土、稳定国家民心中出了大力。 惠文王时期，赵疾为秦国相国、大良造等，直到死的那一天也在为秦国奉献，可谓是死而后已。 至于公子乾，他为了支持商鞅变法更不惜代价以身作则被割了鼻子，虽有怨恨，但他为大秦着想，一直到变法深入人心，秦孝公死去后才下手除掉商鞅。 而惠文王学楚庄王三年不问政事，一问政事便大力推行商鞅法，保守贵族请公子乾帮忙，拥立他为秦君，手握大权的公子乾断然拒绝，并将权利交给了惠文王。 这些，都是老秦人，为祖国而奉献一生的人。 “比之公子乾、疾将军，我等自然是比不上，至于夙夜奉秦，这不是秦人应该做的吗？”张黎知道班余在借这两个老秦夸赞他，却不以为意。 实际上，不论是因为亲人也好，国家也罢，起码这时候的老秦人，能够有先秦时的这种品质，张黎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班余笑骂一声：“张黎，愚忠也！” 张黎心中之前的感觉倒是被冲淡了不少，也笑道：“班大夫说张黎愚忠，可知商君、张子？” “想不到你一介武夫竟会如此调侃老夫了。”班余闻言也是一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暂时冲淡张黎的心结，好应对接下来的战事，如今奏效，自然要顺势而下。 “跟你们这些文人待的多了，这区区戏言若不能进步，那张黎还不如去街边做个屠夫算了。”张黎一扫方才的不快，自得地说道。 班余摇头，装着严肃说道：“何以见得？区区贼寇都能口伐于尔，何谈进步？” 还未等张黎回答，他继续道：“彼此愚忠，帝不见，天见，你见，我见！” ------------ 第五十七章：信函 居庸城已经被赵瑞的两万大军围的水泄不通，三日过去，莫说居庸城，就是整个上谷郡南也难以再征出一石军粮。 以前的上谷郡，从来都是南富北贫，到了现在却是南贫北富，这一切都是因为夏国建立后，一些嗅觉敏锐的商人大户早就看出其中的猫腻，从而向北投靠赵凡。 这只是诸多原因的其中之一，在一两个月前，赵凡出台招收流民的政策过后，也有不少居庸七县的人北逃，但并不是特别多，因为大部分百姓家里都有男丁在军队为秦国打仗。 一丝夹杂着冷气的寒风自北而来，犹如那北来的夏军一般扑向居庸城，在这上谷南部七县的每一个士兵，都感受到了来自北方的压力、寒意。 赵瑞站在大营之外，看向夜幕中若隐若现的居庸城，目光闪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荆南，粮仓和粮道都布置妥当没有？”赵瑞突然说道。 荆南笑了笑道：“上将军，一切正常www.shukeba.com。” 向前走了几步，天上的明月朦胧，散发出说不出的阴寒，他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根据之前细作情报，秦军粮草已经不足三日，现在三日已过，这张黎和班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荆南眉头紧锁，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了，不过他也想不出敌军的意图，战又不战，和又不和，如今居庸城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细作根本难以混入城池。 “上将军，末将以为秦军有什么阴谋，不战便不战，一战，便关乎于他们的存亡。”荆南跟上前去，赵瑞有所预感，他又何尝不是？ “启禀将军，营外来了一人，说是君上所派，不过没有印信。” 赵瑞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传令兵，心道老哥这时候派人来做什么，没有印信的人，不是假冒便是有重事相告。 “让他进来。”赵瑞与荆南对视一眼，两人更倾向于后者。 传令兵迟疑了一下，但军令如山，他又不敢怀疑上级，只好道：“喏！” 待那自称是沮阳的来人进来时，赵瑞已经回到幕府之中，几个校尉已经陆陆续续地到来，不少人都打着哈欠，显然方才还在睡梦之中。 赵瑞坐在首位，三日已到，他觉得现在必须要有所行动，如果再等下去，饿死的就不只是那些秦军了，而是城里的百姓。 “他们不会吃人肉吧？”赵瑞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他来到这个时代，杀人越货、**纵火最平常不过，但唯有一点最为憎恶，那就是吃人肉，食人骨。 虽然这个在古代，尤其是战乱年代来说再也正常不过了，可作为一个现代进步青年，对此还是深痛不已。 待那人进来，见到赵瑞，对着他躬身作揖，朗声道：“周兴见过公子、上将军、太尉。” 怎么听着都感觉是在问候三个人，赵瑞不耐烦地摆摆手，问道：“你说你是沮阳来的，可有证明？” 周兴从怀中拿出一张帛书：“君上和李相说瑞公子看过此书便能明白一切。” 赵瑞让人呈上来，打开折叠的帛书，只看了一半，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幕府里的将士们疑惑地看向赵瑞，纷纷猜测这封帛书中写的什么，竟然能够让他表情如此变化。 再度将帛书折叠，起身拿到火盆跟前烧掉，在焰火跳动中，赵瑞转过身来，问道：“这帛书你有没有打开过。” 周兴连忙道：“瑞公子，小的不过是一传信小吏，君上和相国交待下来的东西，小的怎敢乱动。” 赵瑞松了口气，也不再吓唬人家，只好叫他下去领赏。 回到座位上，也不坐下，缓缓道：“诸位，班余、张黎两人与一些老秦愚忠，龟缩居庸，现今城中粮草已经断绝，他们至今不出，唯有两种可能。” “本将以为，城中断粮，他们或许会食人骨，吃人肉，喝人汤，用七县子民的血肉度过难关，与我大夏消耗到底。”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不少人听得面露怒色，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若是做了，莫说是他们，就是天下人也会唾弃张黎、班余二人。 赵瑞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不过，若有这个打算，这班余和张黎早就如此做了，也不用龟缩城中，吃得肚儿浑圆也可以出城来与我等一战。” “方才君上发来的信函，是李玟丞相的猜测，他认为，这班余也许会来一次以牙还牙，如上次我们击退他们一般，袭击粮仓所在。” 首先是荆南一拍桌子，大喝道：“我就说这秦军意图何在，原来是粮草！” 众将领皆是连连点头，赵瑞更是冷汗直冒，若不是李玟及时想到这一点，赵凡吩咐他人发来信函，恐怕此战会如上次秦军一般战败，夏国的扩张也会因此而受到阻挠，永远困在这半郡之地，寸进不得！ 李玟不愧是文人谋士，擅于揣测他人内心，这一点是任何将领也做不到的，除非那人是后世文武双全、谋略军事皆是通晓的诸葛周瑜一般的人物。 “白奚，你带三千甲士前往居庸城南门，按照那张黎打仗的风格，再加上如此处境，哪怕不全军出动也会出动大半，城中军队绝对不会超过五千人！”赵瑞看着墙上的轨图，吩咐道，“到时候你可以趁虚而入，直取居庸城！” “喏！” 五千人看起来多，但秦军重点防御对象都在北门，其中一半人都会在北门防御，而城中的治安也需要不少人，南门的士兵，绝对只有几百个饿得半死不活的守军！ 趁其不备，不等反应，直接攻取！ “荆南，你带一千骑兵，三千步军在此迷惑敌军，岗哨莫要减少一处！” “喏！” 随着一条条指令放出，各将领不复之前的疲倦之色，一个个面色兴奋，接令退出大帐，各司其职。 赵瑞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笑容，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带着一万四千主力，在粮草辎重大仓伏击秦军，以逸待劳！ ------------ 第五十八章：卢邑之战（上） 各将领缓缓离开幕府，唯有荆南和赵瑞留在其中。 “荆南，到时候城南打起来，你可以佯攻北门，为白奚争取时间www.shukeba.com。”赵瑞对荆南一笑，“待本将拿下秦军主力，你大可扼守居庸，以逸待劳。” 荆南轻轻点头，在这种情况下，秦军腹背受敌，必然士气低落，只能选择投降。 但是，此战也不是没有风险的，一旦失败，张黎就可以一鼓作气，北上灭夏！ 虽然这个风险很小，可依然有！ 但赵瑞别无选择，手下兵力只有这么点儿，用来伏击还行，除了居庸城外的六千人，再想要用到其他方面就没有任何可抽调的兵力了。 长叹一声，赵瑞拍拍荆南的肩膀，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郑重。 此战虽是主动出击，可失败过后，夏国的结局只有两个，那就是扩张受阻，局限于弹丸之地，然后在接下来的乱世中被他人吞并，要么便会被士气如虹的秦军，一举灭亡！ “好在李玟这小子精明，不然这次还真栽了。”赵瑞嘿嘿一笑，叫上曾义备马，连夜拔营出发。 而荆南则是坐镇大营，以此来迷惑秦军！ 数个时辰过后，居庸城内也是人影攒动，兵器碰撞的声音被压到了最低，就连斥候的战马双蹄都被套上了粗布，若相隔百步，则很难听到马蹄声。 这次秦军没有带一辆战车，这是因为一则需要走羊肠小道，二则战车声响颇大。 张黎面色凝重，本次行动就连班余都亲自上阵了，王氏也打扮成了一个卫士的模样混在军中，一同前往。 班余本不想带上王氏的，但王氏本是秦人普通贵族家的女子，崇尚武风，弓马娴熟，只是后来嫁给了班余过后，便很少出门露脸了。 看着王氏毫无畏惧地跟在身后，班余胸中也是涌出一股豪迈之情，此时的人们任然崇尚战国之风，君子持剑纵沙场，红颜带剑舞天下！ 乱世从来就不缺英雄与佳人，在秦末自然也不会少！ “清妹，自成亲那日起，我们便很少一同持剑在外了，这一次能如此，余死也能无憾了。”班余哈哈一笑，长鞭挥舞，策马而去，王氏脸上一红，随即跟上。 张黎看着两人向东门而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们几个跟上去，见机行事。” “喏。”十几骑兵士领命过后，朝着班余夫妇消失的方向而去。 “班大夫，千万不要怪张黎啊…”张黎长叹一声，看向县府的方位，“那边的事，估计也好了…” 说罢，张黎不再留念，带着数万大军，直向西门而去。 卢邑，这是夏军粮草所在，当年还有千户人家，如今一户也没有了，当年秦军正是将粮草囤积在此地，最后大败，那夜过后，卢邑百姓害怕两方主力的大战烧到家园，一个个都逃到了居庸城中。 如今，又是卢邑，数万石粮草辎重被运送到此地，只有八百士兵看守。 夜黑风高，月色朦胧，北风吹拂。 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味道，卢邑周边的林中，猫头鹰都飞到了树梢，忐忑不安地四处张望着。 张黎带着军队来到了卢邑，在林中隐藏，数万大军即使借着夜色，想要不被发现还是很有难度的，卢邑的围墙瞬间燃烧起了无数火把。 张黎不惊反喜，这几日他一直在暗中派人查探夏军的粮草所在，没想到竟然真的在卢邑。 夏军主力的大营尚在城外，此处距离居庸城不过两舍，看这火把起码有数百守军，显然存有粮草辎重的可能很大。 看向卢邑，张黎脸色复杂，去岁也是在这里，夏国将军荆南将他的粮草烧掉，害得自己数万人如此境地。 “是什么人？！”城墙上，一个守军果尉大喝道。 数万人马，即便是在夜里都没有发现，那么就不得不怀疑这守军士兵们的视力了。 张黎嘿嘿冷笑：“不过数百守卒，待本将拿下卢邑，等数万弟兄吃饱喝足，便可挥师北上，直取沮阳！” 一旁的副将和几个亲卫闻言内心都是一震，眼中冒着绿光，这几个月顿顿稀粥，这个月的粥中甚至没有几粒米粮，如今听到吃饱喝足这个词，谁人不心动？ “不管了，直接冲上去！”张黎吞了口唾液，下达了一个令他死无葬身之地的命令！ 他又如何能够想到，在夏国有个智囊李玟在观察全局？！ “杀！” 一声令下，数万早就饿得双眼发黑，头脑发晕的秦军，二话不说就朝卢邑冲去。 那个守粮仓的果尉也是吓了一跳，他知道今天有秦军偷袭，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 望着手持火把的秦军，果尉呆了呆：“这得有几万人吧…” 这时，一道略带稚嫩的声音传来：“还愣着干什么，上将军有令，守住围墙，反有退却者，定斩不饶！” 果尉定睛一看，原来是上将军的亲卫曾义，年纪轻轻却已杀匈奴十数人，为四等士子！ “喏！”果尉不敢怠慢，将长弓挽上，命令手下士兵备战！ 三万五千人马同时进攻，看起来密密麻麻一片，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赵瑞登上围墙看到这一幕，暗赞一声，来到大秦也有好几年了，这么多人同时进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时间豪情万丈。 手下士兵们也是热血沸腾，士气大增，去岁荆南将军就是在这烧掉秦军粮草，大破敌军！ “诸位将士，数个月前，荆南将军便是在此地烧秦军粮草，解了沮阳之围，如今，张黎想要以此之道还彼之身，你们同意吗？！”将手中的长剑抽出高举，赵瑞大喝道。 “不同意！”士兵们满脸戏谑之色，个个都想着我们又不是张黎那头猪。 赵瑞满意地点点头，见到士兵们的士气如此旺盛，哈哈一笑，难怪那些将士都喜欢临阵激励士气，果然有用，这个时代除了低层士兵，高级将领很少有直接激励全军士兵的，除非是在校场。 ------------ 第五十八章：卢邑之战（下） 战者，军队，在于一个“气”字，所谓“气”，便是所有士兵此时激发出来的勇、力、势三者结合，被称为“士气”。 而今，细心的人便会发现，秦军士兵也有一股气，因为渴望填饱肚子而爆发出了一股短暂的士气，这个，便是人极限的潜力。 不论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还是视死如归、拼死一搏，这都属于开发人的潜力，这也是士气的一种，所谓哀兵必胜，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赵瑞自然不可能带人与此时的秦军正面野战，当避其锋芒，待势头一过，给予其致命一击。 “令虎豹骑绕侧翼游击，待秦军这股劲一过，便合围剿杀！”赵瑞的眼神在篝火下不断闪烁着，在他眼中，这些秦军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弓手列双阵，方盾剑士列前排，戟兵于中军！” “喏！” “曾义，你去让孟乙留下五百骑兵www.shukeba.com。”调动完毕过后，赵瑞吩咐曾义道。 从草原回来，曾义已经比以往成熟了不少，不仅是杀过了人，还亲历了与同袍同泽的生死离别，对于他来说，在上谷关到草原的战役，收获最大的不是那四等士子的爵位，也不是那两三个奴隶和其他财产的奖赏，他最大的收获在于正式体验了一次残酷的战争。 曾义回到沮阳过后，因为家有爵位，他家只用出一个男丁参军，他的父亲可以安稳地在家务农，整整一个冬天，他都跟着赵瑞，饱受兵书的熏陶。 此时的曾义，大有后世霍去病少年将军一般的气质。 “将军，孟乙将军以防意外，所以并没有带走所有骑兵，早早地留下了六百骑。”曾义闻言，在一旁回答道。 赵瑞眉头舒展，这孟乙倒是开始学会考虑大局了，夏国没有名将，便自己培养…话说，如今自己不也是名震天下的将军么？ 古代之名将，并非需要多厉害才能成为其中之一，所谓“名”指的便是名声，意思是大家都知道这个人，与现代“名人”的意思差不多。 看了一眼曾义，赵瑞越看越喜欢这小子，眉清目秀，英姿勃发，好一个少年郎！赵瑞看曾义的目光，大有当年公子乾看白起、后世卫青看霍去病一般，充满了期待，以及欣慰。 “好，此战，本将便让你统帅这六百骑士，这些人的果尉便为佐将！”赵瑞轻笑一声，“曾义，莫要让本将失望！” 四周的亲卫听了皆是一脸震惊，曾义本人更是呆愣在原地，他才多少岁？虚岁十八！ 任命十八岁不到的一个娃娃兵当果尉，虽然只是临阵临时的，可在当时来说也是史无前例了！ 都说吕不韦之徒甘罗不过十几岁便为一国丞相，曾义自认为是没有那甘罗聪慧的，当兵不过也才半年时间就能当军官了？而且还是果尉。 打仗可跟治理朝政不一样，要说朝政只是辅佐君王，照着书上生搬硬套再小心一点国家依然能够正常运转，可这打仗却是关乎几百号人命，而且军中将士难免有人不服。 “将军…”曾义感觉头大，哑声道，“我年纪还小，无法胜任啊…” 赵瑞对此话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地说道：“英雄出少年，当年本将在塞外时比你现在也大不了几个月，还不是带着一帮人帮君上打赢了匈奴人？至于服不服你…这个你自己看着办，若区区五六百人都驾驭不了，何谈成将帅。” 赵瑞认为，军事不比政治，朝政自然需要年岁大一点稳一点儿的人，而打仗要的不光是稳，更多的是年轻人那股子冲劲，敢拼才能果断，为将帅者便是如此。 “谢将军。”曾义跟在赵瑞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知道他的脾气，这事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这样，曾义暂时成了六百骑兵的果尉，至于那原本的果尉，虽说表面没有表达出来，显然心里是不服气的。 此时秦军已经靠近了围墙的射程，一轮涂抹了树脂、火油的箭矢射下来，秦军瞬间倒下一片。 张黎在远处一看，卢邑里的火把数千，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套，可此战是明知不可为也必须为之的，不论成败，都必须打下去。 稳定了一下心绪，张黎面色从容地指挥着一支支军队不断变阵，趁着士气尚在全力一搏，秦军不要命地前仆后继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卢邑前面就躺下了七八百具尸体。 夜战是非常考验人的，赵瑞又是以逸待劳，从张黎命令进攻开始，一步步走进圈套，就注定了此战的胜负。 在进攻了小半个时辰后，三万多的秦军也被打醒了，几轮箭矢下来如当头一棒般将他们从疯狂中拉了回了现实。 中计了，哪里是八百守军，这分明是敌人下了套！此时再笨的人也回味过来，在饥寒交迫下，士兵们一个个选择了后退。 一个人在绝境下的潜力是巨大的，可当这股劲过去过后还没有成功，亦或是死亡，人的求生**也是最大的。 张黎呆在原地，看着溃逃下来的士兵们，一个个面色惊恐，有几个当场就失了心，发完疯过后就瘫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 “败了么…”张黎惨然一笑，虽说损失不大，还有三万多人，可这些人现在的状态莫说是攻城，就是突围也有问题。 如那长平一战中的赵军一般，毫无用武之地，不同的就是主将死没死。 “将军，怎么办？”一个将领也是慌了神，虽然他做好了死的准备，可这数万人总不能葬送在这里吧？ 张黎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打是打不了了，那就只能投降了，可他会投降么？ “班大夫那边都安排好了吧。”张黎突然道。 那个将领一愣，这张黎真是变了，当年与班大夫不和，如今却为了后者的性命摆了他一道… “将军，班大夫现在恐怕已经出去了百里。” “将军！侧翼出现骑兵，我们被包围了！” 张黎长叹一声，不舍地看了一眼西南方向，手中秦剑缓缓出鞘… ------------ 第五十九章：溃逃 赵瑞见秦军军心崩溃，士气大跌，毫无斗志，即使有拼死一战的也只是少数几百人，无关大局，其他人不过是本能地抵抗，低迷得如同宛若羊羔。 赵瑞举起佩剑，长锋直指秦军，冰冷的剑芒在夜色下愈县刺骨，就在赵瑞准备让曾义去俘虏敌人，获取战功之时，秦军阵营中骚动异常，随后则是接连不断的恐惧之声。 “将军自裁了！” “将军死了！” “将军死了？完了…” 赵瑞眉头一皱，回头道：“曾义，你去前面问问他们说的什么？” “喏www.shukeba.com。”曾义等了半天也不见赵瑞分配任务，有些不耐烦了，也难怪，一个立志成为大夫的人一直没有任务，可以想象到他有多郁闷。 轻叹口气，得来这个任务曾义难免有些愤愤，倒不是对赵瑞不满，而是现在秦军竟如此怯懦，让他不能斩获军功。 赵瑞没等多久，曾义就满脸兴奋地回来了，待一一说明过后，赵瑞有些不可置信：“张黎自刎了？那班余呢？” 曾义摇头道：“那班余不在军中，听一些秦军士卒说，张黎摆了班余一道，将他一家送出了居庸城，向东而去，估计现在已经快要出了上谷郡。” 闻言，赵瑞表情不断变化着，虽说与张黎班余打了半年，对方也是自己和兄长目前最大的绊脚石，可这两人对大秦的忠心是值得钦佩的。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这不仅是一种精神，更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翻身下马，朝着秦军中军的方向揖了揖，赵瑞望向秦军所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传我令，让虎豹骑打开南边缺口，放秦军回居庸。” 曾义一愣，有些不解：“将军，此时正是俘虏杀敌的好时机，胜利就在眼前，为何还要放他们回去？” 神秘一笑，赵瑞道：“吩咐下去便是。” 曾义点点头，自己虽说已经是四等士子，又参加过大战，也读了一些兵书，可毕竟年纪还是太小，更没有带领和指挥过一次军队，有些东西还是不懂。 其实，此时虽说秦军已经失去了斗志，但未必会投降，当回到居庸城过后，依然会继续斗争，再不济者便会带着家人逃离此地。 当俘虏的话，前途渺茫，若这个时候赵瑞便下令进行围杀，即便成功了损失也会很大，现在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就把数万秦军解决，就必须让这些人心悦诚服地投降。 估计现在荆南和白奚已经拿下了居庸城，此时秦军若是发现城池易主，腹背受敌，再加上家人都落入夏国手中，饥寒交迫、走投无路之下，必然会投降。 赵瑞也不直接告诉他，想要培养一个合格的将帅，就必须让他自己从实战中获得经验。 “喏。”曾义还不明白，却也不敢怠慢，只能将赵瑞的军令传下去。 虎豹骑的合围打开了一个缺口，原本准备稍作抵抗的秦军战意瞬间失去，如潮水般向南边逃去，失去了主将指挥，在这过程中不免自相践踏，平白地死了不少人。 孟乙此时回来了，赵瑞便把大军交给他，在卢邑让大军吃过餐饭过后再合围这股秦军，自己则带着曾义和那六百骑士在秦军身后跟着。 因为都是骑兵，所以即便只有六百人，也不担心此时饥寒交迫的秦军能够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交代完毕过后，此时秦军已经避开了一刻钟，赵瑞这才带人跟上去。 一路上，为了避免混乱，一些保持理性的将领将这些秦军分成数十股人，由数百到几千不等，分散逃离。 他们也知道身后跟着数百人，而且领头的看上去还是个大官儿，即便有所想法的人，也有心无力，夏军人精马壮，又只是跟在身后，根本无法将其吃下，甚至连身都近不了。 于是就顺其自然了，有时候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斩杀战马，到后来战马所剩无几，恐怕第二日就要吃人肉了，好在居庸城距离此地不远，只要回到城内，就有办法搞到一些食物，然后带着家人远离上谷。 赵瑞跟着的是一伙儿一千五百人的秦军溃兵，这伙人就连战马也没有了，最后的意念便是回到家人身边。 就在距离居庸城只有三十里的时候，一伙人出现在远处，从西南而来，这些溃兵见马车豪华，又有不少仆从，后边拉着几个大车，看上去装了不少粮食，加上十几匹马，这可是几千斤肉和粮食，于是便起了歪心思。 跟在后边的赵瑞见状，心道是谁不长眼敢到两军交战之处来，而且所谓财不露白，在这乱世就连商人都不敢在两个势力之间游荡，这伙人莫非是脑袋被驴踢了？ “快上去救人。”也来不及多想，赵瑞明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这些溃兵饥寒交迫，战斗力不足三成，凭借虎豹骑倒可以一战。 那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溃兵围住，惊慌失措中竟连连损失了十几人。 “交出战马和粮食，饶你不死！”秦军的将领现在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身为上谷郡人，常常遭受匈奴骚扰，他深知扰民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灾难与痛苦，可手下是一千多弟兄的性命… 话音未落，一根短矛便插在了将领身前，赵瑞冷漠的声音传来：“放下兵器，可活！” 六百骑骑兵，总共一千多匹战马，行动起来也是相当震撼的，再加上虎豹骑之威震燕赵长城内外，溃兵们听到“可活”二字竟然纷纷放下兵器，蹲在地上。 秦军将领见状一叹，张黎任命的那些秦人将军早就自刎了，他们只是军中有名望者，这些溃兵不但是他的弟兄，更是乡亲，张了张嘴，看向赵瑞：“当真？” 赵瑞驾驭着停在这个将领面前，赤枭马打了个重重的响鼻，他凝声道：“吾乃赵瑞，话可当真。” 将领闻言松了口气，此人既然是赵瑞，那么所言必然不会有假了… 赵瑞赵凡兄弟，虽说手腕强硬，但待他人仁厚，嫉恶如仇，外面都传言赵氏兄弟二人对敌人毫不留情，但若胜利后，待真诚投降者一视同仁，据说在夏君身边还有匈奴人做亲卫将领。 ------------ 第六十章：乱世佳人（上） 原本打算拼死抵抗的人听闻是赵瑞本人，一个个都放下了兵器，一是赵瑞的声望足以给予他们信任，二是赵瑞的声威足够给人震慑力。 不论从哪一点来说，去跟赵瑞作对，在这个处境来说都不是明智之举。 赵瑞对此十分满意，脸上表情丝毫不变，但心底却乐开了花，原来声望还真的足以兵不血刃地解决事情，看来唐代郭子仪之事，果然不假！ 吩咐众人将秦军的兵器收缴，并发给每人定量的干粮垫垫肚子，自此终于将那些少数快要饿的疯癫的人暂时给安抚下来。 数月都只能喝稀粥，若每日不行动，倒也能维持数年乃是十数年生命，大不了就是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罢了，但一晚上的急行军，在经历了一次战斗，如今已拂晓还滴米未进，不论从精神上还是**上都接近崩溃的边缘。 赵瑞的收纳接济，将这些可怜的秦军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这些人不说将赵瑞视为再生父母，也会对他感恩戴德了。 将降兵安抚好过后，赵瑞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那数辆马车上。 这些马车一看就豪华无比，一般商人都是用不起的，朱红色的油漆，上等木料，用铁水浇筑的铁胎车轮，就连马匹都不是一般的赶车的马，更像是退役或者淘汰下来的战马。 神情一动，在那些护卫警惕的表情下缓缓靠近最为豪华的车辇跟前，赵瑞闻到了一股后世熟悉的味道。 虽然很淡，但他还是闻到了胭脂粉黛的味道。 这车主是个女人？这年头能施粉黛胭脂的女子不是大富便是大贵，再看其座驾，赵瑞心中便猜到了个一两分――这是个官僚或者大贵族的女眷。 “车外可是救了我等的侠士？”就在赵瑞思考之事，车内传来女声，宛若燕雀般清脆，如泉水般温柔。 这是个温柔害羞的女孩子，赵瑞心中判断了一番，然后低头作揖道：“在下夏国赵瑞，姑娘，如今乱兵已被降服，这一带如今正在交战，你们可一路北上，进入沮阳城避…”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便从车内窜了出来，也不看赵瑞的样子，便抓住他的手，惊喜道：“你就是赵瑞？夏君赵凡的亲弟？” 赵瑞被这么弄得有些无语，定睛一看，哟呵，樱桃嘴，高鼻梁，大眼睛细眉毛眯成小月牙，一脸的娇纵：“你！你你！你？” 一连说了几个“你”字，少女都没有说出想要表达的意思，待看了一眼赵瑞过后，只见眼前的弱冠青年英气逼人，这才憋红了小脸： “你…你真是赵瑞？” 赵瑞摸了摸鼻子，虽说前世身为高中生也风流，可来到古代后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如今直接被一个如此精致的少女抓着肩膀和胸口，也是呼吸困难，燥热难耐，要知道老子可是正值血气方刚啊！ “呃，如果你说的是夏君之弟的话，那我便是你说的那个赵瑞www.shukeba.com。”赵瑞很不厚道地捏了捏少女纤细的手指。 少女身着青色长袍，一股冷风袭来，将她头上的秀发吹到了脸上，将脸上的头发收在背后，再被赵瑞这么一弄，顿时反应过来俏脸一红：“登徒子！” 说罢，便挣脱了赵瑞的“魔爪”，气冲冲地瞪着他。 登徒子是个楚国的大学问家，因为偷窥女人而臭名远扬，算是楚国的一个风流才子，从战国末期，起，这家伙的名字便开始用来形容轻薄女子的男人。 赵瑞嘴角一翘，扬眉毫不畏惧地盯着少女：“可是某些人自己扑上来的，佳人投怀送抱，君子怎能不受？” 少女闻言脸色大变，这还真是自己做出来的，周围几千人和仆从们都看着呢，估计自家姐姐也看到了… 要说赵瑞主动轻薄自己那还有公理去说，可自己若是投怀送抱了，恐怕老爸老妈知道了也没理说去，还平白失了清白。 想到这里，少女眼眶渐渐泛红，一汪泪水就要掉下来… 赵瑞见状暗道不妙，四下看了看，只见兵士们和仆从们都识趣地回避，就连曾义这个小家伙也忍住了充当好奇宝宝，装作一本正经地去处理降兵了。 见没人注意，赵瑞连忙掏出一块白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随时准备帮少女擦泪。 少女看到赵瑞这个样子，也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公子瑞竟然有这一面，眼泪瞬间都倒流了回去，转而乐呵呵地笑个不停，没心没肺就如一个叛逆少女。 赵瑞额头黑线不断，没想到这丫头不仅性格大咧，还挺腹黑，小时候一定是个暴走萝莉，没少欺负人。 正要开口，又一道倩影从车内缓缓走出，这是一个身着紫衣，面色忧郁的小美女，她柳眉微皱，呵斥一声：“莫儿莫闹，不得无礼。” ------------ 第六十章：乱世佳人（下） 来人虽与那少女年纪相仿，但气质高贵，相比那被她称为莫儿的女子要更像大家闺秀一点，再听声音，与最开始那道女声同出一源。 “将军，莫儿年纪尚小不懂事，小女子望将军莫要记在心上www.shukeba.com。”声音温柔清脆中带着一股忧郁，让人听了都不禁心头一软。 赵瑞一个堂堂八尺男儿自然不可能与女人计较，当下便颇为帅气地说道：“错在于赵瑞，莫怪姑娘，不知两位姑娘…？” 赵瑞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这是在问个人资料了，在古代去问一个女孩子的名讳、资料卡是很冒昧的事情，所以赵瑞这才只将话说一半，显得颇为委婉。 开玩笑，两位大美女，不说倾国倾城，但也算北方佳人了，俗话说得好，英雄配美人，在这乱世，佳人难得，好容易才遇到两个，不问问户口本、结交一番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十八年的现代生活和二十年的处男生活。 之前那少女小嘴一撅，翻了个白眼：“登徒子，是不是喜欢上姐姐了？” 虽然话说得很委婉了，可两位美女冰雪聪明，一下子便知道了赵瑞的意图，不管你用啥方式，就还是冒昧了，哼，登徒子！ 少女的声音虽然很小，可赵瑞何等敏锐，又隔得这么近，自然被他听到了，当即脸上黑线遍布，原来古代的腹黑女比起现代的也不遑多让啊！ 那温柔少女倒是无所谓，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不是，她微微施了一礼：“小女子名曲曼嬴，她是我的妹妹，叫莫姬。” 嬴曲曼？好熟悉；姬莫？寂寞？好奇怪的名字，赵瑞忍住笑意，正经道：“不知两位姑娘向何而去？如今兵荒马乱的，一路上可不安全。” 这下倒是真正为美女考虑了，一路上若是遇到了强盗、乱兵，定然会人财两空，轻微点人死财空，严重点便是人辱财尽。 那种情况下若是被赵瑞赵凡碰到，还真的是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了。 “不瞒将军，小女子此行便是从代郡来这沮阳城避难，如今碰上夏国公子瑞将军，还真是“幸运”。”莫姬咬牙切齿地说道。 曲曼嬴瞪了莫姬一眼，随后只能无奈一叹：“将军可否送小女子一程？” 给美女保驾护航赵瑞当然愿意，可大事要紧，只能告歉：“姑娘，前方战事吃紧，在下只能分出五十名骑士护送两位到沮阳城去，若有需要，可凭借此物寻找夏君。” 赵瑞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就要递给曲曼嬴，不料后者却满脸羞红，倒是莫姬欢天喜地接过了玉佩，一副别想我还给你的得逞模样，曲曼嬴见状欲言又止。 赵瑞没放在心上，只是可惜不能与美女同行，但心中思考得更多的却是前面的溃兵，美女再好看也没这个重要呀，更何况与这俩人又是初次见面。 至于两人的来路赵瑞也没打算细问，这兵荒马乱的什么人都有，况且代郡那边嬴姓那么多，整个天下几乎遍布姬姓，他也没多想，告别两位美女后，便继续处理俘虏。 “这便是乱世佳人么…”赵瑞感叹一声过后，找来那个秦军将领，“你们还能走吗？” 那将领回答：“弟兄们如今吃下半个饼，喝了一些水，恢复不少体力与精力，打仗是不行了，但走还是可以的。” 赵瑞本来就没有打算让这些人去打仗，一是不放心，二是这些降兵的战斗力只比十二三岁半大的孩子强那么三分，根本没啥作用，而且现在面对的只是那些溃兵，孟乙带着主力就在后面，前又有荆南，还真不用一兵一卒去打，只威慑便成。 “你是这些人中威望最高的人，请多安抚军心，跟着本将向前走便是。” “喏。”那将领自然不敢违抗，打的话跟找死没区别，跟着赵瑞还能吃饭，救活一千多名弟兄，何乐而不为？ 赵瑞带着两千多人朝居庸城走去，不一会儿便发现了溃兵的身影。 一队马车向北缓缓行动着，相比之前，少了几个赶车护驾的仆从，却多了五十个保驾护航的骑兵，这马车的主人自然就是曲曼嬴和莫姬二女了。 却说二女此时在车厢内相对而作，一路上两人都是沉沉欲睡，但自从碰到赵瑞过后，莫姬的嘴巴就如麻雀一般叽叽喳喳地没有停过。 二女相对而坐，这辆马车是六匹马所拉，空间足够大，莫说是相对而坐，便是睡几个人也不会觉得狭小。 “曲曼姐姐，没想到那个赵将军一表人才，就是流氓了一点儿…”莫姬嘟着嘴，看样子还是有些气愤，“竟然摸本姑娘的手，真是登徒子。” 曲曼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奇了怪，还不是你先扑到人家身上的？ “姐姐，以前我还以为赵瑞大将军是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大汉呢，至少也是个土里土气的农民，没想到却是个美男子…” “姐姐，你说他会不会对我们有非分之想，把我们劫持到他的府上啊？” 曲曼嬴揉了揉太阳穴，这丫头的腹黑程度换谁谁都受不了。 不过，在之前，她也以为赵瑞赵凡会是五大三粗的农民，或者是个粗糙汉子，今日一见，倒是开了眼界，如此美男子又有将帅之才，谈吐谐趣又不失风度，倒真是个难得的君子。 “瑞公子一个武将便是如此，那夏君凡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呢？”曲曼嬴心里有些好奇起来，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年仅二十二岁的英武不失优雅的男子坐在马背上谈笑风生，指点江山，以百人之力到自成一国，还真是个传奇般的人物。 想到自成一国，曲曼嬴秀眉轻皱，这天下竟然如此混乱了么？之前有人给她说，关外大乱，一路走来，英雄豪杰也好，深山恶贼也罢，就连赵瑞赵凡如此人才竟然也在搞乱… 轻叹一声，莫姬的嘴终于停止了，两人在车辇摇摇晃晃中缓缓睡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二女面前都摆着一把古朴的宝剑。 ------------ 第六十一章：上谷全郡 两位美女走后，赵瑞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不过那个调皮的莫姬倒是被他记在了心底。 暂时将心底的杂念抛之脑后，赵瑞带着曾义以及六百骑兵和一千多俘虏再度来到了居庸城外，此时的居庸城，早已没了前几日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像拒绝收留灾民难民的“卫生城市”。 数万秦军溃兵在城外驻足，他们心里已经绝望，更有甚者目露迷茫，脸现呆状，显然已经在这饥饿寒冷当中奔波中，再加上又是腹背受敌，而变得精神失常了。 他们已经饿的没有力气了，能够凭借意念回到居庸城已经算是最大的努力了，更何谈攻城的勇气和心力… “放我们进去吧…” “啊…放我们进去吧…” 溃兵们哀嚎、恳求着城楼上的士兵：“都是同乡…我们只想回家…” 城楼上的士兵于心不忍，虽说战场上不长眼，可对面已经失去了精神领袖，而且毕竟是自己的同乡弟兄… 有几个士兵想下去开门放行，可这怎么可能，哪怕真是为了回家，可也只有少部分的秦军是居庸人，进城之后若出了乱子，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就麻烦了。 所以，这几个士兵被拦住了，而且还受了十军棍，便再也没有人有这想法了。 见城门毫无反应，溃兵们一个个都瘫软在地上，居庸城外活脱脱像是一个难民营，城内的人听说了，都躲在家中哭泣，而城外的人则是目露思念，孤苦无助。 居庸城内外都透露着哀伤，就连乌鸦见了也不忍来这里叼啄尸体，可谓是战争中的一大怪事。 北风吹拂在脸上，赵瑞只觉这个初春竟然比凛冬还要寒冷。 “将军，孟将军来了！www.shukeba.com。”正准备感叹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曾义的声音便将他的思绪打断，“将军，孟将军在路上也俘虏了两千余溃兵，加上我们方才俘虏的一千多人，这居庸城外的溃兵最多只有两万八千人。” 半夜那一战，秦军三万五千人损失三千人左右，而荆南的传信则是说城中的五千秦军一人都没有逃出城内，被俘虏四千。 赵瑞眼睛一亮，照这么说，剔除生理、心理残疾的人，以及重病、饿死、病死的人，这一次至少能够吸收到三万二三千的青壮，若能够训练个把月，将其缺失的营养补回来，夏国将一跃成为除秦、楚、赵、齐外最大的势力。 “你去告诉他，让虎豹骑两翼包抄过去，把步军给开上来。”赵瑞摸着下巴短而稀疏的胡子，下令道。 “喏。” 待曾义离开过后，赵瑞看向溃兵们，嘴角勾起：“哥，咱哥俩总算有了真正的自保之力了。” 在秦末，拥有两三万人、**座城池的势力不说多如牛毛，可也算遍地都是了。 整个秦朝拥有三十六个正式的大郡，每个郡约有十五六个县，不算小邑也有四五百座城池。 像这种势力，也就只能算正式属于诸侯级别，若在春秋时期或许还能够称为一方大国，可莫说是在秦末，就算是在战国时期在真正的大国面前不值一提，而若是有了五六万兵力，并拥有一两个郡的地盘，这才是真的足以自保，即便是大势力想吃你也要顾虑重重。 若不是赵凡手下马多，否则当初那陈胜即便要来拉拢他，也不会封个什么夏伯夏君，而是封个如那时的项梁、魏咎、宋义一般的楚国将官称号，项梁和宋义因为是楚国贵族之后，还能有个卿子冠军和上将军，像魏咎这种，要不是看他是魏国王室有一定影响力的份上，恐怕连将军的封号都没有。 而那时候的赵凡，正处于最艰难的时期，恐怕也只能勉强被封个将军，而且还是楚国的将领，以后想要单独搞，赵凡以后就只能走英布或者刘邦的路子，好在陈胜为了讨好赵凡而得到交易战马的权力，封了他一个夏伯的爵位。 虽说爵位还是楚国封出来的爵位，但以后却不受楚国管，顶多就是配合一下工作，而且也不用像刘邦英布那么辛苦才自成一国，起码赵凡这个诸侯是陈胜封的，与项家的利益不会造成直接冲突。 现在，赵瑞看那些溃兵的眼神是越来越亮，大有想要一口吃下的感觉。 溃兵们正在休息着，在他们心里，其实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苟延残喘，有人主张直接投降，有人又主张不投降。 投降的理由便不用说了，而不想投降的是害怕像匈奴人那样成为夏国的奴隶。 正当溃兵的那些将领们如丐帮长老们在商议时，虎豹骑已经将其左右两翼包围，而一万多步军横在中间，平铺开来，在距离他们不过六七百步的地方冷漠站立着。 望着前方高大的城墙，溃兵们一个个都面色苍白，若没有家人也还罢了，横竖不过一个死字，可他们死了，自己的家人怎么办，要知道，上谷南部诸县的青壮，可全都当了兵啊！ 感受着冰冷的短矛和弩箭指着自己一行，溃兵的将领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投降。 普通士兵们面色复杂，而他们则是一脸解脱，在确定赵瑞不会过河拆桥、坑杀俘虏、为祸乡里过后，他们便自尽了。 那些普通士兵们则是满脸悲切，其实很多普通士卒根本没有所谓的爱国精神，而只是为了挣军功让家人过得更好，若挣到了功勋，且国家有能力保护家人，自然会死不休战，可若自己死后，家人也难保呢？ 赵瑞看到这些溃兵一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不禁一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发给其食物，严加看守便进了居庸城。 荆南早就将城内肃清，城中百姓哀伤者有之，高兴者也有之，哀伤的是家里男人死了，高兴的是夏军秋毫不犯，纪律严明，而且没有屠杀、虐待俘虏。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赵瑞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其他几个县收入囊中，然后上报沮阳，赵凡和李玟、萧何商议了一番，慎重地选派了地方官员，以及救济饥荒的工作。 公元前二零八年，大秦二世二年初春，起义首领夏国君主赵凡派遣其弟赵瑞进攻居庸，围城数日，终攻下居庸，居庸令班余不知去向，秦将张黎兵败自刎，此战之后，赵凡坐拥上谷全郡十六县，秦朝再无大规模的地方军队。 ------------ 第六十二章：民心 将南方的城池都拿下过后，赵瑞便押解着几万俘虏回到了沮阳城。 这时候，沮阳城的护城河已经完全完工了，趁着初春河水刚刚解冻，水量不大，冲击力小，护城河在刚刚完工那一天便被灌满了水。 而沮阳城的高度也加了一丈，尤其是东、西、北城墙都有着重加固，赵凡认为，不论自己能否在这乱世中最后与他人逐鹿成功，还是最后顺大势投靠他人，甚至即便是失败，他也要将这沮阳城、上谷关加固成铜墙铁壁，为后世之人打造出一个抵御异族的天下雄关。 历史上这上谷郡北部就因为没有被重视，而逐渐荒废，最后导致燕国在上谷关修建的长城化为断壁残垣，沮阳城最后在异族南侵之下毁于一旦，堕落成一个小村庄，以至于从南北朝起，这一带的长城修在了居庸城，也就是后世的居庸关，而原本属于中原王朝的上谷北部领土，成了异族游牧的草场。 因为还是初春，温度还在冰点徘徊，前线阵亡将士的遗体在几天内逐渐被抬回来，最后葬在了赵凡为夏国阵亡将士修建的大夏英魂墓中。 而在大夏英魂墓旁边，还有一个镇边英魂墓，赵凡认为，不论是百姓还是士兵，不论是敌人还是盟友，只要他们是为了抵御异族入侵而阵亡，便能够进入这座陵墓之中。 而数百上千年过后，大夏英魂墓逐渐荒废，唯有这座镇边英魂墓还存在，来自未来两千年、五湖四海的百万英魂陆续被葬在此地，其浩然正气浓烈，令外族人有歹心者不敢在此处逗留！ 而自从这两座陵墓修好过后，夏军将士作战更为英勇，因为，即便战死，也能通过墓碑而名留千古！ 这也造成了上谷郡北方边患的彻底解决，边境百姓安居乐业，前往与东胡交易的商人在这一带草原畅通无阻。 在上谷郡北部边疆，百姓们人人都在歌颂赵瑞的英勇，赵凡的贤德，不少人都认为兄弟俩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 对此赵瑞是哭笑不得，而赵凡却是心情舒畅，对百姓的颂扬很是受用。 赵瑞这一次回来过后，赵凡将这些投降的士兵一一安抚，最后让萧何调拨春种和赈灾的粮食到郡南去，解了燃眉之急，因为这些士兵有一两千人出现了生理或者心理残疾、重病等问题，所以被送回家中，给予一定粮食财务，以及暂借一些奴隶帮他们家中春耕，到小满季节结束过后再归还。 至于其他士兵也暂时遣散回家，一是让其与家人团员，二是考虑到整个郡南的耕作，以及这些士兵现在营养不良，等他们身体稍微补亏过后再说。 与此同时，郡南还免了一年的赋税，如今是战争年代竟然还能够减免赋税，这些百姓对赵凡更是感恩戴德，郡南贵族们也一致表示要鼎力拥戴赵凡，赵凡也大大方方地封了这些贵族家主一个不高不低的夏国爵位。 这一日，距离赵瑞班师回朝已经过去七天时间，夏国正在上早朝。 沮阳宮外突然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好不热闹。 李珂和一众大臣还以为是谁在闹事，隔得这么远都能听到，不会是有人在造反吧？ 赵凡也是纳闷，夏国立国未稳，他也就没有大兴土木扩大沮阳宮的规模，但整个宫殿总共也有二百多亩的面积，想要从厚城墙传音到上朝的大殿中，除了数十人刻意去吼，否则像平时的吵闹声想要传进来，非得几百上千人不可。 至于造反，赵凡认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在自己的治理下，虽说上谷郡打了一年的仗，可从来没有亏待过军人和百姓，而赵凡也是造反的人，深知造反所需要的勇气和实力，这在上谷郡内，除了赵瑞，没谁有这能力。 “走，随本君去看看www.shukeba.com。”也不多想，赵凡当即让群臣不要乱猜，免得搞得人心惶惶的。 众人闻言只好跟上去，一些大臣不敢走在最前面，这几个都是当初被赵凡那一夜起义造反而吓破了胆，生怕沮阳城再来一次。 不过，这几个估计是脑袋被塞了泥巴… 刚从座位上起身，一个侍卫就来报：“君上，宫外有不少百姓想要面见君上，说君上忘记了一件事。” “哦？忘记了一件事？”赵凡眉头一皱，有些疑惑，自己能忘记了什么事？还得百姓来提醒？ 众臣都有些奇怪，反倒是萧何在那想了半刻，才一拍脑勺：“哎！君上，这是臣忙着郡南的事情，疏忽大意，忘了解决一件重大之事！” 赵凡一愣，吗的，还真的有事？ 不仅是赵凡，还有赵瑞、李玟、李珂和众臣都如同好奇宝宝盯着萧何，只见他苦笑一声：“君上可还记得当初那用土地钱财来吸引人口之事？” 赵凡点头：“怎么了？” 萧何解释道：“君上有所不知，当初答应给的土地，至少还有三千户人没有，而君上又定下不得烧山树林、草地的规矩，所以这些人的土地就一直没有得到。” 赵凡恍然大悟，上谷郡本来就处于苦寒之地，耕地不是很多，而可供化为耕地的荒地根本就不够一万户人，至于烧山林什么的，赵凡确实有所规定，上谷郡本来就不盛产粮食，烧山又有何用，不如搞搞牧业林业，还为后世子孙做个榜样。 “那就去看看吧，本君会亲自给他们一个答复。” 不到半刻钟，赵凡便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沮阳宮的城墙上，那些百姓见到后一个个大呼君上千岁。 “诸位父老，你们的来意，本君都已知晓，你们既然在夏国境内落户，便是我大夏子民，本君给你们的承诺，一分不少！” 赵凡看着百姓们，大声说道： “当初承诺给你们的土地，因为本君当时还在向秦国取，所以还没有拿给你们，现在，郡南的所有耕地，你们可以任意选之，每户还可得一头耕牛！” 众人闻言，皆是喜不胜喜，他们当然也知道上头前段时间在忙，本以为忙完了就会分给他们土地了，没想到七天过去还没有音讯。 于是大伙就在一起商议，派了几百个代表，来问问君上是不是忘了，提醒提醒，没想到君上不但没忘，还给每户送了一头牛！ 想到这里，百姓们一个个顶礼膜拜，感恩戴德，君上果然如传颂那般爱民如子啊。 ------------ 第六十三章：送剑？ 李玟、萧何等一众大臣见状，脸上也是洋溢着笑容，从这些老百姓的言行中能够看出上谷郡确实比以往好了太多太多，这少不了他们尽心尽力辅佐赵凡的原因。 在给予了百姓们明确的答复过后，赵凡干脆亲自前往人群中慰问体察，虽然也就是做做样子，可百姓依然高兴，赵凡那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伯爵、国君，哪怕只是做做样子的国君也很难得呀。 一些曾经饱受剥削，以及被匈奴人弄得不得不远离家乡的人更是泪满衣襟，就差将赵凡和赵瑞弄个排位供奉起来了。 一来二去，足足搞了一个时辰众人才离去，不过这次的早朝倒是只上了一半，好在解决了一件大事，还获得了民心，可谓是失而复得，丢芝麻捡大瓜。 不过，赵凡和赵瑞刚到宫里，二人正准备喝点酒解解乏，内侍便说又有人求见，而且带有赵瑞的手札。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赵瑞在居庸城外解救的曲曼嬴、莫姬二女，原来两人在离开那里过后，一路北上，并没有直接进入沮阳，而是在其他几个县游玩了一番，显然就是极少出门的大家闺秀。 赵凡和赵瑞不敢怠慢，这二女说不定来头极大，能在乱世还到处跑的不是商人便是贵族，当初赵瑞给她们手札也不过是希望回来过后能再见见二位美女，原以为她们不会来沮阳宮，没想到她俩还真来见赵凡了。 这种人能够主动找上门来，原因有很多，而最大的可能便是感谢救命之恩、有事相求，以及交易谈判。 二女踩着莲步轻轻走进殿内，身后带着两个小厮，一人面带愁容，步伐沉重，一人兴高采烈，轻盈矫健，不论是哪一位，赵凡见到后心中不禁皆是赞叹一声天生丽质。 “小女子曲曼（莫姬）见过夏君、上将军www.shukeba.com。”二女来到殿内，见到赵凡兄弟后微微欠身道。 赵凡连忙起身，道：“二位姑娘请就坐，不知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莫姬和曲曼嬴闻言俏脸不禁一红，这时候的女子虽说要比宋明时期开放，可没有家中男人、长辈的陪同，一般是不会单独出行的，更何谈到其他人家中做客，当然，特殊情况除外，例如之前所说的三种情况。 果不其然，曲曼嬴刚刚坐下，还未等内侍上酒菜便道：“君上，小女子此次前来，其一是为感谢上将军的救命之恩。” 说罢，她和莫姬再度起身，朝赵瑞行了一礼。 赵瑞尴尬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轻声道：“姑娘何必如此，当时情况紧急，又恰巧遇上，在下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起来，当时赵瑞还真是顺手而为，不但解决了那一千多人，还将二女救了下来，可谓是买一送一，一箭双雕。 “公子谦虚了。”曲曼嬴淡淡一笑，然后道，“公子对小女子与莫姬有恩，偏偏身为弱女子无以为报，便只能将宝剑赠与英雄，以报救命之恩。” 赵凡和赵瑞皆是纳闷，只见那两个小厮递上一个木匣，送到赵瑞面前。 兄弟俩见到木匣后，皆是面色凝重，这木匣是用上等木材所做，染有朱漆，密不透风，显然里边装的不是一般宝剑。 赵瑞接过木匣，只觉得入手沉重，起码光是木匣都有二三十斤，他没有立马打开，只是诧异地看向曲曼嬴。 曲曼嬴没有说话，一旁的莫姬嘴巴却是一撅，看向那木匣的目光颇有不舍：“此剑上一任主任可是蒙恬将军，现在却便宜了一个登徒子。” 什么？蒙恬的佩剑？赵凡内心一震，历史上对于汉代之前的将军佩剑没有太多记载，而有记载的大多数都是诸侯、皇帝和君子、刺客剑客的剑，这蒙恬的佩剑更是没有丝毫记载。 但出身于世代为战国名将的世家当中，又身为蒙家最出名、最有才的将领，蒙恬的佩剑能差到哪里去？ 这两个女子又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拥有蒙恬生前的佩剑？ 赵瑞可不管那么多，听说是蒙恬的佩剑，当即就打开木匣，只见匣内寒光一闪，一柄长约三尺半的古朴青铜剑躺在其中，光看其锋芒，便可知其削铁如泥。 剑身上刻有字体，看上去是篆体字，可赵瑞却看不太懂，似乎不是秦小篆而是更为复杂的大篆。 “姑娘，不知此剑上边所写为何，可是大篆？”赵瑞问道。 曲曼嬴点点头，同时眸中光彩连连，身为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将，竟然能不耻下问于一个小女子，当真难得。 莫姬见赵瑞问起，面色也是一肃，抬头看向赵瑞，解释道：“剑上所书确实不是小篆，而是楚篆。” 楚篆，是春秋战国时期，江东、江南一带的字体，因为这些地方后来都属于楚国的领土，所以这种字体被称为楚篆。 赵瑞恍然大悟，赵凡眼中一亮，楚地盛产名剑，而名剑又多出自吴地，尤其是春秋时期为最，难道说蒙恬的佩剑是那里所铸？ 只听得莫姬继续道：“此剑两年所书共有十二字，正为越王允常作剑，背后则是欧冶子铸湛卢。” 闻言，赵瑞和赵凡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后世说的神乎其神的十大名剑之一，人道之剑湛卢，竟然就在自己眼前，就因为救了人家一命？ 纯钧湛卢，可以说是那个时代吴钩越戟的代名字，而湛卢又是当时五大名剑之首！ 现在，就成了赵瑞的了？ 深吸了口气，赵瑞道：“二位姑娘，如此重礼，瑞不敢收。” 不敢收？确实不敢收，送他一把普通宝剑报答救命之恩很正常，可这是湛卢啊，要说这两个女子没有其他事那是假的。 “瑞公子虽为武将，可从未屠杀过俘虏百姓，更是在战时不忘救助他人，大有蒙恬将军之风，以公子之仁义，配这湛卢剑倒也无可厚非。”曲曼嬴自然不可能收回来，湛卢剑虽好，可毕竟是把凶器，她们二人都是一介女子，拿来有何用？ ------------ 第六十四章：墨家 好吧，你送我就送我，那我可收下了，赵瑞想了想，便喜滋滋地收下了湛卢剑。 赵凡也不觉得收下有啥不好的，待会儿如果二女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到时候大可不必答应就是了，哪怕传到了外面也不会对名声有什么影响。 见赵瑞终于收下湛卢剑，曲曼面色不变，倒是莫姬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人魂不守舍地，偶尔看向赵瑞的眼神也躲闪不定。 这丫头是咋了？赵凡和赵瑞两人有些奇怪，但身为男人又不好去问，唯有曲曼猜到了个七七八八，这闺女是情窦初开呀。 那天小丫头扑到赵瑞身上，并被“捻油”过后，整个人就变了，私下里总是一个人发呆，而且一说话便不由自主地就说到了赵瑞… 莫姬其实还真是开了情窦，从那日一别过后，她心中就多了一道身影，脑海里就多了一个情郎，现在一看到赵瑞就面色发红，心情忐忑，偶尔想接个话匣子，与赵瑞说说话… “嬴姑娘，我不想问你的身份，可此次直接就送如此贵重的大礼，恐怕不只是报恩那么简单吧？”赵凡谨慎地问道。 很显然，湛卢剑为数百年来的顶尖名剑，就是皇帝诸侯都有觊觎之心，她如此大方地送出这把剑，显然不会只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曲曼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赵凡，轻声道：“夏君对百家当中的墨家，有何看法？” 赵凡一愣，望了望赵瑞，只见老弟一脸茫然，墨家？这关墨家什么事？ 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争鸣，俨然是一种学术界的战场，国家战国，学术也战国，这是一个华夏璀璨文明凝聚的时期。 对于墨家，赵凡十分熟悉，在后世也是被传的神乎其神，而墨家确实也是诸子百家中最为顶尖、最有影响力的学派之一。 在战国中期，墨家与很多学派一样，其实已经不可避免地开始衰微，因为墨家的思想是非攻、仁义，而且其研究的方向类似于现在的天文地理、理工数学等，这在当时都是看不见摸不着、不切实际的东西，所以像墨家、阴阳家等都逐渐没落，而法家、兵家则是愈来愈壮大。 秦末的时候，墨家已经分裂了，一些人依然从事侠义道德、政治方面的事情，而另一部分则完全把心思放在了研究学术上面，最后由于学术研究困难，政治方面也没有大作为，传承人越来越少，最后各分支不是被其他学派兼并融合，就是断了传承。 或许墨家的思想很适合现代社会，研究的科学也有利于发展，但古代毕竟是各种玄学的天下，以及没有一统的战争年代根本不需要所谓的“非攻”，被淘汰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这个学派被一个年级不过十六七岁的姑娘提起，难道说她们是墨家的人？如果是，那蒙恬生前难道也是墨家的学子？ 赵凡郑重起来，虽然如今墨家逐渐没落，但也是现在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以及人才出处：“墨家，略有耳闻，数百年过去，却早已不如当年www.shukeba.com。” 是啊，这时候的墨家弟子出去，竟然都到了问一声“你知不知道墨家”，然后才自报家门的程度了，可见其处境堪忧。 曲曼柳眉微皱，整个人看上去更为忧郁：“夏军，小女子与莫姬正是当代墨家亲传弟子，如果夏君能够收纳墨家，将会受到墨家数千弟子的支持…” “哦？”曲曼还没说完，赵凡就打断了她的话，“数百年来，墨家一直主张非攻，仁政，这些，本君都不反对，甚至数百年来的诸侯，都不会反对，那些任用墨家的国家，虽然强盛一时，威望大增，但最后的下场都如何？” 纵观春秋战国，用过墨家思想治国的诸侯国，虽然刚开始能够强盛起来，威名远播，可最后还是在其他大国的军事打压下沦为小国，甚至被灭国，一味的防守，与闭关锁国有何区别？ 曲曼俏脸微红，看了看赵凡，低着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赵凡看她这样，心中也有些不忍，墨家在乱世虽然不容易出头，可在治世绝对是个好学派，在思想上，它比儒家更为开放，在科学上，更是古代历史中的第一学派。 殿内安静了半刻钟，赵凡这才开口道：“嬴姑娘，姬姑娘，乱世用法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本君知道，即便在乱世也不能失了仁，若你们墨家能够支持本君，本君自然高兴。” 曲曼和莫姬皆是一愣，赵凡这话说得云里雾里，但二人是何等冰雪聪明，很快就理解了过来。 赵凡这是要法墨并用啊。 曲曼紧咬着下唇，显然内心很是挣扎，如果赵凡直接拒绝还好，大不了再寻找下一家，最后不成，大不了就是损失一些财物，但赵凡现在看上了墨家的人才，来了个模棱两可，这就让曲曼很纠结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去寻找其他势力，如果最后不成，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些财物了，而是一次再次振兴墨家的机会。 作为墨家子弟，曲曼比任何人都清楚墨家思想在乱世中太过于理想，战国数百年来早就被人看透了，在这秦末，一样也是乱世，难道就有其他人愿意接受吗？ 现在的各方势力中，能够接受墨家思想的，唯有赵凡有极大的可能，因为其他的都是六国之后，其学术思想已经确定下来，若墨家去横插一脚，会触犯那些贵族的利益，希望无比渺茫，而赵凡却是白手起家… 即便到了楚汉时期，也只有刘邦、英布这种势力才有希望容纳下墨家。 “夏君，日后曲曼和莫姬便住在这沮阳城了，我们虽然不过是墨家弟子，却也能够动用一部分墨家的财产，若照夏君所想，日后可行，曲曼觉得巨子也会彻底将墨家投入到夏国的。”曲曼轻叹一声，扔下这些话后便起身离开了。 赵凡呆呆地看着佳人背影出神，最后喃喃自语：“墨家么…” ------------ 第六十五章：军事 第二日，曲曼和莫姬果然送来了一些财物、粮食，共计三千金，粮草一千石，而且，曲曼还说后面还有一大批粮草送来，到时候会有一些墨家子弟过来。 赵凡对此很乐意，墨家的思想、探究方向在这个社会显得格格不入，但对于他来说确实非常需要的“科技人才”，例如发明、制造各种武器，以及农耕等科技，都需要他们进行发明创造。 而且，墨家思想不像儒家，同样是王道，儒家是纯粹地愚民，而墨家却是提倡锐意进取，人不犯我不犯人。 所能够法家治外、儒家治民、墨家治国，只要合理运用，必然能够相辅相成。 不过现在去考虑这些还早了点，毕竟赵凡当务之急是将刚刚打下来的地盘巩固一番，再广纳贤才，筑墙屯粮、练兵成军，进而能够应对各大势力等人。 这两天从咸阳方向传来消息说章邯率领大军与陈胜的军队在函谷关激战，赵凡虽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发展是否有所改变，但目前来看天下格局除了上谷郡之外并无多大变化，也就是说，章邯会如历史上那般击败陈胜的大军，进而东出函谷，剿灭诸侯。 而历史上，章邯在经过函谷、陈县、宛县几次大战过后，便直接挥军北上，围攻赵国，继而爆发了著名的巨鹿之战，虽说距离那时候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而且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中途会不会出现变故，但有备无患。 在将南部诸县稳定过后，赵瑞便命令所有会打铁的青壮去了工部作坊，再动用了几千人在那边开石挖煤。 因为正值春耕，而且还要加固各处的城池、关隘，所以赵凡也不敢调动太多人，甚至还抽调了一部分军中的人，好在做工有报酬和足够的饭食，除了实在抽不出身的青壮外，大多数人还是很高兴能够做劳力，还能补贴家用，甚至做的好了，还有奖励。 刚刚吞下半个郡，需要新的人事任命，人才奇缺，这时候贵族们的作用就表现出来了，由他们起草向吏部提出，或者直接推荐给侍郎，经过考核过后便可以直接上任了。 而至于县令的职位，则必须要赵凡亲子过目批准才行。 南部诸县的官吏空缺补上过后，再加上那里的饥荒得到救济，在短短一个月内上谷郡就呈现出一副蒸蒸日上，百废俱兴的景象。 而这个时候，赵凡便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势力，拿下一个郡，拥有数万兵力，这个时候他完全有了和其他势力一较高下的实力，甚至话语权也已经不弱，不过现在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虽不至于坚若铜壁，可谁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此时一旦内讧，便会再现二十多年前的场景。 赵凡自然不会去犯这个傻，对于他来说，现在能够得到一郡之地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在秦朝灭亡过后有的诸侯都没有一个郡的地盘，现在急于扩充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章邯的大军就要到来，发展自身实力才是当务之急，比如军事，比如农业，再比如经济。 现在夏国最大的优势在于不同于其他势力的骑兵，而且是中原除了大秦外拥有马匹数量最多的势力，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眼馋赵凡的马。 而燕地的韩广，赵国的赵歇也在试图打通与塞外的合作，甚至派遣军队去塞外强抢，赵国北部都是匈奴人的地盘，从赵武灵王时期起，再到后来的大秦，以及现在的赵凡，他们对中原人的恨意愈来愈浓，交易之事根本不可能。 而韩广那边倒是与东胡人建立了贸易，可大部分都被赵凡垄断了，最后也就一次能够交易到一千匹战马，组建成骑兵只有五六百人。 赵凡在击败匈奴左将军过后，东胡一扫数年来的颓势，大大小小的部落都与赵凡建立了联系，因此之前赵凡便用多余的粮草、布匹交换到三千匹马，以及不少的羊羔和耕牛，按照这么下去，只要多余的粮草足够，赵凡每年都能得到这么多牲畜。 之前的缴获，几乎是好几个部落整个都被灭掉，所以赵凡又得到了上万匹战马，牛四千头，羊五万只。 挑出数百种马留在上谷关外的草地上让专人放养，赵凡便将其0他的雄马都阉割，待日后可以用来扩大骑军。 而军械制造那边除了制造大量武器、马具之外，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锁子甲的制造上边，因为人手充足，所以效率提高了十几倍不止，估计要不了半年，赵瑞的士兵便能够全部穿戴上锁子甲。 四月小满，连续几日天上下着大雨，好不容易才雨过天晴，赵凡便从闲来无事中变得忙碌起来，各地的耕作已经陆续结束，那些南部的青壮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也恢复了不少，当即赵瑞就建议赵凡下令征兵。 现在夏国有士兵共计三万三千人，其中有五千骑兵，赵瑞打算将骑兵扩充到一万人，而南部诸县共计四万户人，但有一些家中已经没了青壮，所以按照一户一人，而且有几千户是北部安排过去的人，所以只有二万五千户出了一丁参军，使得还有近万青壮在家务农。 这其实正好符合赵凡的心意，这些人完全可以在家耕作、操练、劳役，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上战场。 总共五万八千人，上谷郡如今总共是七万五千多户人，若按照一户出一丁来算确实不多，但经过兵祸，去岁到今年就战死了一万多青壮，以及不少人都亡于战争、饥荒，现在整个上谷郡也不过只有二十三万人口，一比四的比例，即便是在古代，也是属于穷兵黩武了（注：战国、秦朝的全民皆兵指的是一户一丁，这个时候一户大概是五到十人，正常兵民比为一比七），除了大秦而昔日的赵国，夏国已经算是数百年来将兵源利用得最紧张的了。 PS：六月一号上架了，大家可以支持一下，给个首订啥的 ------------ 第六十六章：北拓 将军队处置妥当过后，赵凡便让赵瑞日夜操练，不得携带，而军械作坊也在不断制造着武器，储存的箭矢、甲胄虽说还不足以全军使用，但其数量也是极为惊人的，比起一些还在大规模使用粗制长矛、简陋长戟的势力来说，夏国的军队可谓是当之无愧的“正规军”。 赵凡放出细作一边打探咸阳那边的消息，一边让人观察各路势力之间的关系，以及内部矛盾纠葛，尤其是楚国的内部。 现在陈胜尚在，各路楚军在各自为战的同时，也算得上是同心同德，初步胜利的果实由领头的陈胜拿着，内部矛盾还没有后来那么激烈。 而这个时候，夏国除了壮大自身外，今年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向其他地区扩张显然是不行的，这样会触犯其他起义军的利益，哪怕吃下了地盘，回头还得在无数势力的目光下吐回去，反倒是白白帮人去义务消灭地方秦军了。 况且，从班余大军灭亡过后，各路起义军声势大震，到现在地方秦军都已经消灭了个七七八八，各势力的版图都已经初具规模，有了明确的势力范围。 处理完重要的事情后，百无聊赖之下，赵凡只好同萧何、李玟在宮中后园下棋。 他们下的是灭国棋，这是从春秋战国时期就非常流行的娱乐方式，玩的人无一不是诸子百家的博学之士。 来到秦代后，从做了君上，赵凡在处理完国事过后就觉得十分无聊，除了喝酒闲逛别无它事，作为一个现代人，到了古代过后闲暇时可谓是一种煎熬，于是便学起了下棋。 而灭国棋正符合他的胃口，其中包含着玄学、纵横术、兵法等，不到能够休闲益智，还能让人学到不少这方面的知识，甚至不亚于一番刀兵。 以前赵凡便觉得古代如诸葛亮这般年纪轻轻的隐士不可能有那么厉害，因为没有实际经验，免不了纸上谈兵的情况，但这种灭国棋正好弥补了经验，跟不同棋手交锋，便如同在与不同对手博弈，当然，这也改变不了一些现实情况，如天灾，又如人心。 赵凡放下一颗黑子，问道：“李玟，你说现在大夏可谓百废俱兴，蒸蒸日上，但百忙已过，除了暂时休养生息外还能做什么？我倒是看上了上谷郡外那一大片山地、草地，不如将之直接划为领土，迁徙人口，设立郡县？” 李玟盯着棋盘没有说话，一旁看棋的萧何却摸着胡须不停摇头：“君上，大夏人口不过七万余户，哪有多余的迁徙到其他地方…” “那片土地可有一个郡的大小，方圆千里，以往虽说是东胡的地盘，但上次赵瑞击退匈奴后，实际上是控制在我大夏手中，若不加以控制，日后恐怕还是要落入蛮夷手中www.shukeba.com。”赵凡见李玟还在思考，抬头看向萧何，那片地方多山地、草地，可设关隘，也可做养马地，日后丢了实在可惜。 萧何张了张嘴，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他擅长的可不是这方面的东西，但人口不足是硬伤，那么大个地方，派个一两千户人也不顶用。 赵凡叹了口气，然后盯着李玟。 李玟实在装不下去了，对于赵凡这个想法他早就知晓，但现在根本没什么办法能够完美解决，所以他一直回避这个话题，现在赵凡终于提出来了，他也只好献计献策了。 “君上，现在迁徙人口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先调动一些奴隶去那边垦荒、修筑城池和关隘，若劳动力不够，完全可以挑动东胡与匈奴、三韩的战争…亦或是，他们内部的矛盾…”李玟白子落下，嘴里却是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大堆。 赵凡和萧何眼前一亮，现在人口不足，那可以先把城池等建立起来，到时候有了人口，完全可以再进行迁徙啊。 至于劳动力，李玟的办法确实歹毒，若北方蛮夷们打起来，那些奴隶可以用粮食换，不仅可以充当这方面的劳动力，还可以用来奖励军功。 “匈奴…三韩么…”赵凡默念这两个部落联盟，据说三韩人人高马大，比其他人更耐寒，倒是可以用来修城池、长城，至于匈奴人，他们耐力更好，可以用来开山运石。 “李相，你这提议是不错，但需要多少人去管理这些奴隶呢？”萧何在一旁问道，他比较关心的是人口问题，虽然一个郡需要的劳动力不多，但前前后后也得要个一两万人。 李玟一笑：“萧尚书，只需要两千骑兵即可，只要到时候能够获得一两万奴隶，并且保持这个数量，数年之后，莫说是一个郡的十几座城池，哪怕几个郡也不在话下。” 赵凡和萧何闻言皆是赞同，当年燕国拓四郡，每个郡也只迁徙了五六千户人口，短短三十年便出现了五十多个县城，人口激增。 这只是最为缓慢地发展，若是刻意去修城池，一两万人修个几年倒也能搞出几十座小县城的模型，以及一些关隘。 “那李玟，你觉派谁出使塞外最好？”想要挑起战争，当然必须派遣使者，去许以东胡人好处，然后他们才会在利益之下上钩。 虽然游牧民族很强大，但他们的财产是牲畜，属于不可无限积累、储存的，一场暴风，一场大雪，甚至一次雪崩都能让一个大型部落或者部落联盟衰落。 后世的南匈奴投靠汉朝多半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更喜欢中原这些容易储藏的粮食。 “君上，此次，李玟当亲自前往，对于塞外蛮夷的脾性，大夏的官员还有比我更了解的吗？”李玟摸了摸下巴，哈哈笑道。 虽然担心李玟的安危，可实在是没有其他人选，李玟亲自前往塞外与那些首领打过交道，同时经过商，对于利益和人心拿捏得非常准，的确是不二人选。 “李相，你可是大夏的相国，怎么能以身试险？”萧何却是摇了摇头，“不如去挑选你府上的一些门客罢？” ------------ 第六十七章：两王殇（一） 李玟微微一笑，将白子落下，摇头道：“东胡人虽与匈奴没多大差别，但也没有那么傻，若伤害了我李玟，岂不是断绝与君上的各种合作交易？” 萧何还想说什么，但听李玟这么说也只好闭嘴了，若说处理政事萧何还在行，但他对外交、计谋这些没有李玟了解得多。 赵凡挠了挠后脑勺，要说李玟亲自出使塞外他是比较反对的，后者不仅是一国之相，更是自己的知己挚友，这一去也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李玟，此行还当小心一些，胡人虽然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人，但难保碰到对中原有着深仇大恨的www.shukeba.com。”叹了口气，赵凡还是没有说出不准你去四个字，国家问题上，可不能感情用事，“若事不可为，便回来吧。” 李玟轻笑道：“区区胡人，不足挂齿，若真到了那一天，李玟自有办法能逃出生天。” 胡人中仇视中原人者大有人在，可那毕竟是少数，其实只要带上丰厚的礼物，以及有足以让他们心动的利益，再仇视中原人的人胡人也愿意进行合作。 只不过，碰到这种人需要的代价要大一点儿，想要获取这种部落的信任，至少也得准备数以千百计的东西免费赠送给他们。 “既如此，本君也只能让你出使塞外了，若大功告成，本君定要好好封赏。”赵凡看向李玟道。 君臣三人就这么定好了一件事，而这天下，又有不知多少像赵凡这般，在休闲益智中，谋定下一步打算。 小满雨水刚刚结束，戏城里里外外都散发着春意，但在其中更多的却是夹杂着血腥味和杀气。 从三月以来，周文的数十万大军与秦军主力在此对峙，爆发了秦末以来第一场大型战役，秦将章邯采取以守代攻的方式，终于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找到楚军破绽，从而获得胜利，解了咸阳之围，险些被颠覆的秦王朝被硬生生地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陈胜的楚军大多数都是未经过训练的农民，其中还夹带着些许老幼，号称百万大军，实际上不过只有三十万人而已，如何是号称七十万的秦军的对手？ 楚军的大败是迟早的事，陈胜妄想直接颠覆秦王朝，可哪有这么容易？急于求成的陈胜，终于在函谷关前，马失前蹄。 此战过后，陈胜手下心腹大将周文自杀，三十万大军被俘被杀就占了三四成，剩下的则逃了回来，其中又有四五成四处逃散，不再为他所掌控。 若这剩下的人能够全部回来，重振旗鼓，制定战术，陈胜完全可以有机会再战，可如今手下不过只剩三四万人回到陈县老巢，加上原本有的也不过还剩四五万人。 看起来似乎很多，可他即将面临的将会是二十三万秦军主力，处境堪忧。 其实这也不怪陈胜，一个微末之人一夜暴富，信心膨胀是很正常的事，再加上，陈胜派遣周文进军关中过后，一举攻下了百年来都没有被攻下的函谷关，其野心和自大逐渐滋生，前面将士在打仗，他却在后方杀故人，上下已经开始离心离德。 溃军撤出咸阳过后，大部分都投靠了陈胜其他将领，而因为陈胜的自大，也导致这些将领不再听命于他，一个个都自立为王，或者另选山头。 而陈胜最后剩下的一支可调动军队则是在荥阳，约有十万余人。 在起义军的攻打下，其他郡县都一一拿下，唯独三川郡啃了大半年也没有完全攻克，其现任郡守，竟然是李斯之子李由。 李由在数月前便被赵高用计调出咸阳，守卫三川，对此他毫不在意，反而坚守城池，荥阳一直都没有陷落。 楚军大营中，一魁梧中年男子头戴布巾，一身马褂，一副农民打扮，看起来好似一个普通农民，但与众不同的是，此人眼神锐利，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大将风范，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此时起义军的第二号人物，楚国令尹、假王吴广。 数月来，荥阳久攻不下，他也很着急，之前陈胜派遣周文西进，势如破竹，他心里还有个安慰，如今前线告急，周文大败的消息传来，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在攻打荥阳城上边了。 章邯第二个目标，自然是来接触荥阳之围，而眼看着牺牲无数弟兄，即将就要陷落的荥阳却拿不下来，吴广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最为关键的是，这个时候，竟然手下有人与他意见不和，还屡次公然反对他的命令，此人正是田臧。 要说与田臧的矛盾，已经有一两个月了，当时，荥阳久攻不下，陈胜召集大家商议对策，最后任命房君蔡赐为上柱国，这个建议是吴广提出的，但田臧不服，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能力要比蔡赐强，两人之间从此就爆发了利益分配上面的冲突，不可调和。 吴广听着前方传来的一封封战报，心里窝火得很，实在不行他也只能撤退了，听说陈胜那边人心不稳，他得前往帮忙陈胜震慑一下那些有异心的将领们。 “诶！快叫诸位将军到中军大帐来。” “喏。”亲兵闻言，心头也是一震，从起义以来，王上从来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今日竟然唉声叹气不断，心情如此沉重？ 陈胜吴广起义伐秦，一路上就如同武王伐纣一般顺利，不断有人加入其中，短短半年便有十万大军，战车数百乘，但结果，却是太过于不尽人意。 不一会儿，军中的大将都已经来到大帐中，一个个目光打转，都不是省油的灯。 吴广见状也有些无奈，当初刚刚起义时，乃至刚刚称王时，大家还其乐融融，如今却是个个心怀鬼胎，处处互相算计。 这一切怪不得别人，正是陈胜一手造成的，一则放权太甚，二则烂杀将领，大业未成便如此，不立马窝里反就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当最后一个进来时。吴广本就沉着的脸愈加阴沉了。 这人身长八尺，目光鹰隼，看上去是一个颇为英武的儒将，此人，正是与吴广有过节的田臧，此刻他面露谦逊的微笑，大踏步进入大帐内，不了解此人的还以为他是一个老好人。 ------------ 第六十七章：两王殇（二） 田臧缓缓走进大帐中，见到吴广过后，轻笑一声：“大王，这个时候叫大家来商议军事，是不是对攻下荥阳城有眉目了？” 吴广眼中酝酿着怒火，他可是这支起义军的二把手，就连陈胜也得礼让三分，这家伙不过是手下一个大将，见到自己不拜见也就罢了，竟然还**裸地质问。 到底谁是大王？谁是上司？ “田将军，还请注意言辞！”一旁的几位将领脸色一变，吴广与其的矛盾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几乎现在两人见面就会来一次言语上的较量，如今起义军内部除了陈胜吴广，也就这位田臧的权势最大了，但一个是假王，一个是权势滔天，心计阴狠的将军，他们谁也不敢得罪。 但在吴广面前，他们自然知道站在谁那边，要知道，吴广就算骂陈胜，后者也不会露出丝毫不满。 吴广没有说话，坐在首位冷冷地望着田臧，心中却是无比凄凉，从去岁起义，响应投靠着无数，虽让势力壮大，声威远播，可也导致内部鱼龙混杂，势力众多，短短大半年时间，包括陈胜本人，早已不复刚开始那只是单纯地为了反抗暴秦而斗争。 “哦？诸位将军，荥阳数月未下，在关中周文已经战败，秦二世皇帝的大军已经朝荥阳而来，你们难道就不着急？”田臧有些“疑惑”地问道。 众人闻言，心里也是一惊，对关中的事他们也略有耳闻，现在四处都在传言秦将章邯带着七十万大军朝荥阳而来，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他们这区区十万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 还没等众人发话，吴广就已经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呵斥道：“田臧，你休要在此扰乱军心！本王与诸君在此奋战数月，眼看荥阳城破在即，只要再坚持个数日，此城必然告破，这叫你我如何舍得就此撤退？” 众将听吴广这么一说也是纷纷表示赞同，直接撤退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待攻下荥阳过后，再坚守城池，陈王必定会号召天下诸侯汇聚于此，与秦军主力决一死战，到时候还怕章邯做什么？ “大王言之有理，末将谨听王令www.shukeba.com。” “末将也不愿就此撤退，白白便宜了那章邯和李由。” 田臧见众人如此拥护吴广，脸色有些难看，只好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大帐。 吴广冷笑一声，他毕竟是王，身份在那里摆着，任你权势滔天，只要自己的威信、权力还在，田臧是如何也奈何不得自己的，除非叛变，但这将会成为所有诸侯的公敌。 “诸位将军，据本王所知，那章邯还有两日时间便会到达荥阳，所以，时间不多了，望诸君努力，在明后两日，与本王一同将城池拿下，继而直面秦军！”田臧一走，吴广心情一阵愉悦，爽朗一笑。 “我等谨遵王令。” 然而，就在账外，田臧站在入口边静静听着帐内的话，眼中精光一闪，这才面带微笑地离开… 第二日，荥阳城。 李由站在城楼上，数月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身上全是刀剑的痕迹，如今荥阳被围，若不是城中粮草充足，军民同仇敌忾，否则早已被攻破。 但现在，城内的军队不足一万，加上临时征发的青壮，也只剩两万人，且春耕的最佳时间已经过去，不少百姓已经开始失去信心，就连军队的士气也已经到了低谷。 这几日，全靠着有人送入情报到荥阳城中，章邯已经率领数十万大军朝此处赶来，让李由安心不少，这也是所有军民唯一的精神支柱。 “将军，贼军又上来了！”未来得及思考如何能够坚守到章邯到来，西门那边的士卒就急急忙忙地来报。 现在西门不过只有一千人的守军，而南门却才是防守重点，所以有五千人，现在贼军首要攻打东门，也不知是佯是实，不得已之下李由也只能让预备的一万人调出两千到西门去。 西门的城墙损坏程度最小，箭矢和火油尚有一些盈余，三千人想必没有什么问题。 那士兵刚刚离开，城外远方就传来人吼马嘶，李由面色一变，这一次一眼望去竟然不下于一万人马！ “看来那吴广贼子也是知道章邯即将要前来，恐怕势必要在这两日攻下荥阳啊…”李由暗叹一声，若荥阳一陷落，那么章邯及其大军将会被阻隔在这次，待那时，起义的贼寇必然会组成联军在此对峙，从而让章邯无法继续东进。 最起码，这会回到秦国没有一统之前的局面。 李由对大秦是抱有希望的，但对于秦二世却不抱有任何希望，如今拼死坚守城池，不过是心中的执念而已，只要一日还在秦国，便为秦国多付出一日。 “准备迎战！” 朝阳刚刚升起，荥阳便又迎来了一次惨烈的战斗，李由所在的南城城墙已经破败不堪，血迹染红了无数条石，火油燃烧出的熊熊大火不断炙烤着地面，残缺的肢体黏在、挂在城墙上，最后又会掉落在地上，成为荥阳土地中的养分。 这一次起义军的攻击程度已经达到了数月以来的最高，东西南北总共动用了三万人，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五个时辰才结束。 吴广望了望南城上李由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丝敬佩，都说大秦忠勇之士无数，果然名不虚传，碰到这样的对手，吴广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其忠勇，恨的是其阻挡了自己。 此战双方互有损伤，围城数月以来，吴广总计攻城三十次，但没有一次损失超过一万人的，有时候甚至还不到两三千，但这一次却达到了恐怖的一万三千人。 而李由的损失必定惨重，明日只需全军出动，便能够攻下荥阳，到时候章邯就算来了也晚了。 今日是攻不下来的，暂时收兵回营才是上策。 带着剩下将近两万人，吴广也觉得有些疲惫，今日回去后，便好好睡个觉，待明日一举拿下城池后，将那章邯阻隔在荥阳以西，再来好好收拾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田臧。 想到田臧那副嘴脸，吴广恨不得立马抽几个嘴巴子过去，但如今军心重要，这事只能将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很快就到了大营的入口，吴广正欲进去，不料田臧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只见他坐在战车之中，一脸阴笑： “假王吴广，你可知罪？” （PS：其实，历史上章邯是公元前二零九年十一月那样子出征的，而吴广是在十二月初死的，陈胜死于公元前二零八年一月，但为了本书剧情需要，这些都推迟了半年） ------------ 第六十七章：两王殇（三） “我有何罪？”吴广按住胸中的怒火，同时警惕着四周的士兵，这些人马其中有大部分都是田臧的本部人马，而自己只有手下这几万人，至于其他的都是路上加入的，可信度并不高，免不了见风使舵。 “田将军，你这是何意？”吴广的一个亲信大喝道，“假王能有何罪，轮得到你来教训？” 田臧哈哈一笑：“假王有何罪？昨夜你召集将领在幕府私议，本将怀疑假王密谋打下荥阳过后自立！” 没等亲信将领反驳，吴广却是怒极反笑：“田臧，要本王的命，这个理由是不是有些牵强？在这楚国，任谁都有可能自立，唯独本王不可能，此事说出去，天下有何人会信你的鬼话？” 陈胜吴广两人形同知己，又是生死之交，表面上虽说陈胜为起义军首领，实际上两人地位是对等的，况且，二人虽然经常与他人争权夺利，可他俩人之间还如过去一般无话不谈，毫无隔阂。 两人都知道，他们之间失去任何一个，对起义军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 “假王，陈王就怀疑你擅谋自立，所以命本将一旦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便可便宜行事！”田臧拿出一块令牌，扔在地上。 吴广大惊，也没来得及去看那令牌真假，只觉喉咙一甜，一根拇指粗细的弩箭插在他的脖子上！ 他瞪大着双眼，想抬起手臂却没有任何力气，一口血水喷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数千人将吴广亲卫包围，田臧满脸狰狞地骑马而出，一刀就砍下了吴广头颅。 他提着后者的脑袋，大喝道：“假王密谋自立，陈王命我就地削首，有何人不服？！” 那些亲信见大势已去只好纷纷自刎，少数一些人想要抵抗，都被乱箭射死，吴广的本部人马和其他士兵也是惊疑不定，更没时间去思考事情的真实性，吴广这个主心骨已经死去，他们也只能选择默认。 田臧快速收拾了残局，解决了自己晋升路上最大的障碍，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连忙自命为主将，将所有高层将领召集到了幕府之中。 吴广的亲信已死，此时再也没有人敢为吴广出头，一个个只能面色难看地跟着田臧。 或许害怕有人暴起，田臧也不敢大意，一路上数百人一路护送到中军大帐，那里早就被他接管，守卫更多。 “众将，假王之事暂时不提，如今荥阳数月未下，而秦将章邯已率领数十万大军前来解围，恐怕明日便到，不知是撤还是留在这里继续攻城？”刚坐到首位，田臧便以主将的身份问道。 一些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兵变之中，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些，虽然现在还没什么事情发生，但军心肯定大动，再去攻城胜算不大，更何况还有几十万秦军在路上？ “田将军，末将认为，撤出此地才是上策，哪怕攻下了荥阳，末将自认为守不住城池www.shukeba.com。”一人上前说道。 “非也，将军，假王曾说过，攻下荥阳过后，最多坚守数日，便会有各路诸侯前来扼守此地，将秦人阻挡在三川以西，进而将秦军逼回函谷，从而再复七雄之况。”说话的将领有些年老，过去是楚国的小将，在陈胜吴广起义过后，他便投靠了过来，被任命为一员大将。 虽然对于吴广的死有些怀疑，可为了大局着想，他不得不认同此事。 不少人起义过后，想着如何灭亡强秦，而如今周文大败，吴广一死，起义军内部肯定会爆发一些矛盾，想要攻下关中已经不可能，那么能回到战国之时便已算是成功。 “老将军如何能够保证其他诸侯不会作壁上观而来支援我等？”田臧没有说话，之前提出建议的将领却是反驳道。 老将呵呵一笑：“别的诸侯本将不知道，可一旦秦军解了荥阳之围，那下一个目标便是宛城或者赵国，赵、魏两国必定会前来支援，而项梁将军知晓后必然西进，有了项梁将军以及我楚国与赵魏联军，还怕他章邯？” 项家与秦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是听闻秦军主力被拖在此处，定然会马不停蹄地赶来。 田臧面色一冷，这项梁也是他晋升的绊脚石之一，人家可是上将军，而且是楚国贵族，底蕴、声望都不是他这个半路子可以比的。 “老将军的意思是说，这荥阳还必打不可了？”田臧有些疑惑地说道，“若攻不下又如何，难不成让秦人来个里应外合，内外夹击？腹背受敌，可是兵家大忌啊，将军果然是老了，考虑事情都不周到，这种糊涂也能犯…” “你…”老将气得胡须颤抖，在起义军中，就连陈胜对他也是礼遇有加，他还是楚国贵族，这么一个草寇出身的家伙杀了吴广不说，竟敢来教训他？ 气极之下，老将冷声道：“既然田将军怕死，那本将便带领本部人马继续攻打荥阳，若将军想要回去，那就请便吧。” 说罢，他正欲往外走，田臧脸上阴晴不定地道：“老将军果然有当年老廉颇的风范，我辈岂能被比了下去，那就依老将军所言，若明日午时还未能攻下荥阳，那便撤退如何？” 这老将本部人马有将近两万人，若白白损失日后自己岂不是没有机会得到？ 虽不知田臧有何打算，老将还是大喜：“那就谢过田将军了。” 看着他走出大帐的背影，其他将领都是暗暗叹了口气，不少老将都如他这般倔强，无意中岂不是会得罪小人，最后的下场都很惨的… 要说这个老将军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很大的，一是他的资历，二是他的旧贵族身份，另外便是因为他这股倔强劲儿而攻下了不少城池。 此时田臧脸上挂着笑容，若他做做手脚，到时候这老将的兵马还不手到擒来，自己还能在此战中全身而退，从而成为除去陈胜过后的第二人。 公元前二零八年五月初，秦末起义军假王吴广被手下将领田臧杀死，田臧自命为主将，掌握大部分兵权，继续攻打荥阳，攻城半日不下，秦军主力气势汹汹而来，楚军不得不撤出三川郡，一些手握兵权的将领在此战中牺牲，自此，田臧掌握了楚国大部分军队。 ------------ 第六十七章：两王殇（四） 章邯来到荥阳过后，与李由一起将一些散兵游勇清理了过后，便在此休息了两日过后，直接朝陈县而去。 此时，陈胜刚接到吴广身死、田臧撤军的消息，大呼识人不明，不过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只能够给田臧传令，前来护驾，同时号召天下诸侯共同抵抗秦军。 然而，除了楚将张贺、邓说、伍逢，以及上柱国蔡赐之外，他手下便只剩田臧了。 随即，在田臧回到陈县过后，陈胜便拜田臧为楚国令尹，命他率领十五万大军西进抵抗章邯，同时派邓说、伍逢在敖仓以东布置防线，张贺在陈县以西百里防御，加上陈县总共三道防线。 田臧在得到了兵权，以及被封为令尹过后，正值权势的巅峰，也想做出点大事来名扬天下、名垂青史，在初次碰到章邯的部队，便以五万大军将其前锋二万人围困。 章邯随即派李由率五万人前往救援前军，而自己则带领主力直逼田臧主力。 五月十日，天空放晴，秦人脱去身上的甲胄，一个个精神抖擞地站在烈阳之下，秦人尚黑，十八万人马一眼望去漆黑一片。 此时秦军刚击败周文部，士气大盛，而一想到战争胜利后封爵赐地，还能完成与父辈们一般扫平六国的壮举，便兴奋的不得了。 反观田臧所部，近日来的连番失败让他们已经开始厌战，而面对两倍于己的秦军，加上吴广已死，士气更是降到了低谷。 “诸位将士，前面就是贼寇陈胜的主力，在他们后边，便是敖仓，敖仓过后，就是陈地，让我们杀过去，拿下陈胜的人头，灭了这楚国！”章邯坐在马背上，声音嘹亮。激励着众人的士气。 他完全有信心能够将这十万人击溃，从而进逼敖仓、陈县，将陈胜建立的楚国灭亡，完成父辈们所做过的壮举。 “吼！”十八万大军被这么一说，一个个兴奋莫名，灭国之战，那是何等壮举！ 而另一边，田臧听着秦军的吼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再看看手下的士兵，这才发现杀了吴广是多么大的错误，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他也只能先发制人，打章邯一个措手不及。 “兄弟们，只要我们能够击败这支秦军，便能够攻下关中，那里有取之不尽的财富，到时候，便都是我们的！”田臧大喝一声，“随本将杀！” 此话还真有一些作用，田臧所部士气不再低落，不成功便成仁，想起陈王曾经所说的话：左右是个死，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他们决定，放手一搏！ 十万大军全线出击，章邯在远处一看，不削一笑，草莽出身毕竟是草莽，兵法韬略如何能跟他这种关中贵族相比？ “命左右两翼包抄过去，中军列盾防御，弓弩手准备！” 中军总共是八万人，当田臧人马过来之时，数以万计的箭矢弩箭射出，在漫天箭雨之下无数人倒下，而这时，两翼共计十万人缓缓包抄过去，当田臧缓过神来为时已晚，不过两个时辰便损失数万人马。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调头向东突围，率领剩下的残兵退到了敖仓，此时发现还剩下不到七万人。 再观秦军，章邯以最微小的代价，杀敌两万，俘虏一万余，此时李由也已经结束战斗，五万楚军还剩下不到两万人逃到了敖仓，田臧如今总共是九万人。 而章邯与李由合兵一处，共计二十三万大军直扑敖仓，连续三日攻城，城破，田臧亲自迎战，被乱箭射死，这个自私而又不顾大局的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拿下敖仓过后，秦军势如破竹，一举将伍逢、邓说所部击溃，斩首数万，楚将伍逢被杀，邓说率残兵败将逃回陈地，而章邯也直接进入了陈地之中，到达了张楚政权的核心地带，被上柱国蔡赐拖在此处。 眼看秦军数十万大军就要直逼陈县，陈胜恼怒之下追究责任，将邓说诛杀，连番战败之下，临阵斩将是大忌，一时军心涣散，不少人已经开始出逃。 五月二十日，章邯一鼓作气击败蔡赐所部，楚国上柱国蔡赐战死，陈县门户大开，秦军已经行至距离不过一百二十里的地方，与张贺对峙。 短短不过十几天，先后便损失了十几万人，随着一个个大将战死，陈胜也有些慌了，去岁起义之时虽说只打算轰轰烈烈干一场，可如今得到了这么多东西又如何舍得，只好亲自前往迎战。 秦军依然还有二十万大军，而陈胜手下加上那些残兵，也有十几万人，虽然士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况，但陈胜以守代攻，所以还是有底气的。 “王上，章邯派使者送来一封信函www.shukeba.com。”此时，陈胜正在与众人商议军事，账外士兵的声音传了进来。 陈胜阴沉着脸，这个时候派人送信来，不是羞辱便是要求投降这也欺人太甚了！ 果不其然，前来的使者不过是一个矮小的胖子，一副商人打扮，且身上散发出一股铜臭味，这个社会商人地位很低，用这种人来作为使者，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人，不是羞辱又是为何？ 果不其然，那信函之中写着短短一句话：贼子陈涉，投降可留全尸。 陈胜这段时间本来火气就大。此时更是火冒三丈，一刀将那“使者”的脑袋削了下来：“诸位将士，寡人可忍，尔等可忍？” “不可忍！”将领们早就憋着一口气，不少人又都是草莽出身，谁能忍住这口气？帐内一时间群情激奋，当即要求出战的将领就有好几个。 陈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此战关系陈县的存亡，作为国都，若被攻下，就算以后他能够东山再起，声威也会下降不少，而直接撤退，岂不是会被秦军追着打？ “张贺，寡人命你带五万人马前去迎战！” “喏！”张贺是很早就跟着陈胜的，虽算不上什么名将，但也是一员难得的将才。 ------------ 第六十七章：两王殇（五）本卷完 众将见状便不再说话，张贺在他们之中是最为厉害的将领，曾经三天时间便拿下五座小县，可见其能力非同寻常。 只是遇上这章邯如何？放在以前，张贺攻打的只是普通郡县，陈胜绝对不会担心其能力，如今他被章邯、李由已经打得昏头转向的，也开始担忧起来。 众将都看出了陈胜的心思，一个个都劝道：“王上放心，张将军哪怕无法将秦人击退，但起码能够给其造成一些麻烦，从而全身而退www.shukeba.com。” 陈胜闻言也只能选择相信张贺，坐在帐内一言不发，等待着前面的消息。 两个时辰过后，张贺便回来了，他浑身是血：“王上，臣幸不辱命！” 陈胜一愣，随即大喜。 原来，张贺率五万人出战，与章邯部将的数万人交手，刚开始双方都没有占便宜，不过后来因为秦军没有身穿甲胄，其将领也比较平庸，被张贺用方阵击败，损失一万多人。 这张贺果然有几分本领，不过，还没等众人高兴够，前方便传来秦军主力进攻的消息。 “怎么回事？！”陈胜脸色大变，“张贺，你不是刚把秦人击败了吗，这章邯怎么继续进攻，还如此之快？” 张贺脸上一白，一拍额头，痛心疾首地说道：“王上，失策啊失策，若能接到信函后，拖延几日，等待其他诸侯前来救援，或利用此计诈降岂不更好，方才直接出兵攻打秦军，岂不是以行动将我等的决心告诉章邯了吗？” 陈胜恍然大悟，万分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原来那封信函是章邯的最后通牒，若不杀使者，保持沉默，或许章邯还会观察几日，不会立即进攻，而杀使者又出兵，那章邯便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了。 “张贺将军，此时此刻，大楚的存亡便看你了！”陈胜叹息过后，也只能接受事实，当务之急是将秦军抵挡住，若坚持得久了，或许其他诸侯还会来救，更何况，数日前他便派人去请项梁了。 项梁手下有精锐数万，且他与其侄儿打仗都很厉害，说不得能够将章邯击败。 张贺苦笑一声，他也就是个将才，指挥个几万人的战役还行，但十几万大军他根本指挥不了，更何况此时军中士气低落，如何能够抵挡章邯的锋芒，而秦军中良将众多，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的。 “王上，臣留下五万人马，若抵抗不住，王上便撤出此地吧，来日一定能够东山再起！”扫视帐内上下，轻叹一声，好像这里除了自己也没人能够担当大任了。 陈胜有些不甘，这时外面的喊杀声愈来愈高，形势危急，他也只好同意。 张贺带着几个将领退出帐内，陈胜便叫退了所有人，整个人都瘫软在席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在荥阳战役过后，陈胜便开始号召天下诸侯，以及一些部下前来救楚，不料来到此地的只有几人，想想称王以来自己的做法，陈胜后悔不迭。 却说张贺带众人迎战章邯，他根本驾驭不了十几万大军，整个大军一团糟，甚至有不少人在各自为战，最后被章邯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不过短短半日，章邯便破了张贺的中军大阵，十几万人瞬间崩溃，四处逃散，张贺本人也在乱军中被杀死，而陈胜刚接到消息，便带领那五万人马逃离了此地，一路上吸收溃兵，倒也达到了七万多人。 五月二十三日，陈胜逃到城父县，再度被围城，在经过一番守城过后，向南突围成功，陈胜再度逃走，到达下城父。 此时，他整个人狼狈不堪，身上的王袍破烂不堪，头上的王冠也在谈判过程中不知去向，披头散发的，整个人哪里还有一个大王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喘气，陈胜便问道：“还有多少人马？” 一个将领回答：“禀王上，不足两万人。” 闻言，陈胜只觉得一阵凄凉，风光不到一年，竟然沦落至此，这是他包括天下人都没有想到的。 从一开始的节节胜利，天下无数人响应号召，到如今接连战败，无人问津，他陈胜也算是尝试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不足两万人马，不少人如今饥肠辘辘，只能暂时在这下城父填饱肚子，而那章邯也没有穷追不舍，只是派人守住了城父县，而自己坐镇于陈县。 稍微松了口气，接过亲卫递来的膳食囫囵吞下，再喝了口水，陈胜便毫无形象地瘫倒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他感觉仿佛回到了做工时，从看鸿鹄飞天时的立志，到建功立业，再到虎落平阳，一幅幅画面从陈胜脑中闪过，这时他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一个故人。 那些故人，都是被自己给杀害的，而自己唯一不会杀的吴广，也已经不再了，当年大泽乡起义的九百人，现在又还剩多少？ 睁开双眼，他只觉脸上一凉，天空下起了大雨，是啊，此景，与当初在大泽乡时何等相似，却不同于那般情景了。 亲卫想要前来为其遮风挡雨，被他叫开，独自一人靠在大树上，在满地泥泞中，陈胜唱起了家乡的歌谣。 袅袅的楚歌讲述着楚人对大自然的敬畏，对故土的思念，对家人、爱人的想念，在这漫天大雨之中，平添了几分凄凉。 陈胜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坐在田埂之上，无忧无虑地唱着楚歌，喝着用家乡芦苞过滤的美酒，想着在当时看来不着边的鸿鹄大志。 雨渐渐变小，一道人影出现在陈胜面前，陈胜道：“车夫，你也想家了么？” 车夫名叫庄贾，从陈胜起义以来，他就为后者赶车了。 他那老实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回忆：“是啊，想家了…可是，你杀了我的亲人…” 陈胜淡淡一笑，抬起头来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是，我杀了你的亲人…做王啊…没什么好做的。能不能，让我把这曲楚歌唱完？” 庄贾摇了摇头，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公元前二零八年，大泽乡起义首领，建立张楚政权的陈胜被秦将章邯所败，逃至下城父被车夫庄贾杀害，时称王十个月，起义十二月（比历史上多出四个月）。 自此，秦末战争拉开了新的序幕。 PS：本卷完，二零一七六月一日上架（明天） ------------ 第一章：彭城会盟（上） 陈胜吴广的死，极大打击了各路反秦起义军的斗志，而此时此刻，章邯虽然收复了数个大郡，一举灭亡了张楚政权，但是因为出征仓促，粮草供给不足，也暂时停下了征讨的步伐。 楚国上将项梁接到陈胜吴广相继死去的消息过后，也是极为震惊，但同时这也是他的机会，属于项家的机会。 陈胜吴广一死，楚国势力中也就他最大，且他是楚国旧贵族，更是上将军，如果可以的话，他完全能够如陈胜一般，自己称王另外建立一个楚国政权。 但他不只看着眼前的利益，若他称王的话，难免会成为章邯最先打击的目标。 六月，项梁带着楚国众旧贵族找到楚怀王之孙——王子熊心，于是将其扶持到楚国大王的宝座上。 登基次日，雄心册封楚国旧贵族宋义为卿子冠军将军，封项梁为上柱国、上将军，定都彭城，而这时候的楚国，军政大权基本都掌握在项氏叔侄手中，楚王心几乎形同傀儡。 面对章邯气势汹汹的样子，楚国如今加上近来收拢的溃兵，以及之前的江东兵等，也不过只有七、八万人，项梁便建议楚王心号召天下诸侯会盟于彭城，以便共同商议对敌之事。 楚国虽然经历了陈胜的大败，可实际上陈胜的部队不过是一些杂牌，真正的精锐还是在这些旧贵族手中，尤其是项家的八千江东子弟，无不可以一当十。 所以，这时候的楚国依然是除了强秦外最为强大的势力，天下诸侯无人不响应会盟，其中以赵、魏两国最为积极，此时他们的领土最为靠近秦军，连安稳觉都不敢睡。 沮阳宮里，赵凡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只是仿佛因为他的到来，很多事情都退后了，比如陈胜起义过后便一路向西攻打，直到公元前二零九年十一月便杀入了关中，可自己所处的时空里，陈胜是等待了一个冬天才发兵攻进关中，比原来的历史晚了近半年时间。 不管如何，很多历史走向大题还是没变的，赵凡轻轻敲打着桌上的帛书，突然站起来道：“李四？赵朴？让人叫相国来宫内！” 李玟来到沮阳宮过后，赵凡和他在房中谈了数个时辰，分析了天下势力过后，这才确定了此行目的。 第二日，赵凡和赵瑞、李玟等人带着五千骑兵前往彭城会盟，而夏国的政事交由萧何、李珂处理，萧何会理财，而李珂不时会向他请教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一路经过十几个县城，不过四五天时间，赵凡便来到了彭城。 彭城是一座万户大县，人口有二十多万，虽比不上如荥阳、咸阳一般的城池，可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北可上齐鲁大地——宛城，南可至城父，东可进江东，西能进取陈地。 望着这一座历史名城，赵凡和赵瑞都不禁唏嘘不已，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此亲自与秦末豪杰英雄们会盟。 三代以来，历史上十多个甚至几十个势力会盟的事情并不常见，比较有名的也就秦末时期的彭城会盟，以及在三国时期的虎牢关外了。 此时，彭城四个城门早已禁止普通百姓行走，秦人细作天下闻名，若这个时候被混进来几个，再死一些诸侯，那岂不是损失极大？ 赵瑞看了一眼彭城北门门洞，再回过头来看向赵凡：“哥，这次能碰到项羽吧？” 赵凡一笑，拍了拍赵瑞的肩膀：“能，绝对能！” 李玟在一旁看得发笑，他可不知道赵瑞是在两千年后知晓项羽的，只是认为两人都是年少成名，当世名将，一人为夏国公子、上将军，一人为楚国贵族、人称少将军。 难不成赵瑞是想和项羽比一比？ 只有赵凡和赵瑞自己才知道，他们是有多么希望亲眼见到这个历史上的悲情英雄。 “那君上，我们进城吧？”李玟面带微笑道。 众人来到城门口过后，便下了战马，由专人直接送到王宫之中。 而彭城作为楚国国都，自然不可能让其他势力带着军队入城的。 不得已之下，赵凡等人只好带着十几个人随同前往。 来到楚王宫的大殿，赵凡这才发现不少人早就到了，其中两人他十分熟悉，那就是赵歇和韩广。 拜见楚王过后，韩广与赵歇皆是与他打招呼。 赵凡和李玟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熊心便说道：“感谢诸位来我大楚会盟，寡人此番召集诸位前来，只为一事，那便是如何对付秦人的大军？” 一个豹头环眼的男子站起身来，作揖道：“楚王，寡人主张组成诸侯联军，将秦人逼回函谷关，让其永世不得东出一步！” 此人正是魏咎魏王豹，在陈胜称王过后不久，他便脱离了陈胜，前往故土将魏国的大旗扯了起来，赵凡眯着双眼将其打量了一番，后世的影视剧将魏咎塑造成了一个刚愎自用、庸碌无为的君王。 实际上，此人从投靠陈胜，再到脱离陈胜复国，最后在秦末乱世中占有一席之地，他还是有过人的本领的。 而这个建议看似是为了公事，实际上主要是为了自己，秦人攻下陈地后，章邯大军随时威胁着他的魏国，很显然是想要利用联军接触秦军对魏国的威胁。 熊心愣了愣，他虽是王子，可为了躲避秦国的刺杀，便一直都在山上放羊，迄今为止已有二十多年，如今大字不识，更别提自己的口才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派谁更好。 楚王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歇便抢着回答道：“西城？楚王，楚国拥有数万大军，待组成诸侯联军何必惧那章邯？” 熊心正欲回答，项梁便跳了出来：“诸侯联军是必须要组成的，否则何以地方二十多万秦军？可当下时分，我等需要的则是一个诸侯盟主！” 话音刚落，便有两三个势力表示认同熊心为武林盟主，项梁为这支联军的最高统帅。 ------------ 第一章：彭城会盟（下） 比如赵凡，若自己的军队日后成了别人的，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项将军，本君有一言不吐不快www.shukeba.com。”赵凡站起身，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他，一个个顿时面色肃然，虽然赵凡可能是在座地盘最小的诸侯，可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夏君请讲。”项梁看到是赵凡，和蔼一笑，对于年轻人，尤其是年少有成的年轻人，他还是非常看好的，他也是一直用这种目光来看待项羽的。 “楚王，项将军，本君并不反对投入军队，组成联军进行对抗秦人主力。”赵凡皱着眉头，缓缓说道，“可这支部队，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不说反秦大业不成，对楚国的名望会有多大的打击！” 有心人利用，这句话说得十分委婉，这“有心人”是什么人？其实就是代表了楚国所有人，当然这也包括了项梁本人。 说白了，意思就是怕楚国吞了自己的军队。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同时暗叹赵凡不愧是能够从零开始，建立一国的英雄人物，光凭他在这里如此明目张胆地提出对项梁的质疑，就需要一股偌大的勇气。 项梁被人质疑，不怒反喜，天下诸侯有赵凡这般有胆识的人，还会怕秦国不灭？ 眼睛的余角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侄子，项梁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赵凡拉到自己这边来，到时候项羽争霸天下，也会有个响应的人。 “夏君既然不信任于本将，那本将还有个提议，不知可行不可行？”项梁微微笑道。 “上将军请讲。”赵凡没想到项梁这么爽快，只好顺着项梁的话给他台阶。 项梁捋顺胡须：“想必诸位对本将的侄儿项羽有所耳闻，这天下间，能与之相比的猛将名将少之又少，更何况其年纪不过二十四五，恐怕当今世间也就夏国的公子瑞能与之相比了。”项梁看了看众人，继续道，“不如以先生范增为联军上将，赵瑞和项羽为裨将如何？” 赵凡一愣，他没想到这项梁竟然这么看重他夏国，而赵瑞更是一副愕然的模样，怎么他们说着说着，自己就成了联军裨将？ 十几二十个诸侯组成的联军，至少也得有十几万人吧，这项梁竟然舍得丢给自己一个裨将？ 千万不要小瞧了裨将，历史上的名将，白起、蒙武、王贲等都是做过裨将的人，一般情况下是有私自调动军队的权力的。 “项将军不可，晚辈何德何能担当此任？”赵瑞其实已经心动了，一旦他成为联军裨将，还是与项羽一同，不论是现在还是长远目光来看，对夏国的声望等都有很大的影响。 “有何不可？在座诸位一方出兵马若干，只为解除章邯对我大楚以及赵国、魏国的威胁，今年入冬之时，便可解散。”项梁呵呵一笑，想要这些诸侯贡献兵马，或许赵魏楚夏四国都很愿意，但齐国、燕国距离秦军尚远，根本不愿去淌这趟浑水。 但像项梁所说，各诸侯可以共同立下盟约，组成的联军是有时效的，如当年乐毅将军率领的五国联军一般，攻下临淄过后便自行解散。 “既如此，那赵瑞便当了这联军裨将。”赵瑞表面上轻叹一声，心底却是乐开了花，这可是十几万大军呀，现在夏国是没有什么仗可以打了，而项梁却是给了他这个机会。 就这样，赵、魏、楚、夏、齐、燕、临江共敖、衡山吴苪、燕地藏茶，以及陈胜部将、苍头军首领吕臣等十四路势力建立了反秦盟约，以楚王熊心为盟主。 而根据各大势力中的军队数量来规定投入联军的数量，比如夏国，总共是一万步军，而楚国是一万五千人，赵国一万五千人，齐国一万三千人等。 共计十二万人马，其联军上将为淮阴人范增，裨将则是楚国项羽和夏国赵瑞。 范增虽说是上将军，实际上只是充当谋士、军师的角色，真正发号施令的还是项羽和赵瑞两人。 此事敲定过后，赵瑞和项羽都离开了大殿，二人一见如故，无话不谈，项羽对于武功、打仗之事说得头头是道，而赵瑞嘴里不时蹦出一些新鲜词汇，让项羽很感兴趣，二人随即便结成了义兄义弟。 正午，听闻项羽力能扛鼎，赵瑞便想要亲自见一回，不料项羽果然扛将足有千斤重的青铜鼎扛过了头顶。 “轰”地一声，青铜鼎被项羽扔出两三米外，稳稳地立在地上，他气喘吁吁地靠在树边，挑衅地看着赵瑞。 “羽哥，你这力气也太大了些吧？”赵瑞扔过去一个水袋，果然是千古难出一个的绝世猛人，哪怕在营养充足的后世，能将千斤重物扛过头顶的也几近没有。 接过水袋，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对于赵瑞叫他“羽哥”他也是无可奈何，若不是赵瑞解释，他还不是到“羽哥”是什么意思，不过，论力气，他项羽可谓是前无古人了：“我项籍力能扛鼎，日后定能问鼎中原，逐鹿天下，天下诸侯闻我之名，无不胆寒！” 赵瑞闻言也是一笑，项羽的的确确做到了这些，鼎，是华夏重器，甚至能与社稷对勾，项羽扛起了一个青铜鼎，也的确扛起了一时的半壁江山。 “羽哥，可有心上人了？”赵瑞发现，项羽从未谈起自己的女人，但他还是想起了鼎鼎有名的虞姬。 “及冠之时，叔父赐字为羽，便许了一个屈氏的贵族女子与我为正妻。”项羽轻叹一声，显然是对自己的婚姻生活不太满意，“几年前，我在虞国（古国名，也为地名）碰到子期兄的阿妹…” 虞子期的妹妹，那一定是虞姬了，看来项羽还真的是个痴情的种，历史上对于他其他女人没有太多记载，就连正妻也没有留下名字，反而是这个虞姬，名垂千古… 霸王虞姬之间的爱情，果然名不虚传。 “羽哥，你还记得之前你让项庄来我夏国求马之事？”赵瑞一笑，“去岁扫平匈奴之时，我捉到一头马王，我把他取名为乌骓，这次一同带来了，打算送与兄长。” ------------ 第二章：刘邦 “马王？”项羽目露狂热，南方本就少马，更何况马王？那可是良驹中的良驹！ “呃…”赵瑞没想到项羽会这么激动，他哈哈一笑，“羽哥莫急，此马性烈，为送给你我便没有驯服，跑不掉！” “怎能不急？”项羽却是一把抓住赵瑞，“马在哪里，带兄长我去看看www.shukeba.com。” 赵瑞苦笑一声，都说项羽对什么事情都比较执拗，属于那种倔强又爱钻牛角尖的奇葩，在赵瑞看来，项羽还有一丝孩子气… 野史记载，项羽的乌骓马是虞姬所养，可在这个时代，莫说在南方，就算在燕赵之地想要通过普通放养出乌骓这样的好马简直是不可能的，所以，赵凡和赵瑞都认为，乌骓马或许是传说，又或许是项羽在巨鹿之战后所得。 因为巨鹿之战后，他处于赵地，此地有不少来自塞外的宝马，一战成就绝世名将，巴结他的人自然不少。 所以，赵瑞便捉了一匹黑色的马王，趁着项羽未功成名就、来求马之时送给后者。 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毫无风度地前往了马厩，而赵凡这边，却是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当时盟约刚刚定下，其中一个小势力的首领竟然没有印信，这家伙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用小刀刻了一个木质的印信，盖上了自己的名字。 众人都在嘲笑这人，但此人不卑不亢，甚至对于这些嘲讽不以为然，只是独自一人下去喝酒吃肉。 而在他身边，有一个形似水浒李逵的魁梧大汉跟着，赵凡突然发现这家伙有些脸熟。 此人面目平常，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副楚人普通百姓打扮，身上却散发着他人不及的自信，而眼神犀利，不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与一些豪杰、名人说上两句话，与街头无赖的做法有些神似。 “方才此人刻印，是为何名？”赵凡指了指中年人的位置，问向李玟。 李玟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几千人的小头目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不过方才他看到了此人刻印上去的字：“好像是刘邦？” 赵凡嘴角翘起，是了，在秦末也就刘邦这么厚脸皮了，这个时代厚脸皮的极少，就连忍辱负重之的名几十上百年都难出一个，甚至会迎来世人嘲笑… 赵凡让李玟去跟那些人搞好关系，之前他出使塞外，的确可以说是不辱使命，只要有粮有草，那些胡人就像入了传销一般对他言听计从… 缓缓走到刘邦桌前，坐在其对面的席子上，赵凡轻笑道：“沛公？” 刘邦早就发现赵凡在注意自己，也不惊讶，轻笑一声：“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夏君，刘季在此敬夏君一杯！” 说罢，刘邦便将爵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赵凡暗叹一声，不愧是人精，刘邦在攻下沛县，自称沛公过后，便自己取名为“邦”，而一见到自己，就用那个不是名字的名字来自称自己，除了谦虚，那便是让人放松对他的警惕，再加上主动给人敬酒，如同自来熟一般，很容易搏得他人好感。 或许，一般人还真得给他骗过去了，可在一些谋士眼里，这些都是小伎俩，历史上的范增不就一直提防着刘邦吗？更何况略知刘邦为人的赵凡了。 赵凡轻笑一声，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在这个时候的酒度数不高，而最好喝的也就是楚国经过芦苞过滤的酒水了，只要肚儿装得下，哪怕让赵凡喝个几坛子也没问题。 “沛公过谦了。”赵凡道，“沛公的事，本君也略有耳闻，从萧何那里，也知道不少关于沛公的趣事呢！” 刘邦闻言，眼中的波动一闪而逝，不过还是被赵凡捕捉到了，他笑了笑：“萧何萧县丞？敢问夏君是如何与他结识的？” 赵凡也不隐瞒：“此时萧何正在我夏国为官掌管夏国一切钱粮辎重。” 刘邦深吸口气，萧何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才能刘邦是最清楚不过了，原本打算起义过后让萧何来帮衬自己，没想到他已经到别处高就了。 这得是多大的损失！ 虽然萧何不通军事，但是一旦有了萧何，可以说完全不用愁吃穿用度。 “萧何是个人才啊…”刘邦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就把这些不愉快抛在了一边，他现在好歹也是一方小诸侯级别的人物，还怕没人来投靠吗？“他与刘季乃是同村好友，如今放弃秦官而在夏君手下为官，刘季也放心了…” 赵凡一笑，这个人精，或许刘邦对萧何是真的有情有义，可当他的利益与他人发生冲突时，他不管那人是谁，都会下狠手。 “此次诸侯联军，沛公打算派出多少人？”赵凡想了想，历史上好像根本没有联军这一出，因为自己和老弟的到来，时间上和一些事情的差异越来越明显了… “五千。”刘邦伸出一根手指，“希望夏君能照料一二。” 刘邦现在手下总共也就五千人，看来他也是看到了在联军中谋得个一官半职的好处。 “放心吧，本君会的。”赵凡不介意提去拔一下刘邦，如果刘邦不壮大起来，又有谁能扛在自己前面，与猛人项羽斗争？ 刘邦大喜，从芒砀山做流寇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人生，他每天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能够名扬天下，又如何能够荣华富贵，似乎除了造反就别无他路了。 而寄人篱下会成为炮灰，还不如单干，攻下沛县是他人生的一个契机和转折点，好运似乎都是接连到来，如今他又碰到了夏君赵凡这么一个贵人？ “刘季谢过夏君！”刘邦正准备站起身来作揖，却被赵凡阻止。 “这事，你知我知。”赵凡笑了笑，他可不想落下一些怪名声，刘邦刚才要这么一来，别人难免会以为自己收了他什么东西，别到时候在联军中发现的人才因为这事跑到项羽那去可就遭了。 刘邦连忙点头，回头叮嘱了一句那李逵一般的壮汉，然后再给赵凡敬了一杯酒。 赵凡喝完过后便告辞离开，这时候的刘邦完全没什么威胁，而且他也不想跟这人深交，与此人接触久了，说不得会被挖墙脚… ------------ 第三章：楚王的野心 刚刚离开刘邦的位置，回到自己的座位，一个内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见赵凡回来，躬身道：“见过夏君，我王有请，还请夏君移步…” 赵凡这才发现楚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也奇怪这家伙叫自己干什么，只好点点头：“前面带路www.shukeba.com。” “喏。”内侍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走在了前面。 很快，赵凡便被带到一个雅阁之中，四周护卫严密，这在王宫当中是很难见到的。 一般情况下，作为一国之君的家，以及商议国事的地方，王宫防卫已经足够严密，而在宫内还需要如此之多的守卫，似乎是有些多余了。 “夏君请稍候，我王待会便到。”内侍作了一揖，缓缓退下。 赵凡警惕地看着这些护卫，发现并没有杀气过后，心里这才稍安下来，便走到床前看起了景物。 这座雅阁有两层楼，在王宫中再也平常不过，外面有一座荷花池，赵凡却能够发现其中有数个暗哨，加上这雅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护卫足足有五六十人。 “这熊心搞什么鬼？”赵凡有些疑惑了，自己与他初次相见，以往素未谋面，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这里一看就是熊心搞的暗阁一样的地方，叫自己来，有什么企图？ 未等赵凡多想，楼下就传来了脚步声，此人正是楚王熊心。 “楚王，您这是何意，难不成？”赵凡转过身来，问道。 熊心穿着王袍，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浑身上下有一股自然的贵气：“夏君放心便是，寡人与夏君无冤无仇，怎会加害于你？你们下去吧！” “喏。” 得到肯定回答，赵凡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在哪里与熊心真有利益冲突呢，只要不是这种事，那么，熊心叫自己来这种地方，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合作。 待所有人都下去过后，楚王对着赵凡深深一揖：“还请夏君救命！若夏君救我，我愿割让夏君五座城池！” 赵凡吓了一跳，堂堂楚王求自己救他命，便连忙扶起熊心：“楚王这是何意？君乃堂堂楚王，又怎会有生命之危？若是害怕那章邯的大军，不是已经组成了联军了么？！” 熊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风范：“诶！夏君有所不知，我不过是项氏的傀儡罢了，说不准哪一日用不到我了，便将我一脚踢开。” 闻言，赵凡也是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这家伙是个明面上的大王，除了签字、盖印之外，大部分事情都是项梁在做，这与傀儡又有何区别？ 如果熊心没有被推上王位的话，说不定还能自由自在地做一个牧民村夫，可做了楚王过后，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只有死路一条。 历史上的熊心便是被项羽杀害，篡夺了王位的。 而熊心虽然从小流落在外，但他是由前楚国内侍和托孤的大臣所抚养长大，深懂政治中的龌龊之事，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所掌握。 没有自由，那便反抗，这个阁楼，是王宫无数座阁楼中的一座，也是项氏眼线细作接触不到的地方，他便经常在这里与亲信心腹商谈要事，这也让他在暗中培植了不小的势力。 但，相比项氏，他所掌握的力量如小溪与大江之间的差距一般，就连现在成为了联军裨将的项羽想要杀死他就如同捏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赵凡知道这家伙的命运，也知道大概的历史走向，自然不会与这位前景无望的楚王合作。 他摊开双手，将熊心扶到桌案后的席子上坐下，无奈道：“并非是本君不愿帮助楚王，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我夏国距离楚国太过遥远，如何能及时救助？今日前来会盟的有不少比本君地位高、势力强，楚王何不另择一位？” 熊心知道这事是不成了，但还是不死心：“如今公子瑞不是成为了联军裨将么，到那时完全可以…” “楚王！”还没等熊心说完，赵凡便打断了他的话，“联军非我夏国之兵，若如楚王所说那般行事，岂不是我等违反盟约，给了秦人可趁之机？” 熊心再次被赵凡直接拒绝，面色铁青，也是恼羞成怒：“夏君凡，莫要以为你是个人物，可要看清了形式！” 赵凡冷笑一声：“楚王，若本君死在这里，那么你的王位，你的性命不出明日，便会全部丧去！” 此话如当头棒喝一般将熊心拉回了现实，杀了赵凡，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想想后果，熊心便不禁打了个激灵。 现在熊心主要靠的便是自己体内流的血液是楚国王室的，而项氏的确利用他是为了赢得名声、人心，而这也会导致熊心的位置不能轻易动摇。 但是，如果熊心这个时候杀了赵凡，那么别说是夏国和项氏，就是天下诸侯都会将矛头指向他，到时候，项氏便能名正言顺地替代熊心。 看着冷汗淋漓的熊心，赵凡摇了摇头，毕竟是一直生活在底层，没有经历过争权夺利等现实，有的时候做事情太过于想当然了一些。 “楚王，若你真想要全身而退，那便学尧舜吧…”轻叹了一声，赵凡可怜地望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熊心，缓缓走向了台阶。 那个带自己来到此处的内侍不知何时就站在了这里，见到赵凡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赵凡眯眼打量了一番，轻笑一声，这熊心还自以为培植了一股势力，项梁还没有发现，实际上呢？ 收回目光，赵凡淡然一笑：“你，带本君出去吧，本君不识路…” 内侍看了一眼熊心，见后者面无血色地摆了摆手，这才应诺了一声，躬身走在赵凡前面：“夏君随我来。” 楚王熊心依旧坐在席子上，他摘下了头顶上的王冠，盯得发神，挣扎了一番过后，脸上露出一丝不甘：“这本就是属于寡人的东西，凭什么交给那个臣子？” 赵凡此时刚刚走完台阶，隐隐听到了熊心的话，心中也是冷笑不断。 人啊，果然是拿起来，就不舍得放下了… ------------ 第四章：精诚合作（上） 当赵凡缓步走回大殿内，宴席已经正式开始，还未等他坐下，只见那内侍在项梁耳边低语几句，赵凡便又被项梁叫了过去。 不过项梁倒没有领赵凡去别的地方，只是邀请他对坐而饮。 这时候，项梁看着赵凡身材魁梧颀长，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英气，不由得暗赞一声好男儿，古人其实很多都喜欢以貌取人，长得好看的人总会得到他人好的第一印象。 项梁打量着自己，赵凡也在打量着项梁，待二人目光相对时，皆是一愣，继而相视一笑。 “项公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凡此生未想到竟能与项将军同桌对饮！”项梁虽然在秦末英雄中算去得早的，可如果没有他，楚国便不能再度建立，起义军便不能形成较好的联盟，而没有他，便更没有了以后的西楚霸王。 赵凡这话可是说得真真切切，别说是和项梁，便是穿越这档子事，他和赵瑞以往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感受着赵凡言语中透露出来的真诚和敬重，项梁对他的好感再度升级：“夏君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成就，当真难得！” 摇了摇头，赵凡道：“项将军是在下的前辈，夏君二字不敢当！” 项梁哈哈一笑：“小子够爽快，那老夫便托大叫你一声世侄如何？” 赵凡当然不会放过套关系的机会，正色道：“小侄见过世叔！” 随即，将身前的酒爵举高，敬了项梁一杯，项梁也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下肚过后，项梁看向赵凡的眼神是越来越舒服，而赵凡在他眼中也是越来越可爱，年少有成，白手起家，甚至比自家的侄子项羽还要强一点，以后若是项羽能有这样一个盟友帮衬，再加上项羽本身的实力，天下间将会难逢对手。 而反秦大业，有像赵凡赵瑞这般兄弟，又有英布项羽这般勇将，何愁不能成功？ 到时候，他这个叔父便完成了先祖所托，将项氏传承下去，即便百年之后，也可以安心瞑目了。 这天下，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世侄啊，陈王、假王一死，反秦大业受挫，各地志士的士气低落，这份担子明面上是交给了联军，又何尝不是交到了你我手上啊！”项梁轻叹口气，缓缓说道。 赵凡闻言也是点点头，这次会盟虽然他莫名其妙地成了副盟主级别的存在，掌握一部分的联军，可这烂摊子，总是要有人去收拾的。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得了地位、声望，以及一些实际的兵马指挥权，那么就要做出实事来，将章邯大军给击退。 虽然有项羽和赵瑞以及范增三人运作大军，可政治上就需要自己和李玟等人忙活了。 “军队那边倒不用世叔你我操心，联盟中鱼龙混杂，各势力之间的矛盾自然不少，这些都需要我等调和www.shukeba.com。”赵凡轻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指地说道，“甚至不少势力内部的矛盾也不少，到时候若处理不当，让章邯有了可趁之机可就遭了。” “世侄考虑的的确周到。”项梁点了点头，他自己便处于这种情况中，而陈胜吴广之失败就是前车之鉴，完全是败亡于内部矛盾之中。 而今内部矛盾激烈的，便有赵国、齐国和楚国，赵国属于军政之争，而齐国则是王位之争，至于楚国则是权利之争。 相比下来，楚国要稍微好一点，但因为权利之争之前便已经失败过一次，若处理不当，便会重蹈覆辙。 现在楚国的势力主要分为王室、宋义和项氏两派，楚王熊心渴望成为一个真正的王，但也是实力最弱、可以忽略的那一个，而宋义代表的是贵族，也掌握了楚国三分之一的军政大权，而项氏独大。 其他的势力，其实也还包括吕臣的苍头军、刘邦等等，可是这些在项梁看来都是小杂鱼，吕臣的苍头军曾经兵强马壮，后来为了收复陈县，损兵折将，早已不复当初，虽然几度攻下陈县，但人马已经不足两万。 刘邦就更不用说了，此人就只有沛一县之地，兵不过万，将不过十，臣不过数，也就楚王熊心才有心思去拉拢。 项梁近日来一直死死地压制着宋义和楚王，如今看来得稍微放松一下了，否则打压过大，造成反弹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项梁这才发现这些隐患是多么可怕，甚至会影响到整个战局，看来对宋义和楚王得放低点姿态，与他们暂时停止斗争了：“世侄的提醒可真是及时！” 赵凡一笑，连忙谦虚了一句。 楚王和宋义项梁都没有办法除掉，若一直打压下去，在关键时刻反弹必然会酿成大错，历史上的项梁便是因此而被楚王和宋义连同齐国耍了一道，从而造成宛城兵败身死。 稍微放低姿态，将内部暂时稳定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其实并不是赵凡想要救项梁，而是如果内部矛盾升级，那么各大势力之间也会产生大的隔阂，最后这支联军就会宣告散伙。 到时候这彭城会盟救会如历史上一般没有了任何意义，而项梁一样会在宛城兵败死去，巨鹿之战一旦爆发，不只是赵国，到时候自己的夏国也会处于危墙之下。 “对了世叔，楚国盛产铁矿，不知能否卖与小侄一些？”赵凡打算趁着这个时候，讨得一些物质上的好处。 楚国的铁矿比北方的更好提炼，且提炼出来铁质更优，之所以楚国吴越盛产名器的很大原因就是如此，这里的青铜、铁矿都比其他地方的优质，这才有了吴钩越戟之说。 如果直接从商人那里购买，除了来往不便之外，价格更是贵得离谱，如果能和楚国直接取得贸易岂不更好？ “不知世侄需要多少？”项梁想了想，这才道，“铁矿青铜矿都有很多剩余，此行回去世侄便可带回夏国。” 这时候国与国以及势力之间的交易不比后世有长期贸易，这时候都是论数量直接交易的，今年缺什么才会买什么，甚至会有借资的情况，今年借了第二年再还。 “青铜不需要，只要铁矿，若有五十万斤便可。”赵凡早就算计好了，直接把所需的数量说了出来。 五十万斤铁矿听起来很多，实际上提炼出来只有四十万斤左右的铁，也就能打造出一万套装备。 ------------ 第四章：精诚合作（下） “五十万斤么…”项梁眉头紧皱，五十万斤铁矿实际上并不多，但是楚国仓储剩余也就只有七十万斤左右，本来是打算预备用的，这一下去卖出去七、八成，到时候自己要用可就不够了，又得调用劳动力进行开采。 不过，相比铁矿，项梁更关心的是战马数量，而他也知道夏国有了马镫这个东西，现在楚国没有时间去锻造，战马和马镫，他们都只能向赵凡这边购入。 “世侄，若可以的话，便给我大楚五千匹战马吧，当然需要马具俱全，这五十万斤铁矿，权当交易了www.shukeba.com。”项梁道。 赵凡也没想过楚国要钱，其实一直到唐代以前，铜钱、黄金等东西在乱世根本行不通，一般都是物物交易，不像唐代以后有了白银大量流入，贸易越来越发达，在乱世也用金银铜了。 五千匹战马换五十万斤铁矿，其实就相当于换来一万套甲胄和长矛，算起来赵凡要亏一点儿，但战马在赵凡眼里并不算什么稀缺物资。 “既如此，那便如世叔所说吧，马具中的马鞍、马镫、马蹄铁只有三千套，剩下的也只能你们自己做了。”赵凡计算着临走前萧何统计出来的仓储，自己总不能全部换出去，于是将数量说少了一些。 项梁对此不以为然，马鞍他们有很多，只是马蹄铁和马镫没有，弄来了自己仿造就行了，到时候只用生产两三千套，也不是没有时间。 而且，只要能够得到战马，项梁觉得什么都不是事，虽然赵凡不缺马，可终究还是亏了，要知道，矿物以这个时候的开采水平，一座小矿都得开采几年十年，而战马则不同，母马最快两年才会下一匹马仔，而马仔成为坐骑，又需要几年。 所以，即便赵凡拒绝提供所有马具，哪怕不提供马蹄铁和马镫的样品，项梁最多也就觉得有些可惜，至于样品，他有的是办法弄到。 三千套马具，这个数字已经让项梁很满足了。 对此，赵凡也没觉得有多可惜，这本身就是余下的，而马蹄铁马镫这两个东西就和一个普通杯子一样没有什么技术机密可言，别人看一眼就能仿造的东西还不如送给项梁搏得好感呢。 至于锁子甲，这东西自己都不够用，更何谈拿出去交易了。 “世侄真是爽快！”项羽在得知赵凡的虎豹骑过后，便一直想要建立一支一样的骑兵部队，但搜罗了整个楚国，除去其他军队所需，适合用来做军马的也只有六千多匹，按照一人双马组建成骑兵也只有三千骑，在大规模战役中根本没有太大作用，而五六千骑如虎豹骑一般的骑兵，完全可以决定一场大型战役的成败。 何止是项羽和项梁，虎豹骑之名声震天下，就连章邯都有所耳闻，这一次项羽来到彭城会盟，那五千虎豹骑不知让多少诸侯羡慕。 “世叔，不仅如此，若楚国想要训练骑兵，到时候随时都可以找我瑞弟。”赵凡想着以后项羽如何强大，按照性格也会被刘邦韩信打败，不如再给他们增加点难度，而自己到时候作壁上观就行了。 按照项羽那个性格，在鸿门宴都没有杀刘邦，到那时候定然只会与赵凡结好，而不是为敌。 “世侄如此慷慨，为叔怎能小气，说吧，世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为叔能够做到，一定实现承诺。”项梁闻言大笑，要说带兵中练兵最难，而项羽和他虽然都是当世最会练兵之人，但是对于练骑兵却是一窍不通，更何况像虎豹骑一般的“新式骑兵”呢？ 赵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舍得让赵瑞免费帮人家练兵，除了希望日后楚汉之争更为焦灼一些外，便是认为按照项梁的性格，也会给自己一些好处。 “世叔应该也知晓我夏国乃是苦寒之地，并不盛产粮食，天下粮仓莫过于关中巴蜀，但这两个地方是强秦的土地，除此之外，便只有齐鲁与淮阴了。”赵凡看着项梁，缓缓道，“如今齐鲁战事未定，农事一团糟，粮草多少自不用说…” 不等赵凡继续说下去，项梁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知世侄需要多少粮草，只要不是太多，为叔一并满足！” 赵凡闻言，诶？看来楚国粮食貌似很多嘛，以前以为项羽因为粮草不足才活埋秦军二十万，这才想起那会儿项羽破釜沉舟，屁都不剩，打完了仗过后连楚国都没有回，直奔关中，哪来的粮食？ “世叔，小侄所需不多，也就五万石粮草，而夏国距离彭城遥远，到时候小侄在联军中的将士，恐怕也需要世叔供应一番了。”赵凡试探着说道。 五万石粮草，足够五万大军一月所需，而赵凡要这些粮食，是因为与东胡人的交易的粮仓就要见底了。 而对于楚国而言，这点粮草并不是太多，至于日后赵凡派来的一万大军，一年时间最多也就能消耗个十万石粮草，只要赵凡再付出点代价，项梁也会应承下来的。 “仓中粮草不过五六十万石，但再过四月又到了秋收时节…”项梁喃喃自语了一番，这才道，“一千匹战马。” 赵凡毫不犹豫地道：“没问题！” “从今以后，夏楚两国，一方有难，一方救援！”项梁盯着赵凡，哈哈大笑，在其他正吃谈得热闹的诸侯奇怪而又惊讶的目光中说道。 赵凡也是大笑，项梁这话说出来，已经比盟约更为重要，日后莫说是秦军，就是其他诸侯来攻打夏国，楚国也会视之为敌。 虽然现在还是起义反秦，但国与国之间的矛盾都已经爆发，利益冲突更是在所难免，比如，夏国如今与燕国就存在战马交易这一利益冲突，只是没有升级为矛盾，而且燕国也奈何不得夏国。 各路诸侯一个个面面相觑，都知道除了反秦之外，他们也需要考虑考虑建交之事了。 就这样，夏国和楚国在项梁和赵凡两人的各种交易，开始走向精诚合作的局面，而此时，章邯的大军也再度行动，他得知各路反秦诸侯会盟彭城之后，便打算率领大军直捣黄龙，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尽快结束这一场战争。 ------------ 第五章：合围（上） 第二日，十几路诸侯都打算打道回府之时，秦军主力已经到达了距离彭城只有一百五十里的地方，呈合围阵势，合围而来。 章邯在拿下陈县过后，便将三川郡肃清，主要对付的便是吕臣的苍头军。 因为粮草问题，且大本营设在了荥阳，陈县防御薄弱，从攻下陈县后的十数日以来，吕臣共计四次夺回陈县，而同时将陈胜遗体找回，杀了车夫庄贾，并把陈胜安葬在芒砀山，追封其谥号为隐王。 面对苍头军，章邯也是十分头疼，原本想要继续东进直接扫平楚国江东的，不料粮草不济，且有这个吕臣在前面挡着，只好放缓了节奏。 到了陈胜死后的第十二日，吕臣便遭受大败，被章邯以八万大军分割包围，好不容易逃回了城父一带，其势力却远不及之前，人马只剩下了不到两万。 此次诸侯会盟，吕臣想的便是利用会盟，与天下诸侯组成联军共同对抗秦军，一雪前耻，同时也为陈胜报仇。 在巴蜀和关中的第一批粮草送到过后，章邯便迫不及待地想将起义军一网打尽，这一次彭城会盟，将会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到秦军正在路上，各路诸侯都是大惊，此次会盟，不少人只带来几千士卒，加上楚国的军队也不超过十五万人在此处，原本还打算回去后派人来组成联军，谁想章邯第一时间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大家只好放弃了回府的打算，此时秦军共计二十多万人合围而来，他们已经是插翅难逃，现在如果出去，只会是自投罗网。 于是，楚国彭城的王宮再次挤满了人。 “哥，历史上这章邯的下个目标不是在几个月后攻打宛城么？怎么会直接攻打彭城？！”赵瑞跟在赵凡身后，走在前往王宫的路上，问道。 “哼，历史上还没有组成联军这档子事呢！”赵凡冷哼一声，他已经知道原因了。 历史上，彭城会盟根本没有这么多人，而那时候章邯认为直接攻打彭城将会遭受剧烈抵抗和重大损失，哪怕拿下了楚国，想要继续对付其他诸侯将会困难很多，而进攻宛城是为了引蛇出洞，先消灭楚国有生力量。 但这一次，天下所有起义首领都汇聚彭城，且已经有细作传回他们要组成联军的消息，章邯便是打算将所有诸侯消灭在楚国，只要成功，再去收复河山就要容易得多了。 这与历史上他吸引天下诸侯到巨鹿是一个道理。 赵瑞闻言，嘿嘿一笑：“章邯想要一锅端恐怕没那么容易www.shukeba.com。” 赵凡点了点头，彭城汇聚了天下所有的诸侯，光是名将就有项梁、项羽、英布等人，但即便如此，此事也是无比危急，稍有不慎那可就是真的会让章邯得逞…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起来。 兄弟俩一路上碰到许多其他的诸侯，其中便有刘邦，待来到大殿中时，楚国的一众高层早就在此恭候多时了。 熊心面无人色，显然他没有想到秦军会在这个时候一鼓作气地打过来，直扑彭城，而想想秦军的数量，他便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项梁叔侄和宋义等皆是面色凝重，章邯此行不仅关乎身家性命，更是决定了反秦大业的成败与否，所以，接下来的每一个决定都十分重大。 “楚王，项将军、宋将军，秦人已经打过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寡人带来的士卒不过八千，如何能够安然回到魏国…” 刚进入大殿，赵凡便看到魏王等人在那里站着叫嚷。 楚王熊心自然不知道怎么办，这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昨日胸中的种种豪情壮志，一切都需要项梁和宋义等人来解决。 宋义和项梁也是一阵头大，这章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些诸侯势力内部本身就有矛盾，君不在家，莫说是让人去搬援兵过来，说不得有人巴不得自家君王死在彭城，从而发动政变。 而此时，内部矛盾最小甚至没有矛盾的，唯有吴苪、燕国、夏国、魏国其中吴苪势力弱小，打仗都是靠自家女婿英布帮衬，而燕国、夏国距离彭城太远，等援兵到了彭城，说不定又是另一种局面了，至于魏国，恐怕他一旦出兵，便会被就近的章邯端掉老窝… “诸位君上、大王莫慌，章邯虽然来势汹汹，但也不过只有二十多万人马，彭城高大坚固，加上诸位带来的兵马，足有十二万人，这章邯没个半载时日，如何能攻破？”宋义挺身而出，摸着胡须道，“还请诸位传信回国内，请求援兵吧！” “援兵？”一个身材颀长，面貌英伦的男子冷哼一声，“寡人那些兄弟恐怕巴不得我死，寡人现在想的是如何离开此地，回到齐国。” 原来此人正是齐国之主田儋，此行会盟他是和其弟相国田荣一同来的，而齐国只剩下老三上将军田横主持大局。 齐王后裔极多，他们三兄弟只不过是其中一脉，还有田氏宗族内其他人，对王位有着觊觎之心，田横心机和威信都不如对头田假，若两兄弟不能尽快回去，一旦田横斗不过田假等人，齐国必然会易手。 “我临江兵少将寡，哪怕来了彭城也会无济于事…”接着说话的是一名头戴紫冠，体态憨厚、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此人正是临江番禺起义首领、英布岳丈吴苪。 此时临江兵马总共也不过只有四万，其中一大半都随着英布加入了楚军，也就是说，想要支援，也顶多只有一万人不到，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宋义阴沉着脸，对于这些事情他也不是不了解：“那魏王、燕王、夏君、赵王呢？” 魏咎一愣，随后呸了一声：“若我大魏派兵来救，岂不是让章邯趁虚而入？！” “我赵国倒不是不可以，但部下陈余不太听话…”赵王歇叹了口气，他这个王位虽然是赵凡给的机会，可实际上还是由陈余、李耳扶持的，李耳还好，将军陈余因为与李耳不和，又手握大部分兵权，有的时候就连他这个大王都不放在眼里。 ------------ 第五章：合围（下） 听赵歇这么一说宋义脸色更加难看了，楚军加上诸侯带来的军队也就十二三万，其中精锐也就七、八万，而秦军二十三万人几乎都是精锐，两相比较，可见差距。 虽然彭城城墙高大，但如今一被围城，城中粮草根本无法支撑十几万大军用度几个月的。 “哼，寡人之前已派人回到燕国，要不了多久，便有援军赶来www.shukeba.com。”韩广看了一眼藏茶，沉声道。 要说韩广这个燕王完全是不合法的，他连燕国贵族的身份都没有，完全凭借燕人拥戴，所以其他诸侯有很多事瞧不起他这个燕王的身份的，而他也有个对头，那便是燕国贵族藏茶。 但藏茶实力远不如韩广，所以两人之间倒也没有明争只有暗斗。 藏茶被韩广这么一看，心头一震，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由内而发，不就是鄙视我没兵没将么！ “前往我夏国的斥候也已经在路上。”赵凡听着这些诸侯一个个像要回娘家的怨妇一般，不禁觉得好笑，“秦军虽然势大，正如项将军所说那般，只要诸位同心，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进彭城，我夏国和燕国的军队一到，说不定会有所转机。” 众人被赵凡这么一说，皆是尴尬地站在原地，随即一甩袖子找了个地方坐下。 赵凡走到赵歇跟前轻声道：“赵王，本君已经在斥候的信函中，告诉本君的官员去说服陈将军了。” 赵歇大喜，轻轻一揖：“恩公对赵歇有再造之恩，此事一成，岂不是多了救命之恩，赵歇真不知如何回报恩公！” 大庭广众之下，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可见赵歇的真诚，赵凡也是被其感动，连忙道：“赵王不必谢我，本君此番作为，是为救赵王，也是为了救自己啊！” 众人闻言，都被赵凡如此坦诚的话语所动，若换做他人，免不得会虚伪一番。 赵凡和赵瑞淡定地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项梁、赵歇看向他的目光愈发热切，前者是欣赏，后者是感激。 项梁深吸口气，算上去，现在有夏国、燕国这两个大一点的势力必定会有援军，而赵国是个未知数，但即便如此，夏国和燕国加起来，援军想必不会少于五六万人，若赵国来救，应该会有十万左右。 再加上其他响应的势力，以及一些小一点的势力，也会有个几万人，只要能够来援，粮草并不是很充足的秦军，说不定会就此罢手。 现在楚国作为盟主国，而项梁又是楚国上将军，此刻秦军兵临城下，便是他们履行职责的时候了，那便是整合军队、分配军务。 陈县，章邯正在后方调动大军，自从拿下陈县、彻底击退苍头军吕臣过后，整个陈郡就几乎落在了秦国手中，而彭城，距离陈县也不过只有三四百里地。 章邯看着墙上挂着的轨图，眉宇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这些日子，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到底是北攻宛城，还是直接合围彭城的事。 宛城是南阳郡的郡治，之前为鲁国大县，一直以来是中原最为富庶的城池，只要拿下了宛城，二十多万大军就能得到及时的补给，同时将魏国与齐国以及楚国之间的联系断开，还有将燕、赵、夏与南方的联系隔绝。 不仅如此，只要攻打宛城，那么楚国必定派出精锐来救，加以伏击，必将取得战果，从而可以毫无顾忌北上灭赵、魏、夏等国。 但如今，起义诸侯几乎所有精神领袖都集中在了彭城，一旦将彭城拿下，不仅可以灭了再次恢复旗号的楚国，还能把其他诸侯一网打尽，除了齐国、赵国、魏国之外，其他势力必定陷入瘫痪，而且这三个国家也会陷入内乱之中。 这等诱惑，是章邯无法拒绝的。 “彭城高大，易守难攻，且有十数万大军规矩于此，几乎所有反贼贼首都在此处，必然抵抗激烈…”章邯看着轨图上的彭城，喃喃自语，“强攻不可行，如此多的人马在此，粮草必定不足…唯有围而不攻…” 一旁的小将听着章邯的话，不禁提醒道：“将军，我军粮草供给也不足啊！” 章邯看了一眼这个小将，赞赏道：“不错，关中粮草只够二十万大军维持两月，蜀地虽有许多粮草，但运输不便，不知要等多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轨图上的手指缓缓向上移动：“此处有粮。” 小将看了看，不禁对章邯更加佩服，用二十万大军合围十几万人马，已经是很难的事情，如今竟然还要想着分兵攻打宛城，从而获取补给。 “将军真是战神再世啊！”小将恭维了一句。 战神便是白起，曾用六十万大军在长平合围四十万赵军过，此战，分明就是缩小版的长平之战啊！ 章邯一笑，他是不敢跟白起比较的，但他用兵确实和白起有着相似的地方，最大的相同点便是，喜欢打围歼战，以及兵不在精而在多这一点，秦末时期，除了章邯，还有一个韩信也是如此风格。 当然，在历史上，两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白起成功了，韩信也成功了，而他章邯失败了。 “请李由将军过来。” “喏。” 不过半刻，李由便一脸疲倦地走进房内，这几天他已经连续熬夜与章邯商议作战计划了。 “将军可是又有了什么发现？”李由强行打起了精神，问道。 章邯指着彭城道：“李由将军，如计划上一般，我会率领主力将彭城包围，但本将认为，彭城有如此之多的反贼贼首，抵抗必然激烈，彭城城墙又高大坚固，不如围而不攻！” 李由反对道：“我军粮草不足，如何能与贼寇拖延？此事不可” “李由将军莫急，这几日你我都忽略了宛城。”章邯指着南阳郡，“只要拿下了宛城，得到其中囤积的粮草，便可让二十万大军食用半年！” “将军的意思是，分兵？！”李由心头一震，“将军这想法，可有些胆大妄为啊！” “非也。”章邯摇了摇头，“宛城此时守军不过两万人，贼寇如今都困在彭城，如何知晓此事，况且自身难保，又如何让人增援？所以，章邯认为，李由将军可带五万人马前往攻打宛城，而我便率十八万大军，将彭城团团围住！” ------------ 第六章：兵来将挡 “既如此，那李由便领命了www.shukeba.com。”李由叹了口气，不得不说，章邯这个思路非常大胆，可一旦成功，将会事半功倍，完成使命！ 章邯见李由这么困，不由得道：“哎，今日你去好好休息几个时辰吧，宛城，稍放一放也可以。” 李由摇了摇头：“这点疲乏，何足挂齿，倒是将军你，多注意点身子…” 章邯有些不以为然，他才三十多岁，比李由都还要小五六岁，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 此时，秦军前军共计五万人已经到达距离彭城三舍的地方，项梁拼凑了几万人马已经与其交上火了。 而秦军中军和后军很快也紧跟而上，不过一个时辰，项梁就不得不把这几万人马撤了回来。 章邯随后军而来，当兵临彭城的时候，已经是数个时辰之后了，而此时，项梁还在布置军务。 起义军这边，总共是十三万人马，其中包括楚军本部人马六万，英布军两万，吴苪军八千，赵、魏、燕军两万，夏军五千，齐军一万，沛县五千，以及苍头军一万多。 其中，以沛县和苍头军战斗力最弱，以夏军、楚军最强，而十三万大军中，有一万骑兵，但一半都是骑射手。 项梁带着众人来到临时搭建的幕府之中，除了赵瑞、项羽之外，便还有楚国的宋义、英布、赵国的李覃、魏国的魏申、燕国韩广、藏荼、齐国田信、沛县刘邦、苍头军吕臣等人。 联军还未正式成立，却以另一种形式建立了一支联军，而六万楚军，便是中军主力。 “根据情报上来看，秦军兵力应该在二十万上下，而我们不过十三万人，如何破敌，诸位有何高见？”项梁身为楚国上将军，自然临危受命，担当统帅。 宋义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还能如何，打呗！” 赵瑞在一旁，暗叹这宋义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斗气，也太不顾大局了吧，难怪后来被项羽杀了也没谁为他申冤。 “打，如何打？”项梁没有理会宋义，继续问道。 韩广是在场除了项梁、赵瑞、英布之外，如今最有名气的将领，身为燕王，他也是在场地位最高的。 他指向大桌上轨图彭城外的山丘树林：“彭城外河流、山林众多，倒是可以布置弓手埋伏，和五千轻骑配合进行游击，虽不至于决定胜负，但也能给章邯制造一些麻烦。” 众人对此都深表赞同，这种大型战役，容不得半点疏忽，除非章邯不顾一切地攻城，否则这些游击的弓手还是能够让秦军头疼了。 项羽对此却是不削一顾：“如此打法，岂不是如缩头乌龟一般，不如带领将士与那章邯决战！” 作为兵家四势兵形势的代表人物，项羽的打法就要直接一些，但这种打法太过于考验主将的作战素质了，所以，大家更多的则是偏向于兵阴阳或者权谋。 项羽此时除了攻打过几个小县城之外，也就是因为力能扛鼎才名扬天下，在带兵作战方面还没有突出成绩，所以现在他的话还不如此时身经百战的英布有权威。 而赵瑞身为夏国上将军，曾经有纵横草原、扫平上谷北疆匈奴以及以少胜多大破班余秦军的战绩，俨然成了在场除项梁外的第一人。 对于韩广的建议赵瑞十分认同，两军交战，游击骚扰是难免的，而秦军因为之前都是骊山囚徒，没有骑兵，所以在这方面联军这边占了不小的便宜。 “赵瑞认为，守城交给楚军、英布军便可。”看起来秦军很多，但八万人守这么一座高大的城池完全足够，“项将军，诸位，赵瑞建议，以我夏国人马、赵国人马、赵国人马、临江人马可组成左军，从侧翼护住彭城，寻找时机，而齐军、魏军、苍头军、燕军和沛县军可组成右军。” 项梁问道：“左军如此之少，如何足够应对秦军左军？” “别无他法，只要项将军能将少将军和季布、虞子期等几位将军交给赵瑞便无大碍。”赵瑞道。 “瑞公子果然眼光毒辣。”项梁赞叹一声，也不知这两兄弟爹妈是谁，竟生出这么厉害的娃娃，“羽儿，你便为左军裨将吧。” “喏。”能跟赵瑞并肩作战，项羽也很高兴，连忙答应下来。 本来，赵瑞是想要英布的，可现在英布虽然身为楚军，但在项羽成为上将军之前，其地位、声望都要比项羽高出不少，势力也大，让他做一个左军裨将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中军可以有两个裨将，在这个位置，恰恰合适。 “那本将便自命为中军主将，卿子冠军宋义、当阳君英布为裨将，镇守城池。”项梁与众人理清了军务，布置道，“瑞公子为左军主将，项羽为裨将，应对秦军左军，护佑彭城左翼；燕王韩广为右军主将，藏荼为裨将，护佑彭城右翼，应对秦军右军。” “沛公刘邦，我调遣给你五千轻骑，可带领本部人马游击秦军。”项梁想了想，这个刘邦势力这么小，而且又是芒砀山流寇出身，其游击的本事应该不错。 刘邦受宠若惊，他本来只打算来混个脸熟，然后守城就是，没想到被分配到这么一个任务，说艰巨不艰巨，说危险也不危险，还白白得了五千骑兵，只要此战结束胜利，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支骑兵不论剩下多少，都是他刘邦的了。 “谨遵上将军军令。”刘邦依然是一副痞子样，眼睛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光彩。 而赵瑞看到刘邦这样子也是唏嘘不已，若不是他活在两千年后，否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如同混混头子一般的人，会成为大汉王朝的开山鼻祖，间接融合出“汉”之一族的伟人。 随着众人离开幕府，前往清点兵马，项梁便朝府中奔去，他要去请教一个人，那便是范增。 而赵瑞和项羽清点好兵马过后，带着龙戬、季布、虞子期等人前往左军大营之中商讨军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秦军大兵压境、兵临城下，就是要靠他们这些将领带领士兵斗智斗勇，击退敌军。 ------------ 第七章：虎豹骑的威力（上） 什么？ 刚刚他没有出全力？ 王易闻言，心中一片震动。 下一刻，吴管家的身体、容颜，竟然开始变得年轻起来。 王易知道，这说明吴管家对隐藏身体血气方面，也有了不起的功夫。 从李志颖学习憋住血气的功夫以后，王易对血气的理解，也非常的精神，他明白，吴大管家的实力，的确深不可测。 这个时候看到吴大管家的举动，他心中就明白了这武圣比他想象的可怕和强大太多了。 吴大管家就如此了得了，那王天机呢？ 王易心中对双方的实力和势力，第一次有了清晰的认识，他感觉到了彼此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本来还有一些自信的他，这一刻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的努力。 灵魂漩涡！ 李志颖再度发动了攻击，这一次发动，他感觉到了一丝纯阳力量。 从某种程度上说，玄阴斩鬼摄魂**并不是用来摄魂的，而是炼尽阴渣，把神魂变得纯阳的手段！ 观想壮大阴魔，然后一举破碎，企图灭尽阴渣，返回纯阳，不过创始人没有想到，心中的阴魔是破灭不掉的，就算绞碎之后，只是一刹那慑服，过后便会恢复，寄托在心中。 天地之间，真正练尽阴渣的法门，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借天地雷霆的生死之力。 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当然灵魂漩涡，李志颖这个时候施展出来，只是为了配合自己的遮天手第四指罢了，他并没有指望这点东西能够对付对方。 四指灭灵神！ 四根手指，在空气之中出现了，朝对方碾压而下！ 吴管家感觉到一股毁灭灵魂的力量，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脑门剧痛，竟然有种血液不通畅的感觉。 “厉害的手段www.shukeba.com。”吴管家说话道。双掌血液再度出现，不停地在天地之中画着圈圈。 诸天生死，似乎都在他的手中演绎。 李志颖的第四指被碎裂了。 看着吴大管家，李志颖说话道：“吴管家。最后一招，你若是能接住，我就不阻拦你了，我也无法阻拦你。” 一手遮半天！ 遮天手目前发展到最强、最完美的招式，在李志颖的心中涌动了出来。 这一招出来的时候。天空豁然阴暗了下来。 无穷无尽的压抑气息，在空气之中扩散开来。 天塌了！ 末日来了！ 无论是吴大管家，还是王易，还是远方残存的武士，或者是赶过来准备动手的段大先生，在这一刻都傻眼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仙术？ 空气似乎被封锁了一样，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 “鬼仙？不是鬼仙！”吴大管家面色凝重道，“不可否认。除非一见面我就对你下死手，否则等你出招了，我却难以抵挡。李志颖，难得你一个少年，竟然可以将我逼迫到这个地步。天地的力量，竟然被你的道术所引动，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 巨大的手掌下来了，吴大管家也玩命爆发了。 精血，吴大管家的口中。喷射出了一道金色的血液，那是武圣血液净化凝聚的力量。 手掌，破碎了。 强大无比的遮天手，第一次被人破了。 不过。李志颖并未失败，他只是败给力量，并非败给技巧，给他时间，等他实力更强以后，再度施展遮天手。威力绝对不只是这么一点点。 吴大管家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这个时候，大军赶上来了。 看到无数冲上来的士兵，吴大管家的表情顿时平静了很多。 “好好好，李志颖，你果然强横，我不想杀太多普通的士兵，这就退去。易少爷，你好好休息一下，改天我再来找你。”吴大管家话音落下，顿时带伤离开了。 胜利了！ 李志颖微微一笑，然后咳嗽了一下，一对淤血吐了出来。 “李兄！”王易来到李志颖的身边，“我我” “别说了，我没事。”李志颖回答道，“先退回去。” 那口淤血，并不是受伤淤血，而是身体运转过程中，各种毒素汇聚到一起，排泄出来的脏东西。 王易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只会众人，带着李志颖离开。 可是回去以后，王易却豁然趴了下来。 “为了帮助李兄击杀吴大管家，我连续十多次释放灵魂漩涡，然而他太能抵挡，我也有些支撑不住了。”王易说话道，“刚刚在外面，我怕有问题，只能硬撑回来” 话还没有落下，王易就盘坐了下来。 “小金蛛，你快点帮忙，缓解下王易的问题。”李志颖朝小金蛛说话道，然后盘坐下来，开始运转过去弥陀，修复自己的精神力量。 战胜吴管家，李志颖耗损其实极大，那遮天手的终极力量施展，对李志颖来说，消耗太过激烈了。 大量的消耗，李志颖感觉到了非常的疲惫，甚至还有几分用力过度的损伤。 豁然，一股温柔的感觉传来，小金蛛出现了，是一个调皮的姑娘形象，但是却是演绎成佛母的姿态。 佛母滋养精神，安定灵魂，王易的伤势，瞬间被安定了下来，接着他就出窍，进入桃神剑之中，用桃神来练过去弥陀经，修复自己的阴魂。 帮助王易之后，小金蛛又跑李志颖这边，想要帮他。 “别碰我。”李志颖的阴魂朝小金蛛说话道，“与我精神接触，就如同姑娘被我占有了身体一样，太过刺激了。” “啊？”小金蛛闻言，精神退了回去，“你的精神还会这样子？” “不错。”李志颖回答道，“我这阴魂，对女性灵魂，有太多的影响力，不要轻易尝试。” 那花弄月和花弄影为什么会表现得依恋，李志颖已经弄明白了，就是这个原因。因此在遇到主动靠近的女性阴魂，李志颖都会拒绝对方的，避免因为神魂交融而出现太大的问题。 “竟然会这样子。”小金蛛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俏皮的说道，“不过你说不行，我就越想尝试”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李志颖有些无语道，“不要胡闹啊，孩子。” 李志颖说话之后，便化身过去佛陀，开始修复精神力量。 小金蛛正要过来，但看到李志颖变成佛陀了，只觉得非常无趣，救跑回自己的身体中去了。 过去弥陀经虽然不错，然而修复精神是非常缓慢的。 李志颖只能耐心地一遍一遍地运转过去弥陀经，让自己在不留后患的情况下，慢慢的恢复。 豁然，一道纯粹的念头涌了过来。 李志颖如同一个口渴的人，不自觉地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他就感觉到一阵精神。 这是 “这是桃神泄露出来的力量。”王易的声音响起，他神采奕奕，已经恢复了所有的伤势，他朝李志颖说话道，“反复不断的施展灵魂漩涡，加上吴管家的力量反复伤害，桃神的意志力已经消散了不少，所以力量把持不住，就泄露出来了，我侥幸得到一部分，恢复了实力，还彻底的巩固了附体大成的境界，看到你还没修复，就赠送你一些。” 一一 一一 ps：身体不舒服，状态很差，写不出来了，今天保底两更，明天多更感谢大家！ ps：　　感谢订阅，祝您生活愉快。 再次感谢丰和等书友的打赏支持。 ------------ 第七章：虎豹骑的威力（下） 随着白奚、孟乙和曾义三人领命，五千虎豹骑如同洪流一般窜出，动作如出一辙，短矛的头部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刺眼。 龙戬项羽被这幅场景刺激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道：“千军万马，不过如此！” 原来，骑兵动作竟然可以如此整齐一致！ 白奚和孟乙分别掌控中、左两翼，而曾义却是带着仅仅六百人处于右翼，在高处望去，仿佛一只凌空飞翔的大雁一般！ 雁形阵！秦代，虽然处于兵法的巅峰，但阵法才刚刚开始探索，流行也就简单的一些方阵、圆阵等。 而这雁形阵，在此时几乎没有人见识过！ 万马奔腾中，秦军左军也听到了动静，其主将急忙召集人马，列阵阻挡。 方盾在前，弓手在后，长戟于中，标准的方形盾阵，与此时西方的希腊、罗马长矛方阵如出一辙，而长戟在集中作战时显然要比长矛厉害，其变通能力就不是长矛能比的。 这种盾阵，莫说是现在，哪怕到了一千年后，也会是骑兵的梦魇！ 看来，章邯对于虎豹骑的资料收集的还比较详细，而且大致模拟出了应对的方法！ 无形之中，这场战斗，已经变成赵瑞与章邯二人的较量。 “摇旗，变阵！”赵瑞冷喝一声，只见几个士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座小山上，没人手里举着一面大旗，分赤、黑、白三色。 只见随着三色大旗的同时摇动，虎豹骑阵型突然一变，那本就张开的双翼张得更开，随后本如大雁般的阵型形成了一条直线！ 不过半刻钟不到的时间，骑士们便跨越了十里地，距离秦军大阵还有不到五百步！ 此时，项梁等人在城头上看着这一幕，宋义阴阳怪气地说道：“这赵瑞不把上将军放在眼里，竟敢擅自出动！上将军…” “哼！”不等宋义说完，项梁便将他的话打断，“此战左右两军应变即可，本将只管中军！” 宋义的花花肠子，项梁怎会不知，想通过言语来离间他跟夏国的关系，岂不是太过于异想天开？ 虽然，表面上他是临时联军的上将，其实他只是率领中军驻守彭城，防守为最重大的任务，而进攻方面，便是看所谓的“左右”两军如何去做。 宋义闻言，冷哼一声，阴着脸看着前方十里的战斗。 此时，虎豹骑刚跨入三百步的距离，这是秦军攻击的极限范围，只见虎豹骑士兵们同时勒马，一张张手弩出现在其手中，五千根弩箭铺天盖地地朝秦军而去。 三百步，也是骑弩的极限范围，但这也让秦军一滞，所有弩箭都被挡在了方盾之前，偶有越过盾墙的，都已是强弩之末，并未给秦军造成伤亡。 还不等秦军反应过来，虎豹骑再次迅速向前二百步，短矛飞向天空越过盾墙，最后落在了盾墙后边的士兵身上。 噗噗噗！ 这一下，其伤亡过千！而秦军的阵型也因此而骚乱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白奚一马当先，率中军将其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入敌阵，虎豹骑如至无人之境般，将众多秦军的脑袋砍了下来。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虎豹骑便全身而退，而秦军在不到半个时辰伤亡竟然超过了三千人！ 若不是因为长戟兵太多，这个数字恐怕只会更多。 至始至终，秦人的弓箭就没有发挥出用处，莫说是项羽龙戬，就是项梁在城头上看得也是异彩连连。 项羽看得几近毫发无损的虎豹骑安然归来，笑道：“果然是天下间少有的神兵！” 龙戬也是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抱拳道：“赵将军，末将这下服了！” 方才秦军列阵之人至少有一万余人，而虎豹骑以少胜多不说，竟然伤亡还接近于零，这支骑兵的威力简直恐怖至极！ 而他和项羽二人看得也是热血沸腾，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自己纵横沙场如入无人之境？这种骑兵，实在是太适合项羽和龙戬两人来带领了。 赵瑞心里也是颇为自得，能让鼎鼎大名的西楚霸王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这，便是虎豹骑的威力！”赵瑞指着刚刚回来，长剑尚未回鞘，浑身浴血，散发着杀伐之气的骑兵说道。 项羽、龙戬、季布、虞子期皆是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渴望的光芒，要是他们也能拥有这么一支部队，那强大无比的秦军也算不得什么了。 而赵瑞和赵凡二人，对于这种传授兵种思想是极为大方，甚至巴不得连秦军也学起来，如当年武灵王胡服骑射一般，掀起一股崇尚骑兵的浪潮，而这一次，则是对于骑兵运用上的思想改变、兵种变革。 这样，无疑会刺激起整个华夏大地的好骑兵之风，日后不管兄弟俩成败与否，对付起游牧民族也要轻松很多。 而骑兵为重的思想，也逐渐会传承下去。 当然，这只是一种宣传，而这种骑兵也只是稍微比步兵强大点儿的轻骑兵，一些重骑兵等思想、战术，赵瑞赵凡自然不会外传。 到时候除非刘邦项羽有几十万这样的骑兵，赵瑞赵凡兄弟也不会惧怕，而几十万骑兵，势力皆在南方，且中原战马来源被秦国和赵凡垄断，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这一场战斗以联军的突袭胜利而告终，虽然是一场小的胜利，但初战告捷，又是主动出击和以少胜多，无疑打击了秦军的嚣张气焰，也振奋了联军的士气。 章邯正在着手准备扎营过后对彭城的试探性进攻，不料传来左军被袭击的消息，当搞清楚战斗经过过后，对这虎豹骑的认知也更深入了一步。 “不过是先发制人而已www.shukeba.com。”章邯皱着眉头，决定去看看彭城四周的地形，“让章泽按兵不动，敌动则动，将这虎豹骑死死牵制住，让其发挥不出作用即可。” 对于虎豹骑，他也只是惊艳了一番，不过只有区区五千人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一场小型战斗的失利，章邯并没有放在眼里。 ------------ 第八章：改变计划 但是，即便不把这点失利放在眼中，却不代表章邯会忽视虎豹骑，这五千人完全有改变战局的能力，哪怕几率非常小，章邯也绝不会纵容的。 若他是左军主将，恐怕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支部队歼灭，可他是整支秦军的主将，自然不会舍本逐末，而左军主将显然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要将虎豹骑限制住，让其所能发挥的作用降到最低即可。 “喏！” 见传令兵走出大帐，章邯便叫上了几个将领登上一座山头，观察着彭城四周的地形， 虽说章邯的战术是将各路诸侯围困在彭城，但不可能完全围而不攻，在此期间，也可以尝试着寻找突破口，当年白起在长平便是如此作为。 章邯身为秦人，也是自秦孝公以来的第五代名将，他最为崇拜的便是第三代名将白起。 他的战术思维，甚至作战风格都与白起十分相似。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将，到中车少府，再到一国上将，章邯的一生是十分幸运的。 射了一只雕，被秦始皇提拔为中车少府，而正好碰上乱世，朝中无大将可用，且起义军进逼咸阳，这才轮到他做为上将出征。 以上，莫说是没有碰到乱世，哪怕周文若没有进逼咸阳便被秦二世知晓，亦或是赵高没有蒙蔽皇帝，这个上将军的位置也只会轮到王离、李由等人。 而朝中其实有不少比他资历高的将领，甚至就连边军也有不少对他作为上将军颇有微词。 对此，章邯只能默默地证明自己，所以，才有了戏县的大捷，才有了陈县大胜。 从咸阳到陈县，他不仅证明了自己，也间接证明了大秦锐士仍在，大秦国力之雄厚。 “诸位请看，彭城地势偏低，四面环山，有泗水、汴水阻挡在城墙外，十分不利于我军排兵布阵，对其进行打击，所以，只可围攻，而不可猛攻www.shukeba.com。”章邯指着彭城外面，轻声道，“大河曾数次改道灌入汴水和泗水，若久攻不下，我等完全可以凿通大河与这两条河水的联系，来一次水淹彭城。” 众位将领闻言，其中一人说道：“将军，彭城不比大梁等城池，数百年不知被水淹了多少回，却依然屹立不倒，可见水淹彭城是不可行的。” 彭城其实就是一个小盆地，这在中原中的地形十分罕见，因为邻近黄河、泗水、汴水，所以经常受到水患的侵袭，之所以能够不像魏国的大梁以及历史上无数城池那般迁址，与他的地形是有很大关系的。 章邯闻言一愣，只好叹了口气：“也罢，那便只能用小股部队进行猛攻了。” 彭城，是真正意义上的易守难攻，其地形最多能够让十万大军进行排兵布阵对战，所以，历史上刘邦集结六十万大军攻打彭城都以失败告终。 其根本原因便是因为彭城的地形，而章邯这种合围城池，派遣小股部队进行较量的方式，无异于是最好的。 而秦军主力攻不了城，联军主力也出不了城，这就使得双方都只能进行小规模的较量，也就是左右两翼间的较量… 看着彭城的地形，不得已之下，章邯也只能改变作战计划了：“让左右军将贼寇两翼歼灭，进一步合围彭城！” 只要打掉联军左右两翼，彭城便彻底处于八面受敌的处境中，到时候恐怕就连突围的机会也没有了，而章邯便只用坐等对方粮草耗尽就行了。 “将军，前方急报，一刻钟前，我军所有岗哨、斥候都被贼寇袭击！” 章邯眼睛一眯，冷哼道：“看来，这些贼寇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么！” 要说，损失几个岗哨、几批斥候也算不得什么，但是能够做到将这些全部歼灭了，自己这边才发现，可见贼寇中的能人还是有不少的！ “看来是贼寇的游骑等…”章邯喃喃自语，“斥候间的较量么？” 没等其他将领回味过来，章邯便问道：“可知，贼寇有多少人？” “回将军，不知，有人说只有数百人，也有人说有几千…” 能够悄无声息地干掉不同地方的岗哨和斥候，对方人数绝对不会少！ 对此，章邯自然不可能任其逍遥。 “不管他有多少人…”章邯脸上露出一丝阴测测的笑容，“让弩兵全部前往彭城四周的山林中，将这股军队歼灭。” “喏！” 这种游击的军队，其实让章邯十分恼火，从咸阳一路走来，本来根本消耗不了多少粮草，但是就是因为这些游骑斥候般的贼寇，让他后勤损失不少。 既然如今不能进攻城池，那便将这些麻烦先一一解决掉吧！ 章邯想了想：“既如此，那便让左军见机将那虎豹骑歼灭，最好能够将贼寇的左翼全部吃下…” 一将领点了点头，此人正是刚刚来到中军的秦军左军主将，章邯族弟――章泽。 章泽的能力一般，比章邯只小两个月，二人是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的堂兄弟，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章氏本来只是个秦国普通贵族，如今因为章邯的关系，大有振兴的迹象，不少章氏族人都在秦军中担任要职。 “章泽，你方才亲自遇到了那虎豹骑，可否详细说明一下？”此时，作战计划已经全部改变，章邯对这虎豹骑的好奇倒是多了起来。 “禀将军。”章泽惭愧地说道，“末将也没有看出这虎豹骑到底是何等战法，只知道其马上多了两样器具，而其士兵的兵器除去骑弩、长剑外，还各配有两把短戟和短矛，皆可投掷，杀伤力巨大…” 对于这些，章邯之前也有所耳闻，不过对虎豹骑用的兵器他没有丝毫兴趣，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把步军的兵种搭配用在了马背上罢了。 反倒是那传的神乎其神的马具，让章邯充满了好奇：“是何等器具？” 章泽命人牵来一匹战马，这是从之前战斗中所俘虏：“将军请看，敌军在马鞍两侧、马腹上装的此物，名叫马鞍，而在这马蹄上，钉有铁片，好像叫什么马蹄铁…” ------------ 第九章：被算计的刘邦 就在章邯在研究马鞍和马蹄铁之时，将其岗哨、斥候消灭的罪魁祸首正懒洋洋地靠在一颗大树下，吃着林中摘来的刚刚成熟的桃子。 此人四周围坐着数人，若赵凡在此，定能一一猜出这些人的名讳，那便是卢绾、樊哙、张良等人，若不是他挖走了萧何，恐怕在场还会多一个人，这些人都是大汉王朝的缔造者，楚汉战争的顶尖名人，而那靠在树下的中年大叔，正是汉高祖刘邦。 此时，刘邦很是惬意，他本来手下只有五千多人，但就在方才，项梁便将所有轻骑调给了他，虽然只是临时的，可此战之后，还不还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除了几千骑射之外，随同拨给他的，还有五千石粮草，虽然将他给打发到了城外的山林中，可刘邦却也像个山大王一般乐得自在。 之前，刘邦听说赵瑞那边打了个小胜仗，在羡慕之下，决定也去搞点事情，但是秦军不论是左中右的任何一军，他也不敢直接去攻打，只好将秦军派出的斥候、岗哨一一拔出，算下来也消灭了数百人。 虽然只是数百人，但这是刘邦自从起义以来最大的胜利之一了，哪怕当初攻下沛县，他也不过才歼灭几百人而已。 “沛公，这项梁将军是不是脑袋进了泥巴，白白给我们军队和粮食，就让我们在这里玩？”樊哙四下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注意这边，满脸鄙夷地说道，“什么狗屁上将军、贵族，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帮酒囊饭袋！” 刘邦抬起双眼，对于樊哙，他是最信任的一个人，他俩不光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樊哙更是刘邦的恩人，在家里缺粮的时候，他可没少到樊哙那里领狗肉吃。 而樊哙这人，虽然粗中有细，又忠诚义气，可就是有些无知，总觉得这天底下就刘邦厉害，其他的都是渣渣，所有贵族都是酒囊饭袋。 “樊哙，这话可不能乱说，项梁将军将我等派遣到这里来，又将重兵交给我等，可见任务之艰巨…”刘邦说完，啃了一口桃子，继续道，“这打仗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指手画脚www.shukeba.com。” 樊哙闻言，也只能闷闷不乐地坐在地上，只觉得天道不公，为什么那些酒囊饭袋能位高权重，而自家主公只能任凭调遣？ 张良见状，叹了口气，道：“沛公，项梁将军可谓是用心险恶啊！” 刘邦疑惑道：“子房先生，此话何解？” “诶！”张良叹了口气，道，“今日，良发现那些势力庞大、兵强马壮之人皆是留在了彭城四周，而赵瑞将军和燕王还成了两翼主将，唯独沛公势力最小，被安排到了此处…” 刘邦听到这，脸色难看起来：“项梁可是把我刘邦当成了棋子？” 张良缓缓点了点头：“彭城的地势，注定让秦军只能合围而不能集中兵力强攻，而想要退敌，就只能不停骚扰秦军，这个过程没有几个月是不可能的…” “而项梁看似给了我等五千石粮草，以及五千轻骑，实际上，是怕沛公太早被章邯歼灭…至于这粮草，恐怕是我等最后的口粮了，一旦消耗殆尽，我们便只能向秦军索取…而项梁，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刘邦听得浑身冒汗，问道：“既然子房先生早就猜到，为何不将此事告诉我？” 张良道：“沛公势小，人微言轻，良告诉沛公又如何？沛公即便知晓，也难逃此劫！” 听张良这话，刘邦心中也是泛起了阵阵怒火，因为自己势力小，地位低，所以应该成为炮灰？ “不过…”就在刘邦准备大发雷霆之时，张良再度说道，“不过沛公，那项梁也不是完全将我等当成杂兵，他只给了五千石粮草，意思表示待我等粮草耗尽之时，激发潜能，前往秦军要粮，沛公何不早点下手？” 主动袭击秦军粮草？刘邦闻言，眼前也是一亮，若此战胜了，只要自己能够在章邯面前全身而退，那封赏是少不了的，自己这个沛公之名，如今到处都是，到时候说不得也能被楚王封君拜侯，像赵凡那样成为真正的一方诸侯？ 再不济，也可以成为当阳君英布那样有身份地位的人吧？ 刘邦虽然手下拥有几千人，但是在这秦末乱世，拥有几千人的头领数不胜数，而且一个个都自命为什么公什么将，他只是其中之一，若是能够被封一个称号，名声地位身份都会截然不同。 一旁的樊哙也是大笑道：“到时候沛公建立不世功勋，岂不是如那夏君一般，可被封为王侯，自成一国？” 卢绾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到封为王侯的话，也是笑道：“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瞧于我等？” 见君臣三人兴致勃勃，张良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虽未必会封君拜侯，但爵位官位是少不了的，不过，在此之前，诸位是不是该有所行动？” 刘邦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高兴过了头，还没有行动呢，就想着封赏了，不免互相对视，尴尬一笑。 “那子房先生，我等该当如何？”刘邦虚心求教道。 “沛公莫急，静观其变即可。”张良神秘一笑，然后靠在一块大石板前，闭目养神。 刘邦只好不再问，对于张良的计谋他一点也不怀疑，见他如此，也不好再打扰追问，说不得日后自己得靠此人封王拜相，位列诸侯呢！ 刘邦最大的优点就是在于没有成功之前，他极为谦虚，且眼光毒辣，识人的本领很强。 他在桃上咬下最后一口，吐出桃核，便不再说话，舒舒服服地靠在树干上，缓缓睡去… 而赵瑞这边，初战告捷，军营里一片欢声笑语，此时大家都还在埋锅造饭，相互之间交谈着方才发生的一幕。 在这之前，他们对虎豹骑的厉害也有所耳闻，但都认为只是以讹传讹，太过夸张，不想世上还真有几千人能在几万人中取得斩杀数千，自身损失几近没有而全身而退的军队… ------------ 第十章：立威 联军左军大营内一片祥和，人们热火朝天地吃着午餐，每个士兵脸上都充斥着笑容。 这不仅是因为初战告捷，而是因为吃饭。这个年代，除非是那种衣食无忧的人，才会对金银财宝这些东西感兴趣，低层的人更在意温饱问题。 民以食为天，不论在什么地方，吃饭是个大事，尤其是这些当兵的，出门在外，又是整天提着脑袋过生活，什么东西都抵不过一个吃字。 而一场战争，动辄便是几万甚至数十万人马，以这个年代的生产力，供应这么多人的粮草一次性也只能维持个几月时间，最长不过半年八月，所以，一般情况下，为了以防不备，每个人都会比平时少一些口粮，而战斗当日，则会多一下。 基本上，战争期间的士兵们每餐很少会有八分饱以上的，但是，在赵瑞这里，他毫不吝啬，正常情况下，每人一天有着硬性规定，除非饭量特别大的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够吃个九分饱以上。 赵瑞的这个做法，无疑在军中树立了威信，几乎所有人都拥戴赵瑞，哪怕开始有些不服的将士，也改变了心态。 “赵兄，此番初战告捷，估计我叔父那边也知道了消息www.shukeba.com。”项羽吃了一口饭，哈哈一笑，“竟能让骑兵如此厉害，赵兄可真是个练兵大家。” 赵瑞老脸一红，这些可不是他搞出来的，几百年后，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的知识，到了他这里，竟然成了练兵大家？ 不过，对于项羽的夸赞，赵瑞也不禁飘飘然起来：“羽哥，既然你我已经结为兄弟，便叫我瑞弟吧，不是我说，厉害的东西你还没有见到呢…” 项羽一愣，合着这家伙还有底牌没有暴露出来？当然，他也不可能直接问赵瑞，虽然他俩是兄弟，可既然对面不说，自然问也问不出来，否则赵瑞早就会告诉自己是什么了。 “嗯…瑞弟，你还别说，这虎豹骑若是有数万，恐怕十万大军也无法抵抗…”项羽道。 的确，这秦末连钢这东西都还没有，更别提铁甲了，而想要阻挡这种骑兵，莫说是连软甲都没有的秦锐士，哪怕是身批铜甲的士兵，也未必挡得住数万虎豹骑的冲锋，哪怕挡下了也只是暂时的，因为铜甲太重了。 不过，若是利用好阵型，虎豹骑便没有那么容易冲破敌阵了。 比如方才章邯弄的方阵，若是多上几千弓弩，亦或是多几排方盾，莫说是虎豹骑这种“伪”重骑兵，哪怕是三国时期的重骑兵也未必能轻易冲破。 “要说破绽…虎豹骑还是有很多的，羽哥，方才若面对着同样是方阵的秦军主力，恐怕虎豹骑便是自寻死路了。”赵瑞笑道。 项羽点点头，他也在随时观察虎豹骑的特点，若加强盾阵和弓阵，莫说五千骑兵，哪怕是一万骑兵也无法像方才那般轻松。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笑，赵瑞能够告诉项羽这么多，的确是做到一个兄弟的职责了，虽然这并不属于什么军事机密，可也很少有人能够想到。 就如章邯，阵型想到了，确是没算到弓箭上面去。 其实，这一次章邯的士失误太大了，带着二十万人浩浩汤汤而来，一看彭城地形却是发现以彭城现在的兵力，没个三四十万人没法强攻。 “报！将军，秦军叫战！”还没等赵瑞吃完，前面就来了消息。 赵瑞和项羽皆是冷笑，估计秦军左军主将是咽不下这口气吧，而正好章邯准备进攻彭城，需要佯攻？ 联军是不知道章邯的打算，只能凭空猜测，于是赵瑞道：“莫要搭理，加固防守！” “呃？”那斥候也是一愣，这时候怎么不打了？眼下大伙儿吃饱喝足，士气正旺，步军也憋着一股劲呢，于是试探着问道，“将军，不打？” 赵瑞也有些恼了，这联军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一个斥候竟然质疑主将的决议：“莫要多问，若有下次，杖二十！” “喏！”斥候冷汗淋漓，他只看到了赵瑞待士兵很好，却忘了人家的身份，自己这一问，岂不是逾越？ 看着士兵匆匆离开，项羽也是摇摇头，那人是临江军的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管中窥豹，这临江军看来也没几个好货色。 临江军的将领见状，也是颇为尴尬，连忙道：“将军…” “莫要告罪，好奇心，人皆有之。”赵瑞知道这临江将领要说什么，只好安抚道。 临江将领松了口气，连忙站在后边，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在此处最低，而为了保证自家主公吴苪的安全，也只能听从赵瑞的调遣才有可能击退强敌。 赵瑞见状，也是一叹，这将领老实巴交的，或许没多大军事才能，但懂得进退，识得大体，凭这两点就难能可贵了。 相比起来，赵国的那位将军脾气就比较急躁了：“将军，末将不明，为何怯战？” 项羽、龙戬和白奚等无数将领的目光投向此人，被众人这么一看，这将领的脖子也是一缩，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若将军怯战，末将便到右军去。” 赵瑞笑了笑，紧紧盯着此人：“李覃，你可以走，本将不拦着你，但军队必须留下。” 李覃是赵国相国李耳的侄儿，与其说是护送赵歇，不如说是监视这堂堂一国之君。 只见赵瑞目光如同草原上的大雕一般锐利，此时被照在身上，李覃只觉浑身发冷，缩了缩脖子，不知怎的，那股公子脾气就上来了，怒喝道：“赵瑞，莫要得意，这兵是我赵国的兵，本将要带走，谁也别想…噗！” “啊！” 李覃，还没有说完，只见一道剑芒闪过，一条胳膊就被赵瑞削了下来，全场寂静，只剩下李覃在地上打滚哀嚎。 赵瑞冷冷地看着李覃，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家伙在兵营里整天耀武扬威，不时欺凌部下，大家早就看不惯了，众人短暂地一愣过后，皆是大快人心。 项羽也是佩服赵瑞，这份果断跟自己一般。 ------------ 第十一章：一鼓作气，二衰三竭 李覃在地上哀嚎，眼中流露出惊恐和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一个盟国将领竟敢对自己动手！ 而他这个时候才明白，眼前此人，可是在塞外饮匈奴血的将军啊，不少人见状，也是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嘲讽，这人怎么触了这等霉头。 赵瑞脾气好是不假，可暴虐的一面只是人家隐藏得很深而已，想当年白起将军号称战神，书生面相，为人和蔼，可杀死人来毫不手软。 赵瑞冷哼一声：“现在，你可以带着你这残肢断臂滚回去了！” 李覃心头一震，忍着剧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一个士卒的搀扶下，怨毒地看了赵瑞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营。 “胆敢质疑将令、扰乱军心者，一律处决！”赵瑞扫视四周，擦干血迹，湛卢回鞘，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无上军威。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看向赵瑞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丝敬畏！除了龙戬与项羽，哪怕是季布和虞子期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惧意！ 即便如此，这也更让赵瑞在这里的地位，无可动摇，从虎豹骑首战告捷，到发放军粮，再到方才毫不犹豫地斩断李覃的左臂，突出了赵瑞的果断，以及奖罚分明，恩威并施！ 跟着这样的将军，只要不破坏规矩，那么，你一定会活的很滋润，哪怕是死了，也值得！ 这，注定是个要名垂千古的人，而项羽和龙戬，在这方面与赵瑞做的也差不多，所以，现在的左军，方才是算真正成了一支同心的军队！ 至于那李覃，整日仗着身份耀武扬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别说是其他人，就是赵国将士，此刻心里也是十分痛快，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三个字：斩的好！ 这种人，死不足惜，何况只断了一条臂膀。 项羽抬眼看向赵瑞，笑道：“瑞弟还真是果断，这李覃我早就想教训一番，哈哈！” “呵呵，羽哥，军法便是军法，若他只是质疑本将，倒罪不至此，可想带着军队离开，公然挑战主将，那便是扰乱秩序了…”赵瑞面色平静地坐下，云淡风轻地说道。 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 在赵瑞看来，李覃在这，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般的角色，莫说是在这里，哪怕他当面在李耳前杀了这家伙，李耳也不敢发脾气！最多，也只能在心里结仇，私下报复！ 毕竟，李耳只是个文人，哪怕他是李氏族长，可兵权并没有多少，陈余与他有仇，赵歇又明显亲近夏国，而因为李玟的关系，李氏宗族当中也有不少人站在夏国这边，局势几乎一边倒！ 此话，不仅是对项羽说的，更是对临江军、赵军等在场所有人说的，不管之前如何，你们是哪国的军队，在秦军撤退以前，在这里，这个左军，便是他赵瑞的，这里的人，都得听他的！ 至于项羽等人，自然不可能完全听命于赵瑞，因为他们是自己要过来的，即便如此，因为此事，赵瑞相信项羽四人也不会做出不利于战事的事来。 一切，都会因人而定！ “赵将军，如今事了，末将还是有一事不明，为何不应战？”季布问道。 项羽等人也是点点头，此时将士们士气大盛，又刚刚吃饱喝足，按照常理来说，此战定然会大获全胜才对… 赵瑞自然知道他们的内心想法，苦笑道：“诸位可知曹秽？” 众人一听，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曹刿论战堪称兵家典范，在场只要读过兵书的人都知道，皆是疑惑着点点头。 “此时秦军刚刚失利，必然是重振军心，想一鼓作气打一场胜仗来激励将士www.shukeba.com。”赵瑞看向众人，“此刻应战，若胜了，也许会是惨胜，若不胜，之前那一战，岂不是白打了？” 众人恍然大悟，赵瑞是不敢赌，因为他面对的不只是秦军左军，还有上面的一个章邯，若出战，面对一鼓作气的秦军，胜负未知，胜了，对于秦军来说不过是死一些人，一旦败了，整个左军都会处于被动之中。 而刚刚的那一点儿士气上的优势，也将会荡然无存，毕竟，整个联军鱼龙混杂，不比秦军铁板一块，一旦士气受到打击，很容易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若是避而不战，一是可以消磨秦军的那股气，二是可以让左军将士们憋住那口气，一旦开战，双方的士气便不再是一个层次的了。 不经意间，赵瑞看了一眼项羽，项羽和韩信后来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便是靠的一鼓作气，若那时候对方都选择避而不战来消磨对手，哪怕只是一两天时间，结局都将会被完全改变。 “瑞弟，既如此，那为兄便听你的！”项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于兵法，他也是无比熟悉，但他走的是兵形势路线，作为后来兵形势的第一代表人，项羽虽然对于其他三势不太了解，但一听也能明白过来。 历史上说什么项羽文不成武不就，在赵瑞和赵凡看来都是黑历史而已，哪个少年没有厌学过，可就这么普通的事情，一旦成为了历史的失败者，这一点将会被对头无限放大。 若项羽不识其他字，如何作楚辞？若项羽不懂兵法，又如何成为兵形势代表人物，一生胜仗无数？若他不通武功，又如何上阵杀敌，为当世第一勇将？ 在赵瑞看来，项羽只是不学学问和剑术而已！一个武将、君王，学问、剑术用来作何用？又不是先生和剑客！ 所以，项羽一听曹刿论战，再听赵瑞一解释，很快就延伸出更多的东西来：“瑞弟是想要等秦军这股气衰竭后，一次性击溃左军，从而威胁到章邯中军？！” “亦或是，绕后袭粮？！”项羽眼中冒着光，他虽然在政治上觉悟不高，但在军事上完全就是个天才。 赵瑞大笑道：“不错，羽哥，此战关系甚大，我们左军不过两万人马，若不一举击溃敌军，一旦章邯失去耐心，将会成为他首要打击的对象！” ------------ 第十二章：破左军（上） 柿子捡软的捏，虽然，赵瑞并不是软柿子，可却是目前除了项梁过后，在彭城最大的威胁。 章邯想要此战顺利拿下彭城，一举击溃联军，从而奠定扫平叛乱的基础，就必须将赵瑞、项梁彻底消灭在这里。 而其他的，章邯并没有看在眼里，要收拾这些诸侯，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 “若不是兵少将寡，我章邯也不会停滞在此处不前！”中军大帐内，章邯刚收到左军叫战屡次失败的消息，不由得有一些恼火。 虽说围困下去，对于诸侯联军是一个考验，但对章邯又何尝不是一种考验？ “快马告诉李由将军，本将限五日之内攻下宛城，得之补给过后，再下陶邑！”章邯回头命令道。 “喏！” 陶邑之富庶，虽远远不及宛城，但在当今天下也属于罕见，其储存的粮草足以让十万大军吃食三月无忧，再加上宛城的粮草，莫说二十万秦军，哪怕是三十万人，也能坚持半载。 说罢，章邯便冷冷地盯着轨图，他手下如今不过十八万大军，比诸侯联军多不到哪里去，优势在于装备精良，上下一心。 到现在，彭城的人或许还以为自己是二十三万大军，所以这才龟缩于城内不出。 叹了口气，章邯望向咸阳的方向，喃喃道：“希望能批准吧…” 却说赵瑞此处，营外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偌大一个战场，竟然成了两军叫骂的阵地。 “虎豹骑都是怂货，只会偷袭！” “一帮贼寇，还称王称君？！” “哈哈哈…笑死人了！” 而联军这边则是： “数万对五千，打得屁乱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赵瑞和项羽听着听着，觉得也有些不对劲起来，怎么骂着骂着上升到了国家层面，最后还谈起了正统与大义？ 不得已之下，赵瑞只好把负责叫阵的孟乙叫了回来问他怎么回事，骂归骂，别上升到我们高层啊，到时候传到彭城王宫里边那帮人耳朵里，估计会有脾气不好的二愣子出来乱搞的… 孟乙眨巴着眼睛，看着赵瑞，他很想说我也很无奈啊，两边骂着骂着就尽兴了，都喜欢朝对面老大的祖宗十八代身上问候，话说别说那几位老大了，就是将军您也被问候了七百八十遍了。 看着孟乙无辜的眼神，赵瑞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去吧…骂吧，继续骂…” 我他么这是怎么了，在二十一世纪那个喷子键盘侠无处不在的时代都挺下来了，在这最直接庸俗的对骂中还怕了不成，想到这里，赵瑞也就不管不顾了：“告诉将士们，专往那些将领身上问候！” 孟乙只觉得遍体身寒，心里咯登一声只觉得不妙，自从上次攻打居庸城过后，将军怎么看我的眼神就越来越不对了… 对此，他也问过赵瑞，后者只是阴阴一笑，说了句：“因为你口活好www.shukeba.com。” 孟乙琢磨半天也没有搞懂这句话的意思，更别说其中蕴藏的内涵了，当然，赵瑞也只是随口一说，对于孟乙，他确实准备培养成一员叫阵的将领。 日后…甚至还可以成立一个军中喷子协会，专门在打仗时跟人对骂，平时也可以发表一些文章喷喷敌人… 当赵瑞把这个想法告诉赵凡过后，赵凡当时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在挣扎了很久以后，他气氛地指着赵瑞：“瑞弟，你太贱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只用在骂敌人身上，还可以用来监督官员啊！” 呃？监督官员？舆论虽然有可能造假，但官员绝对不敢乱搞了… 就这样，孟乙摸着脑袋又去了营寨的岗哨上，带着一帮大老爷们吼道： “章泽章泽，拿我没辙，首战失利，废物一个！” …… 项羽愣在原地看着赵瑞，有些疑惑不解，前一秒这几个虎豹骑将士们还一副高冷的黑暗骑士的模样，怎么转眼间都变成了长舌妇？ “我说瑞弟，你这是何意？” 赵瑞神秘一笑：“羽哥只要看着便好！” 说罢，他招了招手，白奚便来到了身前：“将军。” 此时，白奚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孟乙是他的同乡，更是同僚，这么多年来脾气就跟个二愣子似的，一个膀大腰粗的大老爷们活生生被将军变成了长舌妇，想想就觉得奇葩…恶心？ “轨图！” 赵瑞连忙让人拿来彭城方圆数百里的地图，然后铺在地上：“白奚，你带三千虎豹骑从彭城北出去，迂回到这松针林里！” 白奚一愣，偷着看了看图，却也不知道赵瑞的用意，反倒是项羽等人凑上来，然后面面相觑。 “瑞弟…你这是…” 赵瑞摆了摆手，指着那松针林西边的一处地方：“此处是一片杉树林，可供人藏身，龙戬将军，可否敢去？” “有何不敢？！”龙戬露出一丝微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跟对面叫阵了… “那好，我便给你一千虎豹骑，让你过过瘾！”赵瑞一笑，但表情忽然又严肃起来，“切记不可独自乱来！” “喏！” 白奚、龙戬皆已离去，赵瑞道：“羽哥，可想试试虎豹骑？” 项羽兴奋道：“是了，瑞弟莫非？” 其实项羽在见到虎豹骑过后，就很想带着这一支军队纵横疆场了，只是脸皮太薄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赵瑞主动提出，他又怎能不高兴？ 见赵瑞缓缓点头，项羽只觉得浑身发痒，恨不得马上就骑上乌骓，带着剩下的那一千虎豹骑鱼跃而出！ 章泽听着营外的叫骂，眉头皱得老高，自己这边的人叫阵，怎么听着好像变成了对骂，而且似乎…自己这边处于下风？ 到底是哪边在叫阵？ 好奇之下，章泽走出大帐，侧耳倾听着营外的叫骂，一开始听到这些骂声还不时摇头，偶尔露出一丝笑容。 就在他准备回到帐内时，联军那边的叫骂声仿佛变大了一般：“章泽章泽，拿我没辙，首战失利，废物一个！” 章泽脸色一变，越听下去脸色越难看… ------------ 第十三章：破左军（下） 恋上你看书网 A ，最快更新夙秦最新章节！ “欺人太甚！”章泽一听这声音，起码得有一两千人，这么多汉子同时问候自己家人和祖宗，甚至连自己也问候上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将军息怒！”偏将见章泽动了火气，生怕这家伙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傻事来，“将军莫要理会，这不过是他们的激将法，一群只会逞口舌之争的乌合之众而已。” 章泽面色一寒，吓得偏将大气都不敢出，也对啊，换做自己被这么多人问候心底也不爽，还去劝正在气头上的章泽… 话说这章泽还是有点军事才能的，否则章邯也不会举贤不避亲，将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可章泽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动怒，这家伙标准的老秦人脾气。要放在商鞅变法以前，绝对是个狠人… 不过，现在也是狠人，当初这家伙可是因为别人吐了口口水在脸上，硬是利用秦律、身份去将人家活活整死，而且章泽一向就瞧不起其他六国之人，现在就是这群他瞧不起的人问候他家人祖宗，章泽怎么不可能不气？ “说得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章泽缓缓收回目光，喃喃自语。 偏将见章泽面色稍缓，松了口气，暗道将军终于成长了，将军毕竟是将军，这等顾大局的胸襟真让人钦佩… 不过，章泽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偏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我这嘴怎么这么欠呢？！ “既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便不足为虑，叔父也太小心了！”章泽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还愣着干嘛，集结进攻，一举将贼寇左翼吃下！” 偏将也无能为力了，章泽明显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叹了口气，只好下去吩咐，并派人给章邯送信。 哎，希望不会出大事吧！ 不得不说，赵瑞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加上在古代三年的阅历，对于把握人的性格还是有一手的。 从首战告捷过后，这章泽就一直派人叫阵，很明显是气到了，如果换做章邯，亦或是一个稍微了解自己的人，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由此，赵瑞猜测，这章泽必定容易动怒，且生来瞧不起他人。与项羽是同类人，只是前者能力有限，后者能力逆天罢了。 于是，赵瑞便做出了这个局，其实，他也只是试试，即便没有激将成功，也没什么损失… 看着秦军那边人头攒动，已经摆好了阵型，赵瑞也是惊讶了一番，原来还真能成功，看来这章泽还真是年轻气盛，动不动就动怒… 想到这里，赵瑞不禁摸了摸鼻子，自己刚上中学那会儿也是这般，为此让老哥和老妈操了不少心，想想以往，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 “弓弩，上寨墙！步军举盾！” 秦军用的标准的方阵，而且盾后长戟兵明显进入了备战状态，看来这章泽在愤怒之余，还保持着一丝对虎豹骑的戒备之心。 赵瑞对此也只是露出一丝惊艳之色，不过这个阵型显然在这里轻型用不到了，长戟兵成集团作战，的确对车骑部队来说是嗯嗯好般的存在，可赵瑞并没有打算将虎豹骑用在冲锋上面。 毕竟，虎豹骑不是真正的重骑兵，用来突袭虽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用来正面大规模作战，除非有几万几十万，否则只能白白浪费。 “孙子兵法有云，趁其不备，攻其不意。” 项羽在一旁赞叹一声，他对于孙子兵法没有多大研究，甚至没有看完，更何谈研读，但也不代表他不知道其中的妙用。 项羽更在意的，其实是将领本身，以及将士们的士气，在历史上，能够成功利用士气而百战百胜的，除了项羽，便只有成吉思汗铁木真了。 此时，秦军的第一轮箭矢已经射来，左军将士们毫不畏惧，在举盾防御的同时，身后的弓弩手们也在奋勇还击。 双方焦灼不下，两边的弓弩已经熄火，秦军的战车已经开到了寨门前方百步，一个粗糙的营寨又能有多大的防御力？ 赵瑞毫不犹豫地派出了一万步军冲阵，同时项羽也带着一千虎豹骑从侧翼而去。 双方一接触，便进入了白热化，相比起来。秦军战车有三百乘，而赵瑞这里只有一百乘，悬殊出入很大。 所以，战场上虽不至于一面倒，可赵瑞这边处于绝对下风，而赵瑞为了下这盘棋，自然不可能独自一人来玩。 所以，他通知了刘邦和项梁，刘邦一直就想出人头地，所以毫不犹豫派了两千人过来，当然，也仅仅是两千人，毕竟此战赢了，刘邦的名字最多出现在功劳簿上，没有一点实际奖励，而刘邦发家不易，自然不会派出更多的人。 反观项梁，他更在乎战役的胜利与否，各大势力之间的苟且之事他认为在私下做就行了，在战争来临，有着共同敌人的情况下，这些都得放一放。 更何况，项羽在赵瑞这里，而赵凡是他看重的人，赵瑞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他让英布带来了一万大军。 当战斗刚开始一刻钟，形式陷入危急之时，一万两千人便到达了，这不仅仅是一股生力军，更是雪中送炭般重要。 所以，这些人一来，赵瑞跟英布打了个招呼，连同项羽三人，联军左翼全线出击，而秦军被突然到来的一万多人搞得晕头转向。 就在这时，龙戬和白奚所率领的四千虎豹骑从后面包抄，打了秦军一个措手不及，秦军瞬间阵型大乱，一时间死伤无数，秦将章泽这时才清醒过来，后悔不迭，在数千人的保护下逃离战场。 章邯在接到偏将的口信过后，便知道大事不妙，准备派遣三万人赶来救援，不过为时已晚，在项梁和韩广两人极力配合佯攻之下，秦军中军右军自顾不暇。 秦军左军大败溃逃，此战死伤两万多人，被俘三千多人，且军心也开始动摇起来，整个秦军左军，相当于是废了！ 一下子相当于失去了五万人，兵力比从一比一点五变成了一比一，当年白起围歼赵军都用了六十万，也是一点五比一的兵力，章邯明白，此战已败！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 第十四章：后撤 看着眼前的侄子，章邯脸上充满了失望，章氏宗族之中，如今也就章泽有有一点才能，其他的都是庸庸碌碌。【om】 不想章泽竟然犯下如此弥天大错，若章泽是个位高权重，颇受皇帝青睐的人也就罢了，但他不过是个依靠章邯提携起来的年轻人，按照秦律，该处以极刑。 章泽跪坐在地上，身后背着荆条，看上去狼狈不堪，脸上没有一丝恐惧，有的只是后悔与不甘。 看着一言不发的章泽，章邯摇了摇头：“泽儿，看来为叔对你的期望还是操之过急了” 何人不想家族兴旺，何人不想让家族长盛不衰？ 今日章泽向自己负荆请罪，但若是犯下大错，酿成大祸，那就是章邯向章氏的列祖列宗负荆请罪了。 此战若是让秦二世知晓，按照皇帝那喜怒无常的性格，会一时大怒将章氏满门灭掉，哪怕这种可能性很章邯也不敢赌。 好在赵高欺君罔上，一手遮天，完全断绝了秦二世与咸阳宮之外的联系，这一点，只要给他说上几句好话，也不是不可以周旋，甚至一笔带过。 想到这里，章邯这才发现因为赵高的存在竟然不但让自己登上事业的巅峰，以及救自己整个家族的性命。 不禁觉得有些嘲讽，章邯死死盯着垂头丧气的章泽，心也软了下来，不过，碍于秦律，他还是扬起手中的秦剑，将章泽一缕头发削下：“章泽，这一次便以发代首，如有下次，定斩不饶！” 发丝飘落在章泽肩膀上，他嘴唇微微颤抖：“谢过将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剑斩断的不仅仅是一缕头发，在众人看来，就如同削掉了章泽的天灵一般。 而章邯所说的定斩不饶，便是腰斩！ 最残忍的斩刑之一！ “拖下去，处十五军棍，暂夺军职！”章邯觉得还不够狠，否则这小子以后还得不长记性，于是又说了两个处罚。 相比削首，区区十五军棍和暂夺军职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看着章泽被拖下去，章邯逐渐将内心的想法收敛，抬眼望着下面的将领道：“诸位，此事已过，而今贼人士气大增，当如何？” “上将军，除去左军，我军士气并无多大影响，可再战！” “将军，贼寇势头强劲，我等当避其锋芒，暂时后撤数舍！” “将军” 将领们众说纷坛，主张战的有，主张撤的也有，更有人认为此战既然已败，当退回陈地。 但大多数人认为，左军虽然几近覆没，但中军、右军毫发无损，相比起来，秦军还有装备上的优势，而联军派系林立，鱼龙混杂，只要暂时后撤，与之对峙便可。 而联军除了一些小小的骚扰，便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毕竟，论野战，如今也就夏军、赵军、九江军以及楚军精锐稍强，而这些人马，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四五万人而已。 “李由到了何处？”章邯问道。 “距离宛城不足三百里。” 章邯闻言，转过头看着舆图，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所有将领都没人敢上前打扰。 “传令下去，全军后撤三舍十里，等待时机。”大概过了半刻钟，章邯终于敲定了下一步。 此时，诸侯们正在城楼上看着秦军的反应，毕竟刚刚遭受大败，秦军的反应不论是哪一种，是多么的细微，也足以改变此战的走向。 “诸位君上、大王请看，秦军撤退了！”项梁本在闭目养神，只见他耳朵轻轻动了动，然后睁开双眼看向秦军大营。 诸侯们有些不明白，秦军大营依然平平静静，怎么可能在后撤？ “项将军，莫要欺寡人不懂军事，寡人观那秦军大营篝火仍在，平静无比，偶有人影晃动，如何像是十几万人在撤退？”说话的是魏王豹魏咎，说起来他与项梁颇有恩怨，当初他投靠陈胜时与项梁发生过矛盾。 虽然只是小矛盾，但魏咎还是喜欢不时恶心一下项梁。 诸侯们闻言皆是点头，唯独赵凡和在一旁冷笑不已，这魏咎这不是班门弄斧，自讨没趣吗？ “魏王，我军士气正盛，若那章邯大张旗鼓地后撤，项某还真怀疑这撤退的真假性。”项梁对此毫不在意，话说这魏咎当初也是豪情壮志，怎么当了王过后，智商越来越下限？ 魏咎一愣，顿时觉得面上无光，兵法本就是虚虚实实，章邯若是真要撤退，肯定会害怕联军陈胜追击，若大张旗鼓，恐怕只会是计。 “你！”魏咎恼羞成怒，但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发作，虽说他身份比项梁高，但地位其实还不如项梁。 毕竟，此处是人家的地盘。 见二人如此，赵凡也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项梁与诸侯们之间的身份地位极其微妙，如今两边都需要一个台阶，于是他道：“这虚虚实实，魏王自然是懂的，想必魏王是怕这秦军反其道而行之罢了，而项将军是以实际情况而考虑。” 魏咎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夏君会替自己说话，他跟赵凡可是没有一点交往，因此不由得一愣，倒是项梁大笑道：“好一个反其道而行之，好一个实际情况！” 在众人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赵凡与项梁对视一笑，其实，不知觉中，赵凡给项梁上了一课。 兵法虚虚实实，对面何尝不知此道？不论是用兵者，亦或是用人者，军事政治，都需要琢磨人心。 而根据对手、盟友、上司、属下的性格等实际情况来加以判断。 当年的孙膑何尝不是利用了人心，而把握住了战机，从而打败了魏武卒？ 项梁本打算确定秦军后撤，趁着这机会追击一番，被赵凡这话猛然惊醒：“不想夏君深知兵法，项某佩服！” 赵凡苦笑着摇摇头，道理我都懂，上阵可就不行了，顶多算一大将：“纸上谈兵罢了！” 最终，众人商议了一番，决定任由秦军后撤，而让刘邦的部队推进一舍，左翼右翼推进十里，形成金三角，从而护住最后面的彭城。 ------------ 第十五章：梦醒【终章】 赵凡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医院，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梦。【om】 可这个梦，为何这么真实？那刀剑相融、马蹄金戈交织的声音如同就在自己耳旁，这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梦？ 突然，门被打开了，一道疲惫的人影走了进来，看到赵凡正坐卧在床，不由得张大了嘴：“小凡，你…你醒了！” 赵凡浑身一颤，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妈…” 原来，赵凡从摔下过后，就成了植物人，这一昏迷，就是数年，或许，那不是梦，而是自己魂游太虚罢了… 据说，植物人没有意识的原因，便是没了魂，而自己的魂，也许就是去了秦末… “弟弟呢？”赵凡这才想起，当初他可是跟老弟一起掉下去的。 “小瑞他那次并没有摔下底，只是受了伤，左腿骨折，不过早在两年前就康复了，这不，过段时间小瑞都要结婚了…” 看着母亲在一旁一把泪一把鼻涕地絮絮叨叨着，赵凡心中有着说不清楚的温暖。 三个月后，赵凡重回学校，正巧碰考古史的时候，当读到秦末之时，发现秦末的乱世，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 秦末，夏君赵凡崛起于塞外，携万马入古，陈王封其为君，后破巨庸，在彭城一役，天妒英才，得怪病而死，手下数万众，皆投于沛公… “卧槽！”赵凡惊呆在现场，“不会吧！这样也行？” 还真让自己蒙对了，当初自己是魂游太虚… 就在这时候，几个同学回了寝室，他们都比赵瑞要小好几岁，而赵凡成为植物人数年醒来，早已了企鹅新闻，几乎人人知晓，所以寝室里的人都叫赵瑞为学长。 这几个同学正在讨论着秦末的历史，其中一人道：“项羽如果杀了刘邦，天下自然就是他的。” “历史没有如果，照你这么说，如果赵凡没有离奇死亡，那天下还不一定是谁的呢，根据考古，那秦国公主是准备给赵瑞送剑呢，有了墨家和秦国势力的支持，等巨鹿过后，恐怕实力并不逊色于项羽。” 另一人说道：“就是就是，赵瑞可不比项羽，比起刘邦也不遑多让，而且当时夏国地处北方，北方诸侯在巨鹿过后，除了齐国，都是些小诸侯，按照夏国那么牛逼，肯定能定下北方，入关中，形成另一个三国。” 众人皆是点点头，诶，天妒英才啊，秦末唯一一个没有争议的历史人物，却早早地辞世… 这时，最后一个童鞋打开手机，一条企鹅新闻弹出：“秦末考古学家、历史著作人雷先生竟然被狗咬了一口，太监了！” “什么？这么衰？嘎嘎嘎，笑死老子了！” 赵凡一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叫你他么断更，害得老子只当了这么短的主角，短短三个月，竟然就太监了！” 赵凡哈哈一笑，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 这时，赵瑞前来看望自己，只见他说道：“哥，我最近老是做一个梦…”全书完 ------------ 秦末争雄 ------------ 太监感言 更新这本书的时候，尤其刚上架，家里事情太多了，又加上《夙秦》没有大纲，几乎纯属胡编乱造，本打算就此放弃的…可看到群里有读者问我，我还是决定，用了三个月时间写出了新书，近期发书！ ------------ 新书《醉枕山河》即将发布 ?正在审核中。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