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原始之首领莫慌》 作者:一纸无稽 文案 一朝穿越原始世界,既然已经被那个不要脸的首领吃干抹净,那干脆带着老公征服世界好了_(:зゝ∠)_ 首领莫慌,抱紧我! 萌版文案 原始世界欢迎你! 因为匠人部落首领的儿子跑路,越临被迫顶替嫁入焱燚部落,越临表示自己很慌,真的很慌。 为了不做陪葬品,越临表示自己真的尽力医治那个牲口了。 可是为什么牲口的病好了,拍拍屁股就化作饿狼扑食,这和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摔!不守信用的原始人,宝宝菊花疼_(:зゝ∠*)_ 1v1,无生子,非玄幻小说,爱看看,不看不要骂作者,作者很萌,特别软,bug有,写完文就改,因为修文容易坑啊! 内容标签:强强 种田文 主角:越临,乌宸 ============================ 第1章 匠人部落在荒寂山脉中是一个并不算大的部落,但部落里的男人几乎都善于制作石器,不论是武器还是生活所用的各种用具,虽然部族不算大,却在荒寂山脉也是远近闻名的部落。 元赫赫做事认真,所以做的石器在很多部落都很受欢迎,但是今天他打磨石器的手法显然不如平常那么熟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打磨石器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望向用巨大的榆木制作而成的大门。 门外,时不时传来一些嘶吼声。仔细听并不是动物的吼叫声,而是来自于人类。 元赫赫的师傅石二猛轻轻地摸了摸赫赫的脑袋,安慰道:“不要害怕,新首领木凌会解决的,你要相信首领。” 石二猛看向开会用的小木屋,一双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新的首领不知道他能不能解决这次匠人部落的困境? “如果不是石炻首领为了部落不受草原狼的冲击,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部族里的战士死的死,伤的伤,……这些部族才不敢欺负我们!希望巫能够治好炻首领,神明在上……” 元赫赫说着又有些难过,随即用手擦拭去脸上的眼泪。 如果这次匠人部落不能渡过这次危难,匠人部落就完蛋了!所有人都会变成奴隶,失去自由! “赫赫不要难过,祖神一定会保佑老首领的。” “是的,老首领一定不会有事!祖神会保佑他!要不是老首领我早就死在草原狼的手里了……”说着元赫赫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如果不是老首领石炻带领部族里的战士战斗,击败草原狼王和狼群,现在整个匠人部落也许都早就消失在这片大陆上! …… 在用榆木和甘草杂乱无章围成高高的篱笆墙的一角,少年的脸很白皙,头发是漂亮的黑色,在暴烈的阳光下镀上一层板栗色,身上穿着一件用黑色熊皮制作而成的小袄子。 和匠人部落里的人不同,少年身上的这件黑色熊皮袄子的右边用串着三个黄棕色的圆形木头,另一边开了相应的三个口子,将扣子穿过扣子扣在上面,俨然一件现代皮草大衣,只是这件熊皮大衣没有经过任何现代工艺的处理。 墙外传来一阵稀稀疏疏地声音,黑发少年深深地皱起眉头,弓着身子,在墙边的一个只能容一个人趴着爬出去的小洞望向外面。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地少年穿着一件和黑发少年差不多的熊皮衣服,耳边挂着一簇狗尾巴草,少年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满身肌肉的大汉,大汉舒展了一下因为爬出洞口而感到不太舒适的身体。 “阿炽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好?要是焱燚人他们……”元蒙舒展开身体,微微地低下头,在石炽的耳边声音略带有些犹豫地问道。 “能有什么问题?你不是说你爱我么?!带我逃跑你是不是怕了。”石炽有些忐忑,害怕元蒙反悔不带自己离开,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元蒙,说话的声音都嘶哑了。 元蒙被问得发慌,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中还是难以掩盖他的犹豫,“可是……我怕部族会因此惹恼焱燚部族,你知道的焱燚部族本来就比我们匠人部落的战士多出两三层,再加上这次部落为了抵御狼群受伤和死掉的战士起码占了整个部落的一半,要是打起来部落肯定不是对手……” “难道真的要我嫁给焱燚那个要死不活的乌宸?他现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要是我嫁给他,他不死也就算了,大不了我下半辈子就好好照顾他,吃不饱穿不暖也没关系。可是他要是死了,我肯定会被他那个做焱燚首领的阿爸给埋进土里给他陪葬!”石炽说道这里,一双眸子泛起了水光,越说越伤心。 “可是……我的阿母和阿爸还在部落里,还有我捡到的越临,就算我们逃掉了,他们可就真的死定了,肯定会被送给焱燚人用来熄灭他们的怒火……”元蒙看着石炽好看的脸庞,又看向篱笆里的部落,随即沉下了脸,心里犹豫不决。 一个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一个是生自己养育自己的部落…… 石炽娇呵一声,“你自己也知道,你阿爸和阿母是个什么状况,要不是我阿爸养大你,你早就被饿死了!” “我阿爸现在昏迷不醒,新首领木凌就急着把我送到焱燚部落,为的就是以后不用担心有人和他抢首领的位置,只要我走了,他肯定不会为难你阿母和阿爸的,至于那个越临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去为难他一个外人吧……” “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如果你不跟我走,我要是遇见野兽,就算死在了路上,也是我自己选的,我绝对不要嫁给一个废人给他陪葬!”石炽下了一剂猛药,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直刷刷的落,看得元蒙心痛得像是被刀插在心脏上一样。 元蒙点点头,“好,都听你的,希望首领不要为难他们。我们走!” 两人的背影离匠人部落的篱笆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草丛摇曳了几下,黑发少年终于撑起趴着的身体,从草丛堆里又爬进篱笆里面,站在篱笆里面,左右歪了一下脖子,然后伸了一个懒腰,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篱笆里匠人部落气氛严肃,每个人都时刻警惕着篱笆外的动向。 会议室里,七七八八坐着十来个人,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形状各异的兽皮,或许因为长时间没有打扫,会议室里散发出一阵阵恶臭,但坐在会议室里的人并不在意,因为他们的身上也没有比起这地看起来干净多少。 “我不同意,就算把石炽交给焱燚部落可以解决这次的围困,但是你们让石炻怎么想?他是为了部落才受的伤,我们现在这样对待他的儿子,你觉得他醒来能放过我们?!要我说,他焱燚部落要战就战!”粗壮地声音从一张脏兮兮的嘴里说出来,男人地声音很粗,脸上满是络腮胡子,配着身上的老虎皮做的袄子,完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原始人。 石一猛的话一落地,一旁的石元氏族一族的两个人立马附和。 “对,我们不能这样,我们这不是让石炻心寒么?!” 木凌冷着脸,心里冷笑了两声,看向自己的人和默不作声的另外四人,脸上带着不明的笑意,配上脸上的刀疤,让人心里一颤,道:“我知道你维护石炻,毕竟你们都是石元一族的人,但是你们要想清楚,这次的事情不是你们石元一族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我们整个匠人部落的存亡!” “我们本来战士身体素质就不如焱燚部落,前几日更是为了对付草原狼群起码有一半的战士受伤,死亡!你说战?我们用什么和焱燚部落战?” “你是要他们去送死么?你去问问,他们谁愿意?!现在焱燚部落只是要求把我们相邻的那座盐矿归还,把石炽送过去嫁给乌宸,如果战斗,一旦部族败落,那可是要做奴隶的!” 一旁木凌的弟弟木森接声说道:“就是就是,要是败落可是要做奴隶的,我可不想做个奴隶,我觉得首领说得对!” “对啊……” “是啊,虽然有点对不起老首领,但是总比灭族做奴隶强吧?” …… 第二天—— 一间用木头和枯草搭建起来的屋子周围,围着稀稀拉拉地七八个人,这七八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关切的神色。 在众人关切的眼神中,一个穿着厚重熊皮的老人从屋子走了出来,手里住着一根枯木拐杖,拐杖手柄处还挂着几个零零散散地小贝壳。 “巫,首领他怎么样了?” 巫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男人的头发有些花白,上半身没有穿兽皮,他的胸口上有一个长十厘米宽三厘米的抓痕,伤口的位置明显已经开始腐烂,隐隐甚至可以看见一条白色的肋骨,伤口上涂抹着一种奇怪的白色粉末,粉末混杂着鲜血形成一个个块状的小颗粒。 地上放着一个石碗,碗里还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药草味,新鲜被捣鼓的药草呈现液体状,黑绿色的药汁。 男人的身旁,一个女人席地而坐,妇女的身材很胖,胸口那一块显得有些保不住,仔细看女人和匠人部落的人并不一样,她有一头板栗色的长发,头发随意的缠绕在一起,脸很白皙,比起一般的人都要白上许多。 石炻在慌乱中睁开了眼睛,干渴的感觉袭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说出一句。 “水。” 原本没精打采的艾莉从地上蹦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赶紧拿出早已经准备水,盛放在一个像是椰果壳子一样的半圆形木瓢里,递到石炻的嘴边。 石炻很虚弱,喝了少许的水后,又躺在铺满野兽皮毛的地上,看着自己的伤口,对一旁的艾莉问道:“石炽去哪了?” 艾莉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握住石炻,听见石炻的问话,有片刻犹豫,随即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艾莉,我没两天能活了,你看肉已经开始腐烂,你听我说,别哭……”石炻伸出自己黝黑而有力的双手,轻拂艾莉板栗色的长发,声音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艾莉,如果我死了你就带着石炽回你的部落,我知道你部落比起匠人更好,更大,你们有更多的战士,我想你回去能比匠人部落过得更好,你知道我以前得罪了不少人,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可是我就快不行了,你……” 胖胖的艾莉扭动身体,拿过一旁放着的拳头大小的烤肉递到石炻的面前,“吃,吃了就会好,你不会有事的!” “艾莉,你留着吧,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我死了,你就把我的肉也带上,家里我记得还有三块肉,你把家里的所有毛皮都卖给部落的人,换点肉,带着路上吃,我记得后天马坡部族的商队就要来了,你可以跟着他们往你的部落走。”石炻颤抖着手,脸上却带着笑对艾莉说道。 艾莉疯狂的摇头,“不,我不吃你!” “我知道你不吃人肉,你可以让石炽和元蒙吃,元蒙是个憨厚的孩子,其实如果他愿意代替我照顾你们,你们也不用离开。”石炻摸摸艾莉的头,温和的说道。 “其实……石炽和元蒙他们两人逃跑了,木凌做了新首领,他要石炽嫁给焱燚部落的乌宸,他不愿意,乘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逃跑了。昨天部落开召集会,说……说要把元蒙的阿母傻花和他残腿的阿爸元沙吃了……” “因为我不是石炽的阿母,还要照顾你,所有他们没有说要吃我……”艾莉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一遍说一遍仔细地看着石炻,注意石炻的神色。 “这个混账……” 石炻双手握拳,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昏了过去。 …… 开会的小屋子里,木凌坐在一个石墩一样的石头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元蒙的傻子阿母和瘸了腿的元沙。 少年身上穿着黑色的熊皮,熊皮上有三颗扣子,俨然就是那天看见石炽和元蒙逃跑的那个少年,少年也跪在地上。 “首领,我可以代替石炽嫁过去,我的身材和他最像,只要部落里的人严守秘密,焱燚部落的人就不会知道,请你放过元蒙大哥的阿母和阿爸!”越临觉得自己现在绝对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白莲花,还是珍珠白的那种! 木凌明显在考虑越临的话,仔细地盯着越临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木凌明显有了决断。 木凌伸出一只手,钳住越临的下巴,恶狠狠地脸上因为一道刀疤显得更加狰狞,“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会让人陪你去焱燚部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匠人的石炽!” “好的,首领,我一定老实听话,你放心!”越临坚定地点头。 木凌瞥了越临一眼,走出小屋。 石炽为什么要逃跑,越临知道原因,焱燚部落的乌宸现在和石炻的状况差不多,不过焱燚部落有一定的等级制度,部族里的人被分为三个等级,而乌宸作为焱燚部落首领乌狼的儿子自然是部族里第一等级的人,而石炽被嫁过去,一旦乌宸咽气,也就是石炽陪葬的时候。 自己应该可以治好那个乌宸…… 元蒙在野外救了自己,自己自然不能报告他们两人逃跑的事情,但是让越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始部落就算一般不吃活人但也是原始部落,随时可以分分钟化作食人非洲部落…… 穿越到这个原始世界第一天,越临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给他开的一个宇宙化玩笑,这玩笑太大了,我们不约可以么QAQ来这里的第一天,越临就遇见了部落分食死去的战士尸体,越临当时就很没胆子的吓晕了。 就在越临以为自己也要被吃掉的时候,却奇迹的被元蒙带到了石炻的家里,被艾莉照顾了两天后就跟着艾莉学习采摘野果,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生活了一个月后,才确认匠人部落也不是随时都吃人的。 吃人也分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部落中有人自然死亡或受伤死亡后,会被部落砍成很多块被众人分食;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在凛冽的寒冬……吃自己家的小孩和老人不要太正常…… 穿越到原始世界后,越临唯一表示庆幸的就是现在是夏天不是冬天,要不然估计这会儿自己已经尸骨无存! 越临左手扶着瘸腿的元沙,右手牵着疯颠颠的傻子阿母走出小屋。 “谢谢……”元沙突然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早就习惯元沙冷冷淡淡对待自己的越临有点吃惊,向元沙点点头,将两人送回屋子后,越临走到石炻的屋子旁的杂物圈里,里面散发出一阵恶臭,各种粪便和腐烂的肉都堆砌在这里。 越临一跃跳过围栏,从围栏的深处掏出一个用干燥的黄色枯草编制而成的小篮子,但篮子不是硬的,而是软的,明显编制小篮子的枯草并不是专用的草。 篮子里放着几株植物,茎呈圆柱形,表面绿褐色或棕褐色,有数条纵棱,被丝状毛,头状花序顶生,球形或椭圆形,总苞黄褐色,羽状冠毛灰白色,用鼻子嗅一下,还有淡淡的气微。 大蓟,止血药。 第2章 元蒙把越临救回部落就交给石炻,石炻见越临这小胳膊小腿的,也不任务他能打猎,所以没让越临跟着部落狩猎,反而让越临跟着艾莉学部落里的女人出去采摘可以吃的果实和各种杂草蘑菇。 在前几天的一次采集中,越临意外的在山边上脚滑了一跤,虽然小山坡不高,但也吓得越临连滚带爬地在上坡上喘息了许久,等越临缓过神来,就看见小山坡上大片大片的大蓟。 作为X华大学医学院著名学霸,越临一眼就认出了中医药中的止血万能草——大蓟。 一个学霸的必备素质: 1任何课程都认真对待 2做事必须认真严谨 3必须博闻广识 越临虽然学的是西医,却对中医的中草药也很有了解,毕竟作为一个学校著名学霸,有同学老师问自己专业知识,自己不会的时候,真的太丢一个作为资深学霸的脸! 石炽和元蒙逃跑的那天,越临就是通过墙角的那个洞爬出大门,去小山坡采集了一大堆的大蓟回来,打算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医治石炻。 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有着理论知识的实习医生,虽然也在医院见过主任主刀手术,但毕竟自己没有动过手,唯一被自己动过手的还是各种小动物: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拎起来,割完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小牛蛙,肚皮白,进针毁脑挂起来,肚皮上面贴盐酸,骚骚爬爬真可爱…… 没有阻止两人的离开也是因为越临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治好石炻,石炻从受伤开始,部落的石元巫就一直在石炻的小屋子里为他看病治疗,越临到现在为止也没见过石炻本人。 越临也不可能冲进去石炻的小屋对石元巫说“放开那个病人,让我来”这样的傻逼话,除非越临找死。 石元巫,木巫,淼巫,作为匠人部落的三大巫,在匠人部落拥有绝对的权威。 越临想到这里,自从知道石元巫已经离开石炻的草屋,越临就打算自己去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吧! 将采集好的大蓟细心的收集在一起,拿在手上,越临哼着小调从臭烘烘的杂物圈里悄然走进石炻的小屋。 “越临,你怎么来了?我……我听说你答应新首领木凌代替石炽嫁到焱燚部落?”艾莉坐在地上,胖胖地身体堆积起三层游泳圈,没精打采地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 “艾莉阿母,你知道的,如果我这么做,他们要吃了元蒙大哥的阿母和阿爸,而且我也是元蒙大哥救回来的,他们吃不吃我很难说……” 艾莉点点头,说道:“你这么做是对的,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焱燚和我们隔着两座大山的距离,你到时乘着他们不注意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越临摇摇头,说道:“我不能跑,要是我跑了,元沙阿爸和傻子阿母就真的死定了,而且焱燚部落肯定不会放过部落的。” “别管他们,能跑就跑!我告诉你焱燚部落和我们部族不一样,你这次嫁那个已经瘫在床上的乌宸,他一旦死了,你就得给他陪葬……我嫁给石炻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虽然和你相处只有一个月,但我喜欢你这个孩子,你听艾莉阿母的话,等在路途的时候,一定要跑!”艾莉拉起越临地手说道。 石炻闭着眼睛,不肯睁开,静静地听着艾莉和越临的对话,“左右自己一死,石炽他们都必须离开匠人部落,现在他们两个跑了,少了累赘也好。” “越临,你听你艾莉阿母的话,我跟你说,在你经过第一座大山的时候,大约走到三分之二高度,那里有一块被磨得很平整的石头,等到了那里,你就向下跳,下面看着全是草丛,其实就在下面有一条两人深的河道,你下去之后跟着河道一直往下走,我记得那里有个部落……”一直没有说话的石炻突然说话道。 越临被石炻的声音吸引,目光看向石炻,走到石炻的身旁,蹲下双脚,弓着身子,仔细查看石炻身上的伤口。 因为夏天炎热的天气,石炻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腐烂的肉呈现出灰黄色,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流出黄色的脓水。 石炻见越临走向自己,接着说道:“你可以去那个部落,我记得有二三十里的路程,你沿着水路走,不过你也不要太靠近水边,那里有很多大型猛兽,那里植物很多,现在又是夏天,有很多植物的果实你可以用来果腹。” “首领你暂时不要说话,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越临伸出洗得干干净净的手,手上因为这个月以来长期的攀爬高山采摘果实长了很多老茧,触碰在石炻的伤口上显然让他有些不适。 石炻因为疼痛狠狠地皱起眉头,一把抓住越临的手说道:“你不用看了,刚刚石元巫已经来看过,伤口已经开始腐烂,我已经没救了!如果伤的是手脚还能直接砍掉,保住一条命,可惜伤口在胸口,而且已经开始腐烂,我死定了……” “你们受伤感染……不,肉腐烂后都直接砍掉?”越临皱起眉头,这些原始人原来一受伤感染就截肢,怪不得匠人部落里那么多残疾,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 “当然直接砍掉,然后用神石敷在上面,要不然肉只会跟着向上腐烂,从脚腐烂一直到身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部族里有个长辈就是不愿意砍掉脚,最后整个人都腐烂了。” 艾莉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越临和石炻说话。 越临仔细看了石炻的伤口,确认只是感染之后,脸上神色严肃地对石炻说道:“首领,我可以治好你的伤,你愿意让我试试么?”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治好你的伤,在离开之前,我会帮你处理好你的伤口,但是会很痛,很痛,你能忍住么……”越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艾莉一双本来已经毫无生气的眸子,听见越临的话,顿时变得闪闪发光! “你说你可以治好我男人?你……你说的是真的吗?!”艾莉激动地从地上蹦的一下坐了起来,双手搭在越临的肩膀上,使劲摇晃。 “艾莉阿母不要摇了,我都要被你摇死了!”越临闪躲出艾莉的怀。 石炻一双眼睛也放出精光,“你真的可以治好我?要知道石元巫都不能处理这样的伤口,伤口太深了,神石也没有用。”说着,石炻还用手摸了摸胸口一粒粒白色的小晶石。 越临点点头,将手中的大蓟递到艾莉的手上,叮嘱说道:“艾莉阿母,你先去把你的手身体洗干净,把这个也洗干净,还有捣鼓草药的石碗也必须洗得干干净净,再找两张干净的皮毛垫在石床上,叫首领的弟弟石磊大人过来,我需要他帮忙。” “好,好,好我马上去!”艾莉慌忙接过越临手里的大蓟,像是捧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但脚上步子却像生了风一样快! 越临低下头,又仔细地看了看石炻的伤口,说道:“等下我会找个木头让你含在嘴里,就算再痛你也要忍住,不要乱动!” 见越临神色凝重,本来已经毫不抱希望的石炻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这个常年冷酷从不随意露出笑容像豹子一样的男人此时此刻柔弱地像个普通匠人,此时此刻他不是匠人的首领,他只是一个失去儿子,即将失去自己生命,也再也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普通匠人汉子。 不想让越临的好心白费,又或许自己内心还是期盼奇迹降临? 石炻在心里嗤笑自己,对越临点点头:“好,我不乱动。” 片刻,石磊用怀疑的目光把越临上下打量了一遍。 “石元巫都已经说不行了,你这个小矮子竟然说自己有办法?唉,试试吧。”石磊深深吐出一口气。 “你要我做什么?” 越临嫌弃地看了一眼石磊脏兮兮的一身,比起现代的乞丐都脏,命令地说道:“你现在立刻马上洗干净你身上,特别是手,指甲,必须干净!” “事儿多,老子这一身怎么了?部落里的男人不都这样!”虽然嘴巴上抱怨,石磊还是走出小屋清洗身体。 …… “把木条含在嘴巴里,等会儿痛就咬木条,不要咬自己的舌头。”越临让石磊站在石床床尾,双手按住石炻的双腿,艾莉床头按住石炻的双手。 从怀里拿出被自己磨得已经锋利异常的鱼骨,一刀刀挂掉石炻伤口处的腐肉。 “啊——” “不要动,忍着,痛就咬住木条。”越临额头上冒出兮兮地汗,心脏跳得很快,就像要跳出来一样。 腐肉被刮去的地方,开始向外不停地渗出红色的鲜血,越临转身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大蓟敷在伤口处,血停止流动后,越临一把抓过小屋里的火把,深深地乎了一口气。 “越临,你拿火把干嘛?”艾莉双手还是紧紧地按住石炻的手,发错自己的疑惑,问道。 越临走到石床边,“首领,等下才是最痛的,你咬稳了,不要动,记住我说过可以医好你,就一定可以。” “你相信我吗?!” 石炻躺在床上,嘴里咬着木条,身上的疼痛更是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但是他向越临坚定的点头。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巫想过割掉腐烂的肉,但是他们并不能处理好刮骨后大量流血的问题,但是现在越临用这种植物给自己止住了流血! 所以他信,此刻,坚信。 咬牙! 活下去! 越临一把拉过火把按在石炻的伤口上,狠狠的烫,没有羊肠线也没有足够细小的针,不能缝合伤口,越临之想到了用火烫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 越临听着男人歇斯底里地嚎叫,手都开始颤抖,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掉落在地上…… “艾莉阿母你记住大蓟的位置了吧?以后如果石炻首领或者有别的人受伤流血不止的时候,你就可以用这个敷在他们伤口上,如果石在野外没有这种药草的话可以用细泥土粉来代替,但是止血后一定要将伤口处理干净。” “对了这种大蓟草,你可以多采集一些,放在太阳下暴晒,晒干之后可以长期保存,也可以捣碎,敷在伤口上或者煮来喝也是可以的。” 越临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艾莉说道。 只是可惜现在这个原始部落还太落后,其实止血还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面粉和烟灰尼古丁可以起到麻醉神经的作用,可惜这里不光没有面粉,就连烟草也没有人抽。 自己是不是应该发明烟草……让原始人集体变成烟民? 艾莉脸上荣光焕发,自己的男人这两天已经开始好转,已经可以下地走路,只是越临叮嘱不要让他多动,也没敢让男人出门走动。 “艾莉阿母,马上就要到部落的践行庆,你先回去照顾石炻大叔,我必须去参加,毕竟我可是这次践行族庆的主角。” 越临神色严肃,接着对艾莉说道,“对了,阿母,替我向石炻大叔告别,谢谢他的照顾!当然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们没有把我这个外族人吃掉而是带我回家,我知道石炻大叔是顶着压力没有杀我!” “我越临一定会活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我不会死!” 艾莉笑着伸出双手轻轻地搂住越临,“越临我相信你,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连石元巫都不能治好我男人的伤,你却可以!我相信你是个伟大厉害的巫,你懂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我相信你,会比任何人都好!” “感谢祖神因为我男人的善良没有让部落分食你,你竟然是一个巫!” 艾莉感叹的拿着手里的大蓟,看了看大蓟,又抬头笑吟吟地看着越临。 一个愿意教授别人巫识的巫! 每个巫都把自己的巫识看做珍贵的珍宝,不愿意向任何人分享,而越临不仅救治好了石炻还教自己以后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艾莉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越临更加大方的巫了! 蝼蚁尚且偷生,刚来到原始世界的时候,越临不是没想过要死,但经历了救治石炻,越临突然发现也许自己就算来到原始世界,自己也有一技之长!比起那些所谓能够沟通鬼神的巫,越临更相信自己在现代学到的医学知识! 我可以在这个最原始的年代,在这个不毛之地做一个医者,不是巫,是医!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越临转身,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过一条条羊肠小道。 部落里大多数男人裸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强健有力的肌肉,显示着男人们强大的爆发力,他们大口大口的吃着半生不熟的肉,相互拥抱,围绕在火堆周围手挽着手跳着奇异的舞蹈。 三大巫站在用石头搭建起的高台上,三人各站一边,嘴里发出古怪的嚎叫声,祭祀沟通他们口中的神灵。 “石炽,过来,这是焱燚部落护卫团的炎狼护卫长,这次就是炎狼带你去焱燚部落,你要好好听话。”木凌一把拉过越临,把越临推到炎狼的身边说道。 炎狼仔细看了越临一眼后,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善意的笑容,“不愧是远近有名的美人,比起那些老婆子可好看多了,你看看这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子,哈哈哈!石炻那么大块头竟然能生出这么个好看的小娃娃!” “护卫长好。”越临想看着这个叫炎狼的男人,即便男人说话难听,越临依旧对眼前这个名叫炎狼的人升起几分好感,因为炎狼的身上虽然算不上很干净,但是比起匠人部落里面的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而且炎狼那张脸在篝火火光映照下,能看清楚模样,炎狼模样俊朗,一双眼睛很有神,放在现代也是型男级别的老腊肉。 炎狼见越临身体有些僵硬,以为他是害怕明天的行程,便用手拍了拍越临的肩膀安慰说道:“你放心,只有五六十里的路,我知道你没出过远门,不过你既然嫁到我们焱燚部落就是我们焱燚部落的人,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越临在木凌威胁的目光下,向着炎狼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天刚灰蒙蒙亮,元赫赫和木猴也出现在炎狼带领的队伍当中,越临站在元赫赫和木猛两人中间。 “元赫赫你怎么也跟在队伍里来了?你不在部落里打磨石器跑来做什么?”木猴看起来十分精明,一张脸长得很像猴子,所有被取名叫木猴,是木凌派来盯着越临前往焱燚部落的人。 元赫赫从鼻子里发出一道不屑的哼声。 “你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 …… 少年穿着一件用剑齿虎皮毛做成的粗制毛皮衣服遮挡着身体上赤裸的部位,下半身一双脚赤裸在外面。 少年虽然还很年幼,但不难看出少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他步伐矫健,走进屋子里,可爱动听的少年音在屋子里响起:“阿哥,阿哥!我跟你说,阿爸给你娶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你猜猜是谁?!” “傻乌骨,我现在娶谁都一样,阿爸就想我给他留个孙子,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谁都一样,你以后照顾阿爸的重任就要放在你身上了。”乌宸软瘫在床上。 四肢的骨头全部断裂,按照焱燚巫的说法,自己只能断掉四肢,可是断掉四肢的自己还是乌宸么? 拒绝焱燚巫的医治,乌宸不后悔。 “就是那个被传得很神乎的石炽,他们说石炽的皮肤比砂石地还白,摸起来比我身上穿的皮毛还舒服!”乌骨接着说道。 石炽? 阿爸……就算你这样做,我也不愿意活下去,作为弱者苟活,我宁愿死!我就算娶了最美的人也没有任何意义!我要得到的东西,应该靠我的双手,只可惜现在的我四肢断去,已经成了真正的废人…… 第3章 你丫只是骨折啊! 男人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水,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裸=露在外,强劲而有力。 乌阳在焱燚部落有着绝对的权威,但此时此刻他却站在自己儿子乌宸的小屋外徘徊不敢进入,害怕见到乌宸,却又不敢能就这么离开,心里慌乱。 老人脸上用红红绿绿的颜料画着奇怪图案,手上拿着一个满是根须缠绕在一起的古木根做的手杖。 焱燚巫拍拍乌阳的臂膀,宽慰乌阳说道:“你不要在门外走来走去了,你进去再劝劝他,让他接受治疗吧,断掉四肢虽然疼痛,但是如果不断掉,这种剧痛只会一直持续,乌宸也是我抱着长大的,看着他这样我要难受。” “我,我进去试试……” 乌阳走进漆黑的小屋,坐在屋子里唯一的小石墩上。 “阿爸?我,我先走了!”乌古看见乌阳,就像羊见了狼一样,像只小兔子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乌阳看着躺在床上的大儿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阿爸,我知道你想让我继续活下去,想让我接受巫的治疗,如果只是一只手,或者一只脚我能接受断肢,做不了战士我还可以做别的。但是我这次被雕兽摔断四肢,我不愿意被四肢截断,我不想做废人。”乌宸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着。 “可是你要阿爸就这么看着你躺在床上一直这么痛下去么?你知不知道阿爸的心里有多难过?都是因为阿爸,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被雕兽用尾巴抽打……”乌阳摸着胸口,强忍着眼中泛出的泪水。 乌宸听见乌阳的自责,出声道:“阿爸,你让我再想想吧……” 乌阳听见乌宸的话,看着因为四肢断裂疼痛脸色惨白的乌宸,心里更加难受。 “乌宸,阿爸已经让匠人答应把石炽嫁给你,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要娶最美的人,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我儿子要的,你阿爸都能给你拿到手!高兴么?” 听了乌阳的说,早就从乌古哪里知道消息的乌宸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三天后,焱燚部落。 一队人马出现在焱燚部落附近,他们身上穿着各异的兽皮,但步伐稳健,焱燚部落本被半闭着的木门缓缓地大打开。 “那是谁带领的狩猎队,怎么什么猎物也没有带回来?”一个人见狩猎队没有携带任何猎物回来,奇怪地问道。 “那是护卫队的炎狼,这次出去是去匠人部落不是去狩猎。”旁边一个人低声回答道。 “炎狼?护卫队的那个炎狼?” “那还能是哪个炎狼?你说话小声点,别一惊一乍的。”说完,年轻男人羡慕地看向炎狼带领的护卫队,如果可以进入护卫队自己就可以变成焱民可以根据部落的规矩选择一个奴隶听命于自己! 焱燚部落将人分为三等,燚民一等,焱民二等,炎民三等,最低等的则是奴隶,不在三等中的任何一等,这些奴隶多是来自被焱燚部落攻打下来的部落遗族。 炎狼带领着护卫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焱燚部落,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门口原本嘈杂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越临仔细地看着四周,焱燚部落明显比匠人部落的人多了不止两倍,而且这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穿得很干净,比起匠人部落的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一身黑漆漆地模样,焱燚部落里的坏境简直好太多! 每个人身上都很干净,虽然部落的人难免身上散发出一股汗的酸臭味,但是依旧让越临的心情极好。 原来并不是每个部落都像匠人部落一样落后,匠人部落在这附近好像也算很有名的部落,焱燚部落的人虽然生活穿着上和匠人部落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好在生活坏境好很多。 炎狼一直观察着越临的脸上的表情和动作。 几天的相处也让炎狼很喜欢眼前这个少年,少年这样的长相确实少见,越临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身上的肉白白嫩嫩,就好像没有晒过太阳一样,让人一看就有保护他的欲望。 越临比起大多数焱燚人匠人,看着不像个成年人,反而更像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少年。 想到在路途上自己受伤少年拿出的奇怪草药帮自己止血,炎狼不由心情好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如果乌宸真的死了,自己可要救下这个奇妙的少年…… 做自己的老婆? 好像还不错…… 炎狼想到这里,瞥了一眼越临的屁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等下你见了乌阳首领不要乱说话,只要你不犯错,首领大人还是很好说话的。”炎狼好心提醒越临道。 “好的,谢谢炎狼大人。”越临点点头,把男人的话认真的记在了心里。 此时此刻的越临恨不得能长出一对翅膀飞过去,看一眼那个乌宸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乌宸受伤只能躺在床上,不知道到底受的是什么伤?希望他不要接受什么狗屁巫的治疗,直接截肢真的是在医治病人而不是残害病人么?! 乌阳知道炎狼带着队伍回来后,先去河边洗了个澡,站在乌宸小屋门口等着,一旁跟着自己的小儿乌古。 乌古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睁得大大的,虎头虎脑的站在乌阳的身旁,双手学着乌阳有模有样地背在身后。 炎狼解散队伍,把随着越临一起来的元赫赫和木猴统一安排在一间因为战士死去后留下的无人小屋后,就带着越临向乌阳首领的住屋走去。 乌阳知道石炽是远近闻名的好看的人,但由于对于匠人部落自己人对于卫生的处理,乌阳队匠人部落的人并不抱有好感,因为匠人部落的人实在太脏了,又臭又脏! 见到那个石炽,乌阳第一件事,就是让石炽立刻马上去洗干净身体,否则自己一点也不想让这个所谓的美人进去熏晕自己的儿子! 但是见到石炽的时,乌阳万万没有想到石炽竟然是这样一个白皙干净的少年,眉宇间还有几分稚气,但模样生得水灵灵的,一身干干净净,就连身上穿着的黑色熊皮也和人一样干净,个子小小的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脸很精致,无论是比焱燚部落里的男人还是女人,眼前的少年都绝对超出哪些男女不知道多少倍! 这少年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这么娇小的身材板,怕是让他抗起自己儿子都困难! 人倒是好看,可惜没什么用,以后给儿子买个奴隶好了。只希望儿子能喜欢这个小家伙,好好吃饭活下去,别再让自己担心。 就在乌阳还在打量越临的时候,突然一旁的乌古开口说话:“哇,你真的比砂石地还白!你好小,竟然和我差不多高!我十二岁了,你呢?!” 乌古笑吟吟地看着越临的脸,阿哥的老婆真好看! 越临的身高其实不算矮,一米七五的身高在现代也不算矮,可是比起这些原始人可就完全不够看了,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这个所谓十二岁的少年,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高,越临小小的在内心自我安慰了一番:他们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这是浓缩的都是精华!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手么?我听他们说你的手比森林狐鼠的皮毛还要光滑!你知道森林狐鼠么?是我们这里特有的动物哦!他们的皮毛可舒服了!” 乌阳听见乌古的话,一个大嘴巴子就招呼在乌古的脸上,“你给我闭嘴!” 乌古捂着小脸,耷拉脑袋,“最讨厌阿爸了!” 乌阳摸摸脸,沉吟了片刻后,开口说道:“石炽是吧?恩……你进去见乌宸吧!你现在已经是乌宸的人了,以后要好好照顾乌宸的起居,我不会亏待你的,有什么事就到我的屋子来找我。只要你安分,我保证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越临看着眼前这个比起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有些傻愣住,隔了好半天才回答乌阳的话道:“是!” 终于可以见乌宸了,希望他的伤不严重!拜托拜托,千万不要感染,不要感染! 推开木门越临没有闻到汗的酸臭味,房间里的东西很简单,最外面一个半米高的石墩,大约可以容纳下两个人同时坐在上面,最里面放着一张方方正正的石床,石床上一个人用极其扭曲的姿势躺着。 点燃挂在墙壁上的火把,越临走到石床边上。 “你就是石炽?”乌宸在火光下看清来人的模样,难得主动的和一个人说话。 乌宸五官如雕刻般分明,棱角分明,算是张得很好看的那种,很有男人味,但此时此刻他脸色苍白在火光下显得很憔悴。 越临想回答是,又想说不是。 “是……” 凭借着火光,越临终于确认乌宸的四肢应该是断了,但是并不严重!身体上虽然也有一些伤口,但是已经被之前来治疗乌宸的焱燚巫给处理好了,并没有像石炻身体那样感染腐烂。 果然爱卫生的部落和不爱卫生的部落还是不一样的…… 越临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用一只手举起火把,对乌宸说道:“给我看看你的手好吗?” 乌宸显然不愿意,脸上神色骤然裂变,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担心我的伤势?是害怕我把你当做奴隶一样带进土里陪葬么?我记得你们匠人就是这样说我们焱燚部落的。” “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越临不理会躺在床上并不能动的男人和他犀利的眼神,而是直接伸出双手抓过乌宸的放在外面的左手。 乌宸抽痛,发出一丝颤抖的声音。 “你做什么?!你给我滚出去!” 越临不理会乌宸的反抗,继续检查乌宸的身体。 仔细检查完乌宸的身体后,越临立即感动得要哭出声来,还好乌宸没有接受焱燚巫的治疗! 这特么只是骨折啊,是可以医治好的骨折,不是癌症不是中风不是瘫痪! 这要因为一个骨折就被断去四肢得多疼,这不是做残疾人的问题,而是做人棍的问题! “乌宸,你知道么!你丫只是骨折啊,还有救,你不用被一辈子待在床上,也不用断去四肢!”越临激动地伸出双手抓过乌宸的双肩,将乌宸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说道。 第4章 4 条件 乌宸见眼前的黑发少年,一双黑色的眸子放光的盯着自己,如凌冽寒冬一样的脸竟然不觉露出一丝嗤笑。 这表情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以前乌宸也不是没见过部落里那些男男女女对自己露出这样垂涎的表情,但自从自己十天前受了重伤,被雕兽用尾巴打断四肢后,虽然那些曾经爱慕自己的男男女女刚开始的时候也时常来看望自己,但每个人都是带着一脸惋惜的表情看看自己,安慰一番就离去。 但这样的时日不多,随着焱燚巫宣布自己要想活命只能失去四肢的,来的人就少了,后来更是看不见几个人,虽然自己也并不想见他们。 还没有谁像眼前这个少年一样,双眼对着躺在床上的自己放光。 “你说什么?”想到这一个月以来的发生的事情,乌宸不免暗自叹息了一声,正在神游,却突然听见少年的话,激动得想要从床上坐起,却不小心弄到自己的断裂了的骨头,痛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说你还有救,你只是骨折……就是骨头断裂,但是可以接回去!还好你没有接受那个什么狗屁巫的治疗!”越临高兴地说道。 在确认乌宸只是骨折之后,越临原本被悬着的一颗心现在总算落了下来,自己现在可是‘石炽’眼前这个男人的老婆……或者说只是匠人部落送来的人质,本质上和奴隶差别不大,要知道在焱燚部落里,奴隶是没有人权的。 其实在大多数部落奴隶都是没有人权,每个奴隶都是属于消失在荒寂山脉的其他部落,大多数奴隶的来历都是因为部落之间的战争,不论是争夺土地还是盐矿,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两个部落发生了摩擦。 但不管怎样,败落者就是奴隶,奴隶对于任何部落来说都是最低等的人,可以随意打杀,春夏秋之际他们可以劳作,也有的奴隶被当做诱饵,用于诱杀猛兽,而在冬天食物不够的时候,这些人往往会变成两脚羊…… 越临能知道这些东西,也多亏了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元赫赫,元赫赫和木猴来监视自己的目的不同,元赫赫是以石匠的身份来焱燚部落,也是石炻让他跟来,也有顺便照顾自己的意思。 一路上元赫赫告诉了自己关于他所知道的关于焱燚部落的一切。 和其他的部落不同,焱燚部落在荒寂山脉是最大的部落,拥有最强壮的男人最多的战力,加上本身人种身体素质很高,又住在离距离史前巨兽最近的一块土地上,也正因此,焱燚部落的人狩猎的动物不是像匠人部落狩猎的都是那些小型的食草动物,而是真正的猛兽,有剑齿虎,甚至有的时候遇见路过这里的猛犸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击。 自己绝对不能做奴隶,自己要做自由人。 “哈哈哈……”乌宸突然笑了起来,脸上露出的笑容,就像雪融化一样。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你竟然敢侮辱焱燚巫?你不怕我告诉他们,他们直接把你放在火上烤了么?” 越临的心一下慌张起来,刚才自己口误,心里虽然对巫这种装神弄鬼的人看不起,但是自己却忽略了原始人对于自己巫的崇敬! 每个巫在部落都拥有绝对的权利,因为他们可以医治病人,他们可以和鬼神沟通,他们是祖神的代表。 虽然越临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人,但就算他再怎么看不起,现在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这些巫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看越临突然不说话,紧张兮兮地蹲在自己的身边。 是不是逗弄过了?还以为这小子真的不怕巫,和自己一样不信那些巫,不过装神弄鬼,如果真的能和鬼神沟通,那为什么当族人受伤总是只能用断肢来抱住性命?如果真的有神,那他应该无所不能才对! “我喜欢你说的话,狗屁巫,如果巫真的可有沟通鬼神,为什么还那么无能,让无数战士失去腿脚,变成不能战斗的废人?巫,不过装神弄鬼虚有其表!”乌宸出声说道。 越临听见乌宸的声音,顿时眼睛亮了! 这尼玛还是第一听见一个原始人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不信巫的乌宸?!也许自己真的可以?通过乌宸改变原始人,让他们不信巫,而接受科学的治疗? “你说你可以治我的伤?说来听听,怎么治?”乌宸虽然不屑于焱燚巫的装神弄鬼,但对于焱燚巫的治疗手段还是有几分佩服,起码自己身上的伤口并没有感染,也亏得焱燚巫的及时处理。 对于越临的话,乌宸并不相信,但对少年有种奇怪的好感,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遇见和自己一样不信巫的人。 “我可以治疗你,但是我有条件!”越临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乌宸,神情认真的说道。 乌宸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说说看。” 越临将心中打了无数遍的腹稿说了出来,将声音压低几分,“我可以治好你,也会负责照顾你!你知道骨折对于大多数巫来说都是不治之症,但是我可以医治,我也可以处理好你的伤口!我的要求也很简单……” 说着越临小心的瞥了一眼乌宸的脸,乌宸的表情没有变过,只是一双眸子变得深邃了许多,看向越临的双眸也露出了一丝疑惑。 “我不做人质,也不做奴隶!我要你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不用和燚民一样,炎民就可以!你要给我自由……等我治好你之后,你必须提出和我分开,我不会做你的……男人” 就在越临想要接着说下去的时,躺在床上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道:“不是做我的男人,是做我的婆娘。” 越临听见乌宸的话,心中一阵无语,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闭嘴,听我说完!” “我治好你之后,我就是自由之身,以后不论是婚嫁各不相干!而且我治好你之后,我可能会长时间留在焱燚部落,我可以继续留在焱燚治疗受伤的人,但是你们部落里的人必须给我提供食物!还有到了冬天绝对不能把我吃了!” 乌宸越听少年的话,越是哭笑不得,和自己提了半天的条件,却没有做出任何实质上的行动,要是现在自己四肢还没断裂,早就收拾眼前这个聒噪了半天的小屁孩。 “你说了半天,你也没说你到底要怎么医治我?你觉得你提了那么多条件,我会轻易的答应你?” 越临哼了一声,“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时间会证明我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对了,还有不要把我说的话告诉你们的巫,要不然他把我杀了,你就等着变成人彘吧!” “人彘?”乌宸不懂少年的话,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好话,本来就没有想要过娶越临的做自己老婆的乌宸露出一个笑,故意说道:“试试也行,要是治不好,大不了就是你给我陪葬。” “陪葬个屁!我肯定可以治好你!你给老子留着你的命,别自己作死自己!” 中医修复骨折的时,主要用“分骨手法”,固定时要用“分骨垫”,四肢的特殊本质就是旋转,骨折后出现的四种畸形中,旋转也是主要的,只要解决了旋转畸形,其他畸形就迎刃而解了。 跌打损伤,皆瘀血在内而不散也,血不活则瘀不能去,瘀不去,则折不能续。 越临拉过男人的手,又看了看,说道:“我必须先用活血化瘀的草药先把你的淤血化掉,化掉淤血之后才能给你接骨头,等你修养一段时间,如果有神畸形的话,我会给你开刀正骨。” “你放心我来的路上看见了很多有用的草药,来的时候我就采集了一些放在和我一起来的人那里了!不过也许不够用,但是等你的身体好一些,你就可以找个人陪我去采集草药,我来的时候还用木炭在木板上画了地图标记好了草药出现的地点!” …… 三天后,一个不起眼的小草屋内。 少年正在房间里忙前忙后的清理着房间中的垃圾,清理垃圾的同时,少年还将木屋上一个新开出的小木头窗户打开,光纤随着一律清晨阳光落入有些黑漆漆的小屋。 越临收拾好乌宸的房间后,将煎好的用石头做的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到男人的嘴中。 “好苦!”乌宸抱怨地盯着越临手里端着的漆黑色的药水,说道。 越临没好气的一个巴掌打到乌宸的脑袋上,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能不喝么!” 越临哼了一声,一把将床上躺着的男人从床上拉起来,把碗塞到男人的嘴里,“快点喝了,我还要给你清理身体。” 眼前的小家伙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还战战兢兢的,但自从开始给自己治疗骨折之后,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乌宸并不因此恼怒越临,因为自从喝了越临的药,就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说不定真的可以医治自己。 虽然少年在自己骨头断裂的地上覆上很多被捣碎已经看不出本身是什么东西的草药,给自己喝不知道用什么草药熬制起的汤药,但是乌宸清晰的看见骨头断裂的地方一直青红交加的部位开始变得和自己的皮肤颜色一致,用越临的话来说就是淤血散开了。 乌宸看向越临的一双眸子熠熠生辉,自己不久之后就又能像以前一样? 清理好乌宸的身体,越临看了看男人的骨头断裂的地方,道:“恩,三天淤血已经差不多散了,可以给你正骨了,再不正骨等你的肌肉长好了,痛死你!你躺在床上不要乱动,等我出去让元赫赫拿我让他给你做的木板。” 说完越临端着水走了出去。 看着那个矮小的少年消失的背影,男人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 他不是石炽!匠人部落一个比焱燚部落还要落后的部落怎么可能给自己医病? 第5章 乌宸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已经是晌午,部落里好几户人家都点燃各种干枯的木头开始烤肉,烟尘在部落里滚滚升起,部落里唯一的一簇杂草也开了花,红色的小花张开了脸。 走到元赫赫和木猴住的小木屋,远远地还在门外越临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元赫赫你他妈少管我的事!我做什么用得着你管么?”木猴眉头一挑,然后怒目切齿地怒吼道。 元赫赫木愣愣地盯着木猴说道:“你那么大声干吗?不就问问你这是什么东西么,不说就不说呗,你那么激动干嘛?!” 这人是有病吧,不就是一个兽皮里抱着的石头沙子么,虽然颜色浅蓝浅蓝的很好看,淡自己也只是打开看了一下,又没有动! 木猴哼了一声,想到自己确实情绪太激动,元赫赫也没动首领给自己的东西,也没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自己也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就以元赫赫这榆木脑袋也不可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木猴转过头,看向元赫赫悻悻地说道:“刚刚算我不对,但是我的东西你也不应该乱动!” “不动就不动,有什么了不起的!”元赫赫一甩手将手里的本来拿着的其他兽皮一把丢到木猴的身上。 越临走进屋子,看见木猴正慌忙将一些蓝色的晶体包裹在自己随身带来的一张马麋兽皮里。 看见越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手明显颤抖了一下,随着木猴抖动,包裹在马麋兽皮里的蓝色晶体掉落下一些细小的粉末,“你,你怎么来了?不去照顾乌宸大人你来这里干嘛?!” “木猴,不要忘了,我在匠人是前首领的儿子‘石炽’,不是你可以呼来喝去的,就算是在焱燚部落我背后也有乌宸,你这么对我大呼小叫的,什么意思?”越临斜着眼瞥了木猴一眼,对着木猴翻了一个白眼。 “你!不过一个匠人的奴隶,你算什么东西?” 越临没好气的瞪了木猴一眼,说道“你最好大点声,告诉全世界,我不是石炽,我只是匠人部落捡到的一个奴隶,要是让乌宸的阿爸乌阳知道的,你说我们是会被生吃还是直接烤成人肉串?” 真是个傻逼,真不明白木凌怎么会叫这么个智商低到逆天的傻逼来盯着自己?!真的不是让木猴来把自己底细告诉别人的么?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 木猴听了越临讽刺的话,气得额头上一条条青筋充血冒得老高,本来就长得像猴子的脸更难看了,一甩门就冲了出去。 越临不想理木猴,对于摔门离开的木猴喊也懒得喊一声,而是对站在一旁的元赫赫说道:“赫赫,我让你帮我做的木板你做好了么?” “那个木猴这样就冲出去,会不会不好?” “别管他。” “东西我做好了,我拿给你!”元赫赫走到墙角,从放置自己自作的石器旁拿出八个木板,这八个木板呈长方形,长度差不多有一个成年焱燚人手臂的一半长,工工整整的,明显表面经过了人工细心的打磨,没有任何木须。 接过元赫赫手中的木板,越临仔细看了看,说道:“东西做的不错!谢谢啦,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时,越临突然顿住脚步,将地上一块浅蓝色的颗粒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好像是刚刚木猴手里那块兽皮里掉出来的东西? 越临皱起眉头盯着蓝色颗粒看了半天,没有什么头绪,将东西放到自己前天用剑齿虎兽皮缝制的小包裹里,就急匆匆的跑向乌宸的小屋。 高大的树木落下许多长长短短的根须,有的根须甚至能比树木本身的枝干还要粗壮,落在地上嫣然像另一颗树,如果不是能清晰的看见着粗壮的木头相互之间连接在一根根枝桠上,还真以为这里有一大片树林,然而焱燚部落后门的这一片树林不过仅仅只是一颗须树。 一根须树的根须晃动了一下,随机落下几篇绿色的心形树叶。 “该死!”男人用手权利击打在须根上,脸上表情狰狞。 “哼,再让你蹦跶几天,反正你也没两天可以活了,只要你一死,我就可以回去,到时候新首领一定会比以前看重我!到时候自己……”男人畅想了一会儿自己的美好未来,随着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表情。 小木屋里,地上干干净净的,除了黑色的土地没有其他任何垃圾,越临抱着怀里的木板拿出前天找乌宸的弟弟乌古给自己找来的塞杆的长形枯草制作而成的麻绳,这些麻绳在制作之前都被越临用水好好的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在太阳下暴晒后收集在一起做成一条条麻绳。 越临叫上乌古走进乌宸的小木屋,将手中的木板和筋绳放在乌宸的石床上。 “诶,阿嫂你带这些木板和这些用草做的绳子做什么?诶,你这个绳子和巫的绳子好像编的方法不一样?”乌古奇怪的摸着小脑袋,不知道自己的阿嫂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 “过来,等下你就像我这样把板子夹在你哥的手臂两边,我好绑绳子。”越临不想解释,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乌古说道。 乌古哼哼了一声,道:“你都还没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呢!把这些板子绑在我阿哥身上做什么?我阿哥本来就受了伤,这个绑上去我阿哥肯定更难受!” “乌古啊,这个绑上去以后可以减轻你阿哥的痛楚,不信你问问你阿哥!”越临懒得解释,反正说了乌古这个小屁孩也不能理解。 乌古奇怪地看了看手中的木板,一双眼看向乌宸,砸吧砸吧放着光,问道:“阿哥,阿嫂说的是真的么?” “是,听你阿嫂的。” 安抚好小屁孩,越临将热水拍打在乌宸的手臂上,让乌宸的筋和肌肉不那么僵硬,以免等下接骨的时候造成二次伤害:“等下我给你接骨头会很疼,你忍一下。” 越临用手抚摸乌宸的额头,低下身子在乌宸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乌宸的脸刷的一下就变得像鬼一样惨白惨白的,越临已经接好乌宸的一只手臂,脸上带着笑说道:“哈哈,这就是出其不意,免得你害怕!是不是很有效?” 有效个鬼!乌宸不说话,狠狠地瞪了越临一眼。 …… 给乌宸接好骨头,固定好木板后,越临想了想,转身对一旁的乌古说道:“你去拿点新鲜的骨头和肉过来。” “肉,骨头?阿嫂,你要骨头干嘛?”乌古奇怪的问道。 “炖汤,补钙。” “炖汤我知道是什么意思,补钙是什么?” 真不愧是个好奇宝宝加话唠,越临对眼前这个十二岁就拥有一米七身高的乌古的问题感到一种无力的绝望。 虽然自己也不能要求一个原始人能懂自己的话,可是像乌古这样问题这么多的,越临真的第一次见,这根本就是个人型十万个为什么,还不是那种你问他的,是他问你的! “乌古去拿骨头来,还有刚刚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阿爸知道么?这是阿哥和你的小秘密,好不好?”乌宸躺在床上,眼中神采不减,语气中带着几分笑。 乌古嘟嘟嘴,点头,说道:“阿哥,我马上回来!” 说完,乌古就像个真是个巨型正太一样快速的迈着步子一溜烟就跑出了小木屋。 发达的四肢配上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越临有时候真的不太能直视乌古。 其实如果乌古不是拥有比举重运动员还发达的肌肉的话,越临觉得这个少年放在现代那也是个可以吸引无数大妈粉的帅气小正太。 乌古那身肌肉妥妥毁一生! 看看自己身上的木板,乌宸知道木板可以固定自己的骨头,不让骨头歪曲,刚刚对接好的骨头处也确实没有那么痛,有木板的保护自己只要不乱来,骨头是不会再变歪的,不过骨头断裂的地方到底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乌宸自然想越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骨头接是接上了,可是他真的可以自己长好?” 越临作为一个医生,对于病人的问题当然愿意详细解答,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兴奋,说道:“当然可以,我刚刚用的方法是从骨折部的掌背侧进行分骨,分骨之后再对接,在夹板固定下”分骨垫“继续发挥”分骨“作用,可以有效地控制住对骨折愈合不利的旋转活动,使骨折保持在整复后的位置直至骨折愈合。” “之后就靠你自身的愈合能力了,你的经脉和肌肉会重新长起来,包裹在骨头上,大概十五天你的四肢应该就可以恢复,但是那个时候还必须注意不要做过于危险的动作,毕竟你是四肢都断裂了。” 阳光穿过窗户落下一缕在少年黑色的头发上,给少年的黑发镀上一层金色,少年一个人津津有味的讲着,说着说着突然脸上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道:“忘了你应该听不懂我说的东西,太激动了!” 实在太久没有可爱的学渣来问自己专业知识相关的问题了,心好累,作为一个学霸,在原始部落里真的不能愉快的装逼! 越临不开心。 “没有,你说的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很有趣,比如你说的分骨,先把骨头拉开再对接上去,很有意思,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想到这样的方法呢?以前手脚断掉要么留着任由手脚变得畸形,要么直接砍掉,但是从来没有人想到骨头还可以像这样接上!”乌宸对越临口中的东西,每一件都很感兴趣,虽然很多词语自己并不知道意思。 越临白皙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红得像个猴子屁股,“你绝对是史上拥有最先进思想的原始人!” “原始人?”乌宸皱起眉头。 这乌宸简直就是知音! 越临盯着乌宸的眼睛简直像是在发光的手电筒! 被越临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的乌宸随口转移话题问道:“你让乌古拿骨头做什么?” “哦,骨头是用来炖汤的,可以补钙……钙就是可以加快你骨头愈合的一种物质。” “钙?任何骨头里都有么?” 越临点点头,笑着解释道:“是啊,只要是骨头都还有钙,把骨头敲开在和肉一起炖就就可以让钙融入汤里。”越临顿了顿,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你这个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乌宸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时自己和部落人本来一起捕捉剑齿虎时遭遇雕兽发狂的事情。 “不对!”越临听完乌宸的话,眉头深深皱起,盯着乌宸手上的木板,狐疑的说道:“你说雕兽在你们攻击剑齿虎的时候突然愤怒地冲过来?可是雕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一种食草巨兽吧?” 雕兽长得其实很像古代神话中的玄武,大大的甲壳长将近两米,背上更是有一千多块经过皮内骨化形成的鳞甲,重量更是巨兽中的巨无霸,起码有九千公斤的重量,除了自然死亡和同类相残,一般其他的食肉动物也不可能去攻击雕兽! 越临也只是在从匠人部落前往焱燚的路途上远远的看见过一只雕兽,明显符合元赫赫告诉自己的特性,是一种食草巨兽,并不会主动攻击其他生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雕兽应该是一种很温顺的食草巨兽,不会主动攻击人,按照你说的情况,你们离雕兽很远,照理说它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你们才对!” 第6章 “你说的对,现在细细想来,当时我阿爸的石器断裂得很突然!阿爸的石器是用很硬的吴壁石做的,吴壁石很坚硬,一般来说不是用巨大的力气吴壁石做的石刀不可能自然断裂!” “当时我就看见石刀断掉,那只雕兽就直接扑向我阿爸。”男人的脸色显然不好,心里满腹疑团地说道,眉头去越皱越声,“情急之下我害怕阿爸被雕兽伤到,我冲上去挡住了雕兽的那一尾巴攻击……” 吴壁石,冈石质坚硬,敲击的声音清脆悦耳,又被焱燚人成为磬石,是一种制作石器的好材料。 “是有人要害你?你得罪过谁?”越临眉头皱起来,“有人对石器做了手脚,否则吴壁石作为最坚硬的石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碎裂!” 乌宸摇摇头,眼睛向下略略扫了一眼,“不,不是杀我,是想杀我阿爸!” 乌宸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嘴角露出一道冷笑:“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只是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对我阿爸下手?如果当时不是我拿着石器替阿爸当下雕兽的那一尾巴,我阿爸就死定了!” 乌阳死了,谁最获益,那谁的嫌疑最大! 乌宸一想到自己受伤是人为,而且那人明显想要乌阳的命,声音略带阴冷,咬牙切齿地自己低声自问道:“会是谁呢?” 雕兽的体重有九千公斤,尾巴作为雕兽唯一的攻击武器,尾骨上的力量甚至可以掀起一千公斤重的巨石。 乌宸在这种情况下只是全身骨折而不是粉身碎骨,越临都觉得不敢置信。 这个世界的猛兽可不是自己那个时代的动物,一只草原狼就能有一匹马那么大!雕兽的巨大可想而知! 越临看看乌宸,声音低低地说道:“被雕兽甩了一尾巴你竟然没死!你也是命大!” “……” 黑色的云在天空上翻滚,远处的山脉半遮半掩,白色的雨珠乱蹦落在地上激起朵朵涟漪。 “你要兽骨做什么?家里有的是肉,昨天你老子才打了一只草原狼,虽然大部分分给了族人,但剩下的也够你小子吃好几天的!”乌阳撇撇嘴,黑黝黝的脸上全是狐疑。 自己不能说是阿哥要兽骨,那自己该怎么说呢?乌宸揉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撒谎!看见乌阳的时候腿脚一软,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是有用!阿爸你不要问那么多好不好?!”乌古嘟嚷着嘴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乌阳摇摇头,叹口气,这个小儿子脸上根本藏不住事,以后自己老了,不能动了,这个家还要靠乌古来承担起狩猎捕食的重任。 “等着,你阿爸把骨头给你刮出来。” 乌阳声音很粗,甚至让人觉得难听,不过听在乌古的耳中犹如天籁。 还好阿爸没有追根问底,要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乌古舒了口气,咧着嘴吧露出一个微笑,偏偏头。 乌阳将草原狼的骨头用石刀刮出来后,顺带割下三个拳头大的肉一起包裹放在一旁的马麋兽皮里,抬眼看了一眼放在墙角已经断裂的石刀,乌阳幽幽叹了口气,随即转身走出屋子将手中的肉和骨头递到乌古的手中。 “拿去,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日子在乌宸的屋子里神神秘秘的做些什么!”说道这里,乌阳突然心里一痛,想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大儿子乌宸,心里闷得难受,说话间顿了顿,叹口气向乌阳询问道:“你阿哥最近怎么样?还是想……想死么?” “没有啊,这几天阿哥没有说要去死,还每天都在喝药,阿嫂把阿哥的屋子打扫得可干净了!比族里的高台还干净!”乌古想到自己阿哥最近精神状态明显有所好转,也不再成天说死,心情很好的对乌阳说道最近这几天的情况。 “对了阿嫂还在阿哥的屋子上开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口子,可以开关,白天阿哥的屋子可亮了,都不用打火把!” 说完,乌古还不忘拍拍乌阳的马屁,“阿爸你真是太厉害了,如果不是把阿嫂娶来,阿哥肯定现在还躺在床上。” 听了乌古的话,乌阳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那是,你不看看你阿爸是谁!” “阿爸我先走了!”想到越临还在等自己手里的骨头和肉,乌古一溜烟就往乌宸的小屋跑去。 “这小子!”无奈的笑笑,乌阳看着小儿子离开的身影。 夏天的到了晚上虽然已经微凉,但是还是让人热得难受。 远处的山峰半遮半掩,绝壁之上更是光秃秃的少有几根杂草。 “阿哥,骨头来了!”乌古笑嘻嘻地重进乌宸的小屋,屋子还算亮堂,随着外面刮起的风终于有几分凉爽。 越临和乌宸相视一眼,就像相交已久的朋友一样同时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不是乌宸不相信自己的弟弟,而是自己这个弟弟确实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代表,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乌古,乌古绝对会立马冲到外面大喊质问是谁想陷害阿爸,闹得尽人皆知。 “拿给我吧,我去炖汤。” 将乌古拿来的骨头和肉放在锅里熬了一个小时,只放了一些盐,越临尝了一口,只有盐味,不过好在有肉的鲜味,味道虽然比起的汤差了很多,但是放在这个鬼地方也算可口。 越临也不是不会做饭,不想把汤弄好喝点,只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在原始部落里自己只看见了盐,其他作料一样也没有! “来乌古,你来喂你哥喝汤!”越临把手中的汤碗往乌古的手里一塞,大声宣布道。 “啊?我来?”乌古瞪大了眼睛,问道。 越临哼哼一声,道:“我最近伺候这位大爷伺候累了,你来顶替一下。” “为什么是我……”乌古嘟嚷了一句,看见乌宸瞪自己的眼神,就认命的开始给乌宸喂汤。 …… 焱燚部落高台上。 黑猛站在乌阳的面前,脸上表情很是有几分小人得意,说道:“乌阳,这石炽既然嫁到我们焱燚部落就是我焱燚部落的人,部落的规矩不能坏,每个人都必须做事才对!” “乌宸四肢受伤不便劳作,但是这个石炽可四肢健全应该做事情才对吧?!”黑猛故意提及乌宸的伤势,刺激乌阳,见乌阳脸上表情骤然变色,接着说道:“我看这石炽啊就跟着部落里的女人出去采摘果实好了,看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和我家十岁的小崽子差不多!” 乌阳哼了一声,没说话。 一旁的焱燚巫摇摇头,无奈地说道:“黑猛,闭嘴!” “不过黑猛说的话也对,部落的规矩不能坏,这样明天我就让白草带着石炽出去采摘果实。”焱燚巫笑吟吟对看向乌阳说道。 乌阳眉头一皱,面色带有几分犹豫,说道:“可是明天我要带族里战士出去狩猎,阿宸一个人在屋子里岂不是没人照顾?” “哼,不过一天没人照顾而已,乌宸待在那个小屋子里,四肢都断了,还能自己把自己杀死?”黑猛冷然一声。 乌阳闻言,什么也没说,一拳头就打在黑猛的脸上,黑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乌阳。 乌阳怒目爆呵一声,“黑猛,闭上你的狗嘴!你最近是不是胆子肥了,想要比武决斗吗?!我允许你向我挑战!” “你!” 焱燚巫笑笑说道:“唉,别这样都是同族的人,别伤了和气,各退一步。” “哼,没胆的东西,我儿子死不死那不是你能管的事情!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副首领,再敢说这种话,你就做好接受比武决斗的准备!”乌阳深深看了焱燚巫一眼,随机对着黑猛冷哼了一声,看不起黑猛犹犹豫豫的样子,转身走下高台,脚下生风带过一旁的杂草。 见乌阳离开,一旁的焱燚巫叹口气说道:“你刺激他做什么?他儿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再刺激他,他真向你提出比武决斗,你觉得你能打赢乌阳?!” “我这不是……” 焱燚巫摇摇头,黑猛连忙转过头仔细看了看四周,闭上嘴,没有接着说话。 乌阳走得急,走到乌宸的小屋旁,被一阵肉香吸引,走进屋子只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正在喂大儿子……喝水? “好香啊,你们再吃什么?”乌阳看见乌宸在吃东西,顿时心里的怒气散了一半。 “啊,阿爸你怎么来了!这是用骨头炖的汤可好喝了,我刚刚都喝了两碗了,没想到骨头和肉一起煮竟然这么好喝!”乌古一张可爱的正太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 越临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只看见乌宸躺在床上半闭着双眸养神,一旁一大一小坐在石锅旁满嘴是汤汤水水。 “首领好……”越临看见毫无气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骨头啃得不亦乐乎的乌阳还是期期艾艾的打了一个招呼。 “……好。”乌阳脸上明显有些尴尬,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吃完东西,收拾好后,乌阳的眼睛就直直的落在乌宸手脚上的木板,面上露出疑惑。 “把这木板绑在身上做什么?乌宸你这手脚不痛么!”乌阳皱起眉头走到乌宸的身边,蹲下身子仔细看看乌宸的手脚,问道。 越临连忙回答道:“绑这些木板可以避免乌宸的手脚再次受到伤害,这样绑着乌宸不会那么痛!” “原来如此。”乌阳点点头,走到越临面前,盯着眼前这个少年。 少年有一双好看的黑色眸子,白皙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在光纤的照射下镀上一层好看的柔光。 想到在石台上黑猛的话,乌阳叹气摇摇头,说道:“石炽,这规矩不能坏,既然今天有人跟我提出来了,明天你就跟着白草他们出去采摘果实吧。” “好的。” 说完乌阳一把抓过乌古就往外走,临走前小声叮嘱越临道:“你好好照顾乌宸,他要是……要是……唉,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来告诉我。” “好。” 送走乌阳,越临坐到房间的石墩上,看着地上脏兮兮的碗,沉默了。 吃完就走,呵呵,不要脸!竟然还要我洗碗!这是个首领该做的事情么?! 就在越临在心中腹议乌阳的时候,突然身后传出男人低沉嘶哑中带着男人特有磁性的声音。 “你是谁?” 第7章 “你不是石炽吧?你是谁?”乌宸的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声音中带有男人特有的沙哑。 黑亮垂直的发随意的落在肩头,斜飞的英挺剑眉,一双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透出一道浅浅的光,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男人漂亮的侧脸映照在阳光下。 “不要骗我。”男人的声音很温柔,仿佛称述的不过是一句普通的问话,就仿佛在问‘你吃饭了么?’一样轻描淡写,又不容置喙。 越临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男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好,我叫越临。” “你知道,我不是问你的名字,是关于你的其他。” “在匠人部落附近的草滩里被元蒙带回匠人部落照顾,后来因为木凌要把石炽嫁给你,石炽伙同元蒙两人逃跑,我为了自己,也为了元蒙的阿爸和阿母顶替了他的身份嫁过来。”听了乌宸的话,越临心领神会地继续说道。 乌宸摇摇头,露出一个笑,“我不是问你为什么来焱燚,而是问你是谁,你……到底来自哪里?” “……” “你是巫吧?!你是其他部落的巫,对么?”乌宸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虽然自己并不相信巫可以和神灵沟通,但是自己相信巫的医治手段,起码有些伤口巫确实能给予更好的处理,比如自己身上的这些伤口!只有巫才能系统的学习这些知识,才能对这些东西有这样的了解! 越临可能是某个被打败的部落流落出来的巫,一个没有部落的巫,还是一个拥有很高深巫术的巫,如果越临可以医治留在焱燚部落为部落的战士治疗,以后焱燚部落必定可以横扫荒寂山脉! 把他留下来,不管用什么方式! 乌宸打定主意,又看了看少年的脸庞,舔了舔嘴角。 “恩……差不多吧。”越临想想自己总不能告诉乌宸自己是个穿越者,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参观个古墓也能穿越,再说那个古墓不过一个无名氏的古墓,但里面陪葬的东西也太多,太奇怪,各种奇怪的兽骨,那些怪兽骨头被拼接起来竟然是一个个巨型怪兽,里面甚至有像龙一样的巨兽,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在北纬三十度,大概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合理的。 乌宸见越临眉头皱起,以为少年想到自己被覆灭的部落,柔声安慰道:“以后你待在焱燚,我照顾你,只要我还在,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越临……” 说完,男人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谢谢。”越临抬起头,丢开脑中的思绪,对着乌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夏天的雨水丰厚,落在地上,石板上,绿色的青苔在石板上布满,只露出一些不平整的岩石块。 乌阳带着战士狩猎回到部落,将带回的肉按照族里的规矩分给焱燚部落里每个人之后,带着自己分到的肉急匆匆的想要找到自己的大儿子乌宸。 自己离开八天,也不知道匠人部落来的那个小家伙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乌阳脚下步伐又加快了几分,不到几分钟,人影就来到了乌宸的小屋外。 屋里乌宸正杵着越临找元赫赫给自己做的残疾人专用拐杖在自己的小屋里一步一缓的走动,只听见碰的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小屋门前。 乌阳手里拿着的肉‘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乌阳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在地上站在石墩旁的乌宸…… “你……你……你怎么可以站起来了?!”乌阳瞪大了眼睛,一个健步冲到乌宸的面前,伸出手就拉起乌宸的手,手都在哆嗦。 “儿子!你好了?这……这真是祖神显灵!” “阿爸你放手,我手还没好,不能乱动!”乌宸略略嫌弃地看了乌阳一样,声音中却显然带着几分骄傲的意思。 如果不是自己坚持不接受焱燚巫的治疗等到越临的出现,也许自己现在真是就只能躺在床上残度余生。乌宸想到这里,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声。 “乌宸!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不能下地,不能下地!你是想再断腿断手一次?你知不知道这样你的脚骨很容易畸形?!就算你身体素质很好,这才第八天你就站起来在地上动?早知道我就不把拐杖拿来了!”越临嘴角抽搐,看着在杵着拐杖的乌宸,简直想要杀人! “就算原始人的身体好,立马就能下地,但是我叫你下地了么?你知不知道骨头愈合需要十五天?” 越临没好气的丢下手中的骨头汤放在石墩上,对着乌宸就是一个巴掌拍在脑袋上,怒气冲冲地说道:“给我滚到床上躺着!” 越临看着这个不听医嘱的乌宸就来气,刚接好骨头的时候,这人还乖乖躺在床上不动弹,自己在的时候也很听话的躺在床上不乱动弹,但是自从自己跟着白草等人出门采摘果实后,呵呵,回来经常都可以看见乌宸做出各种高危动作…… “嘿嘿,我马上上床躺着!越临你不要生气!”乌宸赶忙丢下手中的拐杖,挣脱乌阳的手,躺在床上呈个大字型。 “你们……?”乌阳一时无语,这还是自己那个高冷的儿子,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对谁都一张冷脸的儿子乌宸? 越临吐吐舌头,完蛋了,焱燚部落的首领乌阳看见自己这样对他的儿子,会不会把自己拖出去吃…… “我,我先出去拿汤……” 乌阳狐疑的皱起眉头,看着越临离开的背影,随后将越临将的小屋大门关上,乌阳坐在石墩上,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关上的大门一眼,转头向乌宸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 听了乌宸的解释,乌阳心中还是有几分怀疑,说道:“你是说这个石炽其实是个顶包的假货?他的真名是越临?是一个失去部落的巫?” “是,我身上的伤就是他治的,你看这些木板可以固定人的骨头,让人的骨头不长歪,你说这不是巫才能有的知识,还能有谁能治好骨折?就连焱燚巫都不能,我甚至怀疑越临是来自一个很大很大的部落,他们有更多先进的知识!” 乌宸说出自己的推测,接着道:“但是他的部落很有可能被更大的部落给灭掉,而他逃跑出来,结果被匠人抓住,石炽逃跑,只能用最像石炽的越临来顶替石炽嫁给我!” “没想到我儿子竟然娶了一个巫!不过这件事最好暂时不要告诉焱燚巫,一个部落里有两个巫,我怕……”乌阳摇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焱燚巫!我伤被治好的事情也不要说出去!” 乌阳不解,看向乌宸,一脸的疑惑,“你的伤被治好是好事,怎么这都不说?” “阿爸,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狩猎剑齿虎的时候,雕兽突然攻击我们?雕兽是食草巨兽,一只雕兽一般不会轻易攻击其他任何动物吧?” “我怀疑有人故意激怒雕兽,想要害你……你的石刀断得太奇怪……” 乌阳听见乌宸的话,顿时愣住了。 有人要害自己?自己的石刀确实断裂的很奇怪,每个战士出门都会细心的检查自己的武器,自己当然也不例外,当时事发突然,乌阳自己来不及仔细想,但是现在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都透着诡异…… 谁会害自己?自己在焱燚的威望不可置疑! 黑猛?他没有有这个胆子,还会有谁? 乌阳身边的气压极低,他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剑齿虎,本来憨厚的脸庞,狰狞的可怕,就像有一阵大火在燎原,乌阳生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露出白色的牙,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 “看来我乌阳沉寂太久,有人已经忘了我乌阳当年做的事情?不管是谁,我都要他死!” 此刻的乌阳处于暴怒之下,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对焱燚部落,对首领,对誓言的背叛,不可容忍。 “背叛部落者,杀。” 乌阳的声音极冷。 天空上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绿茫茫的大地,绿色的草地上一片柔和的阳光,几个高坡上站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女人都在树上采摘着可以吃的果实。 越临跟在白草的身后。 白草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眼角狭长向上挑,十七八岁虽然有些黑,但是牙齿却很白,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你看这个蘑菇,一般长在清洁的草地或者须根书上的蘑菇都是五毒可以吃的,有毒的蘑菇往往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肮脏地带。像这种都是可以吃的。”白草采摘一颗白色的大蘑菇对越临解释说道,嘴巴筹到越临的耳边。 越临蹲在白草的身边,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到的地上,有些尴尬地说道:“啊,知……知道了。” 作为一个没有女朋友的学霸,作为一个连女孩子手都没有牵过的学霸,白草靠近的一瞬间,越临简直觉得天昏地暗,紧张得心脏频率都加快了。 “哈哈,你真可爱。”白草笑笑,接着介绍说道:“有毒蘑菇菌面颜色鲜艳,有红、绿、墨黑、青紫等颜色,特别是紫色的往往有剧毒,采摘后很容易变色。还有啊,无毒的菌盖较平,伞面平滑,菌面上无轮,下部无菌托,有毒的菌盖中央呈凸状,形状怪异,菌面厚实板硬,菌杆上有菌轮,菌托杆细长或粗长,易折断。” “白草你真厉害。” 白草笑着捂着嘴,然后崇敬地说道:“这些都是巫教我的,巫才厉害!” …… 回到焱燚部落已经是晚上,篝火已经在部落点起,一簇簇火光在部落里亮起,天空上也全是好看的星星。 “哟,小美人回来了?”炎狼看见越临露出一个笑,还伸手在越临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 死变态……我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位是个好人,我当时真的不是脑袋被们夹了么?呵呵…… 越临瞪了炎狼一眼,不想理这个死色狼,转身就往部落里走。 “石炽?你站住!”就在越临转身离开之际,一个从未听过尖细得刺耳的陌生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8章 越临顿住了脚步…… 这是在叫我? 越临转过身,身后站着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眼睛很小,五官相对集中,挤在一起,显得脸很大,脸上有一丝阴狠。 “黑熊,你不要乱来!”一旁的炎狼明显对来人还是有几分忌惮,眉头皱起,声音有些冷的说道。 黑熊哼了一声,道:“我又没有打他,又没杀人,你管得着我么?我就想和乌宸的婆娘说说话怎么了?” “……” “你有什么事?”越临盯着男人打量了一会儿,问道。 男人呵呵笑了一声,玩味道:“你好歹也是匠人部落首领的儿子,竟然嫁给乌宸做婆娘,你还有没有骨性?” “我嫁谁管你屁事!”越临冷哼一声,虽然对于嫁人这件事情越临在心里还是有些反感,但是嫁的是‘石炽’,自己只是替嫁,自己和乌宸也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越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等乌宸完全好了,自己也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而不是一个被嫁到焱燚部落的匠人奴隶! “哼,以后有你好看的,夏天就要过去了,冬天马上就要到临了!”黑熊冷笑一声,说道。 越临懒得理会这个叫黑熊的男人,留下黑熊一个人站在原地尴尬,转身就往乌宸的小屋走去。 炎狼看越临干净利落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微笑。 不愧是我看好的男人! 屋里—— “阿爸,我现在感觉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手骨也可以动了,你暂时不要让任何人来找我,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好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四肢,乌宸想到万一有人来看望自己看见自己身上绑着的木板,肯定会有所怀疑,说道。 “乌宸,虽然我是部落首领,但是也不能禁止别人来看你,总得有个理由吧?”乌阳没有回答乌宸的问题,反问道。 乌宸沉默一会儿,道:“也是,族人就算冲进来,也只是关心我,但是我身上绑着的木板肯定会引起怀疑,不然我暂时搬到村落外的须根树那里的小屋住一段时间?” 乌阳沉吟,如果这么做自己的儿子待在部落外面,身体又受了伤,要是遇见巨兽来袭可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好很多,而且部落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巨兽的踪迹,我们焱燚部落的周围可是没有猛兽敢踏足的!”乌宸看出乌阳的担心,直接说道。 乌阳看着自己已经好转一些的儿子,想到自己作为首领自然不能离开部落去须根树的小屋照顾儿子,“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就别说这些了,我不会答应的,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比杀了他!” “其实乌宸可以搬出去,等他好些了,必须出门运动,晒晒太有有助于恢复,如果一直呆在房间里也不好,但是如果乌宸出门很有可能遇见那个想要谋害你们的人,一次不成,就有第二次……”越临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就在乌阳反对的时候,突然出声说道。 “我觉得越临说的对!”乌宸点点头赞同越临的话,如果呆在部落里,难免有人看出问题,如果被那个有心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我可以跟乌宸一起去小木屋,我可以照顾他。”越临想到眼前这个人四肢不变,需要人照顾,对乌阳说道。 乌宸不置可否的露出一个微笑。你肯定必须要好好照顾自己,毕竟你可是我‘娶’来的媳妇!乌宸脑海里闪过这念头,看向自己的阿爸乌阳,想让乌阳点头。 “好吧,主要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你继续呆在部落里也不安全,最近我会开始查这件事情,你们出去再须根树小屋住必须要小心安全,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立刻告诉我!”乌阳深色复杂,想到藏在部落里的危险因素,心里就闷着一口气。 乌宸闭上嘴,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又想到那天狩猎的场景,一幕幕当时的场景不断的回放,到底会是谁?部落里的人对自己的阿爸不是畏惧就是敬重,谁会想要害阿爸的性命?而且还可以在石刀上做手脚? 想到这里,乌宸神色一暗。 “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找到那个想要谋害你阿爸的人!”越临安慰道,同时拍了拍男人的背。 乌宸笑笑。 乌宸相信这个人肯定会被找出来,自己身上的伤,他会让那个人感同身受,让他也尝尝四肢断裂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感觉,让他尝尝像条虫一样没有四肢的在床上蠕动! 这天夜里,越临呆在乌宸的房间,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男人。 关于越临嫁给乌宸,在匠人部落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但在焱燚部落中却早就是一层石激起千层巨浪,不光是今天来嘲讽越临的黑熊,其实很多人都等着看越临的好戏,也等着看乌宸的好戏。 群居部落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其实也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因为女人很少,或者说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狩猎能力无力承担两个人的食物需求量。 “你看着吧,现在是夏天,果实和蘑菇还有野草很多,那个匠人来的石炽还能靠着这些生存,再有乌宸阿爸的接济肯定还能过下去,但是等到了东西,猎物稀缺的时候……”黑熊冷冷的声音的在空气中传出。 “呵呵……”黝黑皮肤的男人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嘴角更是裂开。 这个晚上,越临躺在床上,想到之前在门口发生的事情,心里很乱。 乌宸的身体恢复得虽然快,但是伤筋痛骨一百天绝对是少不了的,就算他野人的身体素质再好也要等那么久,而且骨折其实是很痛的,没有任何止痛药就这样躺在床上,越临也不得不说一句佩服。 作为一个医学院著名学霸,越临对这些还是有些了解的,疼痛可以让病人失眠,大多数时候很多病人都需要吃止痛药来缓解痛楚。 这要是放在现代社会断个骨头也没什么,大不了打钢钉,石膏躺在床上,吃个止痛药,等好了然后在做复健也就没事了;可是在这个原始部落里,止痛药就算越临知道怎么配置也找不到制作的材料。 钢钉?越临到现在连铁块都没见到一个。 一大早,越临就跑到须根树小的小木屋打扫卫生,去准备给男人挪个窝,乌古跑到须根树找到越临,连忙走到越临的身边,小声的问道:“阿嫂,我阿哥现在好些了么?我等下回部落里,可以进小屋看阿哥么?” “可以,不过你小声些,你阿哥睡着了,不要把他弄醒。”越临笑笑说道。 好不容在剧烈的疼痛中入睡,越临可不想男人被乌古这个巨型正太给吵醒。 “那阿嫂我进去了!我保证我会小声不吵到阿哥,我就想看看他……” “去吧。”越临笑着摸了摸乌古的头,安慰地拍了拍乌古的臂膀。 知道少年其实是关心乌宸,否则也不会每天大清早就跑来,只为了看自己的阿哥一眼,有时候越临都觉得乌古每天那么早来就是想确认自己的阿哥没有自杀,还活着。 打扫好小木屋,越临伸了个懒腰,大大的打了个哈切。 收拾好东西,越临就跟着白草一行人的队伍开始了一天的采摘任务。 天空上太阳当空炙烤着苍茫的大地,一阵微风拂过,须根树的树叶哗哗啦啦地想了起来。 越临熬着骨头汤,满头的汗水,顺着脸颊,脖子滑落。 乌宸坐在越临放在地上的马麋垫上,看着越临的身体,移不开眼睛…… “越临你喜欢焱燚吗?”乌宸看越临没有理会自己,关切地询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在发呆?” “唉,我好怀念从前……从前的那些人。”越临想到自己的父母,妹妹,亲人,朋友,同学心里有些难过,低下头,叹了口气。 “越临,不管以前你经历过什么,但是你要相信人生最重要的是活着。活着才能有未来,你跟着我,早晚有一天我会带着你重归故土。”乌宸以为越临想到自己曾经的部落,安慰道。 “不要害怕,我还站在你的身边,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帮你,我绝不二话。” 坐在地上,望着天空。 故土?我早已经不奢望。 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已经呆了有两个月了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去? 阳光透过须根树的心形树叶间稀稀拉拉的空隙落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在黑色的土地上形成一道风景。 一阵微风拂过,越临看着这颗从来没有见过的须根树,整个人都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再次抬眼,越临审视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这里有远古的巨兽,这里有蒙昧未开的原始人,但他们像我们的祖先一样勇敢,他们狩猎他们大十几倍的巨兽,他们有强壮的身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因为他们是原始人,我是现代人,我经历过文明的社会,但实际上人类文明不就是靠他们逐渐发展起来的么? 越临深深的看了乌宸一眼,笑着说道:“你说的对,只要活着,才有可能,说不定哪天我就真的可以重归故里!” “我记住你的话了!带我重归故土!虽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去……” 乌宸面上带着笑,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对了,我给你配的中药少了几种,大概还能用两天,但是东西不够我还是必须去采摘一些,你让乌古陪我去一趟?” “你需要什么药?我让乌古去带些回来就可以了,乌古认识药。”乌宸沉吟了一下说道。 越临点点头,说道:“蓬莪术,当归,甘草。其他的就不需要了,这附近我都看见有,我能自己采摘。” “你说的药我都没听过……乌古就更不知道了。”乌宸摇摇头,突然发现自己和眼前的人差距实在太大,他懂的东西说的药材自己一个也没听过,也许见过,但是就算见到了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草药到底有什么用。 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乌宸突然觉得有几分苦涩。 他,以后还是会离开焱燚吧? “算了,你还是让乌古陪我去一趟好了,我采药的时候还可以教教他。”越临也不在意,自己说的这些药材名字本来就是以前岐黄之术中医们通过多年经验才认真的药性,取的名字,在焱燚部落的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些药材也不知道药材的作用,自己只是说出个名字,他们肯定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是自己去采摘靠谱! 自己以后慢慢教他们就可以了。 第9章 “乌宸,我会带你走出蒙昧,带你去见最广阔的天地。”越临盯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正在喝药的乌宸抬起头看向少年,一双乌黑如墨的双眸透着点点星光,男人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我相信。” 第二天—— 雨水打湿了本来干瘪的土地,黄色的土地变得漆黑,北固山上,三面都是水,一个男人高高壮壮的坐在湖边,手里拿着鱼竿,脸上神色明显很烦躁。 “阿嫂,这样鱼儿真的能抓到鱼吗?”乌古声音中满是怀疑,对于手中用杆子和杆子头上的一条长线,觉得这肯定不可能抓到鱼吧?! 乌古其实也吃过鱼,鱼的味道鲜美和猛兽的肉不同,吃起来更加细腻,只是里面有很多鱼刺,不过细细品味也很有一番味道。乌古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鱼的味道,细腻柔软和猛兽肉完全不同的肉质。 当听越临说可以用这个叫‘鱼竿’的东西钓鱼,乌古就义不容辞的自己动手。 不过坐在这里等鱼儿咬钩,乌古觉得实在是太煎熬了! 焱燚人虽然对着陆地上的食肉猛兽英勇好斗,不畏惧,能征服比自己大许多的猛兽,但是对于水中的生物,却很畏惧。 水见不到底,随时都可能冒出吃人的猛兽,以至于征服了草原的焱燚人也不敢轻易下水,水中危机四伏,那些潜伏在水中的敌人比起陆地上的猛兽更加可怕! “都说我来了,不是给你说了钓鱼要有耐心么!”越临笑笑,乌古就算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身高,那说到底也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没有耐心也实属正常。 “可我没想到钓鱼要等这么久,如果不是因为水里总是有那些奇怪的猛兽,我早就就自己下去抓鱼了!”乌古嘟嚷着,但身体却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像石头一样。 越临拿着背篼里采集好的甘草,蓬莪术,当归,走到少年的身边,在少年的耳边小声地介绍三种植物道:“好啦,你乖乖坐着钓鱼!你看这个就是我这次要找的甘草,对人是一种很好的草药,可以治清热解毒、祛痰止咳、脘腹。药用的部位是根和根茎……” 乌古认真的听着,眼睛仔细的看着越临了手中的甘草,一双眼睛就想要看着甘草越发的炙热。 陪阿嫂来之前,阿哥就让自己一定要好好听阿嫂给自己讲的知识,认真记下来,阿嫂是有大能耐的人! “阿嫂,你真是个好人!”乌古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越临。 越临被乌古看得有些尴尬,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虽然阿哥和阿爸都觉得我笨,但是其实我不笨!我知道阿哥受伤以后很难过也很痛苦,可是自从阿嫂来了,阿哥几乎每天都会笑!而且阿嫂你还给我讲解草药!你不知道我学的那几种草药都求了焱燚巫好久,他都不愿意教我!都是每次巫让阿爸给他采摘特定的草药的时候才会说那些草药的样子,虽然我认识七种草药,但是他从来都不告诉我们草药的作用……” 说道这里,乌古顿了顿,接着道:“可是阿嫂,你竟然主动教我!还给我说草药怎么用!和阿嫂你比起来焱燚巫真是个小气的家伙!我觉得巫什么东西都藏着捏着不让我们知道,我阿爸却说那是因为巫如果告诉我们会遭到祖神的惩罚……” “可是巫不是说祖神是仁慈的神么?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更多的药草,让我们可以自救?”乌古天真的眼神全是疑惑和质问。 越临看着少年的双眸,在蒙昧的原始时代,少年的话如果让焱燚巫知道,也许焱燚巫会让人杀了这个孩子? “乌古,我知道你的内心有很多问题,有很多的不解,但是记住这句话不能让焱燚巫知道,不能告诉除了你阿爸和阿哥以外的人!”越临语重心长地告诫乌古说道。 乌古嘟着嘴,眼泪包在眼中打转,带着哭腔,“为什么我每次提出我的问题,你们都不愿意给我解答?阿爸是,阿哥也是,连阿嫂你也这样!” “我的话冒犯了巫,可是巫不就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么?他不是可以和神沟通么?” 越临摇摇头,拉了拉少年的手,声音温和,就像四月的雨滴在人的心间,只有点点云翳。 “我不是说你不可以问,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好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你!只要你愿意问,我就必定为你寻得答案!” 越临双眼微微阖目,然后凛然地说道:“神不会去回答任何人的问题,能回答你问题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不去追求真理,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但只要你不断的学习,就可以改变一切!” “学习?改变?……那我可以向你学习么?”乌古满怀希翼地看向越临,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盯着越临。 不忍心拒绝的越临,点点头。 “可以。”越临看向乌古,露出一个笑,说道。 我,越临会带你们走出蒙昧。 碧绿的草地上,飘着点点滴滴的露珠,散发出淡淡的青草香。 坐在湖边钓鱼的乌古突然眼睛一亮,兴奋的大喊道:“阿嫂!鱼!鱼上钩了!我真的掉到鱼了!” 鱼竿都被鱼的重量压得弯下了杆子,那条鱼看上去起码有二十斤,乌古高兴地抱住钓上的大鱼。 越临正在挖着一株甘草,蹲在土堆边上用石器抛土,将甘草的根系抛出。 “这是……” 一个茎块状,扁圆形的球体吸引了越临的注意力! 不规则的球体上,没有毛黄色的皮包裹在上面,越临拿出随身携带的兽骨刀在球体上轻轻割了一刀,露出白色带黄的果肉。 “这,这是土豆?!”越临震惊的看着手上的东西。 土豆的营养价值很高,含有蛋白质,淀粉,各种氨基酸都是人体必需的元素,而且土豆真的很好种植,自己大学选修的生物课就做过养殖土豆的实验! 焱燚部落的夏季其实是比较长的,大约十二个月中有六个月是夏天,剩下的六个月中大约有四个月是冬季,而今年的冬天听焱燚部落里的人说应该会很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季被延长了,但是这对焱燚部落来说也是一个艰巨的考验。 冬季一旦来临,猛兽都呆在洞里,茫茫大雪中根本不能寻找到猛兽们的踪迹,冬季可以说是焱燚部落每年最难煎熬的季节!每年死在冬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越临此时看见土豆就像见了宝贝一样!看来这个冬季自己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了!但是自己必须赶快种植土豆,最好能达到量产! 越临连着地挖了两颗土豆后,发现根系一直延伸。 看来这里的土豆很多,自己一个人也不能挖完所有的土豆,必须要乌宸帮我,否则我就算要种植土豆也不可能! “阿嫂!阿嫂!你在哪里啊?我掉到鱼了!” 听见乌古清脆的童音从远处穿来,越临连忙转身,回应道:“我在这里!” 草丛中起起伏伏,乌古的头发上粘着几根杂草,脸上带着傻呵呵的笑,举起手中的大鱼,对越临邀功似得说道:“阿嫂,你看我掉到鱼了!” “嗯,乌古最厉害了!” …… 采集好需要用的药材,越临愉快的往焱燚部落走去。 乌古的背篼里却多了一大堆土豆,不过好在乌古健硕的大块头,五六十斤的土豆背起来轻轻松松,就像没有带东西一样。 将东西放下,见越临不在,乌古舒展了一下身体,神秘兮兮地对乌宸说道:“阿哥,阿嫂真厉害,他不光教我认识药草,还告诉我药草的作用!” “是,他本来就厉害。”乌宸不置可否,但眉头却微微皱起,虽然知道越临会教乌古认识草药,但是却没有想到越临会告诉乌古草药的作用! 乌古摇摇头,脸上带着求表扬的表情说道:“阿嫂最厉害的不是教我药草,你知道吗!阿嫂教我钓鱼!就是用竹子和很细很细的长线钓鱼,放上一些蚯蚓,那些鱼真的上钩了!阿嫂做的鱼真好吃!” “钓鱼?”乌宸第一次听见这个新奇的词语。 听了乌古的详细的描述,乌宸沉吟了一下。 钓鱼?如果可以不进入水中就可以把鱼抓上岸,那等到了冬季也许可以用这个方法抓一些食物,那部落里也许就不用吃那些奴隶了! “阿嫂可厉害了,我觉得阿嫂比……巫还厉害!”说着,乌古的声音小了一些,仔细看着乌宸的表情,害怕乌宸因为自己的话骂自己。 越临自然比焱燚巫厉害,自己断掉的双腿双手都能接上,跟别说他还会‘钓鱼’!那些都是他以前部落的东西么?他还真是个厉害的巫…… 乌宸叹口气,叮嘱乌古道:“你以后不准在别人的面前用你阿嫂交你的方法钓鱼,也不准对别人说你阿嫂厉害,知道么?” “阿哥,我保证不在别人的面前钓鱼!但是可以偷偷钓鱼么?!鱼肉好吃,比兽肉好吃多了……”乌古艰难地说出口。 “可以。” …… 夜空落下,须根树旁的小木屋里,还点着火把,里面一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熊皮小袄子正用水不断的清洗着手中的东西,一边清洗还一边哼着小曲子。 “你洗的这个又是什么药草?以前从没见过你给我用。”乌宸盯着越临手中的土豆,疑惑不解的问道。 越临露出一个高傲中带着几分欠扁的笑,说道:“这可是宝贝!” 第10章 “宝贝?这是一种很珍贵的药草?有什么作用?”乌宸眉头皱了皱,看向越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越临拿起一个洗干净的土豆,走到乌宸的面前,认真的给男人解释道:“这个不是草药,你那只眼睛看见上面有草了……” “嘿嘿。”乌宸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笑,盯着眼前的少年,等着少年解答自己的问题。 “这个叫土豆,是可以直接用来吃的一种食物,不是草药。你不要看它长成这个样子,吃起来其实味道还不错,最重要的是很顶饿!” 乌宸点点头,脸上神色显然有些失望,原来只是吃的,还以为是可以治病的植物。 “你不要小看它!这个冬天就靠它了!”越临见男人失落的脸庞,笑着解释道。 “它?” 越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解释说道:“土豆平均在每一亩地的产量大约是两千到三千公斤,不过我在这里也找不到肥料,不知道能不能种出那么多!不过一千公斤肯定不成问题!……对了,忘了你不知道亩的意思,亩的大小大概就是你在部落的那个小屋面前的那一块空地大小。” “你说什么?就我小屋门口那块地可以种出两千公斤这个土豆?这土豆真有那么神奇?”乌宸显然有些不信,但是看向越临的时候又露出犹豫的表情。 眼前的少年已经带给自己太多的震惊,治好自己断掉的四肢,甚至提醒自己关于那次狩猎的破绽,乌宸想到这里,看看越临手里的土豆,又看看越临好看的脸庞,声音有些沙哑,道:“你是巫,你说的话我相信,你是想要在部落里大量种植这种食物?” “当然,虽然现在才是夏天的第三个月份,但是三个月后就是秋季,但是你们这里的秋天只有一个月,冬天却有四个月。一到了冬季,没有大型猛兽,没有野果,没有杂草,没有足够的食物,焱燚部落是要吃奴隶的吧?” 乌宸无奈的点点头,声音幽幽地说道:“荒寂山脉的部落哪个到了冬天不吃人?但是如果真的如你说这个东西可以种植食用的话,那么……也许今年族里的人就不用吃那些奴隶。” “你在匠人部落待过,应该知道的吧……你以前的部落,是不是不吃人?”乌宸明显感觉到越临说话中的厌恶,犹犹豫豫地问出了心中的话。 现代社会也许有人吃人,但那个人绝对是变态!越临厌恶吃人,但是越临并不讨厌男人的理所当然,毕竟这里的人他们没有农作物的耕种,没有冬天的储存粮食,到了冬天他们不能狩猎,活下去,吃人也就是必要的。 “是的,我以前待的地方,没有人会吃人。” 不出自己所料,乌宸见越临反感吃人,就猜到少年以前的部落应该不吃人肉,立马问道:“那到了冬天他们吃什么?” “吃米,是稻谷经过清理后得到的一粒粒白色的小颗粒,吃起来很香。以后等我找到稻谷,我给你做饭吃!”越临说道米,突然笑了起来。 来到这里自己每天都吃肉,要么就是一些没见过的野生果实和杂草,吃着实在让人觉得难以下咽,特别是那些肉,咬不动好么!那些猛兽的肌肉实在长得太紧凑了,越临的小嘴确实难以从一大块一大块的肉上把头撕下来吃,好在最近都在给乌宸炖汤,肉炖得久,也就软了。 米?稻谷? 乌宸抬眼看向越临,又看看越临手中拿着的土豆,“这个叫土豆的东西好种么?” “没事放心,我一定会成功把它种出来的!”土豆一年中可以种两季,一般来说二月种下六月份可以收获,然后就是八月份种下十一月份收获。有以前实验课的经验,越临对种植土豆还是很有把握的。 在这个夏季长达六个月的焱燚部落,越临连续种出两季土豆问题应该不大。 …… 在土豆上覆盖上一一层厚厚的通红的炭火后,不多时土豆被烤熟的特殊香味就飘了出来。 “尝尝!”越临将手中的土豆剥掉外面那层漆黑的皮后低到乌宸的面前。 乌宸笑着吃起烤熟的土豆,一边吃一边说道:“好吃!” “我可以把这个土豆的事情告诉阿爸么?只有他才能让族里的人来帮忙,大量种植。”乌宸看向越临,问道。 越临点点头,道:“当然!” 越临从找到土豆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要藏着土豆不让乌阳知道,焱燚部落怎么也是有三千人的群居部落,自己一个人种植的土豆还不够百来人在冬季食用,肯定不行,必须要让乌阳来帮忙! 第二天…… 乌阳高大健硕的身影一大清早就已经出现在须根树外的小木屋外,一听乌古说乌宸要见自己,立马就丢下了手中的事情赶过来。 “你阿哥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乌阳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乌古,问道。 “阿爸,我怎么知道!阿哥只说要见你,又没告诉我为什么!”乌古嘟嚷一句,拿起手中的狗尾巴草甩了甩。 乌阳摇摇头,敲了敲门,走进小木屋,屋里明显只有一个人,男人躺在床上,四肢上都绑着木头做的板子,板子上都很光滑没有一丝木屑,显然经过细心的打磨。 男人眉头皱起,身体呈现大字型,似乎在隐忍着身体上的痛楚。 “阿宸,你叫阿爸来有什么事么?”乌阳看着乌宸面上细细的汗水,有些怜惜地伸出手拂过乌宸的脸颊问道。 乌宸睁开眼睛,对一旁的乌古说道:“乌古过去把土豆拿过来,给阿爸。” “哦!”乌古应了一声,赶忙跑到放置背篓的地方,从中拿出三个土豆,又一个箭步飞身就来到乌阳的面前。 乌阳不明所以的接过乌古递过来的土豆,疑惑不解地看向大儿子,问道:“这有什么用?” “这是土豆,是一种食物!我昨天已经吃过了,味道还不错,而且很顶饿。” “食物?”乌阳看着手中的东西,眉头皱起,心中满是怀疑地说道:“这个我记得以前也有部落的人找到过,不过他吃了就中毒死了……” 乌宸笑笑,解释说道:“这是因为他吃了皮,土豆的皮是有毒,而且发芽后也不能食用,吃了对人体不好,但是只要不发芽,不吃土豆的皮,这个冬天也许我们不用吃……那些奴隶就能渡过冬天!” “就我在焱燚部落的小屋面前的那一块空地,把这东西种下去可以收获两千公斤的土豆!” 乌阳沉默了一下,看向乌宸,问道:“是那个越临告诉你的?” “对!” 乌阳心里有了决断,放下手中的土豆,说道:“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我会找些绝对靠谱的族人过来帮忙种植土豆!我等下就去安排人手过来帮忙,越临在哪里?” 乌宸还没有答话,一旁的乌古连忙说道:“我今天看见阿嫂,跟着白草姐姐出去采摘果实了。” “还采什么果实啊,赶紧把他给我找回来,乌古你快去!” 乌阳觉得越临简直就是上天的赏赐,一个知识渊博的巫! 一个巫,不光可以治疗自己儿子断掉的四肢,还可以寻找到食物解决即将到来的冬天! 其实部落的人也不想吃奴隶,虽然说是奴隶,可是毕竟朝夕相处那么久,谁也会有感情!如果不是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族人也不会食用奴隶。 只是荒寂山脉的冬天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度过的?每年冬季被吃掉的奴隶大概占奴隶的三分之二。 …… 七天后—— 溪水从山上顺流留下,哗哗啦啦的声音在整个山间中想起,一旁的须根树树根树干交织在一起。 突然一阵哀嚎声在这片寂静的小树林里响起。 “痛痛痛——”男人脸色有些惨白,额头上冒出点点细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阳太大给晒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样揉来揉去,居然比我手脚刚断的时候还痛。”乌宸幽怨地盯着越临,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怨。 越临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现在帮你拨筋正骨以后你的手脚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等久了,手脚僵硬的时候你才傻了好么!如果现在不揉以后你的手一拿重物就痛!” “知道知道,你继续吧!”乌宸一咬牙,脸上表情视死如归。 拨筋的方法很简答,就是把有异响,出槽的伤筋拨回原位,如果一个人的筋不在原位,肯定会疼,那种感觉大概和抽筋差不多,不过比起抽筋却要严重很多。 “好啦,今天也我也已经给你揉了一个小时了,等下我还要跟着白草出去采蘑菇和果实,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对了记得好好晒晒太阳,有助于你的骨头恢复!”越临见男人疼的难受,也不想继续折腾男人的手脚,转而收拾起东西,拿起一旁的草篓就要往焱燚部落的大门走。 乌宸看看自己手脚,已经不再需要绑上夹板,只用一个拐杖就能到处走动的身体,又看看越临,喊了越临一声道:“我陪你去吧!” “你现在不能被别人看见啊!”越临眉头一皱,想到焱燚部落上次谋害乌阳的事情还没有线索,乌宸现在的样子跟不能出现在部落里,否则要是被有心人看见,那就惨了。 最奇怪的是乌宸越来越喜欢黏着自己! 以前自己睡在地上也没见他说地上凉,容易感冒,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晚上睡觉也要自己和他睡一张石床! 睡石床和睡地上,根本没区别好么!都硬邦邦的,自己每天起床都腰酸背痛,真是可怜自己的小身材板受这么大罪!希望老天保佑我快点找到棉花吧,解救我可怜的身体! 不过鉴于乌宸的伤,越临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乌宸同床的要求,自己睡觉本来就不老实,要是把这男人的手脚再弄断一次,呵呵…… 乌宸呵呵一笑,说道:“没事,昨天阿爸带着战士狩猎才回来,食物很多,不需要所有人都出去采集的,就算你不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越临点点头,上次乌阳回来的时候,自己跟着女人们出去采集确实没有几个人,白草也不在其中,在战士回来还出去采集的女人大概都是因为男人没有在狩猎中做出足够的贡献才需要自己出来采摘果实吧! “那行吧,你杵着拐杖我们就不要去山坡上了,就去那边山涧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好了!”越临向乌宸点点头,和男人慢慢向距离小树屋五六里的山涧走去。 越临正式开始种植土豆之后,其实不需要像其他焱燚部落的人一样出去采集食物,光是乌阳派人帮自己秘密种植的那一大片的土豆,一旦收获就够焱燚部落的人吃两三个月的时间了!当然前提是这些土豆不烂掉的情况下。所以现在越临每次出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找食物,反而是寻找各种各样可以使用的草药。 第11章 远处一只雕齿兽正在河边用自己的长鼻子喝水,背上巨大的鳞甲呈现灰白色,越临不自觉的多看了那只雕齿兽两眼。 巨大的鳞甲结合身体上的皮内骨化,形成天然的盔甲壳,巨大厚重,但也保证了雕齿兽作为食草动物的绝对安全,巨大的身体像一座小山。 越临和乌宸的路过并没有打扰到那只雕齿兽,它依旧行动缓慢地在河边散步,只是它没走动一下,路边的小石子就被震荡一下,弹起来又落下在原地。 乌宸显然对雕齿兽很不喜欢,因为他身上骨折就是雕齿兽的杰作,虽然造成乌宸身上伤势的雕齿兽已经被乌阳带着焱燚部落的人给杀了分食,但这并不影响乌宸对雕齿兽的厌恶。 看见一双白皙的小手搀扶着自己行动,乌宸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一阵凉风吹过,树叶上清晨集聚起的露珠刷拉拉地向下掉落,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在山涧中发出一阵阵有韵律的叫声。 “你就在这里休息,走动也可以,不过要注意安全,我去采药!”越临指了指地上一人大小的岩石对手脚不变的乌宸说道。 乌宸原本就是想陪越临采集草药,听越临这么说,立马摇摇头,眉头一挑,道:“不要,我跟着你,不会拖累你草药的,这里路平,我自己杵着拐杖就能走了!” 越临无奈地看向了乌宸,但是见乌宸神情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想了想说道:“也行,那你跟着我吧,我也可以给你讲讲一些草药的用法。” 乌宸知道越临一向大方,愿意传授巫的知识,所有此时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看着越临的一双眼都发光。 “我一定会认真听的!” 在原始世界植被非常丰富,有很多越临其实都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其用途,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草药遍地都是,没有人类过于的采集和开发,植物的物种在荒寂山脉非常丰富。 …… 乌宸听得仔细,认真的将越临找到的三种草药样子记下,刻在脑海中,不断的回想植物的作用! 特别是地锦草可以治疗流血不止,只需要把地锦草捣烂涂到患处就可,这种药要是战士随身携带一些,肯定能减少战士的伤亡! 乌宸认真看了一边又一遍,甚至让越临多采了几株地锦草想要带回部落看看能不能种殖。 “其实你的想法很对,其实这些草药我们都可以带回去试试自己种植,你需要的草药都还有很多,其实我也不需要再来采摘!等回去我好好研究怎么种植这些草药好了!”越临听了乌宸的想法,觉得自己狭隘了,对于焱燚部落,对于所有的原始人来说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治疗伤口的草药还是果腹的粮食都是多多益善才对! 大片大片的绿地上,越临蹲下身子不停地用眼睛搜索草药的踪影。 不多时越临就在一大堆杂草中又找到一味药草,向乌宸介绍道:“这个是黄花龙牙,也叫败酱草,是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 黄花龙牙,多年生草本,根状茎横卧或斜生,节处生多数细根;茎直立,黄绿色至黄棕色,有时带淡紫色,下部常被脱落性倒生白色粗毛或几无毛,上部常近无毛或被倒生稍弯糙毛。 越临一边给男人解释一边用手中的一个很小的石头做锄头挖开黄花龙芽的根系,突然注意到远处一株不起眼的花草。 那住草长得普通,上面的叶子大约长三厘米,宽两厘米,先端极其尖,基部是深心形,顶部长着小叶,最上方有白色和淡黄色的小花。 注意到越临手中动作的停顿,乌宸随着越临的目光望去,是一种很普通的草,在这山涧可以说随处可见。 “怎么了,这株植物也是草药么?”乌宸疑惑地问道。 淫羊藿,大概也算草药吧……毕竟可以治阳痿,壮阳对吧…… 越临这才抬眼注意到从自己面前这个淫羊藿开始,往后一大片草地都是淫羊藿的领地,其他的植物被淫羊藿逼得无法生存,这么大一片淫羊藿……真的好么? 这里有淫羊藿?如果动物吃了淫羊藿会怎么样?肯定会亢奋不已,发情的时候不就更容易发疯?! “乌宸,你当天受伤的地方哪里有这种草么?”越临深深皱起眉头,指了指淫羊藿转头向乌宸问道。 乌宸摇摇头,“应该没有,不过我也不能确定。这草有什么问题?” 那乌宸哪天被雕齿兽攻击就有道理可循了,只是自己猜错了,雕齿兽不是被人惹怒的,而是吃了淫羊藿!但是雕齿兽是自己的无意吃的淫羊藿还是被人故意下了淫羊藿那就不知道了…… “你让你阿爸带人去你受到袭击的地方找找有没有这个草,淫羊藿。”越临沉默想了想,说道。 乌宸眉头皱起,接过越临手中的淫羊藿,满腹的狐疑问道:“这个草有什么作用?” “淫羊藿最大的作用是……壮阳,就是……那方面的事情,如果动物吃了可能会发狂,想要……交配。”越临期期艾艾地解释,有些不好意思,脸到耳根都红了起来。 乌宸听了越临的话立马意会了越临话里的意思,如果雕齿兽哪天是因为误食了淫羊藿在急切需要交配的情况下发狂,冲向自己和族人捕猎的场地也是有可能的! 越临想想说道:“你让你阿爸找个放心人的去仔细查看。” 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如果那件雕齿兽袭击的事件真的是意外的话,冤枉了人就不好了!不过那把石刀明显断得很奇怪…… 但是如果真的是人为,那么这件事情那就有头绪了! 从乌古告知的消息中,明显可以知道焱燚巫和其他的巫并没有什么不同,都不愿意把自己掌握的知识教给他人,那么能够知道淫羊藿草药作用的就只有焱燚巫!当然也有可能是焱燚部落有人无意中发现了淫羊藿的作用,制造了这一起雕齿兽发狂的案件…… 虽然这只是自己的推断,不过…… 但是如果真的是焱燚巫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元赫赫告诉过自己,焱燚部落自从有了现任首领乌阳和焱燚巫才开始逐渐变得越来越强大,两人在一起相互辅助已经超过二十年!可以说焱燚部落之所以成为荒寂山脉最大的部落,两人的携手,失去任何一个人,焱燚部落都不能有如今的人口数量和大量的奴隶! 越临脑袋飞快的转起来,思考问题。 “这个草药除了直接吃,还可以怎么用?”乌宸的声音响起在越临的耳边。 “啊……你要用这个干吗?完全看不出你还是个色狼啊!”越临觉得此刻的乌宸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三观,这个第一次见冷冷淡淡的男人,在日后相处中平和淡然的男人,此刻居然在问自己……淫羊藿该怎么用! 男人神色平静,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尴尬,淡然的神情配上磁性而低沉地声音:“所有药草都有用,如果遇上打过不的荒寂巨兽,战士也可以把这个丢给它吃,应该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听到乌宸的回答,越临反而有些尴尬,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听到淫羊藿乌宸想到的都是如何提高族人在狩猎时候的生存能力,果然是个为部落,为族人着想的三好少年!怪不得乌宸才二十岁就被焱燚部落当做乌阳的继承人,未来的首领大人! “原来是这样,呵呵……”越临干笑了两声,见乌宸没有不高兴,放下了心。 “淫羊藿用起来比较简单,把淫羊藿晒干,磨成细细的粉末或者粗末也可以,然后丢到空气中,应该有效……其实比起用这种有催情药性质的淫羊藿,还不如等我找到迷药给你用!虽然效果不敢说放倒猛犸巨象,但是放倒个剑齿虎什么的还是妥妥的!”越临想到这里,兴奋的说道。 “恩,好我相信,你会找到的!那算了,我们就带两株淫羊藿回去给阿爸,让阿爸在河边区找一找!”乌宸放开淫羊藿,亲昵地拍了拍越临的头,似乎发觉自己动作过了,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越临到不在意,一把把手搭在乌宸的背上,一副哥两好的样子,说道:“那是必须的,信我肯定没错!” 绿荫满地,从山上留下的溪水,纷纷落在溪涧中,地上的石板上布满了绿色的青苔,软软地踩在上面,很舒服。 回到须根树的小木屋,越临在外面收拾东西准备中午饭,而在小木屋内,男人半躺在床上,一身裸露出的肌肉没一块都散发出极具爆发的力量! 躺在床上的乌宸突然将手伸进自己的兽皮衣服里,一掏,竟然是一大把淫羊藿…… 第12章 将在山涧采来的淫羊藿小心处理后,越临将清理干净的淫羊藿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柔软的马麋皮包裹上,放在一旁。 额头上细细的汗水打湿了少年额头的黑发,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越临嫌弃地拉起身上穿着的黑熊毛皮闻了闻。 “臭死了!” 自己有几天没有洗澡了?越临一想到这里,脑袋里仔细的想了半晌。突然一脸尴尬懊恼还带有三分嫌弃自己的意味。 三天没有洗澡,在这个一天就能把人晒酸臭的夏天!自己竟然三天没有洗澡……真是难为乌宸,没被自己熏晕! 自己要不是忙着种植土豆和采集药草,自己每天不是在土里挖地就是在爬坡上坎采药,中午,晚上回来要给乌宸准备午饭,还要定时给乌宸揉一个小时的骨头……自己肯定不会忘记洗澡! 拿起衣角,越临又仔细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儿,顿时脸一红:“真是酸酸甜甜就是我呢?!简直臭出水平了!” 越临嫌弃地舒展开身体,把身上的熊皮衣服扣子解开脱掉,露出白皙干瘦的身体,在夜空中,和黑夜形成一道鲜明的黑白对比,纤细的身体不像乌宸全是满身的爆发力,反而是一种柔和,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越临瘦弱。 越临的身材也算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类,身材比例让人看着很舒服,没有八块腹肌但六块也是有的! 越临对自己的身材相当满意,对自己的脸也满意,但是除了身高,一身的痛,虽然也有一米七六,放在现代也够用了,但是比起乌宸这些人,自己简直不够看! 瞥了眼正烧着的水,越临将洗干净的肉和骨头都一股脑倒入石锅里,石锅下熊熊燃烧起的烈火,石锅里的水气泡集聚上升,集聚在一起,液体表面和内部开始集聚的沸腾翻滚。 守在火边等了许久,越临看汤熬得差不多了,将三个土豆一股脑丢到被熄灭后的炭火里,等着等下给乌宸那头饿狼加餐。 “乌宸,唉……你在干嘛?”越临打开小木门,只看见乌宸慌忙的把一把东西往自己身下的剑齿虎皮毛下塞。 乌宸慌乱的脸红到耳根,不过好在已经要到傍晚,虽然夏天天黑得晚,但屋子里光纤不好,越临的一双眼睛也看不出什么。 “没什么,是……吃饭了么?”乌宸尴尬的盯着越临,顺手把还在自己左手木板夹缝处的一根淫羊藿抖动到身子下,用手臂压住。 越临看乌宸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突然一副了然的表情,“我懂了!哈哈哈哈,大家都是男人啦,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刚刚是不是打扰你了!” 乌宸愣了一下,完全不明所以,越临懂什么了?。 “……” 越临在想什么,他不会是看见淫羊藿了吧…… “打扰什么了?” 越临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去把淫羊藿给你阿爸拿去,让他去河边区找找,你自己……自己玩会儿,等会儿吃饭记得洗手,我等下回来。” 乌宸一二十岁壮年男子,之前一个多月长期瘫痪在床,现在手已经可以动了,自然要……丰衣足食一下,呵呵。 越临临走前露出一个略带猥琐的微笑,还贴心的把门给乌宸关上。 再怎么不了解越临脑回路在想什么的乌宸,此刻也知道越临是误会自己在……自我满足乌宸的脸漆黑,僵硬地支着身体,尽量不让四肢上的木板移动,从床上做了起来,然后一脸淡然的将刚才慌忙之下掩藏在兽皮下的淫羊藿一根根的收拾好,用一张森林狐鼠的皮毛包裹上,放在盛放杂物中的一个篮子当中。 疾步走到焱燚部落当中,焱燚部落还有一些篝火,恍惚看过去大约有七八户人家还在用篝火烧煮着食物,只是火在大风中摇曳,有几户人家的火焰就想要被吹熄了一般。 乌古因为年纪还不到十六岁没有自己单独的屋子,一直和乌阳住在一起,越临一路走向乌阳的小屋,被路上的不熟悉的焱燚族人指指点点。 “你看就是他,他就是匠人部落的那个奴隶,据说是荒寂山脉最美的人,被嫁给乌宸了!” “乌宸?乌宸的手脚都断了,谁养他啊?”黑黑的女人挺着一个高高的游泳圈,显然在这个夏天被自己的男人养得很好,都有了多余的脂肪。 “当然是首领啊!你不知道首领每次狩猎都让乌古把大部分兽肉送给了乌宸和这个石炽。”那个高瘦的男人摸了一把脸上的大胡子,说道。 黑黑的女人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说道:“我看他干干瘦瘦的,长得也不怎么样,哼。” 女人说着还嗤之以鼻得哼了一声,明显带着不屑。 高瘦的男人却呵呵笑了,道:“我倒是觉得这石炽长得真好看,要是我也能……” “哼,你也能怎么?”一个声音突然从两人的身后传来,那个声音震耳欲聋,吓得高瘦男人噗通一个趔跌,倒在地上。 黑黑的女人看向来人,不由嘿嘿一笑,舔着脸,向男人问好:“首领你怎么在这里……” 乌阳指了指自己的小屋说道:“我回自己的家,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越临看着两人灰溜溜的离开,无奈的笑笑。 果然在焱燚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奴隶……不过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等土豆收获了,等乌宸可以不要夹板和拐杖走路之后! “进来吧。”乌阳对着越临难得露出一个笑,打开自己的小屋门对越临邀请道。 进了乌阳的屋子,越临就打量了起来。 乌阳的屋子很简单,不过比起乌宸的屋子多了两个到人胸口的石墩和一个石台子,石墩表面光滑,一个石墩上放着一根白色的头骨十分瘆人,另一个石墩上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杂物,一旁的石台子上放着还没有食用的一小块兽肉。 乌阳差异于越临来找自己,便问道:“是肉和骨头不够吗?你叫乌古来拿就是了!” “不是。”越临摇摇头,随即将手中的马麋皮低到乌阳的手中,示意乌阳打开来看看。 “这是什么药草?有什么作用?”乌阳诧异地看着手里的两根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草药,奇怪地看向越临,问道。 “这是淫羊藿,巨兽一旦吃了就会急切的想要找其他动物交配,会变得极其暴躁,上次我说雕齿兽是一种温顺的动物,一般来说除了遇上同族是不会攻击其他生物,但是如果它吃了淫羊藿……” 越临详细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乌阳,但是没有提及自己怀疑焱燚巫这件事情。 乌阳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道:“好,我会安排人去河边区找找,如果有这种草也就是说那件事情也许真的是巧合,如果没有……” 乌阳说道这里停住了声音,幽幽地叹口气。 越临能想到焱燚巫,乌阳何尝不能? 看乌阳心情不佳,越临也不在多做停留,转而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你去吧……” 越临刚走到屋子门口,身后的男人却低低叫了一声道:“等等。” “首领还有什么事么?”越临看向乌阳,问道。 乌阳露出一个笑,脸上的横肉虽然多,但是挡不住这个男人真挚的神情,说道:“谢谢你,之前一直没对你说,还有……委屈你一个巫,还受到我的族人的嘲讽。” “没事。我先走了!”越临走出乌阳的小屋,只听见屋里突然传来一阵轰轰烈烈地击打地面的声音,听得出击打地面的男人心情极其的不好,怒火中烧。 越临回到须根树的小屋,没有马上回去找乌宸,而是打了一桶水,在离煮饭的锅远远的漆黑的小树林里,将清澈的水放在巨大的石缸中,清澈的水照出天空上月亮。 …… 乌宸在房间里见越临一直不会来,躺在床上心里不安,从床上起来,拄着拐杖慢慢走出屋子。 从这里到焱燚部落不过两三里的路,越临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男人思考之际,一阵哗啦啦地水声传入男人的耳中,乌宸警惕的转过头,看向水声发出的地方,皱起眉头。 乌宸小心地踱着脚,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漆黑的小树林传来的水声越发的清晰。 石缸里的水,不停的击打着越临的身体,在石缸中不停的荡漾。 越临洗干净身体,也不觉得冷,躺在石缸里面,泡着身体,微微闭着双眸,享受这难得的休息的一刻。 乌宸随着水声,看了看漆黑的小树林,没有犹豫拄着拐杖走了进去。 只看见一个背影,在石缸中 弥漫着雾气的小树林当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个背影,那人一双修长有力的双脚放在石缸边沿,一双白皙的手耷拉在石缸外,漆黑的头发已经涨到可以扫到肩膀的位置,额头上一些碎发,随意打湿贴在身上。 明显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扰感到不满,少年抬眼,一双瞳孔漆黑,闪过一丝不悦,转过头。 第13章 13 没有人? 听见奇怪的声音,越临砖头向四周看去,却没有看见一个身影。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越临摇摇头,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累了,照顾乌宸,种植土豆,而且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异常,自己也每天跟着采集队伍的女人和孩子们出去采集果实,最近实在是忙坏了。 要知道自己在现代就是个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看书的学霸,除了偶尔和朋友打打篮球,运动量实在少得可怜。 自从来了这里,越临觉得自己现在不光身体好了,肌肉也有了,连吃也比以前吃得多了…… 少年闭上一双黑色的眸子,静静的享受这一刻。 焱燚部落中一间靠在墙角极不起眼的小屋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地打开,一个比起焱燚部落普通族人瘦小许多的干瘦男人从小屋里悄悄走出来。 干瘦男人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就往外走了出去,小心的绕过夜里出来走到的焱燚人。 …… 须根树的粗壮的主干至少需要八个人才能保住,一旁从枝干上落下的须根小的也有人手臂宽,粗一些的更是需要两三个人才能保住,乌宸躲在须根树其中一根粗壮的根枝后,欣赏眼前的一幕。 乌宸不知道为什么,在越临发觉有声音的时刻,自己会立马慌乱的躲在须根树的根桠后。 但是看着少年白皙的身体,修长的双腿耷拉在石缸外,还有裸露在外的肩,臂膀……乌宸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焱燚部落的人虽然不同于匠人部落不修边幅,不管男男女女都坦胸露乳,但是其实穿的衣服也很少。 女人大多会穿一件袄子遮挡住胸部,男人则大多数都会穿一条用兽皮做出的劣质兽皮裤子,挡住下半身,但是双腿,双脚却还是同其他部落一般都裸露在外。 在部落里看见个半裸的男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当看见越临的背影,乌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沸腾,爆炸,心底的深处有强烈的渴望,想要扑倒那个背影,把他压倒在身下…… 乌宸额头青筋暴起,手都有些颤抖,右手中可怜的拐杖把手被乌宸捏得吱吱作响。 一阵清风吹过,越临突然打了个寒颤,坐起身子,随意的等风把自己身上的水份吹干。 越临皱皱眉头,怎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看? 看了一眼四周,越临一双眸子露出一阵惊慌,心里一惊,不会是什么野兽吧?焱燚部落素来凶悍,这里距离部落不远,一直以来也没有猛兽来这里走动啊,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越临心脏噗通噗通直跳,本来难得享受的一刻,瞬间那种悠闲的情绪化作乌有,被一阵焦虑代替。 点点树叶下方,男人黑色的头发并不柔顺,随意的披散在背后,一双眉毛却异常的英挺,嘴唇轻抿厚度适中,侧颜棱角分明,轮廓深邃就像一座完美的石雕,高大修长的身体并不会让人觉得虎背熊腰,反而必须赞同一声男人的身材好得让人羡慕。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男人两只手都拄着拐杖,破坏了男人本来美好高大的身影。 男人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反而像一道光,眼中此时此刻全是贪婪,渴望,和情欲,狠狠地咬着牙齿,极力压抑,压制住心中的欲望。 顺着男人的视线,只看见少年的身体已经从石缸中出来,完全裸露在外面,一丝不挂,白色的肌肤即便这几天在烈日下的暴晒也没能变黑多少。 越临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迅速的拿起地上的裤子穿上,随手拿起地上的一只断掉的枝桠往自己感觉视线来的方向走去。 随着脚步走进,越临听见一阵绵长的呼吸声,手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棍。 就在越临接近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须根树的树根窜的一下冒了出来,吓得越临拿起手上的树枝就要打上去。 “是我,别打!”乌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越临的面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野性和张狂的爆发力,声音极其的嘶哑,低沉。 在月光下越临看不清乌宸脸上的表情,但悬在胸口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在屋里,跑出来干嘛!吓我一跳,还以为有什么野兽在这里呢!” “我看你半天没回来,就出来找你。” 越临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向乌宸问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我刚刚洗澡,感觉一直有东西在看我!” 乌宸看着少年白皙的手臂,恍神,不由自主地伸出一直手使劲地抓住越临的肩膀。 想按住他,压倒他,不……我不能这么做,起码现在不能! “乌宸你怎么了?你抓得我很痛!”越临不解地看了看男人抓住自己的手,声音变大了一些,问道。 男人听见越临好听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一停,松开抓住越临的手,说道:“我……没什么。我刚刚在这里看见一只森林狐鼠,不知道是不是它在看你?” 越临长吁一口气,森林狐鼠确实生活在这一带,是一种很谨慎小心的动物,一般吃草,也偶尔吃兔子。 越临放下心,对乌宸笑着说道“原来是森林狐鼠啊,我说怎么总觉得有东西在看我!算了它也不吃人,吓死我了。” “那我们回去吧,都怪我,我就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忘了时间,你还没吃饭吧?”越临看着乌宸笑着问道。 乌宸露点点头,说:“没吃。” 越临收拾好石缸里的洗澡水后,本来想扶乌宸回去,但是乌宸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硬是不要自己扶,越临只好自己走在前面,时不时转身看看走在身后的男人。 乌宸的内心此刻简直就是天人交战,扑倒越临?! 越临医治自己的时候所提出的条件明显越临并不想嫁给一个男人做婆娘,而是想要做一个独立的人!以越临治疗人的手段,以他巫的身份,离开焱燚部落也可以活得很好。而自己身体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如果没有越临的帮助,根本不能保证自己能恢复完好如初! 比起焱燚巫,越临的本事不知道高了多少! 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望向前方少年修长的大腿,扫视过少年全身的肌肤,炙热的火花怎么都掩藏不了。 乌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向修长越临的背影,心里有了决断。 先忍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想到这里,乌宸看着越临的背影,露出一个笑,不过和平时温柔的笑不同,此刻乌宸的笑竟然显得有些瘆人…… “乌宸!” 越临白皙精致的脸突然出现在乌宸的面前,距离很近只有三四厘米的距离,感觉到越临的呼吸声,乌宸吞了吞口水,声音低沉沙哑,问道:“怎么了?” 越临笑笑伸出一只手将乌宸圈住,说道:“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之前小屋里的事情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我扶着你走吧,你脚还是少用力得好,今天走了那么久!” “我没生气,走吧。”被越临搂住的瞬间,乌宸浑身僵硬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说道。 “真的?!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小气,我保证我什么都没看到!” 乌宸身高本来就比越临高出许多,越临扶着自己,眼睛往下一扫,就能透过虎皮袄子本来就宽松的领口看见越临好看的锁骨,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更里面的风光。 操,真是受罪!不光能看见,还能感受到越临身体接触自己肌肤的感觉,体味越临的体温,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乌宸感觉到身体都要爆炸了,只能忍住欲望,不去看越临,努力去想些别的东西,但是脑子里越想越乱,反而关于越临身体的轮廓更加清晰,修长的腿,白皙的臂膀,裸露在外的肩…… 看着小木屋隐隐约约的轮廓,越临突然皱起眉头,抬头看向正闭着眼睛的乌宸,用手拍了拍乌宸的脸,小声的在男人的耳边说道,“你看那边,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乌宸听见越临的话,暂时丢开脑中的情欲,顺着越临的手看过去。 小木屋处,一个干瘦的男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小心的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将手中的东西倒入在越临刚才煮好的骨头汤中。 越临看见男人张望的脸,眉头一皱,满腹狐疑,自言自语道:“木猴?他来这里干嘛?” 乌宸听见越临的话,声音有几分冷,道:“就是跟着你来焱燚部落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是啊,和我来的一个是元赫赫,一个就是他。” “我倒要看看他要搞什么名堂!” 乌宸说着就要向木猴冲过去,越临连忙一把拉住他,摇摇头,道:“别,等他走,我去看看他倒在锅里的东西。” 木猴看东西已经溶解在汤中,转身就跑不见了踪影。 这是越临才踱着步子走到汤的面前,拿起一旁的石勺子把汤盛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 没有奇怪的气味,但是这个汤有点泛蓝? 蓝色的? “他放了什么东西在汤里?”乌宸一拐一拐地走到越临的面前,扫了一眼石锅后,问道。 第14章 乌宸拿过越临手中的勺子,把勺子放到汤中搅动了几下,将汤底的肉渣和泛蓝的汤一起放在碗中,用鼻子放到上面嗅嗅,并没有特别的气味,只是汤的颜色有些泛蓝。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回来刚好看见木猴向汤里倒东西,在这个时间,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就算在火把的照射下,自己和越临也绝对不会注意到汤的颜色有异样。 “哼,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乌宸冷哼了一声,看向焱燚部落的方向露出一个冰冷的眼神。 越临看着泛蓝的汤,走进小木屋里,从放杂物的角落里拿出一个马麋皮,打开马麋皮,皮里放着的赫然就是越临捡到的蓝色晶体。 从小屋走出,越临看了看手上的蓝色晶体又看看汤锅里的泛蓝的汤,沉吟了一下。 蓝色的晶体,泛蓝的汤? 在水里会显示为蓝色的应该是铜……不过他是怎么把铜离子溶解在汤里的,必须要酸才能溶解吧?那酸是哪里来的?木猴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这些蓝色晶体呢? 乌宸看越临一直拿着手上的蓝色晶体,用食指和拇指不停的看,眉头时而皱起来,时而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遇到了难题。 “越临,你知道他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在汤里?” 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越临把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不太确定地说道:“我猜应该是一种含有重金属的物质。”越临说道这里觉得不妥,乌宸可能不能理解自己的话,接着补充了一句,道:“其实就是人吃了会中毒的物质。” “如果是这样直接食用,食用的人应该会急性中毒,恶心,呕吐,上腹痛,腹泻,还可能会呕血,但是不会立即死亡……食量过多的话,就会伤害到肾脏,肾衰竭然后导致中毒人死亡。”越临说道这里声音越来越冷,如果自己没有回来,没有恰好遇见木猴下毒的一幕,现在自己可能已经喝了这汤。 喝下汤,虽然会立即让人痛不欲生,但是不会让人马上死,只会不停的折磨自己,然后自己在慢慢的肾衰竭痛苦的死去…… 木猴有这么狠辣的心思?越临不信,就因为自己和他争吵两句,木猴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要杀自己。 肯定有人在后面指挥木猴,能指挥木猴的当然只有匠人的现任首领木凌!能够知道用这种方法杀人的,这后面肯定有匠人三大巫中的一人的手笔! 越临越想心中越是冷汗一把,如果不是自己和乌宸刚刚回来遇见…… 听了越临的推断,乌宸手中的拐杖被捏得吱吱作响,仔细看可以发现其中一个把手已经被捏得凹陷了一些,额头青筋冒起。 “你是代表匠人部落嫁过来的,他们是不放心你?所以要杀你灭口?” 越临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木凌阴险中带有狠辣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应该是新首领木凌,木凌不放心我,或者说他就算放心我,也不愿意给自己留个后患,如果我在焱燚露出马脚,一定会连累现在已经虚弱疲惫的匠人部落!” “木猴不可能因为我和他不和就杀我!他没那个胆子。” 乌宸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嘴角露出一丝危险的微笑,历声说道:“哼,我现在就回部落,杀了他!” 乌宸转身就要往焱燚部落走去。 越临皱起眉头,伸出手拉住乌宸的右手,急忙道:“等等,暂时不要杀他,而且你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进部落,你的伤势好转也会暴露,你们部落里的事情还不明了,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乌宸一双黑色的眸子深深的将少年清秀的脸庞映入瞳孔中,说话的声音带着怒气,声嘶力竭地对着越临吼了起来。 “不,我没想让你放过他。我只是在想他会不会知不知道这种蓝色的晶体在匠人部落的哪个地方可以找到?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这种东西可以提炼出一种很有用的东西!” 如果手中的东西真的是铜盐,那么在匠人部落肯定有一条铜矿,铜矿可以提纯出铜,铜当然也可以制造各种铜器,铜器虽然比不上铁器,但是比起现在焱燚部落用的石器也要好很多。 “提炼有用的东西……”乌宸皱起眉头,看向越临。 少年此刻的模样就像毫不在乎刚才自己可能被人毒害的事情,乌宸不得不怀疑……越临以前所在的部落也许时刻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越临对于毒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乌宸想到这里不由心疼的看着越临。 乌宸伸出手拍拍越临的背,柔声道:“好,我会问出来再收拾他!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越临不明所以,但是见乌宸神情认真,也点点头,对着乌宸露出一个笑。 “这个汤是不能喝了,来吃土豆!”越临从碳火里扒拉出三个大土豆,随手将一个递到乌宸的手中。 “嗯。” 乌宸盯了一眼呗越临随意丢到一旁的汤锅,按下心里的怒意。 木猴,木凌,匠人部落的巫,脑海里不停的响起越临刚才的话,三人的名字不停的在脑海旋转,挥之不散。 讨厌的人,杀了就是。 夜幕,繁星,篝火,只坐两人,啃着手中的土豆。 越临躺在地上睡熟了,只是时不时地翻动着身体,虽然夏天炎热但是好在小树屋在须根树下,又有一定的高度,比起其他的地方还是要凉爽很多。 乌宸悄悄起身,手脚上绑着的木板也已经不知所踪,男人蹑手蹑脚走到越临的身边,盯着少年好看的睡颜,突然低下头靠近在少年裸露在外的肩膀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全然只有少年熟睡的侧颜。 第二天清晨—— “木猴不见了?”越临诧异地看向元赫赫,不解地问道。 元赫赫点点头,说道:“是啊,昨天他告诉我他今天要离开焱燚部落会匠人部落了,我还想他应该会吃过早饭再走,毕竟那么远的路,也要走好几天啊,可是我今天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人了!” 越临绕过元赫赫,走进元赫赫和木猴在焱燚部落临时住的小屋,屋里和之前没什么差别,甚至连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没变过。 元赫赫跟着越临走进小屋,还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是今天一起来我就没看见他,是不是出去闲逛了?” “不可能!”乌古挤进小屋,听见元赫赫的话反驳道。 “我今天问了部落的里人,根本就没看见他出来闲逛,也没见他出过部落的大门!他怎么可能不见了?!” 元赫赫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唉,你那么大火气干嘛!” “你们找他干嘛?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今天一起床就没见到过他人,他不会是偷了什么东西吧?”元赫赫看乌古和乌古身后的几个男人明显来者不善,有些紧张的问道。 该死的木猴可千万不要做了什么事情触怒焱燚部落的人,连累到自己啊! “乌古。”越临摇摇头,转身对一脸紧张的元赫赫说道:“没事,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起有样东西放在木猴这里了,来拿而已。” “既然他人不见了,就算了,如果他要是回来,你记得过来告诉我。”越临对着元赫赫笑笑,示意这个憨厚的男人不要紧张。 越临不死心,让乌古叫人在部落的四周再找找木猴的踪影,可是找了一天也没有任何木猴的踪迹! 越临回到小屋,愁眉苦脸地坐在石墩上。 “你怎么了?”乌宸看向越临,不解的问道。 “木猴不见了,今天我让乌古找了好久,也没在焱燚部落里找到他,焱燚部落的战士也说没有看见他出大门,他也跑得太快了吧!早知道我昨天就不阻止你了,直接抓了他!都是我的错……”越临越想越想扇自己耳光! 乌宸听了越临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示意越临坐到他的身边,道:“别烦了,等我好了,打到匠人部落,杀了他就是!” “我不是烦他人跑了,人跑了也就算了,我是想问他知不知道铜矿在哪里!那是铜啊,只要有了铜,就可以制作出铜器。铜器做出的武器比起石器轻便很多,而且可以把它磨得更加锋利,狩猎更加有力!” “铜器?”乌宸抓住了越临话中的重点,声音中带着疑惑,反问一句道。 越临听见乌宸的疑惑,毫不保留的详细将铜矿的作用解释给男人听。 听完越临的解释,乌宸沉吟了一下,说道:“铜,是个好东西啊!如果部落里的每个人都有一把这样的刀,那行动更加方便,狩猎也更加的顺手!” “东西是好,可是木猴已经跑了,想要知道铜矿到底在哪里,只能等以后去匠人部落才能知道了!” 焱燚部落的最角落的小屋,元赫赫不明所以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木猴昨天晚上告诉自己明天他就要离开,可是也不用走得这么早吧?!自己完全不知道何时男人就已经走了!今天一大早越临带人来的时候,吓了自己一跳! “这个木猴真讨厌,好歹也是一个部落的,竟然走也不给我说一声!”元赫赫坐在床上抱怨了两声,努着嘴用手重重地砸在石床上。 “唉,夏天就要过去了,自己过阵子也必须会部落了,就是不太放心小越临,不过这么久也没露馅,越临留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元赫赫瘪了瘪嘴巴,脑袋里浮现出越临的样貌,沉吟了一下。 第15章 男人身姿挺拔,体格健壮,发达的肌肉配上高大的身材不会让人觉得四肢过于粗大,反而让人觉得十分的结实,腹部裸露出的八块腹肌极具张力,男人只是站在那里,一身属于男人的荷尔蒙就吸引了不少人。 炎狼来到乌阳的面前,挺直的背上还有几丝细汗,炎狼今天一直陪着乌古寻找匠人部落来的木猴,现在一路跑到首领所在的小屋,即便是体能素来很好的炎狼也感到一阵疲倦袭来,身体浑身酸痛。 “没有找到木猴,今天一天都没有回来。”炎狼喘着大气向坐在案首的乌阳报告道。 乌阳沉吟了一下,难道真的跑了?毒害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想要这么一跑了之,哼,匠人部落当我乌阳是好惹的?! “不过首领,我觉得有一件事情很奇怪……”炎狼想到自己在木猴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声音中带着满腹的不确定和怀疑,说道。 乌阳盯着炎狼,眉头皱起来:“什么事情?” “我搜索他房间的时候发现还有很多食物,这些食物很新鲜,应该是木猴准备好离开焱燚回匠人路途上的食物,但是这些食物都没有带走,还有我搜到了这些东西。” 炎狼将手中包裹着一些蓝色晶体的马麋皮递到乌阳的手中,说道。 乌阳看了一眼,这个蓝色的东西应该就是越临说的铜矿,沉吟了一会儿,乌阳收下马麋皮包裹,朗声说道:“算了,既然人都不见了,也就算了。” “对了,首领,你让我在河边区找这种草,我让护卫队的人仔细再河边区找了,并没有这种草。” 炎狼将手中一株完好的淫羊藿递到乌阳的手中,这株淫羊藿明显有些干瘪,但是药草的样子很清晰,只要在路上遇见淫羊藿对比炎狼手上这一株并不难认出来。 炎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乌阳要自己不能告诉任何人,只带一些亲近的族人去寻找这种草药,但是作为焱燚部落的战士,炎狼只知道首领的话一定要听。 在焱燚部落里其实很大一部分人比起焱燚巫,更加亲近乌阳,乌阳在焱燚的威望绝对是不可撼动的。即便是焱燚巫也不能和乌阳相比,因为焱燚的每一个人都是依靠乌阳的指挥和战斗才能活下来。 当然对首领的崇拜并不影响炎狼想要勾搭‘小石炽’的心。 “确认没有?”乌阳的声音低了几度,看着手中的淫羊藿。 “没有,我这两天已经让护卫队我身边几个最亲近的手下找了三遍,我弟弟炎狐也跟着他们一起寻找,我已经问过他们每个人了,没有。” 一旁站在炎狼身边的炎狐也跟着点点头,声音还有些稚嫩,道:“首领我保证,我跟着他们一起找了两天,肯定没有这种草。” 炎狼看向乌阳手中这草,心里还有几分疑惑,这是什么草? “乌阳,这草到底有什么作用?找它做什么?”站在乌阳身边的左山疑惑地问道。 乌阳看了一眼左山,又环视了自己身边包括炎狼和炎狐的七人,都是自己信任的人,叹息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还记得河边区乌宸受伤那件事情吧。” “当然。”盐洪奇怪的看向乌阳,自从乌宸为了救乌阳受伤四肢断裂后,大家几个亲近的好兄弟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乌阳为这件事很伤心难过,所以也都彼此商量好不在乌阳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自从乌宸受伤,乌阳的就开始不爱说话,一直绷着脸,大家也不想触及乌阳的伤心事,可是今天乌阳竟然自己提及这件事情! 乌阳转身走到门口,仔细的环绕四周,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关上门后,才小声说道:“雕齿兽发狂不是意外,我怀疑它是吃了这种草才发狂的,左山你还记得当时我的石刀么?” “记得,那么硬的石头连雕齿兽都没碰一下就断了……”左山说道这里,突然眼前一亮,大呼了一声:“不对,石刀怎么会突然就断了,雕齿兽当时还没有碰到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乌阳你的石刀是用最坚硬的吴壁石做的吧!” 听到这里,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有人要谋害首领! 众人的脑海中自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要谋害首领! “有人要杀你!” 乌阳点点头,随后冷笑一声,道:“不管是谁,我都要把他找出来!” 炎狼听见这个消息震惊地看向乌阳,有人要谋害乌阳?!这怎么可能,在焱燚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也许有一个人……敢。 想到这里,炎狼突然露出一个跃跃欲试地表情,浑身的细胞好像都在嘶喊咆哮兴奋。 清晨,天刚蒙蒙亮。 须根树的小木屋外,一个老人拄着一根用奇怪木头做成的拐杖,拐杖上面还挂着几根不知名的白色鸟毛。 老人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虎皮的少年,少年扶着老人走到屋子旁的火堆余留下的灰烬旁,坐下。 “阿虎,你去敲门。”老人坐在地上,手中拿着拐杖,嘴中还念念有词,只是不能听真切。 被老人称作阿虎的少年,听了老人的话,里面点头,道:“是,巫!” 阿虎走到小木屋前,伸出右手,右手上全是厚厚的老茧,五指手指都很长而且粗壮,少年敲了敲门,站在门口喊道:“乌宸阿哥,巫来看你了!” 屋里的越临躺在地板上,迷迷糊糊地听见少年的喊声,听见‘巫来看你了’几个字后,立马从地上蹦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焱燚巫来了! 一个月来除了几个乌宸的好友来看望乌宸,都被自己拦在外面,没能进去看乌宸以外就,就只有来蹭吃蹭喝的乌古和偶尔来看望儿子的乌阳来过小树屋。 可是焱燚巫可是焱燚部落和首领地位一样高的存在,自己还能拦着焱燚不成?!要是让焱燚巫知道乌宸的伤好了,肯定会怀疑自己!一个部落出现两个巫……焱燚巫真的不会把自己杀了?! “越临,不要慌!”乌宸拉住越临有些颤抖的手,安抚紧张的越临后说道:“你把窗户关上不要让阳光进来,他看不清楚的。” 越临连忙听乌宸的话跑到窗户边上,把窗子关上。 等越临转身看向乌宸,乌宸已经将手脚上的木板全部拆卸下来,放在虎皮下藏了起来,将身体摆出一个扭曲的动作。 “去开门吧。”乌宸对越临点点头,说道。 越临点点头,手心冒汗,打开门。 老人拥有一副慈祥的脸,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带着笑,“哦,你就是匠人的石炽吧?真是个好看的孩。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乌宸了。” “不辛苦,您是焱燚巫吧,你好……” 焱燚巫走到越临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越临,接着说道:“乌宸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他的脾气,以前小的时候脾气就很怪,性格乖张,现在啊,只怕是比以前还怪。” 焱燚巫说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还只有九岁的乌宸杀了那只吃了他阿母的剑齿虎的画面,鲜血四溅的场景,剑齿虎的哀嚎声,被绑起来的剑齿虎,被小孩一刀刀的刮去一片片肉,即便已经过去十二年在脑海中依旧清晰可见。 想到这里,焱燚巫的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乌宸哪里是性格乖张,根本就是残忍,戾气太重! 把剑齿虎绑起来,一片一片的割下剑齿虎的肉,可怜那只剑齿虎四肢被刮得只剩了骨头还活着…… “哦。”越临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焱燚巫的话,自己和乌宸相处这一个多月,一点都不觉得乌宸性格乖张…… “巫,你回去吧,我不会断掉四肢的,我宁愿就这样死,也不要失去四肢永远躺在床上。”乌宸在屋子里对焱燚巫喊道,声音中全是戾气。 焱燚巫摇摇头,也没进屋只是在外面劝解道:“乌宸,你不要继续这样固执下去,你要想想你阿爸,你难道想要阿爸你一直为了你伤心难过自责么?!” “巫,你回去吧……”乌宸的声音从小屋透出来,还有几分虚弱。 越临不得不在心里给乌宸的演技点个赞!这演技去拿个影帝妥妥的! 焱燚巫拄着拐杖往小屋走,越临赶忙挡在焱燚巫的前面,说道:“巫,你知道他的脾气,就不要进去了,我自从来了这里,就一直在劝他,可是乌宸他说他宁愿他痛死,也不愿意失去四肢。” 透过虚掩着的小木门,焱燚巫随意的瞥了一眼后,看着屋里男人躺在床上奇怪的动作,露出慈祥的笑说道:“那好吧。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乌宸,等他想通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好吗?” “好的,巫!” 路上,几个小碎石头躺在路中间,焱燚巫忽然转过头,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屋,摇摇头。 一旁扶着焱燚巫的阿虎,不高兴地哼了一身说道:“乌宸阿哥真讨厌,巫你都为了他跑了多少次了!巫,你别管他了,等乌宸疼痛了,肯定就想明白了,到时候一定会来巫庙来求着您给他治疗!” 焱燚巫呵呵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斥责说道:“阿虎,不能这么说乌宸,如果不是乌宸为首领挡下雕齿兽的那一尾巴,说不定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乌阳首领。” “是,巫,阿虎知道错了。” 回到部落,焱燚巫刚在门口就遇见了出门的左山,奇怪的问道:“二山,今天不狩猎,你出门做什么?” “我出去逛逛。”左山乐呵呵地傻笑了两声道,说完,左山就往大门外走去。 焱燚巫皱起眉头,看着左山离开的背影日有所思。 第16章 “左山这个大块头也会喜欢出去散步?真是奇怪……”焱燚巫笑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突然,焱燚巫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一路向焱燚部落大门走去的三三两两的人,怎么这么多人出去?好像都是左山狩猎队的人的亲属? 焱燚巫揣着满腹的狐疑,脚步生风,没有向巫庙走去,而是去训练战士的训练地找到了黑猛。 “巫,你怎么来了?” “黑猛,最近部落有没有什么异动?”焱燚巫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黑猛疑惑不解的看向焱燚巫,纳闷道:“能有什么异动?乌阳首领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谁敢有异动……” “那可能是我多想了。”焱燚巫找黑猛确认后,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那件事情做的那么隐秘不可能被发现,雕齿兽发疯总不能懒到人的身上吧?!只是可惜乌阳竟然没死,反而是乌宸受了伤…… 回到用岩石搭建而成的巫庙,焱燚巫沉吟了一下,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对着一旁正在捣鼓草药的白草附耳说了几句话。 南山角落下,一片人为的土地上,没有一根杂草,看得出种地的人很用心,土都被细心的翻过。 左山这还是第一次来一号土豆种植地,一号土豆种植地还是越临给取的名字,虽然毫无新意,但是却胜在好记。 一大波人来到南山下,南山下顿时变得更加热闹,几个年轻人看见自己父母来了,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偷偷瞒着家人来这里,都显得很开心。 看着十几块巨大的农田,左山从里面抛出一个土豆,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看看这块头,好大一坨,这重量,真重!” 一旁跟着左山的左乐,不好意思地说道:“阿爸快放下,我们好不容才种好的土豆,你不要乱挖!” “你这小兔崽子,我不过扒拉个土豆,你敢这样和你阿爸说话!” “阿爸!这些土豆可是首领让种的,你不要乱来,你要是打我,我就报告首领!”左乐哼了一声,拉出乌阳的大旗说道。 左山乐呵用手使劲揉了揉左乐的脑袋,“好小子,还学会威胁你阿爸了!” 左山摇摇头,看看手中的土豆,又看看自家正在管理农田,说得头头是道的儿子,简直气得想笑。 得了,自己和乌阳出死入生这么多年,竟然比自己这个小兔崽子后知道这土豆的事情。 左山无可奈何的笑笑,又想到前几天乌阳说的话,眼中神色一愣,真不知道是哪个老东西,竟然敢动乌阳?!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但左山随后立刻摇摇头,不可能……是他吧。 越临把种植技术交给左乐几个年轻人之后简直就是无事一身轻,除了偶尔和部落的女人孩子出去采摘果实,就是回小树屋给男人煮饭,生活悠闲又没有烦心事。 这一个月可以说是越临过得最愉快的一个月! 当然如果每次洗澡的时候,没有那只奇怪的森林狐鼠就更好了,每次洗澡的时候都感觉被奇怪的视线从头到脚的扫视,感觉不要太糟糕! 须根树住处的森林狐鼠表示自己真的是冤枉的…… 乌古坐在屋子里,大口大口的吃着越临给乌宸煮的肉,喝着越临熬的骨头汤,还一边赞叹道:“阿嫂,你做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越临呵呵笑了一声,这一个月自己找到了花椒,生姜,在汤里放点花椒和生姜调味,当然比起只有盐喂的汤好喝很多。 “吃了,赶紧走。”乌宸不满的看了一眼满嘴都是油的乌古,说道。 “不走,就不走,我还要留着蹭晚饭!阿爸可是把我交给阿嫂照顾了!”乌古现在每次最期待的就是阿爸离开狩猎的日子,只有阿爸狩猎的时候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来找阿嫂蹭饭吃! 越临笑笑,说道:“好啦,你先去玩会儿,晚饭我会等你的!我记得你跟的小队今天要出去采果实吧,不要玩忘了,让族人等你!” 乌古点点头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端起地上已经脏兮兮的碗,往外走,只是他没走多久,就突然转身跑了回来。 “阿嫂,月光那个死女人来了!还带着凌塔那小子!” “月光?”越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眉头皱起来,疑惑地问道:“这又是谁?” 一旁的乌古表情冷淡,脸色不好看地说道:“就是月光啊!以前她一直缠着我阿哥,要嫁给我阿哥!” “可讨厌了,那女人还跑到我阿哥屋里把衣服脱了,可惜哈哈哈哈……被我给撞上了,她没能成功!” “因为这个,她可讨厌我了!”乌古说道这里,还不由的哼了一声。 那天自己走进阿哥的屋子,那女人自己冲过来抱住自己,还不由分说的拉起自己的手在她身上乱摸一把,把自己吓了一跳。 最可恨的是,这女人最后还给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不要脸…… 乌古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委屈!最委屈的是阿爸还让自己给月光道歉,自己真是气哭了!明明是月光自己冲上来的,为什么都怪自己! “让她回去。”乌宸听见来人的名字,头也不抬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门口两个身影已经进到小屋。 越临心里大呼一声不好,转身看向乌宸,还好木板都已经拆下,乌宸坐在床上的身子也已经变成了平躺。 男人身材很刚猛,四肢发达,屁股上甚至隐约可以看见蝶形肌,男人小心翼翼地用手环住和自己一道来的黑发女人。 女人很美,有一头漆黑的长发,眼睛是少有的蓝色,但却又东方人的柔和长相,皮肤也很白皙,两人就这样直直走了进来。 这附近本来就没有什么人,门外的乌古也不可能去动一个孕妇,也因为这样,两人毫无阻力的进入屋里。 “月光,你来做什么?”乌古很不开心,眉头微微皱起。 月光在焱燚部落其实也是知名的美人,追求者众多,可以说只要月光招招手,就会有无数的焱燚战士蜂拥而上,但是这其中绝对却不包括乌宸。 月光看了一眼乌古,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乌古自己现在早就嫁给乌宸了! 不过现在自己可要好好谢谢乌古,好再自己没有嫁给乌宸,否则自己现在可就惨了,守着一个废人! 第17章 月光很美,就以越临的眼光来看月关也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即便现在身怀这孩子,但是只看眉宇间就能感受出女人独特的美。 自从月光出生到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焱燚部落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月光会嫁给乌宸,做未来首领的女人,然后陪伴着乌宸带领部落走向更加繁荣的光景。 即便是平时一直素来在焱燚部落有着极高威严的乌阳也挺喜欢月光,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月光长得好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月光和乌宸的母亲也有血缘关系,虽然很远但是并不妨碍少女的眉宇间和乌宸的阿母相似。 不过因为在小屋内月光被乌古摸了之后,乌阳也就不再提及让乌宸娶月光的想法,虽然让自己的小儿子向月光道歉,不过乌阳从心里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乌古,也因此对月光的评价下降了无数个等级。 但是月光却没有因此放弃嫁给乌宸的想法,而是变本加厉,每天按时出现在乌宸家门口,又是打扫卫生又是讨好乌古。 口口声声说着爱乌宸,不介意乌古的‘鲁莽’,只希望可以和乌宸在一起。可是自从乌宸受伤之后,月光反而转身就投入了族里的另一个战士的怀抱! 月光嫁给了部落里十分厉害的战士凌塔,凌塔人如其名,巨大的身体就像一座耸立在远处的高塔,高大的身材在焱燚部落里也是少有的强壮! 乌阳对于月光的出嫁并不意外,毕竟发生了小黑屋事件,任谁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地再嫁过来吧?! 但是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之前死皮赖脸的要嫁给乌宸,乌宸受伤下一秒就转身嫁给了凌塔。本来乌阳也动了心思让月光嫁过来,可是想想也是害了月光,别人也已经嫁人,也就算了。 站在门口的乌古冷着脸,乌古其实并不介意月光转身嫁给别人,毕竟自己很讨厌这个女人,也不希望月光做自己的阿嫂,自己的阿哥也不喜欢她,她要嫁人也是她的自由,只是现在这顶着个大肚子还带着凌塔来这里是几个意思? 才两个月就用手撑着肚子是害怕大家都不知道她已经怀上了?! 乌古对于月光的厌恶绝对是刻入骨头了,每每想到月光抓自己的手在她身上摸的那一把,想到自己的被冤枉的情景,乌古就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自己那个时候才十一岁,就算想也要有那个功能吧?! 月光当时追自己的阿哥只要是焱燚部落的人都知道,等阿哥受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后,她离开嫁人也依旧让全族都知道,就是想让别人都看自己阿哥的笑话,想到这里乌古对着眼前这个好看的孕妇顿时更加厌恶。 “乌古阿弟……”月光红着眼睛,泪水包在眼眶中打转。 乌古嫌弃地白了月光一眼说道:“你别叫我阿弟,我可没有你这个姐姐。” “乌古阿弟,虽然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 “还有乌宸我今天是来看你的,还想给你说声对不起,虽然首领想让我嫁给你,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本来以为我可以嫁给你,可是直到我遇见了凌塔,我才知道凌塔就是我的真爱,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月光淡淡地声音,依偎在巨塔一样的男人身边,说道。 这女人是有病?谁不知道是她眼巴巴地贴上自己阿哥?!乌古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不喜欢你!别乱说话!原来你当初每天到我阿哥的屋门前缠着和我阿哥说话都是假的?每天乘着我阿哥不在,给他煮饭打扫也都是只是喜欢打扫卫生么?原来你不喜欢我阿哥啊!” “我以前是不敢说……” 乌古简直气死了,这个月光脸皮真够厚的! 一旁坐着的越临听了乌古和月光的对话,终于懂了,这月光是来看乌宸笑话的?以前为了嫁给乌宸肯定被乌宸刁难了,想让她知难而退,可谁知道这少女竟然能迎难而上,只可惜乌宸是铁石心肠,没被打动! 现在乌宸受伤了,之前没机会来看乌宸,现在当然要来看看乌宸的笑话! “我阿哥还轮不到你来说,就你那样子,我乌古都看不上!”乌古哼了一声,怒道。 “呵呵,我老婆也不是你这小子可以教训的,不要以为你是首领的儿子我就不敢打你!”一旁的凌塔笑笑,又看看越临,对着越临说道:“你就是那个被匠人部落嫁过来的第一美人石炽吧?我看也长得也不怎样,还是个男人。” 这是欺负到我头上了?越临摇摇头在心里不屑的看向男人。 一旁的月光在越临的脸上扫了一眼,说道:“首领真是的,怎么会找个男人给乌宸?!” 月光盯了越临平平的胸口,不屑地说道。 虽然已经嫁人,但是曾经的乌宸绝对是整个焱燚部落所有女人的梦想,即便现在月光现在已经不愿意嫁给乌宸,可是见乌宸娶了个男人还是觉得不爽。 “我是长得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比起月光你是差了点,不过月光你的眼光也不怎样啊,竟然嫁给了他?” 越临转过头看向巨塔一般的凌塔,接着说道:“我觉得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引人注目,一种是特别漂亮的像月光这样的,一种就是你这样的。” “对了,你记得回去好好洗澡,你身上的味道太重,我觉得月光对你绝对是真爱,就你这身臭味都能忍受,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月光,月光真的是个好女人!” “你!”凌塔自然听出来越临的话中话,不由大怒。 乌宸躺在床上听见越临的话,低低露出一笑。 “凌塔,你回去吧,好好照看好月光,都有孩子就不要出来到处走动,这要是不小心发生了什么,我阿弟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月光咬着嘴唇,知道乌宸意有所指,说的是自己脱光衣服想要霸王硬上弓,结果恰巧遇见乌古的事情,月光冷然,勉强地笑笑:“乌宸,你好好休息,早点接受巫的治疗,这么一直躺在床上也不好不是?” 那件事情虽然闹的凶,其实知道的只有乌古乌宸乌阳还有自己家里的人,要是让凌塔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以后自己的日子就不要想好过了! “我们先走了。” 月光和凌塔两人离开后,乌古不屑的哼了一声,还气愤的跺了跺脚,对越临说道:“月光这女人有病吧?!” 乌古再看看越临,心里更觉得越临高大了几分,一脸崇拜的说道:“阿嫂,你刚刚骂他们的时候真帅!” “我没骂人,那个凌塔身上真的很臭,一大股味道,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越临略带嫌弃地用手扇了扇空气中的还残留着的气味。 “月光,要是知道阿哥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活动了,肯定要后悔死!”乌古看着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来到锅前端起饭碗的乌宸喃喃说道。 越临笑笑,其实在原始部落,越临很能理解月光的想法,找一个强壮的男人依靠,在以前乌宸绝对是最好的,可是乌宸受伤后,月光也不能就守着乌宸等死吧? 转身投到凌塔的怀里其实并没有错,只是不应该来这里耀武扬威! 乌宸完全不在意地说道:“别理她,她下次再敢来找麻烦,我会让凌塔知道她对你做的事情。” 乌古哼了一声,看向乌宸说道:“阿哥你可别乱说,我还小,要是以后部落没人要她了,她非要赖着我,阿爸指不定就真让我娶她了!我可不想娶她!” “我出去采果子了!”乌古哼唧了一声,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 小屋里—— 越临拉过乌宸的手开始给乌宸拨筋揉骨,手法比起之前越发的熟稔。 乌宸看着少年低垂下的眼见上乌黑浓密的睫毛,温柔的眼神,手指间感受到少年的小手温柔的触感,再看看少年露出的锁骨,顿时心猿意马…… 到了傍晚,乌古和焱燚部落里的人都围观在焱燚部落的大门口,今天狩猎队的人就要回来了! “阿爸,阿爸,你们回来了!”左乐看见回来的狩猎队,连忙冲了上去。 左山见儿子今天这么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开自己的双手等着儿子给自己来个久别不见的拥抱,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感受到来自儿子的拥抱。 “阿爸……你不会是以为我要抱你吧?”左乐满脸嫌弃的看向自己一脸尴尬的阿爸左山说道。 左山抖抖身体,说道:“……我只是想抖抖身上的灰尘。” “哈哈哈哈。”乌阳看见这一幕,憋不住笑了起来,一旁几个老家伙也就跟着一起嘲笑左山。 “你们别太过分啊!”左山不高兴地指着自己老友说道,谁知道刚说完,队伍后的年轻一辈也跟着笑起来。 左山再看看自己的儿子,顿时来气,伸手就拧住左乐的耳朵,“好呀你小子,害得你阿爸被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阿爸放手,阿爸放手,我是有事找你才来的!” 左山松开手,问道:“什么事?” “土豆收获了!”左乐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周,小声在左山的耳边附耳说道。 第18章 左山听见左乐的话,环绕看了一眼四周,看见老人慈祥的眉眼又联想到自己的猜测,并没有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主持着祭祀分割猎物的乌阳。 左山一直等着人都散去,才开始陆陆续续向几个好兄弟提及晚上到自己家里一聚的要求。 焱燚部落的庆祝已经告去一段时间,部落里的家家户户已经都入睡,篝火也已经没有几座还在燃烧。 左山的小屋中灯火通明,几个部落里的老人都在其中,甚至乌阳也在其中。 “左山你把我们这么多人叫到你家里,大半夜的还不让我们打火把摸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大半夜的摸黑过来,我差点踩空了!”左峰盯着自己的弟弟左山,面上露出几丝疑惑,还有几分埋怨地问道。 左山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大手一摆,道:“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左山高兴的喊了一声自己还在里屋的儿子,让自己儿子来解释:“左乐你来说!” 在里屋的左乐赶忙拿起放在屋里的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土豆,急忙跑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乌阳的手中,说道:“首领,你看!” 乌阳接过篮子的时候手向下一沉,显然没想到手中的东西竟然有这么重,脸上露出久违的笑,说道:“这是土豆。” “首领,你让我们种植的土豆收获了!好多好多,光是一号田里挖出来的土豆就能堆起一座小山,可多了!而且我们还用乌宸阿嫂交我们的方法把土豆烤熟了吃,一个就能顶一顿饭包!味道比肉食不差!” “你们把东西全都挖出来了?”乌阳皱起眉头,问道。 左乐点点头,接着说道:“虽然土豆都挖出来了,大部分都已经晒干了皮,挖了地窖储存,还有一部分已经被全部种下去了,说是再冬季来临前应该还可以再收获一批土豆!乌宸阿嫂真厉害!” 左乐喜滋滋地解释道,还一边说一边赞叹,手舞足蹈。 来左山家中的人都是乌阳信得过的人,都知道土豆的存在,只是没有人像左乐一样参与了土豆的种植管理和培养!虽然听乌阳说过土豆可以多产多收,说是可以满足族人冬天的需求,不用再吃部落里的奴隶,但是谁都没有见过。 现在看见这土豆的真身还是不由惊叹了一声,这么大的个,光是用手掂量掂量就能知道这土豆吃了肯定顶事!只是这个土豆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盐洪皱起眉头,石炽不过是匠人部落首领的儿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巫才能知道的知识?匠人部落比起焱燚部落还要落后,连自己的卫生都搞不好的部落会知道这个土豆可以食用,自己不会留着种植告诉别人?匠人部落的人到了冬季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首领,我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盐洪皱起眉头,拿过篮子里的一个土豆问道。 乌阳点点头,道:“说。” “石炽不过是匠人部落的人,他能知道如何种植这个所谓的土豆?我前些年也去别的部落看过,虽然很多部落也种植一些可以吃的食物,但是这些食物到了冬天大多也已经腐烂。” “而且……以前我们也发现过这种野果,但是大多数人吃了都会拉肚子,而且有的族人吃了甚至会中毒死亡,这东西真的能吃?”盐洪皱着眉头指出土豆的问题说道。 乌阳还没说话,一旁的左乐便接过话说道:“那是因为你们食用的方法不对,石炽说了,土豆的皮是有毒的,而且如果土豆发芽也是不能吃的,发芽后的土豆带有毒素!” “原来如此。”一旁的几个人老人都见过土豆,听了左乐的解释,点点头。 “首领?”盐洪看向乌阳,满腹的疑惑等着乌阳解答。 乌阳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奇怪,为什么石炽不过石炻的儿子,又不是巫怎么可能知道如何种植土豆,又怎么知道土豆可以吃。” “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其实嫁给乌宸的那个孩子并不是匠人部落的石炽,他是匠人部落在森林深处捡到的,石炽逃跑后,他被迫顶替石炽嫁进来。他是一个失去部落的巫!” “巫?!” 乌阳的话一说出口,整个大厅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部落竟然来了一个新的巫! 乌阳满意的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声音有些干瘪,但是其中无不透露着一种喜气,男人接着说道:“而且我猜测越临他不是小部落的巫,而是来自一个更大更优秀的部落,因为他给乌宸接骨已经成功了,前阵子乌宸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看你们还不震惊的眼珠子都掉了!把断掉的骨头接回去,别说焱燚部落的巫不行,就是这荒寂山脉的所有部落里也找不出来一个! 乌阳十分满意这句话的震撼效果,看着自己的各个好兄弟瞠目结舌的样子,满意的摸了摸下巴。 “接骨?!首领你没开玩笑吧?!”左山虽然知道土豆是越临教人种植的,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越临还有这么的本事,可以接好人的骨头?!谁都知道骨头断了,这战士也就废了! 乌阳咧着嘴,“你觉得我会拿乌宸的身体开玩笑?自然是亲眼所见!不信你们明天跟着我去瞧瞧!越临巫的本事!” 盐洪听到这里,眼睛顿时闪过一道光,之前一直担心如果谋害乌阳的人真的是焱燚巫,自己等人也被‘到底是杀了巫还是该留着巫这个问题’困惑了很久!如果焱燚部落出现了第二个巫,那么杀了焱燚巫也不是不可以! 部落在没有一个新的巫前提下,自己这一行人当然也不能杀了焱燚巫!可是如果有一个更好的巫,那焱燚巫死不死就无所谓了! 虽然巫载焱燚部落的威望比不上乌阳,但是忠于焱燚巫的人还是不少,而且一个部落不能没有巫,就像不能没有首领一样。 如果说首领是黑夜中的明灯,那么巫就是族人的精神支柱,部落的人少了这两者中的谁都不行! “但是这个越临巫是不是真的愿意留在我们焱燚部落?”盐洪提出心中的疑问和担心,同时也是这里众人的担心。 乌阳哈哈大笑,说道:“那是自然的,他医治乌宸的时候就跟乌宸说了,希望可以留在焱燚部落,自己已经不能回去了,但是又害怕焱燚巫会杀了他,所有才一直偷偷治疗乌宸的伤势!” “唉,本以为我只能看着儿子痛苦的在床上度过下辈子,可是没想到我儿子竟然有这样的运气!要是匠人部落知道他们把越临这个厉害的巫送到我们焱燚部落会是什么表情!”乌阳高兴的说道,自从从乌宸哪里知道越临可以治疗乌宸的伤势,是一个没有部落但十分厉害的巫之后,乌阳就有所打算! 以乌阳的为首的众人现在也安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之前一直担心如果首领和巫对上带来的问题,现在已经迎刃而解! 几人随即聊了两句,第二天一大波人就偷偷的跟着左乐去地窖看已经阴干存储好的土豆。 …… “这味道还真不错!”左山坐在火堆旁,手里扒拉着一个已经烤熟的土豆,扒开土豆的皮,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旁坐着的盐洪也点点头,道“好吃!” 几个大老爷们坐在火堆前,吃着烤熟的土豆一边吃还一边聊着天。 “如果焱燚巫发现了越临巫,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他,说不定他还知道其他的东西!这个冬天我们焱燚可好过了!” “对对对!”几人都赞同,一旁的乌阳只是笑笑。 这个越临人都不在,就赢得了部落里各个狩猎队的队长的喜爱,这以后啊,可不得了! 吃完土豆,一群人就跟着乌阳浩浩荡荡地走向乌宸的小屋。 …… 刚挖完果实回来的越临告别白草,就往小屋走,只听见小木屋里传出一道又一道惊奇的呼叫声,就像鬼哭狼嚎似得。 越临连忙丢下手中的药篓子,用手推开门,大喊一声:“乌宸,你怎么了!” 越临仿佛看见空气都凝滞了,屋里七七八八坐着七八个大汉,这七八个大汉将乌宸围在中间,时不时伸手捏捏乌宸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手臂,一边还感叹着发出奇奇怪怪地怪叫声。 少年冲进来的身影,所有人都看向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少年,对视上少年惊恐的神色。 屋子里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越临他们也见过,不过当时只是远远一撇,看不真切。 乌阳给乌宸娶越临也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把人带来就送到了乌宸的屋子里,众人只是没想到这个巫竟然这样的年轻,这样的矮小的少年,看着和乌古差不多高。 屋子里热闹的气氛明显一僵,乌阳绷不住笑出声来,道:“阿宸,你看越临对你真好,是怕我们欺负你?” “阿爸!”乌宸责难地瞪了乌阳一样,对着越临露出一个笑,一步一步走向已经目瞪口呆的越临,拉过越临的手,将越临拉到众人的面前。 越临看着满屋子的人,又看见乌阳,顿时放下颤抖的心,这些人应该不是要找自己和乌宸的麻烦吧…… 第19章 乌宸笑着拉过越临的手,将越临推到众人的面前,站在越临的身后伸出右手环住越临的脖子,另一只手搭在越临的肩上,向穿着兽皮的几个小队首领介绍道:“这就是越临,别看他矮,我身上的伤就是他治好的!” 几人纷纷对越临露出友善的表情,示好。 感觉到乌宸的手在自己头顶上的毛上揉弄了一番,越临顿时挎着一张脸,虽然我比起你身高是矮很多,可是矮子也是有尊严的! “这是左山阿叔,这是盐洪阿叔……” 乌宸给越临一一介绍这几位狩猎小队的队长,越临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显得有些窘迫。 特别是这些人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那目光不要太直接! “盐洪,你来说……”左峰站在盐洪的身边小声地对自己身旁的盐洪说道。 “为什么又是我?!昨天就是我问的!这次你来!”盐洪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撇嘴反驳了一声道。 左峰将身子靠在盐洪的身上,小声道:“我们几个里面自小除了乌阳,就属你最聪明!你来问!” “操,等会儿问完,我回去肯定要看乌阳的脸色,你们怎么不自己上?” “都是大家的意思,问问放心啊!”左峰一脸期待地看向盐洪,水波荡漾。 盐洪一看左峰的表情顿时恶心的刚才吃的午饭都要吐出来了,浑身汗毛战栗,说道:“左峰你真不要脸,每次求我的时候都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左峰不乐意了,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啊,每次他们都让我叫你来说,谁都知道你主意多,乌阳都要听你的意见,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服了,你们这群人!”盐洪转过身子,将视线看向乌阳,乌阳也正看着他们站在一起商量的身影,微微无奈的摇摇头。 不知道是谁,推了一下盐洪,盐洪顿时从人群中一个人走出来站在最前方,盐洪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大汗们,每次受伤的都是我,呵呵。 越临看向盐洪,盐洪这是有话要说? “越临巫,我们部落的情况你也知道,焱燚巫不可能治疗骨头断裂这种伤势,最多吊着人命不让人死,像你治疗乌宸,让乌宸能够重新站起来,四肢和之前没受伤一样的根本就不可能。”盐洪神情非常的严肃,说话的时候声音平稳,但是其中还是透露出对越临能够给乌宸接骨的震惊和激动。 越临点点头,不知道眼前这个高如巨塔的壮汉想要表达什么,只能继续等着男人的后文。 “还有土豆,刚才我们刚刚吃过!我们知道你拥有着我们不可想象的巫识,焱燚部落在荒寂山脉肯定是最强大的部落,如果在荒寂山脉,我们的焱燚绝对是你不二的选择,但是如果以后有别的部落……我们想知道你以后是否会一直留在焱燚?” “当然如果你留在焱燚,我们会给你足够的巫的尊重和荣耀,这个我们可以保证!” 不是盐洪等人不相信乌阳的话,只是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自己来确认一番更好,如果巫和首领真的有一天对峙,他们也好处理巫的生死。 虽然说背叛族人在焱燚是绝对的死罪,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巫,而且是焱燚现在唯一的巫,那么所有人都必须仔细考虑巫的死活。 乌宸此刻很紧张,搭在越临身上的手不觉重了许多,越临曾经说过想要重归故土,自己也不能确定越临会不会一直留在焱燚…… 越临笑笑说道:“原来是这个啊,只要焱燚不赶我走,我就会一直留在焱燚。” 乌宸低下的脑袋听见越临的话,一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看着少年的背影。 “乌宸答应过我一件事情,虽然我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越临看向众人,接着带过一丝无奈,说道:“这件事情在乌宸还没做到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焱燚,除非你们赶我走。” 什么事情根本做不到又要做?到底是什么事情? 好吧这不是重点,盐洪已经听懂了,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完成,所以越临巫来到焱燚,也根本没打算要离开焱燚! 就算能完成,自己这些人也绝对不会让乌宸完成这件事,让越临巫离开焱燚!乌宸这小子也没那么蠢,这么厉害的越临巫,绝对不能让他离开焱燚啊! 几个大汉还有一旁跟着来的左乐听了越临的话,顿时达成了一个共识:1不管那件事情是什么,这辈子越临巫都不可能完成,就算有机会完成,众人也一定不留余地进行破坏。 2越临巫必须得到焱燚部落的重点保护! 几个大汉相互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个略带猥琐的笑。 越临看着几个大汉之间的互动,浑身的汗毛都战栗起来,可怕的肌肉猛男们! 想回去,这辈子大概都没希望了,自己还是静静地在焱燚部落种种田,给人治治病,带着焱燚部落脱贫致富,努力走向小康和谐社会吧。 越临无奈的想到。 一旁的乌阳乐呵呵地看向越临,心里乐开花,越临可是自己儿子的媳妇,也是未来焱燚部落最厉害的巫,自己的儿子以前就是部落最被期待的未来首领,两个人一条心,以后焱燚部落肯定会越来越好! “真是个好孩子,最近照顾乌宸真是辛苦你了,身子骨这么瘦弱,该多吃点东西啊。”乌阳笑着像个大家长似得摸了摸越临的脑袋。 几个大汉看得牙痒痒,居然摸越临巫的脑袋……你知不知道越临巫可是可以接骨的巫啊,你个莽汉别乱摸越临巫的头啊,摸坏了怎么办!知不知道巫的脑袋有多精贵! 乌阳抬起脑袋,鼻孔朝天,再厉害的巫,那也是我乌阳的儿媳妇!不过摸摸头,有什么! 这种摸小狗的即视感,什么鬼! 越临即便此刻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涌而过,脸上还是带着笑。 一旁的乌宸盯着乌阳放在越临脑袋上的手,沉默了一下,说道:“阿爸,手拿开,回去摸乌古的脑袋,别摸我家越临。” 乌阳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还是略带尴尬地收回了放在越临头上的手。 “哈哈哈。”左山第一个笑起来,昨天乌阳带头嘲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记得清清楚楚,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左山笑了半天发现不对,看向众人,欲哭无泪。 除了自己,其他人此刻都绷着脸,左乐正一脸无辜地看向自己。 卧槽,说好的兄弟呢?!要嘲笑就一起嘲笑啊,昨天群嘲我的时候你们不是挺有默契的么!就我一个人笑了,完蛋了,肯定要被乌阳揍一顿…… 左山欲哭无泪,看向一旁的左乐,伸手就拧住左乐的耳朵,怒道:“你这小子怎么可以挠阿爸的痒痒,哈哈哈,刚刚被这小子挠痒痒实在忍不住。” “阿爸,你这是诬赖!”左乐不服气的瞪着自己的阿爸,气鼓鼓的说道。 左山手上用力,在左乐的耳边反问道:“诬赖?” “疼疼疼,阿爸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挠你痒痒了!” 越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左乐尴尬地揉揉自己可怜的耳朵,自己这对招风耳绝对是自己阿爸拧出来的! 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在小木屋里诡异的响起,传遍所有人的耳朵。 “越临,饿。”乌宸可怜兮兮的看向越临,幽幽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 越临笑笑,对乌宸道:“我马上给你煮!” 说完越临就赶忙走出小木屋开始生火煮饭。 “居然让越临巫给你煮饭,越临巫给你治好伤,你不自己来煮饭,还让越临巫给你煮饭!你小子……”左山瞪了乌宸一眼,带有几分责备道。 …… 大汉坐在草地上,围着一大锅汤大吃大喝,一碗接着一碗,根本停不下来。 这味儿,可比家里老婆子弄的烤肉好吃多了,家里的肉除了有点盐味,什么都没有!这汤喝着更是美味! “左山你放下汤锅!” “我为什么要放下!你能喝我还不能喝啊!” “刚刚谁说不能让越临巫来煮饭的,你把锅放下,哪有人像你直接端锅的……” “……” 越临无可奈何地看着众人,又看看左乐,你确定你刚才真的有给他们弄烤土豆吃么?我都炖了第五锅肉了…… 左乐感觉到有人的视线,抬起正在啃着骨头的头,看向越临,不明白为什么越临会看自己。 还是算了吧…… 越临看着满嘴是油的左乐,顿时无言以对…… 须根树上一只森林狐鼠蹲在树根上,不明所以地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来自小屋的肉香,每深深呼吸一口后,就啃一口手中的野草。 自从有两个奇怪的生物搬到自己家附近住之后,每天都觉得好饿QAQ焱燚部落唯一一座用巨石构建而起的建筑耸立在部落的最高处,巫庙门口少女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马麋皮做的兽皮衣,包裹住胸部和下体,少女脚下步伐有些凌乱,显然很慌张。 “白草,怎么慌慌张张的。”焱燚巫放下手中的草药,看向白草,自己收养的这个少女向来沉默寡言,但是对于自己的很尊敬,从小做自己的帮手也有四五年了,是个不错的孩子。 “阿巫,你让我盯着石炽,虽然我没发现石炽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我今天看见首领带了好多人去看望乌宸阿哥。” “看望乌宸?”焱燚巫笑笑,道:“乌阳大概是想让乌宸的这些阿叔帮着他劝乌宸接受治疗吧。” 白草摇摇头,接着说道:“可是我好像……好像……” 焱燚巫不满地看向白草,这孩子怎么说话都说不清楚了,焱燚巫有些不悦地问道:“好像什么?” “我好像看见乌宸阿哥在……走路……” 第20章 “你说什么?!”焱燚巫手一抖,手中的一株甘草被捏得整个枝干都碎裂掉,流出绿色的汁水,焱燚巫丢到手中的甘草,伸出双手钳住白草的肩膀,一双枯朽如朽木的手发出惊人的力量,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激动地对白草质问道:“你确定?!你看见乌宸在走路?!” “我……我不知道,我不敢靠近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乌宸阿哥,但是远看真的很像是乌宸阿哥……”白草被吓到,结结巴巴地说道。 焱燚巫的手放在白草的肩膀上,狠狠的掐着少女柔嫩的皮肤,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能,他四肢都被雕齿兽的尾巴打断了,不可能,连我都不能医治!你肯定看错了,一定是乌阳!乌阳和乌宸的体型相差不多,两个人又是父子你肯定看错了!” 白草听焱燚巫这样说,有些心虚地接着说道:“也许,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乌宸阿哥四肢都断裂了,巫您都说只能断掉四肢,乌宸阿哥不可能再站起来。” 焱燚巫松开握住白草的双臂的手。 乌宸站起来?不可能,乌宸的四肢都断了。不!有一种可能…… 焱燚巫深深的皱起眉头,每三年就会途径焱燚部落的大风走马队时常可以给自己和首领乌阳带来一些外来部落的信息。 大风走马队的领队大风氏曾经说过,在他们途径之地,遥远不知道尽头的远处,有一个叫九黎的部落可以治疗断骨,他们有神奇的巫术,可以把人断掉的骨头接上,让人和没受伤以前一样! 难道乌阳派人去了那个部落,请人来治疗乌宸的伤势?不对……大风氏当时告诉自己关于九黎部落的时候乌阳根本就不在!自己也刻意没有告诉乌阳关于这个部落的存在。 焱燚巫沉吟了一下,收拾好过于激动的心情,看向白草,声音有几分颤抖,说道:“白草,把你看到的都如实说出来,巫,不会怪你。” “我……我看见乌宸阿哥从小屋用自己的双脚走出来,和首领还有狩猎队的阿叔们一起坐着吃饭。”白草期期艾艾了半天,终于把自己看见的说了出来。 看见乌宸阿哥可以走路,白草就像见了鬼似得,吓得赶紧跑来找焱燚巫,谁知道焱燚巫竟然突然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 “白草,孩子别怕,你还看见了别的什么?告诉巫。” “我好像隐约看见石炽和乌宸阿哥坐在地上,石炽不停的用手在乌宸阿哥的身上揉来揉去。”白草想了一会儿,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沉默了半晌后,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说道。 “石炽?” 焱燚巫一张枯槁如古木的脸,极具的缺失水分而变得干瘪,老人手抖了一下。 之前乌阳让人抓来自匠人部落的木猴,自己以为是因为木猴得罪了乌阳,或者木猴以前和石炽有矛盾,石炽想要收拾木猴,可是现在想来这根本不可能! 木猴和那个匠人部落的石匠一起来焱燚部落,在焱燚谁敢得罪乌阳?在匠人部落又有谁会和首领的儿子有矛盾?那不是找死么?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个石炽身上!但他不过是匠人部落的石炻的儿子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阵微风拂过,地上一株大蓟随着风摇曳,一浪一浪的风吹过。 “我觉得我以前都错怪你了,你不是饭桶,你都那些叔叔才是真的饭桶!”越临看着满地狼藉,转过头看向乌宸,幽幽地说道。 乌宸一阵天心情都极好,自从听了越临会一直留在焱燚的话,更加高兴,看向少年的一双眸子都在放光。 越临被乌宸盯得毛骨悚然,摆摆手,让乌宸回去休息休息,一个人收拾地上的石锅石碗。 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全好的乌宸,笑笑说道:“不用担心,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说着男人还在原地跳了两下,向越临证明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 越临自然知道男人说的是真话,乌宸的身体素质比起现代人不知道好了几倍! 骨折最少养三个月的伤,放在乌宸身上根本不合理,乌宸的身体一个半月不到就好得七七八八,如果不是因为越临担心骨头再断裂或者产生畸形不让乌宸随意乱动,再加上对于受伤事件的怀疑,乌宸早就出去蹦跶了。 几个大汉吃饱喝足,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个饱嗝,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走在回焱燚部落的路上。 夜,一个老人从石庙走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四周后,走下台阶。 焱燚巫拄着拐杖,走向黑猛的小屋…… “巫,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上次……”高大黝黑的男人声音有些犹豫不安,眼中略带不安和惶恐地反问一旁的老人。 “你难道不相信巫?乌阳应该已经发现我们做的事情了……”焱燚巫看向黑猛,有些不屑的说道。 黑猛的胆子这么小?拿什么乌阳争?焱燚巫心里有些不屑,果然是被乌阳揍怕了! 黑猛看了看老人干瘪的脸,紧握拳头,道:“我都听巫的!” 绿色的青苔密密麻麻布满在岩石上,绿色的须根树叶随着风抖动。 男人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散在耳边。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被兽皮掩盖,侧颜棱角分明,气质张狂。 男人手里拿着一只用木头削成的矛,木头的顶端很尖,即便是木质的也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越临一边走,一边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 要是让自己在床上躺个三五天的,自己肯定觉得难受,更不要说躺上两三个月,以前自己不过是膝盖脱臼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都觉得无聊透顶!越临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男人想要陪出来逛逛的心情。 乌宸走在前面,越临挪着步子跟上,脚下都要快小跑了。 爬上山顶的瞬间,越临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这里好漂亮!”越临由衷的感叹一声道。 乌宸看向越临高兴的脸庞,站在一旁,说道:“当然,这里可是焱燚附近最高的山,叫乌云山,阿爸说我爷爷的爷爷以前爬上这座山后就取了乌这个姓氏,哈哈哈。” 连绵的云层就像是一座云海,云雾缭绕的围绕着整个山峰的顶端,天空的最高处还有些黑点缀着几颗星星,突然一阵大风掀起流云,它们像流动的海洋一样,卷过去,想天与地的交界线上碰撞搏击。 越临站在乌宸的身旁,看着连绵起伏地山涧,低头向下看过去,云层都在自己的脚下,越临吓了一跳,捂住自己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向后连连退了几步。 乌宸连忙伸手将越临环住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别往下看。” 草丛摇曳了几下,从里面窜出一个东西,一双半眯着的眼睛盯着两人,露出危险的寒光。 蛇?!乌宸来不及细想一把将越临推到一旁,一条大约一米长的蛇弓着身子直接扑到男人的大腿上,伸出长长的獠牙。 “你干嘛……”越临被男人推到地上,坐起身子刚想骂乌宸,就看见蛇已经栖身一双獠牙都咬在乌宸裸露在外的大腿上。 第21章 乌宸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三角蛇的尾巴,提起来就狠狠的一甩,再把蛇丢到地上一摔,越临看着已经不成蛇样的三角蛇唏嘘了一把。 这力气要是摔人,大概也随便摔吧…… “你没事吧?!”越临看看地上的蛇,又看向男人大腿上的两个小洞,不安地问道。 乌宸摇摇头,道:“没事。” 越临走到蛇的身边,看着已经三角蛇被摔烂的下颚,皱着眉头。 不知道这蛇有没有毒,自己又不懂蛇的习性,而且原始世界的蛇不知道和地球的蛇是不是一样,这么长的獠牙,而且还是三角形的头…… “我也不知道这蛇有没有毒,你脚好像没有水肿也没有发红,但是这只蛇的脑袋又是三角形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里面的血先逼出来,比较保险!”越临走到乌宸的身边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按一下?乌宸愣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少年,然后期期艾艾地又有些不确定的小声说道:“我够不着,你来帮我吗?” 乌宸试探地问道,看向越临幽幽地眼神中明显都是期待的神色。 越临看了下乌宸伤到的大腿根部这个尴尬的位置,一想到用手碰另外一个男人的大腿,脸顿时红了,连耳根都已经充满了血,整个红彤彤的。 “这个……好吧!”越临犹豫不过两秒钟,说道。 自己好不容把男人的腿脚都接上了,这要是因为这条半路杀出来的蛇把男人给弄死了,自己所有功夫都白费了啊!自己可是医学院的学生,虽然还不是医生,可是入学的时候可是发誓要救死扶伤的! 而且乌宸这个人……挺好的。 乌宸听见少年答应要帮自己按‘毒’,顿时把嘴边的话给噎了回去。 “那个啥你先把你兽皮解开了!”越临摆正心态后,立马化作医生份儿,命令傻坐着的乌宸道。 解开兽皮,那下面不就全裸着了? 焱燚部落可没有人穿内裤,在原始部落能那块兽皮裹着自己的暴露在外的肌肤就已经不错了,内裤一没有人穿,二没有人发明,脱掉兽皮裤子就相当于脱掉下半身所有遮羞的东西。 乌宸毫不犹豫的听从越临的命令,立马解开兽皮裤子上唯一的扣子,光明正大的在越临的面前遛鸟。 “……” 摔!原始人都这么大么?!越临无语凝捏,扫视了一眼乌宸的身下,脑袋里想了想自己的,艾玛,还是算了吧,别比较了,鸟比鸟气死人。 “我是叫你解开扣子,不是叫你裸体狂奔好吗!”越临转过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接着说道:“你不要浪费时间,如果真的是毒蛇,会死人的!你坐到地上,用兽皮盖住那里,别……着凉了。” 越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虽然说自己马上就要帮乌宸逼出大腿上的毒,可是并没有想过逼出毒的时候旁边有鸟啊,还是一只巨型鸟…… “哦。”乌宸闻言,三下五除二坐在地上,将兽皮盖在自己的大腿上,还一副就要英勇就义的样子,对越临喊道:“来吧!” “身上有刀吗?我的骨刀放在屋子里了。” 乌宸看向越临,摊了摊手,空荡荡的两只手上什么都没有,除了躺着地上的那只木刺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越临蹲下,缓缓向男人的大腿靠近。 “哪我给你吸出来吧。” 温热的唇落在肌肤上,乌宸低头看向在弓着身子,整个人就像在自己怀里的越临,少年的背被黑色的熊皮遮住,但是不能掩饰越临身体对自己的吸引。 不自觉的将手放在少年的背上,轻轻拂过。 “你干嘛呢,别打扰我吸毒!”越临吸出一口鲜血,吐在一旁的地上,红色的血液将土地染成酱红色,瞪了男人一眼。 乌宸讪笑,将不安分的手放到地上。 柔软的毛发不停的在乌宸的腰间挠来挠去,感受到温热的唇和少年整个贴在自己身上的身体,肌肤之间的触感,乌宸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战栗了起来。 这手感,真好…… 越临低着头,不想让乌宸看见自己通红的脸,一边吸一边不停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你是医生,你是医生,你这是在医治病人,乌宸身材再好你也别乱摸啊,你个男人瞎害羞个什么劲! 医生个屁,吸大腿这么羞涩的事情,以后的人生请不要出现第二次!(╯‵□′)╯︵┻━┻浑身触电的感觉,乌宸感觉到身下已经有隐隐抬头的趋势。 看着覆盖在身上的兽皮,安心了不少。还好越临让自己用兽皮挡住晋江,不然要是被越临知道自己的反应……不敢想象。 乌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被自己摔的粉身碎骨的三角头的斜鳞蛇,如果越临知道其实这条斜鳞蛇没有毒,会不会宰了自己…… 给乌宸吸完毒,越临满脸通红,耳根子都红了,虽然是给乌宸吸毒,可是还是觉得好尴尬。 “越临,你脸好红。”乌宸打趣地看着越临,用手轻轻掐住越临通红的耳坠。 越临哼了一声,低下头双手扶住额头,辩解道:“哪有,你看错了!” “是我看错了!”乌宸顺手在越临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乐呵呵地盯着越临道。 “你,摸哪里呢?!”越临像受惊的兔子,向后一蹦,赶紧和乌宸保持安全距离。 乌宸走到越临的面前,将越临围在山壁上的一个岩石上,伸出右边修长的手臂,撑在越临的脑袋边上,另一只左手在越临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摸你屁股。” “……” 这到底是壁咚还是咚壁啊?! 越临整个人都被乌宸突然如此亲昵的举动吓呆了。 见越临愣住,乌宸哈哈一笑,说道:“走吧,回去,等下天要黑了,天黑了下山太危险。” 越临笑笑,所以这是友谊升华的一种方式么!乌宸可是第一次对自己做这么亲密的动作,现在自己已经算是乌宸的好兄弟了吧!以后再焱燚部落有未来首领罩着,想想还觉得有点小开心。 “好。”越临自己想明白后,对乌宸露出一个笑,道。 绿色的青苔密密麻麻布满在岩石上,绿色的须根树叶随着风抖动。 少年有一双漆黑的双眸,眸子深不见底,大约二十岁上下,身段修长,鼻子很挺,嘴唇周围有短短的胡子渣,他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弓着身子,紧张的盯着地上一个用土堆垒砌的火炉子。 “越临,你都在这里烧了几天,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乌宸用手擦拭过越临满是汗水的额头,疑惑地看着地上一地有一地被烤裂的块状碎裂的土块碎片。 “哎呀,你别过来烦我,我正在看有没有裂纹!”越临拍开乌宸的手,因为这两天一直失败不成功,越临显然也有些烦躁,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大了几分。 乌宸愣愣地看着自己被越临打开的手,也不恼,知道少年这几天一直失败,心情不佳,只好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少年全神贯注地盯着火炉里的火的颜色,顶着天上的烈日,身边的火炉的散发出的热度,心疼少年,又无可奈何。 少年专注的神情和忙碌的身影在乌宸的面前晃过来晃过去,乌宸不开心,越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理会过自己了,每天烧完火炉就去洗澡,洗完澡就躺在地上睡觉…… 虽然每天偷窥越临洗澡的福利还在,偶尔还可以摸摸越临的屁股,可是越临这几天明显为了火炉里的东西不怎么搭理自己了!晚上睡觉也不和自己聊天,倒头就睡,白天也不理会自己,忙着烧火。 越临此时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不知道乌宸的想法。 看这火的颜色应该差不多了吧?越临将放在火堆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放在地上等它散去炙热的温度。 手中的罐子没有像前两天烤的罐子一样裂成碎片,越临仔细地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乌宸!乌宸!我成功了!我烧出陶罐了!”越临将抱着手中的陶罐看向正在默默独自生着闷气的乌宸喊道。 越临烤了三天的陶罐终于成功了,之前烤的不是烤太久烧烂了,就是没烤好不能用,越临烤了三天,每天不间断地盯着火的颜色研究,大热的天每天都是被火烤出满身的臭汗,顶着天空上炙热的太阳。 陶罐的烤制没有测量温度的温度计,胚体稍有温差就容易出现裂缝,烧的过程中裂纹会逐渐扩大,然后变成一堆碎片,可想而知越临手中这个陶罐来之不易! 乌宸闻声,坐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越临的身边,接过越临手中的陶罐,看了好半天,又用手掂了掂,然后诧异地盯着越临说道:“这个好轻,比起部落用的石碗和石锅都要轻好多!” 越临露出一个笑,得意地说道:“那是!你小心点!这个陶罐可以用来装水也可以用来装吃的,还可以用来储存东西,也可以当石锅用!最重要的是它比起你们经过多年打磨的石锅石碗好用多了!” “你真厉害!”乌宸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扬,伸出手拍拍越临的脑袋。 你每天都在给我带来惊喜!越临带给自己的惊喜实在太多太多!乌宸看向越临白皙的侧脸,一双漆黑的眸子将越临的身影深深的映入眼底。乌宸看着手中的陶罐又看看越临,露出一个温柔似水的笑。 每次吃饭手里拿着一个重达一斤的石碗,越临看了看自己的手膀子,感觉手上的肱二头肌明显胖了一圈!怪不得焱燚部落的人都这么壮,吃饭都在锻炼…… 越临得意的看着手中的陶罐,中国老祖宗的智慧那可是无穷的!老祖宗们盗用你们的智慧造福一下焱燚部落,你们可不要见怪啊! 越临烧好一个陶罐后,决定再烧制几个陶碗和陶锅用来吃饭!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后面虽然也失败过几次,但是比起之前一天都烧不出一件东西好了很多。 …… 小屋内,越临正在给乌宸拨筋揉骨,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大喊,还带着哭腔! “阿哥,阿哥,不好了,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 1用三角头和圆型头分辨蛇是不是有毒是不合理的。 2排毒,可以用刀划开肉,把毒按出来。 3用嘴巴吸毒的话,请保证嘴巴内无伤口。 第22章 碰的一声,小屋的大门被少年用力的踹开,门应声倒地,落日余晖的光纤从小屋的门照射进来。 汗水在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渗出,凝结成黄豆打下,挂在少年的发鬓之间,顺着脸颊,下颚滑落,掉在地上洛下一块黑色的湿印,乌古慌张的声音在空气中破了音。 “怎么了?!”越临停下手中的动作,赶忙走到乌古的面前,拍拍乌古的背,想让少年缓口气。 因为一路跑过来,少年大口大口的喘息,脸上两行眼泪在听见越临的问话时,顺着脸颊就滑落下来。 “阿爸,阿爸肚子……肚子受伤了,巫说伤到肠子……”乌古说道一半,呜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嚎啕大哭起来,眼泪不停流下来。 “阿嫂,怎么办,怎么办啊?阿爸,阿爸……” 乌宸坐起来一句话也不说,眼中全是担忧,男人焦虑地往外冲去。 越临连忙抱住少年,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你现在立马和我还有你阿哥去看你阿爸,不要慌!听我的,冷静。” 越临赶忙带上自己的手术工具和自己采来已经经过人工研磨晒干后的药草,跟着乌古一路跑到焱燚部落。 焱燚部落的门口围着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哀伤,乌宸的出现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越临拉过乌宸宽慰地向他点点头,“不要担心。” 乌宸站在人群外围,一双眸子盯着台上的焱燚巫和黑猛发出寒光。 跟着乌古从人群间挤过,越临感受到焱燚部落人哀伤的情绪,脚上就像绑着几百斤的石头一样,沉重得越临都觉得挪不开步子。 巨塔一样的男人此刻正躺在一张老树藤编制而成的藤网上,他紧闭着双眸,伤口裸露在外,一旁的几个前几日见过的阿叔正和一个黝黑的大汉剑拔弩张,那大汉的身后正是焱燚巫。 “巫,你不要包庇黑猛!就是因为他首领才会受伤!”盐洪声音冷厉,对着躲在焱燚巫身后的黑猛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杀了黑猛这个混蛋! “对,巫,你走开,今天这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左山拿起自己的石刀,举过头顶。 不知道是狩猎队人群中谁喊了一句,“背叛部落者,杀!” 随之而来,整个部落的人都激动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黑猛,巨大的声音盖过天际。 “背叛者,杀!” 黑猛瑟缩着身体,缩着头躲在焱燚巫干瘦的身体之后,感受到来自整个部落的杀意,身体不自然的有些颤抖。 焱燚巫甩了甩被黑猛抓住的衣服,虽然自己说过要弄死乌阳,可是没有让黑猛这个傻子在狩猎的时候不配合部落的进攻,虽然恼怒但是此时不是对黑猛发脾气的时候。 焱燚巫慈祥的老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道:“你们说是黑猛在狩猎当中故意不配合,让剑齿虎伤到乌阳,可是我也不能只听你们的几人的话,黑猛你来说说看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们围猎剑齿虎,已经将几把木刺插在剑齿虎的胸口,是乌阳自己不小心被剑齿虎一口咬到,和我没关系!”黑猛此刻也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着眼前这群想要吃自己肉,扒自己皮的焱燚大汉,此刻说真话不是找死么? 狩猎队的炎狐焦急地对着焱燚巫大喊道:“巫,你不能信黑猛副首领的话,啊呸,黑猛这个混蛋的话!都是他拖延时间没有把最后一根木刺插到剑齿虎的眼睛上才让首领受伤的!” “对,我们都看见了!” 焱燚巫脸漆黑,低下眉头,斜着眼看向第一个说话的炎狐。 “闭嘴,一切等首领醒了再说,黑猛毕竟是焱燚部落的副首领,我一个人也无权决定。” “操尼玛,水蚁你这个老东西,真他妈以为乌阳现在昏迷不醒,我们几兄弟就拿你没办法?!我他妈弄死你!”左山拿起地上的木刺,冲到焱燚巫的面前。 焱燚巫身边几个大汉也拿起地上的木刺,一个声音中气十足的在空气中响起,质问道:“左山你疯了?!住手!” 焱燚巫冷笑一声,很久没有听见有人这样直呼自己的姓名了,在焱燚,在荒寂山脉,谁看见自己尊敬的不喊一声焱燚巫?看见被人挡下的左山,焱燚巫气得怒火攻心,脸上却搬出一副慈蔼的模样。 乌阳真该死,左山这帮人也该死!如果不是自己,哪有焱燚的今天?乌阳凭什么比自己在焱燚还有更高的威望?我是巫,是部落的巫!我才能决定部落的未来,巫只能有一个,但是首领却可以换无数个!凭什么乌阳比自己有威望,凭什么部落的大部分人都听从他的?! 焱燚巫气急,但是一双枯老的眼珠看向躺在地上的乌阳,心里顿时舒坦极了。 乌阳,你比我威望高又怎么样?他们都听从你的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我主宰你的命运,伤了肠子,肠子只会慢慢腐烂掉! 可以看见你痛苦的死掉,真好。 “山虎,左山只是因为担心首领,太过激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巫不会怪他。”焱燚巫露出一张惹人厌恶的慈爱的脸,张嘴说道。 焱燚巫露出哀伤的神色,道:“左山,但是以后绝对不可以有下次。” 焱燚巫一步一缓地拄着拐杖,他祥和如圣人一般,说道:“我的族人们,祈祷祖神的保佑,你们的巫会在巫庙为首领祈福,愿众神保佑他。” 焱燚部落的人,纷纷伸出双手,然后双脚落地,跪在土地上,向着巫庙最上方的耸立的石像磕头,前程地在闭着双目。 “愿祖神保佑,焱燚之火将生生不息,燎原四方。” 黑猛赶忙跟上焱燚巫的步伐,向巫庙之上的高台走去。 焱燚巫站在高台上,抬眼俯视下方的情况。 一双浑浊的双眼,惊奇的看向在下方一个角落里站着的年轻男子,男人有一双漆黑的眸子,黑色的发随意的散落在背上,棱角分明,迎着落日的余晖,好看的脸披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乌宸……” 左山看着焱燚巫和黑猛离开的背影,双手握拳,双目瞪红了眼,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低低的念叨:“水,蚁。” 焱燚巫离开,四周焱燚部落的族人从地上站起来,迷茫地看向巫庙的所在。 “我们这么多族人都可以作证是黑猛害得首领受伤的,巫竟然……” “就该把黑猛烧死!” “对!” “烧死!” 一旁呆在部落并没有出门的女人和孩子们都从自己的男人那里知道了乌阳受伤的详情,看向黑猛带领的队伍都露出了不善的表情。 “呸,真不要脸,该死的黑猛。” 左峰走到左山的身旁,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叹息了一口气道:“焱燚巫现在已经失去人心了,不要慌。我们现在还是先关心乌阳的情况吧。” 四周的人都开始散开。 “你们都回去吧,不要打扰首领休息,我们这里一直吵吵闹闹地对首领也不好。”左峰哽咽着对围着乌阳密密麻麻的焱燚族人说道。 “左队长说得对,我回去在家里给首领祈福,祖神一定会保佑首领的!” “走回去祈福!” …… “我要跪着,直到祖神答应救首领才起来!”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盐洪红着眼睛蹲在地上,看着乌阳肚子上的伤口,突然眼泪不经意间从脸庞滑落。 “乌阳……你看看,你多厉害,部落里的人都仰望着你,依靠你带领部落狩猎更多,更好的食物。” “乌阳……” 不知道谁喊着眼泪哽咽地喊出了乌阳的名字,顿时围在乌阳身边的几个大汉都绷不住红了眼眶,左山一边哭一边啜泣。 “乌阳我左山说道做到,你有什么事,我一定杀了黑猛给你陪葬。”左山戾气十足,浑身上下都在怒气中烧中不停的颤抖,额头青筋暴起。 突然一个声音传过来。 “你们别挡着路,让开,让我看看首领的伤势!” 抬起头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来人,左山抹了一把眼泪,连忙推开左峰,自己也闪到一边,说道:“快,快,快,你过来看!” 盐洪红着眼睛从地上被左峰和左山脱开,看向越临突然念念有词地说道:“对,对,对,我们还有越临巫,越临巫一定可以治好乌阳!越临连乌宸都可以治好,乌阳也一定可以!” 乌古站在一旁红着眼眶,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紧张的盯着越临。 越临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用手拉开乌阳肚子上的兽皮,鲜血已经有些干了,伤口不算很大,但是贯穿皮肤,越临颤抖着用自己干净的双手拉开乌阳受伤的皮肤。 女人匆匆忙忙地跑来,她有一头漆黑漂亮的头发,眼睛是异样的蓝色,她有着东方人的柔和美,又带有几分妖艳,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 月光双眼直愣愣地看见乌阳躺在地上的身体,突然蹲下身子,呜咽了一声,“乌阳阿叔……” 虽然想要嘲讽一直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乌宸,但是自己对乌阳是真的敬重,尊敬,崇拜。 如果小的时候不是乌阳阿叔每次打猎都会分一些食物给自己家,自己早就被阿爸阿妈吃了吧?直到后来自己阿哥能狩猎,乌阳阿叔才没有继续接济自己家里。 第23章 “越临,我阿爸的伤能治好……”一个完整的问句没能说完,乌宸看着躺在地上的乌阳。 月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道:“乌宸,乌宸你站起来了……你的四肢好了?” 乌宸没有理会半坐在地上的月光,刚才的一幕自己也看在眼里,虽然不喜欢月光,但是知道月光对自己的阿爸也是一番好心,只是凶神恶煞地瞪了月光一眼,“闭嘴。” 月光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的看着乌宸。 越临仔细地检查乌阳的伤口,看了片刻才稍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肚子里其中一根肠子百分之四十五被撕裂,如果不缝合吃东西,那么只会腐烂流脓,最后致死。 越临微微放下心,还好自己这两个月收集了一些羊肠线,也用鱼刺磨制了一根骨针正好用来缝合伤口,比起上次给石炻做手术的时候,东西齐全不说,就连工具都比以前的好! “你们不要担心,交给我就好。”越临笑笑拍拍胸口说道。 乌宸听见越临的话,眼睛放光,嘴巴长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向越临。 “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少年,手脚断了可以接起来,连肠子断了都可以接起来吗?! “你说真的,真的可以医治首领?!” “我说你们不要这么不相信我,不要担心!先把首领放到高度合适的石台子上,我给他接肠子!” “我……我马上去!” …… 给乌阳缝合好肠子后,越临就让左山几人小心的把乌阳抬到须根树自己居住的小木屋里。 越临看了一眼月光,对这个有点虚荣却又记得别人对她好的少女露出一个真挚的笑。 “今天也多亏你帮忙了,他们都是大老粗帮不上我。”越临笑着对月光说道,没有上次那样的针锋相对,冷嘲热讽。 月光低下头,满脸通红,自己今天就是给越临递东西而已,也没做什么。 半夜,巫庙迎来一个少女的身影。 “巫,今天你走后,我听你的吩咐偷偷盯着首领,我看见阿叔们带着首领去了左山阿叔的小屋,我隐约看见石炽他拿了个很小的东西,一直对着首领的伤口弄来弄去,然后就让阿叔们把首领抬到乌宸阿哥现在住的小屋了。” …… “我怎么了?”男人睁开惺忪的眼睛,疲惫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后像是响起了什么似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上没有动,而是用一条奇怪的白色线缝合在一起。 一看见这白色的线,乌阳就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儿媳妇越临干的! 突然肚子发出咕噜噜地叫上,乌阳看见正趴在床边上的乌古,乌宸,还有越临,露出一个笑。 乌阳想要坐起来,肚子上的伤口痛的厉害,只好躺着。 乌古第一个醒来,朦朦胧胧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见已经睁开双眼乌乌阳,惊喜的声音传遍整个房间,“阿爸!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饿,乌古你去给阿爸拿点烤肉过来。” “哦。”乌古刚从地上坐起来,转身要出门拿东西,一拍脑袋,有些茫然地看向乌阳道:“可是阿爸,阿嫂说不能给你吃东西!” 乌阳呵呵笑道,咧着干裂的嘴唇说道:“那去给阿爸拿点水来。” 乌古想到越临千叮万嘱地话,摇摇头:“水也不可以。” “你这混小子,你阿爸都要渴死了,快去!”乌古咧着嘴,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 乌古妥协了,看着自己平时高大威严的阿爸此时惨白的样子,乌古一路小跑,跑到外面的水缸打了水。 …… “阿爸,我喂你。” 越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乌古把水递到乌阳的面前,怒嚎一声:“乌古,你干嘛呢?!” 乌古被越临的叫声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解释道:“阿爸说他渴……” 越临一把抓过乌古手中的葫瓢,把水往身后随手一泼,“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说了不准给你阿爸吃东西,也不能给他喝水,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都是我,越临你别骂乌古了……” “你给我闭嘴!你昏迷不知道我说的话。”越临指着乌阳的鼻子,然后转身看向乌古,“你……你……” 一旁醒来的乌宸满脸都是水,为什么……越临生气泼水的时候,直接泼我一脸…… 乌宸从地上起来,虽然是夏天,可是大清早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生气了。乌古还小。”乌宸劝解了一声,看向越临道。 “什么还小?!你知不知道不听医嘱的后果啊?!知不知道就这么一喝水吃点东西,人真的会死!我刚把人救回来,下一秒你自己去向阎王爷报道?”越临越说越气。 有些病人就是不听医嘱,死了又要怪医生,简直气死人! 乌宸被骂了一脸,悻悻地闭了嘴。 乌古瞪大了眼睛看向越临,疑惑地问道:“阿嫂……阎王爷是什么?” “……” “反正你阿爸最近几天都不能吃任何东西,如果实在口渴的话,用手沾点水抹在唇上就可以了。”越临一阵无语,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乌古,想到乌古只有十二岁,无奈地说道。 阳光羞涩的散发出淡淡的黄光,淡得那一察觉,微弱的光纤透过天空上柔软的白云空隙落下来,光纤一缕一缕的落进小屋。 “越临巫,真厉害,肠子断了都能接上!”左山乐呵呵地盯着乌阳的伤口看了又看,不由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盐洪看向越临的眼睛简直比灯泡还亮。 越临巫太厉害了!以后有个什么断胳膊断腿了,都能找越临巫接上!那以后部落的壮汉可以就越来越多了! 几个大汉顿时集体看向越临,眼睛直冒光。 自己的这个儿媳妇这可真是个宝啊!乌阳看向越临,肠子断了都能接上,虽然现在不准自己吃任何东西,但是乌阳知道越临肯定是为了自己好,要不然一向看着脾气不错的越临今天早上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要知道越临可是一个能和自己超级难相处的大儿子乌宸都能好好相处的人。乌阳看向越临,越看越满意。 给乌宸娶越临做老婆绝对是自己做的最满意的一件事情! 越临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奇怪的看了乌阳一眼,怎么首领自从肠子断了一次之后,整个人都怪怪的,老是盯着自己傻乐呵…… 巫庙中,男人哭丧着脸,弓着身子,祈求着对老人说道:“巫,你可要护住我啊,左山他们那几个人恨不得拆了我的骨头,吃了我的肉,你现在让我离开巫庙,我怕一出巫庙的大门就被他们弄死了。” 焱燚巫满脸的冷色,看向眼前的男人。 “那你呆在巫庙不要乱走,我去看看乌阳的情况。”焱燚巫想到昨天白草跟自己报告的话,决定还是亲自去乌宸的小屋看看。 肠子断了,必死无疑,不可能有人能把肠子接上去!焱燚巫拄着拐杖,一旁叫阿虎的少年扶住焱燚巫微颤的身躯,往外走去。 焱燚巫挪着步子,身体果然已经老了,看向自己枯瘦如柴的双手,焱燚巫慢慢走向须根树处乌宸的小屋。 还没走进,就听见小屋里传出嘈杂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左山看见焱燚巫骨瘦如柴的身体和布满皱纹的皮肤,面带怒气地冷声质问道。 “左山阿叔,这是阿巫!你不能这样!”阿虎努着嘴,瞪大的眼睛,像两个巨大的球一样,说道。 左山乐呵了一声,道:“我怎么说话还用得着你这个毛都没有张起的小家伙来教训我?滚一边去!” “左山,我说过没有下一次了。”焱燚巫瞥了左山一眼,直接往小屋里走。 热闹的小屋因为来人,顿时静了下来。 盐洪第一个站到焱燚巫的面前,挡在中间道:“巫来这里做什么?首领需要好好休息。” “我来看看乌阳。”焱燚巫露出慈祥的脸,笑吟吟地说道。 左山走进小屋,挡在门口冷笑着讽刺道:“巫不是说不能治好首领吗?还来看首领做什么?” 焱燚巫冷脸,低下头眼中全是怨毒。 一旁的盐洪笑笑说道:“巫,你不要怪左山,他这人就是口直心快。” 焱燚巫看向盐洪冷笑了一声,盐洪的挖苦焱燚巫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群人都在明里暗里地骂自己无能。 老人被众大汉挡着,远离乌阳。 “我今天来是为了部落,部落不能一日没有首领,既然你们都在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老人露出一个笑,说道。 这是要逼乌阳卸任?越临听了老家伙的话,顿时懂了焱燚巫的来意。 如果说之前越临只是怀疑焱燚巫,那么现在越临可以基本确认就是焱燚巫,焱燚部落的人都说焱燚巫是个极好极好的人,脾气温柔,甚至很多时候可以和孩子玩在一起,是个慈祥慈爱的老人。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是不是露出怨毒神色的老家伙会是个慈祥的人?是自己眼睛有问题,还是焱燚部落的人眼睛有问题? “你这个老家伙,你找死!”左山冲脾气听见焱燚巫的话,捏着拳头就要冲上去,立刻被一旁的左峰拉住。 “别冲动!”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巫,想要我阿爸卸任没有问题,但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黑猛?”乌宸的声音从人墙后传出来,冷冷清清,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更多的却是一种冷意。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男人的目光平静的看向焱燚巫,看不出一丝情绪。 第24章 24 男人从人墙后走出来,结实的臂膀,古铜色的肌肤都散发出狂野的气息。 虽然早已知道乌宸的伤已经好了,昨天也远远的看见了乌宸的身影,可是此时此刻乌宸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质问自己,焱燚巫不由手抖。 眼前这个充满爆发力的男人,可是十岁为了给自己阿母报仇,一个人狩猎了一只剑齿虎的男人。 在男人冰冷如毒蛇的目光审视下,焱燚巫吞了吞口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乌宸阿哥……你四肢好了?你可以走路了?!”一旁毫不知情的阿虎惊奇的看向乌宸,长大了最好,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被乌宸冰冷的目光扫过,阿虎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再发一眼。 “巫,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交代。”乌宸眯着眼,眼中露出丝丝寒光,嘴角裂开一个笑,嘴角扬起问道。 焱燚巫害怕乌宸,乌阳你还可以和他讲部落情谊,部落族人,对着左山自己还可以仗着自己巫的身份,左山不敢轻易动自己,可是对着乌宸,这些都不管用。 此刻如果自己不给乌宸一个满意的答案,焱燚巫相信,自己今天可能会走不出这座小木屋的大门…… “今天晚上。”焱燚巫沉下心,闭着双眸,沉吟了半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看向乌宸说道。 透过缝隙,焱燚巫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的乌阳,再看看乌阳已经被缝合好的伤口,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不过把伤口缝上了,里面的肠子还是烂的,哼,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阿虎,我们回去。” 焱燚巫故作镇定,身体因为乌宸看自己的眼神,不寒而栗。 走出小木屋,焱燚巫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快步向焱燚部落走去。 绝对不能一个人来找乌宸,乌宸他们已经怀疑自己了!现在他们只是不能确认…… 焱燚巫的脑袋不停的旋转,心里微微一叹……也只能这样了。 乌宸看着火急火燎离开的焱燚巫冷然笑了一声,躺在床上假寐的乌阳此时也睁开了眼睛。 “我看这两次的事情真的是水蚁这个混账干的,黑猛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左山冷然一声,盯了一眼焱燚巫刚刚离开的大门。 乌阳沉吟了一下,道:“其实我最不想怀疑的就是巫,我更希望是黑猛一个人做的,可是水蚁昨天的表现很奇怪,竟然惹了众怒也要保全黑猛。” “就算黑猛的阿爸当年为了保护他而死,他也不应该这么做!” 左山哼了一声,冷声道:“我看就是这个老东西在作怪,黑猛是个什么怂货,要不是因为这个老东西,他能当上副首领?” 所有人都沉默了。左山的这句话没有说错,黑猛是个怂货,在做的小队首领们每一个看得起他的。 乌阳躺在床上,幽幽地说道:“族规大于一切!不管是谁,背叛部落,就要死!” 夜幕还没落下,天边的夕阳已经散发出余光,将整个地平线上的东西都笼罩在橙色的光辉之下。 巫庙内,焱燚巫端锅一碗肉递到黑猛的手上说道:“孩子来吃点东西吧。” “巫,我现在哪里还吃得下东西?我担心乌阳的那些兄弟冲上巫庙宰了我,这次我不小心被狩猎队的人看见了,而且……这次狩猎队的人因为剑齿虎的狩猎很多人都受了伤……” “不要说乌阳那帮人,就是那些不掺和我和乌阳之间的几个一直保持中立的狩猎小队的队长都对我极其不满……” 黑猛忧心忡忡地说道,并不接过焱燚巫手中的肉。 焱燚巫幽幽地盯着黑猛推让过来的肉,眼中露出阴毒的神色,抬起头对着黑猛露出一个宽慰的笑,道:“别怕孩子,阿巫,会保护你的。” “阿巫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除了因为乌阳的存在不能让你做首领,但是阿巫也可以让你坐上副首领。不要害怕,好好吃东西,吃了东西才有力气。”老人慈祥和蔼的脸和口中的保证,让本来无精打采的黑猛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一盏明灯。 黑猛拉过碗里的肉,“阿巫,你对我真好。” 多吃点,多吃点。焱燚巫盯着黑猛的嘴巴,心里默念道。 吃了几口,黑猛突然觉得肚子一痛,脸变得紫黑,极其痛苦的颤抖着双手,伸手想要抓住焱燚巫的衣角。 “阿巫……” “你……” 男人最终没能说出话,他倒在了地上挣扎,却毫无作用。 男人至死也没想明白为何平时对自己那么好,那么慈祥的阿巫会是那个正真杀了自己的凶手,他瞪着眼睛,白色的眼球全是不可置信,两道红色的鲜血从眼睑出流出。 焱燚巫看了看地上躺着男人的尸体。 现在他们只是怀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才是最后的主谋,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有后路,不杀你部落会对我离心,杀了你就可以永远守住秘密……阿巫只能对不起你了。 夜空巫庙的高台上升起一道篝火,老人站在篝火前,一具尸体被放置在老人的身子前方。 “黑猛欺骗了部落,欺骗了伟大的祖神,祖神降下了惩罚,将他的血液凝结,让他死去,这是祖神对他的惩罚!”老人庄严的声音宣布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死罪。 “部落的荣耀与我同在,巫赞!”不知道是人群中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来到篝火庙堂下的焱燚族人跪倒在地上,匍匐着前进。 “部落的荣耀与我同在,巫赞!” 焱燚巫露出一个微笑,自己的威严又回来了!你看看乌阳,我还是那个巫,可你已经不是那个首领了! 在角落的一处,几根杂草摇曳了几下,两个身影站在黑暗处。 越临看向老人身处的位置,不屑地笑了一声,“真是个老神棍。” “他以为杀了黑猛就自己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了,哼,别人或许会信,可是老东西真的天真的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动他?可笑。”男人的声音从黑暗处幽幽的传出来,冰冷彻骨。 第25章 莹莹火光下,一群穿着兽皮的老老少少跪倒在地上,虔诚的匍匐在地上,双手合拢。 老人站在高台上跳着诡异的舞蹈,手中的人头骨饰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来到原始部落的时间已经有三个月,越临此刻看见这一幕恐怕早就已经吓傻了。 “不过说真的,他这么一糊弄,部落的人恐怕又要开始崇拜这个老家伙了。”越临沉吟着看向焱燚巫所在的位置,高台的最顶端享受着众人顶礼膜拜。 乌宸看向高台上的老人,冷笑了一声。 “不用担心,老家伙翻不起浪花的。你才是焱燚最厉害的巫,你可以接骨,你甚至可以接好人的肠子,他不能,所以部落战士的天平就已经倾向我们,战士才是一个部落的根本!” 黑暗中男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突然越临感觉到屁股上,一只大手狠狠的摸了自己一把,顿时脸红到脖子根,好在这里火光照射不到,否则让人看见或者乌宸看见自己此刻涨红的脸,自己就真是丢死人了! 自从上次‘吸毒’事件之后,乌宸明显对自己越来越亲密,兄弟友谊升华是好,不过摸屁股还是算了吧。 越临想到自己坑爹的竹马,让自己帮忙看肛脱,自己明明学的是外科手术,为什么要自己来帮他看肛脱,害得自己不得不向实习医院的医生请教,医生的眼神自己这辈子都记得。 越想,越临的脸越红。 “你别老摸我屁股!” 不想让乌宸发现自己脸红,也不想再看老神棍装神弄鬼,越临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回走。 就在越临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手臂被人一拉,整个人都被拉到乌宸的怀里,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越临的耳边低低地响起,伴随着男人呼吸的热气喘息扑腾到越临的耳坠上。 冷清的月光落在男人好看的侧脸,睫毛像一把长长的小扇子在月光的勾勒下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形,男人的棱角在月光的笼罩下像是造物主的杰作,一双漆黑的眸子此刻正低低的看着越临纤长的锁骨。 “越临,你脸红了。” “……” 见怀中的人半天没有反应,显然被自己吓傻了,乌宸无奈的笑笑,将身体靠在越临的身上,嘟嚷一句道:“我脚疼,越临你背我回去吧。” “……” 越临看了一眼乌宸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距离,又看看他身上的肌肉,显然还没有从刚才被男人抱入怀中的震惊中反应出来,咧着嘴瞪大了一双漆黑的眸子,迷茫地说道,“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你说呢?”乌宸看着越临一脸迷茫无辜的样子,此时恨不得抱住越临亲两口。 顶囊蕨迎着太阳极具快速的伸展开自己的身子,重重叠叠地交织在一起,突然一阵清风徐来,天空淅淅沥沥的下去黄豆大的雨珠,滴答滴答地声音陪伴着密密的雨幕,整个焱燚被雨笼罩,视线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巫,今天叫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一向以中立为主的公羊烈不明所以地看向四周和自己同来的几个队长问道。 这么大的雨,就连巨兽都不愿意出门活动,焱燚巫竟然在这种天气也要召开部族大会,还如此的声势浩大,将整个部落所有狩猎队的队长叫来不说,还将部落的守卫队的首领人也悉数叫来。 “谁知道,阿虎那小子只告诉我们让我们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众人剧烈的讨论,配合外面嘈杂的雨声,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嘈杂声中。 大约一刻钟,焱燚巫枯槁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手中拿着祭祀时常常用于占卜的雕齿兽的一片皮内骨化的鳞片。 公羊烈瞥了焱燚巫一眼,沉吟了一下,问道:“不知道巫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事情?” 炎狼站在角落里,冷笑了一声。 来了这么多人,却独独没有见左山,左峰等人,不知道焱燚巫是不是故意没有通知?不过没关系,不管这老家伙想做什么,自己都已经让炎狐去通知首领了。 不知道老家伙看见完好无损的首领会是什么表情? 老人沉声咳嗽了两声,顿时吵杂的石庙内的大汉们都停下了讨论,看向老人。 “今天主要是为了首领乌阳的事情。”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焱燚巫,等着焱燚巫的后话。 焱燚巫拿着手中的雕齿兽鳞片,老神在在地悼念了几句话后说道:“乌阳在七天前的狩猎中因为黑猛的原因受伤,现在黑猛已经受到祖神的惩罚,但是乌阳的伤到了肠子,阿巫已经尽力,但是……阿巫也无可奈何。” 说着老人慈祥的摇摇头,脸上带着遗憾的神情。 “焱燚部落需要一个新的首领,今天叫你们来就是为了选出新的首领。”焱燚巫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最终目标。 乌阳不卸任,那自己只有先选出一个新的首领,到时候不用自己,新的首领也会想方设法让乌阳卸任。 焱燚巫露出一个笑。 “现在你们开始提名,想要参选的人站出来。” 从人群中一个声音有些迟疑地反驳了一声说道:“这样不太好吧,下一任首领应该由乌阳首领认命才对。” 每个部落的下一任巫由部落的巫认命,首领也一样,一般被认命的人也大多能够服众,但是如果部落的人都反对,那么这个人也不能做新人的首领。 而且一般只有在首领突然死亡不能认命的情况下,才会由巫来组织部落所有有权利投票的战士们来投选出新的首领。 焱燚巫冷然看了说话的高大汉子一眼,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袁豺,乌阳首领的肠子都断了,现在痛苦的躺在床上,阿巫不想让乌阳首领难受,而且这都是祖神的指示,你难道是在质疑祖神的意志吗?” 袁豺听见焱燚巫说出‘祖神的意志’几个字后,顿时闭上了嘴,连连表示自己不是在质疑祖神,虔诚的跪倒在地上。 公羊烈看向焱燚巫虽然并不相信焱燚巫的话,但是焱燚巫有一句话没有说错,焱燚部落不能继续这样,乌阳一日躺在床上,一日就不能做焱燚部落的首领!首领的义务就是带着族人获得食物,保护族人不被外来的部落杀害。 “那就听巫的吧。”公羊烈略带深意地看了焱燚巫一眼,自己在部落绝对是首领的不二人选,除了已经躺在床上的乌阳,自己的威望最高,狩猎最多,焱燚巫就算这样做,也不能把君山的火远送上首领的位置! 大汉们显示着自己具有爆发性的肌肉,肌肤有的漆黑有的呈现古铜色,但是相同的是他们都有着极其结实的身体,甚至肌肉都凸显出棱角,坚硬如铁石,他们上半身不着一丝。 少年阿虎和白草各自左右手手中拿着两个篓子,其中三个分别代表公羊烈,洪摇,火远,有虞,这三个人其实分属于不同的氏。 向这里面的人挨着走过去,每个人都拿出一块石头投入自己想要投放的篓子里。 最初荒寂山脉并没有焱燚部落这个部落的存在,在焱燚部落这附近住着五个部落,分别是有虞氏,方氏,炎煌氏,君山氏,有陶氏,现在出现在会议厅的就是除了炎煌氏以外的其他四个从前的部落。 为了抵抗这里的猛兽和其他部落,这五个部落不得不联盟,相互结亲,最后随着生活人口的增加,逐渐变成焱燚部落,焱燚部落中的五个部族都有自己的代表。 炎煌氏的乌阳,有虞氏的公羊烈,方氏的洪摇,君山氏的火远,有陶氏的赤战。 在坐的几人除了公羊烈,洪摇,火远,最让人侧目的就是有陶氏的赤战,有陶氏的前任领头在去年一场意外中死去,赤战作为有陶氏的代表绝对是其中最为年轻的。 阿虎走到赤战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看向赤战,说道:“赤战大人,您还没有投石。” 赤战一手抓过阿虎手中的篓子,扔在地上,说道:“我赤战不参加这次的首领选举,我认可的首领只有乌阳,要选举下一任首领,怎么可以只有四氏?!炎煌氏难道不是我焱燚部落的氏族?!”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虽然焱燚部落融合已久,相互之间血脉渗透,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部落,但是有的人还是会有不同的氏族观念。而属于君山氏的焱燚巫水蚁就是其中的代表。 自从有陶,有虞,方,炎煌的四位巫相继死于非命之后,焱燚部落的巫就一直被君山氏的巫霸占,每一代君山氏的巫都不曾传授任何巫识给其他氏族,没有巫识就不能作巫,所以焱燚部落的巫永远都是君山氏的巫出任。 水蚁看向赤战,紧握着拳头,低头看向手中的雕齿兽的鳞甲,眼中全是怨毒之色,赤战这小兔崽子,早晚有一天收拾你,你阿爸我都能收拾,还不能收拾你这个小东西? 焱燚巫站在高台上,抬起头,慈祥的脸上满布皱纹,道:“战,这一切都是为了焱燚部落,祖神的意志不可违背。” 赤战听见焱燚巫再次拿出祖神的意志来压自己,只好瞪着老家伙不说话。 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个声音很熟悉,嘲讽的语调。 “我看那是你君山祖神的意志,不是我焱燚的意志吧?” 第26章 谁这么大胆子敢这么说巫?虽然巫确实是君山的巫,可是部落只有这一个巫,只有巫才能医治战士身上的伤!在焱燚,战士谁敢得罪焱燚巫?不要命了?! 那个战士敢保证自己出去狩猎,一丝伤都不会受?与其说是尊敬巫,不如说是因为害怕巫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不救治自己,焱燚巫就是因为拿捏准了这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在焱燚部落作威作福。 如果焱燚部落像匠人部落一样拥有三个巫,哪里还有焱燚巫的威风的份儿?! 男人高大如一座小山的身影出现在石庙的大门前,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只看体型就知道来人绝对不是部落的无名之辈,毕竟有这样高大威武的身躯,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优秀的猎手。 “我乌阳还没有死,怎么就开始选新的首领了?”乌阳身后跟着炎煌氏族的人,他们冒着雨,身上还挂着雨水。 再看看乌阳肚子上的伤口,只剩一道凸起的疤痕,哪里还有什么伤口? 即便是越临也对乌阳恢复的速度不可置信,不过两天自己缝合好的伤口就开始结茧,第三天就脱落,四天后就只剩下一条凸起的疤痕,自己羊肠线缝合时产生的针眼更是已经直接消失不见了踪影。 如果不是越临强制按了乌阳肚子一遍又一遍,坚持不让乌阳吃东西,恐怕此刻的乌阳不会比起受伤前瘦了一圈,而是更加壮实。 越临为此还问了乌宸,乌宸的回答也出乎越临的意料。 如果只是被划开身体的伤口,大多数人只要不感染,都可以在三天内只留下一道疤痕,靠自生的治愈能力就能恢复。 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哪里像肠子断了?! 乌阳高大的身躯走进石庙内,他的身后跟着左山,还有更多的人。 越临此刻也跟在乌宸的身后。 “别担心,我会护着你的。”乌宸站在越临的身后,伸出双手放在少年的肩上,露出一个笑,低声在越临的耳边说道。 “恩”越临侧着头看向乌宸,对自己这个‘好兄弟’此刻的宽慰十分满意。 “啊!乌宸……”不知道是谁眼尖看见了在后面的乌宸,顿时高呼了一声。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向突然到来的一席人。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谁都知道乌宸被雕齿兽的尾巴打得四肢断裂,但是此时此刻站在乌阳身旁的人不就是乌宸吗?! “乌……宸?”赤战看向乌宸不可置信地冲到男人的面前,乐开了怀。 “你好了?” 乌宸伸出双手,两个高大的男人拥抱在一起,“好兄弟,我好了!要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真的只能躺在床上了!” 乌阳看向和自己儿子拥抱的赤战,叹了口气。 如果说部落里的人谁最能懂自己的儿子乌宸,那绝对是赤战,就是自己也比不上。在焱燚巫说出只能截肢才能保住性命的时候,本来之前焱燚巫想在乌宸昏迷的时候截肢,但是却被赤战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退。 “我说了,要不要截肢都应该由我兄弟自己决定,你们谁也不能!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 赤战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把巨大的石刀的身影,乌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即便以后老了也能回想起来。 就在争执不下的时候,乌宸醒来,果然如赤战所说,儿子乌宸拒绝了焱燚巫的治疗,而且反应极其激烈,宁愿疼死也不愿意截肢。 乌阳现在想到当时发生的一起,不由庆幸,还好赤战用刀逼退自己和水蚁,否则现在的自己的儿子可就真的躺在床上了! 乌阳看了一眼乌宸现在健全的四肢,又看了一眼站在两个男人身后一脸茫然的越临,露出一个笑。 所有人看见乌阳和乌宸并肩出现在大门前,全都瞪大了眼睛,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所有人张大了嘴巴指着乌宸和乌阳,说不出一个字。 一个四肢断裂,一个场子都断了,但是此刻两人都完好无损的站在众人的面前,能不让人惊讶?! 公羊烈看向乌宸,震惊的喊道:“乌宸你小子怎么回事?竟然好了!” 男人大大咧咧地露出一个笑容,走到乌宸的面前,拍拍乌宸的手臂,不可置信地接着问道:“你怎么会好了?巫根本不可能把断掉的骨头接好!” 焱燚巫低着头,心里暗骂,这个没脑子的公羊烈,我治不好,这个荒寂山脉也没人能接好骨头,不对,有一个人。 焱燚巫眼睛暗了暗,看向越临所在的地方,一切的改变都是自从这个‘石炽’来了之后,乌宸的手脚被接好,就连乌阳现在也站在自己的面前蹦跶,怨毒的一双眸子就想要越临身上挖出一道口子一样。 越临感受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抬眼过去却只看见一个慈祥的老人正在带着满脸的喜色向乌阳迎面走去。 “祖神保佑,焱燚之火,生生不息,乌阳你竟然好了!”众人听见老人的话,纷纷双手合拢正要跪拜却因为乌阳的一句话全都迟疑住了跪下的身体。 老神棍还真是专业,都现在这种时刻了,竟然还在装。 越临此刻也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面生笑脸的焱燚巫,一张假脸,竟然在现在还能绷住。 心里不屑这种假仁假义的老神棍,恶心至极。 “呵呵,是祖神保佑,也是越临巫的巫识渊博,不光可以给乌宸接骨,还可以给我把断掉的肠子接上。”乌阳的声音透着几分得意,看向此刻阴沉着脸的水蚁,心情顿时愉快。 之前虽然怀疑水蚁,但是自己从心里不希望是水蚁,自己受伤害可以说是黑猛,但是水蚁居然杀了黑猛就不能不让乌阳心里寒颤一把了。 黑猛的阿爸黑狼作为有陶氏族前任领头人,在一次狼群袭击部落的时候不顾自身为了救水蚁而死,可是水蚁竟然毒死了黑猛,不知道黑狼在地下知道自己的儿子被自己救的人杀死,会不会气得从地下爬上来? 如果不是越临看过黑猛的死法,告诉自己黑猛根本不是因为祖神的诅咒死亡,而是被毒蛇的毒液毒死,以至于血液全部凝固死亡,或许自己真的就不打算追究水蚁,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黑猛手下的三个战士,但是现在看看这个老东西,以前有多敬重,此刻就有多恶心。 所有人听了乌阳的话,再看向被乌阳推到众人面前的越临。 少年有一张白皙的脸,他黑色的碎发很短只到肩膀,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照着点点火光,就像漆黑的宝石。 “他不是那个首领你给乌宸迎娶的婆娘吗?” 一个憨厚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对,我记得那天是炎狼带的队,我记得我看见了就是他。” “对,他就是那个石炽!” “对吧?炎狼,他就是那个石炽?!”凌塔转身看向身边正在角落里当隐形人的炎狼求证般的问道。 在众人注释的目光下,炎狼走到乌阳和越临的面前,说道:“没错我确实是从匠人部落把他回来的,但是我只知道不管他是石炽也好,是越临也好,他可以给乌宸接骨,可以给首领接上断掉的肠子,他就是巫!” “一个比焱燚巫更加知识渊博的巫。”炎狼最后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炎狼这是要和焱燚巫撕破脸啊! 听见这句话,水蚁恨得牙痒痒,贱人都是贱人!都该死,都该去地下见你们一样下贱的阿母阿爸! 在巫庙里的人都围上来,伸手摸摸乌宸,又摸摸乌阳,嘴巴张得像鹅蛋一样大,看向越临直接两眼放光,这是一个可以接骨头,甚至接好肠子的巫! 这样的巫竟然在我们的部落! 大雨倾盆,元赫赫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元赫赫浑身瑟瑟发抖。 炎狐盯着元赫赫危险道:“等下进了巫庙,你记得刚刚你告诉我们的,一字不漏地说出来,我们保证不会追究匠人送人道焱燚顶替石炽的事情,但是如果出了别的什么事,那就不是杀了你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知道吗?” “好好好,我一定照实说。”完蛋了,肯定是越临露出马脚了,自己在小屋里突然被一群大汉闯进自己的小屋,吓得自己不敢动弹。 元赫赫抓住炎狐的手,眼眶通红,说道:“你们真的保证不会攻打匠人部落吗?” “嗯,只要你好好说。” 元赫赫稍稍放下心,匠人部落自己出生的地方,自己也不想部落里的人死在焱燚人的手中。 “哪……哪你们会怎么处理越临?” 炎狐看着眼前这个受惊像兔子一样的元赫赫,不光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却还是焦急的关心越临,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反问元赫赫一句说道:“你说呢?” “……”元赫赫呜咽一声,眼泪就顺着闸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哭,跟着走!” “男人就不能哭了?我哭怎么了,都要死了还不让我哭一下吗?!” “……”谁说要杀你了? 第27章 焱燚部落巫庙内,水蚁咳嗽了一声,对着炎狼说道:“这个人来历不明,他不是石炽,很有可能是匠人部落派到我们部落的奸细,他说不定来焱燚部落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越临冷然站在焱燚的面前,直视老人的目光,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也许自己早就死了很多次了,只可惜目光不能杀死人,越临瞪了老人一眼。 巫,放在现代就是医生,他们掌握着治疗病人的方法技术,而焱燚巫却用他所掌握的知识杀人,越临打心眼里看不上焱燚巫这个谋财害命的小人。 “首领,我把匠人部落的人带来了!”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炎狐拉着双手被绑住的元赫赫,将元赫赫一把拉进石庙内。 炎狐来时声势浩大,部落许多人都走出小屋,看向灯火通明的巫庙,猜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怎么会有怎么多战士往巫庙走? 元赫赫满身都是水,身上的兽皮也被瓢泼的大雨毫不留情的打湿。 “越临……对不起,连累你了。”不知内情的元赫赫不好意思的先向越临道歉,看看这么多人,觉得焱燚部落肯定是发现越临不是石炽,这是要开审判大会,是在讨论要火烧越临,还是将越临砍成几段分食吧…… 越临看向元赫赫,低低地露出一个笑。 “来,你说说关于这个假‘石炽’你知道的事情。”乌阳笑了一声,看向元赫赫,命令道。 元赫赫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他不是我们部落的石炽,石炽他在嫁过来之前就逃跑了,新首领没办法只好让长得好看的越临来顶替石炽,越临是元蒙在湖边捡回来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此时乌宸站出来,就好像一切事情都亲眼所见一般,接着说道:“没错,越临就是被匠人部落捡到顶替石炽嫁给我的,但其实越临是一个巫,他的部落被攻破,只有他一个人在部落战士的保护下安全逃离,但是最终那是战士也死在了路途上,他在湖边昏迷就被元蒙带回了匠人部落。” “但是匠人部落的人却没有发现越临是一个拥有渊博知识的巫!把他送到了焱燚!越临是神赐给焱燚的恩赐!焱燚之火,生生不息,燎原四方。”说完,乌宸还极会鼓动气氛的高声喊了一声。 顿时巫庙内,响起一阵热烈的呼喊声。 “焱燚之火,生生不息,燎原四方!” “越临巫!”众人齐声高呼。 一旁傻傻的元赫赫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越临突然变成巫了……还是一个比焱燚巫还厉害的巫?焱燚巫可是荒寂山脉最厉害的巫啊! “越临,巫?”元赫赫不可置信地看向越临,诧异的伸出被帮助的双手,指着越临自言自语的问道。 一旁的炎狐按下元赫赫地手,道:“你干嘛?怎么可以用手指着越临巫?!小心我宰了你的手!” 元赫赫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脑袋转不过弯来,元蒙阿哥从湖边捡了一个巫回部落,还是个比焱燚巫还厉害的巫,可是首领把巫送给了焱燚部落……元赫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神经错乱。 焱燚巫冷笑了一声,站起身子,走到越临的面前,说道:“你们看看他,他哪里像一个巫?不过一个没长大的小孩罢了!” 所有人都迟疑了一下,乌宸看见众人的反应,只是轻轻一笑,说道:“年龄不能代表一切,巫,我的骨头断裂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能昧着你的心说着不是奇迹,不是神奇的巫识吗?” “或许你觉得你也能给人接骨?又或是接上断掉的肠子?”乌宸冰冷的目光扫过焱燚巫的脸庞,就像刀一样,看得焱燚巫不由打了个寒战。 焱燚巫盯着乌宸的目光,说道:“那你也不能随便让他进入我们焱燚!” “焱燚巫,这话你就说错了,我进不进焱燚不是乌宸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甚至不是首领说了算!而是焱燚部落的族人说了算,他们是不是需要我在他们骨头断裂的时候为他们接好骨头,是不是需要我为他们医治伤病接好肠子,是他们说了算,不是你!”越临冷着脸,眼睑看向焱燚巫,厌恶在脸上不佳任何的掩饰。 “你这个……”焱燚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你跟我说年龄?我的老师说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意思是说巫识懂得理解的先后不同,每个巫擅长的方向也不同。比如焱燚巫就很会利用毒蛇的毒液,不是吗?”越临看向水蚁不屑地说道。 焱燚巫气得浑身直颤抖,看向越临眼中深处全是恐惧。 他他都知道,他知道是我杀了黑猛,根本不是祖神……不,不,只要我不承认,谁也拿我没办法,我可是巫,谁都不敢杀我! “你不过是个外族之人不是焱燚部落的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焱燚巫最后的挣扎指着越临质问道。 众人纷纷转过头看向越临。 越临被人们围在中间,露出一个笑,说道:“我是一个失去部落的巫,我想要留在焱燚。我越临在此发誓加入焱燚,作为焱燚人,若强敌当前,当无所畏惧,果敢忠义,无愧祖神!保护弱者,无怪天理!” 越临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接着说道:“作为巫,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我会奉献我的一生,我将给予你们应有的崇敬和感恩,我会凭着我的良知和荣耀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你们的病痛是我首要的顾念,我会尊重每一个伤者,我不容许让年龄,疾病,残疾,氏族,性别,地位或任何其他的偏见介于我和伤者之间。我郑重的以我的人格宣誓,你们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我与你们共存。” 所有人都震惊在越临的誓言中。 “巫,赞!”几个少年激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巫庙外密密麻麻的焱燚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他们站在巨石形成的天然屏障下。 一些老人和残疾的战士眼眶通红,含着泪花。 焱燚巫每次施救都先救治君山氏,多少人本来没有受必死的伤,却最后死于感染,多少人的手脚因为感染被生生断掉? “巫,赞。” 焱燚族人纷纷跪在地上,他们是焱燚最普通的族人,此刻他们心中默念越临的誓言。 “你们的病痛是我首要的顾念,我会尊重每一个伤者,我不容许让年龄,疾病,残疾,氏族,性别,地位或任何其他的偏见介于我和伤者之间。” “你们不要听他乱说!他在欺骗你们!”焱燚巫疯狂地大叫,整个人气得快要疯了,抓狂的张开大手走到门外对焱燚部落跪下的族人大声怒斥喊道。 越临走到门口,一把推开焱燚巫,对着跪在地上的焱燚人说道:“谢谢你们,我发誓尽我所能医治任何一个焱燚人,勇敢的与战士共上战场,为手无寸铁的族人战斗,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焱燚人,以我作为巫的荣耀起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越临的声音掷地有声,透过空气,传到每一个焱燚族人的耳中。 “巫!赞!”浩大的声音起轰轰的从人群中响起。 这才是我们想要的! 每一个焱燚族人此刻看向越临,此刻发出出自内心的崇敬。 “巫!赞!”巫庙里的每个首领纷纷跪下,口中齐刷刷地发出一声由心而出的巫赞。 乌阳走到越临的面前,右手放在胸口,“无论是高山变成平地,还是平地变成高山,焱燚荣耀与你同在,生生不息,焱燚之火,燎原四方。” 看向虔诚跪倒在地的焱燚族人,焱燚巫浑身气得颤抖。 第28章 “欢迎你越临,正式加入焱燚部落!”乌阳伸出双手笑着,抱住越临,却突然觉得后背一冷,斜着眼睛看见乌宸盯着自己的视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松开抱住越临的手。 越临露出一个笑脸,看了一眼站在乌阳身后的乌宸,对着乌宸做了个鬼脸。 一旁焱燚巫用极其怨毒的神色看向越临,现在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都是因为这个越临!如果他死了,焱燚部落里谁还敢对自己不敬…… 就是因为多了这个越临,他们才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他们才敢这样!都是这个小贱人的错,凭什么他拥有那么多高深的巫识,他凭什么得到焱燚人的尊重,我才是焱燚巫!我才是独一无二的焱燚巫! 越临感觉到来自旁边的视线,转身看向焱燚巫,缓缓走到焱燚巫的面前,在焱燚巫的耳边小声说道:“你以为杀了黑猛,你做的事情就天衣无缝了吗?” 焱燚巫脸色大变,然互平下波动的情绪,看向越临,说道:“你,你……” “首领。”越临向乌阳颔首。 乌阳站出来,像一只巨兽,浑身散发出可怖的气息,一步一步走到焱燚巫的面前,历声质问水蚁道:“水蚁,背叛部落,谋害族人,我宣布对你施以火刑,你有什么可说的?” 焱燚巫惊慌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双手,口齿不清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反问了一声,“你,你说什么……” “水蚁,上次乌宸受伤,你虽然做得隐秘,但是你最错误的一点就是过于小心,竟然会想到利用雕齿兽!”乌阳冷笑了一声,看向焱燚巫,接着说道:“你以为我忍你这么久是为什么?就是为了找证据,我知道你是巫,可是焱燚部落不需要一个背叛部落的巫!” “来人!”乌宸双手击掌,三个年纪不大的战士被左峰带领的众人拖上来。 焱燚巫看见三人同时出现在高台上,顿时慌了神。 越临看向三人,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和焱燚巫的距离,这马上就要撕逼了,自己还是赶紧保持距离,小心误伤。 乌宸见越临突然蹭到自己的身边,盯着少年欣慰的露出一个笑,果然还是自己的小东西,和自己亲近,顺手还摸了一把越临的屁股。 “……”越临无声得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一旁乌阳盯着三个战士,厉声说道:“你们当着焱燚祖神的面前,说说我们的好焱燚巫都让你们做过什么!” 山鹰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他从三人中站出来,自从黑猛副首领死后,就知道会不妙。 第一次给雕齿兽投喂淫羊藿就是自己带着另外两人偷偷去的做的,第二次黑猛副首领动作实在太明显,听见乌阳首领急切的命令竟然还不有所动作,最终害得首领伤到肚子里的肠子,这种行为无异于告诉所有人他是故意的! “我当着祖神的面,发誓我此刻所说的话,绝无欺骗。” …… 将乌宸受伤背后的真相说出来后,山鹰长长嘘了一口气,自己终于可以丢开背叛部落的愧疚,自己说出来了!指正虚伪的焱燚巫,这个为了自己地位想要杀害首领的焱燚巫!虽然自己也罪无可恕。 在场的人除了早就知道事情背后真相的乌阳一行人听完山鹰的话后,都倒抽了一口气,看向焱燚巫,不敢置信这个慈祥的老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你这是诬蔑!”焱燚巫抖着手,转身看向君山氏的火远,说道:“火远你难道不相信我?” 火远沉默了,焱燚巫毕竟是君山氏的人,虽然焱燚巫一直对其他氏族有偏见,但是对君山氏却真的尽心尽力。对自己虽然不公平,为了把黑猛推上副首领的位置以前一直压制自己,但是此刻自己到底是站出来保护焱燚巫还是…… 火远还没有说话,站在火远旁边的一个男人突然就站出来,将焱燚巫拉到君山氏的后面,纳入保护圈。 “乌阳,焱燚巫是部落的巫,不能因为这几个小兔崽子的话就判巫的罪,谁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你们找来的欺骗我们大家的!”水岩冷然将自己的亲阿叔水蚁护在身后,瞪着乌阳,嘴角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带有攻击性地说道。 焱燚巫被侄儿水岩拉到身后,顿时安心不少,既然有人说话了,火远就算对自己有怨恨也绝对不会不管自己,否则他以后在君山氏也不要想好过!站在水岩的身后,焱燚巫微微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眼中怨毒的神色。 此刻焱燚巫就像一只毒蛇一样,浑身散发出可怕的寒气。 左山冲出来,用手指着水岩,暴怒大声呵斥道:“水岩你他妈在说什么?!首领需要做这种事情?就算水蚁这个老不死东西是你的亲阿叔,你也不能这样!” “哼。”水岩抬起头,用鼻子出气轻轻哼了一声。 “左山,回来。”乌阳看向激动的左山,向左山招招手,左山气急但是见乌阳叫自己回去,也只好气冲冲地大踏着步子走到乌阳的身边。 乌阳迎着君山氏所有人的目光,向焱燚巫一步一步的走去,火远站在乌阳的面前,不退一步,只是皱起眉头,低低叫了一声:“乌阳。” “火远你让开,我有话对水蚁说。”火远闻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挡在乌阳面前的身体,一旁的水岩也不得不让开一个空位给乌阳。 焱燚巫感受到来自己男人的压力,心虚但是却强撑着镇定,抬头看向男人,眼中竟然含着泪光! 乌阳低头看向老人干瘪的身体,和含着泪光的脸庞,不由有些不忍,可是一想到水蚁对自己儿子,对自己做的事情,乌阳连最后一丝不忍都全部舍弃掉了。 “既然你说我冤枉你,这几个小家伙敢对着祖神发誓,水蚁,我问你,你敢嘛?”乌阳的声音很大,很平稳,问道。 焱燚巫低着头,浑身颤抖。 “水蚁,你敢发誓吗?!”左山冷嘲热讽地站在一旁对焱燚巫吼道,随机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哼。” 越临看向焱燚巫全身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嗤笑了一声。 听见旁人的笑声,低着头的焱燚巫嘴角露出一个笑。 一个低沉沙哑的老者的声音从一张干瘪的嘴说出。 “我水蚁焱燚巫在此向祖神发誓,我水蚁没有谋害过首领!如有假,请祖神降下最严厉的惩罚!”焱燚巫嘴巴一张一闭,说出一个一个的字,他的脸上虔诚如圣人。 祖神当然没有落下惩罚,焱燚巫看向越临,又看看乌阳,他审视着今天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所有的人,像一只毒蛇。 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们! 越临听见焱燚巫的话,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 部落族人对祖神都是非常敬重的,所以那天本来焱燚部落的所有人都要求焱燚巫处理黑猛的时候,焱燚巫只说让祖神保佑乌阳的话之后,就转身离开,而部落的人则都下跪虔诚的匍匐在他的脚下。 等黑猛死了,焱燚巫一说是祖神的意志之后,所有焱燚部落的人都相信了,甚至仅仅因为黑猛的死,焱燚巫反而好像更加被神话了,他是可以和神沟通的巫。 如果不是越临接好了乌宸的骨头,治好了乌阳的肠子是不争的事实,身后又有首领乌阳,乌宸,而且一个巫变成另一个部落的巫也不是没有的事情,越临现在可能并不会站在焱燚巫的面前。 这个焱燚巫竟然为了能够活下去,向祖神发出这样的违心的誓言!如果不是因为找到的这三个证人,还有淫羊藿,也许自己都会相信这个焱燚巫是真的没有谋害乌阳了! “哼,我阿叔发誓了,乌阳首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水岩冷笑了一声,听见水蚁的誓言显然放下了一颗心,自己的亲阿叔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谋害乌阳的事情一定都是黑猛一个人做的! 乌阳没有想到水蚁竟然敢对着祖神发出这样的誓言,乌阳微微叹息了一口气,水蚁誓言一发,部落的人心就动摇了。 “水蚁,你会受到祖神的惩罚,我会亲眼见证那一天。”乌阳用不算太大的声音在水蚁的耳边说道,而站在周围的人却都恰好可以听见乌阳的声音。 越临不得不佩服焱燚巫,果然是个老家伙,连原始人最崇敬的祖神都敢欺骗。 左山气急,包括平时最冷静的盐洪此刻也不由怒气冲天,额头上青筋暴起。 “水蚁,你竟然欺骗祖神,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左山指着焱燚巫,抡起膀子就向水蚁冲过去。 君山氏的族人,纷纷站出来挡住左山,三个大汉同时抱住左山,水蚁站在离左山不到一米的距离,指着左山地脸,“你想干嘛!” 火远神色复杂的看向水蚁,又看向君山氏的族人,沉吟了一下,道:“水岩住手!放开左山。” “头人!”水岩焦急地喊了一声。 “乌阳,你决定怎么处理?现在巫也已经发誓了。”火远不理会水岩的呼喊,转过头看向乌阳,问道。 乌阳低低的眉眼看向面前的水蚁,转身说道,“你说呢?” 第29章 “既然巫已经发誓,但是这三个族人也发誓,我们不知道谁欺骗了我们,但是祖神知道,让祖神决定他们的命运!现在就先暂时把他们关起来,让人看守起来,你觉得如何?”火远沉吟了一下,看向乌阳问道。 看看已经蠢蠢欲动的君山氏,但君山氏也都是焱燚族人,虽然现在自己也很想收拾水蚁,但是却不能让君山氏的人心寒。 “好,就把他们分开关在祖庙下面的囚室里。”乌阳无奈地摇摇头,又看了看水蚁枯槁的身躯。 “首领,不可!”盐洪焦急皱起眉头,看向乌阳说道。 乌阳向盐洪摇摇头。 …… “首领,你怎么可以放了那个老东西,上次狩猎的情景你忘了吗?如果不是黑猛肯定不会有那么多族人受伤!你怎么能答应火远的提议!” “左山,你不懂!”乌阳无奈的摇摇头,自己也想收拾水蚁,可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左山暴喝一声,看向乌阳气急,在地上直跺脚,说道:“我是我们几个好兄弟里最笨的,我是不懂,但是我不服气啊,我气啊!” 炎狼也站在乌阳的面前,尊敬地对乌阳说道:“首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炎狼讨厌水蚁,毋庸置疑。小时候的画面即便在此时此刻依旧清晰可见,自己的阿爸在一次狩猎中受伤,焱燚巫为了先救君山氏伤势更轻的人,以至于阿爸因为流血不止死亡,那画面历历在目!都是因为焱燚巫的自私! 看向一旁的越临,这个自己亲自从匠人部落带来的少年,他竟然是一个伟大的巫,不光可以给族人接上骨头和肠子,最让自己在意的更是那一句誓言。 “你们的病痛是我首要的顾念,我会尊重每一个伤者,我不容许让年龄,疾病,残疾,氏族,性别,地位或任何其他的偏见介于我和伤者之间。” 如果说以前自己是看上了少年的皮囊,那么现在自己是被少年的人格折服。 乌阳看向所有坐在自己面前激动不已的人,开口说道:“焱燚部落是由五个氏族组成的部落,水蚁就算再不好,他私心先医治君山氏族的人,但是他做巫,这二十年,依旧医治过不少焱燚部落的族人,有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如果今天我一意孤行杀了他,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做?!” “而且他已经向祖神发誓,部落有不少的人都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我不希望部落因为这件事情分裂,我宁愿将他困在囚室里一辈子,也不愿意因为一个水蚁让整个部落陷入混乱。”乌阳无可奈何地向几个人解释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听了乌阳的话,即便是头脑不算聪明的左山也知道部落中的人大多都接受过水蚁的治疗,就算是自己也多多少少让水蚁疗过伤。 乌宸沉着脸,显然也没想到水蚁竟然会对着祖神发誓赌咒。 夜间有些微凉,丛林的深处传出一道道虫鸣,焱燚族人都已经睡下,部落的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男人的侧颜上,他有一双漆黑看不见底的眸子,睫毛长长的在在月光的映照下发出柔和的光芒,月光印在他的脸庞上,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柔和的月光也不能让男人放下心中烦恼的事情。 “乌宸!” 越临连叫了乌宸好几声,男人才反应过来,看向越临,指了指自己。 “越临,有什么事?”乌宸低头看向越临,柔和的月光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上,把人照的不像真人。 这男人这么看,真好看。 越临仰着头,对上男人的双眸,对男人说道:“你到底怎么了,从首领哪里回来,你就心不在焉的?” 乌宸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总觉得不放心,他。” “你是说焱燚巫?”越临歪了歪脖子说道, 男人点点头,看向少年低垂的眼睑,长长的睫毛就好像一把小扇子一样,本来不好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嗯。” 越临笑笑看向男人,眼睛在深深的夜空中散发出好看的光芒,夜空中的繁星此刻也印入那双黑色的眸子:“放心!不用担心,他掀不起风浪,他之所以现在没被焱燚的族人完全抛弃就是因为他还有用,只要我证明他没有用,那么部落的人就不会再看重他!” “你本来就很厉害,不用证明!” “乌宸,我必须体现我的作用,否则你和你阿爸在焱燚部落都会很尴尬,所以明天陪我去抓鸟吧!”越临向前一边走一边说,随后转身看向身后的乌宸,露出一个笑。 乌宸不解地看向越临,向部落证明自己的能力,这和抓鸟有什么关系? 男人疑惑的反问了一声道:“鸟?” “对啊,就是那种有羽毛的鸟,老鹰野鸡都可以,羽毛必须很硬,不能是软毛的!”越临想了想弓箭的制作,着重强调了一下鸟毛的硬度。 “好。”乌宸看向越临一双期待的眸子,虽然大型的猛禽不好捉,但是为了小东西,再怎么难抓自己也要抓到! …… 一颗小草失去了肢体的大半部分,它可怜兮兮地在地上摇曳,时不时被空气中突然闪来的强风吹到,然后又站起来。 空中,几只空中霸主白尾雕正围绕着一只受伤将死的幼年豺,羽翼在空中遮天蔽日,张开的一双翅膀就好像可以摧残掉天空的太阳一样。 比起地球上的雕,白尾雕更大更强壮,他们有着强大的臂力,成年的白尾雕甚至可以把一个成年人提到空中,就算在这附近生活了许久的焱燚人也很少打白尾雕的主意。 乌宸将越临压在身下躲在草堆里,“别说话,这三只白尾雕太大了,那只豺不够他们任何一只吃,等下肯定会打起来。” “……” 这人好坏,怪不得刚才放过那只大的豺反而抓了这只小的,原来是为了让闻着鲜血而来的白尾雕们自相残杀! 越临捂住嘴,轻轻笑了一声。 “你好阴险!” “我这不是阴险,是计策,狩猎的时候必须要有计划,随便一只成年的白尾雕都可以把我们中的任意一个抓起来从天空丢下来!”乌宸拍拍越临的头,解释道。 乌宸叮嘱怀中的越临道:“其实部落的人很少狩猎这些空中的霸主,毕竟我们只能在地上,不能上天,他们一旦上天,人根本就那他们没办法,你以后也要小心远离这些白尾雕和其他的空中猛禽!” “那可未必!”越临笑着看向乌宸,只要弓箭一做出来,就算是空中霸主也得给我做盘中餐! 乌宸按住越临的脑袋,整个人都呈匍匐的样子,小声的在越临的耳边急切地说道:“埋头!” 远处三只空中的霸主相互撕斗,虽然是空中的霸主,能提起一个壮年的人类,可是任何一只成年的白尾雕也很难找到足够的食物。 地上的任何一只猛兽都极其的巨大,比如温驯的食草巨兽雕齿兽随便一只就有九千公斤,任何一只白尾雕也可能去狩猎雕齿兽! 同理就算重量级轻一些的剑齿虎,草原狼,白尾雕也都不会去狩猎。不光因为巨兽庞大的体重,而且这些巨兽的獠牙也让白尾雕害怕,狩猎他们很容易受伤,受伤的白尾雕,一旦不能飞翔,那就只有等死! 三只白尾雕在空中你来我往,最终其中稍弱的两只白尾雕都扇着各自的大翅膀不甘心的离开了原地。 留在原地的白尾雕嘴巴明显受了伤,但是此刻它的眼中全是眼前这只小豺,虽然小,但是再小也是肉,自己今天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午饭了。 白尾雕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头开始享用一天得来不易的美食。 躲在草丛里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根木刺,突然站了起来,他开始短距离的冲刺,全身上下爆发性的肌肉此刻发出巨大的力量。 木刺破空带着空气中的风声,速度极快,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白尾雕尖叫了一声,用极其快的速度用一双翅膀挡住自己的脑袋,刺耳的尖叫声凄厉的冲破天空,木刺不光贯穿了这只白尾雕的一双翅膀,也刺伤了它的一只脚。 白尾雕在地上不停的挣扎,想要脱开束缚,惊恐的尖叫挣扎了许久,最终它躺在了地上。 乌宸走在前面将越临护在身后,“跟在我后面,这东西很聪明,有时候甚至会炸死。” “好。”越临点点头,跟着乌宸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向白尾雕走过去。 乌宸拿过越临手中的另一把木刺,准备将木刺投掷到白尾雕的脑袋上! 越临一把抓住乌宸的手,叫道:“等等!” 乌宸不解地看向越临。 这只白尾雕的额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甚至伤到了眼睛的深处,显然是在和别的鸟类猛禽打架的时留下的伤痕,引起越临注意的却是在它的眼角流出一滴泪。 “别杀它,我只需要它的雕翎。”越临看向乌宸说道。 乌宸摇摇头,看向越临,凝重地说道:“越临,失去羽毛的白尾雕不能再空中飞起来,一样是死……” 看向白尾雕的一滴泪,越临坚定地看向乌宸,道:“乌宸,你狩猎的东西可以养得起一只白尾雕吧?!我们等它好了,羽毛长出来再放它走吧!” “……我怕这东西记仇。”乌宸沉吟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看向越临。 “放心,等我做好了弓箭,就不用怕它报复了,真的。” 乌宸皱着眉头,反问一声:“弓箭?” “对,我要它的羽毛也是为了做弓箭!放心吧!有了弓箭远距离射杀巨兽对于你来说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等明天做好了,让你去试试!”越临期待地看向乌宸,等着乌宸答应自己的请求。 已在躺在地上等死的刀疤脸白尾雕此刻内心是崩溃的,动作快点好吗?不知道等死很煎熬吗! “好吧,不过等下必须把它的翅膀和脚都绑起来。”乌宸沉吟了一下,看见越临像小兔子一样的表情,不由心软道。 越临高兴地点点头,“恩!” 可怜的白尾雕就这样一双巨大的喙被结实的麻绳绑住,一双翅膀被绑在身后,身下的脚也被绑在一起,最可怕的是麻绳还在越临的强烈要求下绑成了s。M。的形状,还在可怜小白尾雕的屁股上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样绑着还不错,很结实,活着的猎物很难挣脱,以后我和阿爸他们出去狩猎的时候就教他们这样绑着猎物回来!”乌宸满意的看了一眼被困得完全不能动弹只能一蹦一跳跟在自己身后的白尾雕,对一旁的越临说道。 “……你随意。”越临的脸裂开一道缝。 以后每只被焱燚族人抓回来的猎物都被特殊捆绑,在屁股后面打上一个蝴蝶结,那画面太美,自己真的都不敢想象。 越临跟在乌宸,身后跟着一只巨大的白尾雕,这只白尾雕不同其他的空中霸主一样在空中翱翔,而是一蹦一蹦地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挪动。 这是要带回家吃我吗?可怜的白尾雕一边忍受着精神上的煎熬,一边为了不再受到乌宸的暴力,只能忍着翅膀上和脚的疼痛,心不甘,情不愿的蹦蹦跳跳的跟在乌宸的身后。 两人回到小木屋,乌宸将白尾雕身上麻绳一头绑到须根树落在地上的一根巨大的根枝上。 越临拿起之前自己烧制的陶罐开始忙碌地做饭,一旁的乌宸时不时给越临搭把手。 如果人类可以看出鸟的表情的话,伤疤俩白尾雕现在一定挎着脸,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是要把自己用水煮了吗?这么小的盆子,塞不下自己好吗? 难道……难道是要把我剁成一节一节地慢慢吃吗?好残忍!麻麻说得对,可以攻击那些巨兽,但是不能攻击这些两只脚走路的秃毛小兽!可是自己根本没有主动攻击这两个秃毛兽啊! …… 越临煮好饭,和乌宸吃好,看向一旁把头埋到胸口的伤疤脸白尾雕,突然想到乌宸虽然说过白尾雕痊愈能力很强,但是不代表它可以不吃东西啊! 随即把拖回来的那只小豺放到白尾雕的面前,又让乌宸把刀疤白尾雕嘴巴上的麻绳去掉。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等我明天剪一些你的雕翎来做箭,等你好了我就放你走,放心不吃你!”越临看向可怜兮兮的刀疤脸白尾雕雕兽说道。 “我叫你雕兄吧!你这体型完全符合我心目中的雕兄!” 乌宸连忙拉住越临,道:“别太靠近它,危险!” 越临笑着看向乌宸,点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 “……还有,这只雕兽是母的,你确定要叫它雕兄?” “……” 我现在不想和乌宸说话!越临别过脸,最后只好给母雕兽取了一个富有文艺装逼气息的名字——白翎。 白翎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豺,又看看乌宸和越临。这两个秃毛兽这是想要干嘛! 给自己食物?是要喂饱自己在杀吗?! 突然白尾雕肚子传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地嚎叫,咕噜咕噜——的声音连绵不绝。 “先不管了!快饿死鸟了!”白翎低下头开始啃食自己面前已经死掉多时的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越临从床上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就将魔爪伸向已经熟睡的白翎。 一把锋利的用兽骨做成的刀在可怜的地上放置案板的地方磨刀霍霍。 乌宸在一旁用手按住白翎巨大的喙,越临一根根的找出完整的雕翎,小心翼翼地用骨刀弄下里。 感受到来自乌宸的力量,可怜的白翎睁开自己唯一可以睁开的一只眼睛,这么快就要死了吗QAQ果然秃毛小兽好可怕,现在是在拔掉我的羽毛吗?以前麻麻被吃的时候也是被一只剑齿虎拔掉羽毛吃掉的…… 越临剪好雕翎,看了看手中一篮子的完好的雕翎,开心地对乌宸说道:“好多雕翎,这些雕翎好大,做出来的箭一定很稳!” 好的箭羽可以增加尾部的空气助力,使箭头在前,箭尾在后,使箭在空中不发生晃动,稳定。 越临收拾好剪下来雕翎,拿起昨天削好的箭头…… 这两个秃毛兽怎么突然放开自己了?白翎看看自己身上被越临剪掉的翎羽,难道是嫌自己羽毛太多不好拔? 一个下午的功夫越临终于做出了一把弓和十只箭,弓和箭都比古人用的要大上一个型号。越临做的这把弓如过给中国的古人用,绝对会是累赘,但是给体型高大的焱燚人用,却正好合适! 越临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成品,虽然看着还很简陋,但是用起来绝对不会差! “走,乌宸,我们出去试试这把弓箭的力量!”越临将手中的弓箭递到男人的手中,骄傲地看向自己的成品。 不用越临将使用方法告诉男人,男人对于这样的新型武器就已经无师自通,把上面的坚韧的虎筋拉开,将箭矢放在上面。 瞄准,放箭。 男人凭着自己的野性和直觉,放出手中的箭矢,箭矢破空,潮鸣电挚。 箭矢洞穿过远处的一只成年豺的脑袋,巨大的力量将豺击到在地!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好东西!”乌宸看着手中的弓箭不由赞叹一声! “居然直接射穿脑袋!这箭虽然是铁树树枝做的可……可也不应该洞穿这只豺的脑袋啊!”越临震惊的看着已经被一箭贯穿脑袋的豺,又看看乌宸。 走到已经死得不能再是的豺面前,越临用手摸了摸箭矢在豺脑袋上弄出的伤口,轻轻一摸。 这只豺的头骨好像已经断开了……自己果然低估了这群原始人身体的力量,有了弓箭,这种爆发力只会更加可怕! 在原始世界要是有这么一个武器,就算是自己也能不怕这些巨兽吧?就算不能杀死,但是伤到这些巨兽绝对不是问题!不过这么大的弓自己恐怕拉不开,等后天给自己做把小的弓箭吧! 乌宸拿起手中的弓箭,走到豺的面前,将箭矢从豺的脑袋中拔出来,放到越临让元赫赫给自己做的箭箙当中。 箭箙就是一个被掏空心的木头做的圆桶,上面配上一个盖子,用麻绳系住挂在身上。 乌宸看看手中的弓和箭,又看看地上的豺,“越临,你的脑袋里到底装得都是什么?!你总可以给我惊喜!有了这个以后部落狩猎方便太多了,而且远距离射杀猎物,这样可以很有效的减少部落战士的死伤!” 乌宸看向越临的眼睛都在发光! “乌宸,等下我们就回去把弓箭的制作方法告诉部落的每一个人,就算是没有男人力气大的女人和孩子也可以自己狩猎一些小型的猎物!你说好不好!”越临高兴地看着自己做出的弓箭在男人的手中竟然有如此的威力,不由兴奋的说道。 乌宸笑笑,说道:“好!不过不是今天,明天再告诉他们!” “为什么?”越临迟疑了一下,本以为男人应该会和自己一样迫不及待让部落的人知道弓箭效果,可是男人出乎意料的没有。 乌宸神秘的一笑,用手捏住越临脸上的肉,扯了扯说道:“明天你就知道了,今天你也累坏了,我们回去吧!” …… “唉,如果木猴没有跑就好了,要是用铜来做箭矢的头子,不用对着巨兽的头就能用箭矢杀掉它们。”越临回去的路上,看着向乌宸手中已经有些破损的箭头,感叹道。 乌宸眯着双眸,听见越临的话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会找到你说的铜矿的!放心。” “嗯。”越临点点头。 回到小木屋里,乌宸顺手把刚刚用箭杀死的成年豺的尸体丢到白尾雕的面前。 吃?还是不吃? 犹豫不过一秒钟,白翎已经兴致勃勃的低下头用自己尖锐的喙,啄食着面前这只巨大的豺。 吃完一整只成年豺的尸体,白翎已经撑得倒在地上,不想在动一下! 艾玛,这两只秃毛怪是要自己做一只饱死鸟吗! 灰朦的天空,整个部落都在一片寂静中沉睡,远处,顺着高山陡峭的坡壁汇聚而成的清泉向下流淌,汇聚成一道不足半米的小溪涧,发出叮咚叮咚的水声。 “嗷——”白翎叫了一声,小心地瞪着自己眼前这个两只脚着地的秃毛兽。 乌宸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白翎,背上背着巨大的弓箭和箭矢,消失在清晨的水雾中。 好好睡了一觉后,越临从床上起来,没有看见乌宸,想到乌宸昨晚上让自己早上去焱燚部落的大门口迎接男人,越临穿好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随意的吃了一些东西。 “白翎,饿了吗?!”越临费劲地拖过一旁放着的一只亚虎拖到白翎能够吃的地方。 越临略带歉意地看向白翎,说道:“好好吃东西,小姑娘,早点长好翅膀,你就可以重新翱翔天际了!” “嗷——” 白翎歪了歪自己并不突出的脖子,这只秃毛兽又是想干嘛? 算了,先吃。 越临没有带太多东西,开始向焱燚部落的大门走去,走到大门口,只看见乌阳,公羊烈等人都站在门口。 门口密密麻麻围着的焱燚人显然不是因为什么无聊的事情,而是站在这里在等待什么。 “越临巫来了!”一个小孩露出小虎牙,眼尖的看见越临大声喊了一声。 所有人聚精会神地都看向越临,越临在众人的目光中,露出微笑,很多焱燚族人都向越临投来友善的问候。 这两天越临除了制作弓箭就是在给一些焱燚族人治疗伤口,甚至已经开始教部落一些认识一些草药的妇人如何使用大蓟给战士止血,当然也将大蓟的辨别和使用方法教给了经常出门狩猎的战士。 每天都有人高兴的拿着新找到的草药来询问越临一些关于草药的知识!仅仅两天焱燚部落很多人都知道新来的巫是一个愿意向每一个人传授巫识的巫! “首领,这是在干吗?”越临看向乌阳,又看看四周站满了的战士和族人,不明所以地问道。 虽然焱燚是一个勤奋的部落,但是绝对不会大清早就全族起床啊! 乌阳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向越临耸了耸肩,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和乌宸到底在做什么?昨天乌宸让我召集部落的所有人今天清晨来门口等他……” 乌阳实在是拿乌宸没办法了,手脚一好,完全不服自己管,以前乌宸犯浑,自己还能打乌宸一顿,现在自己……打不过啊! “我也不知道啊,他昨天晚上也叫我早上到部落门口等他。” 地上一颗小草被残忍的压倒了身躯,明显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刚刚才重这里被拖着走过。 公羊烈看向越临,想越临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越临不光将自己的巫识交给炎煌氏的人,也交给部落里的每一个人。 自己的儿子公羊鸿想向越临询问一些关于巫识的知识,但是不好意思,自己只好厚着脸皮找到越临,让越临帮忙。 没想到公羊鸿这小子问的问题中竟然还包括如何给人接骨,本以为少年一定不会透露这个极其重要的巫识,但是没想到少年竟然一脸坦然的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你想跟我学接骨吗?!我可以告诉你原理,但是如果没有实践的话,还是很难理解的,等下次如果部落有人受伤的时候,我做给你看!”越临看向眼前的少年,少年有着小麦色的肌肤,脸上带着浅浅的粉色,显然有些害羞。 “我想!谢谢越临巫愿意传授我这么珍贵的巫识!” 脑海里当时两人的对话出现,公羊烈越看越临,越喜欢。 “誒!那有个人影!”公羊烈站在乌阳的身边,突然皱着眉头,口中迟疑了一下说道。 那个人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似乎费力的拖着什么东西,人影逐渐放大。 所有人看清他身后的东西此刻都目瞪口呆! 这东西在焱燚部落很常见。 一只成年的剑齿虎,他有巨大的獠牙,浑身棕色的毛皮上没有木刺,只有一只奇怪的东西从剑齿虎的侧脑袋插入然后洞穿这个虎脑。 奇怪的小木刺的头被削得很尖,看得出制作的人细心打磨了很久,小木刺的尾巴上还有几根黑色的鸟翎,很好看。 “一只成年的剑齿虎!阿哥,你不会一个人杀了一只成年的剑齿虎吧?!”乌古瞪大的眼睛,长大了嘴巴,看向自己的阿哥。 虽然阿哥曾经也一个人杀过剑齿虎,但是那只剑齿虎并没有成年,成年的剑齿虎必须要两个以上的部落狩猎小队才能猎取,而且必须两个小队多年合作才能有默契杀死剑齿虎! 而且围猎剑齿虎难免会受伤,可是眼前自己的阿哥哪里有受伤的样子,浑身上下没有一道伤口,连个擦伤都没有! “不会吧?那可是剑齿虎啊,虽然我承认乌宸厉害,甚至说在部落没有年轻的一辈能比得上乌宸,可是一人狩猎一只剑齿虎……” “对啊,剑齿虎又不是豺,一只豺我一个人还勉强能够杀死,但是一只剑齿虎……还是算了吧!” 整个部落都嗡嗡地响起一整议论。 乌阳看向自己的儿子,走到乌宸的面前,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大家都安静。” 所有族人闻声都闭上了嘴巴。 乌阳用颤抖的声音,指着地上的剑齿虎,又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乌宸,这只剑齿虎是你一个人狩猎到的?” 男人逆光而战,所有人都被他的风姿震慑。 “不是。”男人凌冽的声音像是坚硬无比,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左山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吓死你阿叔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一个人杀了一只成年的剑齿虎!” 所有战士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乌宸是部落的强者不错,可是如果他一个人就能狩猎一只剑齿虎,那也太让人窘迫了,还好不是! 乌宸口出惊人,“是我和越临两个人杀的!” 顿时所有人转过头看向越临。 越临巫这个身材……不可能吧? 乌阳捂住自己的老脸,儿子就算越临是你媳妇也不能这么吹吧!越临巫的那个小身材板子能狩猎一只剑齿虎?一只兔子还差不多…… “我?”越临看向乌宸,又看看他地上放着的剑齿虎尸体,自己可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杀一只剑齿虎啊! 乌宸拿出自己背上的长弓和箭,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呈上长弓和箭,说道:“这是越临巫给我做的弓箭!我就是用它,杀了这只剑齿虎!” 乌阳接过乌宸手中的弓箭,疑惑的皱起眉头,就像一脉相承一样,不需要越临说出弓的使用方法,男人拉弓,搭箭,射出,一气呵成。 一只箭,蹑景追风。 好事的战士们赶忙跑过去看箭的所在。 一颗古藤上,箭矢直插其中,长长的箭身的三分之一没入树干中,树的旁边形成一个豁口,口边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然后发散开呈现放射性,四周的树皮被击飞。 “这……这!”公羊烈走进树木,吃惊的看向古藤上的伤口,竟然有些口齿不清! 左山大大咧咧地在树边转了一圈又一圈,伸出手想要把陷入古藤的箭身拔出,却发现即便是以自己的力气竟然也不能撼动这只箭矢一下! “哈,好家伙!这冲击力可以刺穿草原上的任何一只狼的身体!乌宸这种好东西……什么弓箭?对,弓箭必须给你阿叔我做一把!”左山乐呵呵地不顾所有人还在为弓箭的力量震惊的时候,已经开始向乌宸索要弓箭! 盐洪瞪了左山一眼,幽幽地看向乌阳手中的弓和箭,“左山,你这个大傻子,贪心鬼,这弓箭怎么也要做两把给我们每个狩猎小队轮流使用才对!” “对啊,这东西应该部落的小队轮流使用!以后狩猎可就轻松多了!” “左山,做人不能太贪心!” 第一个开口索要弓箭的左山被一群队长围在中间数落,沮丧着脸,说道:“我就是说说,你们不要激动!为什么每次你们都针对我一个人!” “因为你比较蠢……”盐洪顺着嘴巴就讲了出来,所有人看向左山,全部哈哈大笑。 “盐洪,你……” 盐洪连忙捂住嘴巴,“艾玛,一不小心说出来真心话,左山啊你别在意,大家都是好兄弟,我不会嫌你蠢的!” “……”左山无语凝噎,心塞的苦着一张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在场的笑声更加大了。 越临看向左山,说道:“阿叔不要不高兴了,我今天就给你做把新的弓箭!” “啊!给我做一把,单独属于我的?”左山指着自己的脸,张大了嘴巴像是不相信一样,问道。 越临点点头,笑着说道:“当然!单独属于阿叔的弓箭!” “哈哈哈哈,越临巫你真是个好人,他们这群人都是坏人!”左山高兴的仰起脖子,鼻孔朝天。 “听见没有,越临巫要给我做一把弓箭!” 乌阳哼了一声,扬扬自己手里的弓和箭,绷着一张脸,却说出小孩子般攀比的话道:“我也有。” “……”乌宸默默走到乌阳的面前,一把抓过自己的弓和箭,“这是我的。” 第30章 乌阳看向一本正经绷着一张冰山脸的乌宸,又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 全场迷之尴尬。 “你这臭小子!”乌阳一巴掌打在乌宸的屁股上,哼了一声。 想要弓箭,还是得找越临巫啊!没看见现在首领也没有吗! 所有狩猎队的队长们都眼巴巴地看向越临。 “越临巫,有了这个我们小队肯定可以比其他小队猎到更多的猎物!” “乱说,我们小队更厉害!你一定要给我们一把啊!” “给我们小队才对!” “我们!” 为了弓箭一群狩猎的小队的队长吵了起来,不可开交,难舍难分。 越临看这群人一副要打架谁怕谁的样子,尴尬地开口说道:“那个……” “什么?”听见越临的声音,所有队长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越临,满脸期待的等着越临的后话! 越临整理了下声音和思绪,道:“我会把弓箭的制作方法交给焱燚部落的所有人,弓箭可以远距离攻击,可以有效的减少族人的伤亡,我也是焱燚人,所以制作的方法我会毫无保留的教授给部落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看向越临。 一部分普通族人跪倒在地上,高呼着。 “越临巫,赞!” 就连乌阳都感到一阵震惊,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年,脑袋里装着深不可测的巫识,最让人佩服的还是他的毫无保留,他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交给任何一个人。 此刻所有的人,包括君山氏的火远都相信眼前这个少年,越临巫,他是真的想要融入焱燚部落,他的每一个誓言都不作假,他在认真的履行一个巫的职责,他将每一个焱燚人当做自己的族人对待。 他甚至比焱燚以往任何一个巫都做得还要好! 这一天焱燚部落的族人将部落附近有韧性的树枝都收集起来带回了部落。 焱燚部落里的老老少少都坐在焱燚的集会地上,聚精会神地捣鼓着手中的弓。 “越临巫说弓箭的弦要用有韧性的动物筋来做,可是我家的吃掉的巨兽留下的筋都被阿爸丢掉了!怎么办?” “哈哈哈,我家有好几根兽筋!” “我也没有,我们关系那么好,给我一根呗!” “我也要!” 箭矢的制作因为缺少足够的翎羽,只能等族人自己去找些可以用的翎羽才能继续开班教学,但是制作出的弓即便没有箭,也不影响族人高昂的兴趣,他们拿起地上的树枝射箭,不过经常飞了不远的距离,就灰溜溜地掉到了地上。 “越临巫好厉害啊!我长大了,要嫁给越临巫!” “小黑妞,就你嫁给越临巫?还是乖乖嫁给我吧,你现在已经比越临巫都要高了好吗!我阿妈说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比自己高!” “可是部落的阿妈们好像……都比越临巫高啊!那以后越临巫怎么办啊?” “你蠢啊,越临巫当然要和乌宸阿哥在一起啊!”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以后还是嫁给你吧。” 越临听见少年和少女天真的对话,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扫视了一下四周成年的女人和男人,好像是都比自己高orz跟在越临身边的乌宸也听见了少年和少女的对话,又看向此刻愁眉苦脸地越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顺便再少年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 两人回到小树屋,越临远远地就看见白翎这个小姑娘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和乌宸。 “嗷——”今天两只秃毛怪怎么这么不及时给自己送吃的!虽然早上的亚虎体格还算大,可是也只有一只幼年豺的大小!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还想吃,自己一定要做饱死的鸟! 白翎不满地看向越临,鸣叫了一声,白色的尾巴立起来,像只小狗似得上下摇晃! 越临看向一旁的乌宸,问道:“她是饿了?” “不是,是吃撑了,你看它的肚子,都要变成球了,你看见过那只白尾雕像它这么胖,太胖了会影响行动。” 越临皱着眉头,说道:“不会吧,我们才养了它不到三天,我看它没胖啊!” “相信我,我对这些巨兽的了解比你多。”乌宸毫不脸红地逗弄越临道。 越临显然相信了乌宸的话,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比人还大的白尾雕,也不知道白翎的食量到底有多大,乌宸作为土著肯定比自己了解! “哦,那今天就不给它吃东西好了,明天再给它,免得张太胖以后伤好了却飞不动。” 白翎奇怪的看向平时经常给自己吃的较小的那只秃毛怪,没能得到秃毛怪的投喂,白翎又开始幽怨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杀掉了! “嗷——” 好饿,要做饿死鸟了,不开心! …… 树林中,遍布着一片绿色,抬头,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照射下来,形成一个一个刺眼的光斑,光影在这里交替斑驳。 躲在草边的野兔,听见远处传来的鸟鸣,唰的一下蹿进自己的兔子窝。 还是窝里安全。 整个树林里此刻鸟叫声此起彼伏。 最近翎雀妈妈和爸爸们有点不开心,因为每天回家的日常都是—— “卧槽,哪个死变态偷了我鸟窝里我换下的鸟毛!” “谁偷了我儿子QAQ” “我女儿也不见了,没有掉下窝啊,奇怪,怎么不见了。” “算了,反正夏天还长,再生一窝好啦。” 看着被焱燚族人大包小包打包回家的各种鸟蛋和幼崽,越临下了一个决定,既然都抱回来了,那就好好养吧,总不能都吃了吧…… 驯养一部分鸟禽在部落也不错!以后部落也可以有蛋吃,就是这里的蛋个个都有鸵鸟蛋那么大,好像有点吃不下那么大个的蛋啊! 昏暗的火光从上向下透过木板的缝隙落下,有人匆匆走过木板,木板发出剧烈的摇晃,发出一阵吱吱呀呀地声音,落下些许木屑在地上。 面色枯槁的老人被关在用木头围成的囚室当中,门上拴着一根可以轻易打开的麻绳,两个穿着简陋的男人手上拿着木刺站在门口守卫,另外还有两人正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小憩。 突然用古藤和树枝编制而成的木门被人用力推开,脆弱的木门碰的一声顺着来人施展的力气,打到土墙上发出轰轰的声音,仔细看一大片木门的碎块掉在了地上。 汉子的力气很大,虎背熊腰,肌肉遍布他的每一块肢体上,黝黑的皮肤在昏暗的火光下并不明显,他的上半身并没有穿衣服,下半身裹着一张巨大的熊皮,他的眼睛通红,白色的眼白满布通红的血丝,他的额头上布满青筋。 两个战士看见来人,显然认识,眼中带着不屑,说道:“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男人的体格比起两人都大很多,身手极其的好,一个箭步冲到两人的面前,两只手用力击打在两个战士的脖子上。 “你……” 坐在石墩上的两人都被这阵巨响震醒,看向来人。 “黑熊,你这是做什么!”炎狐看向男人,又看看地上已经躺平在地的两个族人,皱起眉头厉声质问道。 黑熊冲到两人的面前,一个瞬间击倒两人,看着两人倒下的身体,“闭嘴,好好躺着!” 炎狐和赤渊如果论单打独斗都不会比黑熊差,只是两人谁都没有想到黑熊竟然击倒两名族人还会对自己下手,还来不及防备就被来人打晕。 “你,你想做什么!”焱燚巫看向黑熊,惶恐地双手颤抖。 黑熊隔着木杆,不理会焱燚巫的质问,充满血的眼球,双手急躁地扯着门上的绳子。 木头相互挤压发出吱吱嘎嘎地声音,黑熊终于解开拴着木门的绳子,一步一步的走进囚室。 焱燚巫连连后退,被地上一根木头绊倒狼狈地倒在地上。 黑熊蹲下身子,用手将焱燚巫下颚钳住,抬起焱燚巫那张枯槁的老脸,一双眼睛鼓出来,怨毒的目光看得焱燚巫身体直发毛。 “巫,我阿爸真的是被祖神杀死的吗?” 焱燚巫抖动着双手,一双浑浊的老目此刻也失去了以前的光彩,“是,是祖神杀了他。” “祖神杀了阿爸……” 男人喃喃自语,回忆中阿爸虽然不是部落最勇敢的战士,不是身手最厉害的,也不是最有计谋的,但是阿爸黑猛对自己和阿母谁敢说不好? 还记得自己十岁那年,焱燚迎来的那个难熬的冬天,那一年的冬天焱燚人连树皮都没有放过,那一年部落所有的奴隶都做了焱燚人的食物,阿爸饿着肚子也把部落分给他的奴隶肉给了自己和阿母。 其他的族人多少人甚至为了果脯吃了自己的孩子?可是阿爸没有,阿爸还把部落本分配给他一人的食物给了自己和阿母。 男人红了眼眶,他颤抖着把双手下移,狠狠地掐住焱燚巫的脖子,“我阿爸死了,就算是祖神我也要杀!” 焱燚巫伸出右手的手指,在空气中略微颤抖,指着男人已经扭曲的面孔,从嗓子中颤抖出一声:“你……” “阿巫,你放心,杀了你之后,我会去陪你见祖神!” 焱燚巫没有把自己话说完,脖子上巨大的力气,让他说不清一个字。 老人挣扎得干呕,一双枯老如树藤皮手覆盖在男人巨大的双手上,使劲想要搬开男人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一双双脚在地上不停的抖动,但是都是徒劳。 一个成年焱燚战士的力气,不是一个多年不曾锻炼身体而且衰老的老人可以挣脱的。 枯槁的脸上开始因为失去氧气,涨得通红。 我还没有杀了越临那个贱人,还有乌阳,乌宸,左山……我不能死,我是焱燚巫,我是焱燚唯一的巫,谁都不能违背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我才是焱燚的主宰! 焱燚巫被黑熊掐得泛起白眼,脑袋发晕。 “不……不……是祖神……是……是越临……” 断断续续地话语被焱燚巫从喉咙深处一个一个地嘶吼出来,他的脖子通红,整个脸都都被掐得惨白。 黑熊松开一双手,看向焱燚巫,将已经被掐得喘不过的从地上提起来,一双赤红的眸子此刻显然清明了许多:“你说什么?” “是是越临杀了你阿爸,不是祖神!你放过我吧,黑熊,阿巫还不想死。”焱燚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空气中的氧气,一双浑浊的眸子半闭着,显然已经只剩了半口气,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 焱燚巫看着依旧青筋暴起的黑熊,口不择言地把一切都推给越临,慌乱地说道:“你该杀的不是我,不是祖神的代表,是那个越临杀了你阿爸,他用了巫术,一切都是他捣鬼!都是他逼阿巫的!” “不是祖神?阿爸不是被祖神遗弃的人……”黑熊失魂落魄地将焱燚巫丢在地上。 “既然是越临杀了我阿爸,巫,你为什么要说我阿爸是被祖神杀死的!” 焱燚巫跌倒在地上,在地上用力的用双手向前爬动,地上一滩污黄的水散发出难闻的尿骚味,他一路爬到角落的深处。 “我被越临下了巫术,一直被他控制,直到我被关进来,我才清醒,黑熊你该杀的人是他,不是我,不是祖神。”老人露出真挚的表情,就像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他虔诚的跪倒在地上。 黑熊看了一眼地上的污水,又看看瑟缩成一团把自己包裹在角落浑身都是漆黑的泥土和尿骚味的焱燚巫…… 暮色从碧绿的青山向下笼罩,山边的鸟群飞快的划过天际线,一条小路上光秃秃地没有一根杂草。男人和女人们此刻都坐在一起,他们认真的听着少年授课。 少年的手上拿着箭身,正在一步步地讲解如何将翎羽装在箭身上,做成完整的箭矢。 “阿爸你怎么这么笨啊!越临巫都讲第三遍了,你还不会!” “你……闭嘴,你阿爸哪里不会!” “阿爸,毛都歪了!” 一旁三三两两地战士此刻都拿起自己或者老婆帮自己做的弓箭对着远处焱燚部落新修的射击场练习射箭。 唰唰唰—— 金色的阳光覆盖在男人的身体上,让他看上去柔和许多,他有一张完美无瑕的侧脸,他的身材非常的高挑纤长,黑色的头发在暮色的笼罩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 男人双手将弓拉成满月,一只箭矢搭在上面,手轻轻松开。 箭,逐电追风。 所有人都被男人声势浩大地箭声吸引过去。 箭落在了草垛上,但是却是落在了距离男人要射的草垛旁边的两个草垛上。 “哈哈哈哈,赤战大人好笨!” “赤战,你还得多练练!” …… 赤战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射歪的箭头,冰着脸完全没有因为被众多战士嘲笑而恼怒,只是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弓,都练习三天了,第一天射箭脱靶,第二天射箭脱靶,第三天射到隔壁靶…… 好歹也是有进步的,对吧…… 赤战看着自己不擅长的弓箭,再看看其他的战士都已经把射箭练得有模有样,虽然不能正中靶心,但是好歹别人能射到草垛上啊! 乌宸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好友,说道:“你这样不行,我来教你。” 赤战点点头,看向乌宸。 所有战士都聚集过来,乌宸可是部落第一个使用弓箭的人也是第一个用弓箭射杀剑齿虎的男人,他要传授经验当然要过来学习! “拉弓搭箭,弓部中央与视线一样高,左手握住弓,右手扶箭,如果力量不足也不要强行将弓弦拉成满月,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并不是拉得越开越好。”乌宸详细的讲解着射箭的要领,所有的焱燚战士也听得极其认真,握住手中的弓箭,跃跃欲试。 乌宸一边讲解,一边随意的射出一箭,箭直直的插在草垛中心。 赤战听完乌宸的讲解,皱着眉头再次拉弓搭箭,一切都行云流水。 连续射出三箭,都落在草垛上,虽然没有正中靶心但是比起刚才射歪到旁边的草垛上,简直就是进步神速。 一旁的越临也拿起自己做的一个较小的弓箭,只是每次射击的结果都很感人。 越临没脸看自己连续射出的三根箭矢,一只没飞出半米就掉在地上,另外两只也是连草垛的边都没碰到一下。 少年耷拉着脑袋,沮丧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弓箭。 自己果然没天赋…… “我教你。” 男人全身紧贴在越临,越临整个头都陷在男人的胸口处,脖子间男人绵长的呼吸噗噗地扫过,男人的左手覆盖越临的左手上牢牢地握住弓箭,巨大的右手拍拍越临的腰,在越临的耳边呼过一道热气小声说道:“腰要直,腿分开,站稳。” “哦。”越临感受到身后乌宸的体温,脸通红,脑袋里一直不断回想起给男人吸毒时候的情景,充满爆发的肌肉和男人张狂的野性挤满了脑袋,占据所有的思绪。 乌宸低低头,看见越临通红的耳根,付下身,将头靠在越临的脖子间,小声说道:“你在想什么?” 箭,唰的一声飞出,正中靶心。 越临被男人禁止住身体,只好侧着脖子仰起头,迎着阳光男人逆光站着。 “……” 嘴角轻轻擦过男人的嘴角,越临脸涨得通红,大脑空白。 乌宸的裂开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一张坏坏的笑脸上,两道浓浓地眉毛弯成好看的弧度,小麦色的皮肤上映衬男人一双薄而性感的唇,完美的五官此刻一双眸子漆黑,将少年受惊的模样映入眼帘。 “越临巫和乌宸阿哥亲嘴了!” “我也看见了!” “我没看见啊……” 听到小孩们对话的焱燚战士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越临和乌宸,齐刷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 焱燚部落的小孩们,这么小就八卦,不好! 啊啊啊,要疯了! 越临脸红得像屁股一样,被所有人的目光直端端地注视着,越临挣脱乌宸的怀抱就往外——一路狂奔。 乌宸看着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的越临,乐呵呵地追在后面,一路小跑。 一颗小草在地上摇曳,一旁的小石子突然飞起,一双大脚从旁边快速的跑过。 留在原地的八卦焱燚小孩们: “我刚刚看见乌宸阿哥故意低头了。” “对,如果乌宸阿哥不低头,越临巫肯定不会亲到阿哥!” “乌宸阿哥肯定是故意的!” “乌宸阿哥好坏!” 少年纤细的脚飞快的走过,石子被踢到一旁,滚过半米不到的距离,挺下了滚动的躯体。 突然一双纤长有力的手从越临的身后伸出来,手臂牢牢地将少年的身体框住在一个温热的胸膛。 “啊——”越临侧着脑袋,将头埋下,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脸通红。 男人有一双漆黑的眸子,雕刻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头黑发乌黑散乱地随意耷拉在肩上,承托出着男人独特的野性魅力,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越临耳边低低地响起道:“走那么快干嘛?” “……”被男人圈在怀里的越临,顿时觉得窘迫,大家都是男人不过不小心亲了一下嘴,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瞎害羞个什么劲儿!! 越临尴尬的用手推让身后的乌宸,男人浑身硬度适中的肌肉触感极其的好,“赶着回去给白翎喂吃的……” “你放开我,我……我回去煮饭。” 男人咧着嘴角,盯着越临通红的耳根,越临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乌宸故意低下头头发在越临的脖间扫过,带过痒痒的感觉,一阵热气轻轻刮过越临的后背,声音故意拖得很长:“好,我放开你。” 越临长吁了一口气,被乌宸抱住整个人都僵硬了,还不敢乱动,脑袋里还一直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吻…… 男人乌黑的眸子透出一道光芒,他裂开笑,伸出巨大的手,在出神的少年的身上狠狠的摸了一把。 “……” 死变态又摸屁股! 绿色的藤蔓相会交错,一旁的须根树从每一根古老的树根上都抽出漂亮的新绿,地上一滩小小的积水因为路人的脚步荡漾起一阵波光粼粼的水纹,西风匆匆吹过,吹裂空中的云雾缭绕地流云。 一只小雀翎,吱吱呀呀得一路跑过,看见人也不怕生,还仰着脖子,叫了两声:“喔喔……” 部落里的浮出来的鸟类越来越多,品种各异,完全不能辨别。 小树屋的旁边放着越临制作五六个巨大的陶罐,五个陶罐都被做上两个把,方便人用手端着。 可怜的白翎自从乌宸告诉越临白翎长胖了之后,每天的食物就被越临减少,还要战战兢兢地看着路过自己身旁的大秃毛怪,每天都吓得要死。此时的白翎比起七天前瘦了一大圈,连肚子上的肉都少了许多。 白翎可怜兮兮地抬起自己的屁股看了一眼身上的雕翎,新长出的雕翎已经有原来的一半长了,一双看似冰冷的眸子凝视着天空,远处传来一阵阵鸟鸣。 白翎耷拉着脑袋,眼角还留着一滴鳄鱼泪。 好饿QAQ 回来的越临看了一眼不太开心的白翎小姑娘,总觉得白翎好像瘦了很多! “我怎么觉得白翎瘦了好多。”越临疑惑地看着白翎满脸幽怨的表情。 “我看它现在挺好的,和外面那些白尾雕的体型差不多。”乌宸露出一个坏笑,迷糊的小东西还没发现自己在骗他,白尾雕巨大的体型每天只吃一顿根本不够,更别说眼前这只还是一只母白尾雕。 白尾雕毕竟是猛禽,这样养着,乌宸不放心。 越临狐疑地看了一眼乌宸,又看看满脸幽怨,半坐在地上的白翎,伸手摸了摸白翎,原本圆润的脸已经有些干瘪,它明显比起之前虚弱了很多,脸上毫无生气,连尖锐的喙此刻好像都已经没有以前漂亮的光泽。 “算了,别给白翎减肥了,它想吃就让它多吃点,以后要是真的飞不动了,等它减了肥再离开这里也好。”越临想了想,把一旁一只巨大的草原狼尸体费力地脱到白翎的面前。 男人恶趣味地笑笑,又看看被饿了几天的白翎,想到刚才的那个吻,心情大好地看向少年道:“那就不减肥,先养着,要是敢伤人,就把它炖来吃了。” “……” 夜空中的繁星布满整个星空,乌宸去部落和乌阳商量明天的第一次用弓箭狩猎的事情,屋子里只有越临一个人。 越临抬着头透过窗子看向夜空中,思绪一阵乱飞,白天不过不小心擦过男人的嘴唇,自己干嘛那么紧张?虽然乌宸颜好,人好,对自己也挺好的,除了爱摸自己的屁股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自己到底紧张脸红个什么? 越临皱着眉头,脑袋里全是白天的情景一幕幕的浮现。 一只手,突然从越临的身后伸出,一把捂住少年的嘴巴。 越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战栗起来,因为这双手不是乌宸的,这人的手很大,手臂上有一道浅浅地伤疤,手臂上还混杂着一些地上新鲜的泥土。 “等了那么久,乌宸终于出去了。”男人眼中寒光凛冽,他的眼睛通红,布满可怕的血丝。 越临剧烈地挣扎着身体,将身边用木头做的凳子踢到,还打碎了一旁一个平时用来装汤用的陶罐! 男人的力气极其的大,一只手勒住越临的脖子,拖着越临的身体往外面走。 “咕——”白翎躲在屋子的背后,看向这个陌生的秃毛怪,陌生秃毛怪的手中正拖着经常给自己吃的小秃毛怪。 “放开……我……”越临被来人巨大的力气和臂膀勒住脖子,发出低低地喊声,感受到呼吸困难的越临极力的张开自己的嘴巴。 用尽全身的力气,越临拼命地对着此时除了自己和身后那个自己并看清脸的男人以外的生物白翎鼓着嗓子,用自己所剩无多的力气喊道:“救……我……” 因为缺氧,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连是谁杀了自己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才接受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有了朋友,好不容易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有了族人…… 越临感觉到男人巨大的力气和他逐渐加用力的臂膀,他的口中念念有词,“都是你,都是你,杀了阿爸,都是你,你必须死!” “咕!” 黑熊突然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剧痛,剧烈的疼痛然他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白色的骨头都可以清晰的看见。 啊——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声。 男人赤红的眼,只看见一只奇怪的东西突然冲过来,巨大而尖锐的喙狠狠地戳上自己的手臂。 越临感觉到流畅的呼吸狠狠的吸了两口,一个温暖的身体正在自己的身后,因为缺氧而黑成一片的眼前也开始慢慢的变量,模糊的视线开始逐渐恢复。 “咕!” 那个身体绕过少年,挡在少年的身前,像是母鸡护住小鸡的样子。 它浑身厚重的羽毛透着凌冽,它有一双漆黑的眸子,阴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秃毛怪,巨大的喙散发着凌冽的寒光。 越临双手抓住白翎身上的长长的鸟翎,小心翼翼地躲在白翎的身后。 “白翎,谢谢你……”越临声音有些哽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颤抖,手脚冰凉,自己刚才差点就死了…… 黑熊瞪红了眼睛,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可怕的戾气,男人捡起自己带来的木刺,谨慎地看向白翎。 “你以为一只受伤的白尾就能保护你?”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股血腥味在他的味蕾中弥漫开。 越临躲避着男人如狼一般凶神恶煞的目光,依靠在白翎温暖的身体上,才有了一些力气,“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当然是为了我阿爸。”黑熊露出一个冷冽的笑,“我砍了阿巫的一只手祭奠我阿爸。” “而你这个真正的凶手,必须死。” 男人拿起手中的东西就攻击被绑到严严实实的白翎,越临努力的解开白翎身上的麻绳,可是此刻都是徒劳,根本来不及解开! 白翎努力地躲开一道道攻击,可是被绑住的身体在地上完全不能施展开自己的本领,一道道木刺直穿过过白翎的翅膀和双爪,红色鲜血在落在白色的尾羽上显得格外刺眼。 轰—— 白翎巨大的身躯屋里地倒在了地上,“咕。” 眼看着木刺就要刺穿白翎的脑袋,越临离开白翎的身后,捡起一旁的陶罐就往男人的面门砸过去。 男人身手极其的好,躲开一个接着一个的陶罐,越临慌乱地冲到男人的面前,“你听我说!杀死你阿爸的不是祖神,更不是我!是焱燚巫!”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黑熊癫狂地插住越临的脖子。 越临瞪红了眼睛,涨红了脸,一个一个字的从喉咙的深处挤出来:“我……可以证明。” 黑熊颤抖着双手,掐得手中少年两眼泛白,杀了他,杀了他给阿爸报仇,给阿爸报仇,这只像弱猫一样的少年,只要自己在掐一会儿,他就要死了…… “求……你……” 第31章 咳咳。 越临跌倒在地上,满脸惨白,脖子上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双红色的手按印记。 黑熊抓住越临身上的兽皮衣领口,赤红的眼睛就想要吃人一样,怒气中烧地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道:“说。” “焱燚巫用毒蛇的毒,毒杀了你阿爸。”越临摸着自己被男人掐得通红的脖子,连连咳嗽,又连忙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白翎。 黑熊狐疑地看了越临一眼,“可是他说是你控制了他。” “你觉得他说的话合理吗?我如果可以控制人的思想,那我刚才就可以控制你,让你不杀我,还用得着被你掐得人都要断气了?” “……”男人明显迟疑了,对,如果这个越临巫真的像焱燚巫说的那样可用控制人的思想,那刚才他完全可以控制自己!不可能让自己两次差点掐死他。 “你阿爸的尸体我曾经专门去查看过,我可以确认是中了蛇毒,只有蛇毒中的血液毒才会让人体中的血凝结成块。之前我也曾经想过也许一切都是你……阿爸做的,和他无关。” 越临一边给白翎做紧急处理,一边向男人解释:“可是直到我看见你阿爸的尸体,他不是被什么祖神杀死的,是有人下毒杀害了他!后来我见你阿爸死了,我就想到找到你阿爸的心腹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焱燚巫想要谋害首领!”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越临沉吟了一下,看见白翎身上的伤口虽然划破了皮肤,但是因为有羽毛的抵挡,所以伤口并不深。 突然躺在地上的白翎呜咽了一声。 “咕!” 黑熊迟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一双手不停的颤抖,“你没有骗我?” “你要是不信,可以用毒蛇试试,只要抓住它的头,用木头让它咬一下,它就会从毒牙分泌出毒液!”越临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黑熊凝神看向还有火光照耀的焱燚,半闭着双眸,深深地呼吸,像是要平静自己的怒气。 “帮我照顾我阿母,我会回来,我现在回去会被杀,我还不能死在部落!”一道寒芒扫过地上虚弱的越临,冷然的声音透骨的冰冷。 越临沉默的看向黑熊,“……好。” “对不起。”男人丢下一句话。 男人突然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他没有奔向焱燚部落的方向,他向着茂密的丛林深处跑去,一双脚巨大而有力,丢下越临在原地抱着受伤的白翎。 漆黑的夜幕笼罩住黑熊巨大魁梧地身影。 夜里起西风,吹起越临已经张到脖子边的碎发,碎发散乱的将少年一张还带有惊恐的脸遮挡。 “咕……”白翎倒在地上虚弱的叫声让越临顿时慌了神,连忙摸了一把挂在眼角的血迹,起身那好止血的药敷在白翎受伤的地方。 越临将身子靠在白翎温热地身体上,眼睛有些微润,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倒在白翎的怀里,把自己缩成一个弓形,声音柔柔地说道:“谢谢你,白翎。” 真的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 光洁白皙的脸庞,少年的眉头微微地皱起,眉头形成一个川字,唇上有一抹好看的红色。 乌宸远远的看见少年依靠在白尾雕的身体上,缩着身体像一只小兔子一样。 越临是不是和这只白尾雕太亲近了? 男人无可奈何地笑笑,然后跨着步子,走到一大一小的面前,将少年抱起来,却突然注意到少年脖子上可怕的掐痕! 如果不是少年此刻匀称的呼吸自己还能感受到…… 是谁乘自己不在越临身边的时候想要杀了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白尾雕,白尾雕的身上也浑身是伤,明显是被木刺戳穿的伤口,乌宸怒火中烧,牙齿咬得“格格”的作响,眼中闪过一道无法遏制的怒火,青筋暴起。 将少年轻轻地放到床上,轻轻的吻过少年皱起来不安的眉头。 越临迷糊地睁开双眼…… “乌宸?”朦胧中越临伸出双手抱住男人,试探的问了一声。 乌宸看见惊恐的越临,把越临搂入自己的怀里,放在自己的身上,抱住,安慰地说道:“不要怕,是我。” “我害怕。” 感受到少年身体的颤抖,乌宸把人楼得更紧了。 “是谁……要杀你!”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如果现在越临可以看清男人的表情,一定会更加害怕胆寒。 乌宸的眸子黑不见底,他极其平静的声音都代表他现在极其不平静的心情,他想杀人。 越临迟疑了一下,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看向远处,“是黑熊,他被焱燚巫骗了,焱燚巫说是我杀了黑猛,黑熊他刚才放过我后说他不能死在部落,就走了……他应该不会回部落吧。” 黑熊,焱燚巫,这两人该死! 乌宸的双手捏得咯吱咯吱想,心中的怒气无处喧嚣。 “黑熊今天袭击了囚室,把看守的四个人都打晕,砍了焱燚巫的右手,然后就逃跑,看守的人今天半夜换班的时候才被发现,晚上在部落抓捕他,一直没有找到人。” …… 男人把怀中的人搂住,感受到少年的体温,躺在床上的少年一直不安的在自己的怀里翻滚,乌宸伸出双手将越临整个人都囊入自己的怀抱,安心地抱住怀里的人。 “我抱着你睡,不要怕。” 听见乌宸的声音,今天夜里受惊的越临顿时感觉到一阵安心。 “嗯。”困意席卷越临,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清晨,男人好看的眉眼在阳光下染上淡淡金色,他突然低头,轻轻的在躺在床上的少年肩上落下一个绵长的吻。 他穿上衣服,拿上弓箭,今天是部落用弓箭狩猎的第一次行动,自己必须去。 黑熊,你以为你逃出部落我就拿你没办法嘛?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出来! 今天焱燚部落的狩猎极其的顺利,除了乌宸一直黑着的脸,今天的狩猎队的每个人都很高兴,今天的狩猎行动因为有了弓箭,狩猎到的巨兽比以往多不说,而且战士们最多也就只有一些擦伤! 公羊烈拿着手里的弓箭看了又看,果然是好东西!越临巫真本事! 夜色极其的深,部落里没有一丝篝火,地底的深处更是漆黑一片吞噬了一切光芒,木头发出吱呀吱呀地声音,轰轰轰的木板上出现一道道裂缝。 老人蹲在角落里,左臂上光秃秃地不停地向外渗着血,骇人的少了一整只手掌,他的右手上拿着一个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另一只手,他不停的将手掌对着光秃秃地左手上对接,可是都是徒劳。 “呜——”花白了头发的老人看着自己断掉的手,不停的呜咽抽搐着身体,他将自己整个人都瑟缩。 阿虎穿着一件用三张白色的狐皮做的袄子,他手里拿着药,在漆黑的囚牢寻找老水蚁的身影。 “阿巫,水岩大人让我来给你断掉的手上药。” 老人抬起头,头伸出少了手掌的左手,和完整的右手放在一起,他呜咽着拿着自己的左手手掌,看向来帮自己止血的阿虎。 “阿虎,帮帮巫,我不想没有手,让越临来,让他给把我把手接上!他都可以给乌宸接上四肢,一定也可以给我接上手掌!”水蚁双眼通红含着泪,双手颤抖,浑身抖动。 阿虎摇摇头,说道:“阿巫,越临巫不会来的,他差点被黑熊掐死,受惊现在还躺在床上。” “不是的,不是的,他就是不想给我疗伤,他就是骗人的,他就是个骗子,我也是焱燚人,他不是说会治疗每一个焱燚人吗!” 焱燚巫露出怨毒的表情,他肯定会治,他都可以把乌宸,乌阳治好,自己不过断个手怎么就治不了了?! “阿虎……你要帮帮阿巫,阿巫保证,你只要做了这件事情,你就是焱燚未来的巫,我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焱燚巫靠在阿虎的身上,偷偷地靠在阿虎的耳边低低说着话。 …… 阿虎一脸浑浑噩噩地从地牢离开,脑袋里不停的回想起焱燚巫如魔咒般的话语:你就是焱燚未来的巫,我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 小树枝摇动了一下,抽出的新芽青葱翠绿。 乌宸丢下一只野牛在伤口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的白翎面前,冷着脸。 “好好吃。” 白翎最近很疑惑,为什么大秃毛怪对自己好像特别好,每天都给自己好多好大的猎物,每天都吃得饱饱的,脸都圆了一圈又一圈,跳起来的时候地都比平常更加抖动了…… 自己是不是张得太胖了? 算了,还是静静地吃东西吧! 越临看向已经变成不倒翁体型的白翎,小姑娘这么胖真的好吗?之前说自己给白翎吃太多的不就是乌宸吗!可是为什么自从乌宸接替自己给白翎喂食之后,总觉得白翎在往猪的方向发展…… 白翎伤好后,真的还能飞得动吗? 呵呵。 一阵微风拂面,越临悠然地躺在地上,白翎兴致勃勃地吃着自己面前的一只亚虎,这只是开胃菜,大的还没上呢! “咕!” 乌宸拖着一只斑驴,随意地丢到白翎的面前,露出一个笑。 “吃吧,最后一顿,吃完就放你回去。”满意地看了一眼白翎身上漂亮的毛色,乌宸现在看白翎很满意,如果不是白翎,越临现在可能就死在黑熊手上了,本来看白翎不顺眼的乌宸,庆幸地不得了。 越临睁开双眼,看看白翎,又看看乌宸。 “它现在真的飞得动吗?”越临看看白翎的体型,怀疑地问道。 乌宸看看已经【以前白翎*2=现在的白翎】迟疑了一下,“应该能吧……” 最近的日子很好,自己也很饱,大秃毛怪的投喂做的很到位。 一道风吹过,地上的一根被动物啃食过的小草,残缺不全的枯黄了一部分枝叶,它轻轻的迎着风沙摇晃。 拉着白翎一路走到草原的边缘,乌宸松开白翎身上羞耻的捆绑,背上的弓箭却不曾松开。 “去吧。”拍拍胖子鸟白翎已经长好的羽翼和丰满的绒毛,乌宸淡淡地说道。 飞! 白翎张开遮天蔽日的双翅,向着高空飞去。 一道厉雷划破天幕,它展开双翅,抖动着漂亮的羽毛,鹰,击长空只是胖胖的身体在空中摇摇晃晃,飞了一段距离后…… 啪嗒—— 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越临狂笑起来,“我还真没见过因为太胖从天上掉下来的雕。” 晚上白翎又跟在乌宸的身后回家了,今天的飞翔,让小姑娘极其的沮丧。 一阵天都耷拉着脑袋。 “咕!”再也不吃那么多了QAQ 夏天气候很炎热,但是在丛林遮天蔽日的古老的树木齐刷刷地遮挡住阳光洒落,只有几率阳光落在湿润的泥土上,一阵微风吹过,小草身上的露珠。 “越临巫,我找了一种草药,不知道有没有用。”少年干净利落地脸上有一些泥土附着,他双手不停的戳动,额头冒着汗。 越临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时常跟在焱燚巫身边的少年阿虎,最近阿虎对自己的态度真是越来越奇怪,时常拿着一些焱燚巫以前教过他的草药告诉自己使用的方法,其中确实有两三株草药自己见都没见过,自然也不知道作用。 但是对于少年的改观,越临还是很欣慰的,这是接受自己的一种表现吧。 越临看向少年空空地双手,疑惑地问道:“草药在哪里?” 阿虎露出一个危难的表情,指着远处,支支吾吾地说道:“在山坡那边,但是位置在陡峭的山坡低下,我不知道那株草药有没有用,今天来采药地又都是女人和孩子,所以没让他们帮忙。” “越临巫不如和我过去看看,如果有用,越临巫帮我拉绳子,我下去采!” 越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采集野果的女人和孩子们,琢磨了一下,这半个月前每天部落的人都拿着各种稀奇古怪地植物给自己辨认,仅仅坐上焱燚巫部落的巫半个月,自己就找到了各种各样的可以用的草药,门类五花八门,不过前几天过去之后就很少有不知名的植物了。 万一是能入药的草,还是去看看吧。 “行,我和你过去。”越临点点头,瞥了一眼阿虎空空荡荡地双手,道:“你先拿根麻绳,我们再过去。万一是草药,就不用再回来一趟了。” 阿虎局促不安地愣了一下,显然有些紧张得说道:“好。” “对了,你叫上几个小孩,我们一起去。”越临想了想叮嘱道。 阿虎咧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道:“越临巫就不要叫他们了吧,如果他们跟着去只会越帮越忙,等下如果真的是草药的话,我把麻绳绑树上,巫你看着绳子就好。” 越临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也可以。” 阿虎听见越临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用紧张,就算不是草药,也不过多走一趟,去找阿母们拿几根结实的麻绳吧。”越临笑着看向阿虎,轻轻地拍了一下少年的背,说道。 虎背熊腰地阿虎点点头:“好。” 拿好麻绳,阿虎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用兽骨磨制而成的刀,想到阿巫告诉自己的计划,手中不停的冒冷汗,本来干瘪的麻绳都变得微润。 少年将麻绳耷拉在肩上,跨着步子在前面走动。 走进原始的森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林子里潜伏着各种各样奇异危险的动物,但是比起外边的草原森林里的猛兽体型要稍微小一些,但是也不多。大量的昆虫发出奇怪的鸣叫声,一些植物上爬满了颜色鲜艳的奇怪虫子。地面潮湿的树叶层下全是又软又滑的泥浆和腐烂的木头。 一些藤蔓植物乱七八糟的匍匐在地上,越临看着地上茂密的藤蔓,眉头深深的皱起。 疑惑地看向前方人的背影,阿虎如果真的走过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藤蔓?人明显不能不砍掉藤蔓走过这片区域。 越临倒退了两步,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黑熊的袭击现在越临还记忆犹新,这里的一切都在告诉越临一个信息——阿虎有问题! 越临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转身一双脚就像有风一样,开始狂奔。 “越临巫跟好我。”阿虎转身刚好看见越临背对着自己狂奔的样子。 “哈,越临巫真聪明,不过你都跟着我走到这里了,离阿母他们可以两三里的路,你真的跑得过我吗?” 他将刀紧紧地握在手上,将手中的麻绳往地上一丢,弓着身子像一只捕食猎豹,身体呈现出流线型,发达的四肢富有弹性。 越临紧张得转过头看向身后,阿虎的身影开始急剧的逼近,他极其巨大的块头,让人觉得可怖。 “巫,你跑什么。”手被人一把拉住,巨大的力气让越临难以挣脱。 说话的人身影明显很紧张,他神色紧张得看了一眼四周。 僵硬的转过身体,越临战战兢兢地看向阿虎,“你想做什么?” “越临巫肯定知道,你真的好聪明,你怎么发现我想杀你的,竟然一声不吱就往回跑。” 越临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紧张的阿虎,抖着身体,小心的用左手握住自己的腰间的骨刀,说道:“因为……这里的路上全是藤蔓,如果你真的在走过这里,这里藤蔓应该已经被清理了,而不是在过去的路上,你才清理。” “巫,你真聪明。”阿虎瞥了一眼越临左手上的骨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 “巫,你手里拿着骨刀,难道你觉得你能打过我?” 越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阿虎,和他充满肌肉的身体,知道自己确实打不过他。 越临扯着嗓子嚎叫:“救命!杀人啦!” “巫,你也不用叫,你看看这里,这里到处都是虫鸣,鸟兽的尖叫声,你觉得你的呼叫阿母们谁能听见?”就在阿虎得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痛。 刀迅速的划过男人的手臂,阿虎完全没有想到越临会主动攻击自己,吃痛的放开抓住越临的手,用手按住手臂,去发现血一直不停的向外流。 越临喘着气,向后倒退一步。 看向阿虎手掌根部向着胳膊两指的距离,一道自己用刀划过的起码有一点五厘米深度的伤口,他的鲜血不停的向外流。 “怎么会止不住血!”阿虎咆哮地看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得手,自己跟着焱燚巫学了很多东西,这一年来基本部落战士的人受伤都是自己来止血,可是现在自己竟然不能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口。 阿虎后悔的想到自己刚才丢掉的麻绳,如果鲜血在不停下来,自己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少年狰狞的目光看向越临:“肯定是你搞的鬼,我先杀了你!” 越临弓着身子,手上拿着刀具,还好自从黑熊的事情发生之后,乌宸一定要自己学着和人搏斗,每天都连上一个小时,虽然对上比自己体型高大的原始人来说没有优势,但是起码还是可以抵挡一二。 “你还是先止血吧,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我割得是动脉,如果你现在不止血,等你杀了我,你真的觉得你还有力气给自己止血?”越临集中所有的精神,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浑身鲜血的男人。 温热的血顺着手臂留在地上,混合着地上腐烂的木头和湿润的泥土。 阿虎惊慌地看了一眼身后,又看向越临,舔了舔嘴唇,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越临艰难地躲避着来人的攻击,身体不停的颤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力气显然已经开始接不上。 “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杀了你,阿巫答应我,杀了你我就是未来部落的巫,我可以接替他的位置!”阿虎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沉重,想到阿巫的话,浑身好像又充满了力气。 想到自己跟在阿巫身边,每天都能看见族人卑躬屈膝地祈求巫的治疗,在越临没来之前,阿巫有着绝对的权利,即便是威望极其高的首领乌阳也有必须服软的时候! 以后自己也会是那样,自己会成为焱燚巫。 越临苦着脸,躲在一颗巨大的树木后,“你是不是脑袋有病?水蚁的话都相信,就算我死了,水蚁也不可能再成为焱燚巫。” “只要你死了,部落就只有阿巫一个人可以治疗伤口,你觉得部落会为了个死人和阿巫对立吗?除非他们不想活了!”阿虎冷傲着脸说道。 越临心里一沉,没错,水蚁之所以现在被囚禁,是因为自己的出现,部落不担心水蚁被抓后没有人给战士治伤,可是如果自己死了,部落的形式就变了! “你们想杀了我,然后杀掉乌阳和乌宸?!” 阿虎脸色开始变得惨白,“越临巫你真的很聪明,我随便一说你就知道我们想干嘛!不过有一点你错了,不止要杀了乌阳首领和乌宸,还有其他人,你只是比他们先死。” 身上大大小小地伤口,越临感觉到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继续围着大树和阿虎周旋。 “轰轰——”一阵巨大的嚎叫声贯穿整个丛林,巨大的红熊闻到空气中传播而来的血腥味,随机一只正在这附近闲逛的狼也跟了过来。 温热的鲜血滴在越临的胸口,阿虎握着骨刀的右手包括骨刀都变成了鲜红色,越临努力的用手抵挡已经虚弱来到阿虎,“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追究这件事,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止血!” “不,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你死。”狰狞的脸上,赤红的双眼瞪得很大。 “有猛兽,就算你杀了我,也会死。” 越临心一横,将手中的骨刀狠狠地割下男人的耳朵,鲜血喷溅在越临白皙的脸上,越临慌张的想脱离男人抓住自己的手。 “你……该死,我的耳朵……” 男人用左手抓住自己的耳朵,拿起骨刀就往半蹲着的越临身上捅。 远处猛兽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越临盯准了男人此刻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太阳穴。 太阳穴属头部颞区,有颞浅动脉、静脉及颞神经穿过。而且,此部位骨质脆弱,向内击打,可引起颞骨骨折,损伤脑膜中动脉,致使血液不能流畅,造成大脑缺血缺氧,使人在3秒钟内死亡。 连忙用手挡住自己的腹部,越临迅速的将手中的刀狠狠的捅向阿虎的太阳穴。 阿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比自己瘦弱那么多的越临手上。 他躺倒在地上,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越临捂住身上的伤口,自己现在也没有力气跑过循着血腥味来的猛兽,跑不动,浑身上下的伤口都留着鲜血。 越临忍着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爬到树上。 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猛兽发出一道道可怕的嚎叫声。 听见巨大兽鸣的白草躲在草丛的角落里看见躺在地上的阿虎,又看看显然因为失血和身体上的伤势动作缓慢的越临,她颤颤巍巍地从草丛站了起来。 “白草……你怎么在这里,赶紧过来爬树,它们就要过来了……”越临惨白的脸,看见白草柔和的身影,皱着眉头,虚弱地对白草说道。 白草没有迟疑而是一路小跑到越临的面前。 森林狼两夫妻已经饿了好久天了,身后跟着五只小狼崽,同样对着棕熊咆哮,双方对峙着谁也不肯让一步,地上人类的尸体就是今天的美食。 越临瑟缩在树冠上,巨大的枝干完全可以包裹住少年的身体,巨大的棕熊和两只森林狼相互对视。 白草颤抖着身体瑟瑟发抖蹲在越临的身后,越临探出身体想要看看下方的情况。 越临躺在巨树的枝干上,用手捂住身上的伤口,艰难的从黑色熊皮的衣服里拿出磨制好的止血药粉涂抹在伤口处,浑身无力地躺着,身体因为透支和流血,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对不起。”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越临只感觉到身体向下倾斜,人从树冠直直地掉下去,越临睁大的双眼看向上方的一脸惊恐的女人。 风刮过耳边,越临身体落地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在地上滚动—— 对峙的一双狼和黑熊都被越临落地的声音吸引,对着越临发出巨大的咆哮,危险而警惕的看向越临。 身体斜坡上向下滚去,压过一切绿色的植物,越临紧闭着双眼,用双手紧紧的护住脑袋脖子脆弱的部分。 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竟然相信一个跟着水蚁那么久的小孩!跟着他来里找根本不存在的草药!也怪自己,竟然会相信白草…… 听见野兽咆哮的声音,采集果实的孩子们和阿母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刚刚我看见阿虎阿哥和越临巫好像就往那边走过去了,不会是遇见什么猛兽了吧?” “快,我们过去看看。” 远远的地上,阿虎的尸体躺在一旁,一只足足有两米多高的巨熊正和一只巨大的森林狼对峙,他们相互咆哮不肯退让一步。 “那是阿虎阿哥!”远远的匍匐在草丛的深处,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再看看地上杂乱被破坏的地形。 一个孩子拿出身上随身携带的弓箭,一箭穿过棕熊的身体。 “用弓箭,用弓箭!” 几个孩子第一次使用弓箭,看见第一个孩子的箭直接击穿棕熊的脚,顿时心中的恐惧散去一大半,纷纷拿出弓箭对着棕熊和狼不停的射击。 “不要,不要把箭射到上面,我在上面!”白草的声音从树冠出传出,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个声音。 两只巨狼和他们的孩子都不得不在箭矢的攻击下放弃今天好不容易才发现的食物,转身离开。 棕熊发狂一般的向少年们扑过去。 …… “你刚刚看见了吗,我哪一箭直接射穿了棕熊的心脏,这只熊我决定要用他的熊皮做我的衣服!”邵麟高兴的露出一个笑脸,咧着嘴巴说道“滚,如果不是我射中了熊的脚,你才不能杀死熊呢!” “……” “越临巫肯定死了,阿虎都死了……”白草从树上下来,哆嗦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双眼无声,自言自语地说道。 白草的眼睛不经意的飘过越临滚落下去的斜坡,尽量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说完,白草就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越临死了……那个曾经自己带着出来采摘果实的少年死了!还记得自己教过他怎么辨认蘑菇,他会脸红,会害羞…… 白草从来没有想过那样一个少年会是一个巫。 “越临巫,越临巫不见了,刚才我赶过来就看见阿虎的尸体,我看见猛兽过来,就爬到树上了!现在怎么办?”白草强装镇定地说道。 “越临巫不见了?”小孩们立刻失去了第一次靠自己狩猎的激动情绪,纷纷看向白草。 白草点点头,说道:“你们在这附近找找,我去那边,要是遇见那几只狼就后退,知道吗?” 白草走到斜坡边,向下望去,深不见底的树木挡住视线,森然可怖的虫鸣声从下方一声声的传出来。 …… 不理会旁人的瞩目,白草一路狂奔向焱燚部落,手心全是汗,发髻间全是汗水,阴冷的天空和低低的云层压抑得少女喘不过气。 白草一路狂奔,身后的孩子们不约而同的跟在她的身后,在附近简单的找了一下后,但是因为阿虎的尸体散发出的血腥味招了更多的猛兽,少年和几个阿母们也不得不放弃寻找,抬起阿虎的尸体就往部落走。 白草用极其快的速度跑到部落,喘着大气,她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毛孔都大大的张开,不停的用双手扇着自己的脸庞,黄豆大的汗珠滴下,落在地上。 她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迅速的穿过三三两两地焱燚族人,一路小跑。 白草的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一路狂奔到部落外,远远地刚好看见公羊烈和左峰。 “公羊阿叔,不好了!”少女凌乱的头发上还有几根枯黄的草,她焦急的大声喊道,所有路过的焱燚族人都被少女的声音吸引过来。 “白草?到底发生什么了?”公羊烈皱着眉头看向少女。 白草焦急地指着远处说道:“今天……今天我们出去采摘果实,我们要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越临巫不见了!找遍了河边区也没有一个人影。” “越临巫?不见了?”公羊烈皱起眉头,看向白草,眉头皱起来,情绪显然有些激动,说道:“你带人都找了?” 白草迟疑了一下,想到被自己推下去的越临,又想到阿虎的尸体,脑海里不断的浮现阿巫的话,自己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部落!首领被欺骗了,只有阿巫能带部落走向光明,“找了……没有!” 几个孩子和阿母们抬着阿虎已经被狼撕测过的尸体回到部落,所有人都围观了过来。 公羊烈和左峰相视一眼,相互点点头。 天空上太阳像个火球一样挂着。 乌阳手中拿着弓箭,站在新建起来的射击场地练习,他手上的弓箭在握柄的地方用一些柔软的细绒毛包裹,使得用手拉起来的时候弓上的倒刺不至于磨伤自己的手掌。 搭箭,射击,一气呵成。 乌宸站在一旁,用骨刀分割食物给几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没有战士的家庭很少能有肉吃,到了冬天都很难熬过去,但是今年不会,乌宸露出一个笑,割出一大块肉递到小孩的面前。 邵麟的弟弟邵乐接过乌宸递过来的肉,礼貌地向乌宸道谢:“谢谢乌宸阿哥!” 排在后面的孩子,纷纷向乌宸道谢,拿过食物。 “乌阳!”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想起在整个射击场。 男人上半身光着膀子,公羊烈焦急地走到乌阳的面前,说道:“刚刚白草的队伍出去采集遇袭,阿虎死了,越临巫也不见了!” “你说什么?”乌宸皱起眉头,公羊烈的话他听着耳朵里,顿时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公羊烈的面前。 乌阳按住暴躁的乌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路跟着公羊烈跑过来的白草,气喘吁吁的走到乌阳的面前,说道:“刚才阿虎和越临巫好像要去悬壁的西边找什么东西,我看他们走了那么久,没回来,又听见有野兽的咆哮声,我就跑过去……” “我看见……我看见……”白草颤抖着身体,说不出话。 乌宸皱起眉头,一双眸子闪过一道冷光,看了白草一眼,道:“给我说清楚。” “我看见阿虎的身体就倒在地上,但是我看了周围都没有看见越临巫,然后我听见有巨兽咆哮过来的声音,我就爬上了树……” 白草详细的把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不可能!”乌宸皱着眉头,越临不是那么大意的人,不可能被一群野兽杀掉! 他那么厉害,知道那么多东西! 乌宸丢下手中的东西,拿起一旁的弓箭,就往外跑。 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挂在天空上,光线灼人,路被烈日炙烤得发烫,脚踩在地上都是一阵奇异的热气从地上传到战士的身体上。 火辣辣的太阳撕裂了大地的皮肤,有些地方甚至有干裂的纹路。 战士们齐刷刷集聚在部落的中心,他们上身没有穿衣服,兽皮在这个时候穿着实在是太热了。 “还好有越临巫教我老婆编的这个草鞋,要不然这个天,脚踩在地上都要烫掉一层皮!” “对啊,对啊,你不知道我昨天还遇见一个匠人部落的人,那脚都烫的起泡了,看见我脚上的草鞋可羡慕了,说是想要编一个,不过那么复杂的编发他琢磨不出来。”男人得意的扬起脚上的全新的草鞋说道。 “你别说,自从越临巫加入我们部落之后,不仅给我们医治伤病,还教我们做弓箭,陶罐,草鞋,自从他来了我们部落,部落的日子好过多了,而且我听我们队长说今年冬天的食物也已经有着落了,他们都去看过了!说今年部落应该不用吃那些奴隶。” 高大的壮汉听了男人的话也点点头,肯定道:“我也听说了,说今年不用吃奴隶了,好像说是种出了一个叫土豆的东西,够大家过冬了!” “对啊,不用吃奴隶了,说真的这些奴隶和我们相处也有那么长的时间,说没感情那是假的。” 脸上巨大的刀疤让这个中年男人的脸看起来很恐怖,他手上拿着一把制作不算精良的弓箭,今年他很高兴,因为部落上面的那些小队长都不约而同地像自己等人透露了今年食物充足,冬天不用吃奴隶的消息。 中年男人看向自己的小屋,小屋的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肩膀上用刀刺刻着奴隶的标志,她的脸并不美,有一些小小的雀斑,她依着门偷偷地对男人笑笑。 男人也对女人露出一个笑,向她点点头。 “今天早上的采集,阿虎死了,越临巫失踪,我焱燚的战士,谁愿意和我去寻找我族的巫,现在太阳马上就要落下山,黑夜即将降临的时刻,森林里十分危险,越临巫如果一个人在里面,绝对活不过一晚上,愿意的人出列!”乌阳声音很大,整个高台上他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早有耳闻的战士们,一个个拿起手中的武器,齐刷刷地都站出来。 一些不知道真相的战士也个个都站了出来。 “巫赞!”他们匍匐在地上。 越临巫给他们医治伤口,教他们做陶罐,草鞋,还有弓箭,现在越临巫不见了,当然要去寻找他,就算是黑夜也不能战胜战士们寻找越临的心! 看着情绪高涨的族人,白草偷偷转身乘着人群不注意跑开。 昏暗的囚室里没有一丝灯光,地上的路并不平坦全是坑坑洼洼的泥巴和小石头,几根木头被空气中湿润水汽腐朽,裂掉几根湿漉漉的残片。 焱燚巫坐在囚室的角落,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四个守卫的战士听见声音都皱起了眉头,拿起手上的武器。 自从上次黑熊砍了焱燚巫右手之后,首领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来探视,所有人都人为首领对于焱燚巫水蚁是有成见,但是守卫的几个战士知道,乌阳也不希望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上次看守的四个战士也被好好惩罚了一番。 白草慌慌张张的一路小跑跑到腐朽的木门前,将门推开。 几个战士拿起手中的木刺,石刀还有弓箭,做出防御的姿势,门碰的一声被人打开。 “不,不要放箭!是我,我是白草。”白草慌慌张张的摆着手,紧张得说道。 袁豺皱起眉头,看向白草,放下手中的弓箭,道:“白草这个时间你来这里做什么?今天部落怎么这么安静?今天不是狩猎日子啊?” “我,我……”白草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有紧张,口吃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草你别急,你休息休息再说话,看你满身大汗的,一路跑过来的?” 白草看见焱燚巫,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说道:“今天越临巫失踪了,阿虎也……死了,我代替阿虎过来我看看巫的伤势,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越临巫失踪了?”袁豺皱起眉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白草。 白草点点头。 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缩在角落的焱燚巫,袁豺在心里不屑,每次一有人反驳的时候,这位巫可是立马就把祖神的意志拿出来压人,如果他真的可以和祖神沟通,那怎么不叫祖神显灵证明他没有谋害首领? 不过他既然发誓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去吧,不要呆太久,上次黑熊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好像脑袋有点……问题,每次让他把那只手丢了,他死都不肯,抱着那只手都好多天了,我们几兄弟就先上去了!” 袁豺嫌弃的用手扇了扇空气中肉腐烂的气味,每天自己一到这里值班的时候就能闻到一大股恶臭,整个囚室弥漫着这种气味,不过待久了也就闻不出来了,只是每次来轮班的时候都是一种折磨。 袁豺想到越临巫失踪,和几个看守的兄弟对视一眼,纷纷迫不及待地拿起手中的东西往外跑。 角落里的焱燚巫右手拿着自己的断掉的左手,双眼放空,里面什么都没有,看不起悲喜,就算是听见白草的声音也毫无生气。 白草一路小跑走到跑到焱燚巫的面前,走进囚室的角落。 “阿巫,他……他死了!”白草紧张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守卫的战士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之后,低声说道。 老人枯槁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阵怨毒,他的手上拿着一只断掉的手掌,在断裂处还有一只白色的软虫蠕动。 “滚,滚,谁也不能动我的手,我的手还能……还能接回去!”焱燚巫用手指扣除手掌上的虫,丢到地上,狠狠的压死。 白草吓得脸惨白的,跌坐在混着腐朽气息的地上。 焱燚巫枯槁的手指上是发黑的血,从手掌上拿出来,手掌上留下一个骇人的大洞,一只断掌上全是大大小小地洞,看得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阿巫……阿巫。”白草浑身颤抖,自己和阿虎是不是错了,阿巫已经变成这幅样子,越临巫现在也已经死了,部落没了巫,还是部落吗? 头发全白的老人,浑身脏兮兮地裹满了泥土,他听见阿巫,突然眼睛变得清明起来。 “白草,你是白草?” “阿巫,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白草双眼含着泪,啜泣地看着老人。 焱燚巫抬起身子,看向白草,声音有些虚弱:“今天阿虎怎么没有来?怎么是你?” “阿虎……阿虎把阿巫你的计划都告诉我了,他说你是被越临冤枉的,越临巫控制了你……”白草哭着说道。 “越临巫,他……他死了!” 焱燚巫一双浑浊的眸子突然完全闪亮了起来。 “他死了?阿虎呢?阿虎他人呢?”老人从地上坐起来,转身看向四周。 果然阿虎做到了,越临死了,自己马上就又是焱燚部落说一不二的巫了! “阿虎也死了,我赶过去的时候阿虎就死了,然后来了熊和狼,我和越临爬上树,我……我把他推下去了。越临巫应该……已经死了吧。” 白草想到自己在丛林里经历的事情,颤颤巍巍地说道:“阿巫,现在我该怎么办?” 除了火光的浑浊的光纤,焱燚巫突然心里一空,看了一眼自己断掉的手掌,露出一个阴冷的笑,然后看向白草露出一副圣人般慈祥的笑,说道:“孩子,你做的很好,过来。” 焱燚巫在白草的耳边小声的低语。 “阿巫,我……我不敢。”白草颤抖着身体看了一眼四个守护着这里的部落战士。 “有什么不敢的!这都是为了祖神,为了部落,越临是别族的卧底,首领乌阳已经被控制了,他们还诬陷你阿巫,你真的想让焱燚就这样消失吗?你的妹妹和弟弟也会死掉,他们都会变成越临身后部落的奴隶,到了冬天变成食物被吃掉!”焱燚巫恐吓着白草。 水蚁眯着双眼,眼前的少女绝对是一个很好欺骗的人,对自己绝对的尊敬又畏惧,像现在她已经完全相信自己的话了,相信乌阳被越临控制了,自己是被诬陷的,如果焱燚部落的每个人都像她一样,自己也就不用暗地弄死那些人。 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像白草一样没有脑子,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的话就是她心中的神谕。 神?水蚁露出一个不屑的笑。 每一代巫都假装可以和祖神沟通,可以沟通天地,有带领族人走向巅峰的力量,可是谁看见过巫施展所谓的巫力?不过为了欺骗这些愚蠢的族人,让他们听命于自己! 不过也多亏了祖神的威严,否则自己现在不是被囚禁在这里,而是被杀掉!还真要感谢祖神,不过对祖神发个誓言,就能避开死祸。 白草听完焱燚巫的话,点点头,跑到囚室外的巫庙,把一个藏在石床角落里的一个马麋皮包裹好的药粉拿出来,看了半天后,偷偷地带在身上,又连忙跑到乌阳带领的队伍中。 乌阳要求一半的焱燚战士留在部落内守护部落,自己带着剩下的一部分人拿着火去森林里寻找…… 浩浩荡荡的火龙从焱燚部落出去,战士们随时警惕四周可能发生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焱燚巫:我不会轻易的狗带╭(╯^╰)╮! 第32章 黑暗中的火光莹莹升起,将地平线照出一道浅浅的光晕,男人们身上都穿上了兽皮,夏天的夜虽然并不冷,但是茂密的丛林还是让人感觉到一丝阴冷。 白草跟在乌阳的身后,还有几个白天时候的少年,同时被乌阳等人保护在身后,白草此刻她神情紧张,她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四周的情况,手中拿着一把小一些的弓箭,箭羽是用雀翎做的,她浑身颤抖,紧紧的抱住双臂,鸡皮疙瘩浑身冒起。 “咕嘟——咕嘟——” 奇怪的虫鸣声满布在整个丛林里,一道道奇怪的风来了又去,夜晚的丛林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它充满了未知。 白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白色的粉末慢慢的滑落在地上,被风吹散洒落在地上,细细的颗粒掉在地上发出淡淡的光辉,白草小心谨慎的看着四周希望并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动作。 黑暗中火光被漆黑的森林吃掉,点点火光在这片山岭显得微不足道。 “嗷呜——”四周传出一道道的狼嚎,狼的声音传遍整个地界,天空上的孤星寥落在四周。 乌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旁魂不守舍的白草,说道:“白草你确定是这里?” 白草迟疑地点点头,道:“我没记错的话就是这个位置。” 看看这里的环境,白草可以确定这里距离自己推下越临的那棵树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乌阳皱起眉头,看着正在四处查看的族人,他从左山手中接过一个火把,向前走过去,狼嚎声从远处此起彼伏。 “报告首领,那边没有。” 邵麟皱着眉头看了四周,又走到面前的巨树仔细地看了一边又一遍。 “邵麟你别乱跑!”公羊烈皱起眉头看向站在战士包围圈外的邵麟,走到少年的面前,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就把少年往回拉。 矮小的邵麟看向面前被火光映照着半边脸的公羊烈,说道:“阿叔,我记得阿虎哥尸体发现的地方不是在这里,因为我当时紧张,射箭的时候射歪了,射到树上了,那颗树上有一个圆形的豁口。” “哦?你确定?!” 少年拍拍胸脯,皱起眉头说道:“当然,我保证! “这里虽然和那个地方地形很相似,晚上也看不太清楚,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的箭射在树上了,虽然不能像阿叔你们一样把箭身射进去,但是我还是能射掉树皮的,这棵树的树皮上一点伤都没有,肯定不是这里!” 公羊烈走到乌阳的面前,小声的耳语了几句,随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的白草,说道:“乌阳,继续往前走?” 乌阳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往前走!”乌阳凝重的皱起眉头,中间的战士都举着火把为其他的照明,其他的人手中都拿着木刺和弓箭,小心地警惕可能发生的危险。 “首领,我记得就是这里,往前走做什么?”白草焦急地喊道,要是让乌阳走到那棵树,看见越临的尸体,可就不好了…… 公羊烈轻轻哼了一声,道:“这里没有当然就往前走,刚刚邵麟告诉我他觉得事发地点不是这里,应该还在前面,我们继续走。” “是!头人,后面的都跟好!” 白草站在包围圈内,心里焦急,看见邵麟带着路,又不能去阻止,心里又想了想,没事没事,就算越临被找到了,经过这么久肯定也变成森林里猛兽的美食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尸骨无存了! “首领!地上有血迹!”左山拿这火把在地上一扫,看见可怕的血迹,对着乌阳说道。 乌阳皱起眉头,传令:“找,在这里仔细的找!” 绿色的植物高耸的到人的腰间,地上的藤蔓稍稍低矮一些,但藤蔓上的刺却让人不可小觑,一旦碰上一下,身上肯定会留下一个大洞。 “今天傍晚的时候我们都找过这里,一直喊越临巫的名字,但是越临巫一直没回应,实在是看着天色已经晚了我们才不得不回部落。” 白草解释说道:“我怀疑越临巫可能已经被那两只狼和巨熊吃了……” 瘦小的邵麟哼了一声固执的说道:“不可能,狼和熊的嘴巴上都没有血迹,我觉得越临肯定没有被吃掉!只是不知道越临巫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乌阳沉默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不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找到越临!” 左山一步一步的向着越临滚下去的斜坡走过去,白草看见左山的身影顿时心慌,手一抖手中的白色粉末掉落在地上一大堆,她焦急的跑到左山的面前,“阿叔,这里我今天早上已经找过了,确实没有。” 左山大大咧咧地将少女推开,道:“你今天都记错地方了,难免不仔细,我就带人过去看看。” “阿叔!” 拿起手中的木刺,左山带着战士向下走,大开被人压过的绿叶,和低矮的灌木。 白草浑身每一寸肌肤都战栗了起来,她紧张的盯着左山的行动,越临应该已经死了吧,被自己推下来,而且……而且这里这么多猛兽,他身上的鲜血味道肯定会引来一大堆的猛兽想要吃了他。 空荡荡的草垛下,竟然什么都没有! “没……没有?”白草失神自语了一声,一双眼睛空荡荡地看向被左山带领人用木刺踢开的可以高达到人腰的草下,竟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白草抬头看向高大的树冠,没错,是这里,但是为什么被自己推下去的越临不见了?越临巫不见了…… “报告首领,没有越临巫的踪迹。” 突然有一个身影从地上传出来。 白草的心都踢到了嗓子眼,那是越临巫?不……不……可能,他受伤了,而且……而且他一个人在这里呆了那么久,肯定死了! 所有人的凝重的看向那人,火光慢慢地可以看清男人的面目。 “乌宸?” 乌阳看了乌宸一眼,想到乌宸自己一个人先来了,向着乌宸点点头,问道:“有什么发现?” 乌宸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乌阳看这一幕,也就知道乌宸肯定也没找到越临…… 一个人跑来的乌宸浑浑噩噩地看了四周一遍又一遍,找了一遍又一遍,唯一可以断定的是越临应该没有死,因为这附近没有任何残留的尸首,也没有兽皮,只有越临掉下的药篓和一把骨刀。 难道是离开了?乌宸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一阵慌乱不安! 公羊烈皱起眉头,走到乌阳的面前:“乌阳……前面好多东西,眼睛都亮着在那边,不知道是狼还是其他的什么!” “有狼嚎声,有混杂着其他的声音,不好辨别,这要是遇见群狼,我们这群人在黑暗里也不好对付。”公羊烈额头皱起像抬头纹,他一双眼睛中全是担忧,他认真的分析着四周的情况。 乌阳听了公羊烈的话,皱起眉头,又看向一旁的盐洪,盐洪点点头赞同公羊烈的话,道:“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丛林会有这么多的野兽,而且我感觉越来越多,很奇怪。” “不是奇怪,今天的猛兽都疯了,见人就咬,以前晚上虽然很少出来,但野兽也不会这么发疯的一样向我们聚集……”左山气喘吁吁地从斜坡下跑回来,他神情凝重,接着说道:“我们好像被巨兽包围了。” “收拢!”乌阳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空旷的森林里响起,所有族人都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四周的发着绿光的眼睛,倒退到族人聚集的地方,他们的手上拿着弓箭,看向远处随时警惕猛兽的动作! 公羊烈皱着眉头,自己也想立刻找到越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片地区竟然有这么多的野兽?而且每一只都拥有巨大的身体和可怕的牙齿,眼睛散发出绿光,“乌阳,现在怎么办?” “在这附近继续找找,巫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乌阳心里焦急,越临是部落好不容易引来的一个厉害的巫,如果真的出了任何问题,部落…… 狼群中偶尔夹杂着几只亚虎,大大的獠牙在月光下散发出微光,每一只猛兽此刻都皱起眉头,面目狰狞,对空气中的味道极其的喜欢,又对举着火把的人类有几分畏惧。 “找!” 白草焦虑的丢下手中的最后的粉末,没有丢在地上,而是洒在天空中,黑漆黑的夜白色的粉末飘在天空中。 “嗷呜——” 最后的精神界限被打破,狼群奋不顾身的冲向焱燚部落的战士! “撕裂这些入侵者,吃了他们的血肉!”这个念头占据了所有的聚集在这里的猛兽的脑袋。 乌阳看见扑过来的一只狼,拉弓搭箭,狼应声倒在地上…… “它们是疯了吗!” “小心!” 黑暗中,此起彼伏的狼嚎和人声在森林里不断的响起。 乌阳气喘喘吁吁地看着自己手中最后一只箭矢,满地的巨狼尸体躺在地上,它们的身上都被箭洞穿。 盐洪皱起眉头,喘着气,身体起伏,额头上冒着如黄豆大小的汗珠:“首领,箭不多了!怎么办?” 乌阳又转眼看见受伤的战士们,最后不得不咬牙,说道:“退!” 焱燚部落今夜的篝火没有歇过,他通宵达旦地亮着。 元赫赫心里很慌也很乱,前阵子经历顶替的越临被拆穿身份的事情就已经让自己后怕,现在越临失踪更让人害怕! 之前如果不是越临执意留下自己,自己恐怕已经被焱燚人给宰了,欺骗焱燚的罪名,就算是整个匠人都可能被覆灭! 而自己不光是匠人部落的人,而且还看见了焱燚部落的弓箭,现在变成雨天把自己带去巫庙的炎狐的……奴隶而没有被直接杀掉,已经很不错了! 匠人部落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强大的部落,自从经历了突然来袭的狼群,部落的战士伤得伤,死得死,就算活着的大多数也是缺胳膊瘸腿的,怎么可能是现在兵强马壮的焱燚部落的对手? 更别说焱燚现在还得到了越临……巫帮忙做的新的武器,那威力简直比起一百根木刺都要大,比石刀都要快! 越想越亏,如果匠人部落能够留下越临巫,那以后匠人会不会就变成荒寂山脉第一大的部落?甚至统领整个荒寂山脉? 好吧这种事情只能想想,木凌首领让越临顶替石炽嫁过来之后,想要越临像对焱燚部落一样对待匠人就已经不可能了! “越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元赫赫真心的祈祷。 “愿祖神保佑你!” 元赫赫鼓着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外面,等着炎狐回来,希望可以立马得到关于越临的消息。 夜空此时黑了很多,但此刻的焱燚却灯火通明,一些族人站在门口焦虑地等待战士的归来,希望他们能带回好消息。 甚至有些人跪在地上,祈祷。 天上的月亮已经高悬,遥望看过去像一团银色的圆团子,夜凉久,风开始渐渐的变得密集繁杂,吹过散月亮边的云。 “炎狐你回来了?”元赫赫紧张兮兮地站在门口张望,看见炎狐高大的身影立马从屋子窜了出来,问道。 炎狐情绪并不高,向着元赫赫点点头。 元赫赫看向炎狐的表情,心里一阵不妙的感觉,小心翼翼地问道:“找到越临巫了吗?” 男人摇摇头,“没有,今天去森林里找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很多猛兽围攻我们,平时它们也不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像发疯了一样,我们只能撤出来。” “在哪里找了三遍也没有人。”炎狐叹了口气,看着远处几簇熊熊的火光,自己被阿哥赶了回来,可是更多的人还在门口,很多战士都受伤了,还好之前越临巫教过大家如何利用大蓟止血。 炎狐背着元赫赫望向远处,突然听见一阵啜泣声。 低头看面前的男人,块头也不小,正用双手摸着眼泪。 “你哭什么?” “越临不见了,我肯定要被杀了,我就哭会儿,你别理我。” “……”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作为你现在的主人我没说过要杀你吃肉!冬天都还没来啊! 一些伤口不严重的族人已经好了不少,伤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的恢复。白天焱燚部落的人每天在森林的片区寻找,只是寻找未果。 乌宸坐在正在减肥的白翎身旁,一双眸子空洞的看向远方。 没有他的踪迹,没有尸体,他难道是走了吗…… 越临如果你没事,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想到这个越临走了的可能性,乌宸从地上坐起来,看向白翎,“白翎,你说他是被人救了还是……只是走了?” 白翎看似冰冷的双眸有一道光闪过。 “咕!”两天没看见那只小秃毛怪了!他去哪里了?想他QAQ最近大秃毛怪老是忘记投喂自己! 乌宸看向天空,自己在附近找了整整两天,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最可疑的地方就是斜坡那片小树下被东西压过的草丛,可是自己找过,仔仔细细地找过,没有! “白翎,我们去找他,你带我飞!”乌宸看向白翎,松开白翎身上最后一根绑着白翎翅膀的绳子。 “咕?”白翎疑惑的歪着脑袋。 大秃毛怪把帮着自己的麻绳都解开了,这是又要叫自己飞吗? 顶囊蕨开始向上生长,迎着阳光光合作用,一只雀翎在从部落的小道迅速地穿过,远处的山坡上落下的水像薄薄雾气,绿野带红山。 水岩站在巫庙的面前,抬头看向巫庙用石头铸造而成的整体。 “水岩,你最好不要这么做!”火远皱着眉头站在水岩的身后,摇摇头,劝解男人说道。 水岩看向火远,迟疑了一下,道:“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不让族人把阿叔放出来,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越临巫最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相信他也许真的是为了焱燚部落,但是我不想阿巫就这样在里面过一辈子!” “你……”火远没有说话。 水岩穿过木板的夹层,漆黑的屋子里有着幽幽的火光,木板发出吱呀的声音,通过缝隙将光纤射入下方。 “阿叔,我来接你出去了!”水岩看向脏兮兮的水蚁,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忍,自己的亲阿叔什么果然还是受苦了,就算自己让阿虎和白草来照顾老人,可是亲眼看见阿叔失去右掌的手,水岩觉得有些苦涩。 老家伙低低地露出一个笑,果然自己没猜错,上次让白草带的药粉起了作用,那些猛兽就够让乌阳吃一壶的了,一旦部落的人受伤,越临又死了,只有自己,自己才能给他们处理伤口,他们就会来找自己,他们会把自己接出去。 焱燚巫满心欢喜地看向水岩,自己可以出去了! “为什么不是乌阳,乌阳为什么不来?”焱燚巫露出一个冷笑,乌阳想让自己出去给族人疗伤,应该跪在地上求自己! 水岩皱着眉头,他当然不知道水蚁的心情,只好小声地说道:“阿叔,我就是乘着乌阳不在才敢来带你出去,现在部落的人都出去找越临巫了,我才能进来。” “部落的人不是都受伤了吗?怎么不来找我医治?”水蚁疑惑不解地看向水岩问道。 “部落现在的人都会止血,也能处理好伤口,所以等下出去后阿叔你一定要好帮忙处理伤口获取好感,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你……一切还是只能看族人的意思。” “什么?” 每个人都会止血,都会处理伤口?这个越临怎么敢!怎么敢把这些重要的巫识都教给这些人?他就不怕他们以后再也不敬畏他,不尊重他了吗! 水蚁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东西,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夏天伤口不好好处理,容易感染,上次夜间的行动受伤的族人太多,虽然都及时用大蓟止血,但是难免有族人被感染,但是好在越临巫已经教过族人如何处理伤口,只有几个人因为不听告诫感染了。 看见天空中的一缕光纤,老人伸出自己的右手想要挡住光纤,可是却只看见光秃秃的手臂缺失了手掌。 每个人都会止血,都会处理伤口,那自己怎么办?就算越临死了,自己以后还能是部落说一不二的巫吗? “水岩!”一个声音暴怒的在男人的耳边响起,水岩转过身子就看见一个男人高大的身躯,他怒视着自己。 乌阳看着焱燚巫,冰冷的目光就好像可以刮破人的肌肤一样,“我说过把他放出来吗?!” “我想巫可以帮着处理族人的伤口,所有才把巫从囚室里带出来!我都是为了族人。” 公羊烈站在乌阳的身后,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脏兮兮地水蚁,嘲讽道:“真不知道是为了族人还是为了你的好阿叔。” 焱燚巫干瘪的身体颤颤巍巍地从阴处走出来,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阳光犹如一道利剑一样,他浑浊的眼睛接触到强烈的光,迅速的闭上。 “乌阳,我想你们对我有误会,你不能因为三个小战士的话就认定我背叛了部落,谋害你,我已经像祖神发誓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不让我给族人疗伤,任由他们感染死去,我作为部落的巫,如果的族人因为我的不作为而死去,我为此感到愧疚。”老人慈爱的脸让人想吐。 乌阳冷笑了一声,看向四周部落的族人,知道这个老东西现在这样说话就是想要博得族人的怜悯,只能冷然一声道:“你真让人恶心。” 这个贱人,贱人!去死,去死!水蚁的内心咆哮着,恶毒的在心中不停的诅咒乌阳。 “不管你怎么想,请你让我为他们疗伤,我会好好的治疗每一个族人。以前是我的狭隘,我知道部落有第二个巫的时候,情绪确实激动了,是我的错,有了更好的巫,部落才会更加的强大,我应该为越临巫的加入感到高兴!” “乌阳,请你不要误会我。”水蚁此时嘴巴里说着自己都恶心的话,不停的夸赞越临的好,一边说还一边露出笑。 乌阳显然不想和眼前这个脸已经皱成老树皮的水蚁多说,对着身后的几个战士命令道:“把巫请回囚室。” “我可以帮你们找到越临巫!只要他没有死。”水蚁眼看着乌阳等人要把自己再次丢入那个不见天日的囚室,急忙慌乱中撒谎说道。 乌阳皱起眉头,狐疑地看向水蚁一张老树皮一样的脸,对炎狐和另一个战士命令道:“住手。” “水蚁,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焱燚部落不能没有越临,乌阳沉吟了一下,问道。 自古就有巫占星测人命运,乌阳不信,但是现在却希望是真的。 乌阳看了水蚁一眼,不过是个没有战斗力的老头子,如果他想耍什么花招,自己这些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制服他。 “我保证,给我一片雕齿兽的骨甲片,我可以预测,我保证跟着我你们就能找到越临巫!” 老人低下的头颅,露出一个笑,无所谓了,已经都无所谓了,越临把伤口的处理都教给部落的人,自己在部落已经不再是特殊的存在了……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白草递过来的麟甲片…… 山上的雾水激流而下,形成一道小小的浅滩。 草轻轻的拂过少年惨白的脸,他的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身体上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算多,但是浑身上下都是擦伤,身体上很多地方都露出可怕的红痕。 火堆旁坐着一个男人,他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已经开始腐烂,如果再不处理,男人怕是活不了多久,他忍着痛,坐在篝火旁,守着少年。 干裂的嘴唇,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自己的双眼,明显在发高烧。 “你醒了?”男人递过一片用叶子卷起来的水,关心的问道。 越临睁开双眼,眼前的男人很高大,也很眼熟,尤其当越临看清男人受伤一条巨大的伤口,都能看见白骨。 “是你?” 越临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迟疑地看了男人手中的水,虽然身体还是,但他还是坐起身子接过了男人手中的东西,连忙喝了两口。 “我看见你躺在悬壁的草丛里,浑身都是伤……”男人沉吟了一下,看着越临接着说道:“部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越临简单的将自己受伤的经过告诉了男人,男人怒火中烧,额头青筋冒起。 “水蚁那个老杂毛,我要宰了他!” 黑熊的头发乍起,坐起身体,脸上的表情极其的狰狞,凶恶的样子就算是野兽也看见了也会害怕。 平息下怒气的黑熊,再看向越临,有些不安的看向少年,问道:“我阿母在部落,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事,我答应过你,不会找她麻烦,也不会让别人找他麻烦。” 黑熊看向越临,少年有一双漆黑的眸子,黑色的碎发此刻很凌乱的洒落在肩头,愣了很久,他才开口痴痴地说出一句:“谢谢……” 越临注意到黑熊的伤口,说道:“我现在身体还不太舒服,你手上的伤如果不处理,你会死的。” “按我说的步骤,你自己来处理,我现在没力气帮你。” 听见少年好听的声音,黑熊一愣,看向越临,点点头,郑重地向越临道:“我黑熊的这条命从今以后算你的!” 越临看向面前这个曾经要杀自己的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半个月前要杀自己的人,现在竟然会变成自己的救命恩人,半个月前白翎在他手上划破的伤口,半个月后自己竟然会主动帮他治疗! 黑熊忍痛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口,就开始听越临的命令开始一丝不苟地帮越临处理身上的伤口,他的眼睑低低地看向少年身上的每一条伤口,手指轻轻的将药粉涂抹到少年的伤口上。 “越临巫……你真的是个巫?”黑熊看向昏迷着的越临低声自语,突然男人皱起眉头。 黑熊蹲下身子,地面霍霍地在抖动,黑熊皱起眉头,起身立即把身边的篝火熄灭,一道白烟从中冒出来。 嚯嚯整齐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显然不是普通的兽群,而是有秩序有规则的整齐化一的动作才能形成这样强烈的震动。 越临睁开半闭着的养神的双眸,看向黑熊,小说的问道:“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到地在抖动?” “我出去看看,如果我没有回来,你自己躲好!”黑熊凝重地听着外面整齐的脚步声,拿起地上的木刺,向外面走去。 “别去!偷偷躲在这里,不会被发现的!”越临摇摇头,看向黑熊,说道。 黑熊摇摇头,说道:“我出去看看,我会小心的,放心我的巫!” 男人的背影挡住了洞窟门口所有的光纤,他背影逆光,壮实的身躯弓着身子离开了洞窟,随意的将一些杂草从旁边拉过来挡住洞口。 草丛的深处一个穿着兽皮的男人躲在其中,他匍匐着身体躲在里面,他稍稍地抬起他的眼睛,落入眼睛的东西让他瞪大了眼睛。 那些人身上穿着的不是兽皮,是一种柔软的不知名的东西,他们手上有的人拿着像刀的东西,有的人拿着像木刺一样的长棒,还有人拿着弓箭,只是他们的武器的前端不是木头,而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在阳光下可以反光散发出程亮的银光。 “哪里有人!”高大的马匹让人对下方的情景一览无余,男人坐在马匹上,看向下方,黑熊匍匐的地方! “抓住他!” 男人坐在马匹上,手中拿着的枪迎着太阳发出瑟瑟寒光,他的脸上有一道很长很长的伤疤,狰狞的脸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远处和自己人搏斗的黑熊。 越临浑身无力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额头很烫,显然自己在发高烧,坐在洞里,等了很久也没有看见黑熊的身影,外面的一阵吵杂的声音轰然而过,只留下一阵诡异的寂静。 高大的山川,人只能仰慕它,它横跨两地,神奇秀丽,光秃秃的石壁分割日夜,巍峨的高山只看见云层从身旁飘过,云气层出不穷。 用麻绳拴住白翎的脖子,乌宸双手紧紧的拉住手中的麻绳。 一声雕鸣叫声在空中响起。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坐在高大马匹上的男人和被钳制住的黑熊同时抬起头看向上空,一只巨大的白尾雕拖着长长的尾巴飞过。 “这里的猛兽和鸟都是襄遂城附近鸟兽的几倍大。”男人抬着头看向空中的鸟,又看看一旁比起自己人都要高大许多的黑熊,眯起的一双眸子透出冷冽的寒光。 天空上的乌宸驾驭着白翎,飞翔。 “白翎,飞低一点,这片区域我们还没找过。” 他不会走的……一定不会…… 没有和我告别,怎么可以走?! 越临,如果你走了,世界这么大,我怎么去找你? 纤长的身体上包裹着一些不规则的兽皮,兽皮下可以清晰看见腹部和胸口的肌肉,他的兽皮在大风中猎猎作响,细碎凌乱的头发随意的迎着风在空中激荡,他皱着眉头拧成一道川字,一双眸子显露出全是焦急的情绪。 他的身边跟着一只白尾雕,显然这只白尾雕日子过得很好,它有一双冰冷的眸子和极其尖锐的喙,身上的羽毛也坚韧有光泽。 “咕?”白翎突然闻到空中飘来的血腥味。 吃的? 白翎歪着脖子,一步步踱着步子,将一双翅膀放在身上,向着浅滩的深处走过去。 “白翎?”乌宸看向白翎,皱起眉头,跟在白翎的身后。 杂草掩盖着一个漆黑的洞口,乌宸皱着眉头看向洞窟。 血腥味!吃的!白翎兴奋得跺脚,原来大秃毛怪今天是带着自己出来找吃的!那就原谅他在自己身上绑麻绳的事情好啦! “咕!” 山洞内,越临发着高烧,浑身虚弱无力,头昏昏沉沉地努力用耳朵聆听外面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背着光,越临看不清来人,以为是黑熊,心还长吁了一口气。 “黑熊?”越临小声的喊了一声,来人。 男人沉默地看向少年,目光专注地盯着少年的脸庞,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致命的磁场,他走到少年的面前,把少年拥入怀抱。 “越临,我终于找到你了。” 越临抬起眉头看向那人,突然露出一个笑,“乌宸?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呢……” 说完怀里的人就晕倒过去。 “咕?!”小秃毛怪怎么会在这里!食物呢! 白翎一双眼睛扫视了四周,什么吃的都没有! 用翅膀拍拍抱着越临的乌宸,表达自己的不满。 “咕!”饿,要吃饭! 乌宸收拾好洞窟,给白翎狩猎好一只不算大的亚虎,丢到白翎的面前,看了看越临身上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和地上的火堆,显然有人刚才在这里过。 黑熊?刚才越临看见自己的时候好像确实叫了黑熊的名字。 越临醒来,只看见乌宸一双眸子幽幽地看着自己,自己的模样印在男人眸子深处清晰可见。 “你看着我做什么?” 越临不好意思地撇过脸,身上的伤口被撕扯到,一阵吃痛。 乌宸赶忙关切的看向越临,一双手搂住越临的肩膀,将人靠近自己的怀抱问道:“你没事吧!” “没。” 乌宸问出心中的疑惑,差点以为少年离开了自己,“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浑身的伤?” 将阿虎和白草对自己做的事情一一告诉男人,越临越说越气,“水蚁那个老家伙……” 乌宸冷着眼眸,声音低沉,他的脸面无表情,“我会杀了他,你放心。”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因为水蚁,越临差点死!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黑熊?他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越临想到离开的黑熊,向一旁的乌宸询问道。 乌宸摇摇头,道:“也许看见我来了,他自己走了吧。” 越临疑惑地看了一眼洞口外面,没有多说什么。那种整齐划一的步伐不可能是野兽,黑熊…… 胸口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撕扯裂开了口子,越临拿过乌宸身上的药包涂抹伤口。 “乌宸,你这止血药的味道有点奇怪,是不是不能用了?”越临皱起眉头,拿起手中的药包问道。 “……”乌宸看向药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药包…… 乌宸迟疑了一下,走到越临的面前,“应该是放久了,受潮坏了吧……”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没有啊。”越临皱起眉头不解的看向乌宸,然后把手中的药包往地上一丢,药包里药粉弥散在空气中到处都是…… “药都坏了,就丢了吧,我给你做新的。” 乌宸看向弥漫在空气中的药粉,对着越临笑了两声,说道:“应该是不能用了吧,这药。” “你把衣服脱了,我来给你上药。”乌宸痴痴地盯着越临白皙的皮肤,此刻因为发高烧而变成粉红粉红的肉色。 越临点点头,随意的脱掉衣服。 将手抚摸在少年的身体上,乌宸感觉心中有一只恶魔在呐喊,压倒他,他以后就再也不会消失,不会离开! 感受到男人手掌上灼热的温度,越临抬眼看向男人,说道:“乌宸,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热。” 乌宸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被越临丢在地上的马麋皮和淫羊藿的粉末,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喧嚣,强撑着镇定说道:“我也觉得热。”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很多读者说主角越临蠢,我傻白甜orz我想说他也只是大学生还没毕业,讲真的,大学的时候真没那些东西,我希望可以写出他的改变,他现在轻信别人,以后就不会了,还有【下一章焱燚巫就狗带啦!】 第33章 男人手掌抚摸的温度炙热,低头看向少年通红的脸,他低着头一双眼睛也低低的,乌黑的睫毛翘起来,透过洞口落进来的光纤斑斑点点在地上形成一个一个光圈。 越临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和身体上突然而来的反应,又看看四周,抬眼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样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脸变得通红的乌宸,一双漆黑的眸子把自己此刻的模样印刻在眼底深处。 “刚刚的我丢在地上的药粉不会是淫羊藿吧……”越临喘着气,向面前的男人问道。 乌宸沉默地点点头,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随身带春药做什么……” “……” “好难受,你上次不是说不用淫羊藿吗?你到底什么时候去采的淫羊藿啊!你不会其实是故意带在身上想给别人用的吧?乌宸,我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也不能用春药!绝对不行,知道吗!因为如果别人真的不喜欢你,就算上了床也是白搭!别人女孩子肯定也不喜欢你这样……” 少年的发丝撩过男人的身体,整个身体凑近在男人的面前,上身不挂一丝,脸上还带着一脸认真的表情对男人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不耐烦的神情。 “你话好多。” 乌宸无可奈何地看了越临一眼,最后一丝理智被男人丢到一旁,伸出一双大手,一把抓过少年的身体禁止在自己的怀中,吻住。 大脑空白的越临瞪大了眼睛,感受到嘴唇边的温度。 灼热的气息铺面而来,炙热的嘴唇紧紧的覆盖在唇上,厮磨着,乌宸闭着双眸轻轻的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映照着越临震惊的脸,猛然乌宸一把将还在呆滞中的越临按到在地上。 乌宸的臂力惊人,越临不能挣脱,唇舌在口腔中不断的发热,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人浑身战栗,莫名的不安和躁动在心间涌动,耳边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你……”越临终于能张开自己的嘴巴喘着粗气,刚才被男人吻的突然,忘记了呼吸。还没说完话,越临瞪大了眼睛。 “乌宸,你做什么?!” 乌宸眯着一双眸子,“上你。” “你……不要开玩笑了!” 男人身体的重量压在身上,吻轻轻落在脖间,喉结出传来的温热和柔软的触感,越临忍不住全身都战栗了起来…… ---我是和谐分割线--- 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上面有一道道红痕,越临瞪着眼前的正端端正正坐在自己面前认错的男人。 “我会负责的。”男人突然丢出一句话砸在越临的脸上,最让越临火大的是男人神情极其无赖,淡定地坐在自己的面前一双手还不老实的在自己大腿上毛手毛脚,脸上还带着笑。 这句话听到越临的耳朵里,翻译一下就是:汉子别哭,我会负责任的! 想到刚才的画面,越临涨红了一张脸,说道:“谁要你负责了?我说你随身带春药出门,你是不是有病啊!” 乌宸看看地上的马麋皮和因为两人刚才剧烈运动后被弄得到处都是的淫羊藿粉末,舔了舔嘴唇,看向越临胸口的红痕,说道:“是你自己拿错的,不能怪我。” “不怪你,难道怪我?” “不怪你!但是你本来就是我‘老婆’,一起睡觉很正常。”乌宸露出一个笑,一双手不老实的在越临的身上摸了一把。 越临瞪了一眼乌宸的手,说:“我们之前说过各自婚娶各不相干……” “我可没答应过什么婚嫁各不相干,那都是你自己说的。”乌宸歪歪自己的脖子,低下头在越临的耳边小声的带着低低的笑意说道:“你仔细想想看。” 听了乌宸的话,越临在脑袋里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自己和乌宸的对话,没错,所有的条件都是自己在对乌宸自说自话,至始至终他都没说过——“好”(╯‵□′)╯︵┻━┻“不要脸。” 乌宸将少年抱住,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将头放在少年的脖子间,耳鬓厮磨,滚滚的热浪拂过少年的白皙的脖子,“我不要脸,要你。” “……”QAQ 树叶随着风向西南方向飞舞,一只森林巨狼的白骨和血肉落在地上,显然这里刚才经历了一场战斗,这只狼败落被狩猎者分食了,红色白色的骨肉上面拂过一片嫩绿色的树叶,落在白骨皑皑之上。 “咕?!”白翎歪着脖子看向只留着屁股在外面的三只小狼,它们浑身瑟瑟发抖,脑袋埋在地洞里,屁股上的尾巴短短的,浑身上下的绒毛都在寒风中瑟瑟地发抖。 这三只不到自己脚掌大小的小不点团子,自己到底是吃了还是吃了呢? “咕!”白翎看见给自己投食的乌宸,开心的歪歪脖子,迈着自己的大脚掌就冲向乌宸。 越临站在一旁看着亲昵的还伸出自己脖子在乌宸头上蹭蹭的白翎,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涌而过,不过几天不见,这只鸟就叛变了! 一旁地上的一颗小草上的绿叶耷拉着脑袋,身体不堪重负的弯下了腰,一滴晶莹透测的珠水滴答落在一只小狼的屁股上,小狼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尾巴疯狂的转了起来! 在地上像一个深色的圆圈。 这只狼的托马斯旋转转得很有强度和深度…… 另外两只软绵绵地屁股在寒风瑟瑟发抖,两只小团子完全没有打算把脑袋从洞里拿出来的意思,显然之前被吓得完全不敢动弹。 越临走到小狼的面前,看了看像小狗一样的狼,沉吟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抓住小狼的脖子,一把提了起来。 驯养狼做狗?不过这里的狼四肢着地就差不多能达到人的胸口,如果站立起来完全可以超过人的高度! “越临,小心点,这小东西也咬人。”乌宸皱着眉头,走到越临的面前稳稳地将越临手中的小狼抓到手中,举到一旁,看向越临说道。 几只只有乳牙的小狼,应该不能咬自己,反而是面前这个死变态的手又在自己身上乱摸…… “……” 又摸屁股,呵呵,再以为这是纯洁友谊的升华自己就是脑袋有病。 越临翻着眼睛白了乌宸一眼,感受到屁股上男人的魔爪和撕裂的痛楚,虽然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但是身体还是有一种异样感。 “你放手,痛!” 乌宸笑笑,轻轻抓了一把,低下头在越临的耳边说道:“我下次会轻点。” 下次你大爷!越临刚想喷人,就看见乌宸突然一把抓住自己的肩膀,低下头一脸沉重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越临,你肚子的伤口又流血了!你……没事吧?”男人关切的声音在越临的耳边传来,丢下手中的小狼,一双手覆盖在越临的肚子上。 越临一个趔颠后退了一步,肚子上还感受到男人手掌的余温,脑袋里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幅幅画面历历在目,清晰得占据了脑海。 “我……我没事,没有伤到要害。”越临紧张地看向男人,慌乱地解释道。 乌宸显然不信,肚子上的口子虽然不大,但是显然是被人用刀捅进了肚子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凝重的神情看向越临说道:“越临……你真的没事?我刚才是不是……” 越临挣脱男人的手,瞪了男人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不要一副我要死了的样子!” “人肚子里的内脏虽然重要,但是肚子里不是每个地方都是内脏,而且避开要害是不会死人的,我这个只能算是轻伤,过阵子就好了!” 越临用手指,指着乌宸的身体上的部位,说到,“比如这些地方其实就算被刀桶个透心凉,也没关系。” 乌宸握住越临在自己身上点来点去的手,抓起来轻轻吻了下去。 “……” 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声雕鸣响彻天际,风迎面而来,越临被吹得有些睁不开眼。 将三只小狼和抱住怀中,越临被男人搂住在怀中,坐在白翎的身上。 “放心,我会抱稳你。”乌宸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越临的耳边响起,迎着风,黑色的发在空中激荡飞扬,漆黑的双眸透着柔和的光芒,嘴唇有意无意扫过越临软软的耳坠,厮磨。 第一次坐在白翎身上的越临此刻顿时服软,也不在意男人在自己身上乱摸的爪子,低低地点头:“嗯。” 怀中失去父母的三只小狼被越临稳稳地抱住,白翎可以载人飞行,以这个世界狼的体型完全可以让人骑行!如果驯化成狗之后,不光可以做帮助部落的人追踪猎物,也可以像马一样驼人! 越临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怀中的三个小东西,露出一个笑。 一阵风刮过须根树树叶,树叶在树枝头上荡漾起来,白尾雕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之势飞过天际。 一个小小的黑点出现在天空上,邵麟正站在门口和大多数族人一样焦急地等待着出去很久的首领乌阳,天空上的黑点突然出现,邵麟震惊地看着天空,吃惊地喊着:“天上……天上有东西!” 听见邵麟呼声的族人纷纷将视线转移到天空上。 “咕——”刺耳的雕鸣从天而降,落日成为这只空中霸主背后的暮景,缓缓地落在焱燚部落的高台上。 邵麟看清坐在雕兽身上的正紧贴着乌宸还没从刚才的发生的事情缓过劲儿的越临,喊道:“是巫?!” “是越临巫!”胖胖的女人手里正拿着刚刚烧好的陶罐看向越临,顿住了身体,声音极其大透着兴奋,喊道。 “真的是越临巫!” 越临看着可见的陆地,沉默了一下,迟疑地推开了乌宸,从白翎的身上下去落在地上。 一旁的乌宸也一个翻身,身手极其流利地从白翎的身上下来,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他小声地在越临的耳边低低说道:“刚才抱得那么紧,怎么一落地就放手了。” 越临沉默地看了乌宸一眼,“……” 乌宸一脸正经地在越临的耳边说着毫不要脸的流氓话:“刚才在白翎身上你那么紧的抱着我,我真想把你按住来一发。” 如果可以,越临现在就想一巴掌招呼在乌宸的脸上,可惜在部落族人的面前,越临只能沉着脸,看向部落的族人露着笑。 “巫,你终于回来了!” “巫赞,祖神保佑!” 所有人都跪拜在地上,由衷的庆幸越临的归来。 炎狐闻讯也从屋子里赶了出来,看见越临放下了一颗心,“太好了,巫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首领带着好多人出去去找你了。” 越临点点头,自己消失两天多,部落的人还没有放弃寻找自己,乌阳真是个靠谱的好首领! 站在越临身边的乌宸,环绕看了四周一眼,看见一个瑟缩着颤颤巍巍地女人,他毫不犹豫地把女人一把抓到人群的中间一把丢在地上。 “越临。”乌宸喊了一声越临,随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女人有一双极其好看的手,显然很少做粗活,她低着眉眼,眼泪落在地上形成一个深色的黑色圆圈。 “你,你竟然没有死……怎么可能?”她抬起头,眸子中全是水汽,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 越临将手中的三只小狼塞到邵麟的手中,一步一步地走到白草的面前,一双漆黑的眸子有些冷,看向白草,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推你下去?” 越临沉默地看向女人,等着她的后续。 “为什么!因为你是恶魔,你控制了整个部落,你控制了首领,你是坏人!我白草的族人不会做你部落的奴隶!”白草看向越临,脸上惊恐,不停的留着眼泪。 无知是最可怕的进程阻扰,信奉的神明是最让人畏惧不敢改变的罪魁祸首! “水蚁是不是说我控制了首领,控制了他,所有他才会被囚禁?” 越临伸手拌过白草的脸,说道:“那你看看现在的焱燚,焱燚的每一个人,我教部落每个人辨认草药,止血,防止感染,制作弓箭,陶罐,草鞋,你敢说现在的焱燚不比以前的焱燚好?我找到土豆,我教你们种植,你敢说没有土豆,冬天焱燚人不会挨饿受冻?你告诉我,哪个敌人会这样做?” “……”不会,不会!白草一脸茫然地看着围聚在一起的族人,又看看越临,看看自己的一双手,一个人发着呆。 弄清越临失踪原尾的焱燚部落族人个个都义愤填膺,气急。 如果说之前还不相信部落的水蚁巫会谋害首领乌阳这件事情,那现在根本不用想,都能知道是确有其事!可笑的是水蚁当时发的誓言,让大家都感到一阵恶心。 地上躺着被众人吐了一身口水的白草,一双眸子失神,突然她从地上坐起来,看向越临说道:“巫……不,那个老家伙他跟着乌阳首领和阿叔他们出去寻找你了,他身上带有一种可以让人浑身无力甚至昏迷的药粉!” 越临和乌宸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纷纷皱起眉头,看向地上的女人,乌宸声音很冷,他看向已经有些微微发黑的天和落到半山腰的太阳。 “你把你知道地都说出来。” “老家伙想用粉末迷晕首领,然后杀了……杀了首领!”白草颤抖着身体从地上起来,她的眼睛毫无光彩,她痴痴呆呆地说出这句话。 越临身体都在颤抖,因为愤怒,怒火填满了整个胸口,自己发现他想要谋杀乌阳的事情之后,老家伙就想方设法的弄死自己,蛊惑的一个又一个!黑熊,阿虎,白草…… “这个安分的老东西,他哪里找的迷药?!焱燚部落我都找遍了,都没看见能用来制作迷药的草药!” 乌宸显然更能沉住气,他站在高台上,高昂地声音在很多人的耳朵边上响起。 “我焱燚不需要背叛之人,现在有人不光要杀你们的首领,还要杀你们的巫,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做!” “杀!” 杀声震天,所有焱燚族人不管是年轻的还是老的,他们都纷纷伸出自己的双手高举在空中,一些人甚至手中拿着武器,将武器举在空中,在暮色散发出余光下散发出微微的暖光,肃杀的风,激愤的情绪遍染在每个人焱燚人的身上。 “叛我焱燚者,杀!” “焱燚之火,生生不息,燎原千里!” 乌宸在高台上振臂一呼,他就这样高高地站在高台之上,太阳在他的身后成为微不足道的背景,一旁的白翎冷冽的目光横扫下方的人类,它静静的站在乌宸的身边,扬起一双极大的翅膀,下方的族人心悦诚服。 越临站在高台下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姿,风姿天下无匹,霸气凌然,越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乌宸。 最初的乌宸是戾气十足的,接骨期间的乌宸是冷中透着温柔的,病好后的乌宸是不要脸的无赖…… 若天压我,劈开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 现在这个站在高台上的是——豪气万丈。 万木枯折,地上一些孤根随意的散落在地上地露出白色的根茎,一阵风随意的拂过焱燚部落每一个族人的面门。 元赫赫原本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终于落下了地,越临巫回来了,自己应该不会被焱燚人杀了吧? 带上三只小狼,越临将乌阳和几个阿叔穿过的衣服放在三只小狼的鼻子边上,让小狼嗅了嗅,然后给了一块小小的肉给小狼,不停的如此经过半个小时的训练后,三只小狼崽蹲在地上仔细的嗅着地上的味道,在前方带路。 “越临,这几个小东西真的可以带我们找到阿爸?”乌宸皱着眉头看着三只脖子上系着麻绳被邵麟牵着的小狼崽,疑惑的问道。 越临点点头,现在主要目的是找到乌阳首领一行人,越临也不想再和乌宸计较之前的事情,只是解释说道:“狗……不对,狼的鼻子极其的好,他们可以辨别空气中极其细微的味道,大概是人类嗅觉的四十倍,所有他们可以依靠嗅觉最终猎物,也可以依靠嗅觉找到首领他们。” “等下你骑着白翎飞到天空中看看,白翎飞得快。”越临皱起眉头,虽然三只小团子可以带着自己一行人不至于走错路,但是以三个小东西的速度不足以快速找到乌阳他们,现在暮色已经很深,离黑夜交替白昼的时间已经很接近,狼与狗的时间。 乌宸向越临点点头,招呼过已经被骑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白翎,白翎任劳任怨的低下身子,容男人坐在自己的身体上,展翅飞翔。 随行的众人看着乌宸坐在白尾雕的身上突然升空,虽然之前已经看见乌宸和越临巫做着白尾雕回到部落,可是还是第一次看见白尾雕起飞。 巨大的风拂过每一个人的脸庞。 “好威风!我以后也要狩猎一只白尾雕做我的坐骑!”邵麟看着天空上的乌宸,一脸希翼。 站在越临身边的赤战也看着天空上的乌宸,一脸羡慕。 天空灰蒙蒙的,被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在白天和黑夜交界的十分,部落以外的地方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空中霸主的雕鸣在这片偏向平原的草原上响起,地上一些小型的动物纷纷躲避起来,几只巨大的雕齿兽则对空中的白尾雕视而不见,继续慢悠悠地吃着地上的绿草,细细的咀嚼,动作如老龟。 焱燚人绕开雕齿兽,皮内骨化形成一个巨大的骨甲片笼罩在身体上形成一个巨大保护壳,巨大的身体和可怕的重量都让狩猎者不敢轻易的去攻击这种食草动物。 狩猎者在此刻都不敢轻易的出来,因为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狩猎其他的动物,或者是被其他的动物狩猎。 路过一个深潭,微风吹过潭面,鼓起一朵朵浪花,谭中的水和石头相互撞击在一起,发出点点声响。 炎狼盯着焱燚巫,目不转睛,迟疑地看向乌阳道:“首领,我觉得这个老家伙有问题,我们还是回去吧!天已经有些晚了。” 乌阳抬起头看向天空,眉头皱起,一双眼睛半眯着,用手撑住下颚,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本来自己也不抱多大的希望水蚁这个老东西可以带自己等人找到失踪的越临,如果再像上次一样发生猛兽暴乱,可就不妙了! 这里可不止有狼,还有剑齿虎,雕齿兽…… 乌阳将右手升起在半空,示意所有人停下。 “天已经很晚了,不能继续走下去,我们回部落。”乌阳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一旁中拿着甲骨神叨叨的水蚁顿时睁开了假闭着的双眼。 “回部落,身上的东西拿好,小心注意周边的情况!”公羊烈看向乌阳点点头,也明白乌阳的顾虑,他传令下去说道。 首先水蚁这个人本来就不可靠,乌阳不可能因为他几句忏悔就放过他,但是如果真的能够找到失踪的越临,乌阳到时考虑直接杀了他,就不用火刑了,但是自己等人跟着水蚁一直向食肉猛兽的领地靠近,乌阳也不得不小心水蚁耍诈。 命令传下去,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响起,“呵呵,还以为你们多在乎你们的越临巫呢,不过走到这里,就回去了?祖神告诉我他就在不远处的前方。” 乌阳沉着脸,看向水蚁,“闭嘴,你这一路上就在说越临巫在不远处的前方,我们跟着你走了一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别把我们都当做傻子。” 一旁站在水蚁身边的水岩怒了,对着乌阳吼道:“乌阳,你不要太过分,阿巫说在前面就在前面,阿巫既然说了要接受越临巫,就是真的要接受越临巫。” 水蚁看了一眼水岩,沉吟了一下,一双老目浑浊。 “乌阳,走还是不走?” 乌阳抬眼看了一眼已经范黑的天,又看看水蚁那张老树皮一样的脸,说道:“我说了,回部落!” 水蚁冷哼了一声,还是跟在乌阳的身后往回走去,手里拿着骨甲露出冷笑,口中幽幽地嘲讽戏谑道:“你可千万不要后悔,你们的越临巫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了,下次可就不是这么容易找的了。” “……” 突然狂风大作,水蚁笑着扬起手中的粉末,任由风吹过,他用双手捂着自己的鼻子,看向身后…… 老天爷都在帮我,等了这么久,终于起大风了! …… 一只白尾雕飞过大地,地上每一个角落它都用一双眼睛冷冷的扫过,白翎凌冽的眸子下,下方的情形一览无余。 荒草枯木还有动物的骨架随意的散落在地上…… 老人一双干枯的脚踩在因为吸入迷药而浑身无力的乌阳的胸口,他狰狞的脸细看全是让人恶心的神色。 “乌阳,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让人把我关起来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我踩在脚下,真可怜,哈哈哈。”水蚁发狂的大笑,失去手掌的右手被老人拿到自己的面前。 “我告诉你们吧,你们苦苦寻找的越临巫早就死了,被阿虎杀了!他真该死,他怎么会知道催情草的秘密!如果他不认识催情草,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都不会!” 一旁同其他人一样,躺在地上的水岩浑身无力,他痴痴呆呆地看向水蚁,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狰狞的老人。 “阿叔,你真的谋害过首领?!” 水蚁冷笑了一声,抑扬顿挫地说道:“谋害?我是巫,我是焱燚部落的巫,整个部落都应该听我的,首领只是带领你们狩猎猎物,抵抗其他的部落,首领可以换,但是巫不能,我是巫,没有我的付出就没有部落,我有权利换下我不喜欢的首领!” “阿叔,你疯了!” “他乌阳凭什么比我在部落有更高的威望?我给部落的人治疗伤口,他不过是带着你们狩猎,他算什么?!” 水岩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自己心中善良的阿叔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炎狼躺在地上冷笑了一声,说道:“老杂毛,你说你给部落的人治疗,哪你告诉我,我阿爸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因为你拖延时间后救治我阿爸,我阿爸才死的吗?你竟然还说你为部落付出了很多?” “哦,你竟然记得你阿爸是被我拖延了治疗的时间?我记得那时候你很小才对。”水蚁看了炎狼一眼,突然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笑,接着说道:“无所谓,反正你们都要死在这里,没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事情的真相。” “炎狼,你说的对,但是你有一点错了,你阿爸不是因为我拖延治疗而死的。” “你阿爸那个贱人敢顶撞我,所以我拖延时间给他疗伤,本来想他肯定会因为流血过多死掉,但是他没有,所以我用毛皮把他闷死了。”水蚁一张老树皮一样的凑到炎狼的面前,绘声绘色地说道,还伸出自己仅剩下的左手示意一样的捂住炎狼的鼻子和嘴巴。 炎狼额头的青筋暴起,眼睛瞪大充血。 “贱人!” 焱燚巫笑着走到公羊烈的身边,看向公羊烈,笑吟吟地说道:“对了还有你,你的老婆梦山也是我故意弄死的。” “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她拒绝我,她选择了你,我是巫,你说她为什么要拒绝一个部落的巫呢?” “我那么爱她,她那么美,我和她才是最配的。” 公羊烈浑身冰凉,颤抖,生子而死的老婆不是因为难产而死,是被部落的巫故意弄死的,胸口的怒火凌冽地燃起,他气得全身颤抖。 “水蚁,你不得好死。” 水蚁一一地说着,他口中恶毒的话语,和一个个真相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这还是巫吗?明明就是一个怨毒的小人,他夺走了多少部落族人的性命! 悔恨,席卷每一个人,包括将水蚁从囚牢里带出来的水岩。 “我怎么不得好死?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杀了你们,你们一定不要喊冤,都是怪你们太蠢。”水蚁用左手艰难地拿出藏在衣服里的骨刀,露出一个冷笑。 “阿叔……你现在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水岩不可置信,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自己耳朵里听见的一切东西,他失神地对老人喊了一声。 水蚁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你自己的侄儿,说道:“不,来不及了,我要杀了他们,只留下你,以后你来做部落的首领,我做巫,你说好不好?” “不!”水岩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面前的老人。 水蚁拿着刀,在乌阳的胸口划过一道长长疤痕,说道:“乌阳记得你儿子是怎么杀的那只剑齿虎吗?我想在你身上试试,一道一道的刮掉你的肉,先刮掉手,再是脚,刮完手脚上所有的肉之后,你还会活着,还可以欣赏自己失去手脚血肉的骨架。” 乌阳沉着脸,不说话。 想从乌阳脸上看到畏惧的水蚁遗憾的叹口气,“我先刮你的右手,等下看你还是不是这么硬气。” 刀竖着从乌阳的手臂上肱二头肌的部位插入,一阵剧烈的刺痛划破乌阳的神经…… 鲜血顺着白色的骨刀向下流着,距离的疼痛刺激着乌阳此刻每一根神经,自己死了,乌宸,乌古怎么办? 部落还要继续被这个老杂毛祸害…… 乌阳失神的望着天空,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 “住手,老杂毛,首领要是有什么事,我必定杀了你!” “老贱人!”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乌阳忍受着剧痛,嘴巴却始终紧闭,一声不吭…… 突然一道雕声在夜空上响起,刺破了寂静的天际帷幕。 “啊!”水蚁一双肩膀被白尾雕尖锐的利爪洞穿,然后白尾雕飞到半空中,松开爪子将水蚁丢下去。 轰隆—— 落地在地身体极其扭曲的姿势掉落在地上,浑身的骨头断裂,水蚁此刻像一坨肉饼一样,在地上,浑身的鲜血洒落在地上混杂着泥土和沙。 “乌宸?”炎狼尽力保持自己清晰的脑袋,看向男人。 乌宸急忙从白翎身上下来,抱起乌阳,看着他的手,还好老杂毛想要折磨阿爸,没有直接杀人…… “儿子?我没有眼花吧?”乌阳动不了身体,看向自己面前的男人,恍惚地问道。 乌宸抱住乌阳,仔细地看了看乌阳的手臂,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止血药敷在乌阳的手臂上,安慰着乌阳,声音难得柔和还带着焦虑地说道:“是我,是我,阿爸,没事了,我来了。” 乌阳声音有些哽咽,靠在儿子的身体上,这个平时高大爽朗,带领部落狩猎,抵御其他部落侵袭的老首领软弱的靠在乌宸的怀中,眼眶有些微润。 “阿爸,不用怕,我们的族人来了,马上就带你们回家。” “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直接杀了水蚁,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越临也不会被水蚁害死……” 乌宸笑笑,摇摇头,说道:“阿爸,越临没有死,我把他找回来了。” “没有死?真的?” 乌宸看向已经赶来的族人们,把乌阳的身子抬起来,对向正跟着三只小狼崽过来的焱燚年轻一代的族人们。 族人陆续安全的回到部落,篝火通天。 跪拜的族人们,听闻了关于水蚁的事情,唾弃中更多的恶心,曾经有多尊敬,现在就有多恶心,曾经有多畏惧,现在就有多想杀了老杂毛,只可惜老杂毛已经被乌宸的神鸟白翎丢在地上摔成了一坨肉泥! 再看看平安回来的越临巫,看看部落的变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上。 “祭祖!” 火焰通天,就像要烧破天际一样,熊熊燃烧,灵动,飘逸,跳跃,波动,变化莫测。 “巫,赞!” 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处理好乌阳身上的伤口,也检查了每个人身体状况才放心的越临,无奈地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族人。 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告诉他们世界没有神只有人?没有神,没有高高在上的神!我们生而平等。 火光有两人的高度,越临和乌宸站在高台,身后是灼人的火焰,高台下是虔诚匍匐的族人,黑夜,满月,繁星都是此刻的鉴证者。 我越临,从今天开始,就是一个真正的焱燚人了。 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乌宸,越临开口,声音有些低沉说道:“乌宸,还记得我答应你的事吗?我会带你们走出蒙昧,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峥嵘世界吗?” “当然,我的巫。”男人走到越临的面前,牵起越临的手,声音在越临的耳边响起。 “赞!” 身后的火焰灼热的燃烧,炽烈奔涌。 祭祀之后—— 炎狐看着手里的东西,浑身都泛着恶心。 他的手里提着一根麻绳,麻绳上捆绑着的正是被乌宸让白翎从天空丢下来的水蚁,此刻水蚁全身上下被捆成一个球,断裂的四肢不知道被摔成了几节,奇怪的扭曲着,最神奇的是这一坨球还有呼吸。 一间在焱燚部落角落处的小屋出,杂草丛生,显然很少有部落族人来到这里。 “轰轰——” 炎狐仿佛听见屋子里传出一个奇怪的撞击声,但是最终炎狐还是没有敢将门大打开,而是只打开一个可以将手中肉球丢进去的宽度,就立即把肉球丢进去,迅速的关上了大门,用麻绳系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焱燚两个字的读法:焱yan 四声;燚yi 四声。 第34章 天空激荡着点点的波澜,云层被风吹散化作一缕一缕的流云飘散在空中。 一只巨大的空中霸主此刻正在空中挥着巨大的翅膀翱翔于天际,翅膀上的每根羽毛都韧性十足,锋利的光芒在它锋利的喙上一闪而过。 白翎冷冽地在天空中挥着翅膀,背上安放着一个用木头和草绳捆绑编制而成的鞍,一根大约有一个人三只手指粗细的草绳绕过鞍,将鸟鞍固定在白翎身上,乌宸稳稳当当地坐在在它的背上。 今天它飞得并不快,飞的时候还时不时地看看自己越发圆润的肚子。 被焱燚人狩猎抓住的猎物身体上无一不插着大大小小的箭矢,被放在用木板做的板车上,板车显然是才做的,木头虽然经过烈日的暴晒但是还是微微有些湿润,其中一架木板车的滚轴上还发着一根嫩芽,圆形的滚轮滚过微微有些沙化的土地,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轮路,微微湿润的土地混杂着干枯的树叶形成泥浆。 仔细看这一路人,他们的身体裸}露在外面,上身没有穿毛皮,显然很热,额头上都有黄豆大小的汗水,漫长的路程让每个战士都感到劳累。 邵麟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搓了搓手指上的泥土,用稍稍干净的手抓住腰间的水囊,打开水囊上的木塞,将水囊搞搞举起,对着干裂的嘴巴灌了下去。 “嗷呜——” 地上一只有小狼摇着尾巴,舌头耷拉在外,可怜地看着眼前的蓬头乱发的少年,喘着粗气,一双圆溜溜地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少年手中的水囊,尾巴摇起来像一把扇子,将一旁的狗尾巴草扇倒在地。 “阿大,来,张开嘴。”邵麟将手中的水囊塞打开,对着阿大的嘴巴大大张开,獠牙已经开始生长,虽然难看但是阿大的嘴巴没有一丝怪味,水流到阿大巨大的狼嘴中,阿大在地上开心的绕圈。 “邵麟,越临巫给你的这只狼可真厉害,这次我们的抓到猎物是以前的好几倍!”少年羡艳地看着地上的阿大,留着口水。 邵麟笑着说道:“越临巫就让我好好照顾阿大他们三只了,我可认真的养它们了,吃的都分了好多给它们,巫说它们的食量会越来越大,还让我给它们喂了一些土豆和果实,我本来以为它们不会吃,没想到巫说得对,连果实它们也会吃。” “可是狼不都是吃肉的吗?”一个少年歪着脖子,看向邵麟问道。 “我也不知道,巫说驯化后的狼叫狗!它们其实什么都吃,我就试了试给它们喂一些烤熟的土豆,没想到它们也吃,等到了冬天,也不怕因为没肉吃,饿着它们了。” 阿大开心的转着身体,跟在自己的小主人身边,一双獠牙露在外面,但是此刻傻气的样子,竟然看着有些可爱。 本来以为这三只小狼会不好驯养,邵麟已经想好要宰了阿大,可是没想到阿大不光很听话,只要自己多教它几次,它就能很好的追踪受伤的猛兽而且还能将猎物吸引到部落人的攻击圈和陷阱里。 另外两只小的都被越临巫丢给了自己的弟弟邵乐养着。 邵麟越看阿大越喜欢,虽然才养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是阿大极其聪明听话。 今天狩猎的战士明显不是阿叔辈分的人,他们每个人眉宇间都很稚嫩,手中拿着的弓箭和矛都极其的锋利,他们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边的环境,领头的赤战任劳任怨地对着身后的这群部落未来的战士,训话道:“好了,别讨论阿大了,今天必须在日落前赶回部落!” 虽然这么说着,赤战的目光还是看向了地上一脸傻气的阿大,一双眸子还露出几分羡慕。 乌宸有神鸟白翎,越临巫最近养了两只小狼在身边,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丢给族里的小家伙邵乐照顾,但是另外两只小狼就喜欢亲近带他们会部落的越临,就连队伍里的小家伙邵麟也被越临巫塞了一只阿大,这次阿大对于狩猎的帮助作用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管是追踪猎物还是保护主人,这只小狼都做得很好。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跟乌宸说说,自己也要养只鸟或者狼带在身边? 赤战抬起头看向天空,和乌宸示意点头,带领着身后的族人穿过危险的食肉巨兽的区域。 落日时分,部落还是和以往一样,开始烧起篝火,火焰在成堆的火柴之上剧烈的燃烧。 越临走出门,打算去部落里转转,算算时间今天乌宸带领的狩猎队伍也该回来了,自己作为巫还是应该去迎接。 按照焱燚部落的附近的天气季节规律,再过不久,漫长的寒冬就要到来了。 越临让部落人收集好的肠衣都被黑熊的阿母山洛整整齐齐的晒在木杆上,她抬头望望天空,又看看焱燚部落的大门。 越临巫帮自己的儿子黑熊澄清了事情的原尾,现在部落的人也都已经原谅黑熊那天在囚室袭击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一直不会来? 山洛叹息了一口气,首领乌阳也派人找了,可是偏偏没有人,炎狼护卫队长也去了焱燚部落周边每一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可是却始终没有找到黑熊的踪迹。 天空漫起尘沙,越临抬着头迎着光纤伸出一只手遮挡住天上的刺眼的光。 乌宸浑身都是风沙,他稳健的落在地上,舔了舔嘴唇,一双狭长的黑色眼睛透着贪婪和渴望,身上的肌肉暴}露在风沙之中,他的脸在阳光下透着刚硬的气息。 “我回来了。” 越临站在高台上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迎着阳光落在地上的影子,瞪了男人一眼。 没有热烈的拥抱,也没有激情的拥吻,乌宸显然很不满! 部落的战士每次带回猎物的时候,部落里的女人和孩子们那个不是热情欢迎,吃过肉后,就一起……睡觉。 可是自己最近这一阵子出去狩猎五次,每次回来越临都是瞪自己一眼,然后开始给部落举行洗刀礼,然后就叫自己给部落族人按照功劳大小分割这次狩猎获得的食物。 男人身上的冷气横扫部落的众人,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接过男人分配的食物离开。 这次因为有阿大的鼻子帮忙追踪猎物,显然今天的猎物极其的多,分配完食物后还剩了许多,没有战士的三四十家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乌宸,等着乌宸分配一些肉食给自家。 “你先把食物分配了,剩下的我们做成腊肉和香肠,冬天可以长时间储存,今年冬天也能有肉吃。”越临皱着眉头,躲过男人的魔爪,嫌弃地看了一眼乌宸全是鲜血的手。 乌宸早就从越临哪里知道香肠和腊肉的制作,只能无奈点点头。 “阿嫂,阿爸今天又对我发脾气!”乌古看了一眼忙得不可开交给族人分配食物的乌宸,只能跑到越临的面前抱怨。 越临笑笑,看向乌古又长高不少的个子,说道:“你阿爸现在手有伤,他以前习惯了狩猎回来在高台上分配食物给部落族人,突然现在他不能来分配食物,肯定不太习惯,发发脾气也正常。” “可是他最近真的很讨厌!不想理阿爸了!”乌古鼓着气说道。 “咕?”白翎歪着脖子突然将脑袋凑到越临的面前,蹭蹭越临的耳朵,一脸害羞的样子,一双眸子看不出情绪,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须根树。 越临摸摸白翎的脖子,知道小姑娘想要回在即在须根树上的鸟窝,去看看自己的鸟窝是不是还好好的,然后安静的躺在自己的鸟窝里——养胎。 白翎,这小姑娘真是太不矜持了。 自从上次骑着白翎找到越临之后,乌宸对白翎越来越好,现在已经完全放养白翎了,一听见元赫赫做的木头哨子一吹的声音,就知道是乌宸在召唤自己,就会赶回来。 每天醒来,白翎的日常就是在焱燚部落周围展翅高飞,飞累了就落在部落里休息休息,还有不少族人投喂零食。 时不时还自己飞出去转悠转悠,这一转悠……就转悠出了一个大肚子! 大肚子也就算了,问题是越临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上了自家的小姑娘,越临的脑海里早就描绘出一只渣公雕的形象! 白尾雕是一夫一妻制度的鸟禽,他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白翎的老公为什么没有跟着白翎会鸟巢! 死了?肯定不是,如果真死了,白翎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就想着吃和养胎,应该郁郁寡欢才对! “回去吧。”拍拍白翎的翅膀,越临看向须根树树冠的方向说道。 “咕!”那我回去啦! 白翎欢快的叫了一声,振翅直端端地向自己的鸟窝飞去。 一落到越临和乌宸用柔软的毛皮做的鸟巢上,白翎就开心的扑打了几下自己的翅膀,开心的蹲下巨大的身体。 白翎努力使劲地振动自己的身体,想要将肚子里的还没成型的蛋生出来,但是依旧只能从屁股放出一个悠长的屁,而不是蛋。 “咕!”怎么还没生出来,难受QAQ 乌宸分配好食物,多余的食物也让部落跟着越临学习如果制作腊肉和香肠的族人带到集中放置肉食的石台上,开始加班加点的赶制做成香肠腊肉。 风轻轻的飘过,拂过少年的发丝。 道路旁的一颗小草被突然飞来的小石子砸弯了腰。 听见身后紧紧跟着自己的脚步声,一双手突然将自己抓住,钳制在男人的胸口前。 “越临……”乌宸低沉沙哑的声音满满都是浓重的情欲,热浪扫过越临的耳背上,痒痒的。 一双大手捞起越临身下唯一的兽皮,落在越临的身上,摸了一把,将少年转过面对着自己,一双大手抚摸上越临的脸颊上。 “……” 自从上次山洞事件之后,男人的画风完全变了,每天的画风都是:越临,来,一起睡觉。 翻译一下就是:越临,来啪啪啪。 越临浑身僵硬,上次在山洞里的画面一一浮现,让人脸红的情景占据脑海,越临红了耳根,抬起眸子,看向乌宸,神情极其认真又有点可怜的样子,幽幽地说道:“乌宸,我还要给你和你阿爸,你弟弟煮饭,你先放开我……” “……” 越临灰溜溜地踱着步子,一路小跑。 乌宸舔了舔嘴唇,看了看自己空荡荡地手,又看着越临逃离的身影,沉吟了一下,果然小东西不是那么好拿下的,不过……看越临脸红的样子也很好看,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几倍,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乌宸咧着嘴,感受到自己的身下的状况…… 还是自己先解决解决吧。 以前是看得着,吃不着,虽然挠心,但是好歹能忍,现在……根本就是煎熬! 捣鼓好晚饭,肉香的香气飘过,四溢,引起须根树附近的住民们极其的不满,一只可怜的狐鼠依旧站在一根须根树支出来的树丫上,拿着手中的果实一边呼吸着空中的肉香,一边吃着手中干瘪的果实。 乌阳,乌古还有乌宸都坐在越临的身边,拿着陶碗津津有味地吃着碗里的肉,还有烤熟的土豆,混合着配料,香气逼人。 “乌宸,你和越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乌阳放下手中的陶碗,偷偷看了越临一眼,小声地对坐在身边的儿子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乌阳总觉得自己的儿媳妇和自己的儿子之间有点微妙,特便是最近,乌宸被越临赶出小树屋,然后不得不在小树屋旁搭了一个棚子,用一些简单的茅草和木头遮挡住夜间的风雨。 部落的巫和未来的首领,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更何况越临还是自己的儿媳妇,两人感情出了问题,一定要及时的解决,以前自己和乌宸的阿母吵架的时候,都是在石床上解决问题的! “没什么,阿爸你不用担心。”乌宸抬抬手,说道。 乌阳指了指新搭起的棚子,鄙视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接着说道:“真的?那你怎么还睡在这个棚子?” “我喜欢。” “嘴硬,乌宸啊有些事情,只能在床上解决!”男人语重心长地对身边的乌宸说道。 乌宸眼睛一亮,看向乌阳,用极其平静地语气说道:“我懂了。” 乌阳听了乌宸的话,呵呵笑了一声,然后看向越临,对越临笑吟吟地说道:“越临,你和乌宸也赶紧搬回部落住吧,之前是为了躲避开水蚁,现在水蚁已经死了,你们也不用呆在这里,我还是觉得不太安全。” 越临点点头,又看看一旁的乌宸,说道:“首领,部落里还有空屋子给我住吗?” 照理说巫应该住在巫庙里,不过巫庙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水蚁住着,让越临住过去,绝对不会因为巫庙是用石头做的而高兴,反而更加觉得恶心,里面充满了水蚁留下的痕迹,巫庙自然不在越临的考虑范围内。 “当然有啊,乌宸的小屋一直空着,就等你们回来住,昨天公羊烈他们还跟我说部落的巫不在部落里,未来的首领也不在部落里,部落的人都心慌慌的不安,就想你们两个回去。” “……” 和乌宸住在一起,还不如继续在这里呢!自己的菊花是要接受二次摧残吗!或者说是以后都要饱经摧残……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你们就回部落住,我会到屋子查人的,你们都必须在屋里。”乌阳放下碗,笑吟吟地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给越临反驳的几乎,走前还特意说了一句,“我明天准时来查人,都必须在啊!” 叶子在空中微微的颤抖着娇嫩的身体,迎着风舒展了一下枝桠。 乌古看了一眼正吹着哨子,拖着一只马麋准备给白翎投食的乌宸,看向越临说道:“阿嫂,我跟你说,我最近发现我阿哥特别奇怪!他是不是中了邪啊?” “他怎么古怪了?”越临疑惑地看向乌古,乌古偷偷地在越临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最近来找阿哥说话,想让他教我射箭,可是我总看见他一个人向须根树那边的小树林走,还特别小心翼翼地样子,我偷偷跟了他几次。” “……”越临此刻只想呵呵哒远处投喂白翎的乌宸,原来自己每次洗澡都感觉到的视线不是狐鼠的,是这个死变态的! 一想到自己以前还经常在男人面前抱怨狐鼠眼光太犀利,每次洗澡都被狐鼠看得都毛骨悚然,越临就想先呼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一想到自己洗澡被男人偷看,越临就浑身不自在。 期期艾艾地看向乌古,越临的声音中有些疑虑,说道:“那你跟着乌宸身后,都看见了些什么?” “我不敢靠近……阿嫂,你知道的阿哥特别凶!”乌古耷拉着脑袋,说道。 那就好…… 越临放下心,还好乌古没看见,自己的脸还在…… 乌古见越临半天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以为乌宸有什么,不由焦急地问道:“阿嫂,你说阿哥到底怎么了啊?” 越临干咳了两声,看向乌古,脸有些红,说道:“他没事,你放心。” 你阿哥只是在偷看我洗澡,没中邪…… 太阳落下山,灼热的热浪并没有因此消散,空气中还残留着炙热的气息,越临收拾好东西半闭着眼睛躺在水中,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水珠挂在他的皮肤上,透出白皙的皮肤。 一道灼热的视线不多时就出现,和平时没有区别,越临背对着来人的视线,露出一个笑。 呵呵,死变态,看我不抓住你! 第35章 夜色还不算太昏暗,只是须根树遮天蔽日的枝叶遮挡住了从天空高处落下的几丝月光,越临猫着身子一步一步快速地奔到视线来的方向。 只见须根树的树根旁,男人裸露着上身,如果仔细看的话,也能注意到男人的下半身微微隆起的部位。 乌宸并没有因为越临突然奔到自己的面前尴尬惊慌,反而一脸淡然脸上略略带笑低着头看向越临白皙的肌肤。 此刻少年的肌肤正完全暴露在外,柔和的月白色光纤透过树枝落在越临的乌黑的睫毛上,从上向下看向一把小扇子。 “乌宸!” 偷看自己竟然一直都是乌宸,可是偷看的视线可是一直都在,每天洗澡都被偷看,自己第一次被偷看的时候乌宸的脚都还没有好,自己是不是该夸赞一下男人身残志坚?拄着拐杖都要偷看自己洗澡? 如果今天不是乌古跟自己说觉得乌宸奇怪总是去偷偷摸摸地在小树林做什么,自己怕是不知道还要被男人偷看多久。 越临狠狠地瞪了乌宸一眼,然后插着腰,说道:“呵呵,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看我洗澡的?我之前还以为是狐鼠,” 小狐鼠躲在洞里,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吱吱?”谁在背后说我! 乌宸略略低头看了少年的身体,干渴的吞了吞口水,喉结迎着月光抖动了两下。 “从你第一次在这里洗澡,我就偷看了。” 完全没有想到乌宸会这样‘诚实’的回答自己的问题,越临愣了一下:“你不要脸……每天偷看我洗澡做什么?” “你是我老婆,有什么不要脸的,我又没偷看别人。”乌宸看向越临的眸子熠熠生辉,一双眼睛闪过亮光。 越临带着恼怒和羞怯,抬着头迎上男人此刻要吃人的目光,一脸狐疑地问道:“要脸?上次淫羊藿的事情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真是你自己拿的。”乌宸低低带过一丝笑,伸出手指点了点越临的额头,眯着眸子,嘴角列起。 “呵呵。” 越临抓住乌宸的手指,“那你还做过其他的……什么事情?” 乌宸狡黠的眸子透着几分笑意,柔声问道怀里的少年:“有很多,你想知道?” 越临心一沉,听见乌宸说的话,想到不会真的有很多吧? “你说……”终于好奇战胜了理智,越临心一横,反正睡都睡过了,不知道彻底怎么行! “上次你帮我吸大腿上的‘毒’,其实那条斜鳞蛇根本没有毒,不过看你那么胆心,又极其主动的要帮我吸毒,我也不好阻止你,就让你吸了。” “第一次不小心接吻的时候,其实我是故意低头的,否则不会亲到。” “看见你拿错淫羊藿,然后把淫羊藿撒到空气中,其实以我的速度完全可以阻止你,我有意没有阻止。” 越临沉默的看着乌宸,这人真的好不要脸。 “……” 一把抓住越临纤细的手腕,拉过,越临背抵靠在粗糙的木根之上,背上的肌肤发红,男人压低了身体,整个人紧紧的贴在越临的身上,一只手撑在枯槁的树皮上吱吱作响。 被人抵着,紧贴在一起,越临顿时紧张了起来。 “越临,我喜欢你。” 一阵风吹过,越临打了一个寒颤。 “越临,我不只想偷看你洗澡,我还想睡你,每天都睡的那种。”一个低低地声音带着磁性在耳边响起,男人舔了舔嘴唇,一双漆黑狭长的眸子里透着贪婪和渴望。 灼热的温度覆盖在嘴唇上,极其的缠绵温柔,在嘴里不停的交织,深吻,然后绵长,拉出一根长长的银丝。 浑身的理智都被抛到一边,压住他,上他。 我的,这个人是我的。 充斥在乌宸整个脑海的每一个角落里,对眼前这个人的欲望。 越临感受到浑身炙热,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脖间,男人的左手抚摸在炙热的身体下方,下伸入,放在自己的腰间,顺着身体抚摸,划过脊椎,越临不由颤抖了一下身体软瘫在男人的怀中。 …… 在野外激情后越临被男人抗在肩头。 不安分的越临被男人带回小树屋,放在床上的小床上,两个人再次继续激烈的战斗,此刻越临的思想包袱都早就丢开,已经想通了一切的越临主动的将双手勾搭在乌宸的背上。 乌宸感觉到爱人此刻主动的拥吻,顿时热烈的回应…… 清晨的阳光刚刚微微落下,越临浑身酸痛,就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颈窝处被人撩过,温热的湿气,和轻轻细细绵长的吻。 越临迷糊地睁开自己的眸子,看向正在自己脖子中间乱窜,一双大手还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抚摸的男人。 “大清早的,又来,你是牲口啊!” 昨夜的画面历历在目,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越临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显然自己是被人艹晕了。 “越临。”男人说话时对上越临的视线,眼中的情欲难掩。 乌宸将越临的身体翻过来对着自己,两人躺在床上,面对着面,伸出手摸摸越临的头,抛过凌乱的遮挡住越临脸庞的细碎的黑发,一双眸子此刻深情地看向眼前的人,将此刻的一切落在脑海的深处,细细地抚摸过越临脸颊上每一处,对眼前的人说道:“越临,你是我的。” 又是一场激战,越临浑身腰酸背痛的侧躺在男人的怀里。 乌宸搂着越临,耳鬓厮磨,柔和的脸颊触碰在越临的脸上,歪歪头,撩过越临的耳坠,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不着痕迹的笑,说道:“越临,我忘记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越临迟疑了一下,都已经知道好几件事情了,也不差这件,幽幽地问道。 “昨天乌古告诉你我偷看你洗澡的事情,也是我让他说的。”男人一双细长眸子此刻像一只狐狸一样狡黠中带着几分笑意,声音低沉而绵长的在越临的耳边响起。 “……”现在自己说不约还来得及吗,这个变态好心机,自己以后肯定玩不过他,要被人吃得死死的(╯‵□′)╯︵┻━┻下午的太阳灼热燃烧在空中,焱燚部落里的族人都早早起来,虽然今天不用出门狩猎,食物足够部落人食用,但是战士们依旧有事情要做。 第二批土豆大丰收了,战士们纷纷用手在土地里倒弄着。 炎狐也不例外,他的手黢黑,全是混杂着泥浆和泥土的粉末,他满头的汗水个个都极其的大,他不停的用力弄着地上的土豆。 大哥在祭祖之后,回来告诉自己关于父亲死去的真相,炎狐因为这个气了好几天,本来人都走到了那个自己把水蚁丢进去的小屋徘徊,想进去收拾水蚁,竟然在外面听见水蚁惨烈的叫声,后来再去小屋外徘徊就再也没有传过声音,水蚁应该已经被杀了吧。 那个人对水蚁也恨到了极致,以他的性格……水蚁怎么都不可能还活着! “炎狐阿哥,你发什么愣呢?叫你帮忙把土豆担到地窖去!”左乐不满地看了一眼发愣的炎狐,虽然炎狐已经是部落里的战士了,自己不是,但是自己可是越临巫承认的土豆种植管理的‘专家’和负责部落粮食的专人,平时自己听他们的,现在收土豆他们都得听自己的! 炎狐回过神,看向左乐,才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摸脑门,道:“刚刚走神,我马上就过来帮忙。” 左乐嫌弃的看了一眼炎狐此刻已经漆黑的脑门,说道:“你手刚刚弄了土豆,别摸脑袋了,脏死了……” 土豆被部落人收集好后堆成一座大约五米高小山丘,满地的土豆看得焱燚族人都张大了嘴巴,赶忙收拾好土豆,然后分别放到一个一个新修的地窖里,每个地窖都用木板和干燥的枯槁的草搭在地上,好好的存储着,等待冬季的到来。 焱燚部落里,山洛带领着几个君山部落的妇人将族人灌好的香肠和腊肉挂在用新木做的杆子上,元赫赫正在一旁马不停蹄的磨制着树干用于挂香肠。 元赫赫现在也是部落炙手可热的人,以前打磨石头,现在打磨木头,不过木头比起石头好打磨多了,费时少,磨制起来的东西也能用,特别是经过元赫赫打磨过的箭身,绝对是部落里每个人战士都想要拥有的好箭,即便是越临巫磨制的箭也没有元赫赫这个专业人士磨制的好。 越临巫甚至塞了好几个脚上有残疾但手并没有多大问题的焱燚族人到元赫赫的身边帮忙,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学习元赫赫的手艺,不过元赫赫并不在意,匠人部落主要的手艺是磨制石器,就算教会焱燚部落的人学会磨制木头也没什么关系。 元赫赫乐此不疲的教授着各种磨制木头的心得。 一旁几个身有残疾的战士都极其认真的听着,还一边动手实践。 阿大眼巴巴站在香肠的下面盯着香肠看了老半天不肯离开,口水哈喇子落地满地都是,邵麟是拖都拖不动阿大庞大的身躯,只能命令阿大绝对不能吃部落族人冬季的香肠。 阿大呜咽了一声,趴下身子,继续抬着巨大的狼脑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正上方的香肠。 “阿大乖,这是部落人冬天的食物,不能乱吃,等下回去给你吃烤肉好吗?” 阿大不理会邵麟的拉扯,继续蹲在香肠的下面,流口水:“嗷呜!” 山净处,水已经开始减少,冬天就要到来,融化的山泉水也开始减少。 远处几声雕的鸣叫声响彻在焱燚部落的空中,白翎正在焱燚部落的周围巡视,巨大的身体路过的地方,下方都呈现出一片阴凉。 走在路上,越临脚都在颤抖,一旁的乌宸笑吟吟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越临,说道:“还是我抱你吧,你这样走,到部落怕是太阳都要下山了。” “那都是谁害的?”越临瞪了满脸笑意的乌宸,握着拳头,打在乌宸的胸口前。 乌宸一把抓住越临细长的手腕,将少年拉到自己的怀里,公主抱抱起,笑意绵长说道:“乖,靠着我休息,我抱着你走,知道你痛。” “……”别说出来好吗! 越临依靠在男人的怀里,身边的景色迅速的转变,焱燚部落的大门已经隐隐约约出现在大门前。 急忙用手掌敲了敲乌宸,越临低着头,耳根像要滴血一样,说道:“你放我下来,族人看见我多丢脸啊!” 乌宸看了一眼部落的大门,嘟嚷了一句,“看见就看见,我和你睡不是应该的吗!” 最终乌宸还是放下怀里的少年,心疼的看着他小心的挪着步子,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奈。 走到大门口,乌古的小脑袋已经探出部落的大门,显然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 “阿嫂,阿哥,你们终于来了,阿爸他们收好土豆,都跑去帮忙处理香肠,结果忍不住香肠的香味,几个人烤了好几大串香肠吃了,被几个阿母给骂了一顿。”乌古幸灾乐祸地指着远处的挂着香肠开阔的平坦的土地说道。 越临看向乌古,越看这傻小子越不爽,想到今天早晨乌宸对自己说的话,非常想呼上一巴掌在这个四肢发达的正太脸上。 不要以为你现在纯真的笑可以掩盖你昨天联合你哥欺骗我的罪过! 一大一小都是骗子! 转身向开阔的坝子走过去,越临突然听见乌古的一声惊呼。 “阿哥,你背上怎么都是血路子?”乌古的声音很大,所有门口的族人都看向乌宸的背部,确实是几道新鲜的血路子,周边还泛着红。 我们都懂,小孩子不要问太多。 几个阿母和战士都哈哈笑了起来,昨天狩猎队的人才回来,当然要和自己的老婆好好睡一觉!乌宸这个新一代战士的代表当然也要抱着越临巫好好睡一觉! 嘿嘿嘿,什么的,我们真的不知道! 乌宸笑笑在乌古的耳边说道:“你阿嫂昨天太热情。” 乌古奇怪的歪着脑袋,虽然不太懂,不过看阿哥现在的样子,显然心情很好,看来自己昨天的帮忙很成功? “……” 越临现在就想找个洞钻进去,做一直安静埋头的鸵鸟,还要不要脸了! 乌宸一把楼住越临的腰,顺便再越临的屁股上揉了揉,说道:“要不还是我抱你吧,你昨天一直都喊疼。” “你……闭嘴!”越临涨红了脸,转过身子看向乌宸,抓狂。 第36章 不理会越临的不满,男人一只手绕过越临的脚踝,伸出手想要抱起越临。 越临急忙后退了一步,躲开乌宸一双纤长有力的手臂。 自己还要脸,在这里被人公主抱,那自己这个巫就真该滚粗了吧…… 乌宸嗤笑了一声,一把将越临懒腰抗在背上,就迈着大步向前走。 还不如公主抱(╯‵□′)╯︵┻━┻ 越临用手使劲的扯着自己身下的兽皮小裤子,虽然大家都只穿兽皮裤子,不穿内裤,可是不代表自己喜欢走光啊! “你放我下来!”越临努力转过自己的脖子,瞪着男人,男人的侧脸迎着阳光,上面的棱角此刻立体分明,穿着一件简单的马麋皮缝制的小褂之,上面还用几根简单的线缝合了一下边角,几颗用木头制成的钮扣中间被磨制出两个小孔穿着线,身下也用马麋皮做的小裤子包裹上,在阳光的倒影下形成一个高大威武的影子。 乌宸笑得勾人,一双漆黑的眸子明晃晃地看着越临,还用手拍拍越临被抗在自己肩膀上的屁股,说道:“越临,别动。” 男人的身影在阳光下倒影扯成一条不算长的黑影,他的手稳稳的环住少年的腰部,将少年的中心稳固在自己的身体上。 “哈哈哈。” 身后出来一阵笑声,越临把头深深地埋在乌宸的胸口上,没脸见人了…… 开阔的平地上,不少人围坐在各自面前的篝火前,急不可耐的搓着手掌,对着火堆里的食物流口水。 一旁山洛站在原地,只能干瞪着面前这几个吃着刚做出来才不到一天的香肠和腊肉,落在这些人的腹中,一个个还意犹未尽,一拨人烤着火把香肠架上去烘烤,一拨人用部落新作的陶罐放着水煮香肠腊肉,手里都拿着陶碗,等着动手。 山洛和元赫赫两人都看着已经空荡荡的两根杆子,再看看几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一个默默的站在原地,只能干巴巴瞪着以乌阳为首的部落大大小小的首领。 另一个元赫赫只能灰溜溜地继续教身边的徒弟们磨制木器,小心的把自己隐匿在人群中,自己可千万不要再被这几个大老爷们看见,上次巫庙里,这些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吓死人了。 嗅到空气中的肉和作料的香味,元赫赫不由的抽了抽鼻子,吞了吞口水。 “好了,好了!”左山高兴的叫到,也不怕烫,一把拿起刚烤熟的香肠就往嘴巴里塞进去。 “你动作也太快了吧!”盐洪也赶忙拿起一串已经烤得流油的香肠放到嘴里。 “放下,这块是我烤的!” “屁,你的你早就吃了!” 乌阳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已经空了的两根杆子,又看了看其他二十根还放满了腊肉和香肠的木杆,心里点点头,还好,还好,东西还多,再烤一杆子,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左峰左乐公羊烈包括火远等几个头人全部抄着家伙就奔向剩下挂着香肠和腊肉的杆子,邵麟围坐在乌阳面前的火堆前,满嘴是油一边吃还一边偷偷给自己身后的阿大分享烤好的腊肉。 “你们别太过分!”格格瞪大了一双眸子,插着腰,守在杆子的面前。 “格格阿母,不要这样,香肠真的很好吃,要不然大家一起吃?”左乐诱惑了一声,看向身材丰腴但是并不肥胖的格格,格格有一双很大的眼睛,脸上有些婴儿肥,有零星的几点雀斑在脸上。 格格迟疑了一下后,接过了一旁邵麟递过来的一小块香肠,吃了一口…… 山洛站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见几个制作香肠的族人和首领一行人接连扫荡光五根木杆上挂着的香肠和腊肉,吃惊的看着这群刚才还在唾弃首领们抢肉行为的族人此刻正开开心心的和首领们一起吃着肉! 焱燚部落里的小路因为时常有人走动,形成一道道路,旁边零零碎碎的有一些不知名的杂草和一些小野花,石头都被人踢到了一边,逐渐形成一条用石头铺成的石子小路。 几只小雀翎从旁边走过,你追我赶。 乌宸扛着越临刚走到一半,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 他极其的高大,身材很威武,但是很黑,但是皮肤的黑并不能掩盖他好看的五官,这个人有一双浓浓的剑眉,眉骨很突出,眼睛下凹,有种欧洲人眼睛的深邃,鼻子很挺,薄薄的嘴唇透着红缨。 “乌宸。” 乌宸看向来人,是自己的好兄弟,笑了笑。 “赤战你怎么在这里?” 赤战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又看看被乌宸扛着的越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还用手指了指越临,“你把越临巫扛着做什么?” “他屁股痛。”乌宸直接开口回答自己好友的话,一脸淡然,但是不经意间挑起的眉显示出男人此刻得意的心情。 此刻被人扛着的越临脸漆黑,脸已经被丢出太平洋了,看来今天晚上自己必须好好教育一下乌宸,关于‘屁股痛’这件事情,真的不需要他帮自己宣传…… 越临抓狂的用手抓抓男人的胸口,红着脸命令道:“乌宸,你放我下来。” 乌宸拍拍越临的屁股,说道:“好,等下我抱你。” “不要!”被放下来的越临感觉到脚踏实地的感觉,第一反应是拉扯自己的小皮裤,刚刚被扛着走应该没有走光吧…… 男人撩过越临耳边的头发放在越临的耳背后,轻轻地低下头,一道热气扫过越临的脖子间,无赖的声音响起说道:“抱你走,扛你走,你选。” “……”我都不想选。 赤战好笑地看着被乌宸逗弄得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红着脸干瞪着乌宸的越临,然后清了清嗓子眼,说正事,道:“乌宸你之前让我找白草,但是我听白草的弟弟白木说,那天你带着部落人出来寻找我们的时候,白草就疯了,然后一个人在部落里到处乱跑,我让手下的几个战士都问了,部落里的族人都没有看见她。” 乌宸皱着眉头,虽然上次去解救阿爸,白草告诉自己和越临关于水蚁的计划也算有功劳,但是自己从来都没想过要放过白草,毕竟如果不是白草那一双手把越临推下树,越临根本不会消失,也轮不到水蚁出来继续害人。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越临命大,竟然遇见黑熊,越临一个人在森林里面这么两三天,早就没命了! 越临看向乌宸,又看看赤战,眨巴眨巴眼睛问道:“白草失踪了?我一直以为她被你们关在地牢。” 乌宸看向越临点点头,摸了摸越临的脑门,一双眸子透着冷意,说道:“她失踪,就把她的弟弟和妹妹都刻奴字,变成部落的奴隶!” 奴隶?奴隶在夏季是劳动力,是部落族人泄欲的工具,冬天是部落的食物,白草的弟弟和妹妹年龄不大,最小的才十岁。 越临不是圣人,不可能做到不恨谋杀自己白草,但是却不希望因为白草的错祸及她的弟妹。 在古代是有连坐制度,一人犯错累及全家。 但是一个部落不需要,起码现在还不需要。 “乌宸,不用了,他们都是焱燚部落的族人,不能因为白草犯错让他们承担,既然白草已经疯了,就不要找她了,部落的战士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在他们的身上。”越临叹了一口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脸上神色有些黯然。 “那就不找了。”乌宸皱起眉头,低低看了越临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儿,对赤战说道。 抱起越临,越临的发丝有意无意的撩过乌宸的胸口,盯着怀里的少年露出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乌宸吞吞口水,顿时觉得心猿意马。 感觉到男人本来抱着自己的手不安分的摸了自己一把,越临抬起头瞪了男人一眼。 牲口! “越临。”如果不是因为部落有人,乌宸觉得现在自己就会立刻按住怀里的人,原地来一发。 听着男人的低低的呼唤声,越临转过脑袋,把头埋在男人的胸口前,不看男人的脸。 山洛正站在看着几个大碗吃肉的饭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越临被乌宸抱着来到晒香肠和腊肉的空地上,只看见三五波人各自围着一个篝火堆烤肉,手里拿的正是自己今天打算来检查考核的香肠和腊肉…… “越临巫,你可算来了,你看看他们!”山洛看见越临就迎了上来,指着以乌阳为首的吃货们,愤声说道。 乌阳左峰等人一看见越临都开始打哈哈,全都露出大白牙对着越临和乌宸两人笑,但是手脚不停,该烤的香肠继续烤,该煮的腊肉继续煮,该吃的还是要吃! “……乌宸,下次出去多打点猎物回来吧。”越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一群此刻手脚黑漆漆地光着膀子烤香肠腊肉的大老爷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个首领头人都对着自己这么殷勤的笑了,还是该给给面子…… 乌宸笑笑,瞪了乌阳还有一旁早就撒腿跑过来吃着香肠头也不抬的乌古一眼,说道:“好。” 山洛站在一旁,搓了搓手,食指不停的相互摩擦,紧张的看向越临,声音断断续续的问道:“越临巫,我家黑熊现在有消息了吗?” 野外不比部落,山洛担心了很久,虽然这几天忙着弄部落冬天的肉食制作,可是心心念念地还是想着你自己消失好一阵子的儿子。 之前因为剁了水蚁那个老家伙的手逃跑的儿子,一想到他一个人也野外要面对那么多的猛兽,山洛就潸然掉下泪珠子,啜泣了起来。 丈夫死了,儿子失踪了,每每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山洛都觉得天像要塌了一样。 家里的哥哥也叫自己感觉找个部落的战士再嫁,可是……黑猛就算做了不对的事情,可是对自己和黑熊是真的好,自从和越临巫学了做香肠,做各种弓箭换取食物之后,山洛也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嫁人,就这样过挺好。 “山洛阿母,还没有找到黑熊,你不用太担心,没有消失就是好消息。”越临想到那天自己醒来后地面奇怪的震动,总觉得不太平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山洛叹口气,搓了搓都是汗水的手,对越临说道:“谢谢越临巫。” 极力不要乌宸在抱自己走路的越临,和乌宸一路慢慢走向乌宸在部落的小屋的路上,越临突然转过头对乌宸说道:“你说那天黑熊出去是为了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来的时候有看见上面奇怪的东西吗?或者说是人?” 越临凝重的想到那天整齐统一的声音,很像人的脚步声,在荒寂山脉的部落战士不会有这么统一的步伐! 人?是有很多人,自己来的路上坐在白翎身上虽然看得不清楚,但是在离越临所在的山洞五里路外确实有一群人走过,他们和大风商队的人马一样骑着马,穿的衣服也和上次大风商队来部落时穿的衣服相似,不是荒寂山脉部落人通常穿的兽皮,而是一些不算和柔软的奇怪的东西。 乌宸沉默了一下,看了越临一眼,少年正仰着脖子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没有。”乌宸撒谎,没有说实话,而是骗了越临。 如果越临知道……回离开吗?乌宸不能肯定自己现在在越临心里的分量,也不敢去尝试。 “那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动作整齐,还能让地都抖动?!”越临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傍晚的时候,乌阳来到乌宸的小屋视察儿子和巫有没有听自己的话搬回部落住,正好撞见乌宸正把越临按在床上脱衣服。 乌阳轻轻瞥了一眼乌宸此时年轻有力的身体,又看看越临小身子板,在心里可怜了越临一会儿。 “你们继续。” 在乌宸的冷冰冰的视线中乌阳关上小屋的门。 激情之后,越临被乌宸按住在床上,一边亲,一边厮磨。 “乌宸,你不要老是在部落人面前摸我,我……”越临涨红了一张脸,想到白天被一大堆人看见笑了半天,就觉得头晕。 乌宸一双大手搂住怀里的少年,不老实的用身体蹭蹭已经累瘫了的少年,在越临的耳边低低说道:“好,不在外面摸,在家里摸。” “……” 月色已经开始变黑,皎洁的月光笼罩上一次灰色。 白尾雕巨大的身体飞过天际,带过一大阵狂风,白翎扇着巨大的翅膀飞向须根树处自己的柔软的窝。 “咕!”蛋怎么还没生出来! 清晨,炊烟袅袅,焱燚部落的上空升起几道白色的烟。 一片空地上,围着一堵人墙,人墙内,越临用树枝在松散的沙土地上写着字。 “我,你,他。” 人墙发出一阵巨响,他们纷纷张开嘴巴读着地上越临所写的字。 部落没有自己的文字是越临很苦恼的事情,越临想了很久,决定教焱燚部落的人写中国字,常用汉字其实不多,也就两三千个字词,学会了就能轻易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越临也试让元赫赫带人做了一些人大拇指款的木片用草绳穿在一起,做成木简,只不过越临刻的字实在是丑,越临都不好意思拿给部落的人看。 部落的小孩都必须来上课,几个头人首领,部落里担任重要职务的战士只要有空也都必须跟着部落里的小孩一起上课。 左山看着地上的字已经快哭了,还是不认识,这到底怎么写啊! “你们要好好学,以后才能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意思,学会写字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作为首领和头人你们更应该学!”越临看着几个抓耳挠腮的头人,耳提面命地说道。 邵麟和邵乐两兄弟写了很久,也很认真,也学得快,还时常帮助其他学不会的孩子和战士,绝对是越临非常喜欢的两个学生。 看了一眼一旁的阿大,越临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原始世界的狼,才不过七八天,阿大的体型又高大了一大圈,已经到自己的胸口高度了,因为部落食物多,被养起了一身的肉,比起其他有一顿没一顿的狼,阿大和他的两兄弟简直过着狼上狼的日子。 “左山阿叔……你这写的是什么?”越临一边走一边看他们写的字,走到左山的旁边,顿时愣住了,地上这一坨到底是什么鬼? 左山哈哈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可怜兮兮地看向越临说道:“巫,我还是不学写字了,太难了!” 越临哼了一声,说道:“必须学!” “为什么乌宸不用学!他不也是狩猎小队的队长吗!我就没见他来学过写字!”左山心一横,看了一眼四周,很好乌宸不在,声音大气地反驳越临道。 乌宸刚好走到小坡上,听见左山的话。 “左山阿叔,你放心,我也在学。” 乌宸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越临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弓箭,笑吟吟地走到左山的面前,看得左山浑身发毛。 走到越临的面前,乌宸低下头,小声的在越临的耳边接着说道:“越临,你觉得我学得好吗?” 耳根急剧充血,越临看着男人好看的笑颜和勾人的眼睛,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死变态晚上总是在自己背上写字,美其名曰这样学着有‘兴致’,但是总是写着写着,就莫名其妙的去做和谐运动了,越临总觉得乌宸所谓的兴致,其实是‘性’致。 “你,闭嘴!” 乌宸不理会越临无力的抵抗,把越临一把抗在自己的肩上,对着正在练习写字的众人说道:“天都要黑了,都回去吃饭,我家的这位我就带回去了。” “走好!”左山高兴的跳脚,看见乌宸把越临扛回家,双手鼓掌,终于可以回家抱着老婆吃饭了! 白云落尽,晚霞化作薄薄的丝绸交织在云层间隙之上,夏天的溪水在山涧里淅淅沥沥地响起,远处几多小野花在风中摇曳,余晖照在兽皮衣服上说不尽的柔和。 是晚饭时间,部落里升起了大大小小的炊烟,许多部落人都利用越临交的方法在自己的小屋外用泥土做了一个炉子,不管是烤肉还是用水烧菜都很方便,火也不容易熄灭。 家家户户都围坐在一起,吃着饭,却有一个孩子列外,他此刻正瑟缩着身子,焱燚部落的一个角落里。 白木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父母早逝,以前一直靠阿姐白草帮着巫采集草药和处理一些小的伤病从而在战士那里获取自己和妹妹的食物。 他一双黑色的眼睛狭长,不难看出这孩子有一双好看勾人的桃花眼。 白木颤抖着身体,阿姐背叛部落的事情整个部落都知道,自己每天都要遭受到部落族人的嘲讽和鄙视以及唾弃,身上还有一些淤青没有散开。 白木颤颤巍巍地抖动着小小的身体蹲在草丛堆里,埋着头,害怕被部落里年纪相仿的孩子看见,在被人打一顿,在草丛的旁边是一间位于焱燚部落最偏僻位置的小屋。 “轰轰——” 小木屋是不是传出一阵阵诡异的撞击声,没有任何的节奏,只是断断续续的传出来,但是却没有人声。 白木吓得坐倒在地上,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猫着身子,白木小心翼翼地向屋子深处走过去,脚下踩过干枯的树叶,树叶断裂散开,发出吱吱的声音,树叶被踩进沁了水的泥土里。 白木环绕着小木屋,将耳朵覆盖在小木屋上,细细地聆听。 “嚯嚯——” 奇怪的声音不停的从小木屋里面传出来,白木浑身都战栗了起来,下方一个因为木头腐朽而产生的洞眼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趴下身子想要看一眼屋子里的情景。 突然背上被人一拍,木白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不敢动弹。 背对着来人,他浑身颤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放过我吧!” 来人大约二十岁上下,正是焱燚部落族人身体最好的时期,和许多不搭理头发的焱燚族人不同,他蓄着一头短发,短发的下面参差不齐显然是之前没多久才用刀割掉,黝黑的肌肤裸露在外,眼睛深邃,眉骨很高,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不清眼底的深意。 “什么不是故意的?”男人的声音极其的耳熟,白木转过身看向来人,顿时愣住了。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最近为了找自己阿姐经常来自己家的头人之一,部落的赤战大人! 白木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自己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自己没有因为阿姐背叛部落的事情死掉,要是因为这个小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自己就死了,那岂不是太亏了?! 最重要的白灰还要自己照顾!虽然现在的自己也还小,不能狩猎…… “赤战大人,我不是故意走到这里的,我……” 赤战看了小木屋一眼,里面轰轰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他又低头看了白木,越临巫说了不杀白草的弟妹,如果直接让他消失肯定会引起越临巫的注意,自己不好交代,但是如果让这小子说出这里的东西,也不行…… “你都看见了什么?”赤战冷冽的声音响起在白木的耳边,比起沉默一只盯着你自己看的赤战,白木更愿意和咄咄逼人的赤战大人说话。 白木哆嗦着身子,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刚趴下去,您就来了!” 赤战看着白木小小的身躯,皱着眉头,考虑如何处理眼前这个小子。 “记住,闭上你的嘴,什么都不要说。如果不是因为巫说了不让部落的人动你和你妹妹,我现在就宰了你。”赤战看了眼前矮小的少年一眼,说道。 “如果我听见部落有任何人说起这座小屋,你应该知道你的下场!” 白木站直了身子,不敢看赤战逼人的目光,只能直端端地看着男人的腰部看,说道:“我向祖神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事情!” “赤战大人,我可以走了吗?”白木哭丧着小脸,看向赤战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赤战点点头,少年如蒙大赦,像只小兔子一样,蹿地一下就跑没了影子。 “轰轰轰——” 声音再次从小屋里传出来,赤战迟疑地看了一眼小屋,这里里面的东西还是该尽快处理掉,要不然留着也是麻烦,族人虽然很少在这里走动,可是难免有人会来这里。 赤战露出残忍的目光扫过小木的大门,用手拉了拉木门上的草绳,然后转过高大的身躯踱着步子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越临的身上,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空档,男人早就起床离开部落,带领族人准备冬天前的最后一场狩猎。 越临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连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浑身腰酸背痛,反手揉了揉自己的已经快要被乌宸弄断的老腰。 凶猛的原始人,自己真的吃不消…… 男人床上技术越发熟练,现在真的是器大,活好。 一到床上,平时正儿八经的乌宸就变成撩人的死变态,太能撩人,自己根本把持不住,把持不住的结果就是每天起床都极其痛苦,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痛与快乐并存。 挣扎了一阵子之后,越临艰难的从床上起身洗漱,还必须去给孩子们上课,不能躺在床上。 “阿嫂,阿嫂!”乌古隔着老远看见越临的身影就高声喊道越临,颇有几分得意的看了一眼旁边几个小孩。 旁边几个孩子羡慕地看向乌古,每次越临巫都会给乌古带一些糖果,据说是用那些果子里的一种甜甜的东西熬制出来的。 每次课堂上谁表现好了,越临巫也会给表现好的孩子发一颗糖,为了糖,一波小孩都极其认真努力的学习越临巫教的字。 今天是部落最后一场大型狩猎的日子,炎狼留在部落里带着护卫队保护着部落的安全,高台上放着一把骨刀和一个用石头雕琢而成的大石缸,里面盛满了干净清澈的山泉水,等着部落族人归来,为他们举行洗刀礼。 越临把最后三颗糖果放到邵乐的手中,顺便鼓励了一翻小家伙。 邵乐等着自己手中的糖果眼睛发光。 吱吱呀呀—— 远处传来木头板车的声音,碾压过一道道轮轴,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沟壑,为首的男人穿着一件薄马麋皮做的小褂子,走在前面。 凌塔看见站在门口迎接乌宸的越临,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后躲了躲身体,想到自己曾经跑到乌宸和越临巫的面前耀武扬威,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比起乌宸强,是部落第一厉害的战士,现在想想就觉得脸疼。 现在看看乌宸,部落里的人谁不知道乌宸厉害?!上次那么多阿叔被水蚁那个老杂毛迷倒在地,也不是靠了越临巫的三只小狼,和乌宸的神鸟才找到他们!要是自己这些人出去找,估计方向都摸不着! 焱,燚。 火剧烈的燃烧起来,灵动跳跃,火势高耸,橙色的火光在傍晚时分映照在每一个族人的脸颊上,倒影出浅浅的光辉。 越临站在火焰的前方,伸出双手,捧住乌宸手中的骨刀,放入水中。 洗刀礼,清水漫过骨刀,留下一阵清冽。 整个焱燚部落情绪高涨,兴奋的晚上睡不着觉,篝火通宵达旦。 部落这个夏季最后一场狩猎也完成了,冬天的寒风已经吹遍整个荒寂山脉。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婀娜多姿的姿势,飞翔,跳跃,盘旋,然后快速的坠落,裹在地上,整个荒寂山脉都呈现出白皑皑地景色。 从高空俯瞰下去,已经没有大型动物,大多是猛兽都已经销声匿迹,偶尔地上有几只动物留下的脚印,都会引起部落战士的追踪。 “阿母,今年的雪好大!” “是啊,今年这雪怎么来的这么早?比起以往早了七八天,以前这个时候也只是飘小雪。” “对啊,你看这雪都到我脚踝了。” 越临刚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兽皮,包裹着全身上下,看着飘雪的天,一旁的乌宸也有些奇怪的看向天空。 “今年冬天确实来的太早了。”乌宸喃喃自语,焱燚部落的天气向来很有规律,冬天夏天都泾渭分明,可是今年的冬天明显早了一些,而且雪还极其的大,不能不让乌宸觉得奇怪。 在离焱燚部落的很远的边界处,一只巨大的白尾雕从众人的头上飞过,巨大的身体在空中翱翔,一双冷冽的眸子看向地下。 一行人在雪地里艰难的行走,他们骑着马匹手中拿着锋利的刀枪,但是此时他们都面无血色,在寒冷的风中瑟瑟发抖。 这一行人他们显然经过了长途的跋涉,几个被捆绑的人脚上都是青红交加的淤青,背上更是密密麻麻布满了鞭痕,鞭痕中间是黑红的淤青,周边是红色的刮痕。 一个男人他站在这被捆绑的人的最前方,他双手也被困住,但是和身后的人不同,他脸上的神情坚毅,并没有绝望和死亡的气息附着在他的身上。 黑熊双手被麻绳绑住,身上还穿着夏天的短袄子,因为寒冷爆出的鸡皮疙瘩,一阵刺骨的西南来的寒风吹过来,所有人不由都打了个寒颤,瑟缩着身子。 他的手中握着一块小石头,不停的磨着自己手脚上的绳子,黑熊时不时的看向焱燚部落的方向,张望,有几分焦虑和不安,又看看身后一大堆和自己一样的被捆绑住人们。 他们都低着头,眼中失去了原本的光彩,作为他们部落消失的见证人之一,黑熊可以理解这些失去了部落的人。 黑熊看了看远处的天,又看看天空上落下来纷纷扬扬的大雪,雪花覆盖在他的双鬓,额头,身体,上都有少许雪花,雪花落在他的身体上,因为他身上的体温而融化,冷彻心扉的寒冷让他提高几分本来萎靡的精神。 几辆大车,极其的高大,足有一个小山高,里面放满了这群人从部落里抢夺来的东西,前面拉车的不是马匹,而是几只远古的猛犸巨象,每只猛犸象的背上都坐着两个人,下面同时跟着两个拿着鞭子的战士。 抽打猛犸象的大腿,他们就在寒风中不停的行走。 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道极其长的刀疤,他冷冽的扫视着被大雪银装素裹的荒寂山脉,他的身上披着一张熊皮,手上拿着一根鞭子,他看了一眼身后跟着自己的队伍,自己的人因为遇见这片土地上的猛兽死去了不少,一想到这里,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冷了几分。 他骑着马匹不停的向前走,马蹄踩过雪地,形成一个一个马蹄脚印,身后猛犸巨象也踏着步子,脚下是一个一个巨大的掌印。 必须马上离开这片土地,回去。 一道嘶鸣气壮山河冲破天际,不忍剧痛的猛犸巨象的声音穿透天际上的云霄,凄厉,悠长翻转,在这片被大雪覆盖的土地上响彻心扉,叫声刺破每一个人的心脏耳磨。 磨开了! 黑熊激动握住手中断掉了草绳的两头,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走。” 一道鞭子落在黑熊的背上,黑熊怒目瞪了手持铁器的士兵。 “看什么看,抽你!” 直到黑熊胸口的士兵拿起手中的鞭子对着黑熊的胸口就是一鞭子,一道血淋淋的痕迹出现在黑熊的胸前,那一根抽打人的鞭子上还带着血痕,整根鞭子都是黑色的血迹,也不知道这根鞭子用来抽打过多少人。 黑熊看了一眼四周的士兵,又望向焱燚部落的方向。 自己现在不能逃,他们的可以骑着马追上自己,自己跑不过他们,如果现在向部落逃过去,他们一旦发现焱燚部落,也许部落的族人也会像自己身后这些人一样,被这群有锋利刀枪的人抓住,抽打,奴役。 再等等。 我的巫,我说过会回来的,等我。 焱燚部落的族人正辛勤的劳作着,用兽皮做鞋子,部落里的兽皮极其的多,给每个焱燚部落的人每人发个四五张还有多,冬天寒冷对于焱燚部落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只有饥饿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不过今年的焱燚不会有人因为饥饿死去,这一切都是因为越临巫的到来。 此刻家家户户都吃着土豆,腊肉,香肠,在家里烤着碳火。 “你听,那是什么叫声?” “有点像猛犸象。” “可是猛犸象不是都在夏天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吗?我记得上次围猎的时候,我还看见了那一群每年都走这里过的猛犸象群。” “我也不知道啊。” 小屋内,越临正在给乌宸做冬天的鞋子,虽然手法并不熟稔,但是依旧把东西做了出来,还有模有样的。 像船上汽笛鸣叫的声音从远处透过风飘到越临的耳朵里,越临不由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眉头皱起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越临?”乌宸喊了一声越临,以为越临是冷,用手握住越临的双手,搓了搓说道:“不用做了,你都给我缝了好几双鞋子了,这个冬天够穿了,以前不穿也能过冬。” “乌宸,刚才的叫声你听见了吗?” 乌宸看向越临点点头,“听见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猛犸象的叫声倒是和这个很像,但是现在是冬天,之前居住在这里的猛犸象群早就离开了。” 越临心一沉,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要不让部落的战士出去看看?” 看了一眼天空中飘着的鹅毛般的大雪,部落里的雪已经到人的脚踝,部落外的雪恐怕已经可以漠住人的膝盖了,大雪之中就算是焱燚战士也难以行动。 乌宸点点头,说道:“等雪停了,我带人去。” 还在思考那一阵像汽笛鸣叫的声音到底是什么的越临手中的毛皮被男人丢到一旁,立马就被人按倒在床上。 “越临,睡觉。” 饱暖思淫欲!乌宸绝对是这句话的写照,要是放在以往能饿死人的冬天,他能有力气找自己睡觉?可怜自己的老腰又要被人折腾了…… 越临瞪了男人一眼,身上的兽皮已经被人解开了大半,白皙的肌肤落入男人贪婪的眼睛深处。 第37章 大雪覆没整个荒寂山脉,连绵的一片山峰上此刻看不见一丝绿意,仅有的几根杂草此刻也枯黄的耷拉着身体,几只秃鹫从天空飞过,在皑皑白雪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天空上已经不再飘鹅毛大小的雪,依稀细小的雪花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就已经在空气层中化作了一滴冰冷彻骨的寒雨,打在人的身上。 乌宸带着部落其中一支狩猎队,此刻正在雪地中艰难的行走,手中拄着拐杖,河边区的平原都被白色覆盖,河水上层结成一道厚厚的冰层。 邵麟小心的用手中的拐杖在冰层上用力捅了几下,一些细小的冰渣散落在四周,但是冰层很厚,没有一丝崩裂的痕迹,几个焱燚部落的族人小心的走到冰层上,确认无误后,乌宸带领着一行人穿过冰层向远处走去。 “仔细找,小心注意周围的情况。”乌宸眉头微微皱起,呼出的气在空气中迅速的凝结成水珠,化作一道白雾。 所有的战士都不停的哈着气,搓着双手,尽力让僵硬的手指保持柔软,寒风铺面而来,冷得邵麟闭上了眼睛,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脚下的兽皮缝制的鞋子已经有些进水。 雪地上动物的痕迹已经被掩盖,即便是鼻子灵敏的阿大也只能拖着身子跟在邵麟的身边,一边走一边在地上仔细的用鼻子嗅嗅气味,但是什么也没有闻见。 “嗷呜。”阿大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浑身湿冷的雪水甩到邵麟的身上,邵麟瞪了阿大一眼。 “乌宸,之前的雪太大,地上的痕迹也都被雪覆盖了,不好找。”赤战看了一眼白皑皑的雪已经淹没到自己的小腿高度,嘴巴中的热气一喷出遇见空气中的冷流就化作一道道白色的雾水。 乌宸点点头,看了看地上。 冬天之前,部落狩猎的时候猛犸象群就已经离开这里,远处的石头上还残留着它们磨过身体的光滑的石壁,自己也是第一次在荒寂山脉的冬天听见这种奇怪的叫声。 剑齿虎,草原狼此时应该都躲在自己的窝里,只有在实在饥饿不下的情况下才会出来觅食,白尾雕也一样,冬天对任何巨兽来说和人类一样都是一个极其严峻的考验。 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阿大不知道今天自己的小主人是不是为了食物出来的,它只是尽心尽力的在地上仔细的嗅着气味。 “嗷呜?!”什么味道? 阿大疯狂的用自己的前爪在地上像狗刨一样的抛着地上的雪。 注意到阿大的异样,邵麟蹲下身体,看向阿大。 “下面有东西?”邵麟疑惑地看向自己养大的狼,然后伸出双手也开始抛弄。 一坨黑黄黑黄的东西在雪层的下方被掩盖,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青草味和一些臭味,熟悉每一只荒寂山脉附近巨兽的焱燚族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坨属于成年猛犸巨象的粪便! “乌宸阿哥!乌宸阿哥,这里!”邵麟整个人跳到空中,剧烈地对着乌宸挥手。 乌宸和赤战相视一眼,在雪地上一路小跑跑到邵麟的面前,看见已经被阿大从雪层里抛出来的粪便。 赤战伸手拿起一小坨粪便掰开,粪便因为在雪地中长时间存放已经变得有些硬,被搬开的粪便中有许多连在一起的黄色的未被消化的草,赤战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了一声道:“不会真的是猛犸巨象吧?这粪便里面都是草,只有猛犸巨象的粪便才会是这个样子,马麋,斑驴,雕齿兽的粪便不是这样的。” 仔细看了一眼赤战手中的粪便,乌宸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颚。 冬季突然出现猛犸巨象,乌宸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猛犸巨象反常,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焱燚部落的边界。 空气中的冷冽空气继续滚动翻腾,然后奔走,在荒寂山脉和河谷平原上空到处涌动。 在焱燚部落里越临正焦急地等待着部落战士勘察归来,远处十来个黑色的小点突然出现在焱燚部落的水平线上,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显得格外的刺眼,天空上的白翎挥舞着巨大的翅膀,等乌宸和焱燚部落的战士都安全回到部落后,它才飞回自己在须根树上的鸟巢。 须根树的主枝干极其的大,就算是白翎巨大的身躯在枝干的树冠上也只能占据一块较小的地盘,此时白翎的鸟巢已经和之前不同,鸟巢不光铺垫着柔软暖和的毛皮,在鸟巢的上方还用木头和一些枯草搭建成一个小屋的样子,替白翎遮挡掉多余的雪花。 白翎用脚踩踩自己的鸟窝,看看自己又大了一圈的肚子。 “咕?”怎么还没生出来! 火焰驱赶走乌宸身上的风霜,越临给乌宸端过一杯刚刚煮开的水递到男人的面前。 男人喝了一口,坐在火边,用火焰炙烤着已经湿润的兽皮鞋子。 部落大大小小的首领头人此刻都围坐在小屋里,烤着火取暖。 乌阳坐在室内唯一的石凳上,他的声音粗犷但低沉,显然对于那一声奇怪的叫声也格外的在意,“乌宸,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我们找到了这个。”乌宸示意邵麟把手中的粪便放在桌子上,狩猎经验丰富的焱燚的各个头人和小队长一看,都眉头微微皱起。 左峰看见粪便,心里不太确定,疑惑在心底盘旋良久,“那叫声还真是猛犸巨象发出来的?” “不对啊,我记得两个月前他们就迁徙走了,每年都要等夏初的时候才会回到河谷平原生产小猛犸象!” 乌阳沉默地盯着粪便看了一会儿,对乌宸说道:“明天带着部落的战士,我们多一点人再去发现粪便的地方仔细找找。” 公羊烈等人也都赞同乌阳的话,纷纷点点头。 夜空缓缓的降下,天际洒落这若有若无的雪花和寒气,大雪来得急骤,雪压树枝低,压过一篇冬林。 这几日部落族人都在外面仔细的勘察,但是没有看见任何危险的巨兽在部落附近,至于奇怪的猛犸巨象的叫声也一直成了一个谜。 元赫赫手上拿着两块足足长达他胸口的木板,木板的上端用越临巫交给自己的方法,用火还有水蒸气等方法弄出弯曲的形状,还有两根呈现圆柱形长长的手杖。 他急不可耐地穿过焱燚部落的落着大雪的难以行走的道路,走到越临和乌宸的小屋外。 “咚咚咚。” 越临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打开门,只看见元赫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身上穿着的袄子被元赫赫紧紧的用手拉扯住裹住身体,不让寒风吹进去。 “越临巫,这是你让我给你做的东西。”元赫赫把手中的木板递到越临的手中,磨制得很光滑的木板面上没有多余的木屑,也不会刮到人手。 越临接过东西,“赫赫,真是麻烦你了,进来烤烤火吧,天太冷了。” 元赫赫在门打开的瞬间就很想冲进去抱住火炉,体验一下温暖的气息,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比起以往的任何一个冬天都冷,即便是十年前那个凌冽绵长的寒冬也没有这个冬季冷。 他瑟缩着身子,走进越临的小屋,把身体挪动到火炉旁,伸出双手在火炉上烤。 “你又叫元赫赫做了什么东西?”乌宸奇怪的看了一眼越临放在一旁的木板,疑惑地问道。 越临笑笑,递过一杯开水给元赫赫,对乌宸说道:“雪橇,给你用的,等会儿雪停了,我教你用。” 越临心疼乌宸这几天每天都冒着大雪在外面寻觅可疑的踪迹,特地让元赫赫做了雪橇给乌宸。 乌宸笑着点点头。 冬季虽然每个人都不想动一下,可是战士们依旧唠叨着自己的老婆或者让自己的奴隶给自己做了冬天的新交通工具雪橇。 小孩子们也自己动手做了起来,在雪地里开心的滑着雪橇,打着雪仗。 部落战士依旧连日在外寻找勘察,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七八天。 屋子里越临用嘴哈着热气,搓着手,正坐在屋子里,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叫声。 “阿嫂,阿嫂!”乌古脸被冻得通红,高大的身体又长了不上,起码高了不下三厘米的高度,少年高大魁梧的身躯挡在越临小屋的大门前,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着过来的。 雪花染白了他的双鬓,混着漆黑的发胡乱的被少年用麻绳捆在一起。 越临奇怪的看向乌古,用手拂过乌古睫毛上的雪花,说道:“怎么了?先进来吧。” 乌古拉住越临的手,就说道:“不坐,不坐,阿哥叫我立刻马上把你带到大门口!说今天找到了一件好东西,叫阿嫂你赶快去看!” 好东西?乌宸都说是好东西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越临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兽皮,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看了一眼屋子里燃烧着的火炉周围没有其它易燃物之后,戴上一个用草编织而成的草帽,跟在乌古的身后。 穿过一个个小屋,越临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爱人乌宸高大的身影,他此刻正站在所有人的中央,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凝望着自己。 越临走到男人的面前,男人伸开自己的双手抱了抱越临,双手按住越临的脑袋。 耳朵此刻正紧紧地贴在男人的胸口上,越临聆听男人心脏有力的跳动和节奏。 “这么急着把我喊出来,不会就是想在这里拥抱我一下吧?!族人都看着呢!”越临轻轻推攘了一下霸道的男人,略略带过一丝笑,用有些不满的语气说道。 乌宸放开怀里的人,笑了笑,从兽皮衣服里摸出一个用马麋皮缝制而成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递到越临的手中。 “你看这是什么!” 蓝色的晶体里混杂着一些其他不明物质,在皎洁的雪光的映照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越临吃惊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又抬眼看看乌宸,长大了嘴巴。 越临把弄把弄手中的东西,“你找到铜矿了?” 乌宸对着越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着一旁一个矮小而且还有些瘦弱的男孩说道:“是他无意间找到的。” 男孩有一双桃花眼,被凌冽的寒风冻红了双手,他的耳朵上长着一些冻疮,此刻被所有人的目光所知识,他显得有些紧张,浑身上下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越临看了少年一年,觉得这孩子长得有些眼熟。 “白木,告诉越临巫你在哪里找到的这块石头的,还有那座山的位置。”赤战的声音从白木的背后传来,白木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迎着部落人的目光,看向越临。 “我……我不知道那个地方要怎么描述,但是我记得路,我可以带越临巫你们过去。”白木被冻得浑身僵硬,小心的观察越临的表情,毕竟自己的姐姐差点害死了越临巫,虽然越临巫赦免了自己和妹妹白灰的罪行,但是部落的人显然不这么想,他们唾弃愤恨自己和白灰。 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觉得少年脸熟之后,越临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向少年显然有些单薄的身体,和身上唯一一件并不能包裹全身的兽皮衣服,手臂的某些部位还裸露在寒风中,微微蹙眉。 越临把身上的一件披在外面的方形兽皮取下来递到少年的面前,“穿上,天冷,兽皮不够就找我要,或者找首领头人要,知道么?小孩子不能受冻。” 白木愣愣地看着越临递到自己面前的兽皮,不知道该怎么办,多久没有人关心自己了?少年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叹了口气,越临将手中的毛皮披在少年的身上,说道:“多穿点,别冷着了,还要靠你带我们去找矿山,你可是焱燚的大功臣。” “大功臣?那是什么?”少年疑惑地看向越临,不解的问道。お稥冂第越临拍拍白木的头,说道:“就是对部落做出很大贡献的人!” 全体焱燚战士们都准备穿戴好雪橇,依靠着白木指示的路线,找到了位于西北角的矿山,这座矿山竟然离焱燚的距离很近,不在匠人部落的领地里。 深蓝色的铜矿在这座山丘里很多,还有黄铜,斑铜,但是大部分铜矿却是延展性极其好的红铜,纯度很高,用来做铜器都是上好的材料。 “太好了!乌宸,我们可以用铜做箭头,还有铜质的刀具了,比起木头要好太多了!”越临看着铜矿,开心的对着一旁的乌宸笑吟吟地说道,伸出手主动抱住乌宸,把头埋在乌宸的胸口。 “如果可以找到铁矿就更好了!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越临咧着嘴自言自语道。 乌宸看见越临开心,回抱住越临,低低在越临的耳边说道:“会找到的,相信我。” 一旁瘦弱的小孩用手紧紧的抓住自己身上柔软的毛皮,看向越临。 巫,这么高兴,看来这个蓝色的东西真的很有用,可是为什么赤战大人要我来说是我找到铜矿的?明明赤战大人早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白木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向一旁的正挺直了身体站着的赤战,小脑袋里疑惑着,他握紧了双拳,赤战大人其实是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姐姐的原因在部落里地位尴尬,才把这个功劳让给自己的?! 一定是这样! 白木此刻看向赤战的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赤战被奇怪的视线看得浑身发麻,顺着感觉看过去,竟然是那个胆子极其小的白木,不由撇撇嘴角。 白翎守在外围,一双冷冽的眸子看向天空,天空上有几只小鸟飞过,在空中飞得不稳,显然已经饿得有些脱力。 “咕?”怎么还不出来,好想拉屎! 白翎撅起屁股,准备解放一下自己的肚子。 “吧嗒——” 白翎张开的翅膀像企鹅一样顿住在身体的两侧,它小心的挪动自己巨大的身躯,看见自己身后的几个白色物体后,急得在原地打转! “咕,咕,咕!”怎么办,怎么办,我的蛋生出来了! 白翎伸出自己的翅膀想要碰碰自己的蛋,可是拿不起来! 白翎又看看自己的爪子,用脚去轻轻碰了一下地上通体灰白色的蛋,又立即瑟缩回来,爪子太尖了! “咕,咕,咕!”大秃毛怪,快出来,我生蛋了! 听见外面白翎急促的叫声,越临和乌宸一行人以为是白翎发现了什么危险,急忙赶出去。 只看见一只巨大的白尾雕此刻正用自己的自己的翅膀尖端小心的将地上的蛋滚到洞口,看见乌宸出现在面前,立马用脑袋轻轻揉了揉乌宸脑袋。 “咕!”大秃毛怪,现在怎么办,我的蛋出来了! 其他人一碰蛋,白翎就一双眼睛冷飕飕地看向拿着蛋的族人,地上的三枚蛋最终只能乌宸手里抱着两颗,越临抱一颗,带回焱燚部落。 坐在鸟窝里的白翎,想到自己的蛋被大秃毛怪带走,就脑袋里嗡嗡嗡的想。 “咕!”不行,我得盯着自己的蛋! 乌宸叹口气看向死懒在自己家门口的白翎,只好给白翎在自己小屋前的空地用树枝和毛皮安置了一个新的窝,白翎高兴的蹲在里面,时不时的用嘴巴敲门,让越临打开门,看看自己的鸟蛋。 “砰砰砰——” 夜来临,天上的雪逐渐变小。 正抱着越临在床上准备大显身手的乌宸,听见门外生猛的敲门声,拉过毛皮不想理会,深深的吻住怀里的人,门外的敲门声却越来越急,然后整个小屋都开始颤抖。 “嚯嚯嚯——” “这只死鸟,要疯了!”乌宸用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长长的叹了口气,放开怀里的越临,从床上起身走过去开门。 白翎的脑袋唰的一下就窜进了小屋内,灵动的眼睛透过门缝隙看向屋子里自己的三颗完好无损蛋,这才放心的又踱着步子回到自己在小屋旁的新窝。 “咕!”记得早点给我开门! 乌宸转过身看向已经笑得握住肚子的越临,苦着脸。 雪虽然大,但是在河谷平原的路上有一区人正在土地上行走,他们将一些石头放在木板做的长形雪橇上,脚上踩着两块木头,在雪地中潜行。 部落战士最近的日常不再是寻找部落周围可以的痕迹,而是运送了一批铜矿回到焱燚部落,剩下的并没有开采,因为越临巫说还需要研究一下如何使用这种新的东西。 雪已经停了好几天,被扫开的空地上,只有光秃秃的黑色泥土,连一根草也没有。 元赫赫烧着炉子,越临不停的捣鼓着铜矿,虽然知道一些原理,但是真的要实际操作冶炼铜出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自从发现了铜矿越临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制作箭矢的头子。 大冬天,此刻越临正光着膀子在火炉边上,元赫赫帮越临鼓风,越临看着炉子里的已经开始分解的铜矿,焦急的等待着。 突然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脚步声嚯嚯嚯地刮过荡起地上的雪。 “阿嫂,阿嫂!不好了!” 乌古气喘吁吁地跑到越临的面前,弯着腰捂住胸口喘气。 越临奇怪的看了乌古一眼,疑惑地问道:“什么不好了,你这小子,怎么每次找我都大呼小叫的?” 乌古随手拿起一旁放着的水,连忙灌了两口,喘顺了气,一脸担忧的神色,对越临说道:“刚刚阿哥和阿爸吵起来了!” 第38章 “你阿爸和你阿哥吵架?”越临听见乌古的话愣了一下,这两父子会吵架? 乌阳对乌宸和乌古绝对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在乌宸四肢断裂的时候,每天都来看望,劝解;乌宸对乌阳也很敬爱,要不然也不会替乌阳挡了雕齿兽的甩尾。 雕齿兽的体型九千公斤的重量尾部肌肉的力量可以想象!就算是成年的剑齿虎都能被雕齿兽的尾巴掀倒,打断身体上的骨头,更不要说乌宸一个人。 在自己见过雕齿兽这种远古生物之后,自己给乌宸检查的时候,发现他只是断了四肢简直就是个奇迹! 乌古气嚷嚷地看向越临,焦急地拉扯越临的身上的兽皮,不安地说道:“阿嫂快过去吧,他们……他们闹得可凶了。” “他们……他们……”乌古带着哭腔,拉扯越临的衣角。 越临见乌古这番模样,知道乌古肯定是真的有事,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跟在乌古的身后,身上也不多加衣服,急忙出门,脚下踩过地上的积雪,脚印落在雪地上排列。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虽然地处在焱燚部落内,却已经很少有人走过这里,雪积得极高,已经可以没过人的膝盖,但是有一个位置却被一大堆脚印踩平,显然刚才有一大堆人刚刚从这里跑过去。 “乌宸,你听阿爸的。”乌阳的声音远远的透过天空上飘着的雪雨落在越临的耳朵里,显然他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 “我说了,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阿爸你就不要管了。” 乌阳的脸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怒目瞪着自己的儿子,呵斥了一声:“乌宸!” 声音中透着怒气,此刻乌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看向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儿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儿子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能量?是从救了自己和这些头人开始吗?看看站在乌宸身后的几个战士,乌阳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个首领真是越做越失败了! 乌古一路小跑跑到乌宸和乌阳的中间,瞪着两人,眼眶里眼泪打着转,自己的阿哥和阿爸虽然以前也有过一些争执,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两人都像暴怒的剑齿虎一样,针锋相对,如果再争执一下,乌古觉得这两人肯定会打起来。 “阿哥,阿爸,我把阿嫂叫来了!”乌古喘着气,说道。 乌宸听见乌古的话,看了乌阳一眼,微微蹙起自己的剑眉,好看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赤战,向赤战摆了摆手。 “轰轰——”赤战将手里提着的一坨东西放进一旁的草垛里,用草掩盖上。 乌阳一行人都静静地看着赤战的行为并没有阻止,而是任由赤战将东西放在那里面藏起来。 越临踱着步子,走上用石头搭砌起来的石阶上,只看见乌宸的身后站着许多熟悉的面孔,公羊烈,赤战,炎狼等人此刻都站在乌宸的身后,各个都干瞪着眼睛,和乌阳身边的几个人对峙,眼睛中的视线相互在空中交替,凝视。 “这是怎么了?”越临看了一脸凝重神色的乌宸,男人的眼神此刻并没有直端端的看向自己,而是故意撇开了头,闪躲的目光让越临心一沉。 乌宸听见越临的问话,转过头看向越临,又转过头看看自己的阿爸,紧张的双手紧紧的握拳,嘴巴却始终闭着一句话也不说。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越临站在雪地中,黑色的头发上全是白色的雪絮,脸被冻得通红,干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乌宸的脸在雪光倒影下,泛着微微的白光,头发丝上有几多小小的雪絮,身上的黄棕色夹着着一些灰毛的剑齿虎皮上全是雪融后的寒水,冷冽的目光冷眼扫过地面。 唉,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看看一旁的越临,乌阳伸手拉过乌宸的手,脸上的表情硬邦邦地看向越临,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和乌宸因为点小事意见不合而已。” 小事?越临狐疑地看了乌阳一眼,小事你会和乌宸吵得这么大声,乌宸背后站在的这几个头领队长眼睛都充血了,浑身都充满了火药味! 越临看向一言不发的乌宸,没有拆穿乌阳拙劣的借口,看向乌宸笑了笑,拉起乌宸此刻有些冒汗的手,微微蹙眉,用余光飘过身边的每一个人,然后声音温和地对乌宸说道:“那乌宸你就陪我先回去吧,外面好冷。” “你们也都早点回去,雪又要开始下了。” 两人化作两个小圆点,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乌阳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赤战,眉头拧成一个凝重的川字,说道:“你们也先回去,剩下的留下给我处理。” 赤战张了张口,但是一句话也没说,他高大的身影挡在草垛的面前,意思表达的却已经很明显。 “首领,还是你回去吧,我们来处理。”公羊烈挺着身子,眼睛冒出寒光看了一眼草垛,幽幽地看向乌阳,声音里充斥满彻骨的寒意。 “你们……”乌阳瞪了一眼站在的几人,衣角被乌古拉扯住,乌古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子,显然被今天自己阿哥阿爸的争吵吓坏了,乌阳低头看了一眼小儿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乌阳双手握拳,最终放下手中的拳头,有些失意落寞。 草垛里发出从喉咙深处的嘶嚎声。 屋子的热气腾腾扑面,越临脱下身上最外层已经染上湿气的兽皮,坐在床边上,定睛看向一路上今天格外沉默的乌宸。 “说吧,到底怎么了,你和你阿爸到底因为什么吵架?” 乌宸慢慢走到床边,坐在床脚上,狭长的眸子透着几分看不清的味道。 “越临,你会讨厌我吗?”乌宸歪倒身体,将脑袋靠在越临的胸口,闭着眸子,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越临愣了愣,乌宸的毛发揉过少年的脖子,越临低下头,看向男人此刻闭着的眼睛,显然有些不安和急躁。 “不会。”越临蹙眉,然后接着笑着用手拧了一下乌宸,说道:“除非你背着我找小三!” 乌宸睁开眼睛,显然听见越临的话放下了心中局促不安,伸手勾住越临的脖子,拉下越临的脸颊,仰着头轻轻的吻上。 被人亲晕了的越临,摸了摸自己的腰,这种姿势接吻简直比和乌宸‘啪啪’还累。 男人一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倒影着越临泛红的脸颊,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头,开口问道:“找小三是什么意思?” “就是……找别的男人或者别的女人。”越临舔了舔自己破裂的嘴唇,血腥味浓浓的在口腔中扩散。 乌宸轻轻嗤笑了一声,笑意在脸上和柔和的声音中静谧,“呵。” “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完翻过身子从越临的大腿上坐起来,脱掉上身的衣服,就把少年按倒在床边。 雪浓重的压在树枝上,白翎新建的小窝此刻也被覆盖上一些雪花,邵麟正带着几个小孩用简易的扫帚扒拉开白翎窝周边的雪。 乌阳回到家里,看了一眼坐落在自己小屋旁乌宸的小屋,身边的乌古一路小跑跟上乌阳的脚步,在地上留下一大一小两双脚印。 “阿爸,阿爸,等等我。”乌古跟着乌阳的脚步窜到家中,一股热潮瞬间温暖了乌古被冻得冰凉的脸。 乌阳坐在石墩上,叹口气。 乌古看向自己高大威武的阿爸,有些疑惑地问道:“阿爸?你怎么了?” 小儿子天真的表情,一脸疑惑地望向自己,乌阳想到乌古并没有看见草垛里的东西,只是揉了揉的小乌古的脑袋,说道:“你阿哥的性格太偏激,我有点担心,我以前就曾经考虑过部落交到乌宸的手里会不会并不合适。” 但是现在,显然就算自己以后卸任,不把首领的位置给乌宸,部落里的几个头人也不会答应。 “为什么不合适?阿哥现在挺好的,特别是和阿嫂在一起的时候,可好啦。” 越临?乌阳回想到今天乌宸看见越临的时候的表情,点点头。 自己现在是管不了乌宸了,但是越临可以。乌宸在乎越临的感受,越临和自己不一样,温和柔软,乌宸心中的戾气,越临可以控制,起码乌宸在越临身边的时候从来不愿意,或者说是有意的隐藏了自己暴戾的一面。 但是一旦戳破…… “乌古,明天你去找你阿嫂,跟他说……”乌阳在乌古的耳边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说道。 乌古瞪大了眼睛,“阿爸,阿哥真的不会杀了我吗?” “不会。去还是不去?!”乌阳挑眉,瞪着自己的小儿子。 “去……”QAQ 一只白尾雕巨大的身体飞过天空,它的喙上还有新鲜的血迹,显然刚才它狩猎到了食物,它的眼睛里倒影着一行人,巨大的猛犸象的身体是吸引它的主要目标。 它在空中不停的盘旋,巨大的翅膀带过一阵阵旋风。 这一行人的最前方一个男人正骑着马,雪已经没过马蹄的膝盖,雪层太深,就算是马儿也难以行走,这匹马在寒风中冷彻了骨头,饥饿和劳累成了压垮它最后一根稻草,它走不动了。 “嘶——” 一声嘶鸣,男人身下的马匹直直的倒下了身体,男人从雪地上狼狈的爬起来,用脚使劲的踹了地上的竭力倒下的马儿。 “该死!这个鬼天气。” 他吸气,凝神望向天空上的霸主,他皱着眉头,这只巨鸟始终不曾离开,那双眼睛透着冰冷的寒意和死气。 马上就可以离开这片土地了,看了一眼前方巨大的高山,光秃秃的山和别的地方不同,它没有树木的装饰,只有白色的雪花,男人转身看着身后长龙一般的队伍,沉吟了一会儿。 “咕——” 白尾雕长鸣了一声,尾巴带过风,俯冲,一双如利刃的爪子透着寒光。 “把那些要死不活的奴隶杀了和这匹马一起,丢给它。” 雪落在他的脖子上,被热量融化成水滴,他打了一个哆嗦,眉毛和睫毛上都覆盖着雪絮,他的手上满是刀疤和沟壑,干燥的手摸过脸颊刮起一层白色的飞絮。 两个士兵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枪,枪头上还用几块破布缠绕,裹住士兵们握枪的位置,他们两人一路小跑,跑到手拿皮鞭的男人面前。 “猿,野大人说杀几个奴隶,丢给那只巨鸟。”士兵的脸上黑漆漆的,身上有股怪味,他挠挠身体,瘙痒地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面无表情地对赶着奴隶走的男人说道。 被称作猿的男人皱着眉头,将手中的鞭子收到自己的手上,他眼中闪过一道冷冽和残忍,他走到后面,扫视过每一个奴隶的身体。 奴隶的队伍极其的长,他们的手都被麻绳捆绑住,一条长龙并排站着四五个人,每隔三四个人就有两个个士兵拿着锋利的刀枪,用锐利的刀刃对着他们,有一些士兵显然穿的没有那么好,他们的手里只有一根鞭子,他们用鞭子抽打着每一个被抓来的男人女人还有孩子。 被审视的奴隶们哆嗦着身体,向后躲藏,猿随意的指了两个已经虚弱不堪的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显然是一对双胞胎,两个小女孩知道自己死定了,哭着相互抱在一起,被士兵从奴隶群中拉出。 猿看向高大健硕的黑熊,扫视了一周后,露出一丝冷笑,一把拉出站在人群中前些日子被自己抽打了几鞭子的黑熊,“这个一起杀了。” 黑熊浑身的汗毛都树立起来天空上鹅毛的大雪飘落在他的额头,眼睛,嘴角鼻梁上,他满脸的雪絮,手因为寒风而被冻得僵硬。 心脏剧烈的跳动,颠簸。 男人看着渐渐走进的士兵。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逃跑吗?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经断开的麻绳,黑熊眯着双眸。 士兵看了一眼黑熊高大的身躯,和一身的肌肉,说道:“猿,这个野人浑身的肌肉,等到了襄遂城养两天,可以卖给斗兽人,绝对能换不少钱。” 猿看了一眼黑熊满身的肌肉,露出一个笑,“也是,我不能和钱过不去,那就他吧。” 他指的是一个已经有些老态的中年男人,他精神萎靡,被猿用手指指着也不闪躲,而是站在原地。 “咕——” 白尾雕的长鸣声响起,白色的雪地上出现一抹鲜艳的红,绽放在整个雪地,渗透在深深的雪层,落在地底,血液里所有的成分,此刻回归大地。 白尾雕落下的啃食着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的奴隶,用巨大的喙撕开他们腹部的血肉,每撕下一块,这只白尾雕就仰着头将肉吞噬进入自己饥饿的腹中。 地上血淋淋的肠子和脏器散落一地,伴随着一些细小的肉沫。 黑熊迷离的双眼向后望去,血色刺眼。 他搓了搓手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巫。 我真的还能回去吗? 今天雪不大,云层没有遮挡住天空的太阳,清晨的阳光洒落下来,融化了一些积雪。 焱燚部落此刻没有一丝人迹,清晨的雪堆积在每家每户的屋顶上放,著有一个成年焱燚男人的小手臂的长度那么厚,几个焱燚族人打着哈欠从小屋走出来,使劲的推了半天的门才将门推开。 他们穿好厚厚的毛皮,然后拿上工具,用手中的杆子将屋顶上的雪抛开,轰轰轰的声音此起彼伏,雪从房顶上落下,击打在地面上,探出一个一个坚硬的冰块。 乌古探着自己的小脑袋打开小屋门,小屋内越临正躺在穿上,身上裹着厚厚的面皮,一只脚上白皙的肌肤此刻正暴露在空气中,确认房间里只有越临之后,乌古小声的在门口喊了两声。 “阿嫂,阿嫂。” 越临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身体,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正太脸此刻正挂在自己家的门外,冻得留着两条清鼻涕。 想到自己身上的淤青和痕迹,越临尴尬地看了乌古一样,捂着身上的毛皮,说道:“乌古,你先回你屋去,我穿好衣服叫你。” “好。”乌古乖巧的点点头,在寒风中倒抽了一口冷气,赶忙一阵小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门一关上,越临就离开觉得没那么冷了,在床上艰难的穿上衣服。 “怎么了,这么早就来找我,有事?”越临看着乌古,房子里只有乌古一个人,地上放着一把用吴壁石做的石刀,乌阳显然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 乌古小声的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听完乌古的话后,越临嘴角抽动了两下,看了乌古一眼,根本不相信乌古所说的每一个字。 总结乌古的话,那就是乌宸在外面有人! 但是看着正太脸翻版‘哪吒’越临不忍戳穿乌古的拙劣的故事,想到乌古今天说的话显然应该和昨天乌阳和乌宸吵架的真正原因有关。 天,冷。 越临走在焱燚部落已经被族人清理干净的小道上,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手心冒着冷汗,乌古口中小屋的身影已经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越临的面前,地上有几个脚印,但是明显最多不过三人,因为脚印不多,也并不混杂。 这座屋子很古老,腐朽的木头被雪水打湿,上面留着还挂着水滴一样的冰晶,越临抖了抖身上的雪,用手轻轻拍打。 “轰轰轰——” 小屋传出一阵诡异的声音。 门上拴着一根大拇指粗的麻绳,麻绳极其的结实,越临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费劲的解开小屋门上的绳索。 推开门。 门内……光纤并不强,越临走进小屋,让光纤透过大门落进这个漆黑的屋子里。 依靠着微弱的光纤,里面的光景渐渐落入越临的眼帘中。 “嚯嚯嚯——” 它的身体上没有一寸肌肤是完整的,四肢上没有皮肤,也没有血肉,只有白色的骨架和一些已经干裂而漆黑的血水,而且四肢的骨架已经碎裂,段成几节,它的肩轴上还有一些血迹,肚子上有一块骨肉已经开始腐烂。 那东西在地上不停的用身体向前,即便失去了四肢它已经不停的向前爬行,扭动,拖出一条极其长的血痕,干裂的污血还有几分新鲜的血迹。 它的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声音,声嘶力竭,但是却说不出话,大大张开的嘴巴里,独独没有舌头。 越临站不稳的身体,心脏剧烈的跳动,后退了两步。 顺着它再往后看过去,还有一个人,这确实是一个人,他的皮肤还是完整的,他被捆绑在一个用木架子做成的十字架上,手脚都用骨头磨制而成的锐器刺穿,钉在架子上,他的头发很长掩盖住了他的眉目,但是他身上敞开的衣服却极其的眼熟。 越临看向那男人身上的衣服,还是夏天时候的短袍子,上面还有木猴从自己手上抢过去缝制在衣服上的木头做的纽扣。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逃走了吗?”越临低头自言自语,颤抖着身体。 浑身如坠冰窖,越临全身上下都不由颤抖了起来,脚挪不动步子,闭上眼睛,浑浑噩噩的转身。 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必须。 马上。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少年的身后,他静静的站着,盯着越临。 转身向外乱冲的越临,脑袋撞上背后那个高大影子的胸口,越临感受到来人身体上炙热的体温,闭紧了眼睛,不敢睁开,浑身在寒风中抖动。 “越,临。” 他的声音很柔和,迟疑着喊出越临的名字,紧张的从喉咙的深处挤出两个字。 第39章 伸手扶住越临的身体,男人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怀里的越临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少年此刻颤抖着身体,紧闭着眼睑,嘴唇冻得发白,脸也苍白毫无血色。 乌宸紧张心疼怀里的少年,用手拢了拢越临身上的皮毛,然后罩住怀里的人,用身体的力量支撑起越临的中心,然后关起地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眉目不着痕迹的扫过小屋被打开的木门,木门的深处传来一些细小的声音,地上的鲜血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红得发紫,还有一些已经干裂的血块。 心像是被针刺一般,感觉到越临浑身的颤抖和僵硬,乌宸的内心有一只野兽在咆哮,喧嚣,叫嚷,嘶吼。 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越临就这样不要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 “我,脚软,站不稳。”越临依靠着男人,身体的中心都在男人的身上,腰部被男人搂住,整个人软瘫在他的身体上。 越临全身僵硬,不能动弹,顿住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背后是“轰轰轰——”的嚎叫和干裂的嘶吼声。 乌宸的眼眉在阳光下倒影着淡淡的余晖,周边皓皓白雪覆盖住每一个角落,一些小小的冰柱挂在房檐上,他拧着眉头,一双狭长乌黑的眼睛深不见底,眼底的深处倒影着越临此刻的模样。 “我抱你回去。”他呼出一口气,在冷冽的空气中化作白色的水汽,头发丝扫过越临的脸颊。 被男人抱起身体,头埋在乌宸的胸口,越临的心脏跳得几块,用余光扫过男人好看的下巴嘴角,有一些细小的胡须挂在男人的嘴巴边上,越临摸摸自己的胸口,又看看此刻冬日高挂天空。 一言不发的将自己按捺在男人的胸口前,男人炙热的体温被毛皮覆盖住但是来之他手心的温度紧紧的握住少年的肩膀后膝盖处。 小屋很快就出现在男人的眼前。 温柔的将手中的人放下在床边,乌宸抬眼紧紧的看着此刻正在发呆的越临。 心猛然跳动,乌宸搓搓手,虽然屋子里极其的暖和,他的手心却满是冷汗。 像是一个要被判处死刑的囚犯,紧张的等着眼前少年宣判自己的罪行。 昨天两人对话的场景还清晰的在自己的脑海深处。 乌宸的眼闪过一丝担忧,屋内静谧的气氛让人发疯。 “越临,这才是真实的我。” 男人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很轻,他从距离床一米的位置做到床边,用双手抬起越临的脑袋看向越临,凝视着,“你昨天说过不会讨厌我,告诉我现在呢?” 乌宸,乌宸认真的表情就像受伤的野兽,但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越临看向他,沉默着。 越临看向眼前的人,他穿着兽皮,住着石床,坐着石凳,住着木屋,用着最原始的武器,冬季到了他甚至也和部落的族人一样食人。 自己不能用自己的三观去要求这个男人,也不能用自己的三观去要求这里任何一个在这种艰苦环境下努力活着的人。 越临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眼前的男人,可是手顿住在半空中。 乌宸对自己的好,无时无刻可以感受。 没关系这个冬天已经不需要吃人,只要食物充足,一切都可以改变…… “刚才那个是……水蚁?”越临的声音清淡的在空气中响起。 本以为少年会一直继续沉默下去的男人似乎好受了一些,不再那么焦虑,急躁,他快速的点点头,看向越临,然后声音低沉中确有着慌乱:“是他。” “他被白翎摔下天空并没有死,我听炎狼他们的说了关于阿爸手臂上伤口的事情,我想让他亲自去体会,所以我让他们刮掉了他四肢上的肉。”男人的声音有几分冷冽,越临抬眼看向男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静静的看着。 “那木猴呢?”越临沉着眼睛,觉得眼前的乌宸有几分陌生,但是又极其的熟悉。 “他下毒的那天晚上,就被我和赤战抓了关在那间小屋里面……”乌宸没有说后续,也没有告诉越临,他在越临告诉自己的非要害部位之后,就在木猴的身上试过,一道道锋利的骨刺穿透木猴的身体。 越临抬头对上男人凝视自己的视线,然后伸手固定住男人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道:“让他们死吧,别在继续折磨了。” “好……”乌宸紧张的看向越临,越临此刻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神情认真,害怕,恐惧,但是坚定。 越临手微颤,勾过男人的脖子。 “其实还是有点害怕你现在的样子,不过……我觉得比起害怕,我更喜欢你。”仰着头吻过乌宸的嘴角,越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乌宸紧张的心落地,双手抱住怀里的少年,低声呼唤怀里人的名字,绵长:“越,临。” 雪在飘,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在空中的,覆盖住焱燚部落内的每一个角落。 乌阳站在距离焱燚不远的一片小山林里,儿子乌宸冷冽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脸颊。 乌阳打了一个寒颤,抖抖身体上衣服上的雪花,然后静谧的看着天空上陆陆续续飞来的鸟雀。 这些鸟雀都很小,不到焱燚族人巴掌的大小,但是又极其尖锐的喙,夏天它们会从地里或者是树上找虫,果子来吃,到了冬天它们一般都依靠着别的食肉动物食用过后的动物残骸来度过漫长的冬。 此刻它们尖利的喙正在一个没有外皮的东西上啄食,它的身上撒满了小肉块还有一些细小的肉沫,鸟雀用尖利的爪子抓入它的皮肤上,利爪带来的刺痛,让它不停的挪动着已经失去四肢的身体,像一只巨大腐烂的蛆虫,在地上爬行。 它的眼睛还是完好的,它努力的扬起自己的身体,它没有手,它想要驱赶自己身躯上的鸟雀,然而无能为力,一只鸟雀蹦跶着双脚用爪子踩在它的脸上,狠狠的啄了下去。 血浆爆破,击打在那只鸟雀的脸上。 公羊烈,炎狼,炎狐,部落的一部分人此刻都站在这片小山林里,他们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东西,他们嘴角闪过快意的笑。 报应! 乌阳转身看向地上另一具喉咙被割破的尸体,这具尸体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的小褂子,他的皮肤完全,表情竟然诡异的安详,就像解脱。 “嚯嚯嚯——” 地上那一坨血淋淋的东西终于不再挣扎,停止了呼吸。 乌阳叹了一口气,终于死了,如果当初水蚁不做那些事情,也许现在他还是焱燚部落的巫,住在焱燚部落最高的高台上,住在焱燚的石庙里。 人生,没有如果。 他们匆匆的踩过雪地,身上厚厚的毛皮将他们的身体藏盖在其中,浑身暖洋洋的,公羊烈他们的脸上此刻都洋溢着诡异的笑。 焱燚部落的小屋前,一些人家已经开始烧炉子,准备煮上午饭。 “都已经死了吗?”越临随意的拉过男人身上最外面已经有些湿润的毛皮,将毛皮放在屋内木质的火架上,放在火炉旁烤去湿气。 乌宸皱着眉头,有几分紧张,不安,烦躁,混杂一堆:“死了,你不相信我?” “你太敏感了,并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问问你而已。”越临皱着眉头,拂过乌宸的脸颊,抱住眼前这个紧张的男人。 “嗯。” 关上门,此刻是一个绵长的吻。 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从高空中落下,铅色的天空就像有无尽的雪花一样,不停的飘落下雪,将四周的每一座小屋的屋顶都铺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色。 赤战不耐烦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身后的少年也闪躲到一旁的小屋,只伸出个小脑袋张望,白皙的小脸蛋上还有两个酒窝。 白木偷偷的躲在小屋后,雪花飘落在他的双鬓,他的睫毛和眉毛上也都是附满了细小的雪絮,他努力在大雪中睁开自己的双眼,看着白色雪地上那个黑色的人影。 崇拜的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前方,他心扑通扑通的剧烈的抖动。 自从被越临巫当着部落所有族人说是大功臣之后,部落的族人明显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友善的对待自己和阿妹了,每天都能分到足够的食物,本来干瘦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得圆润了起来。 这都因为赤战大人!如果不是赤战大人把找到铜矿的功劳让给自己,自己现在还会被族人厌恶。 赤战站在原地,转身,冷声皱着眉头看向白木藏身的小木屋方向,道:“你给我出来。” 这个白木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自从上次自己听了乌宸的意思,又考虑白木看见过小屋,就到安排白木报告乌宸从木猴嘴巴里知道的东西,自从告诉越临巫找到铜矿之后,每天一有空看见自己就一直偷偷摸摸的跟踪自己!走哪里跟到哪里! 白木颤颤巍巍地从小木屋的背后僵硬的走出来,低着头,脸通红的踱着步子走到赤战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仰着头,眼睛放光,声音有些紧张的颤抖,“赤战大人,你好!” 赤战瞪了一眼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天的小尾巴,“你每天跟着我做什么!很烦,以后不准跟着我。” 白木在脑袋里想了想,然后抬起头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看向赤战深邃的眼,伸手抓住赤战的衣角,问道:“好的,赤战大人,那我隔天跟……可以吗?” “……” 第40章 赤战盯着眼前的小家伙,他小小的手正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 “我说的话你没听懂?我叫你不要再跟着我!” 白木被赤战吼了一声,愣在原地,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赤战横眼瞪着白木的小脸,看见白木含着泪打转转的眼眶,又觉得不妥,随即声音又稍微柔和的解释了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每天都跟着我,部落的孩子现在都跟着巫在学习,你也不该落下。” “可是我记得巫上课的时候,要求赤战大人如果有空也必须去!可是我上课这两天都没有看见大人。”白木仰着小脑袋看向赤战,现在是冬天,外面没有猎物给焱燚部落的战士狩猎,白木略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只是不想去上课。 赤战尴尬的解释了一声道:“我最近有事,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 “哦,那赤战大人你不要我跟着你,我可以做到,可是如果在部落偶遇算跟踪吗?”白木点点头,赤战大人不光是狩猎队的队长,还是五大头人之一,肯定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可以理解。 “不算。”赤战沉吟了一下,一个部落的难免会遇见,说道白木点点头,站在原地,雪花飘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绽放出一个笑脸,眉梢完成一道月牙。 “好的,赤战大人。” 赤战略略放心,解决了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决定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可是没走两步,身后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阳光映照在男人的侧颜上,被一旁的雪光反衬,本来就比常人高一些的眉骨此刻棱角锋利,他的眼窝深深的凹陷,眸子显得极其深邃,但是他神情里更多的是不耐烦。 “你怎会还跟着我?” 白木一板一眼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不像之前那么害怕的唯唯诺诺,而是站直了身子,抬着头望向男人,对上赤战的视线,说话间的热气化作雾气落在地上。 “报告赤战大人,我没有跟着你,我只是刚好也走这条路,这是偶遇。” “……”真是够了。 冬天的季节里,部落的女人和孩子不能出门采集果实和菜,男人不能出门狩猎,所以整个部落里每个人都很清闲,正是学习知识的好时机,越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男女老少都可以来学习写字。 一个巨大的草棚落座在焱燚部落的一角,比起焱燚部落里的每一个小屋都要大,这个草垛可以容纳上百号人,草棚的中间用泥土做出一个巨大的火炉,里面燃着熊熊的大火,这个火炉的上方直戳草棚上口,将燃烧后的烟灰排出去。 一大堆孩子和部落的首领都正在努力的学着书写的汉字,一部分学习的快的焱燚族人已经可以用汉字简单的表达自己意思,日常生活中已经足够使用。 比如邵麟和邵乐两兄弟,越临不在的时候,这两兄弟就兼职教部落一部分孩子认字的重任。 越临拿着一根树枝在中间走来走去,看见不听话认真学习的孩子,会轻轻地用手中的树枝戳戳小孩的手臂提醒。 白木伸着脖子对着远处不停的张望,仔细确认了今天来上课的百来号人里确实没有赤战大人的影子,连续几天没有看见赤战大人了,白木觉得有些失落,为什么赤战大人今天又有事! “白木,你在张望什么?”越临走到白木的面前,看着白木的面前的沙土地上只有写着一个‘人’字,其他都没有写。 白木紧张得看向越临,然后吞了吞口水,失落地回答越临的话说道:“我,我在看赤战大人,他应该今天也有事情吧,我没看见他。” 越临听了皱着眉头扫过草棚里一百多少号人,乌阳,公羊烈,炎狼,炎狐……都在。 “呵呵,赤战竟然敢旷课。”越临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几颗糖果递到白木的手中。 所有小孩都羡慕的看向白木手中的糖果,吞口水。 “嗯,白木做的很好,以后你们要是发现任何一个队长或者头人没有来上课一定要积极举报,善于发现,知道吗?” 越临清了清嗓子对着在坐的小孩们说道,刚说完整个草棚就响起了一阵有一阵的声音。 “巫,昨天炎狼大人没来!” “前天火远大人也没有来,我看见了!” …… “阿嫂,我举报左山阿叔连续三天没有来上课了!”乌古洪亮的声音响起,一旁乌阳看向左乐讪笑。 “呵呵。” 白木尴尬的站在原地,赤战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雪花随意的滑落在地面上,融化后变成雪水,冷冰冰的渗透大地,覆盖在大地的么一个角落,明年的春天如果继续种植土豆应该会有很好的收成。 屋子内热气腾腾,石床上铺着一层干瘪枯黄的草,草上面放着几张毛皮铺盖在上面,看上去就很暖和。 上面躺着一个男人,正匀净的吞吐着呼吸。 赤战正在床上蒙头大睡,突然门被人碰碰的敲击,响起。 谁会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赤战听见敲门声,打着哈切,将兽皮随意的裹在身上,走到小木门前打开门。 “……越临巫?” 赤战站直了身体,将头上乱糟糟的头发用手抓了两把,他一双的眸子静静的看向越临,在部落里其实他也长长看见越临,只是越临却很少单独来找他,他声音中还有几分紧张问道:“巫,是部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今天没来上课?我就是来看看你会给我个什么理由。” 赤战没有被兽皮包裹住的地方,被寒风吹过,冷进了骨头心里,他打了一个寒颤,支支吾吾地找借口说道:“我就是家里乱,今天要收拾!” 越临透过门缝看见里面的情况,确实有些散乱,原始部落人的东西其实不多,只有必备的几样东西,不像现代人将东西放在到处都是。 越临沉吟了一下,想到赤战阿母早死,他的阿爸死了一两年了,上没有哥哥姐姐,下没有弟弟妹妹,又没有一个奴隶,一直都是一个人居住。 “你为什么不找个奴隶帮你收拾?” “三年前的时候,部落是有很多的奴隶,那个时候我和我阿爸也有一个奴隶,但是以往的冬天不像现在那么好过……奴隶大多数都被族人……吃了,这两年除了之前想要攻打的匠人部落,焱燚已经很久不和其他的部落厮杀了,不打架就没有新的奴隶。”想到越临反感吃人,赤战说话间有几分犹豫。 “所以现在就算我想要奴隶,也没有新的奴隶给我,我又不能向自己手下的那些人要个奴隶回来使用,所以就一直都是自己来打扫家里。”赤战解释了一番,晃眼看见越临身后一个孩子还有两个酒窝正对着自己干笑,咧着嘴的样子极其欠揍。 白木蹿的一下从越临的身后站出来,窜到赤战的面前,两只手紧紧的拽住赤战的衣角,说道:“赤战大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过来帮你打扫,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反正我每天在部落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很空闲!” “……”怎么又是你。 越临看向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的赤战,笑了笑,然后把白木推到赤战和自己的中间说道:“对,我觉得白木说得对,是个好主意,这样吧!” “反正赤战你夏季狩猎到的食物自己吃不完,很多余的部分都分给了部落的族人,但是部落的人又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赤战等着越临的后话,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如把这些食物给白木和白灰,多的依旧分给部落其他族人,白木夏季采集到的果实和菜可以分给你一部分,吃东西也要荤素搭配才行,以后就让白木过来给你打扫卫生,帮你做点事情。” 赤战还没有来得及回绝,白木依旧高兴的在地上蹦跶了两下,然后喜笑颜开地对越临说道:“谢谢巫!” 白木咧着嘴巴,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此刻激动的发烫。 “……” 越临看着赤战吃瘪的样子,不由裂开嘴角嗤笑了一声,然后开心的对赤战说道:“所以以后不要再找理由不上课,不要迟到早退,更不要旷课。” 巫的身影已经离开,白木开心的绕过赤战钻进赤战的小屋内,屋内确实有些乱,但是比起部落里大多数的单身汉要好太多了。 “赤战大人,这个我给你丢了啊。” “赤战大人,这个我给你放在这里。” “赤战大人……” 赤战站在屋内干瞪着眼睛,看着正忙里忙外的白木,白木小小的身体不停的在他的小屋里晃悠过去晃悠过来,没过一会儿小屋确实赶紧整洁了许多。 白木没有听到赤战的回答,放下手中的东西,嘴里嘟着气,问道:“赤战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开心?” “……” 白木以为赤战还在因为自己一不小心说出赤战大人没有来上课的事情生气,伸手抓住赤战的衣角,摇了摇说道:“赤战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没有来上课,担心你,你又不要我跟着你。” “……” “赤战大人,我把巫给我的糖分给你!巫只给了我三颗,这两颗都给你,还有一颗我留给白灰!”白木仰着激动得通红的小脸,伸手拉起赤战粗糙的手,将手中红色的浆果放到赤战巨大的手掌上。 “……”我不想理你,真的。 这个话唠小尾巴本大爷真的不需要。 中午饭的时间,乌古正坐在越临的对面,有些尴尬,因为上次骗了阿嫂的事情,他现在也不敢直视越临的视线,他吃饭的同时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越临。 小屋内,乌宸,乌阳,乌古还有越临都在,但是却透着诡异的静谧。 “白翎今天怎么不敲门看她的蛋了?”越临打破了静谧,看着此刻安静的门,没有像平时一样被敲响,顿了顿身体,然后放下手中的饭碗,打开门。 门外此刻正飘着大雪,新建的鸟窝此刻空荡荡的被少许积雪覆盖住一个小小的角落,没有白翎的身影。 “又跑出去了?”越临自言自语地看了一眼鸟窝,喃喃自语了一声。 在焱燚山脉的河谷平原上,一颗巨大的古老的须根树正寂静的坐落在这个地方,它的树枝遍布一个巨大的区域,在它的笼罩下,许多小树木因为得不到太阳的光晒而变成一把枯木,就算是来年春天也张不出一片绿叶。 “咕!” 一只巨大的白尾雕此刻正站在一颗巨大的古树的树枝上,它有一双好看犀利的眼睛,冰冷的凝视着眼前的一起,它不算胖,但是在冬天这个食物缺乏的季节,能有这样的体型足以显示它狩猎技能的高超,明显是一抓一个准厉害的白尾雕。 此刻它正小心的踱着步子向旁边的另一只比起它还要稍胖的白尾雕靠近。 胖胖的白尾雕显然正在生气,它啄了一下这只比她体型还要大上一圈的白尾雕,表示它的不满。 “咕!”滚开。 白翎生完蛋之后,每天的日常就是敲越临家的门看它的儿砸和出门看它的老公。 “嚯嚯嚯——” 天空传来一阵剧烈的鸟叫声,遮天蔽日的影子落在焱燚土地上,鸟儿有着巨大的身体,好看干净的羽毛上附着着许许多多的雪花,白翎落地抖动了一下身体上的水花。有些冷,就算是身上自带的羽毛也不能让它舒服。 它踱着步子冲向自己的小窝,将身体放在温暖的巨兽毛皮上蹭蹭。 越临和乌宸打开家门,只看见自己家的白翎正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窝上,正歪着脖子瞪着自己家的门。 “咕!” 又是一道雕的叫声,这只雕比起白翎还要大。翅膀还要长。 “这只雕不会是来找吃的吧?”越临和乌宸都瞪着天空上的大雕,乌宸直接跑进小屋拿起弓箭出来,却被一旁的白翎轻轻顶了了一下。 那只雕落地,和其他的雕不同,它的喙不是褐色或者黄色的,而是黄中带着一点淡淡的绿,它落在地上,小心翼翼谨慎的看向越临还有乌宸,还有四周所有的焱燚族人。 “咕,咕!”大秃毛怪,快把我的蛋拿出来! 白翎用脑袋揉揉乌宸,然后踱着步子走到新来的巨雕的身边,看向乌宸和越临露出一个人类看不懂的表情,它和那只巨雕相互蹭了蹭脸,闭着眸子享受的从嘴巴的深处发错一丝鸟的呜呜的咕嘟声。 越临和乌宸对视一眼,一个人阻止族人手里拿着的弓箭,让他们都回家继续休息,一个人则跑到屋子里拿出两颗蛋,然后走到外面放到白翎柔软的小窝里。 白翎开心的蹦跶了一下,对着越临又叫了一声。 “咕!”还有一颗蛋。 三颗蛋都被越临放进了白翎的新窝里,那只喙带青色的雕蹲在白翎的窝边,用脑袋轻轻的碰碰蛋,然后又接着用自己的翅膀。 又是一个清晨,越临正在睡觉,大门碰碰的响起。 “咕咕咕!” 打开小屋门,门前放着一只不算太大的豺,越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青回,蛋不是鸟,孵化出来之前,蛋都不用吃东西。” 新的白尾雕当然就是白翎的老公,为了好称呼越临又给这只巨雕取了一个文艺气息扑面而来的小清新名字——青回。 “咕!”吃! 自从白翎吧青回带到部落来过之后,青回虽然并没有在部落落住,但是它的日常已经从{捕食,啪啪啪白翎}变成了{捕食,啪啪啪白翎,看儿砸},就像上班打卡一样,每天傍晚的时候都准时来看一眼才走,而且还总带着自己捕食的动物前来。 真的,有时候越临觉得白翎和青回是绝配。 这两只鸟都蠢萌蠢萌的。 云层飘过天空,被飓风吹散。 这座高山极其的高,所有的山峰连为一体,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环绕成一座巨大的挡风屏障。拔地通天之势,擎手捧日之姿,这座雪山高而且陡峭,被厚厚的雪层覆盖。 一行人他们慢慢的走过,他们在山的另一面,前方是几只猛犸巨象,它们每一只的身后都拖着一个巨大的车,慢慢的向前行走,在雪地上留下巨大的脚印。 这一行人的每一个人此刻都显得疲惫不堪。 带领在前方走着的野,冷冽的眸子里透着寒光,天色已经渐渐的要晚了,今天只能如果不停的走,走过这座雪山,再走一天就可以达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襄遂城。 襄遂城里漂亮的女奴隶,这次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多买几个女奴隶放在家里供自己享用。 野想到这里,眼睛中闪过贪婪赤裸的目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角,看向身后长长的随行的队伍,他露出一个笑。 自己从走商人手中拿到的线路图,这条线路图上的部落竟然如此的多,虽然他们有强壮的身体,却没有好的武器,只有木头的部落、散漫的部落战士怎么可能是铁刀,铁剑和训练有素的襄遂军队人的对手? 长长的队伍中,黑熊显然瘦了一大圈,他的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结实,他的头发像一把稻草,身上漆黑还有一些新鲜的鞭痕。 他的步子不快,但是可以跟上这队人马的速度,他们慢慢的在雪地行走,从高空俯瞰,呈现成一条巨大的黑龙浩浩荡荡的将雪山分割成左右两块。 “轰轰轰——” 一声汽笛鸣叫的声音响起,一只猛犸巨象被抽打发出剧烈的叫声。 雪被这叫声剧烈的抖动震碎,山体滑落下来,巨大的雪集聚的向下蹦腾,像大海里的惊涛骇浪,高高的抬起。 所有被抓的部落人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不管不顾四周手持的锋利刀枪的人威胁,他们快速的逃跑,用尽全身的力气。 黑熊此刻感觉到脚下的雪地剧烈的颤抖,同时听见剧烈的轰鸣声从雪上的顶端的某个部位越来越响的传出,山体开始崩裂。 脚下的路可是抖动着,让人难以站稳,雪滚滚而来,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向他们飞速的扑来,巨大的雪层高耸就像要穿破天际一样。 黑熊的脚步是最快的,他站在被抓人的最前方,雪崩离他远,他丢开假意被捆绑的手脚,剧烈的摆动着双脚,用尽全身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上狂奔。 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去。 回,焱燚。 然而不管是人类还是远古猛犸巨象都被这场白色巨浪吞没。 在雪块接近身体欠的短暂时间里,黑熊只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从身体的上方传来,让他的五脏六腑都疼痛欲裂。 男人的脸露出在雪地外,他的眉梢脸上,每一处都是雪,还有一些擦伤,但是幸运的是他的身体上只有一些小伤,此刻他正紧闭着一双眼睛,沉沉地躺在雪地里,他的周围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偶尔可以看见两个没有被覆没完全的人类身体。 焱燚部落的一座小屋里,一只狼竖着耳朵,舌头伸出自己大大的嘴巴,流着哈喇子,满眼期待的看向自己的小主人。 “嗷呜!” 接过阿大嘴里叼着的东西,邵麟头疼地看向阿大,这是这五天里,阿大带回来的第三只小狼了! 养阿大,小二,小三的食物都是越临巫特意从部落存储的食物里分给阿大他们三兄弟的,三只狼任何一只的食量都可以抵得上部落里两个成年男子的食物量。 邵麟他虽然已经是一个战士,但是他还只是个年轻刚刚做战士才不带三个月的焱燚战士,用狩猎的食物来驯养三只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一些困难,更不要说饲养阿大带回来的这三只小狼! 邵麟哭丧着脸,想把小狼丢出去,可是看着小狼就想到阿大小时候,心里面又舍不得,可是要自己单独再养三只狼,自己也真的养不了。 狼张得快,食量会变得越来越大,邵麟只能把三只小狼放在一个新作的小窝里,然后穿上自己的外衣,决定出门想部落的越临巫寻求帮助。 第41章 “嗷呜!”不准乱动。 阿大对着地上三只小团子张开它巨大的嘴巴,嘶吼了一声。 “呜呜呜……” 三只本来就站不稳的小团子像被风吹到的多米诺骨牌一样,齐刷刷地倒在地上,可怜的闭着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阿大。 阿大满意的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驯服的三只小可怜,然后甩甩尾巴,急匆匆的向外跑过去,巨大的脚踩过雪地,奔跑,追上邵麟。 天气有些冷,雪实在太大了,就算是身上罩着厚厚的毛皮依然有些冷,部落今天的教学也只能放下。 元赫赫任劳任怨地鼓动着火,认真地看着越临的每一步动作,一只用铜做的头子的箭头被熔炼出来,旁边还放着几把铜刀,只是刀口还没有开锋。 将铜刀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用大拇指放在已经冰冷的铜刀刀刃上刮过,打量了一下铜刀的厚度之后,越临将元赫赫用来磨制石刀用的磨刀岩从元赫赫放置打磨工具的小屋里拿了出来。 “赫赫,给铜刀开锋,小心自己的手指,被铜质的东西弄伤的伤口不好治。”越临歪歪头,看向正拿着箭头仔细打量琢磨的元赫赫说道。 “好的。”元赫赫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安心的开始摆弄越临交代的事情。 远处一声狼叫传过来,越临探着身子看向雪地,阿大已经又大了一圈的身体正在地上一摇一摆的迈着自己的四肢走向自己,他的背上坐着一个人,来人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头发在风中随意的撒开。 邵麟拍了拍阿大的头,说道:“蹲下。” 阿大听了邵麟的话,竟然真的蹲下身子,邵麟顺利的从狼背上下来后,转身就看向已经站在阿大面前若有所思的越临。 阿大看见越临,就努力的用自己巨大的狼头轻轻地拱了拱越临的胸口,然后开心的闭着眼睛磨蹭越临被冻得有些红的脸颊。 “嗷呜!”带我回家的好人! 部落里的三只狼因为都是越临带回来的,对越临都有特殊的感情,就算越临早就把他们丢给了邵麟邵乐两兄弟饲养,虽然和这两兄弟的亲热,但是一看见越临三只小狼也会马上叛变,变成小狗腿子。 以狼成长周期来说,阿大还没有成年,但是现在的阿大已经完全有一只成年狼的体型,而且因为食物充足,更加的强壮,更加的巨大,它的獠牙每一根都程亮,不张嘴的时候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越临的双眼看向阿大两眼放光,部落现在只有三只狼,但是三千人的大型部落三只狼其实杯水车薪,它们虽然可以帮助部落的小队狩猎更多的猎物,特别是再追踪那些受伤的猎物的时候极其的有用,但是部落的狩猎小队可不止三个! 要是有更多的狼就好了!不光可以满足部落的狩猎,部落也可以在冬天的时候拿出食物饲养他们,不让他们在冬天受饿。 可是那里去弄那么多狼呢?越临盯着阿大,阿大是公的,他的两兄弟也都是公的。 要是有一只母狼,母狼出去骗个种,也是妥妥的一年下一窝小狼崽,小狼崽生小狼崽,以后部落就不用怕没有狼了。 狼和人相互帮助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原始世界绝对可以更好的存活。 邵麟在手心画着圈,他的嘴巴此刻就像被封条堵上了一样,张开嘴巴,闭上嘴巴,偏偏说不出话。 我该怎么告诉越临巫……阿大带了三只小狼回部落呢? 邵麟走到越临的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把话说了出来,“越临巫,阿大这几天不知道从哪里叼了三只小狼回家里,可是巫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阿大他们的口粮都是部落给的,根本养不起新来的三只小狼,现在小还能养,但是长大了,部落给的食物就不够了。” “可是……可是我看着那三只小狼崽可怜,这几天要是丢出去,肯定会饿死。” 邵麟已经准备好被越临批评教育,可是这个批评迟迟不来,耳边传来一阵笑。 “阿大,你简直就是个大福星,我刚说该找不到小狼养,你竟然已经叼了好几只回家了?机智!”越临抱抱阿大巨大的身体,然后抬起手,摸了摸阿大已经低下的头,给阿大顺毛,摸得阿大舒服的闭上眼睛。 “……?”所以巫本来就希望部落能够有越来越多的狼?邵麟听了越临对阿大的表扬,愣了愣。 越临跟着邵麟去他的家中,看见三只正战战兢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三只小狼崽。 “不会是死了吧?”越临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三只小狼,它们动作整齐,齐刷刷地躺平在地上,将双腿蜷在自己的胸口处,嘴巴里不停的呜咽。 邵麟疑惑的看着地上的三只小东西,自己今天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三个小东西怎么突然就咽了气了,变成小可怜了? “不应该啊,我刚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邵麟将身上的蓑衣取下,走进小屋,用手碰了碰三只小家伙的脚掌。 它们睁开闭着的眼睛,看见邵麟还是不起来,继续躺在地上,可爱的肉垫透着粉嫩的颜色。 越临也走进来,仔细的看了一下,有些疑惑。 身后传来一声狼嚎,阿大的大脸从门缝探进来,它的眼眉上还有一些飞絮。 “嗷呜!”给我站起来。 三只小狼像训练有素的猎狗,从地上蹦了起来,站直了身体。 “呜!” 越临惊奇的看向阿大,这还是个驯狼小帮手啊! 他又看看三只小狼,笑着抱起一只小狼到自己的胸口,小狼转过自己的小脑袋看向门口的阿大。 “呜?” …… 阿大看见越临给三只小狼找了新主人,像收留自己一样收留了它们,也许是因为想到自己小时候被越临收养,开心的围绕着越临转圈圈。 “嗷呜!” 三只小狼迅速的被赤战,公羊烈,乌阳搜刮走,不过为了让三人是真的照顾养好三只被阿大叼回部落的小狼而不是蹂躏三只小家伙,三人被越临正式丢给了邵麟,向邵麟学习如何对待自己饲养的小狼! 天色变成了灰色,天空上,云卷云舒,被风吹散了一麦又一麦,雪落在大地上。 风霜吹过白色的雪地,撩起一阵白色的飞絮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 一个男人此刻真半躺在雪地中,身上还穿着夏天的短袄子,他挣扎着将被埋在雪地的手臂从雪地中拿出来,然后用双手将自己身上的雪抛开,大概过了小片刻,他终于从雪地了将自己的身体弄了出来,他拍打身体上的雪絮,但是因为衣服被润湿,寒风一吹,他觉得冷极了。 身体在风霜中颤抖,他将手拿到嘴边,不同的哈气,揉搓,尽力恢复自己手指上的知觉,他走了两步,地上一只长长的枪杆露出枪头在外,倒影着雪光,白得瘆人。 黑熊抓起地上的枪杆,用枪杆支撑着自己前行。 走到一颗岩石前,黑熊对着岩石旁,因为雪崩巨大的冲击力被撞倒岩石上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野的额头上全是鲜血淋漓的血迹,他的身上的衣服被擦破,本来作为离雪崩最远的人,他应该受伤最轻,可是谁知道雪崩冲击而来,刚好把他撞在了这个岩石上!此刻他的一只膝盖脚骨头断裂,而另一只脚踝处也断开了,他承受着身体上的痛楚,努力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 “一个奴隶?你现在就背着我去襄遂城,马上就要到了。”野发出自己的命令,他的脑袋有些昏沉,在他的脑海里,所有的奴隶都是襄遂城的劳动力,他们任劳任怨,不敢反抗,他们是可以任意打杀,任意玩弄的畜生。 “如果你带我回去,我保证我可以赦免你,让你不再做奴隶,做一个士兵,你知道士兵的日子吗?士兵每天都可以吃肉喝酒,就算到了冬天襄遂城里也有很多肉!酒你知道吗?好的酒,香浓,甘醇,让人回味无穷。” 黑熊微微皱起眉头,他一句话也没说。 男人咧着嘴角,眼前的这个人他见过,他知道他就是这行人的头子,被他们称作野大人,他不想和这个人废话,将手中的枪举起来,迅速地穿过野的嘴巴,从野的嘴巴一直贯穿他的脑子,血浆顺着枪头流着雪地里,染出一抹赤红。 “我只知道是你,一路杀了无数个部落,抓了无数的人,就够了,其他的东西不重要。” 黑熊扒拉下野身上已经沾满了血迹的衣服穿在身上御寒,然后将毛皮披在柔软的衣服外,把男人随身携带的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里面有一些经过特殊制作过的肉食还有一个奇怪的牌子,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作的,很硬,看着和手上的枪的枪头是一样的材质,虽然做工极其的粗糙,但是自己绝对没有在部落里见过这个东西,能被男人随身携带放在胸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黑熊收拾好东西,吃了一些食物后,看了看远处一路望过去平坦如草原的地面,又看看自己身后的巨大雪山,他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下,然后起身将手中的枪当做拐杖使用,拄着拐杖向前慢慢向着焱燚的方向走。 他的脚印留在雪地上,变成一个长长的印记。 在一座山林里,三只巨狼在丛林中奔跑,它们的前方是一群饥肠辘辘的狼群,显然这些狼群在冬天没有得到足够的食物,身体极其的虚弱,而且机能变差,即便是十几只狼也不是这三只健硕力气巨大的巨狼的对手。 这三只狼,它们的身体全是丰盈的肉,健壮的身体上肌肉相互挤压发出吱吱的声音,它们在山林里肆意嚎叫,在这里此刻没有任何生物是它们的对手。 天上还飘着小雪,但是太阳高挂,没有夏天的灼热,但是能见得冬日里的暖阳也实属不易。 焱燚部落的大门出现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老男人,他的身体上覆盖着好看而厚重的毛皮,他的脸有些黑,显然不是那么干净,经过长途的跋涉,他的精神有些萎靡。 他的身体在这个寒冬里微颤着,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动。 他的眼睛在张望,终于焱燚的大门出现在他昏花的眼帘中。 “石阿叔,石阿叔,你看焱燚,他们的大门还是好的!”一个少年指着焱燚部落的大门激动的摇晃着身边的被称作石阿叔的男人。 走到大门前,石二猛停下自己的脚步,他仰着头张望着巨大的焱燚部落,部落的大门完好无损,里面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今天的天气不错,焱燚部落的人都正在部落的空地上忙碌。 “你们是谁?”站在用木质高塔上焱燚部落的族人手中拿着弓箭指着石二猛一行五人,问道。 “我们来自匠人部落,我们是来找……嫁给你们部落乌宸的石炽,元赫赫还有木猴的。”石二猛没见过弓箭,但是看弓箭尖利的头子,立马停住脚步,拉过想要一口将部落遭遇说出来的小二子,朗声对战士问答说道。 作为一个没有资格进入巫庙的战士,高塔上的战士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乌宸大人的老婆不是越临巫吗?什么时候乌宸大人又娶了别人?! 被人通知的炎狼走上高台,让人去找炎狐把元赫赫带过来。 他站在高塔上,双手长在高塔上木质的栏杆上,望向下方,下方来人显然很劳累,炎狼对着外面的来人说道:“你们现在门外等着,元赫赫马上就过来认人。” 如果真的是匠人部落的人,当让要让越临巫来决定你们的生死,如果不是,那就直接杀了! 小二子看着焱燚用木头和麻绳编制插入地底而成的围墙,瞪了很久没看见有人出门迎接他们一行人,焦急的对石二猛说道:“石阿叔,怎么半天人还没出来,他们为什么还不让我见赫赫阿哥?他们……他们不会是在冬天把阿哥吃了吧!” 石二猛昏花泛黄的老眼沉静的看向小二子,然后拍拍小二子的手,沉默的凝视着焱燚部落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元赫赫在炎狐的带领下登上高台,迎着凌冽的寒风,激动的眯着双眸,仔细的看向外面来的一行人。 “石阿叔!” 石二猛作为匠人部落里手艺数一数二的老石匠,他带出来的元赫赫打磨出来的手艺在部落也算极好的。 “哆哆哆——” 元赫赫喜笑颜开激动的踩着梯子,快速的冲向焱燚的大门,“石阿叔,小二子?你们怎么都来了!来找我的吗?” 石二猛看向生龙活虎的元赫赫,看了看元赫赫身上厚重的皮草,又看看他此刻干净整洁的脸庞,心里面疑惑。 石二猛一巴掌打到元赫赫的脑袋上,然后带着怒气,责备他看着长大的元赫赫道:“你小子,当初我不是叫你送‘石炽’到焱燚,就赶紧回来吗!不知道冬天到了,所有部落都要吃奴隶和外族人的吗?!” 元赫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说道:“不是我不回去,因为出了事情,所以我才没能离开焱燚。木猴那个混蛋,丢下我一个自己就跑回去了,也太不够意思了,如果不是越临帮我,我可就真成了死赫赫了。” 小二子和石二猛对视一眼,眼神中全是疑惑,小二子稚嫩年轻的声音响起,他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木猴阿哥没有回来啊!他不在焱燚?” “木猴没有回部落?” “你们三个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过啊!”石二猛瞪着元赫赫,有些不满,但是随即他又用手捧起元赫赫的脑袋,仔细的看着少年的脸庞说道:“没回来也好,也好,部落里的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已经没几个战士活着,就剩下些老弱病残了……” 元赫赫听见石二猛的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声音陡然增大:“什么?!” 第42章 42 闻讯而来的越临和乌宸在焱燚族人的拥簇下来到大门前。 炎狼冷眼的撇着匠人部落的来的五个人,这五个人除了为首的男人石二猛自己有点眼熟以外,其他的四个人都不是战士,和焱燚部落里的孩子差不多,不到十六岁的年纪正是该和部落女人们一样采集山果,杂草食用的年纪。 “石……炻。”不知道越临已经完全将自己身份告诉焱燚部落的石二猛看见越临心向下一沉,但是看见乌宸拦着越临的肩膀显然两人感情十分的好,知道少年在焱燚的日子应该不错,也微微露出一个笑。 “你就是乌宸?可是我记得当时你们部落来人接走石炽的时候,明明说你……”石二猛说到一半,眼睛扫过焱燚部落的每一个人,心里不停的打鼓。 焱燚当初完全可以和其他部落一起攻打下大伤元气的匠人,可是最后却只要走了‘石炽’就放弃了攻打部落,其他部落见焱燚都走了,自然也不可能凭着他们的力量来消灭匠人,也就都退走了。 石二猛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焱燚部落要走石炽的理由,嫁给已经四肢残疾的乌宸,照顾乌宸。所以石炽跟着元蒙跑了。 越临为了自己也为了元蒙的阿爸阿母向木凌发出恳求,顶替石炽嫁过来。 可是现在看越临被焱燚人恭恭敬敬的拥簇而来,石二猛眼睛里面全是惊疑。 乌宸还没开口说话,周边的焱燚族人就已经七嘴八舌地说道:“你懂什么!我们越临巫连断掉的肠子都能接上,给乌宸大人接个手脚算什么!” “对对对,这人真蠢。” …… 石二猛愣住了,越临不就是小奴隶的名字吗?! 听见焱燚族人叫越临的名字,称呼为越临巫,石二猛一行人都瞪大了眼睛。 什么?几个少年还记得当初木凌首领让他们将越临当做石炽,要全部落保密的事情!因为不保密,石炽跑了,部落很有可能被焱燚破灭! 当初部落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用来顶替石炽身份的小奴隶竟然成了焱燚的巫?看焱燚部落人的义愤填膺的样子,显然越临在焱燚有极其高的威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临走向男人,他白皙的脸庞上睫毛此刻低低的垂着,他看向石二猛,石二猛他认识,是石炻一脉的人,匠人部落的最厉害的石匠。 看着陪同石二猛一起来的匠人部落的少年,越临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怎么都是些小孩子,部落的战士怎么不陪你们一起来?” 石二猛看向越临,想到匠人部落现在的状况,又想到部落里死的死,伤的伤,就连新首领木凌也已经被那些奇怪的人杀死,如果不是因为老首领石炻因为祖神的保佑,奇迹的没有死掉,部落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后,看向乌宸还有越临,然后沉吟道:“部落的战士都出去狩猎了……我只是来找赫赫还有木猴回去的,冬天路上也没有猛兽,就自己带了几个小家伙就过来了。” “明明……”元赫赫想插话,却被自己的师傅石二猛瞪了一眼,他只能不情愿的闭上了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越临看向元赫赫微微露出一个笑,然后看向石二猛,说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进部落坐坐吧,放心焱燚部落现在不吃人。” 天空上正飘着鹅毛般的大雪,一只狼宝宝走过部落的小道,晃晃悠悠的步子有些不稳,它轻车熟路的走到训练场,训练场上已经三只巨大的狼站在原地,面前坐着十几只小狼,这些小狼都战战兢兢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嗷呜?!” 小二看见远处走来的小团子,嚎叫了一声。 阿大踱着步子,走到这只姗姗来迟的小狼崽面前,小狼崽抬着头望着阿大,还用脸去蹭阿大的脚,却阿大用狼脚踢开掀倒在地上,然后它对着小狼崽的耳边嚎叫了一声。 “嗷呜!”滚过去坐好。 “呜呜呜……” 跟着越临一行人途径训练场的石二猛一行人都惊奇的看着这一幕,连连称奇,但是焱燚人却都已经习以为常。 “这些匠人部落的人真是没见过世面,要是让他们看见阿大狩猎时候那个威风样子,他们肯定下巴都要掉下来!” “唉,阿大真的超级帅,要是我也能有一只小狼就好了,以后养大成阿大那么威风!” “做梦去吧你,没看见部落还有几个小队的队长都还没有小狼吗,你以为是这么好得到的啊!” …… 草棚的火炉里火焰距离的燃烧,石二猛战战兢兢的拿着手里的香肠,这都是什么肉做的,看着有点怪怪的…… 元赫赫看着一直没有动手的族人,跑到石二猛的面前,说道:“石阿叔你怎么不吃香肠,真的很好吃。” 一旁的小二子忍受不住香味,咬了一口,一脸震惊的表情,然后迅速的把手里的香肠全都送进了自己的肚子。 石二猛吃了两口,然后看向元赫赫说道:“你给我解释解释,现在焱燚部落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那个……越临巫?” “详细的我也不好说,我只能告诉你阿叔,焱燚部落发生了一些事情,因为一些原因以前的焱燚巫水蚁死了,现在焱燚部落的巫就是越临。” “你知道吗,越临巫可以给人接上断裂的手脚和肠子!而且还会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唉……要是当初把越临巫留在部落,说不定我们匠人部落也会像焱燚一样……”元赫赫颇有些遗憾的看向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焱燚,焱燚的每一个角落都透着一种淡淡的祥和和希望。 …… 现在即便是焱燚部落的奴隶也开始变得有精神活力,因为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到了冬天会被人吃掉,因为部落有充足的食物,即便是焱燚的奴隶冬天也能每顿都是饱饭。 石二猛听完元赫赫的话,手脚冰凉,他看向越临所在的地方。 越临正和乌阳,乌宸,公羊烈等人有说有笑。 “巫,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几个匠人?要我说,干脆杀了。”炎狼反手拿起筷子,显然手法不够熟稔,夹不起碗里切好的肉片。 越临皱着眉头,看向乌宸,用余光扫过元赫赫和石二猛等人,说道:“毕竟元蒙是匠人部落的人,是他把我救回去的,否则我早就死在山沟里,他们也只是来找人的,要不打发他们回去吧。” “木猴我们肯定是拿不出来给他们的,不过当初木猴是‘逃跑失踪’的,我们可以解释他死在外面了,但是元赫赫我们不能交给他们,起码现在不能。” 乌宸冷笑了一声,说道:“木猴谋杀我和你的事情,我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还敢来要人?” “大不了我们过去灭了匠人。”炎狼的眼睛露出一道冷光,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他的目光露出危险的神色,扫过匠人的几个来人,灭了匠人,部落还能多几个奴隶。 石桌子之下,越临用手拽了拽乌宸,现在部落的人明显对匠人这几个人来人都不喜欢,乌宸的话一出,乌阳想到儿子差点被毒害的事情,眼睛就像刀子一样扫过匠人的来人。 偷偷的在石桌下用手拉住乌宸有些干燥刮人的大手,越临转过眼睛,笑着看向男人,接着说道:“还是打发回去吧。” “打发回去。”对于越临的小动作,乌宸很受用,顺手在越临的大腿上摸了一把,顺着越临的话说道。 吃过饭后,越临允许元赫赫带着石二猛一行人在部落里参观,不过这一行人的身后,炎狐带着一群无所事事的焱燚部落的战士一路上跟着。 “这是什么?” “陶罐,可以用来装东西,也可以用来煮汤,比起石器好制作很多,不过我听制作陶罐的人说,陶罐的制作很有讲究,说是要看火候。” “赫赫,焱燚人他们手上拿的那个武器是什么?” “是弓箭,是……” “元赫赫!” 一个急躁中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从元赫赫的身后传了过来,元赫赫立即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是夜。 “咕!”儿砸! 白翎仔细的考量了一眼自己的蛋后,踱着步子在雪地上留下几个脚印,然后回到自己的温暖柔和的窝里,打盹。 乌宸将蛋放好后,窜到床上,抱住怀里的越临,想到今天突然来到部落的匠人,心里有些不舒服说道:“越临,对于匠人的这几个人,你到底怎么想的?” 越临被人圈住,只能将身体紧贴着男人,感受到男人的心跳,随着自己的心跳有节奏的跳动,腰间的手臂就像一个巨大的钳子紧紧的将越临按住在怀里。 “元蒙救了我,虽然他带着石炽跑了,但是他并没有对不起我,石炻对我很好,如果不是他和艾利的照顾我早就被部落人杀了剁成肉吃了……我想还是让他们回去。” 抱住怀里的人,乌宸的发梢扫过越临的耳边,用自己的脸庞蹭了蹭越临的脸和脖子,“算了,都随你。” 在焱燚白吃白喝了一天,吃好喝足的匠人一行人,收拾好行囊和东西。 石二猛一行人站在焱燚部落的大门口,和乌宸等人争执不休,个个都面红耳赤。 石二猛皱着眉头,没有看见元赫赫的身影,不满地向乌宸表示自己愤怒的情绪,嘶吼道:“木猴的事情我已经听赫赫听说了,木猴一个人离开焱燚,死了自然不能怪你们,越临已经嫁过来我们也不可能带走,但是赫赫我必须要带走。” “你弄错了,元赫赫不能走,当然如果你们部落愿意交出木凌的话,我们可以考虑不攻打匠人。”乌宸冷着眼睛轻蔑的瞥了一眼石二猛。 石二猛气急,脸涨得通红,说道:“你们不要太过分,我们只是想带回自己部落的族人,你们凭什么不放人?” “凭什么?木猴在焱燚部落下毒,毒害我还有越临的事情,你觉得还不够吗?把木凌交出来,我就不攻打你们的部落。”乌宸冷声看向石二猛,说出当时木猴下毒的事情。 “……木猴下毒?”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连夜逃跑离开焱燚部落?竟然在石锅里下毒,你们匠人必须把指示木猴下毒的木凌交出来!” 扫视过乌宸身后的焱燚族人,他们每一个都有着高高大大的身躯,身体极其的健壮,即使裹着厚重的毛皮,也不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体很健壮,他们的脸庞没有因为冬天的到来变得瘦弱。 石二猛看着咄咄逼人的乌宸,浑身颤抖,有些害怕,又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木凌首领已经死了,现在匠人的首领是石炻老首领。” “死了?”乌宸和炎狼等人听见石二猛的话,都皱起了眉头。 雪花,刷刷的落下,满满的落了一地。 草垛里,元赫赫一边给新制的铜刀开封一边张望,平时工作认真的元赫赫心里开始焦虑不安,师傅不让自己告诉焱燚部落关于匠人部落发生的事情,害怕焱燚突袭部落,但是元赫赫的心口却有一种更不好的预感。 匠人真的能够平安度过这个冬天吗?连战士都没有几个的匠人部落还能养活一个部落的族人吗?或者说部落剩下的老弱病残最终都会变成肉被部落的战士吃掉? 这么久的相处,不难看出越临对匠人还是有感情的,比如对自己,自己不过是陪着越临来焱燚,一路上照顾越临,但是等到了焱燚部落,越临靠着自己成了焱燚的巫,可是却从来没有针对过自己,甚至在焱燚人想要杀了自己的时候,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个冬天部落只有不足二三十个战士,其他的战士死的死,伤得伤,年轻的女人大部分也被抓走,整个匠人部落已经没多少人了,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天,他们真的支撑得过去吗? 元赫赫欲言又止地看向正在忙碌着炼制铜刀的越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赫赫,你刀磨好了吗?”越临看向发呆的元赫赫,见他拿着手里的刀,却没有动作,抬头看向焱燚的大门,想到元赫赫可能是想要回匠人部落,走到元赫赫的身边蹲下身子说道:“赫赫,虽然现在你是焱燚的奴隶,我也不让你回去,但是我保证你不会永远是奴隶,等你带出来的这些徒弟可以磨制好箭矢,冬天过去,我就带你回去。” “好吗?你知道冬天匠人部落的食物肯定不够,你们匠人的奴隶少,这个冬天恐怕很难挨过去,你留下起码能吃饱肚子。” 元赫赫抬着眼看向越临,支支吾吾地说道:“越临巫,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但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越临皱着眉头,看向元赫赫,想到元赫赫可能是思乡心切,拍了拍元赫赫的头说道:“如果你觉得应该告诉我,就说吧,我愿意听。” “匠人……匠人现在其实已经没多少人了,石阿叔说,部落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很多族人被一群拿着奇怪刀枪骑着马的人抓走了……” 第43章 元赫赫仔细的注意越临脸上的神色,战战兢兢地告诉越临他从石二猛那里获得来的消息。 越临越听心里越是没有底,高大的马匹,奇怪的刀枪,怎么听元赫赫的描述都像是用铁或者是铜制作而成的枪头,只有发达的人类社会才能制作这些东西。而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显然是麻布之类的东西。 麻布越临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制作,但是反复试验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毕竟人不是万能的,不能说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麻布衣服,铜铁制作的刀枪,驯服的马匹,越临心里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这一切都代表了一个新的文明就在离焱燚,离荒寂山脉不远的地方,他们的到来也不是为了和荒寂山脉的原始人友好的交流,而是为了掠夺劳动力,将这里所有的人都当做奴隶使用! “赫赫,我们马上去大门,不能让他们离开,我有事必须现在搞清楚!”越临凝重的神情落在元赫赫的眼里,元赫赫知道越临一定是在考虑什么。 越临丢下手中的东西,向外跑,阿大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越临停下来看向阿大,用手学着邵麟的姿势手掌心向下降,说道:“阿大,蹲下,让我坐上去。” “嗷呜!” 巨大的狼身此刻低矮下来,越临跨过狼背,稳稳的坐在阿大的背上,俯下身子,用手抱住阿大的脖子。 “快去大门口!”越临指了指焱燚大门的方向。 在密集的部落里,矮矮的小房屋穿过一个小黑点,一声狼嚎在部落深处响起,部落里其其他两只大狼和小狼跟在黑点的身后快速的奔跑,狼嚎响起,其余的狼也引颈长嚎,声震四放,所有人被这惊心的狼嚎吼得毛骨悚然。 远处是一个黑点快如闪电,它快速的放大,放大,直到人能够看清它的细节。 微润的鼻子喷出白色的气,在寒冷的天气中化作雾气,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两只耳朵高高的树立起来,而它的身后跟着两只同样巨大的狼,这两只狼的身后是已经开始慢慢长大的小狼。 一身茂密的银灰色毛皮下,是温暖结实的肌肉,越临抱住阿大,听见阿大连绵悠长的嗥叫,这叫声带着一种难以企及的气势。 站在大门前的乌宸一行人,听见部落里的狼嚎,都不由将注意力转向部落内,只看见一副如天人一般的画,那个少年坐在巨狼身上,脚下的路就好像接连到了天上。 少年有一双漆黑的眼睛紧张中带着几分兴奋,他的脸庞被冻红,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的动人,眼睑上的眉毛挂着一些飘雪,头发发丝凌冽的散开,坐在狼上的身体随着狼的奔跑而上下起伏。 越临从阿大的身上下来,心脏还在剧烈的抖动,胸口的呼吸急促。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越临,都不知道越临巫怎么突然跑到焱燚的大门,难道是后悔了,不想放这几个匠人部落来的人回去? 阿大用巨大的狼头蹭了蹭越临,巨大的獠牙在外支撑着。 “石二猛,告诉我匠人部落的真实情况,你不用担心焱燚会攻打匠人部落,我以巫的荣耀保证!” 越临走到石二猛的面前,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脸上已经有好几道深深的皱纹的男人,他的双臂已经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孔武有力,他的肌肉已经开始松弛,他额头上的抬头纹此刻也已经高高的挂起。 “赫赫这个傻孩子!”石二猛听见越临的问话立马就想到可能是元赫赫告诉了关于越临部落的事情,不由皱着眉头,有几分恼怒地拍了拍他自己的大腿。 “怎么回事?”乌宸走到越临的身边,见越临神情有几分凝重,身体颤抖,脸上却又带着一种奇怪的笑。 “石二猛,你知道的,就算你现在不说,只要焱燚族人去匠人部落走上一圈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是冬天周围的部落或许还不知道匠人部落现在的真实情况,但是等冬天过了你们也瞒不住的。” “我只是想知道详细的细节,赫赫告诉我的东西都是从你那里听见的。” 也只能照实说了,确实如越临所说,只要焱燚人去匠人部落走上一圈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匠人部落现在的具体情况,到底有多脆弱。 石二猛放下内心的挣扎,缓缓地开口说道:“就在前一个月左右,部落来了一批骑着马匹的人,我们以为他们和大风氏商队一样是来走商的,就按照荒寂山脉的规矩接待了这批人。” “他们手里有极其锋利的刀枪,比石头做的刀枪更硬,更轻,而且他们还有一种奇怪的武器,就像焱燚部落的弓箭一样,可以远距离射杀我们,他们的身上穿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柔软的编制物!” “当时这群人在我们部落住了两天,随后没多久他们带回一大堆其他部落的人,其中我知道的就有桃林部落,南麓部落的人,其他一些我并不认识,应该不是荒寂周围部落的人!那些人被他们捆绑住手脚,被当做奴隶带来。” “当时我们就发现了不对,木凌首领暗地里组织部落的战士随时准备好开战,果然晚上的时候他们就动手了,可是因为他们有像弓箭一样的东西,部落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然后死的死,伤的伤,强壮的男人和健康的女人都被他们抓走了……” 石二猛一口气说出了部落里发生的事情,那日的火光就好像还在他的眼前,浑浊的眼睛说着说着泛出了泪花,部落的族人死在那群人的手上,可笑他们还以为这是远方来的客人,和他们交换东西。 焱燚部落的人听见石二猛的话,都如临大敌。 “这……这是什么部落的人?竟然这么厉害”公羊烈皱着眉头,在荒寂山脉附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部落可以短短几天内覆灭那么多的部落,让他们全部变成自己的奴隶! 越临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他们应该并不是一个部落,而是一个军队!” “军队?军队是什么?” 越临想了想解释道:“军队就好比我们部落的战士组成的狩猎小队一样,每个人都有武器,但是组建军队的目标和狩猎小队不同,他们不是为了抓取食物,他们的目标是战争,杀人,还有比如现在这个军队的目的明显是为了抓劳动力,获得更多的奴隶。” 石二猛眼睛微润,听见越临的解释,虽然早就知道报不了仇,但是听了越临的解释还是不免觉得有些难过。 乌宸沉吟一言不发凝重地看向越临,越临知道军队,知道那群人的目的,是不是说明越临曾经所在的部落也是这样,或者说就是被这群人覆灭的? 闻讯而来的乌阳听闻了事情的经过,知道这是事关部落存亡的大事,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部落边界处的猛犸象粪便现在也有了解释,“看来那群人是离开了,当时的猛犸巨象就是他们的用来拖车的。” “既然他们走了,冬天之前肯定是不会再来荒寂了,只是不知道等到了夏天,他们会不会再次踏上我们的土地。”乌阳沉重的皱着眉头。 元沙因为是瘸子躲过一劫没有被军队的人抓走,石炽现在正在匠人主持大局,元蒙的阿母死了,艾利阿母被抓,木凌也已经做了刀下亡魂,死在了那群人的手中,三大巫也只剩了一个石原巫还活着,不过据说身体上的肉开始腐烂,因为是冬天腐烂的慢,还没有扩散开。 越临最终决定亲自去一趟匠人部落,就算不为了报答元蒙和石炽的救命之恩,为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新的文明,越临也必须走一趟。 雪地极其的难走,石二猛脚下踩着雪橇,动作极其的不熟练,在地上栽了一个跟头又一个,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掌握住了滑雪橇的要点,跟上大部队的行动。 乌宸滑着雪橇走在越临的身边,两个人本来乌黑的头发染上雪的白,慢慢的变成白色。 一如白头偕老。 乌宸想到之前的事情,之前自己以为那群人只是路过荒寂山脉,可是从匠人听来的消息显然不是。 那群人来到这里,是为了奴役荒寂山脉所有的部落,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攻打他们途径过的部落,至于为什么没有攻打焱燚,乌宸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也许是因为没有发现焱燚?但是其他小部落他们都能发现,没有放过,怎么可能放过人口最多的焱燚? 还好他们没有攻打焱燚,否则自己就成了焱燚的罪人,如果因为自己的欺骗,以至于让部落的族人都变成奴隶,自己该怎么办? “乌宸?” “乌宸!” 越临喊了乌宸两声,乌宸才回过神,看向越临,“怎么了?” “我说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军队还会不会再来荒寂,我们首要的目的是变得强大起来,我们也像他们一样训练战士吧!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训练,但是我们可以慢慢摸索!如果他们再敢来,我们就把他们打会去!” 乌宸看见越临心情不错,也笑着说道:“好!” “越临,你以前的部落也是被军队攻打,然后覆灭的吗?”乌宸看越临对这个出现的军队如此的在意,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 “不是,既然都在一起了,我还是和你说清楚吧。”越临想了想,还是有必要和乌宸说清楚自己的来历,总不能一直让乌宸误会自己是一个没有部落的巫,在这种时候还有担心自己,安慰自己。 “第一,我不是一个巫,我其实只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第二,从前我的生命里就没有部落,不过现在有了。” “我心中的部落只有一个,就是有你的焱燚。” 乌宸不太能理解越临所说的‘医生’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见越临最后那句“有你的焱燚”让他他露出了一个笑。 残垣断壁,这里慌乱不堪,地上还有没有来得及清理的血迹,从这座部落的深处不断的传出嚎叫声,被推到的墙上还覆盖着漆黑的烟雾。 一个个被烧掉的草屋全部化作了黑色灰烬,匠人部落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两天两夜的日夜兼程,焱燚人终于走到了匠人部落的集聚地。 荒凉的景色落入越临的眼眸中。 天空此刻掉着雪,远处苍莽的白覆盖在整平大地上,远处的天空有一抹淡淡的蓝,挂在天际的边缘,一些流云被寒风吹散,像被拉开的棉花一样随意放在任意的位置。 “那是什么?”年轻的男人身上穿着用红色麻布做的衣服,他坐在一匹高头大马的身上,他手指着前方地上凸起的一个东西,看向他身边另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问道。 “大人,应该是冬季死掉的巨熊?”图看向年轻男人手指指着的方向,仔细的看了一眼地上隆起的一坨。 “士兵,去看看。” 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一把银光嚯嚯的长枪,一路小跑过去,他翻过雪地的东西,还有呼吸。 这不是一个东西,是个人。 士兵注意到这个人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是襄遂城里的军官才会穿的衣服。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个人不光是一个军官,而且应该是一个靠着自己军功爬上来的平民,因为这个人的衣服上没有用丝线刺绣而成的贵族的图案。 “我是被饿晕了吗?这里是哪里?”男人缓缓的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是篝火,他的身体躺在一张木板上,木板的前方是一只夏日里河谷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野牛。 第44章 男人睁开自己模糊的眼睛,眼前的一切笼罩这淡淡单位火光,远处坐着十来个人穿着柔软的布匹。 “图,他醒了。”男人的侧颜眉骨很高,眼睛倒映着火光,他坐在篝火旁,脸庞被柔和的火光染上一层淡淡的橙黄。 “图你今天注意到他的身体了么,很结实,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多余的肉。” 图咧着嘴,看了看自己的主人说道:“仓大人,他是一名军官,你知道的襄隧城里就算是平民也要时刻小心谨慎,因为一不小心他们就可能从平民变成奴隶。” “作为襄隧城的勇士他应该有这样熊健的体格。” 仓壑拿起手边的水壶喝了一口,随意的撇了黑熊一眼,看向正晃晃悠悠走过来的黑熊。 “是你们救了我?”男人的手臂上有一道狰狞可怕的伤疤,但是这道疤痕显然时间还不长,因为上面的肉看起来和男人身上的肉色相差极其的大。 仓壑将手中的水囊低到黑熊的手中,露出一个笑说道:“先喝点水,吃东西吧。” 大口大口的喝灌了几口水后,黑熊抹了一把嘴巴上残留的水痕,干渴的嘴巴顿时湿润了起来,他拿起火堆里正在被炙烤的肉,像一匹饿狼,狼吞虎咽的吃着。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雪地里晕倒?你们襄隧城的军队不是都是好几个小队一起出门寻找抓捕奴隶的吗?” 襄隧城是如何富裕起来的是周围城池众所周知的,依靠抓捕还是群聚部落的人们,攻破一个又一个的部落,将那些健壮的男人带回来襄隧做苦力,将女人也带回来做一些劳力,甚至贩卖她们的身体供过往的客人消遣。 即使经常向襄隧城买奴隶的领主对于这个城市也并不喜欢,因为襄隧城的领主的行为领人发指。 他不光为自己训练军队,他还贩卖奴隶们的孩子,将这些孩子训练成战斗的野狼卖给周边的几个城池。 黑熊沉默的看向仓壑,不说一句话,因为害怕被眼前这个看上去极其精明的男人看穿他真实的身份。 “不想说就算了。”仓颉也不恼怒黑熊的沉默,因为谁都知道襄隧领主是个多么变态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训练的奴隶确实用起来不错,其他城池的领主也厚不下脸皮去欺负那些部落人但是他们又真的需要劳动力,否则襄隧城这个贩卖人口的城池早就被周围几个城池联合起来灭掉了。 “我已经派人去襄隧城了,明天早上你们的人就会来护送我们,到时候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走。”仓壑想了想,看着天上飘落着的雪花说道。 黑熊一听仓壑的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脑子快速的转动,定睛看向仓壑这张年轻俊逸的脸皮道:“其实我带领的队伍遇见了雪崩,带回来的奴隶也几乎死光了,回到襄隧城我只有死路一条。” 仓壑想到之前男人倒地的方向确实是和襄隧城的方向相反,奴隶死了,连去抓捕奴隶的士兵也都死了,作为领队的人回到襄隧的确很有可能被那个急剧敛财苛刻的领主杀掉,当然更加可能得一种情况是男人被当做奴隶卖掉。 “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襄隧人?”图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坐在火堆旁正凝视着仓壑的男人。 “其实带他回拉布城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们都是来买奴隶的,多带一个回去也没什么。”仓壑眯着眸子看向坐在篝火出的男人,说道。 “带回去,会不会惹麻烦?”图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己的主人说道。 仓壑迟疑了一下,目光扫过还在篝火旁坐着的男人,男人高大魁梧的身躯比起常人高出一个脑袋,浑身的肉虽然没有仔细看,但也壮实的吓人。 天空飘着雪雨,冷冽的风吹过,刺骨的寒冷随即穿透身上的皮毛,越临打了个哆嗦,石原巫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好在现在是冬天,虽然石原巫身上的伤已经有二十来天的日子,但是经过越临的处理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 石炻披着黑色的熊皮,穿过一片雪地,他的眼睛不再像从前一样有光彩。 儿子石炽下落不明,老婆艾莉被抓,部落被破,最倒霉的事情在这一阵子接连发生,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他稍微开心一点的事情。大概就是从前那个救治了自己的少年又回到了部落。 至于少年关于让匠人一起加入焱燚部落的提议,石炻根本不用考虑就答应了越临的话。 部落就还剩下三百多老弱病残,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和孩子,再有就是二十三个可以狩猎的战士,就算是在夏天二十多个战士狩猎捕获到的食物也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更不要说现在还是食物紧缺的冬季。 “越临巫,我已经告知部落的人了,他们表示愿意接受焱燚的条件。” 匠人的小屋不像焱燚部落里的屋子新弄了火炉,房子里阴暗而且很冷,如果只是坐在原地不动,人只会手脚冰凉。 乌宸正把越临搂住在怀中,用手搓着越临被冻红的小手,哈着热气。 听见石炻的话,越临从乌宸的怀里退出来,脸有些红,他用漆黑的眸子看向石石,声音清脆而带有几分疑虑说道:“首领,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一旦真的去了焱燚,以后匠人部落就算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了。” 石炻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也没有办法,不加入焱燚,部落的人就只能饿死,人都死了,部落拿来还有什么用?” 越临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等雪小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离开吧,石原巫的伤口还有些严重,而且其他人在雪天走得也不快。” 夜里,越临躺在床上,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一样卷着身体,缩着床上,身下铺着草垛和一张柔软的毛皮。 乌宸揽住越临的腰,抱住怀里的人,此刻很安心,他的胸口紧贴着越临的背,感受到少年身体呼吸的韵律,脑袋里想着关于这次突然出现的军队的问题。 越临说的没错,焱燚必须马上培养出能够与人厮杀的战士。 这几日在匠人部落里面的所见所闻都让乌宸感到一种危机,部落之外还有更加强大的对手,他们并不需要和部落进行交流,因为他们更加的发达,有更好的东西,他们可以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实力奴役部落人。 乌宸低头吻了吻怀中的人,面目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忧色。 自己必须要保护好焱燚,保护好怀里的这个人。 现在焱燚已经能做出铜刀铜枪,武器方面已经勉强赶上,只要部落战士足够勇猛,焱燚部落不用害怕被人攻打。 雪小了很多,天际上挂着一些淡淡的云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只露出一小张脸庞。 一行人在苍茫的大路上行走,地下全是大大小小的脚印,这些人显然有一些疲惫。 幸好去匠人的时候到了较多的食物,在匠人部落的时候乌宸也带着战士们尽力捕获了一些食物。 石原巫躺在一张用木板坐成的雪拉车上,石石带着几个战士拖拽这雪拉车前的麻绳在雪地里艰难的行走。 寒风像是刺骨的针扎在人的身上。越临走在雪拉车旁,体力不支,动作变得极其的缓慢。 “越临?”男人注意到少年的异常,用手挽住越临的手,皱着眉头喊到少年的名字。 努力用鼻子吸气,呼吸,脚就像被灌上了铅,越临努力支起自己的身体:“我没事。” “你脸都白了,还没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后面一群人,焱燚人早就滑着雪橇回焱燚了,根本不用在雪地里走这么久的路。 “上来,我背你走。”乌宸蹲下身体,厚重的皮毛的一角落在地上,粘上地上厚厚的雪绒。 这到底是让男人背自己呢,还是背自己呢? “不用,我能走。”越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背。 乌宸低下脑袋,用头蹭了蹭越临的额头,咧着嘴角:“你不会想我扛着你走吧?”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越临耳边低沉的想起,呼吸扫过脖子间,越临瞪了男人一眼后,还是爬上了乌宸的背。 走了没一会儿,突然天空传来一声鸣叫,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空上方飞过,地上落下一片阴影,将越临等人笼罩住。 白翎本来好看有光泽的羽毛凌乱的覆盖在它的身上,尾巴上白色的羽毛也少了几根。它的嘴角还有一些血迹,尖锐的喙残缺了一小块。 它焦急的用自己的眼睛寻找着,地面上的人影,但是雪将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白翎?”乌宸皱着眉头,然后拿出自己怀中的口哨吹了一声。 哨声在空中想起,悠长如汽笛。 “咕!”大秃毛怪? “咕,咕。”小秃毛怪一定和他在一起! 白翎在空中快速的俯冲,落地。 “白翎,过来。” 第45章 清脆绵长的雕声想起,急促的穿过连绵起伏的远山,柔软散漫的卷云,冰冷凄凉,哀转。 白翎呜咽了一声,在雪地上迈开步子跑向越临。 “是,是白尾雕!”一个老人战战兢兢地看向从天空奔来的白翎,脚软,一旁已经见过焱燚部落里狼的小二子眼明手快地扶住脚软地老人。 “天啊,这只雕好大,我们惨了!” “早知道就留着匠人,虽然会饿死,可是我可不想现在就死。” 不明所以地匠人老者妇孺兢惧地看向嘴角还有血迹的白翎。 “不用怕,这是乌宸大人养的神鸟白翎,不会伤人。”炎狐看向惴惴不安地匠人,声音不算大,但是也让匠人部落的几百号人听得清清楚楚。 “咕?”小秃毛怪呢? 白翎的眼睛扫过乌宸的四周,一双锐利的雕眼冷冽中还有几分急躁。 乌宸注意到白翎受伤的喙还有原本光滑的羽毛此刻有些凌乱,一只翅膀还留着一些风干的血迹。 白翎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白翎可是一只白尾雕,是河谷平原天空的霸主!谁能伤到它? 白翎跺着步子来到乌宸的面前,突然它的眼睛闪过一道光! “咕!”找到了! 它绕过乌宸,用它的头使劲揉越临,越临模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白翎嘴边血迹,皱着眉头:“白翎,发生了什么,你受伤了?” 它急不可耐地用它的喙拉扯越临的衣服,还转头焦虑的看向远处。 “咕!”小秃毛怪救命! 越临从乌宸的背上下来,相识一眼。 将带领匠人回部落的事情交给炎狼和赤战后,离开。 天空上的云层连绵不绝,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其中,一丝丝阳光随意的透过云层洒落下来,落在一只空中霸主的背上。 “咕!”老公等我! 放眼望去,苍茫一片的大地此时在地上突兀的呈现出两个黑点,虽然看不清楚下面具体情况,越临直觉下面其中一个黑点一定是高冷的青回大爷。 要不然以白翎的性子能火急火燎地赶来找自己? 高速下降的过程中,风吹乱越临和乌宸的头发,身上穿着的兽皮也在空中猎猎作响。 “咕咕!”快下来! 一只白尾雕站在距离越临一行人不远的地方,它的面前还有一具雕齿兽的尸体。 这只雕齿兽的背上的皮内骨化而成的盔甲上有一些磨痕,显然刚刚被一双利爪用力划过,这双利爪的主人显然是想要穿透雕齿兽背上的巨壳,显然失败了。 带着淡淡的青色的喙,一双锐利如刀子的眼睛,这只雕此刻有些萎靡。 “那是青回?”越临皱着眉头和乌宸白翎一起走向青回。 “咕!”老公我回来了。 狩猎雕齿兽本来就一件极其有风险的事情,特别是对于白尾雕来说,但是好在冬季来了,大多数的雕齿兽早就在身体里存储好过冬需要的脂肪,躲在洞里,一步也不肯迈出自己的窝。 但是这只雕齿兽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在雪地中行走,深冬里根本没有动物出来了,青回饿得难受,最终将目标放在了这只雕齿兽的身上。 九千公斤的雕齿兽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看着地上凌乱的痕迹,显然这里有一场猎物与猎食者的剧烈搏斗。 白翎奔向自己的老公,看看青回因为狩猎雕齿兽断掉的翅膀又看看越临。 “咕,咕!”老公,你的翅膀还好吗? 白翎担忧的看向青回血淋淋地翅膀,呜咽的嚎叫声,不是干净利落的鸣叫而是低沉的凄婉的啼叫。 它垫着脚用自己的脑袋蹭蹭青回。 “咕,咕!”以后照顾好自己,我离开了! 青回鸣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翅膀,眼中全然哀伤的神色。 喙断了,自己可以冲击山崖,断掉自己整个喙,即便鲜血淋漓也不曾怕过,长出新的喙需要二十天,只要小心躲避,提前准备好食物就可以,可是翅膀断了,自己永远也不能高飞了。 看看好不容易追求到的配偶,想到还没有孵出来的蛋,青回更加抑郁了。 每一只白尾雕临死都会独自离开,孤独的死去,青回也一样,它看了看自己的翅膀,用完好的右翅膀拍拍白翎的身体。 “咕!”老公不要! “咕,咕!”老婆乖,好好照顾我们的儿砸。 “咕,咕!”老公不要走,我不能失去你! “咕,咕!”老婆,我爱你。 白翎见青回转身想要离开,情急之下,一耳光扇到青回地脸颊上。 “咕,咕!”我都说了不准走,你丫找死呢? “咕?”青回被扇傻了,疑惑地看向白翎又望向越临。 越临当然听不懂鸟语,不知道两只鸟正在上演凄厉地蓝色生死恋。 越临看见青回终于知道白翎为什么一找到他们,不理会乌宸而直接奔向自己了。 感情是需要自己帮忙! 这只势利眼的雕,自从投喂它食物的人变成乌宸之后,对自己显然就没有以前那么热络了,开门给它拿蛋不及时地时候还无情的用翅膀对自己扇冷风。 青回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越临快速的走到巨鸟的面前。 “咕!” 因为和青回混熟了,它并没有因为越临和乌宸的突然出现感到反感,反而他用脑袋蹭了蹭越临。 越临抬起眼睛,看向白翎,期待的眼神。 “咕?”小秃毛怪能够治好老公吗? 越临仔细看了一眼,青回的伤势,用手指轻轻触碰,青回感到疼痛不由向后闪躲。 地上雕齿兽巨大的身躯,像一座大山一样,连绵起伏,挡住远处的雪景。感觉到手臂传来的刺痛,青回奇怪的看着越临的动作,但是却没有阻止。 在乌宸地帮忙下,越临给青回包扎好断掉的翅膀,用木头固定好后,越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想来鸟和人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鸟类地恢复能力如何? “咕!”青回看着自己巨大的翅膀上,那一根完好无整,却又有一些腐朽的木头,沉默了一下,又看看百灵,不明所以。 “咕?”这只小秃毛怪在做什么? 白灵歪了歪脑袋,见越临熟稔的包扎好青回的伤口,用奇怪的木头固定,它知道越临一定是能够治好青回的手臂,开心的在原地转圈。 “咕,咕!”老公不要怕,你会好起来的! 天空飘来流云,这些云层层叠叠的,叠加在一起,宛如海浪波涛汹涌。 两个人在雪地上艰难的行走着,他们有些疲惫不堪,但是身上穿着厚重的皮毛,使他们的身体上暖和,阻挡着厚重的风雪。 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奇异的景象,两只白尾雕,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 其中一只慢慢地踱着步子,小心的僵硬地想要挥着自己的翅膀,展翅高飞却被另一只阻止,“咕!”不要飞啦! “咕!”我是鸟! 又是一巴掌拍打青回地脑袋上,白翎瞪了青回一眼。 “咕,咕?”老娘叫你不准飞,你敢飞走试试? 青回傻眼了。 老婆它以前不是这样的。。。 空中的霸主就只有在空中才能是霸主,一旦落地,那就什么都不是白翎警惕着四周可能潜在的危险,陪伴在青回的身边,不停的转过自己的脑袋观察四周。 远处焱燚高大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他们疲惫的步伐,在此刻突然加快。 石炻有些紧张,他看见远处高大的门,他仔细的瞄了一眼,这里还是自己曾经来过的焱燚吗吗?高大完整没有一丝残缺,在高台上还有两个战士,各自手里拿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武器。 门口传来一阵嬉戏声几个孩童划着雪橇从焱燚部落的大门追打着跑出来他站在焱燚的大门前有几分忐忑,不知道该如何进去? 明明从前相差不多的两个部落,一个一片祥和,一个缺已经落寞到只有几百人。 天空上的雪花化作雪水,落在人的脖颈之间,正在焱燚大门口的匠人羡慕的看着匠人里面的人们简单的生活。 乌阳的脸洋溢着笑,在部落中远远的看见匠人部落到来的一行人,曾经算棋逢对手的两人,此刻见了面却都没有说话。 两个首领,相互对视着,不发一言。 “进来吧!” 乌宸让三个战士提前回部落传送消息,乌阳知道两人的决定,也表示赞同。 荒寂山脉还有那个部落能有匠人部落制作石器的手艺,虽然现在焱燚已经开始用铜制作武器,但铜制作出的武器毕竟很有限,焱燚人不太会做手工活,看看族人做的弓箭就能知道。 所以对于匠人部落的加入乌阳举双手赞成,虽然男人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但是在匠人部落里,因为这些人不善狩猎,所以匠人的武器都是这些人制作的,反而匠人的战士并不熟稔这些东西。 匠人被安排在焱燚部落围墙附近的一个位置,随后乌阳命人讲围墙拆开,将这里圈入焱燚,这块空地就用开修建匠人氏居住地屋子。 匠人新奇的打量这个自己未来居住的部落,现在他们不再是匠人,而是焱燚人匠人氏。 天上的云层厚重,而浓密,阳光被云层层层遮挡不能洒光在地上,雪却在悄然的融化,连续几日太阳,让这个冬天突然有了一丝暖意。 邵麟和邵乐在乌宸小屋旁边带着一众部落的孩子在扩建了一倍大小有余的鸟窝旁铲雪。 “咕?”这群小秃毛怪在干嘛? 白翎一声锐利的眼睛看着已经恢复了不少的青回,眼睛露出一道微微的光,她将脑袋放到青回的脖颈间蹭了蹭,表达自己的愉悦。 “咕!”再也不用每天冒雪出门找老公了! 看自己身边的白翎正痴痴呆呆的望着自己,青回扬起脑袋,必须在配偶面前保持自己的雄姿。 算了,难得管这群秃毛怪,看儿砸比较重要。 砰砰砰_ 好不容易回到部落的越临和乌宸此刻正在暖洋洋的被窝里温存,听见门外的响动,乌宸不情愿的苦着脸,从床上起来,开门拿蛋递到住在自己门口的两夫妻面前晃悠一转,然后关门放回,上床睡觉,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然已经及其熟稔这个模式乌宸瞄了一眼手中的蛋,这个蛋到底什么时候孵出来呀? 真的要疯了。 以前是一只鸟敲门,现在是两只鸟敲门,总觉得多敲两下,自己就要和房门说再见了。 看了一眼门上可怕的琢痕,门都要烂了。 这两只傻鸟! 第46章 太阳的光落下,天刚蒙蒙亮,一道风带着一丝冷气吹过,拂面此刻正在外劳作的人们。 石二猛正在拿着一根木头磨制,他的身边躺着许多长长,做工精细,考量。 一旁几个焱燚战士正眼巴巴的望着他手中的箭矢,最让人想要得到的是放在一旁的弓箭。 那把弓箭蜿蜒成好看的形状,在弓的中间是柔软的毛皮,使用时可以护住手腕,长长的弦笔直,在太阳的笼罩下散发出橙色的光晕。 邵麟舔着干裂的嘴唇,眼睛一动一动的流着精光,盯着石二猛手边的弓箭。 元赫赫挺直胸膛,看着自己的师傅手中的弓箭。 匠人虽然加入焱燚部落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但是他们每一个都匠人部落里做石器的好手。 像元赫赫一样从小就制作石器的,一般都是匠人部落失去父母的孤儿。 他有一些庆幸也有些开心,还好养大自己的师傅没有事。 “呵嚯哈呓——” 天空如墨色,抬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大雪哗啦啦的飘下来,大雪如席铺天盖地。 远处,战士们训练的声音,传来,这声音震天动地。 雪地里一块裸露着的空地上站着一群战士,他们的手中拿着刀枪秩序井然的挥舞联系,和平时部落训练狩猎的方式不同,他们不再是狩猎如野兔一样的小型猎物,而是两个战士之间相互对练。 声音穿破天际。 远处一片大雪,一片苍茫,两者在天际相交,雪白大地和墨色的天空交织。 明亮并无暖意的太阳此刻正高高的挂在天空上,光芒落在一片无垠的苍茫大地之上。 乌宸和乌阳等人正在用石头垒砌的高台上,大声喊着:“好好练,包围部落就要靠你们啊!” 一个身体稍微瘦弱一些的战士筋疲力尽的依着一旁部落里的火架子说道:“今年冬天好不容易不用挨饿,为什么还要训练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等到了夏天再训练不就好了吗?” 一个部落战士,他踩着一深一浅的脚步,他的眉头,和胡须上,都染上了白色的风霜。 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黝黑的皮肤在日光下,显得更黑了。一个部落战士,他踩着一深一浅的脚步,他的眉头,和胡须上,都染上了白色的风霜。 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黝黑的皮肤在日光下,显得更黑了。 方蛰坐下休息,幽幽的叹息了一口气,说道:“受理他人不是我们不想训练,而是你这雪实在太厚了,已经没过了脚踝,在这样的雪地腿脚根本不好动!” 风吹过地上的雪,将便扬起了一打底的尘沙。白茫茫的雪絮,在空中胡乱的飞舞。 乌宸嗤笑了一声,他说你和这些人同样拿着刀枪,一模一样的训练着,一双臂膀裸露在外。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在这个时间训练吗?” “你们看看来到这里的家人,他们还有多少年轻的战士,那些战士和女人,都被人用刀枪强制带走,变成了别人的奴隶,就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 “大声告诉我,你们想做奴隶吗?” 乌宸扯着嗓子喊道。 “和我一路一起去过匠人的,战士站出来。” 几个电视,从队伍中窜了出来,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这几个人是在这次训练中真的认真和努力的战士。 “告诉我你们见过破败的匠人部落惨状后的想法!” 几个战士相视一眼,想到匠人部落里的惨状,还记得有几具尸体被穿成羊肉串火烤,那几具尸体还散发着好闻的味道:“绝对不要让部落变成那样,努力保护部落的安全。” “我为什么要让你现在训练是因为,我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来,他们在这个夏天到来冬天离去,我们不能保证他们是否会在下一个夏天,再次到来部落的周围。” “这一次他们抓走了很多很多人,但是焱燚人没有被抓,也没有被杀,这是运气,但是这种运气不会永远眷顾焱燚,所以好好训练。” “嗷呜?”几只小狼路过雪地,肉垫踩在冰冷的雪面上,不明就里地看着训练的战士们。 它们蹲在地上,齐刷刷地歪着脑袋看向面前一群裸着胳膊地男人们。 元赫赫听见远处地嘈杂声,他的手一顿,幽幽地叹口气。 希望焱燚可以好好的,希望那群侵略者不要再到这篇土地上来。 赤战站在训练完回家,家里干干净净,所有东西整齐有序的放置罗列好,床上的毛皮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点泥水。 现在看看自己这屋子,根本不像一个单身汉的屋子,反而像一个极其爱干净的少女的屋子。 少年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角上扬,皮肤虽然不白,但是肤色看起来极其健康。 白木此刻正抱着赤战床上的衣物缝补,看见赤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赤战大人你训练回来啦!饭已经做好了!” 赤战看向少年的脸,这个被越临巫丢给自己“饲养”的孩子,这些天自己什么都不用做,除了训练,回家就躺着就好了! 卫生他打扫,饭他做,衣服他缝,地他扫,木头他扛,所有家务他全包。 赤战有时候怀疑,如果自己不想动手吃饭,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会动手给自己喂饭赤战劳累的身体放松下来,他依靠在床边,看向眼睛熠熠生辉的白木忙碌着拿饭的身影。 赤战突然觉得这日子好像还不错 一片原本应该寂静的山林此刻响起嘈杂的声音,那是一阵狼嚎,嘶哑,沙咧的声音诡异的响起,在黑白混搭的森林里驰骋响起,绵长婉转。 这是一匹雄壮高大的狼,它的嘴角是血淋淋的鲜血,血顺着它的嘴角向下流出,落在地上将雪染上一片可怕的红色。 一个个赤红色的圆点在白色的雪色下反衬,显出娇艳欲滴的红。 狼的脚下是一片一只比起它身体还要巨大一些的狼,这只狼原本灰棕色的毛皮上粘着雪花,它的脖子明显被撕开,血水顺着它的胡须向下滑落。 铅色的天空灰蒙蒙的落下片片飘雪,天空的高处是稀薄的空气,空气上层是穿过几个小小的黑点,几只秃鹫在干枯的树丫上落下,发出一阵嘶鸣声。 三只雄壮威武的狼齐声嚎叫,在嚎叫声中,被踩在脚下的巨狼发出一声死前的嘶鸣。 五只狼就必须有一只头狼,一群狼则必须要有一只狼王,这只狼王倒下了,新的狼王应运而生,虽然这只狼还很年轻,但是塔的身体高大威武,它的獠牙锋利如刀,它的利刃划过雪面。 它身边两只狼跟随在它的身后漫步在狼群中,它嘶吼着,脚下是一个个脚印,深深浅浅的脚印有利。 阿大的身子像一座巨大的山,它的嘶鸣撕裂天空,几只秃鹫站在树枝上不由抖了抖腿,站不稳落下树枝,赶忙在空中挥舞翅膀扑腾上黑漆漆的树枝。 “嘎,嘎!”还好我眼明手快及时飞上来,要不然落入这群饿狼的嘴里骨头都不要想留下QAQ在这片苍茫一色的天空下,雪与天交织,一群奇怪的狼群在地上奔跑,有一些狼瘦弱但是它们都爆发着可怕的力量,脚上的肌肉在有韵律的动荡,狼嚎声穿过河谷平原,一声声狼叫让听见的鸟兽都汗毛竖起。 焱燚人正在煮饭,烟从天空上飘着,随意的四散开。 香味铺面而来,越临正在分发制作好的铜刀。 乌阳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刀具,在空中挥舞,风声呼啸而过,在空中引起阵阵轰鸣,公羊烈眼馋的看着乌阳手中的铜刀,直到越临低过一把开封好的铜刀在他的手中,公羊烈才开心的抚摸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好刀!比起石刀轻多了,而且还锋利。”火远的用手指摸了摸刀刃,惊叹了一声,大拇指被划破一道小小的口子,还好口子不深只是微微的渗出一些血迹。 “小心点,小口子还好,要是被铜刀划了大口子,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能治好你们!铜刀砍的伤口不好处理!”越临笑着站在一旁。 狼嚎声冲破天际。 左乐撞撞跌跌地冲进屋子,一脸苦相,焦急的说道:“部落,部落外面来了好大一群狼,起码有两三白只!” “首领怎么办啊?!” 所有人都一愣,越临也愣在了原地,自己被元蒙捡回匠人的时候,就是匠人遇见了狼群,死伤了无数的战士,连石炻都胸口受伤差点死掉。 “怕什么,去把战士都聚集起来,让他们给我拿好弓箭!”乌阳露出一个笑,以前要是遇见群狼围攻部落,荒寂周围的任意一个部落都死定了,但是现在焱燚有弓箭,可以远距离射杀。 公羊烈心有余悸,但是看见放在一旁的弓箭,正定了许多。 战士们磨刀霍霍,手中的弓箭拉成满月。 “奇怪,这群狼怎么只叫唤,不进来?”炎狼站在高台上,皱着眉头,说道。 从家里赶来的赤战皱着眉头,凝视着门口大片大片的狼群,这群狼饥肠辘辘,它们的獠牙露在外面,发出寒光。 “因为它们的王还没有来。” 第47章 风吹过厚重的云层,铅色的天空上,太阳被云层遮挡住一大半,只有小小的一部分出现在人的眼球前,地上的反光刺眼,弄得人眼花。 匆匆赶来的越临和乌宸等人,登上新修的木质高长台上,脚踩在木头做的长木板上,发出吱呀和嚯嚯的抖动声,木屑随着踩过的脚步飘落在地上。 下面是白色冰冷的雪地,雪地上是密密麻麻的狼群,獠牙泛着寒光,凶相毕露。 “不要放箭!”炎狼一把抓住赶来的战士手上弓如满月的箭,这些狼只是围着部落的大门,黑压压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心乱如麻,毛骨悚然。 乌阳看下炎狼不明所以,“你这是?” “这群狼很古怪,你注意它们的尾巴!狼群来袭,都是直接就向着部落攻击,但是这群狼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所以我一直没有让他们射箭攻击。”炎狼咬着腮帮子,向刚赶来的众人解释道。 “它们的狼王还没有出来?难道在后方?”乌阳迟疑了一下,他小心的看着外面,手指紧紧的握住自己手中的弓箭,眉头紧锁。 “嗷呜!”几只小狼扭捏着身体在雪地里翻滚,快速的奔跑,像一只只小肉团子,听见外面的狼嚎,不由哇哇叫了两声。 越临看见几只奔跑来的小狼,心道:“这些狼不会其实是来找儿子的吧……阿大叼回来的这些小狼不会是都有爸妈的吧……” 凝望向外面,雪于苍茫间快速的坠落,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迅速掉下,一两只小狼抬着小小的狼头望着墨色的天空,雪花落在它们的眉眼和嘴巴上,遮挡住它们的视线。 被乌阳饲养叫做锤锤的小狼不开心的用自己短粗的小脚丫挠腾了两下。 “嗷呜!” 突然狼群像被断开的河流,从中间被分割成两半。 所有人的心都向下一沉,狼王要来了! “拉好弓箭,随时准备听我命令!”乌阳挥着手,一直手指放在外面,盯着狼潮。 那是一只巨狼,它从中间走出来。 这只狼脚踩着雪地,优雅如绅士在地上缓步行走,它的身体呈现出流畅简单的线条,每一步都极其的有力。 它两只狼眼极大,蓝色的眼睛泛着光,眼角斜着向上,透着可怕的冷光,它的尾巴耷拉在地上挥动,利齿之间是好看的獠牙。 “阿大?”越临疑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狼王”。 和阿大完全一样的毛色,就连白色的那一撮毛都长在同一个地方,不光越临认出了阿大,所有的战士都四处张望,仔细的打量这只新的狼王。 “这是邵麟家的阿大吧?你看皮毛上的花色都一样!” “不知道啊,我觉得狼都长得差不多……” “嗯,我也觉得像。” 族人议论纷纷,相互之间还皱着眉头,盯着狼群。 “这只到底是不是阿大?”乌阳不太确定得转过头看下越临还有乌宸,疑惑的问道。 “嗷呜?”怎么关门了? 阿大疑惑的歪了歪自己的脖子,看向关闭起来的焱燚大门,以前每次回来门都开着的啊。 邵麟站在墙头,被一群头人战士团团包围住,问道:“门口那只到底是不是阿大?” “……”邵麟站在墙头,仔细的看了阿大的毛皮上的花色,打量了一下说道:“是阿大!” 邵麟走上城楼,对着疑似狼群中的狼王喊了一声,“阿大,转圈!” 原本高冷,凌厉的气息,充满了逗比的味道。 “嗷呜?”转圈干嘛? 阿大看了看自己四肢脚,然后一蹦一蹦的在地上像一条脱肛的哈士奇,托马斯旋转。 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板上…… 越临和乌宸都相视一眼,忍俊不禁,还记得阿大小的时候,一滴水珠子落在它的屁股上它也是在地上打转。 “确实是阿大,不过就它怎么看也不能成为狼王吧?虽然它现在也算壮硕但是怎么也不可能做狼王吧?”越临迟疑了一下,在现代一般的狼群由2-37只狼组成,不会有这样成百只的狼群出现。 “而且这么多狼,太奇怪了!” 越临皱着眉头看向乌宸,有几分疑惑的问道。 乌宸笑笑解释道:“这一群一直住在河谷以南,你看它们的尾巴,大多数狼的尾巴的最后一节都是白色的,这些狼的祖先是同一窝的几只狼,由它们一路发展下去形成的狼群,这一群狼在荒寂绝对是横行霸道的存在。” “阿大应该是这群狼中的某一只和外来狼生出来的小狼,所以尾巴才没有一小撮白毛,这群狼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以前部落的人还见过它们狩猎猛犸象。” 两只头狼慢慢从后面走出来,它们身上的毛皮都很柔软光滑,上面沾染着一些淡淡的血迹,它们的獠牙上也有血痕,穷凶极恶的表情在它们的脸上栩栩如生。 “嗷呜!”门怎么关了? 小二和小三疑惑地看向它们的大哥。 “嗷呜。”我也不知道啊! 狼王站在最前面,它的左右站着它的兄弟,焱燚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越临看着几只凶恶的还是有几分心虚,被乌宸挡在身后,慢慢的跟随着众人走到阿大的面前。 “嗷呜!”阿大开心的围着越临,转圈。 看见邵麟的时候直接扑了上去,它开心的按倒了自己的小主人,比起人高出不少的体温温暖了邵麟之前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冷的手。 所以这一次阿大不光给部落带了没有父母的小狼,而是给部落带了一大堆它的族人嘛? 将饥饿的狼群安置在焱燚部落的周围,给了它们充足的食物后,每一只狼都津津有味的吃着。 阿大作为狼王,它的命令没有一只狼敢于逾越,它们纷纷在焱燚周围落窝安家,每一只狼都在各自头狼的带领下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做下记号。 “啊呜!” 安置好焱燚新来的狼群,越临看了看阿大巨大的身体,还没有成年的身体就已经达到一只成年狼的大小,不知道三个月后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 漫步在森林里,狼脚踩在灰白的雪地上,落下一个一个清晰的脚印。 “首领这么多狼住在部落附近,真的能行吗?”公羊烈有些忧心忡忡地看向远处,随时出现的狼影,若隐若现。 乌阳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也没办法,阿大成了狼王,这群狼会一只直跟着它,除非有一个新的狼王。” “现在也只有不让它们进部落,给它们一些吃的,大家友好相处吧。” 越临也点点头,确实如此,不敢轻易的将它们带进部落,这群狼以前就是野性十足凶恶的猛兽,獠牙锋利如刃,不像阿大和部落里另外的狼是被部落从小养大的,对部落人也肯定没有那么友善。 过了最冷的时候,最近太阳总是高高的悬挂在天上,越临正因为送蛋给白翎晚了,正被白翎用一双翅膀对着脸扇过一片冷风。 被冷风拂过脸颊,越临浑身不由在冬日里的阳光下颤抖了一下。 冬日里的太阳只有光,全然没有一丝的暖意,高高的洒落下光纤照射在忙碌人的身上。 “咕!”下次快点啊! 白翎非常不满意地看了越临一眼,叫唤了一声。 “势利眼,之前我救你老公,照顾你老公,给它接好骨头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越临跺了跺脚,最近冷风拂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大冬日的给你来个透心凉心飞扬,还要不要人活了! “咕!” 一声婉转悠长的长鸣在高空中响起,遮天蔽日的天空上出现一只大大的鸟,它的尾巴是白色的,尖锐的喙迎着阳光锐利如刀。 越临用手遮挡住太阳的光纤,抬头望去,此刻这只雕雄姿勃勃,想到被自己照顾时自断利喙,翅膀断裂可怜兮兮的青回,再看看现在鹰击长空的模样,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青回落地,跺着脚优雅的走向越临和白翎,歪了歪脖子,将嘴巴里一只小小的豺放到越临的面前。 “咕,咕!”饿了,要吃! “给我滚,为什么我成了这两只傻鸟的保姆兼职炊事员?”自从又一次心血来潮给青回和白翎喂了一次熟食之后,青回自己抓取到的猎物总喜欢让越临帮忙烤熟。 原本内心是拒绝的越临哭丧着脸,被青回用喙和巨大的力气拉到火堆面前。 远处穿了整齐的脚步声,战士们正在高台上努力训练,越临给乌宸提了一些关于训练的意见,但是因为不熟悉这些东西,所有训练的事情只能依靠乌宸和乌阳他们自己。 火焰升起,灵动如妙曼的少女身子,妖娆变化多端。 白翎正开心的蹲在自己的窝里,顺便看着自己的蛋,抚摸。 突然它顿住了身子。 “咕!”蛋在动! 儿砸要出生了? 白翎低下头看见有些破裂的蛋壳,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青回,巨大的喙长大成一个0形。 “咕,咕,咕!”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把蛋坐烂了吧…… 越临和青回都被白翎惊恐的叫声吸引,只看见白翎像一只企鹅一样,双翅弯成奇怪的弧度,僵着身子从它温暖的窝里一蹦一蹦的走了出来。 越临定睛一看,青白色的蛋壳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洞,尖锐的喙此刻正从里面向往啄。 第48章 鸵鸟大小的蛋壳上的洞越来越大,呈现锯齿状。 “咻——” 一个小小的脑袋从蛋壳的洞里钻出来,小家伙歪着脖子,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世界。 白翎看见小家伙的小脑袋,放下一颗紧张的小鸟心脏,手脚不再像刚才一样,手脚并用,它踱着步子走向正紧张兮兮站在原地盯着蛋壳里坐着的小家伙的青回。 “咕!”老公! “咕!”老婆! “咕!”老公! “咕!”老婆! …… 越临嘴角微微向上一抽,对着两只此刻正在相互之间深情呼唤不停的白尾雕翻了一个白眼,所以这两只傻鸟又在叫个什么鬼? 用木头搭建的鸟窝里,铺着柔软的兽皮,蛋壳上坐着的小鸟正跌跌撞撞地努力挥着翅膀想要站起来,这完全就是一只缩小版的青回,小家伙踱着步子站了起来,看见越临歪着脖子,眨巴眨巴眼睛。 “啾?”麻麻? “咕!”儿砸你认错了! 白翎冲到自己的窝边,用自己的大屁股轻轻撞了一下越临,然后用翅膀对着越临又扇起了冷风。 “咕,咕!”你走开,我儿砸要认爸妈了! “……”鬼知道你现在叫的什么意思!不过看白翎这意思不管说的是什么,现在这行动上绝对是在表达:①你走开! ②你滚粗! 这两夫妻用完自己就丢,真的好吗QAQ 以后再也不养傻鸟了! 回到暖洋洋的屋子里,这个冬季已经没有那么冷了,最冷的几天已经过去,部落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黄发垂髫都在辛勤的劳动,部落里还专门开辟了几间屋子储存做好的箭矢和弓箭。 制作好的铜器也全部开封,但是由于匠人来的石匠们还没完全学会如何炼制铜,进度稍慢一些,但是箭矢的头子现在都已经换成了铜制的头子,使用起来威力比起以前更加巨大可怕。 练习射箭的场地上,乌宸正看着战士们射箭,远处有几个圆形靶子,还有用干枯黄草做成的稻草人。 方蛰坐在地上,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脸上可怕狰狞的刀疤划过他的脸颊,让这个笑变得极其的狰狞。 方蛰的女奴隶木鸢正站在自己的小屋向训练场打量,两人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木鸢看见方蛰身后男人发出如实质刀的目光,赶忙瑟缩回自己的脑袋,躲进屋子里。 “方蛰,你不会是喜欢这个女奴隶吧?”站在方蛰身后的男人冷着脸,声音高亢,眼神中有几分轻蔑。 方蛰见木鸢突然躲了回去,撇了撇嘴,听见身后的声音,扶住自己的额头,说道:“方衡你管那么多干嘛!” 方衡用手抓住方蛰的肩膀,认真地叮嘱了一声说道:“这个女人的部落虽然是被别的部落攻破的,对我们焱燚部落来说没有太大的威胁,但是奴隶就是奴隶,你想要孩子倒是可以和她生一个。” “你别管我的事情!”方蛰哼了一声,瞪了一眼自己的堂哥。 部落里的奴隶们在这个冬天过得不错,有饭吃,不用担心被人吃,除了每天打扫部落里的环境卫生,其他时候还是比较清闲的,因为是在冬季,事情不多。 天空上的冬日散发着万丈光芒却没有一丝暖意,几匹狼慢慢的走过雪地,在雪地上留下一些脚印,这几匹狼每一只四肢着地都有一人高,一匹匹巨狼个个高大如马匹。 这几只巨狼的身后跟着几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狼,一只小狼崽在雪地上打滚,灰色的毛皮上挂满了雪絮,耳朵也挂着雪,其余几只相互咬咬耳朵,表示自己对兄弟的不满。 “嗷呜!”跟上,别打架。 领头的头狼极其不爽地嚎叫声在小狼崽的耳边响起,它们对看了一眼,然后排成一排,学着家人的步伐,用肉肉的爪子在地上行走,可爱的肉垫软软的。 月光在凌塔的陪同下手里拿着一些肉,将肉放到用陶制作的食槽里,远远地看着小小的黑点逐渐放大,它们踏着优雅的步伐走来,嘴巴里喘出的热气在空中化为一道道烟雾,凝结成细小的水滴,一阵阵白雾随着它们张开的大嘴向外奔腾。 它们动作熟稔,走到食槽旁,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食槽里的肉食和土豆压制过的泥,几只小狼看见月光明显显得很开心,围着月光转悠。 巨狼们明显对月光并不那么热络,但是小狼崽们对月光和凌塔似乎极其的喜爱,在地上翻滚露出自己柔软白皙的肚子,四肢蜷着躺在地上呜咽。 月光的肚子已经隆起极高的弧度,算算日子大约冬季过完,春天就是月光肚子里孩子出生的时候。 她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用手拍拍自己的肚子,身后是凌塔高如巨塔的身体,身边还有几个焱燚部落的成员,他们喂好部落划分给几个家庭的不同位置的狼后,和小狼崽们友好的交流了一番。 在雪地上留下人和狼的脚印。 匠人部落的元沙此刻正跛着腿脚,在雪地里艰难的行走,他的眼睛没有太多的神采,阿花虽然是个傻子,但是相处多年的情谊,让他时常想起自己的老婆,部落里的傻子阿姆。那群拿着奇怪武器的人,就这样破坏掉了他的家园,杀死了他的妻子。 元沙走不动了,他坐在部落里一块随意放置的大岩石上休息,用手锤锤脚,凝视着白色雪层下的焱燚。 “唉……”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摇摇头。 儿子带着石炽逃跑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被部落处死,可是因为元蒙救回来的越临,自己和阿花躲过一劫,现在因为越临自己又躲过了冬天的寒冷和饥饿。 元沙恨过自己的儿子,但是又庆幸过。 如果儿子没有离开,现在是被外来人杀死,还是会被当做奴隶带走?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元沙这个作为父亲的人不想见到的。 “阿叔,回家吃饭了!”邵乐冻红了的脸颊红彤彤的映照着太阳明亮的光辉,他的乌黑的眼睛向上轻挑,流出一道淡淡的暖意。 跑到制作石器的地方没见着阿叔,邵乐一路在部落里跑了好几遍,终于看见了元沙,他喘着气脸上的表情有些羞怯,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好勒。”元沙看见邵乐的样子,露出一个笑。 匠人部落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单身汉大多数都被分成两三个人一组,免得这些人回家一个人孤单,没人做饭。 元沙因为身体有残疾,匠人氏的人很多人还沉浸在伤痛中,不能好好照顾元沙,所以被越临特殊照顾,分到焱燚部落的邵麟两兄弟照顾。 跟在少年的身后,元沙想想,现在的日子其实似乎还不错? 部落人训练完毕,战士们筋疲力尽地回到各自的家中,好好的吃了几大斗碗的饭,然后瘫在床上放松全身。 每天最让战士们开心的时候,莫过于晚饭和睡觉! 乌宸回到家里,看见越临正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两颗蛋,疑惑了一声问道:“还有一颗呢?” “嘘!”越临把手指放在嘴前,指了指一旁新做的鸟窝。 乌宸走过去,背着双手,低下头:“破壳了啊,和外面两只长得一模一样。” 白尾雕不都长一个样子吗? “越临。”乌宸抓过越临手里的蛋,放到旧窝里面,然后把人圈住在怀里,鼻间的呼吸热浪扫过越临的脖子,泛着痒痒的感觉。 知道男人想做什么的越临,抬着头,两人侧吻。 将越临按倒在柔软的皮草上,十指相扣,一瞬间越临身上的衣服就已经不见踪影,像被人剥掉蛋壳的鸡蛋,白皙的皮肤和柔软的手感都让男人欲罢不能。 “砰砰砰——” 房屋剧烈的摇晃起来。 乌宸干瞪着越临,“不是还没到时间嘛!怎么又要看蛋啊!” “它们儿砸刚刚出生,就今天下午已经敲了十几次门了……” 乌宸无可奈何地瞪了一眼自己家的木门,然后幽幽地说道:“能不能把这两蛋和那只小雏鸟一起丢给它们……” 越临用手指在乌宸的胸口画圈圈,摇摇头道:“不行,天太冷,容易冻死,丢给它们两个,它们又会让我放回来……” “嘌嗒——” 冷风灌进来,越临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激起一层有一层的鸡皮疙瘩。 躺在地上的门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两只脑袋探进屋子,看见自己的出生的儿砸和两只蛋,然后相互开心的交流。 “咕!”老公儿砸好可爱。 “咕!”老婆也很可爱! “咕!”老公你真好! “咕!”老婆我们回窝里吧! “咕,咕?”我还想再看看儿砸,回去干吗? “咕!”继续生蛋! 幸福洋溢的白翎踱着步子在青回的陪同下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乌宸和越临,越临瞪着乌宸,然后迅速的拉过床边的毛皮。 听见动静的乌骨探着自己的小脑袋在自己阿哥的屋子里张望了一把,然后赞叹道:“阿嫂,你不冷吗?穿那么少!” “……”不想理你! “冷死了,乌宸你快去修门!” 在越临的嚎叫声中,乌骨被自己阿哥赶走,乌宸无可奈何地在门口劳作,修门。 曾经有一个重要的选择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认真,等到了寒冬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快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老天可以再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 我会对乌宸说三个字——“宰了它!” 第49章 暖阳照射在地上,反射出的光照得整片天地雪亮,白茫茫的光纤被漫射到四面八方。 一只小雕正站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它的喙叼着床上的被子,然后张开它的翅膀飞扑,随着它的动作,床上的毛皮哗啦就翻了过去。 缩在床上越临瞬间感觉到一阵冷意,闭着眼睛用手摸了摸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使劲拉扯被小雕叼到一旁的被子。 床头一只更小一些的雕鸣叫了一声,用喙轻轻啄了床上的人正拉向被子的手,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 “咕!”快起来了! 白皙的手臂上青红交接,越临被这一嘴弄醒,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小雕,无可奈何。 “你们还要不要人活啊!” 三颗蛋里的小家伙都顺利出生了,老大是只公雕,喙呈青色和青回一样,越临给它取名叫青鸣,老二叫青渊,老三叫白萌。 青鸣拿脑袋轻轻的蹭了一下越临的脸颊。 “咕?”你咋啦? 无辜的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越临歪着脖子,呜呜叫了两声。 被瞪得没法的越临从床上匆匆起来,地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天也不再下雪,走在部落中,最小的白萌小姑娘正蹲在越临的肩膀上,翅膀都不用扇两下,就在雪地里慢慢的走动,张望着四周的景色。 地上一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黑色的土壤,虽然还有一些积雪,在地上形成黑白相交的奇异颜色。 训练场处一只极其巨大的狼正坐在地上,舒适的打着哈欠,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小水珠。 “嗷呜?”阿大嗅到越临的气味,转过脑袋,蹦过来,巨大的狼身温暖的体温挨到越临的身上。 一群被阿大带回部落的小狼崽都已经到人腰间大小,学着阿大用小脑袋蹭蹭越临的脚边。 “咕!”走开走开! 白萌不开心的上下飞舞,只能飞不远的白萌‘咔噔’一声掉到了阿大的背上,脑袋向下弄了一脸的狼毛。 阿大伸出舌头舔了舔白萌,给白萌留下一脸的口水。 雪不厚,只是稀稀拉拉的落在地上,这片土地像是斑驳的光影。 “你说今年的冬天怎么这么长,以前的这个时候早就开春了,都该穿件小褂就能出门了。” “对啊,往年的时候,树上叶子都长满了,还能像现在,还吹寒风!” “还好今年有土豆,有香肠腊肉,东西多,要不然啊……” “就是,要不然今年就算把奴隶全吃了,这个冬天也怕是熬不过去。” “还好有越临巫,要不然今年可惨了!” “对啊,祖神保佑!” 新春雪还没有融透,须根树上已经开始抽出几根新枝,一小片嫩绿的叶子钻出来,挂在枝头。 部落里的战士已经开始在外面狩猎,顺便训练。 突然焱燚的大门口出现三四个黑点,一群小狼对着大门呜呜的嚎叫,树枝上的一团雪啪嗒的打落在地上,铺盖在青渊的小脑袋上,它猫着步子,使劲的摆着自己的身子,抖动身上的毛。 乌骨跟着几个孩子从远处跑来,额头上还挂着豆子大汗珠子,一遍跑一遍喘着粗气。 “阿嫂,阿嫂!” 正被一群狼崽和几只小雕围在中间的越临脚都移不动,盯着跑过来正太脸四肢发达的乌骨,越临瞪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笑,已经习惯乌骨有事就匆匆跑来的越临说道:“乌骨,又怎么了?” “刚刚我跟着阿哥看他们训练,我们遇见大风商队了!” 越临听见大风商队的名字,突然眉头皱起来,这个名字可以说是耳熟能详,因为根据乌宸那里知道的消息,大风商队每次来部落都会带来很多东西,这个商队走过荒寂山脉的每一个部落,他们带来很多有用的东西和部落交换部落里的毛皮和食物。 大风商队带来的东西奇奇怪怪,比如其中就有水蚁曾经用来迷晕部落族人的迷药,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大风商队?” “商队怎么今年来的这么早?” “对啊,往年不是都等到了夏季才会路过我们部落嘛,今年这么早就来了?” 几个坐在部落门口悠闲的焱燚部落老人都疑惑地看向外面还泛白的地面。 在荒寂的河谷平原上,一行人他们骑着马匹,这些马儿温顺的跟在他们的身后,摇晃着它们蓬松的马尾,扫过地上刚刚长出来的草地,突然一只马儿低下头吃了一口路边的一小撮绿茵茵的草,如果仔细看可以看见马蹄下还有类似马蹄铁的东西。 马匹上的人穿着简单的长衫,外面挂着一个毛皮做的背心,骑马人使劲拉起马缰,马儿嘴巴里响起一道嘶鸣。 哒哒哒的马蹄声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来人满脸的络腮胡子,他走在前头,牵着缰绳身后是一众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跟在后面,有点女人手里还抱着几岁大的孩子。 这行人的中间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看着年龄很小,眉清目秀的眉头上挂着一些小小的灰渣子,他的脸庞很红,他舒展了一下身体,神情有些低沉。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满身肌肉的大汉,这个大汉他跟在少年的身后踱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他的手上还有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尾巴草,他不停的将草转悠在手中把玩,捏来捏去,大汉身上的衣服显然很单薄,只有一件和其他大风氏人一样用麻布做的褂子,却少了一件可以在这种天气里御寒毛皮褂子。 反观他身前的少年,里面穿着一件麻布褂子,外面穿着黑色的熊皮袄子,虽然脸被冻红了,但是显然身体还是暖和的,没有像大汉一样在冷冽的寒冬里抖动自己的身体。 少年的身旁是大风氏的族人,这个男人的脸上洋溢着几分笑意,他的眼睛中带着贪婪,看向一旁的少年。 “小心前方有人!”所有大风氏的战士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武器,看向远处的人。 “你是大风氏的塔塔?”乌阳身上披着厚重的毛皮,眯着眼睛看清骑着大马上男人的脸庞,放下手中的弓箭,问道。 塔塔从马上下来,和乌阳来了一个激烈的拥抱。 大风族人和焱燚族人遥遥相望。 “塔塔,你怎么这么早就带着商队来了,以往不是都要到了夏季才会来嘛?”乌阳疑惑地看向塔塔身后的族人,这次塔塔带来的人里比起以往多了很多人,不光是男人战士和几个女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大风氏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五六百号人真的不是他们全族人口嘛? 黝黑的皮肤在雪的衬托下更加黑了,塔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今年部落附近积雪不化,冬天一直没有离开,雪厚都能莫过人腰间,我们只能提前离开了。” “对,我们这里以往这个时候早就是春天了,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天才雪融。”乌阳赞成的点点头。 “你们这边的是延长了雪天,我们大风氏那边现在还是寒冬!”塔塔眉头紧锁说道。 乌阳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找到原因了嘛?” “不知道,但是我们的族人在我们大风氏的领地边缘发现了一座冰墙,连绵不断,比山还高,我让部落的人利用绳索爬上去,你知道我们看见了什么吗?” 乌阳的心突然落到谷底,这个异样的天气看来还有内情…… 乌阳的声音颤抖,他脸上的神情凝重地问道:“是什么?” “冰墙的背后还是冰墙,连绵不绝,以前那一片地是肥沃的草地,和河谷一样是平原……” 塔塔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虽然听从大风巫的决定带着部落的人远行,离开部落,决定前往远处的九黎部落和九黎部落做邻居,但是塔塔的心里还是有对故土的不舍。 这一路上老弱病残的族人都已经一一倒下,为什么要在凛冬前行,塔塔知道,不光是因为部落附件的雪不褪去,还是为了后面的路途顺利一些,他只有丢弃一些族人,这样他们才能穿越这一路上的危险,走到目的地。 大风氏的战士每一个都陪同他走过一条条长长的路途,穿过这山川河流踏过高原沙漠,但是这些女人和孩子不能,他们没有经历过走商的苦难,塔塔很怀疑他们能顺利走过这条路? “可是就算你们提前离开,那也要走很久才能到焱燚啊。”乌宸见过塔塔,也知道大风氏部落的一些习俗。 大风氏是每两年走一次商,并不是年年都走,但是两年时间里部落的战士都骑着他们的马儿行走,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多远,只知道他们会用一年走到一个地方,再用一年走回来,大风氏的男人不是在跋涉的路上,就是在准备出门的路上。 只有冬季他们才会在他们的目的地和他们的家乡居住,做短暂的停留。 塔塔看见乌宸,皱着眉头看向乌阳问道:“我怎么没有看见你们部落的副首领黑猛?怎么反而是你的儿子跟在你的身边?” “黑猛死了,我儿子乌宸现在是部落新选出来的副首领。”见乌阳避而不谈黑猛的死因,塔塔也不会不识趣的去询问,只是点点头,回答乌宸刚才的问题,道:“本来按照以往的走商速度,我们应该再过两个月才能到焱燚,但是这一路上的部落都不见了,所以我们也就不能在这些部落停留,不过在一些小的部落还有几个人,有人的部落都跟着我们来了,你看队伍最后面的那一群,就是他们。” 焱燚人顺着塔塔手指的方向,那是一群神情低落,眼睛中毫无神采的人,他们的身上甚至只挂着破烂不堪的毛皮,裸露的肌肤在寒空中激起一层有一层的鸡皮疙瘩。 “峰阿哥,那群人是谁?”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见远处的来人,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天真无邪的脸庞看向一旁被他询问的男人。 “哼,你们看哪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人又在和峰阿哥搭话了!” “就是,就是,我们峰阿哥肯定是看他可怜才理他的!” “他真讨厌,每天霸占着峰阿哥,最近阿哥都没和我说过话!”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流人,不要脸。” 少年心中忍着气,五黑的眼眸却含上了泪水,看得一旁的易峰心疼不已,他赶忙揉了揉少年的眼角,俊逸的脸庞咧着一丝嘴角,安慰道:“别理他们。” 想要分散少年的注意,易峰指着远处的焱燚人说道:“那是焱燚部落的人,他们部落特别喜欢狩猎巨兽,其中最多的就是剑齿虎,他们部落里毛皮最多,等到了他们部落里面,我给你换两张剑齿虎皮给你做衣服。” “焱燚?”少年脸色一白,心里默念了一些焱燚的名字。 少年身后的大汉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拉过少年站到一旁,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后,嘀咕道:“这是焱燚,我们好不容易才离开现在又跟着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清脆的少年音响起,眉清目秀的少年镇定下来,冷然了一声说道:“怕什么,反正他们又不认识我,而且就算我们两站过去,难道他们还能指着我们的脸说出我们的名字?” “石炽,你……” 石炽听见大汉叫自己的名字,连忙用手捂住元蒙的嘴巴说道:“你要干嘛!说了不准叫这个名字,到了焱燚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就是石炽,你是元蒙,到时候肯定会杀了我们两个!” “你不要忘记我们跟着大风氏走到部落的时候,部落的样子,部落里的人都死了!我们是匠人部落最后的族人!” 元蒙听见石炽的话,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带你离开,匠人……匠人就不会被焱燚灭掉……”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元蒙不要想这些了!”炻炽丢开元蒙握着自己的手,然后看向正在远处望着自己微笑的易峰。 元蒙看见石炽的态度的心像被针刺透一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自己的头。 易峰用手抓住石炽的手,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正发愣看着天空的元蒙,眼中有几分狐疑道:“洪炽,你阿哥洪蒙拉着你说了些什么啊?” 石炽笑着迎上易峰的手,拉过易峰手放在自己两只手中间,道:“我阿哥就是想到以前部落的事情,心情不好。” 易峰想到遇见这两兄弟时他们诉说的事情,想来是想到破灭的部落心里难受才会这样,摸了摸石炽的头道:“别担心,以后你们就是我大风氏的人,我保证我会照顾好你。” 男人的手还在少年的腰间摸了一把,引得少年发出几声低笑。 第50章 易峰笑盈盈地看着石炽好看的脸庞,眼睛扫过部落的女人脸颊上,大风氏的女人因为长时间在家里劳作,在烈日下耕种商队走商获取的稻草,个个黑如煤炭,让人丝毫提不起兴趣。 他的眼睛黏在石炽的身上,这个少年有着和拉布城里贵族一样的琥珀色眸子,同样的瘦弱白皙,太阳就像对他的皮肤毫无作用一样,少年永远都唇红齿白的样子,从第一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和商队通信,就保持着现在的模样从来没变过。 看看大风氏的女人,再看看少年,易峰的心里自然有了选择。 这个洪炽虽然不能生孩子,可是看着舒服,如果能把这人搞到手,就好像把那些城池里的贵族弄到手一样,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 易峰丝毫不介意现在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难得已久的愉悦。 仰着头望向长长的队伍前方,又看看身后,以后这条路终于不用再走了,易峰露出一个笑,他早就不想继续走这条艰苦的路了,每年走来走去,虽然见到的东西很多,遇见过更多的人,去过其他的部落,自然也在其他的部落留情,但是这种奔波劳碌的日子真的让人受够了! 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石炽甩了甩手,脸上闪过一道不耐烦。 石炽走到前方,穿过人潮,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 男人穿着一件黄褐色的剑齿虎皮毛做成的小褂,外面披着厚重的皮毛,此刻正迎着阳光站着,雪光落在他的脸颊上,映出他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不算黑也不算白,立体的五官在阳光的照射下凸显出好看的阴影,他的身边是一只狼,那只狼不大,正开心的围着男人转圈。 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巨大的山。 “你跑到前面来干嘛?我们大风氏可没有你这样的族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人高亢的声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几个少女没有开口,却纷纷忍俊不禁地露出了自己的牙齿,嬉笑了两声,打量的目光在石炽的身上扫过。 石炽却丝毫不理会那个声音中的嘲讽,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男人所在的地方,用手指着男人,拉过一旁一个大风氏的族人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被拉住的男人不满地撇撇嘴,但是还是友好的向眼前这个不怎礼貌的少年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那是焱燚部落的乌宸,我们大风商队经常和他们部落做一些皮草上的交易。” “乌宸?”石炽愣在原地,皱着眉头,木凌不是说乌宸手脚断了嘛?现在站在那里的男人那里像个四肢断裂的残废?男人挺拔的身姿深深的烙入石炽的脑海中,他皱着眉头,慢慢的往后走。 乌宸?为什么他的手脚会是好的? 焱燚部落的人没道理说谎啊…… 难道焱燚部落还有第二个乌宸? 石炽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脑袋里一直在想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要嫁的乌宸,脚踢过地上湿润腐烂的黑色树枝,他的眼睛时不时的望向远处。 天空荡漾起一层流云,地上的雪沙被吹起卷在半空中,寒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所有在雪中行走的人都被激起一层层寒颤,抖索了一下身体,风如刃,雪如刀,刮过人骨头,吹进人心里。 疲惫的大风氏人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不用继续跋涉,他们觉得一定要在这里多呆上一段时间,否则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焱燚部落的大门外,地上铺着一些枯草,熊熊的烈火在剧烈的燃烧,火焰在空中律动,如精灵一般拨动着身姿。 “赫赫,你想要什么东西?上次部落找大风氏换他们身上穿的麻布他们说没有,不知道这个冬天有没有制作出多的!” 炎狐露出一个笑,露出牙齿,咧着嘴巴:“上次我就看好了,换件麻布做的衣服,夏天穿,肯定比兽皮褂子凉快!” “我也可以换?可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啊!”元赫赫不知所措地看向身边正准备着兽皮打算向大风氏换取麻布衣服的炎狐。 元赫赫在匠人部落的时候其实也看上了大风氏人这次回来穿着的麻布衣服,只不过上次大风氏拒绝了匠人部落的要求,没有留下一件麻布衣服,现在看来原来大风商队上次说的是真的,这些麻布衣服他们也才用极大的代价和别的部落交换,才学会麻布的制作方法。 “当然可以换啊,你是我的……我的奴隶,我当然会给你换点你喜欢的东西,说吧,想要什么?”炎狐摆摆头,瞪了一眼眼前的肌肉大汉,然后说道。 “炎狐你真是个好主人!我也要麻布衣服!夏天穿兽皮太热了!”元赫赫高兴的从板凳上坐了起来,双手击掌期待的看向炎狐。 炎狐点头,“就是就是,太热了。” 篝火熊熊燃烧。 大风商队的到来引起部落里一阵剧烈的讨论和欢迎。 乌阳在安排大风商队住宿的时候犯了愁,以往商队只有百来个战士,这次却足足有五六百人,其中还有一些不是大风商队的人,这些人中有一些还是这附近部落留下的遗民。 最近一个多月一直风餐露宿的大风氏人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的吃一个晚饭了,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塔塔坐在乌阳的身旁,手上正拿着烤熟的香肠,满胡子上都是香肠烤后的油。 越临也坐在高台上,此刻他的身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有一张慈祥的面孔,他不停的和越临有说有笑。 大风巫是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肚子,和稍微有些臃肿的手臂都让他难以动弹,但是此刻他的精神极其的好,一点也不像刚才赶路时的精神萎靡。 “越临巫,这个香肠真好吃。” “谢谢!大风巫的衣服也很好看,不如给我两件穿穿,夏天穿毛皮太热了。”自从大风商队一进入焱燚越临的眼睛就把这群人看了通透! 麻布制作的衣服,驯养的马匹,还有马脚上类似马蹄铁的铁质品,越临眼馋大风商队的每一样东西。 越临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曾经试图制作麻布衣服却一直失败,铁矿到现在部落也还没有找到,更不用说制作铁器了。 现在匠人氏在原石巫的指导下新修的小屋很值得焱燚人学习,是用土烧制而成的砖块搭建房顶,还有一种东西类似竹子可以弯折中间空心的树木空树来卷成一个四方形将泥巴放置在里面烤起来。 大风巫胖胖的身体坐在火边,额头上有一些细小的汗珠。 他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陶碗,眼睛直勾勾的,然后用手将陶碗拿起来,用手掂量。 好东西! 贼溜溜的小眼睛转过来转过去,如果带上这些陶碗把石头做的东西丢掉,部落的马和人就不会那么辛苦,可是要这么才能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做出来呢? “越临巫,这边太闹,不如我们到一边去多交流探讨一下?”大风巫眯着眼睛看向越临,在越临的耳边说道。 作为焱燚部落的第二巫,一旁石原巫连忙拉住越临,对着越临摇摇头。 “哼,谁不知道你大风巫狡猾,每次在部落留下一个徒弟,自己跟着商队走商,这些年你们部落学会的东西就靠你在偷学,以前我匠人部落磨刀的磨刀石你们都顺走了!” 两人算是老相识,石原巫毫不留情的说出大风巫的真实想法,告诉越临。 “石原巫,你不要乱说,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大风巫心虚的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越临。 “看见你平安无事,匠人加入焱燚,我为你感到高兴!”这一句话是出自真心的祝福,大风巫拉了拉石原巫的手。 “希望这次部落迁徙能够顺利!”想到这一路上消失的部落,大风巫有些感叹,那些鲜活的人就这样消失了,那些部落就这样消散在尘埃中。 他放眼望去,此刻正在吃吃喝喝的大风族人,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都平安走到目的地? 越临一双眸子扫过大风巫巨大的身体,感情还是一个懂得如何自我进步的巫! 看看大风商队越临也知道这是一个在不断进步的部落,他们愿意走出自己的部落,出去学习,不畏惧艰难和险阻,他们学习的同时也带来很多新东西,可以说这群人很重要,在人类的发展历史上。 欢声笑语中,所有人尽情的舞蹈,唱着奇怪的调子。 元蒙和石炽坐在下面,和许多人坐在一起,面前是土豆和不算太多的肉。 “你真的要跟着大风商队离开这里?”元蒙声音低沉,在少年的耳边问道。 “应该是吧”石炽怀疑的看向四周,寻找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看见,随即他抬着头看向高台,高台太远看不清上面的具体情况,只能朦胧看见几个人影。 元蒙见石炽的样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随便你吧,那个易峰一看就不是好人,以后你自己小心,我不会和商队离开这里。” “你什么意思?” 石炽听了元蒙的话顿时慌了,如果没有元蒙的照顾,自己能跟着这群商队顺利走到目的地,易峰口中的城池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部落被毁了,我要留下报仇,你想走就走吧!”元蒙坐在板凳上气急败坏的说道。 “难道就你一个人难过,我就不难过吗?活着才是最” 石炽突然顿住了声音,他长大了嘴边,指着远处,浑身颤抖着,“元,元蒙,你看那边是不是我眼花了?” 第51章 元蒙皱着眉头,失去了以往的耐心道:“什么眼花?” 元蒙撇了撇嘴,然后转身顺着石炽食指指向的方向,他先是一惊,然后是喜。 远处的火光下,男人有一双黑色的眼睛,他的头发有一些乱,他的身旁走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那个孩子头上有几根雀翎作为装饰,和用兽皮做成的袄子,那个孩子扶着行动不便的男人走过焱燚部落的小道。 男人的脚有些跛,走路不稳妥,在焱燚的小道上手边拿着拐杖慢慢的行走。 狼群的呼啸突然在篝火映衬下响起,一啸动千山。 大风商队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有狼来了?”塔塔放下手中的肉,一把抓起身边的武器,神情紧张,心里就像揣着一只小鹿乱撞,提到了嗓子眼。 乌阳一把拉下塔塔坐下。 “这是什么意思?有狼……” “塔塔之前不就给你说了部落养了几只狼么!”乌阳好笑地摇摇头,解释一声道。 “可是刚刚那个声音明显是狼群的叫声!” 塔塔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头双眼眺望狼啸声传来的方向。 乌阳拍了拍男人结实的臂膀说道:“放心吧,现在焱燚附近住了一个狼群,但是我们已经友好相处了很久了!不会有危险的。” 其余大风氏族的人也都被焱燚人宽慰,放下一颗悬在高空的心。 又开始愉悦的吃吃喝喝! 少年的睫毛柔和的在篝火的照射下泛着光晕,白皙的脸颊倒影着篝火发出的橙色光芒,柔软而温和。 易峰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他的胸口上肌肉的纹理凸显出来,身姿挺拔,他狭长大人眼睛望着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真是可口的小家伙。 石炽站在原地,脸上神色纠结还有几分担忧,他和元蒙一路翻山越岭,元蒙对他多有照顾,即便当初是有心利用男人对他的情意,但多少还是有感情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还在! 他扭捏着身体走向易峰,露出一个笑脸,指着元沙所在的地方坐着的几个匠人氏族人,说道:“峰阿哥,那边几个人是焱燚部落的奴隶吗?我看见他们不像焱燚人啊!” “哈哈,小洪炽,你见过穿得这么好的奴隶?这些人都是匠人部落,不对,现在是焱燚部落匠人氏族的族人。”易峰坐在上方自然看见了和一众头人坐在一起的石炻,作为一个常年走商的大风人,易峰虽然不能对所有部落的人过目不忘,但是对于首领和巫这些部落首要的人还是人能清楚的。 好在两年前的那一次走商易峰在大风部落保护部落女人孩子的安全,否则肯定内认出石炽和元蒙就是当年在匠人见过的小孩。 “焱燚部落匠人氏?”石炽低声念叨着易峰的话,愣在原地。 匠人不是变成焱燚的奴隶,自己没有害死部落的人,他们没有因为自己的逃跑变成奴隶,流人…… 原本悲伤的情绪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漫过,部落没有破灭,他们加入焱燚了,那自己还要跟着大风商队离开吗? 元沙阿叔没有死,那阿爸呢?阿爸还可能活着吗? 当初离开,就是因为阿爸胸口的肉已经腐烂,部落巫也表示不能救治,所以自己选择离开,没有阿爸的匠人对自己来说没有留念的意义。 石炽嘲讽的笑了一声,不可能的,匠人不是大风,匠人的三巫也不是大风巫…… 大风巫虽然身体胖胖的,但是巫术很厉害,石炽亲眼见过大风巫抖动着他肥而大的身体给大风氏族的人治疗伤口,被治疗的人肉已经开始腐烂,但是大风巫依旧把他救了回来。 用大风从其他部落学来的巫术,神乎其神地治好了在匠人眼中必死之症。 一路跟着大风商队不光是因为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易峰可以保证自己的食物来源,也正是因为大风巫的本领。 见石炽发愣,一旁的易峰呵呵笑了两声道:“你发什么愣呢?” “啊?”石炽回过神,收回自己的思绪,尴尬的掩饰住自己的神情中的失落。 既然匠人不是焱燚部落的奴隶,那么匠人部落应该和其他被灭掉的部落一样,是被易峰口中哪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杀死的,也就是哪些住在城池里的人杀死的! 元蒙还有元沙阿爸,可是自己呢?阿爸死了,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我说你发什么愣呢,是不是突然有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反而觉得不自在了?”易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少年道:“算了,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再过来找你,焱燚人找我上去。” 石炽点点头,“去吧。” 男人的身影远处,石炽坐在原地,转身看向一个焱燚人,走过去搭讪道:“阿叔你好,我是跟着大风商队过来的人,今天看见乌宸……” “乌宸大人?”小孩疑惑地歪着脑袋紧锁着眉头,不知道眼前这个皮肤像沙地石一样白的大哥哥到底想问什么。 “我记得乌宸……乌宸不是四肢断了嘛?难道你们部落有两个乌宸?” “当然没有两个乌宸啊!” 清脆的童音响起,小孩的声音像溪水击打河岸的石头发出的声响,“我们部落叫乌宸的只有乌宸大人一个!乌宸大人是被祖神保佑的人!还有一只神鸟骑着可威风啦!乌宸大人的手脚早就好啦!” “他真的是乌宸,是乌宸……是我,我要嫁的乌宸?”石炽喃喃自语,站在原地失魂落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白天时看见男人时的场景。 在火光交相错落的夜空下,天上的月亮皓皓皎洁如白玉,圆成一个玉盘挂在黑色夜空,点缀满满的繁星点点。 元沙正坐在他的位置上,脸上神情凝重,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男人的模样,哪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脸还是那张脸,熟悉的眸子此刻正含着泪光。 “你这小崽子……”元沙呜咽了一声,老泪纵横,鼻子一酸,一巴掌打在元沙的脸上,双手抖动,眼泪顺着眼角就向下落,落在地上激起一个黑色的水滴痕。 “阿爸!” 本以为部落已经灭绝,一个人也不剩下的元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阿爸斑驳的双鬓,然后抚摸了一下自己面前男人的脸颊。 “阿爸,阿母呢?”虽然心中已经隐隐得到答案,元蒙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 “你阿母死了!” 元沙拉过元蒙走到人稍微少一些的位置,在角落里低语。 “他们都被抓走了,石炻头人的老婆艾莉还有兄弟石磊也被抓走了,部落就剩下三百来人,还有二十三个战士,本来这个冬天我们是熬不过去,幸好幸好你当初捡回来的越临,是他让焱燚部落收留了我们,让我们加入焱燚,否则想要挨过这个冬天根本不可能。” 元沙声音哽咽,儿子回来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有越临巫在,元蒙一定不会有事,石炻只是照顾过他一段时间,他就能为了石炻收留整个匠人部落,自己的儿子救了他的命,他当初能够为了逃走的元蒙和石炽代嫁到焱燚,现在以他的身份也绝对可以在匠人氏的面前包住元蒙的安危。 “阿爸,你是说我当初救回来的越临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巫?他治好了石炻首领和乌宸?你们现在也不是焱燚部落的奴隶,是焱燚部落的族人?” 元蒙放眼望去,焱燚部落现在和大风氏的部落也相差不多,没有马匹,他们有狼,焱燚部落里新修的房子越来越好。 元沙呵呵笑了一声,道:“对!” “对了,和你一起的石炽呢?他在哪里?” 元蒙沉默了一下,望向大风氏族人做的地方,然后慢悠悠的说道:“他……也在,等晚会后,阿爸你把首领,啊不,现在应该是头人叫住,我会把石炽带过来的。” 虽然部落没有因为元蒙和石炽的逃跑破灭,但是按照规矩他们是应该被火刑或者变成奴隶在冬天的时候供部落人分食。 元沙也不敢张扬,虽然越临肯定会愿意保住元蒙一条命,但是匠人的老老少少未必心服,肯定还是会心里不服气,这两小子回到部落里,日子不会好过。 背叛过部落的人,都会遭遇部落的惩罚,有时候甚至会累及家人。 比如之前的白草,因为白草,白木,白灰被焱燚人唾弃,甚至遭遇毒打。 难啊,难啊! 元沙心里又开心,又难受! 越临坐在高台上,眼角挂着笑,看向一直唠唠叨叨不停和自己套近乎的大风巫。 “越临巫啊,你知道一种和你们部落用的陶一样的东西吗?不过这个东西上面还有花纹!” “陶瓷?”越临皱着眉头,内心想到的也只有陶瓷二字。 大风巫得意的从向自己的小徒弟风邬使眼色,风邬立马意会自己的师傅是要开始侃大山了。 那被子呈现白色,白色底子上有蓝色的纹路,是一种奇异的鸟禽,神似上古凤凰。 “你看这纹路!这是我花了很多很多东西才从别的部落里交换来的,我用它和你换陶的制作方法!” 越临嗤笑了一声道:“陶瓷谁没见过?” 努力平淡下脸上的表情,越临假装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个世界竟然已经有陶瓷出现了!还是青花瓷? 大风巫把本来想说的话全塞回到了嘴里,尴尬的笑笑道:“没想到越临巫见过这东西啊” 见识了麻布衣服,陶瓷,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后,越临笑笑。 “大风巫,想从我这里套陶的制作方法就算了,不如我们交换!” “交换?你想怎么换?”大风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见越临不像其他部落巫那样没见过世面,反而见过很多东西,不好糊弄……” “你教我做麻布,我教你做陶罐。” “这个……” 第52章 “这个……这个……”大风巫为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陶罐又看看身上穿着的麻布,犹豫不决。 其实陶罐他们也见过,在远方的那些城池里,但是那些住在高大城池的人只愿意用陶罐,陶瓷和部落人交换东西,不愿意交给部落人陶罐和陶瓷的制作方法,大风巫试着偷学,可是每次烧制出来的陶罐总是布满了裂纹,一拿出来就化作一地的碎片。 大风氏族这次能够获得麻布的制作方法还是用部落大量的母马换来的,学会麻布的制作,制作出来卖个路途上的这些部落绝对比起交给他们如何制作更加有利可图,大风巫既眼馋桌子上的陶罐,又舍不得麻布的制作方法。 这个方法还是大风巫从那些奸诈的城里贵族哪里学来的。 “不如这样!我给你一些大风部落特有的食物?!只要吃一次,保证你回味无穷!而且我可以教你们怎么栽种!”大风巫借过大风少年手中的麻布袋子,袋子里装着是一小粒一小粒的白色的小颗粒,他抓出一把低到越临的面前,脸上神情不无得意的说道:“你看,这个!这是我途径一个部落的时候遇见他们种植的一种食物,在我们大风氏已经栽种了好几年了!” 通过篝火的光辉,越临看清大风巫手中的东西,嘴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大风巫手里拿着的东西,这不就是米吗?! 越临笑盈盈的接过米粒,压下心中的激动心情。 当年大学学医没有学农业,种土豆还算是平常的实验,可是很少有人种稻草,越临承认自己不会种稻,能种出土豆就算是上帝保佑,神明保佑,谢天谢地了,越临自问没有那个本事种出稻草,看见大风巫手中的米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是眼下必须平静下心情。 “大风巫,你这就拿错了东西,你看这。”越临手里拿过一个烤熟的土豆在大风巫臃肿的脸颊旁晃悠了一转接着说道:“吃的,焱燚也有,就算味道比不上‘米’,但是也能填饱肚子。” “焱燚部落缺的是你身上的麻布衣服,还有你大风氏族马蹄上的马蹄铁。” 大风巫瞪大了眼睛看向越临,“米?你叫它米?你连这个都见过?!马蹄套你也见过?越临巫……” 他贼眉鼠眼的扫视了一眼四周,附耳越临道:“越临巫,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你不会其实真的是……我猜的那样吧?” “你猜的那样?”越临笑了笑反问男人一句,不知道眼前这个油腻的大胖子脑袋里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就是……就是你其实是中渊某个城池里的贵族?我想你应该也走过很多地方,否则不会那么清楚,‘米’这东西可是中渊都没有的!不过你真的知道米是什么?”大风巫害怕越临诈他,反问了一句。 “米不就是稻谷种出来的产物嘛?分水稻和陆稻,水稻种在水里,陆稻种在土地上,放着也不容易腐坏,放在阴凉处就可以储存。” “看来你真的是城池里的贵族,要不然怎么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我一直以为米只能在水里种,没想到还有能够在土地上种的……” 越临任由大风巫猜测,越临都保持微笑,最后两人终于说好,焱燚用陶罐和香肠腊肉还有浆果的制作方法交换大风商队麻布衣服和水稻的制作方法。 至于马蹄铁不是大风巫不愿意和越临交换,而是实在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制作,他们每次都只能用一些马匹和城池里的人交换马蹄铁,四个马蹄铁换一匹马,越临听着就心惊,这买卖是我,我也做啊,多划算!四个马蹄铁换一匹马,一本万利! 部落里制作的铜器其实也可以做马蹄铁,只不过效果应该会差一些,以后如果部落也开始养马匹的话,倒是可以试试用铜做一些马蹄铜试试…… 吃过晚饭后,乌阳勉强将大风氏族的人安排进了部落里居住,好在当初为匠人修建房子的时候多出来了不少,否则大风氏族的人可真住不下,就算是安排下了,也是四五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家里有空屋子的焱燚人也都将屋子让了出来给大风商队人居住。 这笔生意自己妥妥的赚了!越临开心的一回家就在屋子里抱着白萌转圈圈。 白萌歪着脖子,不知道今天越临为什么这么高兴。 三只小鸟在屋子里上下飞舞,扑腾着自己的翅膀。 白萌:“咕?”他咋啦? 青渊:“咕!”大约是病了! 青鸣:“咕!”麻麻你没事吧? 乌宸后脚走进屋子,一把将空中的三个小家伙丢出屋子,然后用力关上门,用麻绳拴上。 老三:“咕?”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 老二:“咕!”不知道啊! 老大:“咕!”我要麻麻! 老三:“咕!”老大越临不是你麻麻! 老二:“咕!”不是! 老大:“咕!”是! 白翎望着自己的大儿子青鸣,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咕,咕,咕!”老公,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儿子知道我才是他亲妈,小秃毛怪是生不出鸟! 青回歪歪脖子,用脑袋蹭了蹭白翎。 “咕”这个我也不知道 白翎不开心的抬起头,上去就是一翅膀呼到青回的脸上。 “咕,咕?”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 “” 房间内越临被乌宸搂住坐在床边,说道:“等有了稻米麻布衣服,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自从你来了焱燚,焱燚就已经越来越好了!”乌宸闻言露出一个笑,然后抱住怀里的人说道。 两人抵死缠绵。 深深的夜色笼罩在每一个角落,石炽看见元蒙拉扯着自己衣角的手,有些不耐烦,“我知道匠人加入焱燚了,元沙阿叔也不是匠人的奴隶,你想留在匠人我不阻拦,但是我要离开你也不要阻拦我!” 石炽咆哮着,像一只炸毛的猫,打开元蒙拉着自己衣角的手,不耐烦的说道。 “你站住,好好听我说,你阿爸石炻首领没有死!他还活着!就在焱燚部落里面,他现在是焱燚部落的头人之一,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去见他?我已经叫我阿爸把首领叫住了!” 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元蒙喘了口气,望向石炽的背影。 少年本来转身要走,听见元蒙的话顿住了身体,愣在原地。 “你是说真的?我阿爸没有死?你没有骗我?”石炽回过神,双手抓住元蒙身上已经破烂的麻布衣服,用尽吃奶的力气使劲的摇晃着眼前这个比起他高出一大截的男人。 阿爸没有死?阿爸没有死?自己还有亲人? 石炽满脑子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他不停的深呼吸,用手捂住胸口。 焱燚部落的四周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丝光线,部落里有几处零星的幽光,勉强能够让人识别路途,元蒙手中拿着火把高高举起。 “跟我来!” 石炽激动的脚步越来越快,终于走到了元沙所在的小屋,小屋开着一扇窗户从窗户向外透着丝丝光线。 手脚冰冷,石炽颤抖着手不敢推开眼前的这一扇门,如果现在打开看见阿爸,自己该说什么? 站在门口,蹉跎不决,元蒙一撇嘴巴,伸出巨大的手掌,用力的一推,顺着手臂在空中划过的动作,门吱嘎一声顺势打开。 石炻站在灯火下,门被推开,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不是推门的元蒙,而是站在元蒙身后的那个身影。 石炽的脸没有以前那么白皙,人也因为一直不停迁徙的路途瘦了一圈,脸颊上的肉少了,黑了,瘦了。 眼眶微微湿润,石炻捂着嘴,老泪纵横,一旁的元沙难得露出一个微笑,将门口的石炽拉进屋子,“先进来,傻站在外面做什么?” “你,你这臭小子!”石炻一巴掌打在石炽的脸上。 “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一走差点害死你们元沙阿叔?如果不是越临顶替石炽嫁到焱燚,部落早就完蛋了!” 听到石炻的话,石炽丢掉眼中的不舍,心中所有的愧疚,像一只豹子,发怒。 “阿爸!我当初是偷偷问过石元巫的,听到石元巫说救不了你,我才决定离开部落的!没有你在的匠人我为什么要为了他们嫁到焱燚?做别人的奴隶?而且那个时候乌宸本来就已经瘫在床上!他活着我要伺候,他死了我要陪葬?” “就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所以我应该承担这些责任吗?我亲阿哥是怎么死的?因为十年前那个冬季,严冬凛冽,部落的奴隶被吃光了,我阿哥受伤,他们因为饥饿吃了我阿哥!我阿哥还有救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阿哥还有救?” “结果呢?我阿哥被他们吃了,而你做了什么?” “我凭什么为了那些人死?就因为我是你儿子吗?那我宁愿不做您的儿子!不做首领的儿子!” 石炽泪水漫过脸颊,滑过嘴角,他喘息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前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 第53章 石炻托着双手,手掌向上微微颤抖,声音含糊不清,他的嘴巴此刻就像被针线缝合上了一半,努力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当时自己就要死了,自己也希望儿子和艾莉离开部落,但是那个时候自己并不知道木凌要把石炽嫁给乌宸的打算,自己只是希望儿子能够好好活着,匠人部落到了冬季要吃人,孤儿寡母也是好下手的对象,艾莉和石炽又都不是强壮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当时如果知道部落的打算,自己会希望儿子离开还是留下出嫁? 大儿子石沅大概是石炻一生的痛,十年前的那个冬天,石沅本来还有救,却因为族人饥饿,被人吃掉,自己不能杀部落的族人,只能忍耐,每每看见小儿子的脸就能想起石沅的脸,两兄弟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却依然有几分相似的轮廓。 “阿爸,如果知道你当时能活着,我愿意为了你嫁到焱燚……你只知道不能背叛部落,可是明明是部落先背叛了我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阿哥是怎么死的!” 那是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为了保护自己的阿弟而受伤,红色的鲜血落在地上没有引起族人的怜悯,反而是杀戮,那是屠戮的盛宴,石炽脑袋里回想起那一片画面,他看向外面,匠人居住的地方,一股气流直冲他的脑门,恶心。 “阿爸,你记住,你为之奉献了一身的部落,在你为了部落受伤生死不明的时候,为了获救,把你唯一的儿子推向死亡,焱燚人的等级制度你应该比我清楚!” 石炽倒退着步子,眼眶中含着泪,转身向外跑。 在灯火的映照下,男人此刻疲惫不堪,他的额头上是深深的抬头纹,耳边的发鬓已经斑白,他无言的坐在火光下,在新作的木桌上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下颚,眼睛里没有一丝光芒。 元沙坐在男人身边,十年前的元沙还不是跛子,而是一个厉害的匠人战士,他听说过这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在很多头人和巫的有意埋藏之下,鲜少有人提起,那一年真的饿疯了,突然多出两个月的冬天打乱了荒寂山脉所有部落的计划。 那个冬季荒寂山脉部落们也相互攻打彼此,不停的有人死去,不是为了地盘,而是为了吃人。 夜色落下沉重的帷幕,石炽拖着绝望一个人坐在焱燚的一个僻静角落里,抿着嘴巴。 在知道部落被灭的时候,有两种奇异的情绪顺势爬上石炽的心头,矛盾,心里忽而高兴部落人都死了,时而感伤自己变成了流人。 男人来到小屋,这是一间焱燚人给他安排的屋子,这件屋子里的条件显然不错,是一间新修的石屋子,用土和泥构成,在屋子上还开了一个小窗户。 夜里男人坐在小屋内,失去了白天的锋芒,他坐在窗子边,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地图上一条条弯弯的曲线,他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又一遍,向下的嘴角表达出他不好的心情。 “砰砰砰——” 门被人敲打着,发出嚎叫声,男人放下手中的地图藏在怀里,起身开门。 大风氏族的首领塔塔此刻正站在大门外,他的手臂上黑黑的有一些污迹,但是他并不在意,而是盯着过来的男人。 “易峰,我想问你点事情。” 塔塔神情严肃,盯着易峰的一双眼睛就像会把人看透一样,声音穿透人的耳膜,神色落入人的心脏,易峰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夜幕高挂在天空的苍穹之上,笼罩整个世界,虫鸣声不停的传出,发出嗡嗡嗡的鸣叫,有韵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极其的惹人,几只路过的巨兽都纷纷仰着脖子,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男人缓缓的睁开迷离的睡眼,用手抱抱怀中的人,然后安心的再次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男人从床上起来,吻上怀中的人,耳鬓厮磨。 “嗯……” 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一声低吟,越临闭着眼睛移开脑袋,觉得不太舒服,挪动自己的身体,身边人却跟着一动,炙热的体温覆盖在背上,腰间还绕着男人的巨大有力的手臂。 天已经亮了,越临睁开眼睛看见微微泛白的天,赶忙从床上起来出门。 大风巫和越临在焱燚部落的制作陶罐的地方相见,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大风氏族的女人们开始教授焱燚人如何种植水稻和制作麻布衣服,越临也跟在一旁认真的聆听。 第二天焱燚部落人也礼尚往来按照之前的约定教授大风氏族的人制作陶罐,不过陶罐的制作却没有麻布制作那么简单,对于火的温度要求极高,对于陶罐烧制人的经验也有一定的要求,所以连续几天大风巫特殊的白色麻布衣服上都黑漆漆的,每天被弄得灰头土脸。 大风巫专注的烧着陶罐,从火堆里拿出夹出一个陶罐,陶罐一出来,就碎成了渣滓,大风巫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却并不气恼。 大风巫走到路边上,随意的做到地上,满头的汗水,用手抹了一把,然后气喘吁吁地说道:“越临巫,这个陶罐真有考究,看来我还要继续学习几天才能掌握,所以我的部落在焱燚停留的时间会比较长,这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你们交给我们的方法我们也会一一验证,不过到了开春之后,如果你们一行人一直呆在焱燚,必须要参与焱燚部落的狩猎。”越临露出一个微笑,说道。 “当然,这是部落的规矩,我们这么多人,不会一直在焱燚白吃白住的,我可以让大风人帮你们种植水稻,大风的战士和你们一起出去狩猎。” “其实我也想在焱燚多留一段时间,部落的人一路上一直走,本来以前路途上还有其他的部落,虽然赶路疲乏,但是也不至于像这次一样辛苦。这次路途上的部落都突然消失了,原本我们订好的计划也就都不能用了。 “本来我们以为我们必须一路走,说不定遇见九黎部落才能好好休息一场,还好焱燚还在。” 越临听到大风巫的话,看向大风巫道询问了一声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你们的部落,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冰封燎原?” 厚厚的肉在空中扭动,脸上的小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大风巫叹息了一口气道:“越临巫不相信我的话?如果你没有到过我们部落可能也不会相信,大风部落的左侧以前是一片平原和焱燚一样,那片平原上面有很多不同的食肉巨兽,食草巨兽,也有很多野兔。” “在冬天来临之前就有很多动物陆续离开,当时部落也没有引起注意,以为只是到了冬天它们自然迁徙,直到我们发现就连雕齿兽这种从来不惧怕严冬的巨兽也挪着它缓慢的步子离开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可能不对。” …… 大风巫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入越临的耳朵,越临迟疑了一下,从大风巫的嘴巴里听见的东西,全都指向了可能发生的一件事情! 难道是冰河世纪?这个星球也像地球一样产生了一个小小的角度偏移,以至于一部分地区不能得到光照,所以开始出现冰川? 那如果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这冰川又会不会蔓延到焱燚呢? 这个冬天多了十几天,到现在雪都还没有全部融化,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受到了冰川的影响。 “巫,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可不可告诉我你的学习的水稻种植,还有麻布制作都是从哪里学会的?” 大风巫笑吟吟地看向越临,在他的眼里越临就是城池的贵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说道:“越临巫,我们都是巫,我也看得出来你是见过世面的人,我跟你说实话吧。 “我是在那些城池里偷学的,你知道那些城池很多东西都是奴隶在做,只要管制的不严,我会购买奴隶带回部落也会买通管理的士兵,然后向那些奴隶学习。” “不过我可没有越临巫你这么大的本事,连陶罐都能偷学会,上次我想买个会做陶罐的奴隶拉布城的人发现我的身份,差点就被城池里的战士给杀了,我用了几乎大风氏族一半的刀币才解决摆平这件事情。” 大风巫叹息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自己偷学历史。 冰川?刀币?城池?奴隶? 越临的脑袋被这几个词语占据。 按照大风巫的说法,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往东走有新的文明,比起部落人更加的发达,他们已经能够烧制铁器,编制麻布衣服,种植水稻,驯养牛羊,使用货币,有着新的等级制度,俨然就是一个个独立自主的小国,每个国的主人就是他们的领主。 焱燚附近被覆灭掉的部落就是遭遇了军队的袭击,他们缺乏劳动力,所以抓取部落人作为他们的奴隶,压榨部落人的劳动力。 一路上越临脑袋里都浮现着大风巫的话,虽然之前就有过猜测黑熊艾莉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被城池的军队抓走,但是越临还带有几分侥幸,如果并不是城池军队,只是另一个比较发达的部落呢! 可是大风巫印证了自己对于城池,军队的猜想。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训练回来的乌宸奇怪地看向越临。 越临身边的白萌一直用嘴巴拉扯越临的衣角表示自己的抗议越临坐在了自己的专有位置上,越临却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啊,你刚刚说什么?” 乌宸走到越临大门面前,大手摸了摸越临的头,问道:“发生什么了?” 越临抬眼看了一眼乌宸身上的风沙,训练了一天的男人拖着疲惫站在自己面前,正在用担忧的眸子看向自己,眼中倒影着自己的影子。 “今天大风巫给我讲了一些见闻,焱燚部落一直往西是部落人群居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冰川覆盖,往东……往东有繁华的城池,他告诉我他很多东西都是从那些城池里偷学回来的,这一次离开部落往那边走,也是想要建立一个新的小城市。” “如果冰川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冰川很有可能会蔓延到焱燚,到时候焱燚也只能像他们一样丢弃部落离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效仿他们往东走,建立一座新城……” 第54章 乌宸眯着狭长的眸子,盯着越临白皙的脸颊,浑身有些冷,神情有些紧张,咧开嘴说道:“呆在焱燚不好吗?” 虽然不知道城池具体是什么,但是之前匠人部落破灭的时候,越临就有过猜测,说过关于城池的问题,城池比起部落更加的大,一个城池会有五六万的人口,而焱燚作为荒寂山脉最大的部落也只有三千人!上万的人口不敢想象。 乌宸的反问让越临愣住了,心里幽幽的叹息了一口气,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一番,自己果然还是向往文明,向往更好的生活,虽然现在的焱燚人的生活比起别的部落已经好很多,但是依旧不能满足自己的需求。 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爱人,这里是他的故土,有他的族人,他也许根本不想离开。 “你想走?” 乌宸的声音从喉咙深处透出,带着几分哽咽,他狭长的眼睛露出奇异的光芒,等待着少年的回答。 想走,不想走? 越临看了乌宸一眼,犹豫地解释道:“我只是……只是听了大风巫的话,也想去看看那些城池,种植水稻虽然我假装不重要,其实水稻产生的米可以长期大量的储存,比起土豆更好,如果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我们也可以效仿他们去城池附近发展……” “如果部落可以更好,变成一座城,你会愿意吗?” “越临,你摸着你的心告诉我,你是希望部落更好,还是只是你想要离开,向往你们口中的城池……”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越临,望向伸出,乌宸低着头说道。 越临身体僵在原地,血液加速流动穿过一道道血管,摸着自己的快速跳动的心脏,说道:“我不知道……” 乌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双手握在越临的肩膀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漆黑的眸子深处倒映着越临低下的头,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半,剧烈的搏动了一下。 乌宸想要转身走,脚却像黏在了地上,越临拉过乌宸的手,望着他,一双眼睛带着波光望向男人的眼底。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乌宸伸出双手抱住越临,呼吸扫过越临的脸颊,越临低低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有提过,虽然我向往城市,但是我也愿意为你留下。” 听见越临的话,男人刚刚上头的恼意顿时落下,总算露出了一个微笑。 抱住少年的环住少年的身体。 “我爱你。” “我知道。” “咕?”这两只秃毛怪在干嘛? 白萌歪着脖子非常奇怪,站在它的窝边,盯着两个正情意绵绵的狗男男,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它的翅膀。 “啪嗒。” 一只小鸟大约有一只鹰的大小被人打开门丢在了地上,它呆愣的看向四周,屁股跌坐在地上,本来羽绒白白的上面粘上了许多黑色的小碎屑。 自己不是在屋子里享受着自己温暖的小窝吗?怎么又被大秃毛怪丢出来了,大秃毛怪是不是有病啊?! “咕!”冷死鸟了! 白萌不满的对着关得死死的门叫了一声,然后踱着步子决定去找自己的两个傻兄弟玩耍。 天正灰蒙蒙的露出一点点淡淡的颜色,现在已经开春,雪全部融化,部落人开始每日正常的劳作,他们采集野果,狩猎刚刚出来的野兽。 月光正拿着东西一个人独自喂狼,几只巨狼旁还有两三只半人高的小狼,这几只小狼都成功熬过了这个冬天,因为焱燚人的饲养,身体没有因为冬天食物的短缺变得瘦弱反而更加的壮实。 开春后有巨兽活动后,这一群狼群其实已经不需要部落人的饲养,自己就能捕获足够的食物,所以现在的焱燚人只是给他们带来少量烤熟后的肉。 月光肚子高挺,走路缓慢,脸上还有少女特有的清丽笑容,她的黑发长而且直,柔顺的披散在身后,额头上带着简单的装饰物,身上已经穿上了麻布制作的衣服,白色的麻布衣服随意的裹在她曼妙的躯体上,即便怀着孩子也不能看出这是个动人的女人。 几只半人高的小狼正用身体蹭着月光,突然一个哨声响起,三只小狼一溜烟就跑开了,迈着四肢脚奔向焱燚族人的狩猎队。 三只小狼像是被驯服的猎犬一样,伴随在焱燚人的身边,跟着焱燚的队伍向外走,张着巨大的嘴巴喘息。 原地留下四只巨大的狼和月光,月光望向小狼奔走的方向,四只巨狼也是同样的动作,驻足张望着远处浩浩荡荡的队伍,这次焱燚的队伍里不光有狼,还有两只巨大的鸟。 阿大极其轻蔑的眸子冷冷的扫过白翎和一旁的青回,然后踱着步子走到越临的面前,用自己巨大的狼身撞了一下白翎的屁股,然后蹲坐在越临的身边,示意越临坐上来。 越临摇摇头,摸了摸阿大的脑袋,说道:“乖,阿大,我不能走,要留在部落,你乖乖听邵麟的话,不要调皮。” “嗷呜。”阿大失落的抬起身子,走到自己的主人邵麟的身边呆着。 青回和白翎对着阿大恨得想动嘴巴啄两下,可是看了一眼四周的小狼和出来送行的巨狼,只能乖乖的鸣叫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然后展翅飞向天空。 白翎早就减肥成功,再也不是那个飞到一半会从天上掉下来的胖姑娘了,它体态轻盈在空中划破风,张开双翅在空中翱翔,在高空中俯冲,落下。 洗刀礼,完。 送走焱燚战士,初春的第一场狩猎终于要正式开始,野兽们成群的途径河谷,踩过已经融化的冰层,流淌的河水还有些冷。 越临目送人群离开,看着一行人走远的背影转身看了一眼还留在部落里的大风巫,和大风氏族的女人孩子们,宽慰了几句,走进部落里,准备回到自己的小屋取取暖,突然看见两只巨狼冲向自己。 巨狼的奔袭引起大风氏族人的尖叫声,惊恐的看着巨狼以极快的速度奔袭焱燚部落年轻的巫,这个极具学识的巫。 不会吧,阿大刚刚走,这群狼就要造反? 死定了,这群白眼狼QAQ 越临闭上了眼睛,等着被狼咬一口,然后凄惨挂掉。 狼口迟迟没有落下,巨狼不耐放的用嘴巴拉扯越临的衣角,然后使劲的拉扯! “嗷呜!”跟我来! 越临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虽然部落里也时常有狼进出,但是都是小狼,巨狼只有阿大三兄弟,其他的大狼一般都在焱燚部落外部活动,不会进入部落内部,所以巨狼突然进来下了越临一大跳。 “……”另一头狼使劲的用头推攘越临的腰间,将越临向前顶。 扯着越临衣角的狼干脆趴下了身体,示意越临上去,越临疑惑的看了两只狼一会儿,一旁的炎狼手里拿着弓箭赶来,看见这一幕也不知道该把弓箭张开还是闭上。 眼前的画面此起彼伏,坐在狼背上摇摇晃晃,这只狼的皮毛有些硬,扎得人皮肤生疼,越临坐在狼背上,穿着一件和大风巫一样的麻布衣服,裹得像一个希腊人,不过越临穿的麻布更厚一些,因为没有大风巫那么多的脂肪越临可不想自己被冷到。 风带过发丝,飘逸在空中,微风拂面带来一阵凉意,越临趴在狼背上,这只狼绕着焱燚部落的篱笆跑了将近半圈,长着巨大的狼嘴喘息。 远处传来女人的嘶鸣,惨烈的叫声冲破天际。 转过一个弯儿,少女正躺在地上,她的脸色惨白,因为疼痛不停的尖叫,她的双手都沾满了泥土和沙子,越临急匆匆的走到少女的面前,地上一滩血混着水。 “你要生了?”越临额头冒出冷汗,自己不是妇产科医生,根本不会啊! 月光脸色惨白,嘴唇泛乌,“帮……帮……帮帮我,帮我生出来,我的孩子,巫,我想活下去……” 眼中含着点点的泪,月光抿着唇,断断续续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句话,她的眉眼在看见越临的时候熠熠生辉,“巫,我相信你。” 越临颤抖着双手,要给月光接生。 “你放心吧。” 听见一句相信你,越临鼓起勇气,放下自己的心慌,镇定的开始回想看过的知识。 接生,对对,首先要有热水,部落里的女人应该比我清楚该怎么接生才对,自己应该先带她回去才对。 匆忙赶来的炎狼等人看见越临挡住月光的下半身被越临用衣服遮挡住,下面满是鲜血,以为月光是被狼咬了,拿出手中的弓箭就对着几只狼,欲要将其射杀。 弓被拉成满月,焱燚人的箭头已经全部换成了铜质的头子,威力巨大。 “嗷呜!”几只巨狼形成一个圆形,相互背靠背,弓着矫健的身体,发出遇见敌人时才会又的嚎叫声,吠叫声冲天。 越临看见这一幕,对还离得很远的炎狼大声喝止。 “住手!” “放下弓箭,炎狼你抱住月光立刻回部落找部落的女人给月光接生,我和你一起过去。” 越临说完,用手拉住月光,用手轻抚少女满是汗水的额头,向少女点点头,“不要怕,会好的。” “快来人,帮忙!”一行人匆匆跑进部落内,怀里的女人已经气若游丝。 …… 部落里给女人们接生最多的阿狸婆婆站在门口不停的催促着要热水和骨刀,越临站在外面也只能干着急。 “婆婆,不行啊,月光晕过去了!” 阿狸婆婆矮小的身子窜进屋子里,随意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用水给我泼醒。” 屋子里女人的叫声昏天黑地,冲击人的耳膜,越临不停的来来回回的走。 … 月光的阿母泪水挂在眼角,双眼看向自己的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一直没有出来,脸只脚都能出来,难道自己的女儿就这样回归祖神的怀抱了? “巫……生不出来,月光的孩子身体好像是斜着的。”阿狸婆婆叹息了一口气说道。 部落有的女人生孩子很顺利,上个厕所也可能就把孩子生出来,但是有的女人生孩子就是在和死亡交道,很可能就无声无息的死在那张床上。 阿狸婆婆见过很多死去的女人,也见过很多母子平安的女人,焱燚部落里上到四十岁,下到一岁都是经过她手接生的。 其实刚开始听见月光的动静阿狸婆婆的心里就知道不妙,现在果然应验。 “怎么会这样?凌塔才跟着部落出去狩猎,月光就……” “巫,你不用这样,生孩子本来就是和神争夺生命,输了就回归祖神的怀抱,赢了带来新的生命,部落人都这样。”炎狼听见里面凄厉的叫喊声,微微的摇摇头,像月光生孩子动静这么大的女人,在部落里能活下来的不超过三个,几乎都死了…… 部落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出生死亡率,但是对于越临来说却不是这样的,现代人都能生出来,顺产不行可以剖腹产…… “不,不,还有办法,我有办法!”越临想到剖腹产,吼了一声,乌古连忙跑回去给越临拿越临用骨头磨制的特殊的刀具还有羊肠线。 大风巫摇摇头,对身边的塔塔说道:“唉,这肯定没救了,女人生孩子就连那些城池里的贵族也丝毫没有办法。” “是啊,我那婆娘也是生孩子的时候去的,两个人一起走的倒也不寂寞,以后死了真想去问问祖神,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塔塔想到自己早逝的妻子,不由感叹了一句,妻子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至于自从女人死了,到现在他也没有再找的打算。 公羊鸿跟在乌古的身后,手里拿着越临要的东西,越临接过后往里面走。 女人正吃愣的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放空望着上方。 “月光?”越临轻轻唤了女人的名字,柔和的拂过她的额头。 月光转过头看向越临,眼角的泪水跌落在床脚。 “巫,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月光不要哭,巫会救你的。但是会很痛,告诉我你能忍下来吗?”越临声音哽咽含着呜咽声。 她点点头,回答道:“巫,月光不怕痛,月光怕死。” “好,那相信我,我会救你,也会救你的孩子。”越临说完,叫了几个女人按住月光,作为越临的第二助手公羊鸿也在小屋内,越临拉开月光身上的衣服,让月光隆起的肚子裸露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让公羊鸿牵起被子遮挡住月光的眼睛,用木棍放在月光的嘴巴里。 少年手中的刀微颤,但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很集中,到快速的划破皮肤,渗出可怕的血迹,伴随着女人的一声惨叫。 “他不会骗我,不会骗我,我不怕痛,我怕死。” 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保持清醒,月光双手使劲的拽紧被子,疼痛直入她的每一根神经。 …… 一声婴啼打破寂静,越临把孩子丢到还在发愣的乌古手中,立即开始给月光处理肚子上的伤口,将肚子缝合。 夜晚空中飘着几朵流云,天上挂着冷清的月光,落在地上多了两分冷意,大风巫肉肉的脸上全是横肉,他的身体上根本没有脖子这样一节东西,他走了两步有些累,但是眼睛却发着光。 “这个越临巫简直太厉害,连难产的女人都能给接生,如果他的接生方法让我学会了,我们大风氏族的人口就会越来越多,而不是每年生孩子都会死掉三分之一的女人和孩子!” 塔塔疑虑丛生,他皱着眉头,脑袋里虽然也被今天越临巫给人接生的时候的情形吓到,但是他远远没有大风巫考虑的远,他只是震惊于孩子竟然能够平安出生,却没有想到要学会这种接生的方法。 现在听见自己部落的巫这么一提,塔塔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如果能学会自然好,就怕越临巫不会轻易教授这种方法。” “这是肯定的,我只能和他提一提,焱燚人肯定会提出条件,只要部落能做到,我们就答应他们。” “万一,他们提出的条件很刻薄的话,怎么办?” 大风巫摇摇头,最后无言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学会接生孩子,塔塔你考虑事情还是不够详细彻底。” 学会接生孩子不光是为了部落的人口能够更多,更主要的是——那些城池里的人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如果大风部落能够做到,那么部落的安全就更有保障,想要住在九黎部落的旁边,想要不受城池人的杀害和奴隶就必须要有一技之长。 九黎人擅于建造房屋和制造纸张,房屋人人都会,可是纸张却是九黎人不传的秘密,所有的城池都需求九黎人制造的纸张,所以即便九黎人中许多人都长得奇奇怪怪,畸形,城池里的士兵贵族对待他们还都算客气。 如果大风部落能够学会接生孩子,那就相当于和九黎人一样,拥有一样的地位。 哪个领主敢说自己的老婆生孩子一定不会难产?一定不会死? 大风巫心里嘀咕着,最后说道:“不管怎么样,如果越临巫不教我,我们就整个部落赖在这里不走,我就不信他们会愿意多出一个部落和他们争抢地盘和猎物。” 塔塔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焱燚可是有三千人的大部落,如果真的撕破脸,他们想要灭了我们可是很容易的!” “……”你脑袋有时候也挺好的。 “你说的对,容我回去想想该怎么办,不去找越临巫了,我们现在回去,把易峰叫过来,他脑袋聪明,叫他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第55章 灯火下,大风巫坐在一旁,叫来为了石炽留在焱燚部落里没有出门狩猎的易峰,易峰精明的眼睛放着光,详细听了大风巫的描述和言语对越临的肯定,还有透露出想要学习接生的方法的意愿后,易峰点点头。 “阿巫的想法我能理解,如果能够帮助难产的女人接生成功保住她们的性命对于大风部落来说绝对是个增加人口的好方法,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于我们立足在那些城池周围是一个重要的依仗。” “就是不知道越临巫愿不愿意教授我们方法。”易峰沉吟了一下,眉头深深锁住。 大风巫期待的看向易峰,易峰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易峰绝对是个很会来事的人,油然记得上次自己因为想要偷学陶罐被抓,本来必死的局面却被男人精明的破解。 虽然花费了很多钱币,但是对于大风部落来说货币并没有实际的作用,在大风部落里根本就不流通货币,所以就算给了城池里的人也不觉得可惜。 “不如阿巫明天先去看看那个孕妇到底身体如何,能不能正常的活下去,我们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真的如越临巫所说,难产的这对母子已经脱险,那么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火光映照在男人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橘黄色,鼻梁上的阴影落在脸颊上,凸显出男人高挺的鼻梁和俊逸的脸庞,他唇齿轻起一张一合地和一旁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低语。 胖中年人连连点头。 厚重的云层压下,伸出手就好像能够抓住天际上像棉花一样的云层,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小屋的上沿,在地上投影出小屋漆黑的影子。 女人躺在房间里,惨白的脸色苍白无力,嘴唇上干裂起壳,眉头紧锁,突然她豁然睁开了眼睛,将手慢悠悠的拿到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四周熟悉的环境,眼角划过一滴泪。 自己还活着! 月光双手捂住鼻子和嘴巴,想发出一声大叫,但是喉咙嘶哑干裂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发出低低的吱呀声。 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影,女人矮胖矮胖的身子踱着步子,以为床上的月光还没有苏醒,她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声音,慢慢的走进小屋,靠过床边。 手里的孩子已经被清洗的干干净净,身上抱着白色的麻布垫着一些柔软的毛皮,孩子的手脚像一节节的莲藕,白嫩中透着些粉色。 “月光,醒了,饿吗?阿母给你端饭……啊,不对,越临巫说过现在暂时不能吃东西!” 看见阿母一脸苦恼的样子,月光躺在床上露出一个笑,“阿母,我不吃,等巫说能吃东西了,我才吃!” “对,听越临巫的肯定没错!” 出神的望着走进屋子的越临,月光的眼睛深邃中透着几分柔情,声音细小柔弱透着真挚,“巫,谢谢你。” “你不要谢我,其实我很佩服你的意志力,能挺过去,你知道我当时多怕你晕过去吗?”越临露出一个笑。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怕痛,我怕死。你说不能晕,我就一定不晕,否则会死。”月光虚弱的躺在床上,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越临的耳朵当中。 两人闲聊了几句,大风巫突然出现在小屋外。 “大风巫你怎么来了?” 挪着巨大肥胖的身体,大风巫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我昨天就想进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昨天匆忙没能进来,所以今天进来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 “还真有,我记得以前水蚁在你这里拿到了一些可以使人昏迷的药粉,也就是迷药,我想要一些。” “使人昏迷的药粉,迷药?这个称呼很新鲜,我叫它赫粉。”大风巫露出一个笑,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用木头制作而成的药瓶,药瓶上像古代的药瓶一般塞着一个木头做的木塞子,递到越临的手中。 “给。” 越临拿着手中的东西,看了大风巫一眼,狐疑中带着几分笑道:“大风巫你随身带着迷药做什么?” “你可别小看这迷药,随身带着,难保那天这东西能救你一命,这瓶是我我用紫色的赫花制作而成的,效果很不错,虽然比不上黑色的赫花,不过黑色的赫花使用不好,自己也容易被迷晕。”大风巫解释了一句。 赫花?黑色,紫色。 这说法赫花倒是很像曼陀罗花啊。 “这种花是不是还有白色和黄色的?”越临随意的打岔了一句道。 大风巫诧异的诶了一声,“越临巫连赫花也见过吗?赫花我一路走了那么多的部落,只有我们大风部落才有。” 大风巫却心里越来越惊心,越临巫知道陶罐,马蹄铁,麻布衣服,会给人接骨,会给人缝合肠子,会给产妇接生,现在连只在大风部落才有的赫花也见过,简直是神了!赫花制作出来的迷药绝对是大风部落在城池了最畅销最受欢迎的东西之一。 越临将手中的迷药递到月光阿母的手中,说道:“如果月光伤口痛的难受的话,可以给她抹一点点,记住只能一点,否则可能会起反作用,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尽量少抹,晚上如果痛的睡不着可以抹一点。” 月光听见越临的话,也知道越临这一瓶迷药是为了自己要的,由衷的感激露出一个笑容。 大风巫懊恼,使劲的拍了一下脑门,浑身的肉都跟着身体抖动,“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迷药还可以解除伤者的痛苦!赫花在大风由来已久,竟然没有人想到!赫花的花粉不仅可以用来迷晕敌人,原来还可以这么用!这样受伤的战士就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越临白了男人一眼后,转身走到一旁,看了看被月光阿母抱着的小家伙逗弄了两下,一旁的大风巫也没有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躺在床上的月光聊天。 女人虽然看上去极其的虚弱,但是能够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头脑清晰,大风巫确认月光确实没有事之后,眯着的小眼睛看看自己左边的月光,又看看右边的婴儿,很想揭起月光盖在上身的麻布制作的被子,看看月光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越临巫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破开人的肚子取出孩子,还能让人活着!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风巫却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自己一个男的总不能跑去揭开被子用眼睛直勾勾的看吧?再说自己还是一个巫! 想了一会儿,大风巫突然一拍脑袋,看着越临已经离开,赶忙回到大风人居住的地方,叫来一个女人叮嘱了几句。 片刻后,女人匆匆走到月光的小屋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敲门而入。 “月光你好,我是大风氏族的风花,我听说你刚刚生了孩子,大风巫知道我生孩子时间也不久,让我过来帮忙照顾你。” 月光还没有说话,月光的阿母高兴的拉住风花的手,说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不用,应该的。” 帮月光上药,风花仔细的看了月光的伤口,将伤口的模样牢记在心里,回去详细的报告给大风巫和易峰等人。 天空飘着淅沥沥的小雨,几只巨狼长着大嘴,努力的用鼻子在地上嗅着味道,它们低着头,将头放低,嗅着猎物的味道行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了移送的四肢。 “嗷呜!”味道断了。 傲风沮丧的坐在地上,一双巨大的狼眼透着几分可怜的意味,不停的对着乌阳摇晃着尾巴。 乌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看了看天空逐渐变大的雨滴,向傲风招招手,傲风撒着欢快的步伐冲向男人,用头蹭了蹭男人裸露在外的小腿,然后亲昵的倚靠在乌阳的身边。 “收队,下雨了,这些小家伙也闻不到猎物的位置,找也是白找,我们先找个山洞躲雨。” 原本漆黑的山洞灯火通明。 柴火高高的升起,乌阳,乌宸坐在中间,炙热的火光温暖了一行战士的身体,莹莹的火光像透着暖意。 远处是一座巨大的远山,一个身影出现在那座高山之巅,他踱着步子,年轻的脸庞出现在苍穹之下,任雨水随意的落在他的脸庞上,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然后低低的自言自语了一声。 “就要到了。” 这是一个少年,他的脸庞白皙,他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眸子,身体比起部落人显得瘦弱一些,他身上的衣服是白色而柔软的棉布,手中杵着一根拐杖。 天空的雨没有停止,不停的下着,滴答滴答的水声配合着流水从山上流淌下来,清澈的雨水不带一丝尘埃。 “我说你们这样用狼追捕猎物的方法真不错,这样寻找猎物可方便多了!”一个大风氏族的战士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痕,年代陈远也看不出是被刀划伤的还是被动物的利刃撕破的,他手里拿着一大坨肉撕咬着。 “嘿嘿,我们部落的狼可是个顶个的好!能寻找猎物,还能骑着走!” “对啊,对啊,你没看见邵麟那小子坐在阿大的身上可威风了!” “废话,坐在阿大身上能不威风吗?阿大可是狼王!” “哼,没狼养的,就别在那里废话了!” “说得好像你有狼一样……” 几个焱燚人激烈的争论这关于狼的问题,在莹莹火光下透着几分热烈。 乌宸有一搭每一搭的看看部落族人,用手中的烤熟的肉喂到傲风的嘴巴里,傲风乖巧的用头蹭蹭乌宸的手臂。 “嗷呜!”还要! 乌阳好笑的看了一眼自己养的小狼傲风狗腿子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个笑。 雨自然连接而成的帘子挂在洞口,像一个小型的瀑布,遮挡着山洞外的世界,山洞外模糊成一片,只看见绿黄相间,时不时传来几声兽鸣,几声鸟叫。 “外面有人?”乌宸皱着眉头看向外面,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影正在向山洞靠近。 几只巨狼嗅出陌生人的味道,发出凶恶的嚎叫声。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几只巨狼突然停下威胁对方的嚎叫,反而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 少年的脸颊上挂着雨滴,他的头发不像部落人一样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也不是用绳子简单的扎起来,他头发是凌乱的编制在一起,随意的耷拉在右边,凌乱却不失美感。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夹袍,腰间绑着一根简单的腰带,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搭在肩上,有着一双漠然的眸子,此刻却目似朗星。 走进洞里,他审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然后露出一个微笑,这微笑瞬间夺走了人的魂儿。 如果越临在的话,看见少年的外貌,一定会夸赞一句妖孽。 “你们好,我在这里迷路了,可以让我稍微在此休息一下吗?”少年的声音敲进人的心神,大风战士都齐齐点头,像一群二傻子一般齐刷刷的点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少年的脸。 焱燚战士或许因为没有离开过部落,不知道城池里的人是如何审美的,就荒寂山脉周边有的部落甚至有以黑胖为美的部落不可说不多,所以对于少年的外貌焱燚人没有太大的想法,但是大风战士却不同。 因为长时间走商,经常和别的部落城池打交道,大风部落的审美非常接近城池里的人,在大风战士的眼里少年就是天仙下凡,所以听见少年的请求,由不得他们不点头,像猪哥一样流口水。 乌宸本想拒绝,这个少年出现的太过诡异,让乌宸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只是大风部落人已经表态赞成少年在山洞里休息,自己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你好,不知道这位小哥叫什么名字?”大风男人拙劣搭讪看在少年的眼中,少年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完全不在意这些如狼似虎的大风战士赤裸裸的目光。 他稍稍点头微笑,道:“我叫万懿,你们可以叫我小万,或者小懿。” 乌宸和乌阳坐在火堆旁没有搭话,焱燚人对少年也不热络,如果焱燚人完全接受城池人的审美,一定也会像大风部落的战士一样,表现出一脸的猪哥像。 万懿席地而坐,他稍稍掀起身上的衣裳,坐在一张干净的麻布上,这张麻布整整齐齐的叠放好放在他随身的行李当中,他背上的挂着一个包,从包里拿出几颗果子啃食。 “来来来,小万吃肉,吃肉,野果子有什么好吃的!” “谢谢。”万懿礼貌的向递给他肉的男人露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星空若然,天际上挂着几颗繁星点缀苍穹,高高的囊括着整个星空上的景色,月儿好似一把镰刀挂在高空之上,透着几分冷意,雨已经停了,万懿站在洞口外,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却好像一点也不冷,寒风拂过他的脸庞,他依旧只是站在星空下,他望着天上的月亮。 “这月亮也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过。” 第56章 少年的脸颊倒影着月光下,黑色的眸子在月光透着冷意。 他慢慢的走到山洞里,打量了一眼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的大汉们,眼睛停留在乌宸的身上驻足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夜风吹过地上蹭蹭的草地,高到人腿的杂草随着风的形状波动,变成波浪形荡漾,如果此刻是白天,就能看见一片绿色的海洋。 焱燚部落里族人大多数已经睡下,只剩下几个守夜的战士还站在高塔上聚精会神的小心提防着四周的动静,不过偶尔传来的狼叫声已经不再是焱燚战士的注意的重点,毕竟部落周围住了一大群狼,有几声狼叫在正常不过了。 大风巫坐在新作的木桌子旁,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颚,自言自语嘀咕着:“用线缝合在一起的伤口,肚子上的道口那么长,线缝上也有用?到底是用什么线缝合?” 大半夜还没有闭眼的大风巫坐在桌子旁,头发都白了两根。 “巫,你不用多想,让风花多照顾那个女人几天,先看看情况再说。”易峰见大风巫急不可耐的样子劝解道。 “怎么不着急,太想学了,如果学会了,部落可以就有保障多了。 “着急也没有用。” “唉,你说的对。”大风巫沉吟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溜烟躺在床上,三秒钟不到就响起了如雷的鼾声。 易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愧是大风巫,果然一倒头就能睡着。 天空飘着小雨,稀稀拉拉的飘落在焱燚的每一间屋子的上方,细小如一根根棉针,从高空落下。 白翎依偎在青回的怀中,思考着春天到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再下几颗蛋了? “咕?”老婆怎么了? “咕!”没看见老娘正在想事情吗? 一巴掌呼啸在青回的脸上。 青回拍了拍自己的脸,习惯就好…… 夜色下两只巨鸟相互依靠在一起,头挨着头,喙挨着喙,胸脯挨着胸脯,纷纷闭着双眼打盹。 在越临的小屋内—— 两只小白尾雕正在为了鸟窝的所属权打架。 此时白萌正窝在越临的手臂之间,舒服的睡着大觉。 风吹过辽阔的平原,一只雕齿兽正挪动着巨大的身体,慢慢的移动,它的嘴巴里含着草,草的汁液顺着它的嘴角滑落,一根长长的鼻子此刻正耷拉在水中吸着水,惬意的享受这初春的美好季节。 荒寂山脉的树木和花草就像疯了一般快速的生长着,开花结果,凭借路过的动物传播自己的种子,厥顶囊迎着太阳的方向转动娇嫩的身躯。 越临悠闲的游走在焱燚部落,而另一边的大风巫却抓耳挠腮的每天想着关于接生难产孕妇的方法,思考着月光肚子上的伤口和肚子上缝合用的线。 须根树边的小木屋旁—— 白翎呜呜叫了几声,突然从屁股下掉出一个白色的东西,落在地上。 “咕,咕!”老公,我又生蛋了! 正趴在地上享受越临的揉下巴的青回歪着脖子走到白翎的面前,瞪眼看了地上的东西一眼,然后它左看看右看看。 “咕!”这不是蛋。 “咕?”不是蛋? “咕!”不是! 青回最近觉得自己的老婆好蠢,每天老婆都以为自己是生蛋了,可是明明最近不是夏天,难道白尾雕的孩子不都是夏天出生的吗! 就连一颗不小心吃进肚子里的石头,老婆都能以为自己是生出了一颗蛋,每天神经兮兮的老婆看着心里好难受。 我老婆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QAQ “咕,咕,咕?!”老公,真的不是蛋吗?你确定? “咕……”我确定以及肯定…… “咕!”但是我觉得应该是我们的蛋! “咕……”你可以试着孵一下…… 青回望了望天空,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自己神经质配偶白翎。 一天时间悄然无息的过去了,天色渐渐变暗。 “阿巫,我今天给月光擦拭身体的时候注意到那些线好像都不见了,就好像融合进了皮肤一样!”风花惊奇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这几天一筹莫展的大风巫。 “融合了?” 大风巫诧异地盯着风花,惊奇的反问了一句。 “是的!” “怪了,还没听说过线也能融进人皮肤?” 大风巫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最后只能哀叹了一声。 越临自然不知道大风巫的苦恼,而是一个人愉快的陪着几只鸟儿玩耍。 毕竟部落里教部落人识字有邵乐,教弓箭有赤战,教治疗处理伤口有公羊鸿,教木器,铁器制作有匠人氏族的人,越临反而成了部落里最悠闲的人。 白翎继续折腾着自己的老公青回,每天都怀疑自己下蛋。 “咕!”你奏凯。 “咕!”你把舌头理直了说话! “咕!”你走开。 “咕!”不走开! 青渊瞄了青鸣一眼,话是说清楚了,可是本大爷可没说过说清楚就让开。 青鸣和青渊两兄弟每天都在打架,为了自己的小窝,为了自己地盘。 “咕!”两个傻帽。 白萌歪着脑袋看着自己两个为了争抢地盘相互‘厮杀’的哥哥,然后飞腾这翅膀,稳稳的落在越临的床头,熟练的拉起被子的一脚,然后把自己埋进去,像越临一样有模有样的睡觉。 三只小白尾雕也长大了一圈,长到了越临的膝盖高,发现两只鸟天天打架的越临终于大发善心给三只小家伙一鸟做了一个新窝。 绿色的倒影匆匆晃过,周边的风景不断的变换,男人带头走在前方。 乌宸走在前方带着队伍,身后一辆辆车马,上面捆绑着各种巨兽,有死的也有活的,还有半死不活的,纷纷被捆绑的严严实实放在车上,车轮碾压过道路,然后留下长长的印记。 一行人中,很大一部分大风氏族的战士围绕成一个巨大的环形,将万懿围绕在中间。 万懿礼貌的笑着应对每一个人的问话,保持着简单的笑。 远处焱燚的大门越来越近,门口站着密密麻麻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等待着他们的英雄归来。 “我回来了。”乌宸声音低沉扫过越临的耳边。 越临低低的露出一个笑,“我知道。” 给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石炽站在大风氏族的身后,一双眼睛幽幽的看向乌宸和乌宸拥抱的越临。 看见男人第一眼的惊艳已经被丢在脑后,只是这个男人确实很吸引人,石炽在焱燚生活了一段时间,也知道关于乌宸和越临之间发生的事情。 之前越临在自己的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也算认识,但关系谈不上好也不算坏,只是眼前两人拥抱的样子着实刺眼。 现在自己就算跑出去告诉乌宸,自己就是当初他要娶的石炽,看现在这个样子乌宸也不可能娶自己。 石炽尽量不出门,每天都在家里呆着,要不然就是陪着易峰在大风族人住的地方转悠。 元蒙也一直尽量躲着匠人部落的族人在大风的区域行走。 天空上云层分成断,一节一节的挂在天空上,随着微风吹拂过,像一座座云山被推到成云海,云卷云舒。 乌宸带着队伍在越临的陪伴下走进部落里,洗刀礼完成后,将狩猎回来的食物按照惯例分给部落人带回家食用,多的肉也没有被制作成香肠腊肉挂在外面晾晒,因为现在已经是春季腊肉香肠不易保存。 大风巫也在门口等待族人的归来,因为在焱燚常住,按照部落的规矩大风氏族的人应该和焱燚人一起出去狩猎,捕获的食物自己食用,还需要留下一部分给焱燚人做食物,不过这次春天的第一场狩猎焱燚人收获颇丰,完全不需要大风部落的食物。 大风巫胖胖的身体在这几日竟然瘦了一大圈,不知道的还以为越临在虐待这个中年胖大叔。 在人群中的万懿眯着双眸上下打量越临,然后跟在大风氏族人的身后进入焱燚部落,他一进部落就四处张望,这里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小屋里洒落这点点月光,光纤落在地上形成一道道光柱。 忙活完一天,越临躺在床上依偎在男人的怀中,听着男人这几日在外的见闻。 “万懿?” 第57章 听见乌宸关于万懿的描述和话中的担忧,越临皱着眉头,脑袋里想着事情。 万懿从雨中出现,身上穿着的衣服显然大风人见过,而且这个人的衣物极其的值钱,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热络地对这个少年,而且根据大风氏族人的表现着个叫万懿的还张得极其的好看,可是今天部落回来的时候,这个叫万懿的人自己却根本没见到! 如果真的如乌宸所说,一个人长得极其好看,那么这个人一出现不管走在哪里,都应该能够立即引起人的注意才对,但是为什么自己今天根本没有发现他呢? “焱燚附近的部落基本消失的消失,要么就只剩下几个人,这些人现在都是惊弓之鸟,不可能一个人出来,这个万懿不可能是焱燚部落附近的人。” “对,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来自很远的地方,或许他来自一个城池也说不定。”乌宸肯定越临的推测说道。 越临微微一笑,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自己旁边的男人,男人的侧颜在灯火的跳跃下勾勒出立体分明的棱角,“你是怀疑他是来打探消息的?” 乌宸眉头紧锁,然后直言了一声:“有这个可能。” “我倒觉得不是。” 上一波到来的军队来到荒寂山脉横扫整个荒寂的部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军队没有践踏到焱燚的土地上,但是很明显这是一个极其自负的军队,这种自信自负是有理由的。 一个已经拥有军队,冷兵器的城池攻打几个还在使用木刺和石刀的部落,就好比一个使用的是航空母舰,飞机,坦克攻打一个还使用着冷兵器的国家,根本不需要策略,也不需要打探消息,只需要用他强势的手腕和绝对的实力踩平一切不管不服。 “我明天亲自去见一见这个人就什么都清楚了。”越临放空脑袋里混乱的思绪,不再思索,而是闭上眼睛睡觉。 夜空压低,云层上几只飞鸟张着翅膀滑翔而过,剪影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弧形,然后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元蒙坐在元沙的家中,看见邵麟和邵乐干瞪着眼睛,本来只是想来偷偷看自己阿爸一眼的元蒙,怎么也没想到今天邵麟邵乐会突然道元沙的屋子给元沙打扫卫生,自己躲在外面刚好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被误以为是图谋不轨的坏人。 “你是说你是元沙阿叔的儿子?”邵乐歪着脑袋看了元蒙一眼,然后挠了挠头,又看看自己的阿哥邵麟,等着邵麟出主意怎么处置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愚笨的男人。 “是,我真是元沙的儿子。” 邵乐瞥撇嘴巴,看向男人,道:“可是我记得越临巫说过。元沙阿叔的儿子早就和那个叫什么石炽的小子离开匠人部落了,所以才让阿叔和我们一起住,让我们照顾阿叔,阿哥要我说还是一刀宰了这小子,让那群大风人知道不能随便打我们焱燚部落的主意。” “……”邵麟看看自己的弟弟,如果眼前这个人真是元沙阿叔的儿子,那这个人不就是传说中救了越临巫的男人!要是真一刀宰了可就出大事了。 元蒙哭丧着脸,手脚被人捆绑住,他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像小狗似得,说道:“我真的不是坏人,不然等我阿爸解手回来,你问问他!” 邵麟点点头,手中的刀刃收齐来,不在对着男人的脖子,然后说道:“那就等元沙阿叔回来吧。” 时间飞逝。 “阿叔今天是便秘吗?” “可能是的。” 地上被捆成一根人棍的元蒙都要急哭了。 突然门一个人影走进来,元沙一进屋子就看见目瞪口呆的一幕,这是个啥子情况哦? “元蒙?阿麟,阿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阿叔,这傻大个还真是你儿子元蒙,越临巫的救命恩人啊?”邵乐长大了嘴巴,然后看向地上的‘傻大个’。 “……”元沙和元蒙都闭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少年的问题。 我真的不是傻大个啊!QAQ …… 灰蒙蒙地天空落着黄豆大的雨滴,雨水落在地上形成一条小小的溪流,在焱燚部落的沟渠里流淌,一些雨水落在地面上混杂着泥浆和地上的青草,让这条路泥泞不堪。 少年身上的衣服不多,是一件带着点乳黄色的白色麻布长衫,麻布做工还有些粗糙,显然制作人的手艺不怎么好,他乌黑浓密睫毛很长,上面还挂着点点细细的水滴,麻布衣服上也有一些水痕,衣服的袖子随意的拉起来,光洁的手笔如莲藕一般白嫩,他的脚底下是一双极其简单草鞋,草鞋上缝制了一层麻布,有点像千层鞋,踏过的路上,水花溅起,形成一朵朵涟漪散开,从中间扩大成圈。 越临手上拿着巨大的伞形叶,这是荒寂山脉夏日和春日里常见的一种水生植物叫水中篷,长得神似荷叶,不过比起荷叶却更加的大,重量也重很多,越临走在焱燚部落里眉头紧锁,皱的老高。 焱燚的后门高塔两边分别站着一个焱燚战士,手持弓箭在用草垛弄成的棚子下躲雨,手边是一个用骨头制作而成的号角,号角的上端挂着几根彩色的羽毛作为装饰,看见来人两个战士纷纷站直了身躯,熊健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 “巫赞!” 战士将右手成掌放到左边的胸口,尊敬的目光追随着少年走来的步伐。 越临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这两个焱燚战士就只有几间新修的石头房子,哪里有什么其他人! “你们有没有看见这次跟着大风部落回来万懿?就是那个长得很……很好看的人?” 两个大汉相识一眼,其中一个嘟嚷了一句,然后双手摊开,“没有啊,刚刚就来了个长得很白的面生小子,好像也不是很好看,还没我好看……” “……”越临扫过男人一身的肌肉,上大下小的倒三角,脑袋里浮现出可怕的蝶形肌,随即打了一个寒颤,说道:“我就是说那个很白的小子,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啊,刚刚还在,怎么突然就走了。” “巫,要不我帮你下来找找?” “你好好站在上面守卫,不需要你帮忙。”越临瞪了大汉一眼。 “阿嫂,这个万懿是不是有病啊,一会儿在大风部落,一会儿又去大门口。”跟在越临身边的乌古嘟嚷了两句,跟在越临的身后找这个万懿,走得脚都痛了。 越临叹口气,没有回话。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这个万懿是张招风耳还是千里目了?去大风部落找他,他不在,去焱燚大门口了;去焱燚大门口找他,他不在,回大风部落了;去大风部落再找他,他不在,去焱燚后门了;去焱燚后门找他,他不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问题是焱燚本来就没几条路,这人到底怎么做到的神闪避自己啊!一路上自己都没遇见过这人!别人都看见他了,自己硬是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错落有致的小屋齐刷刷的在地面上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任他密雨斜倾,只在雨中安静的伫立。 “干脆找人把他带到我面前得了!”越临烦躁的想到,没走两步,突然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们在找我。” 少年的说话的声音很肯定,不是疑问句,而是彻彻底底的陈述句,透着极其古怪的气息。 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随意的系成一道麻花辫,眉宇之间,一双眸子勾魂慑魄,透着可怕的侵略气息,就像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脸上时刻透着一种冷意和淡然。 “你就是万懿?”越临迟疑了一下,少年的长相很惊人,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真的是个小孩子的模样,但是放在焱燚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是时候自己狩猎猎物,照顾家里的阿爸阿母了。 但是引起越临心直接跌倒谷底的却是少年的衣服,少年的衣服显然不是一般的麻布制作而成的,是用极细的棉线一根根纺织而成的,腰间的腰带和衣服上还有一些暗纹,更像是中国古人的衣物,还有一些简单的刺绣,虽然刺绣人的手艺不高,不能和蜀绣媲美,但是也能看得出衣服上绣着的是一只剑齿虎的头。 难道这个万懿真的是那些大领主派来的? 越临眼中闪过狐疑和淡淡的惊疑。 万懿眼底里是淡淡的不屑,不理会越临的疑问,显然不屑于回答越临白痴的问题,他抬起眉眼,看向越临,又瞥了一眼越临身边的乌古,道:“你在找我。” 越临点点头,然后看向少年造物主杰作下的颜,道:“我找你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第58章 “越临巫请问。”万懿微微颔首,看向越临的眼神淡然,神色自然如常。 风低低的吹过带过一丝冷意,卷起地上一片干黄的树叶在空中转悠了几圈,然后左右摇摆着落地,叶子上还有一些黑色的斑点。 “你来荒寂的原因是什么?” 直白的问题并没有让万懿为难,他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只是路过你信吗?” 路过?我信个屁! 越临无可奈何的看了少年一眼,问道:“你当我傻吗……” “不管我来这里还是离开这里,越临巫都不用在意,我对于焱燚没有任何的恶意,相反我对于焱燚很有兴趣。” “当然越临巫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从大风部落和焱燚部落那些族人哪里知道了焱燚部落周边部落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些部落被覆灭我表示很遗憾,不过不是每个城池的人都和喜欢抓人为奴隶的襄遂城一样野蛮,欺负部落人。” “对于欺负一群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部落群居人,我和我所在的城池都没有这样的兴趣,焱燚部落虽然看起来比起其他部落条件好很多,不过对于真正的军队来说,三千人的小部落和其他的部落没有什么区别,一样都是不堪一击。” 万懿微微向越临点头,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我建议你可以多和大风部落的大风巫交流,虽然他们的部落和焱燚相差不多,但是起码他们对于城池的认知比起你们全面的多。” “如果每个人都和那些侵略这片土地的军队里的人一样,那你觉得大风部落能这样友好的对待我吗?” 越临迟疑了一下,瞬间被少年的话点醒,没错,自己和乌宸都太过片面了,城池不止一座,不是所有的城池都对部落人是恶意的,否则大风商队也不会没两年都走一次商,在这条道路上来回的奔波,他们在走商的同时的确在那些城池和路过的一些部落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驯养马匹就是在走商的过程中学习会的。 万懿说完,转身就往大风部落的方向走去,不留给越临思考的时间,就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阿嫂,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个人的话了吧?”一旁的乌古沉着眸子远远的看向那个背影然后转过头问道还在发愣的越临。 越临迟疑的看着万懿的高挑的背影,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回答道:“不全信,但是也不是不相信。” “你告诉你阿爸,找几个人盯着这个万懿就好,每天报告他的行踪给我。” 乌古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越临傻笑,露出大门牙齿,因为处在变声期,声音有种异样的沙哑和怪异,不像孩子但是也不真正的成年人的声音:“好嘞!” 将话带给乌阳后,乌古一路小跑跑到越临的小屋中,坐在屋子的小桌旁,双手拿着碗筷,眼巴巴的望着越临忙碌的身影,等着吃饭。 …… 风,拂过路边的草垛,万懿坐在一张木桌前,桌子上放着最丰盛的午餐,有野果和米饭,还有一些通过焱燚特殊处理过的肉食,闻上去有一个鲜香味儿,让人食欲大开。 大风巫胖胖的身体正站在一旁,脸上神色严肃,他暗暗打量着眼前少年的衣着,昨夜听闻部落人的言词当中关于少年出现时的诡秘和少年的衣着打扮,和惊为天人的样貌,大风巫也忍不住想要见一见人。 今日一见,大风巫的心却和其他的族人不同,不同于被少年的外貌折服,而是少年的衣着,这一身衣着在一座城池都实属少见。 如果真的要说谁穿过这些衣服,大约就是前两年自己在水渊城中见过的城主穿过这样华丽样式的衣服,不过不同于少年的衣服是单调的白色,水渊城主的衣服是用大红色的染料侵染过的,颜色鲜艳至极,绚丽夺目,在都穿着黑色和泛黄的麻布的人群当中极其的显眼。 大风巫对于眼前这个少年的来历更加的不敢确定,也不敢妄自下定论,只能尽自己所能表达出自己的友善。 “不知道这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万懿如白玉的手随意的拿起一个大风巫最近在越临的帮助下制作而成的陶瓷杯子,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一个笑,瞥了一眼满身都是肥肉,脸上还挂着焦急的表情的大风巫,“我发现荒寂山脉的人对于城池很有误解。” “你们常年在这条道路上走商,应该会带给他们很多消息才对,怎么他们会如此的封闭,甚至很明显他们能够得知城池的存在还是因为这次襄遂城对于这里的攻击和带走了大部分荒寂山脉的人作为奴隶。” 大风巫嘟嚷着张开嘴巴又说不出话,脸通红,透着几分尴尬。 “反正现在这条路上也没几个人了,马上这条线路你也不用再守着了,毕竟冰原已经渐渐逼近这里。”万懿哂笑了一声看向大风巫说道。 “大人去过大风部落,你也知道冰原的事情?你知道吗,我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希望这次的冰原能够就停在那里吧,否则这些人根本就不能生存。” 万懿点点头,算是默认。 “其实是因为祖训,为了保持在这些和我们一样属于部落群居人的面前的地位,所以大风走商队一直都没有向他们透露过外面还有城池的存在,而且这一片地区因为地势险峻野兽出没寻常,所以很少有中州人很少有人能够安全的走到这里。” “我们也为了一路上能够有足够的补给,所以从来不曾透露中州的事情。” 大风巫有些尴尬,细弱蚊声,胖胖的脸上还泛着一层油腻腻的油光,虽然说话中对万懿很尊敬,但是并不谦卑,大风巫作为一个部落人虽然在城池里保持着该有的低姿态,但是依旧拥有一个部落人,一个巫的尊严。 而且这里荒寂山脉可是部落人的地盘,不是在中州,哪里的城池虽然高大,长枪虽然锋利,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尊敬万懿也只是为了也许能够获得的既得利益,因为少年的衣服就代表了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城池的主人或者是未来的继承人。 如果能够在中州有一个友好的城池愿意帮助大风部落,大风巫当然非常乐意现在的付出,不过是对一个少年友善谦恭一些。 “果然如此。”万懿眯着双眸,然后看向大风巫,说道:“如果焱燚的越临巫找你问关于城池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大风巫狐疑地盯着万懿俊美绝伦的脸庞,想要从少年的脸上看出些东西,但是却是无用功。 “不知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万懿不会真的是襄遂城的人吧,可是襄遂城的城主不是一个瞎眼睛的黑瘦如猴子一样的干瘪吝啬的老头子吗?眼前这个总不能是那个人的儿子吧?怎么想这个长相也不太对啊…… 难道是其他的城池也想效仿襄遂城攻击部落人,把部落人都抓来做奴隶? 大风巫脑袋转的飞快,贼溜溜的小眼睛转悠了半天,心里却七上八下。 万懿眼珠扫过大风巫的脸庞,然后随意的拂过被风吹下遮挡住自己眼睛的散发,说道:“不为什么,只是不希望越临巫误会我的来意,你一定要好好给焱燚人讲讲中州城池。” 信你个鬼! 大风巫盯着万懿看了半晌,然后脑袋里浮现出越临的长相,以中州人的审美,越临巫的长相的确算得上很不错,中等偏上,不过眼前这个万懿岂不是长得更好看,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说这万懿大人是看上越临巫也不可能啊,越临巫的长相还比不上万懿呢,可是你说没看上吧,也不对,这明显在怂恿自己告诉越临巫关于城池的种种优点,不,是告诉焱燚部落中州的优点。 “大风……巫?”万懿突然露出一个笑,然后微微摇头,看向一脸疑惑神色的大风巫,“我给你一份中州的详细地图,你把你的走商路线图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犹豫不到一秒钟,大风巫就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张有些破烂的地图,然后紧张的看着万懿的下一个动作。 万懿随意的从怀中抽出一个卷轴,明显是用很厚的纸张制作而成,如果越临此刻看见万懿手中的纸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纸张的工艺很好,上面书写用的是一种类似墨水的黑色颜料,不过所用的笔更像是西方人使用的羽毛笔,而不是中国的毛笔,因为上面线条流畅但是并不是用毛笔写出来的。 将卷轴丢到大风巫的手中,大风巫捧在手中,疑惑的望着万懿。 随手就能拿出一张中州的地图,还是用最稀有的纸张制作而成的,大风巫看向万懿的眼睛越发热烈。 万懿拿过大风巫手中用马麋皮制作而成的地图,看着上面的圈圈点点和对于河流部落的描绘。 “原来如此。” 似乎解开了心中的谜底,他露出一个微笑,他将手指放在地图上,然后将眼睛看向大风巫,问道:“你们部落有多少人拥有详细的地图?” “这个……我,塔塔,还有四五个族人都有地图,一旦发生危机情况,就算在路途走散了,我们也可以相继在下一个地点碰面,所有部落完整的地图大概有十几张。” 第59章 第五十九 59 大风巫看见万懿严肃的神情,手中拿着地图,时不时用打量的眼神冷冰冰的扫过自己的脸颊。 大风巫疑惑的用手揉了揉自己胖胖的肉脸,被万懿看得浑身发毛,他向身旁的战士伸出胖胖的手掌,接过另一张大风走商队的地图,然后双手打开地图,仔细的看了一眼。 “嘶——” 大风巫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满头的大汗,战战兢兢地看向坐在桌子旁的万懿。 “大人……还请万懿大人千万不要说出这件事情,我大风氏族经不起波折,大人有什么事情要我办的,我绝不含糊!”大风巫声音有些颤抖,看了一眼四周的战士,战战兢兢地将手中的地图折叠成一个长方形放进自己的怀中。 万懿瞄了大风巫一眼,微微摇摇头,“你脑子倒是不笨,看一眼也能发现其中的问题,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过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了,要找你们的麻烦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谢谢大人!” 一旁的塔塔和几个战士都云里雾里地看着万懿和大风巫,不知道这两人再搞什么名堂,打什么哑谜。 看着万懿离开的背影,大风巫坐到一旁,浑身的重量压在石凳上,压得石凳喘不过气,发出吱呀一声的鸣叫,大风巫喘着粗气,浑身上下的肉都在抖动。 “阿巫,你刚刚和那位大人到底在说什么?”一个年轻的战士好奇的腆着脸,走到大风巫的面前,疑惑的问道,说出在场所有人的疑惑,其中也包括大风部落的首领塔塔。 大风巫神色沉重,手心冒出细细的冷汗,突然他抖动着身体,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这都不重要,我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我们尽可能的学会焱燚部落和我们交换的东西,你们也尽力教会他们,和他们的人打好关系,三天后我们就立即离开,继续走商,不能在焱燚部落逗留了。” “巫,这是……” 塔塔眉头紧锁,看着这几天都在愁眉苦脸想要在焱燚偷学的大风巫此刻的表现,顿时知道可能真的出了大事,要不然按照大风巫的性子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立马离开?可是部落的走商地图不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怎么一到了这两个人的面前就好像上面勾画的山川都和自己看见的不一样了? “塔塔别多问,先准备收拾东西,这个万懿行事太过诡异,我就怕他不守信用,如果他把事情说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焱燚部落到处燃着炊烟寥寥,黑白的烟雾飘荡在空中,化作黑白的雾,随着风被卷开,散做奇怪的白色烟云,然后又化作点点尘埃降落在地上化作灰烬。 一匹巨狼它的冰冷的眸子透着几丝冷意,它的身边跟着几只头狼,这些头狼个个都高大威猛,足有一匹成年骏马的大小,这些头狼即便遇见剑齿虎也不会惧怕,他们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子甚至可以征服一些剑齿虎。 灰白的绒毛随着空气中的微风,微微的荡漾游动着身躯,毛皮覆盖住的地方每一寸都是结实的肌肉,狼王迈着威风凛凛的步伐慢慢的踱着步子,它扫视过他身边的每一个族人,嚎叫了一声。 狼鸣声划破天际,一只森林狐鼠啪嗒一下,手中的松子掉到了地上,咻的一声,蹿进树洞,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进树洞中,独独留下毛茸茸的小屁股在外。 QAQ害怕。 这是在焱燚的一间小屋子里,此刻这件小屋极其的热闹,里面坐在一大群人,乌宸,赤战,炎狼,炎狐…… “阿嫂,进!”乌古的脑袋突然蹿了进来,他看着门外的人,用手按住房门。 “这是在搞什么?到底是什么人要见我?”越临无可奈何地看了看乌古,又看了看被乌古打开的房门,门内站着好几个部落里的大熟人,各个都是有职位的不是头人就是小队长,心里疑惑,这是要见谁? 焱燚族人纷纷向越临行礼,“巫!” 微微点头,越临扫视屋内的情况,一个男人正浑身被捆绑着,身上的麻绳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动弹不得。 “元蒙?”越临瞪大了眼睛看向元蒙,赶忙跑到元蒙的面前为他解绑。 “元蒙你不是和石炽走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越临奇怪的看向元蒙,又看看此刻脸已经黑如炭火的乌宸。 元蒙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其实在前几天就跟着大风部落到了焱燚……只是一直没敢见你。” 元蒙将自己带着石炽如何离开,遇见大风部落,又跟着大风部落回来,发现部落破灭的事情一一说明之后,就闭上嘴,眼巴巴的看着越临。 “越临巫啊,你可不能不管元蒙啊,元蒙是我唯一的儿子,阿花又死了,现在我就剩下阿蒙这个孩子了!”元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坐在一旁,盯着越临哭诉。 乌宸眯着一双眸子看向元蒙,又看看元沙。 越临奇怪的看向元沙,不明白老人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的命可是元蒙救的,虽然后来元蒙带着石炽离开逃跑了,但是自己也不会为了这个就杀人啊! “阿叔,这到底怎么了?” 元沙小心翼翼地瞄了乌宸乌阳等人一眼,然后才期期艾艾地说道:“按照荒寂的规矩……逃跑的族人是要……要被处以火刑的,现在匠人已经被纳入焱燚氏族,所以……所以这个逃跑的人焱燚部落有权处理。” “我也知道逃跑离开部落就等同背叛部落,可是……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乌宸走出来,拉过越临,在越临的耳边小声说道:“不处理这个小子肯定是不行的,这是规矩,背叛者当死,部落人最憎恨的就是背叛,他们在匠人危难的时刻逃跑,有违部落的祖训。” 在小小的角落里,越临听了乌宸的话,为难地看向乌宸,“可以按规矩给予惩罚,但是不杀死他可以吗?” “这个……应该可以,毕竟焱燚人对元蒙和那个什么石炽并没有憎恨,只要他们能够说服匠人氏族的人,那应该没有问题。” …… 越临走到乌阳的面前,抬头看向乌阳的脸庞,乌阳两鬓竟然多出了几根白发,他脸上带着笑,想要阻止越临到嘴边的话,微微地看向越临摇头,“不处理肯定是不行的,就算这个元蒙当初救过你,背叛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我只想把他贬为奴隶,只要不死就行。”越临对上乌阳的眸子说道。 奴隶? 放在以前,奴隶可是比起火刑还要残酷的刑罚,毕竟做一个奴隶就代表着冬天你很有可能被吃掉! 元沙差点晕倒在地上,他眼中摩挲着泪水,看向自己的儿子,贬为奴隶还不如不要回来,做个流民起码命是自己的,做奴隶…… 不过现在的焱燚冬天完全不再需要食用奴隶,土豆就已经足够整个焱燚人食用了。 想清楚这一点,元沙从椅子上坐稳了身体,紧张的盯着乌阳,耳朵听着空气中任何细微的响动。 “奴隶?” 现在焱燚的奴隶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因为这些人再也不用担心冬天变成焱燚人的口粮,而且还能有足够的食物果腹,再加上越临巫要求部落善待每一个奴隶,在做焱燚的奴隶反而比起呆在某些部落更好,除了在焱燚的地位低下以外,其他和普通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乌阳眉头微微锁起,虽然越临这样做还是有包庇的嫌疑,不过总比起不处理好吧? 乌阳微微点点头赞同,“这样也可以。” “你们怎么没有叫石炻头人过来,他的儿子石炽现在也在焱燚?”乌阳说了一半,突然转过头看向元蒙,问道。 “这个……”元蒙说不出话来,憋红了脸,说不出一个字。 石炽虽然有不好的地方,可是要自己出卖石炽,这怎么也说不出口啊! 元蒙涨红了脸,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爸,你们都先回去,我和乌宸来处理就好,我等下就和乌宸去见石炻头人,我们处理好告诉你们结果就好了,这不是大中午了,都回去吃饭吧。”越临腆着脸,招呼所有人说道。 焱燚的族人和匠人氏族的人也就是一起经历了这个冬天,说白了匠人氏族的人就是靠着越临才能被焱燚部落接纳,否则就那么几个老弱病残和二十来个战士焱燚部落根本就不需要这么一个新的氏族,但是看着越临巫的面子上,焱燚部落也不介意多养这么百来号人。 听见越临这样说,都知道越临不想把事情搞大,不过不关自己的事情,只要按照规矩有惩罚,大家也难得去得罪越临巫,都纷纷散场离开回家吃饭抱老婆儿子。 乌阳咳嗽了两声,揪过还想逗留下来的乌古,一把提着乌古腰间的腰带,往家走。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元沙,元蒙,还是越临和乌宸两人。 尴尬的气氛顿时弥漫在空气中,四个人都干干的看着其余三人。 “阿蒙,你不要怪我,把你贬成奴隶。” “你放心我保证你不会做奴隶太久的!”越临打着包票,说道。 元蒙点点头,露出一个笑,站起身子,眼睛真诚的看向越临,“谢谢,你救了匠人剩下的这些人,我真的很感激,做不做奴隶无所谓,反正焱燚现在也不吃人。” 越临看着男人憨厚的表情,不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想到男人第一天把自己扛回匠人时候的情形,还好自己是被这个男人救了,要是其他的人,说不定自己早就变成这些部落人的盘中餐了。 “对了……石炽他现在在哪里?” 第60章 元蒙听见越临的问话,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也跟着大风部落来了,前几天我带着他见了石炻大人,但是……但是他们两个吵了一架,石炽跑回大风部落住的区域的就没再出来过,也不见我……” “原来他们已经见过了……”越临心里颇有些无奈,然后开口说道:“你们如果能够早点来找我,也不至于搞成这样,你被发现,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了,我也不能不处理你们,只能把你和石炽都暂时贬为奴隶,先保住小命再说。” 越临沉思了片刻,然后扶起地上的元蒙,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高高的壮汉,浑身布满了肌肉,身体的比例却不显夸张,恰到好处。 当初还好是被元蒙救了,如果不是元蒙,而是匠人部落其他的人,自己恐怕早就死了,说不定第一天就被人吃来果脯了,自己刚到匠人部落的时候,身体虚弱至极,可不像现在一样能跑能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元蒙从来没想过因为自己在山里随便救回来的越临,会以这样的方式报答自己,不光在自己和石炽离开后代替石炽嫁到焱燚部落,免掉了匠人部落的灭族,还收留了匠人部落的老弱病残,帮他们度过这个冬天。 “谢谢。”元蒙真挚的神情中不带一丝杂色,他说话间,声音沙哑,也不知道到底在谢什么。 转过头看向两鬓斑白的父亲元沙,元蒙心中的愧疚之情像海水一样弥漫过耳鼻,就要把他窒息了一般,鼻腔一酸。 乌宸微微摇头,看向越临,无可奈何中有又几分宠溺的笑意。 天空上灰蒙蒙的一片,挂着几朵乌云,低矮的压迫在山峰之顶,山顶之上是白色的雾气,伸手就可以触及云层,云挨着翠绿色的山峰,树枝的树尖和山峰相互接触。 少年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即使在这片灰蒙蒙的土地之下,依旧目若星辰,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随着微风随意的飘荡,慢慢的抖动,细碎的发丝像一条条黑色的线,有韵律的在风中跳动。 乌宸静静地跟在越临的身后,身边站在五大三粗的元蒙。 元蒙的样貌其实在越临看来算是好看的,放在现代也是型男那一类,就算和乌宸走在一起也不会逊色太多,只是两相比较起来乌宸看起来更加俊朗。 两人走在一起,乌宸斜着眼睛撇着元蒙,元蒙则浑身不自在,显得有些扭捏。 走到大风部落人挨着匠人氏旁的一大堆新修的小屋前,越临吐吐舌头,说道,“等下我们就进去找石炽,元蒙你带路。” 元蒙点点头,大风部落的人虽然奇怪焱燚的越临巫突然出现在大风部落在焱燚暂时居住的地方,但是也没有过激行为,毕竟这里可是焱燚部落的地盘,别人来巡查看看也是正常的,虽然今天焱燚的巫奇怪的没有直接去找大风巫。 跟在元蒙的身后,越临一行人终于七拐八弯的走到了一座小屋前,这座小屋显然是新修的,焱燚部落现在虽然有一些新修的石泥混杂制作而成的小屋,不过这些屋子只有在焱燚有地位的人才可以先住,毕竟茅草屋改建成泥墙做的屋子也不是两三天就能做好的。 “看来石炽混得不错啊,竟然住在这种屋子里,我记得焱燚给大风部落的这种暂住的屋子总共也就七八间。”越临打趣了一声,看向元蒙说道。 “当时我们走在荒山路上,差点就死了,大风部落的一个人路过,把我们救回去,叫易峰,这个人应该是被当做大风部落未来的首领培养的,他对石炽很照顾,把他自己的屋子让给了石炽住。”元蒙解释了一声,想到易峰看石炽的眼神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但是有说不上到底有什么不对。 越临微微点头,易峰自己也认识,虽然不如塔塔出现的次数多,但是大风巫显然确实把这个叫易峰的年轻男人当中未来的首领培养,在学习和交流当中,几乎时刻带着易峰,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双眼睛总让自己觉得里面有不怀好意。 门半掩着,并没有关严,轻轻的敲了敲门,屋内传出一道声音,“走吧,阿爸我不想再见你,不要来了。” 石炽坐在房屋中,手中拿着一块小小的兽牙,兽牙上有一个细心磨制的小洞,洞口上有穿过一道细线,细线显然经过细心的编织,尾巴上还有两根小小的翎羽挂在尾巴上,用细线打成一个活结。 双眼无精打采,手中的兽牙被磨制的极其的光滑,石炽拿稳东西,眼中流出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越临推开门,走进小屋,少年背对着自己坐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石炽,我是越临。” 声音通过空气传到人的耳朵中,这个声音很好听,停在石炽的耳中,少年从床上下来转身看向越临,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他瞄了一眼越临身后的几人,包括元蒙和乌宸,露出一丝不屑的嗤笑。 “元蒙,你……”石炽看着跟着越临身后进来的元蒙,眉眼向上一挑。 石炽站起身体,直勾勾地看向越临,一双眸子冷如冰霜,冷笑着说道:“不知道越临巫,你来做什么?难道想抓我处以火刑?” “不是……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毕竟根据部落的规矩你们会被处死。” 越临向后退了一步,看向石炽,心情微妙,看着少年眼中绝望的神色,越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按照部落的规矩?那如果按照部落的规矩,那就先杀了那些杀害族人的贱人,他们杀了我阿哥,吃了我阿哥的肉,如果你能按照部落的规矩杀了他们,我就认罪!”他暴怒地呵斥道,青筋暴起,像一头发疯的饿狼,凶恶的神色看向越临就像要吃人一样。 “我……”这是什么状况?越临奇怪的转过头看向元蒙,不明所以,石炽还有一个哥哥?自己没有听说过啊! “越临,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为了这群人嫁到焱燚,他们算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为了一群禽兽嫁过来,凭什么?”石炽嘶吼着,涨红了脸,暴怒充斥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元蒙小声的在越临的耳边说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冬季,狼饥饿的从山林走出来,然后遇见了出来寻找食物的石炽和石炽的阿哥,可是石炽的阿哥为了救他,拼死弄死了那只不算大的狼,却了受伤,回到部落求救的时候,被……被部落人杀了吃了。” 越临一愣,看向石炽的心却升起了一份莫名的怜悯。 “我没有要让你认罪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回来,可以先暂时贬为奴隶,我会把你和元蒙一起收到我的身边做奴隶,其实和普通的部落人没有任何区别。” 石炽冷然一声,“你是在可怜我?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可怜?”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帮你。” 石炽打过越临放在自己手上的手,摇摇头,表情稍微好了一些,皱着眉头说道:“不用。” “我和我阿爸已经断绝关系,三天后我就会离开焱燚,以后我和匠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桥归桥,路归路。” 越临奇怪的看向石炽,疑惑的问道:“三天后离开?你一个人恐怕路途上会有危险,就算你真的不想在留下来,你可以等到大风商队离开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他们没有通知你?大风商队三天后就要离开。”石炽诧异地看了越临一眼,然后把易峰告诉自己的消息说出。 离开?大风商队要离开,这是怎么回事,种植稻米的技术还没教会焱燚人,这群人就想走路了?简直别想!拿了我越临的东西就想跑路,想都不要想! 就在越临思绪当中,石炽走到乌宸的面前,看了看乌宸,说道:“我当初听说你已经四肢残废,没想到现在还能站起来。” “你说说,如果当初嫁过来的人是我,不是越临代替我嫁过来,你现在会不会像对越临一样对我?” 乌宸冷脸,勾起嘴角,“不会。” 少年一双眸子水波含情,调笑的意味明显:“真可惜,当初如果你是这个样子,我肯定嫁给你了。” “不需要。”乌宸不耐烦的走到一旁,站到越临的身边,石炽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看越临和乌宸,露出一个笑。 越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这男人本来是你的,可是现在所属权是我的,我可不想被人带绿帽子,越临无语的盯着石炽。 当着我的面勾搭我男人,你到底要闹那样…… 石炽抿了抿嘴巴,然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越临说道:“我明天就会跟着易峰离开,只要你不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就是了,至于元蒙……希望你真如你所言那般对待他,最后……请你帮我照顾好我阿爸,我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越临心一沉,看向石炽决然的眼神,又看看元蒙,劝解了一会儿,随后离开小屋。 夜色已深,越临坐在一张小木桌的面前,越临一双眸子里倒影着老人满脸泪痕的脸颊,他的脸颊上还有细细密密的细纹,他呜咽着声音。 “他果然不会原谅我,算了,随他去吧,只要人没事就好了。”石炻叹气了一口气,儿子没有原谅自己在意料之中,离开也好,不用留在焱燚,也不会变成奴隶,很好…… 在一间小屋内,少年背对着门,望向窗户边的月亮,静静的坐着。 他满眼通红含着泪,他捂着嘴巴,声音呜咽,可是他不想发出一点点声音,不想眼中的泪划过自己的脸颊,但是泪水却滑落在地上,低落在地上,炸成一朵朵黑色的小圆点。 一个男人走进小屋,用双手蒙住少年的眼,却感觉到湿润的水,易峰翻过石炽,然后看着他,眉头紧锁变成一个川字,关切的问道:“怎么哭了?” “没什么……”石炽感觉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啜泣了两声。 …… 天空上太阳高挂,璀璨的光芒落在地上,发出淡淡的微光,影子烙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影。 “你是说你们部落现在就要立即就要走?”越临狐疑地一双眸子扫过大风巫巨大的身体,疑惑装满了脑子。 这个大风巫每天都让人去看望月光,越临只要稍稍想想也知道大风巫的目的,再加上有石元巫的提醒,越临知道这个眼前这个胖得和大熊猫有一拼的大风巫并不是什么好人,大风部落的那些东西都是靠偷学学会的,这大风巫看望月光,明显目的是想要学会如何接生,剖腹产的方法。 现在说走就走,石炽告诉自己是三天后离开,现在可连三天都还没有。 “这……商队已经休息好了,再不离开焱燚,我怕部落人都不想走了!再说走到焱燚就已经走了一半了,早点过去,我们可以及时建好房屋安置族人,以免冬天到来,部落人挨冻……”大风巫满头的大汗,小眼睛时不时的看看身边的万懿,心虚地说话都在打颤。 “冬天还早啊,夏天都还没有到,大风巫这么着急做什么?” 乌古站在越临的身后,疑惑的长大了眼睛,虽然不知道阿嫂为什么要自己带着一群人拦住这群在部落白吃白住的大风人,但是阿嫂的话一定要听。 一群孩子夹杂着一些半大不小的狼,挡在大风巫一行人的面前,大风巫苦着脸,说道:“我就是……就是想到点事情,想走还不行吗?!” 这人怎么这样啊,自己带着大风商队的人,不在焱燚白吃白住他还不乐意,不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乌阳和乌宸带着焱燚的战士赶来,被一群焱燚战士看得满头大汗,大风巫急得满头大汗,被盯着浑身发毛。 “不行,稻米都还没有种出来,你就带着商队走了,我可是把陶罐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了,你可不能东西只教一半人就走了!” 塔塔站出来,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没听说过商队想离开,还有部落不准的,你准不准,我们都要走!” 乌宸冷着脸说道,“越临说了不能走,那就谁都不能走。”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塔塔冲着脾气拔出腰间的刀剑,对着乌宸爆呵一声,道:“你们焱燚人不要太过分,我大风商队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谁能阻我道路?!” “塔塔!”大风巫伸出一张胖胖的手掌,拉开塔塔的手臂,“回来。” 大风巫踱着步子走到越临的面前,一张脸上带着笑眯眯的笑容,然后声音柔和,说道:“不知道越临巫要怎么才答应让我们离开,我们部落确实有急事,赶着过去。”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走,你们把人教种植稻米的几个女人都留下,你们要走就走。” 大风巫眼睛扫过自己的族人,然后沉声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也行,等我们建好新的部落,就派人回来带他们走。” 大风巫点出的都是一些会种田的老手给越临,不过越临的脸却并没有因此变得好看,就算这二十来号男女是种田的熟手,这二十个人当中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只有一两个年轻女人,大风巫真的还会派人来接他们回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越临提出的条件大风巫摇晃着胖胖的身体一一答应,甚至没有提及过要学剖腹产的方法,这都要走了,反而变得心平气和也不急躁了?这大风巫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天空上两只白尾雕缠缠绵绵的飞过,身后跟着三只白尾雕排着一字,划过天空形成一道豁口。 “不,不用送了,后面的路,我们骑马走。”大风巫呵呵的陪着笑说道。 越临微微露出一个笑,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用铜制作而成的马蹄铁在大风巫的面前晃悠了一转,说道:“大风巫,不如你把走商的地图给我一份,我用这个和你换,我让部落走了百来个,虽然比起铁质的差些,不过用起来还不错。” “我保证不会外流,反正你们以后也用不上了,是不是?” 刚想拒绝,看见万懿冷飕飕的目光,大风巫嘟嚷了一句,道:“当然可以……” 丢下地图就立马走了,也不让越临礼貌的送送。 看着身后的人影越来越远,大风巫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自己的族人,思索。 到底是那个王八羔子把地图流露出去的?要是让焱燚人发现那群军队是跟着大风商队的地图来的,那可以就惨了! 摸了摸手边的一个用丝绸包裹的东西,大风巫疑惑的脑袋里装满了万懿俊美异常的脸庞,用丝绸包裹在其中的纸张上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东西?就连在城池里也很少看见人使用,万懿让自己把信送到中原以西的城池,那边真的有一个城池? 西边……哪里可是传说中有神秘怪物出没的地方…… 大风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看看手中的信,又看看远方无尽的路。 石炽跟着大风部落的队伍,时不时回头看看焱燚的方向,在焱燚的后面有一个中年男人此刻也正眼巴巴的望着大风部落远处的队伍,直到队伍完全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他才收回不舍的目光。 “还是走了……” 跟着大风商队来的万懿反而没有离开焱燚,而是继续留在焱燚,每天做的事情不是闲逛就是呆在自己的小屋里不出门。 是夜,越临拿出地图,和乌阳还有乌宸一起仔细的看了起来。 “乌宸,你觉不觉得这个标注焱燚的位置的颜料看起来颜色特别鲜艳,就好像是新标记上去的一样?” “确实,颜色比起其他部落的标记都要红很多……” 乌阳眯着眸子,然后突然说道:“我记得以前大风部落的地图上根本不会标记焱燚部落,因为这上面一些部落他们偶尔回去,并不是每次都到,所以有标记,但是焱燚部落因为是荒寂最大的部落,每次他们走商都会来这里逗留一段时间,所以大风部落的战士每一个人都能准确的在荒寂山脉找到焱燚的所在。” “不标记焱燚?”越临长大了嘴巴,然后看向乌宸,乌宸也已经意会。 “怪不得那个死胖子要这么着急离开,那群来焱燚抓人的军队就是看着他们的地图来的!” 第61章 乌阳一把抓过越临和乌宸面前的地图,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没错,地图上有标注的荒寂山脉附近的部落几乎都已经覆灭了,部落派出去查看的人都看过了,那些部落一个活人都没有留下。” “还好焱燚不在大风部落的走商地图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说这个军队真的是跟着这张地图来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不是没有找到焱燚,而是因为地图上没有焱燚,那……那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因为他们以为他们抓走了所有人!”越临推测道。 “那他们还会去九峰抓人吗?” “不会,九峰太远了,从城池的距离走过去,再回来,必定会遇见冬天,冬天食物根本不够吃,所以他们不会去九峰部落。” 乌宸也点点头,说道:“你看这里,九峰部落,也就是大风商队在焱燚之前停留的那个部落,从九峰往后一直到城池边缘的部落全部都破灭了,除了偶尔几个极其小的部落没有以外,其他部落都被抓了,我认为他们应该是分开走的。” “如果一起走的话,这么多的部落最少也有七八万人,七八万人迁徙的话,当时雪地上留下的痕迹不可能才那么少,我觉得他们是分成很多小队突袭不同的部落,然后分成小队押着这些人回去。” 越临点点头,“确实。” 乌宸越临相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庆幸,如果真的在雪天前军队像攻打其他部落一样攻打焱燚,那么焱燚现在也早就覆灭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变成奴隶,没有自由,没有人权的奴隶! “还好大风部落因为整个部落的战士都能找到焱燚,所以久而久之反而不在地图上勾画焱燚的具体位置,否则……” 越临想到自己看见的匠人部落当时的惨状,那些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男男女女,还有被杀掉的幼儿,几个孩子的尸体刺中越临的胸口,黑色的烟雾伴随着地上泛白的灰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风巫也是最近几天才发现这个情况的,否则之前也不会那么坦然的留在焱燚住了那么久,现在才突然一定要离开。”越临看着地图深思片刻,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过去也就过去,让我最担心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是说关于大风部落迁徙的原因吧?”乌宸会意,因为越临和大风巫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不是学习农耕就是在研究布编,其他时间则是向大风巫询问关于冰川的具体情况,可是大风巫也只是远远的见过,没有近距离的观察过,因为胖胖的身体实在不便于行动。 越临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也是我问他要地图的原因,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冰川是突然出现的,那么说明冰川是在不断蔓延,而且焱燚今年的今天确实很奇怪,骤然多了一个多月,而且根据你们说的情况,今年比起往年都要冷,雪都要多。” 乌宸点点头,一旁的乌阳也点头言是。 “不错,今年的冬天确实比起之前长了很多,但是离得那么远,应该不用担心吧!”乌阳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道。 越临心里却七上八下,说道:“阿爸,这个事情我会处理的,我决定派几个战士去跟着地图走一趟,往大风部落的方向走,如果冰川就停在大风部落那就算了,如果冰川在蔓延的话,我们必须做好打算。” “不管现在到底如何,明天乌宸你就选几个战士去。” 天空下着点点滴滴的细雨,被风一吹,斜着落在地上,变成一条条雨丝,一个皮肤略略有些黝黑的高大男人,他站在一行人队伍的前方,在一群人稍微矮小一些的人当中中显得极其的显眼,高大男人身后的五六个人也极其的强壮,但是比起男人却差了很多,这五六个人穿着士兵的衣服,手中拿着鞭子和刀枪。 泥沙地混着尘土,地上的水混杂着泥,变成一个个泥坑,水溅射到人的身上带着脏兮兮的泥水,这七人当中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男人身上的白色的衣服上全是黑黑的泥浆,衣服上的金饰都已经残缺不堪。 道路的两旁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嘴巴里不停的叫嚷,发出自己的不满。 一个路过的走商商人奇怪的看着这一幕,站在人群后小声的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了?中间走着的那个不是拉布城主的儿子,小城主吗?” “唉,你还不知道啊,仓截病死了,他的哥哥仓段仗着自己势力大,夺了仓壑的城主之位……” “那现在这是什么状况?”戴帽子的商人奇怪的看向正走着的一行人,问道。 矮个子的地头蛇伸出一只手,戴帽子的商人会意的从衣服包里摸出一个刀币,等着矮个子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还不简单,仓段想杀了仓壑,但是又不想被人说自己为了城主的位置不念当年一起从部落建设成如今的拉布城的情谊,所以现在决定先驱逐仓壑,不过到底是不是驱逐可就不好说了,反正驱逐之后要是有人截杀了小城主,杀了也就白杀,人都死了,那些本来支持他的贵族肯定也不会再来找仓段的晦气。” 仓壑白皙中带着几分惨白的脸庞此刻流露出淡淡的不舍,转过头看了一眼城主屋的大门,双手握拳。 “唉,是我连累你了,这次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是个未知数,你天生神力,身手也好,如果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你就自己跑吧,不用管我,仓段肯定会在我出城后派人杀我……” 他的眸子里倒影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显然是在雪地中被救的黑熊,当初在雪地被救,黑熊先是和仓壑到了襄遂城,然后辗转拉布城,本来只想着度过冬季,就跟着商队往焱燚部落的方向前进,只是没想到拉布城突然发生了新旧城主交替的事情,为了保护这个救过自己性命的少年,几经波折,现在被抓也没有办法,和一座城池对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黑熊弓着身子,看向仓壑,在男人的耳边说道:“你救过我,我不会让你死的,仓段那个老家伙来多少人,我就杀多少。” “我现在不过是个丧家犬,也不知道未来如何,你不是说过你想回到……回到部落去吗?乘着现在还有命赶紧走吧。” “我会回去,但是,不是现在。”黑熊向着自己走来的方向望过去,右手放在胸口。 默念。 焱燚之火,生生不息,烈火燎原。 见识过城的大而广阔,见识过坚韧的兵器,见识过可怕铁骑,黑熊摸了摸怀中唯一一把越临留下的骨刀,雪白的刀柄上有淡淡的灰色,锋利的刃口已经有些钝,不如从前那般快,因为太久没有打磨过。 “啪——” 鞭子带着强劲的风啸声落在仓壑的身上,带头的黑脸人,冷笑连连,阴阳怪气地说道:“仓大人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趾高气扬的小城主吗?等出了拉布城的大门,有你好受的!” 黑熊扶着仓壑,眼睛冷冷地看向带头的黑脸人,一双眸子没有怨毒,就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一样。 黑脸士兵被看得毛骨悚然,又是一鞭子使劲的抽过来,这次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黑熊的身上。 该死的人渣! 仓壑捂住手臂上的伤口,看向黑脸士兵,嘲笑道:“当初是谁跪在地上舔我的鞋底求我饶了他的?” 黑脸士兵听着往事被重提,一旁几个一同的士兵也都憋着笑,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们的心思,没错自己当年舔鞋底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不过是强暴了一个小奴隶罢了,这个贱人竟然要杀自己。 姚敛气歪了嘴,“哪又怎么样!当年我是舔你的鞋底,但是我还活着,不过现在我却可以看着你死,而我却活得好好的,我告诉你,我以后还会强暴那些小女孩,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仓壑冷哼一声,不理会姚敛的话,被黑熊扶着慢慢前行。 “放心,我会带着你逃走的,不用害怕,相信我。”黑熊冷着脸看向姚敛,又看看仓壑安慰道。 天空上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在脸颊上,黑熊突然看见远处走过来的几个奴隶,这几个人身上都有黑色的纹身,那是挨着焱燚不远的雷湖氏部落特有的纹身,黑熊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 我,一定会回去。 拉布城的大门用灰黑色的石砖建筑而成,高大的城门上,用拉布城里专用的文字写着拉布二字,用阳文雕刻而成。 仓壑走到大门口,最后抬眼看了一眼自己昔日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城池,自己从小生长,在自己出生之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大型部落,自己也算见证拉布从一个大型部落转变成城池的历史,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爷爷,他们改变了这里,看着这座年轻的城池,仓壑觉得心里闷闷的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牵过一旁的马匹,仓壑坐在马匹上,看了一眼站在城门内此刻正看着自己的姚敛和一众拉布城的老老少少,这些脸庞极其的熟悉。 前方是满满路途,不知归去,不知去处。 身后是即将到来的漫无止境的追杀。 何去? 何从? 仓壑哭笑一声,看了一眼身边陪着自己的唯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高大魁梧,有力的手臂拉住自己。 “别怕,有我在,巫会保佑我们的。” 巫,我会回来的,等着我。 手臂上巨大的啄痕划过的疤痕,落在仓壑的眼中,听着黑熊嘴中的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星光落漫天,天显得更高更旷远,一望无垠地旷野之下,两个身影在路上骑着马狂奔,身后跟着七八个男人,手中拿着弓箭和大刀。 “怕吗?”高大的男人露出一个微笑,问道身边的年轻男人,男人有一双很好看的手,纤长细腻,不过此刻上面全是恐怖的血迹。 仓壑望了一眼黑熊,然后向他点点头,坚定的神情中没有一丝惧意,只有决然道:“不怕。” 远处是一行军队,他们的身后是一队被捆绑着手脚的奴隶,显然这只军队是襄遂城出来在远处抓了部落人回来做奴隶的军队。 黑熊看了看仓壑,又看看身后的越来越多的杀手,说道:“跟着我,冲过去。” “好!” 几个带头的士兵,纷纷咧着嘴巴笑着,说道:“这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两个家伙,竟然向我们冲过来?” “不对!” 远处传来哒哒而整齐的马蹄声,带头的士兵眉头紧锁,队长大喊了一声,“拿出武器,戒备!” “有敌袭!” …… 长林众草高耸达到人小腿处,远处的花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姿态婀娜,每向风前堪寄傲。春日暖阳高挂,焱燚部落的人正在门口送行,赤战手中拿着新制作而成的地图,身边跟着的白木兴致勃勃背上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可爱的小脸激动的通红。 邵麟,炎狐等十几个战士都在这一队人马当中,焱燚部落的一部分精锐战士都在其中,其中还包括像巨塔一般的凌塔,凌塔站在人群中憨厚的笑着,一脸傻样的望着远处站着的月光和月光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长了许多头发,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挂在脸上,很是可爱。 凌起就是这个孩子的名字,小凌起吱吱呀呀的窝在月光的怀中,还不知道自己的阿爸就要远行,他伏在月光的胸口,呜呜发出两声不满。 自从回来知道越临巫救了月光和自己的孩子之后,凌塔对越临充满了感激之情,当初去乌宸面前耀武扬威的场景一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月光微微勾着嘴角,向凌塔点点头。 人群中,赤战打开白木拉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然后不高兴的撇撇嘴巴,小声地说道:“为什么连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大风部落勘察情况……” “阿巫说你们需要一个人煮饭。”白木砸吧砸吧这眼睛,歪着脑袋,然后摸摸的抓起赤战的另一边衣角,仰着脖子看赤战。 “我自己能煮……” “你煮的不好吃。” “……”好像很有道理_(:зゝ∠)_ 赤战无可奈何的带着身后的小尾巴,踏上了去远方探查的路途。 清水漫过洁白的骨钺,洗刀礼,成。 越临向赤战点点头,说道:“这次路上一定要小心,带上狼一起可以减少危险,如果可以,这几匹马你们骑着到那边后,勘察冰川的情况后尽早回来。” 赤战点点头,一行人化作黑点,带着狼群消失在地平线上。 天上下着瓢泼的大雨,地上泥土沾着水化作泥浆,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血顺着雨水,将地上染红,被冲淡的血水变成透明,慢慢颜色变淡。 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茅屋棚子里,地上还有几具尸体,尸体的后面是一个受伤的男人,他的胸口全是鲜血,一把刀半砍在他的手臂上,不过好在没有伤到动脉,经过简单的药石敷了处理一下,他用手压住手臂,过了一会儿血停止了下来。 “真的止住血了,黑熊,你以前是巫医吗?”本以为必死的仓壑都要绝望的闭上眼睛了,可是黑熊创造了奇迹,竟然真的带着自己逃离了追杀。 “不是,只是……以前巫教我处理过伤口。” 仓壑笑笑说道:“那你在你的部落一定也是很重要的人物吧,不管是部落的巫还是城池里的巫医他们都不会轻易教授常人这些东西的,就算是我以前作为拉布城未来的继承人,大法巫医也没有教过我任何医治的手段!” 男人的一双眸子眼中神色晦涩难辨,苦涩地说道:“其实不是因为我是部落,只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当时巫受了伤,只能他告诉我怎么做,我自己处理伤口。” “好了,等过了今夜在说,明天早上离开的时候,我们就放火烧了这里。” 黑熊转过话题,用布简单的包裹好自己的伤口后,说道。 “好。” 第62章 仓壑望了望天空上高挂着的明月,此刻山风如刀刮过人脸,激烈的在雨水罗成的泥坑中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焦黄的土地在乌压压的黑云下是灰黑色的,透着几分冷意。 关山月边上响着焱燚人特有的乐器,是用木头雕刻成的口风琴,精湛的技艺一看就知道是匠人氏的手艺,远处带过一片愁云,山洛身边跟着几个孩子,她一边吹着口风琴哄着孩子们睡觉,旁边是热烈的篝火。 认真学习了一天如何耕种的越临累得半死,在焱燚开出来的新地上,随意的吃了几个烤土豆和简单的烤肉之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 屋子里灯火通明,门外却站着三只可怜的小生物,听见身后的声音,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越临,三只已经长到人半腰的白尾雕同时瞪着一双鹰眼看向越临。 将近半个月没有看见越临的白萌,开心的在地上撒着脚丫直奔越临的面前,不过半个月以来突然疯长的体重让本来就胖嘟嘟的白萌变成了一个更加巨大的大胖子。 白萌扑腾着翅膀飞到越临的面前,还想像冬天一样把身体放在越临的肩上。 这只蠢鸟…… 越临倒在地上,浑身的衣服都被被泥浆弄得脏乱不堪,头发发丝上也是泥浆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越临的脸颊上和眼睑上有被沾起来的泥浆溅射在脸颊上。 “白萌,快下来,你太重了!” 肚子上站着的白萌却踱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到越临的面前,然后还高兴的用脑袋亲昵的蹭蹭越临的脖子,完全没有发现越临根本都都不能动一下的身体。 这几天出门白萌是吃了激素吗?长这么快,要死人了! “白萌……咳咳……你先下来。” 越临伸手拉过白萌右边的翅膀,然后把白萌拉到一旁,示意它下去,白萌歪歪脖子,不开心的用自己的喙,轻轻的啄了越临一下,然后从越临的身上跳了起来,飞到半空中。 “咕!” 门吱呀一声打开,乌宸走出来,看见躺在地上浑身是泥的越临,微微皱着眉头,然后把人抱起来,狭长的眸子冷冷飕飕的扫过正在远处飞得一颠一簸白萌。 “咕,咕!”不关我事,是小秃毛怪自己倒下的! 砰—— 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带一丝拖泥带水,门应声而关,一阵西风吹过,低矮的云层随着西风向东流走,屋子内被灯火照射通明,外面是灰蒙蒙的寂静。 三只半大的白尾雕面面相觑,我们的窝还在里面QAQ“嘣嘣嘣!”白萌用自己的嘴巴敲门,发出啄木鸟一样啵啵啵的声音。 “咕!”让我回家! “咕!”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屋子内,越临脱下被白萌弄脏的衣服,随意的放在水中,然后准备好好的洗个澡,巨大的陶罐里盛满了温热的水。 门一直响起,越临看向乌宸,笑着说道:“要不让它们进来吧,衣服脏了就算了。” “不行,它们三个个个都长到半人高了,进屋子太挤了,而且……不方便。”乌宸神情严肃,一双眸子却在偷偷飘着越临此刻在水中的身体。 乌宸提着一旁的三个鸟窝打开门。 “咕?”开门了? 三小只齐刷刷的仰着脑袋看向乌宸,这是要我们进去了? 白萌试探性的伸出一只小脚丫,见乌宸没有要收拾自己的动作,飞快的撒着步子往屋子里跑。 白萌的行为完全无视,乌宸慢悠悠地走到白翎巨大的鸟窝旁,放下三个小一些的鸟窝旁。 鸟窝里铺着一些柔软的皮毛,还有一些柔和的干草,本来是焱燚人用来做房顶用的,不过自从有了匠人氏和陶的制作方法,新修的屋子屋顶现在都是用瓦片做成的,比以前更加的挡风。 屋内烛火通明,越临在水中默默地看着被卡在门口的白翎,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白白胖胖的屁股被门卡在外面,白萌急得直叫唤。 乌宸一把提起白萌的两只翅膀,用力丢出,但是因为白萌现在的重量级已经不能把白萌丢出老远,只丢出几米的距离。 砰—— 门关上,白萌呜呜的两声然后转身离开,决定向自己的麻麻白翎告状。 “白萌好像……也张太胖了。” 越临坐在水中,清洗,想到白萌刚才的样子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突然脑海中想到当初刚刚抓到白翎的时候,白翎救了自己后被乌宸喂得连飞天都不能。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看见视线来的方向,直勾勾的眼神不带任何的遮掩,就像要吃人一样,越临微微有些脸红,脸颊上带过两朵红晕。 “你别没事盯着我看啊,我都不能好好洗澡了。” 乌宸走到陶缸旁,一把按住在水里转身的越临,声音低低扫过越临的耳边,沙哑中带着强烈的情欲。 “我来帮你洗。”一双巨大的手覆盖在少年的肌肤上。 这个澡洗完,估计我也完了_(:зゝ∠)_ 男人炙热的吻落在脖间,被人轻轻的撩拨。 …… 清晨浑身酸爽的越临,静静的躺在床上,一旁男人正端茶送水。 “阿哥,阿嫂?” 乌古走进小屋,看见正躺在床上的越临,歪歪脖子,疑惑地问道:“阿嫂,你不舒服?” “……恩。” 一旁的乌宸倒是神清气爽,一边高兴的弄着东西一边笑着摸摸自己的脸颊,看向越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淡淡的笑意。 “阿哥,你还笑!阿嫂不舒服,都是你没照顾好。” 乌宸一把提住乌古,丢在大门口外,幽幽地说道:“恰恰相反,是你阿哥照顾得太好了,自己回去,别老过来打扰我和你阿嫂。” 越临听见乌宸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能愉快的做对象吗? 越临鸵鸟的捂住自己的脑袋,然后瞪着乌宸。 “看我干吗?我照顾的不好吗?”男人不坏好意的声音,和鼻息间的呼吸扫过越临的脸颊。 “……” “照顾的好,我阿嫂还会不舒服?”乌古疑惑的对着已经关上的门,挠了挠脑袋,“完全搞不懂啊……” 风吹过地上的绿色,像一道道绿色的波浪,一行人慢慢的走在杂草从中,他们骑着马匹身边跟着几只半人大的狼,狼啸声过去,几只鸟兽飞散开。 元蒙走在乡间的小道上,这是一片新的田园,一阵微风拂过,摇曳了地上的几株水稻,水稻里的水此刻已经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干净,现在变得浑浊不堪,田里的几个男人都看向越临和元蒙。 大风部落留下的几个男男女女都在田间教授着种植的方法,焱燚人都学得极其的认真,他们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 “越临巫好。”大风部落被留下来的藏塬站在越临的面前,脸上带着笑。 “藏塬这几天水稻长得怎么样了?”越临悠然的看着这个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被自己部落放弃的男人问道。 “长势不错,不过和大风部落的不能比,不过水稻都是越种越好,等明年栽种的时候就会比今年的长势好了。” 越临沉默的看着藏塬脸上挂着几分淡淡的喜色。 “等种好了水稻,我们可能还会在焱燚待上一阵子,希望越临巫可以继续对我们多多照顾,等部落的商队安置好回来接我们。” 几个女人和男人都走到越临的面前,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这批水稻长得很好,不出两个月就能收获,焱燚的天气和大风的天气完全不同,一道春夏,夏季极其的长,水稻长起来的速度极其的快。 想到马上就能回到自己的部落,二十来个指导焱燚种植水稻的男男女女都露出了笑。 越临没有戳破真相,大风巫到底还不会不会回来难说,如果这个大风巫愿意好好的告诉自己真相,自己肯定不会杀了他,不过焱燚的族人却不一定。 关于地图的消息也只有赤战等几个人看过地图的人才知道,赤战都已经表现出对于大风人的不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绝对不让他乱来,赤战说不定早就上去先揍这一群人了。 越临站在人群当中,微微点头,“放心,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你们。” “谢谢越临巫。” 元蒙作为越临的奴隶也被部落人熟知,匠人氏都知道越临其实是为了救他,越临为了元蒙也和匠人起了一点小小的争执,最后因为越临的一句话,“我是因为他才收留你们。” 所有匠人氏反对的人都闭上了嘴巴,就算想说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元蒙也算被焱燚人熟知,虽然谈不上喜欢,但是大多数人对于这个跟在越临身边的奴隶都很友善。 第63章 风吹云动而心不止,天上的流云随着风卷起一片有一片的浪花,地上几个身影在高达到人头顶的草丛中行走,他们穿着灰白的粗制麻布衣服,手中拿着巨大的弯道,刀柄上是用木头做出的奇怪结构然后有几根钉子将上面的铜质的弯刀固定在上面。 弯刀完成一个半弧形,打开一道道路途,这片草丛极其难以行走,突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为首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后面的人停止前进,所有人都戒备的拿出了手中的长刀。 男人好看的眉头在阳光的映衬下落下一片阴影,眉骨下凹陷的眸子璀璨中带着几分警惕和小心,低沉的声音响起道:“小心。” 对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因为高高的草丛看不见前路的几人,连忙用手中的弯刀割下草丛,几匹马儿却欢快的吃着路边的草。 赤战站在队伍的前方,白木退到队伍的后方,在危险密布的丛林和草原,不会有人愿意一个人独自行动,但是单独行动的野兽却不同。 “这里怎么会有马?” 一个少年特有的清脆声音传来,还带着几分欣喜,“阿哥,阿哥这里有马!” “雷舒站住,小心有危险!”男人的声音带着焦虑,他一个健步就往这个叫雷舒的少年身边跑。 “阿哥,这个地方我们走了那么久也没遇见野兽,应该是安全地带吧。”雷舒一转身就往马儿所在地方跑过来。 赤战几人面面相觑,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人,是住在这里的部落人? 一个小小的身影蹿的一下撞倒赤战的胸口,少年身体年纪显然很小,但是一看见赤战,赶忙后退了两步,弓着身子右手拿着一把骨刀,一双眸子像警惕豹子一样幽深,盯着赤战。 “阿哥,这里有人!” 草丛使劲的摇曳了几下,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慢慢从里面走出来,这个男人看见赤战等人虽然略显惊讶,但是神色显然要平静很多,手中拿着的武器,但是却多看了赤战等人手中的铜质弯刀一眼。 雷野双手抬起,说道:“你们好,我是雷野,这是我弟弟雷舒,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你们是这里剩下的原住民吗?请放心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我们路过这里的部落,却发现部落里面没有一个人,只有尸体。” 雷野解释了两句道,虽然疑惑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和弟弟途径的部落几乎都遭遇了破灭,很有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却不敢提及这件事情,惹恼这些失去部落的流人。 微风拂过男人冷峻的脸庞,带过一阵凉意,赤战瞪了一眼手中拿着匕首的雷舒,没有告诉雷野误会了自己的身份,而是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和我阿弟是雷蒙部落的人,因为雷蒙部落周围天气骤然变化,部落打算进行迁徙,我们只是途径此地,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安家,所以你不用在意,我们只是提前出来打探路线的。”雷野解释道。 “雷蒙?”赤战迟疑了一下,地图上好像有这个部落,这个部落在九峰部落往来大风部落的中间路段,也就是这两兄弟已经走了最起码两个月的时间,才走到这里。 “就你们两个人,从雷蒙一直走到这里?” 雷野诧异地看了赤战一眼说道:“是的,你别看我弟弟年纪小,可是雷蒙部落数一数二的战士,我也一样。” 出来探路的在部落里肯定不是一般的任务,比如赤战自己也是焱燚部落的头人之一,因为只有一个有信服力的人才能带领族人前去巡查道路,他们所说的话才能得到部落人的认可。 赤战微微点头说道:“你说的天气骤然变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野眉头锁成一个川字,然后微微的摇头,神情凝重,道:“其实最开始我们也没有察觉到天气的问题,只是后来突然可以狩猎的猎物越来越少,后来直到我们发现部落周围的一个羊群集体离开后,我们才开始注意这个问题。” “本来应该是春天的雷蒙,最近突然吹起了寒风,和冬天唯一的差别就是雷蒙并没有下雪……” 赤战神情凝重,这恐怕有些不妙啊。 天不算太热,天空上还有一丝灼热的炙热,大风呼啸雷涌如草,风吹草低见牛羊。 “阿哥,我们这里有这么大一群羊吗?”乌古疑惑的指着对面平原上的羊群,羊群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形成一道白色的海洋,在这片草原上只能看见白绿两色。 乌宸摇摇头,耸肩道:“我记得河谷就只有三个养群,但是都没有这么大的规模,这一群羊起码有上万只,你看这地,草跟都要被这群羊吃干净了。” 一只巨大的白尾雕兴奋的在空中飞舞,一双利刃随意的抓起地上的一只大肥羊,只听见羊儿咩咩的嚎叫了两声,就无力的吓晕了过去,地上的羊散开一些位置,然后纷纷抬头看向天空中被叼走的羊,随后低下头继续啃食地上的草,已经习惯突然来袭的各种猛兽,这是一群极其温顺的羊群。 “我记得越临说过这个羊群也可以像部落的那些雀翎一样驯养,这么大一群羊,如果真的驯养起来,等到了冬天部落就能有新鲜的肉吃了。”乌宸右手摸摸了自己的脸颊,然后凝神望着这一片数目众多的羊群。 “乌古,你回去问问你阿嫂关于驯养的事情,不,你直接让他过来一趟。” “好!” 乌古蹲在青回大爷的面前,不停的说着好话。 “青回,快带我回去好不好,你最好了!” …… 遮天蔽日的翅膀投影下一片阴影,嘣—— 越临吓得蹦了起来,看着面前突然落下的白色小羊,小羊死不瞑目的样子瞪着双眼。 大白天的上演恐怖片QAQ 白翎落巨大的身体在越临的身旁,然后歪着脖子,用脑袋蹭蹭越临的额头,呜呜的献媚的叫着。 “呵呵,又想让我给你烤全羊?”越临用鼻子对着白翎,然后哼了一声。 白翎见越临不理自己,不帮自己烤羊,然后倒在地上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_(:зゝ∠)_ “咕!”要饿死鸟了! “咕!”要死了QAQ “咕!”小秃毛怪是坏蛋! 凄厉的叫声引来好事之人,几个焱燚小孩走过来,看见躺在地上的白翎,无不露出担忧的神情,看向越临问道:“阿巫,神鸟它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它是不是要死了?” “阿巫,神鸟它不舒服你快给他看看。”小奥莉含着眼泪,眼眶都湿润了,伸出小手急乎乎的拉住越临。 “……” “阿巫,你一定的能救好神鸟对不对?!” 越临扶额,这只蠢鸟在部落里这么久到底学会了些什么…… 世间竟有如此奸诈而蠢萌的鸟。 懒癌晚期的白翎还有救吗? “元蒙,你把羊处理一下,你们几个小家伙帮阿巫生火。” 元蒙点点头,然后微微看了还躺在地上装死的白翎一眼,捡起地上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羊,走到外面的棚子,拿起刀过水后处理干净羊的身体。 几个小孩愉快的将火点燃,然后望着白翎。 越临站在原地就在无可奈何的时候,突然天空上又响起一道鹰鸣,刺破天际的声音浩瀚,辽阔的旷野被这一生鹰啼穿透。 “砰——” 尘土飞扬,越临的脑门前的头发被吹得立起来。 (╯‵□′)╯︵┻━┻不要太过分! 越临看着地上一只新的半死不活的羊羔,除了这只羊羔比刚才那只大以外,就连落地的姿势都没有区别,同样是落在距离自己一米处,同样是砰的一声从高空落下,这对夫妻到底知不知道高空坠物伤人,吓人啊! 内心彷徨了三分钟,越临抬头看来一眼还在焱燚上空飞舞的青回,插着腰叫了一声:“给我下来!” 落下的青回歪着脖子,先蹭了蹭越临的脸颊,越临无奈的摸了摸头上挂着的鸟毛。 换鸟毛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蹭我,真是谢谢你们两夫妻了。 青回走到越临的面前,推了推地上的羊到越临的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曾经试图让青回和白翎吃其他族人烤的肉,可是这两只竟然还极其的挑剔,不喜欢不说,还要用翅膀把人扇倒在地上,长此以往,没有族人愿意担负给这两坑爹货烤肉的职责。 “乌古?” 乌古坐在青回的背上,不停的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阿嫂,我……” “我先吐会儿……” 吐得一脸惨白的乌古,终于缓过了神色,“阿嫂,阿哥叫你去一趟,今天战士狩猎的队伍遇见了很多羊群,问你可不可以驯养一部分。” 第64章 “应该可以,你们带了多少狼?”越临点点头,然后伸手帮吐得一脸惨白的乌古偷偷背心,问道。 “带了有十几只吧。”乌古顺顺气,终于从‘晕机’当中舒缓了过来,不过脸色还是不好,额头还有细密汗水,因为紧张而引起的汗水。 越临走到青回的面前,伸手挠了挠青回的下巴,道:“乖,青回,带我去找乌宸,等下回来给你烤全羊。” “咕?”歪了歪脖子,青回低下身体,让越临上去。 他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头发稍微有些长,但是却又不太长,随意的凌乱散落在空中,发丝激荡,漆黑的眸子透着点点星光,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在阳光的映照下立体如杰作,身下的大鸟威风凛凛,浑身的毛锋刃如刀片。 “怎么了?乌古快上来啊。”越临伸出一只手对着正一步步后退的乌古,想到肯定这乌古是晕飞天。 乌古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剧烈的摇动,然后腆着脸苦着笑,“阿嫂,你……你先去,我等下自己过去。” “快上来,不要怕,高空飞行安全,你一个人穿行我也不放心。” “我……” 云层就在头顶,就好像伸出一只手就能抓住一般,地上是几只雕齿兽巨大的身影,背上的巨大的骨化铠甲裸露在外,保护着壳内柔软的躯体,几只雕齿兽踏着缓慢的步伐慢慢的走过,头顶吹过的风让它们悠然的闭上了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 乌古刚坐上青回的后背,想起刚才坐回来时自己的惨状,坐在后面,笑脸泛白,浑身上下都软弱无力,双手紧紧的抓住越临的腰部,整个人像雏鸟依偎着母亲一样,“阿嫂,你和阿哥坐在青回的背上都不怕吗?” 越临扶正乌古的身体,说道:“刚开始有点怕,后来就不怕了,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青回的飞翔技术。” “飞翔技术……” 起飞—— 青回的技术就是时上,时下,时左,时右,比坐阿大还颠簸,说好的鸟类飞翔应该平稳点的呢! 可是现在青回的飞翔技术和刚刚可是完全不一样…… 现在是平稳平稳,再平稳,已经和走在地上没区别了。 所以刚刚青回为什么要那么飞! 乌古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身下的巨大鸟屁股,和一身干净毛色好看的青回的身体,白翎的老公好像又长大了一些? 乌古憋着气,用手轻轻揉了揉青回的小绒毛。 巨大的白尾雕飞得不高,大而恢弘的翅膀振翅高飞,但是平缓,不像平时那样随意的飞翔,变化姿态。 地上是层层的草原,和几个峡谷,剑齿虎,草原狼,豺,亚虎,还有几只善于大洞的小兔子在地上奔跑,一览无余。 乌宸微微扬起脑袋一把将越临从青回的背上抱下来,用手理了理越临头上凌乱的发丝,亲昵的将越临搂进怀里,低声在越临的耳边说道:“以后别让任何人和你坐在一起,除了我。” 顺势乌宸的眸子看向一脸不明所以的乌古狠狠地瞪了一眼,眼睑半闭着,一双黑色的瞳视线如刺一样看向乌古正压在青回身上的手。 “不是吧,你连乌古的醋都吃?坐在青回身后,他抱着我腰很正常啊,而且他不过一个小孩子。”越临无奈的露出一个笑,然后看向自家的男人。 “反正就是……不准!” 乌宸倘若无人的亲了亲越临的脸颊。 “好啦,好啦,先去看看羊吧。”越临轻轻推推乌宸的胸口,自己可没有再别人面前表演春宫图的爱好,谁知道眼前的牲口会不会一亲就停不下来,化身大色狼,毕竟这是一个人曾经偷窥良家妇男洗澡,调戏良家少年,光天化日之下摸良家少男屁股的死变态! 乌宸嗤笑了一声,然后像越临点点头。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遍地羊群,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满布在整个山野,风所到之处,无不是白茫茫的羊群,这些羊都低着头吃着草,身上的绒毛厚厚的把一只只瘦小的羊羔裹着一个一个巨大的棉花糖。 这是一群绵羊,绵羊喜欢群居,聚集在一起啃食草,母羊没有角,公羊有角但是却不善于打斗,一双羊角等于没有用的摆饰。 “这么多羊,我们肯定不可能全部都带回去,要是要养的话,我们必须在焱燚开辟出一个羊圈才行。” “羊圈?” 几个战士疑惑地望向越临,然后挠了挠头,这又是什么新东西? “这个羊群这么大,我害怕等下我们捕捉它们,它们会惊慌而逃,一哄而散,干脆我们把战士分开,一只一只的抓?”越临看向乌宸,想到万一这群羊群因为被抓惊慌,四散逃开撞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好。” 二三十个焱燚战士悄悄的靠近羊群,捕捉羊群。 …… 一只头羊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它缓缓的低下头,等着它的小眼睛,用着不太灵光的脑袋。 “咩咩。”一二三四五六…… “咩咩。”一二三…… “咩……”一…… “咩?!”我老婆都不见了,是哪个瓜戳戳的瓜娃子把老子的婆娘都弄起跑咯?! “咩!”有种站出来单挑! 它眯着眼睛瞪着周围的母羊公羊,老羊,小羊。 就在这只头上有犄角的它陷入愤怒,瞪着周边的几只公羊的时候,突然一根长长的杆子上套着一跟大拇指粗的麻绳咻的一下飞了过来,稳稳的套在四十五仰望天空的头羊脑袋上,头羊愣了一下。 “咩?”啥子情况哦?! 羊群被安置在新作的羊圈里,几只半大的狼时常在羊圈变走来走去,吓得羊群只能在巨大的羊圈里跑过来跑过去,瑟瑟发抖。 四十五的仰望天空的头羊看向自己消失的老婆们,然后露出一个只有羊才知道那是多么猥琐的表情。 “咩!”老婆你们都在这儿啊! “咩!”我找你们找得好辛苦哦,到底是那个龟儿子把你们弄到这里来了! “……”几只母羊纷纷转过脑袋不去看它。 “咩?”婆娘些,你们这是在爪子哦? 越临看向正在羊群中间发着羊癫疯的四十五度悲伤的头羊,然后疑惑地看向乌宸,说道:“那只羊不会有病吧?要不把他隔离出来,免得感染了其它羊。” “好。”乌宸眯着眸子看向正在献殷勤的头羊,疑惑地瞪了一眼,这体型怎么看也是头羊的级别,怎么会是个脑袋有问题的…… 荒芜的黄沙扬起尘土,风带过的扬起的灰尘,一匹马干瘪的尸体躺在地上,肉已经开始腐烂,几只秃鹫在空中盘旋,时不时落下啄食,然后飞起。 突然远处多了几个身影,哒哒的马蹄声穿过辽阔的平原,为首的男人在右脸颊上稳着一个可怕的纹身,上面是刻着襄遂城人才能看明白的文字和一串奇怪的字符。 为首男人身后的几个高大的男人都和他一样,脸颊上纹着字,上面都清清楚楚可以看清脉络。 为首男人身后的一个男人下马,走到马匹旁仔细地看了一眼,用手中的刀枪敢走了几只秃鹫,然后蹲下身子仔细的查探一番。 “头人,我们继续跟下去?”男人疑惑地看向为首的男人。 “马已经死了,他们没有马肯定逃不远!” 被唤作头人的男人,冷笑了一声,道:“当然,只要抓住仓壑和那个大个子,就能得到拉布城主的赏金,而且还可以在拉布城获得贵族的身份,一旦有了贵族的身份,我们以后就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躲避襄遂城的人了,害怕襄遂城的人随时把我们抓回去了!” “可是……头人,我们也是奴隶出生,这样做不太好吧?”冷横微微有些不忍心,作为襄遂城里逃跑出来的奴隶,在这个充满了城池和可怕战士的地方,作为奴隶的冷横只希望能够像那些平民一样,不用每天被鞭打,随时可能丢掉信命就很满足了。 “管他们做什么?仓壑现在虽然很惨,可是他以前也是城主的儿子,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福,也该付出了,为了咋们兄弟未来的好日子,这两个家伙的命,我枯斩要定了!”枯斩脸上的奴隶编号随着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几下,冷冽的眸子透着几分冷意。 冷横微微有些不满,但是却没有表达出来,只是跟在骑着马匹跟在后面,作为最新加入的人来说,自己确实还没有适应这样的生活。 杀马人——是别人给他们的外号。 意思是只要有过路的商客遇上他们都会被杀马人杀掉马匹,带走所有的物资,如果遇见的是贵族和士兵,都会被他们杀掉,而平民反而不会被杀害,只会抢了所有的钱财让他们离开。 而杀马人最让人恐惧的不是他们路上劫财杀人,而是他们还兼职杀手一职,在中州的城池中就有一个杀马人的城池,杀马城。 杀马城中的人不一定都做过杀马人的勾当,但是无一例外地是他们都是逃跑的奴隶,他们都杀过人。 冷横就是其中之一。 一行人在平原上策马驰骋,三天后—— “头人,我好像看见他们了!” 一个矮胖的男人,兴奋的大叫起来,指着远处的两个正在地上艰难前行的男人。 第65章 “驾!驾!” 马蹄下是飞扬的尘土,沙尘被扬起在地上肆意的翻滚,枯斩脸上用黑色墨水纹制的奴隶标记在阳光下尤其的显眼,马鞭扬起,打在马屁股上,一声嘶鸣响起,随即是策马狂奔。 黑熊转过身,看见远处五六个人马,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伤口处传来的撕裂感直达神经,手臂上的伤口太深,黑熊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铁质的长刀,看向仓壑,神情微颤。 长途的行走,仓壑的脸色变得苍白,看见身后的追兵,双手握拳,心生绝望,杀了拉布城的人,现在又来了新的杀手。 他连连后退了两步,一双眸子此刻直勾勾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黑熊,你一直往前走,这是到襄遂的地图,往后回部落的路,你自己一定记得吧,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保护和庇佑,如果没有你恐怕几个月前我就已经死了!” 仓壑将怀中的地图一把塞到黑熊的手中,微微皱起的眉头,流露出一种不明的情绪,他突然转身往前走,向着杀马人的方向。 “我说过你救过我,我会带你离开,如果我黑熊什么都做不到,那和废人有什么区别。”黑熊一把拉住仓壑,然后直奔一旁的草丛堆,草丛不算很高,但是齐及人的胸口,偶尔几根还极其的高,遮挡人的视线。 “你把腰躬下来,别把头露出草丛,拿好刀,不要怕。” 黑熊将仓壑安放在稍隐蔽的地方,叮嘱道。 仓壑犹豫的看着手中的长刀,又看看黑熊,“我……” 草随意的随着风吹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扬起两人因为逃难许久没有清洗过的散乱发丝,仓壑本来干净的脸上此刻都是黑漆漆的,上面附满了泥巴和一些树木的尘土。 “黑熊!”仓壑心情激动波涌,小声的喊了此刻正要离开的男人,然后一把拉住男人,小鸡啄米的姿态让人忍俊不禁。 嘴角温热的余温让黑熊一愣,然后本来黝黑的脸突然一红。 微微下撇的嘴角,黑熊一把将仓壑按住在草丛堆里面,盯着仓壑的脸顿时觉得非常不自在,黑熊期期艾艾地说不清话来,“你,你……好好藏着,别……别乱动。” …… 黑熊手中的长刀在光线下发出阵阵寒光,然后他猫着步子,捡起地上一根足有一人高的木枝,随意的用长刀三下五除二的将枝桠的两头削成尖的。 这是部落人才会使用的武器,用长长的木刺射杀猎物,冷静的在草丛中半蹲着等待机会,天空上的风尘肆意的吹过,一个狩猎者此刻安静的等待马上就要过来的另几个狩猎者。 …… “头人,他们在里面。”矮胖的男人第一个到达却不敢独自进入草丛,只是等着身后的一行人,他缩着脖子走到枯斩的面前献媚道。 枯斩歪歪脖子,从马匹上一个翻身下来,然后舒展开自己的身体,手中的刀发出淡淡的寒光,“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黑熊手中的木刺紧握,就在两个人走向他距离三米处的距离,黑熊整个人都蹲下,前脚掌落地,后脚微微踮起。 “是谁?!”矮胖的男人站在另一个高个子男人的前面,听见一声小小的枝桠断裂的声音,惊疑地看着四周齐刷刷的草地,看见脚下的碎裂的木屑,稍稍放心。 矮胖的男人顺过气,然后对着身边的高个子男人说道:“原来是踩到木屑了,我还以为真就让我们两个遇上了。” 高个子男人不发一言,慢慢的跟着在后面,然后走过去。 躲在草丛中的男人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的木刺像利剑一样,短距离的冲刺,全身上下的肌肉爆发出最大的力量。 木刺风驰电掣,带着空气被撕裂的声音,穿透两个男人的身体,两声可怕的惨叫穿透天际,枯斩闻声迅速的转身只看见两个男人的身体已经被穿成了烤肉串。 “看来还挺厉害?” 黑熊站在草丛中,望着剩下的三人,手臂上本来止住血的伤口渗着点点的血迹,血顺着手臂手腕向下滑落,右手上的伤口完全撕裂开,刺痛直入神经。 黑熊仰着头,怒目瞪着远处的枯斩,两人相视对望。 风扬起地上的尘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凶悍。 “冷横你和尺猿继续给我找仓壑那个小子,我去会会他。” 枯斩冷笑了一声,然后扛着巨大的长枪,跟在黑熊的后面,冷冽的眸子就像看见了有趣的猎物一样。 “天啊,刚刚那个人看起来比我们杀马人还可怕,你看见他的眼神了吗?简直就想要吃人一样。”尺猿瞄了一眼已经离开的枯斩和黑熊,然后踱着步子靠向冷横说道。 “那个拉布的战士也是厉害,竟然一路守护仓壑到了这里,而且就他一个人,你说当初那二十来人的追兵他们到底是怎么杀掉的?” 冷横微微眉头紧锁,没错两人的人头价格本来还没有很高,可是后来因为追杀的士兵一个也没能回去之后,拉布城的仓段就不愿意再用城池的士兵去追杀两人害怕继续损失人口,所以才有了追杀他们的奖励挂在杀马城。 “我怎么知道。”冷横用手中的长刀打开面前的草垛,突然一个人人影落入他的眼眸。 少年的眼睛微红,半倒在地上,刀柄紧紧的握住在少年的手中,看见冷横惊恐吓得他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嘘——” 冷横将食指放在嘴边然后对少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漠然的将被自己分开到两边的草合拢在一起。 尺猿骂骂咧咧地抓耳挠腮道:“这个小子到底躲哪里去了?不会和那个大黑高个子一样在那个方向吧?” “冷横你那边有吗?” 冷横微微摇头,然后说道:“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 尺猿浑身毛骨悚然地打了一个寒颤,说道:“我……我不想过去,刚刚你没看见矮胖和高个子的死样?妈的,一根木刺就把他们串成一串而了。” “那男人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尺猿心下怕得要死,不肯过去,“我还是在这边找那个小家伙吧,就算这里没有,头人过去也能找到那小家伙。” 草丛外的黄沙上,地上是受伤的‘猎物’留下的血迹,血迹一只从草丛里连接到外面,混杂着尘沙变成酱黑色,还夹杂着殷红刺目的红。 黑熊头疼欲裂,鲜血顺着他的头向下流出,落在地上,形成一片不大不小的血泊,手臂上的伤口也留着鲜血,他倒在地上,此刻的天空昏暗如暗日。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男人,枯斩舞弄着他的刀枪,枪头刺入地上躺着的他的脚,残忍的笑声传遍天际。 “你杀我兄弟,我要好好的玩死你,不,不能死!活的更值钱。”枯斩干裂的嘴唇上带着血丝,冷冽的眸子被贪婪和杀戮充斥。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巫,我还能回去吗? 黑熊绝望的眸子,微润,天空上压低的层云像是应绝望而生低沉,呼吸都要断裂了一般,黑熊长长的叹息。 “杀了他,杀了他!” 枯斩走到黑熊的面前,居高临下,手中的长枪快如闪电,风驰电掣,就要刺下…… “站起来,站起来!” 黑熊用脚一把将男人滑到在地,突然翻身跃起,双手紧紧的按在枯斩的脑袋上,浑身上下就像突然多了一股力量一般,十几秒的时间如漫长的几个世纪,血顺着指缝流出。 …… 枯斩的致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必胜的境地下被人反杀,头骨破裂,鲜血肆意还伴随着脑浆,黑熊累瘫半坐在地上,脚上被枯斩刺透的伤口一个巨大的黑洞流淌着鲜血。 “一只遍体鳞伤的野兽,真是太完美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是一个老人,他坐在一张华丽的雕刻着格式花样的木头椅子上,椅子边上有四个人,显然是抬轿人,老人的皮肤像一张抹布,上面的褶皱多入层层地沟壑,他夸张的长大了自己的眼睛和眸子,一双眸子像看见了瑰丽宝藏一般,他走下轿子,然后用鼻子尽情的吮吸空气中的血腥味。 “完美!”他迷醉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然后眯着一双老眼看向已经浑身无力的黑熊,他尽情的用手莫过黑熊头上的伤口上的血痕,伸出殷红的舌头轻轻舔了舔。 血腥味刺激到他的神经,老人微微的扬起脖子。 浩浩荡荡的人马站在老人的身后,那是穿着制服的军队,是一个一个战士,他们的有强健的肌肉,手中有锋利的武器,可以杀人冲锋。 失去最后的意识,黑熊倒摊在地上。 是谁? “甘心吗,还没有回到故土。” “别死,你还要救你的巫,你的部落。” 是神的低语吗? 黑熊闭上眸子。 第66章 满地盛开的小花边上是一条人时常走过的小道,天地苍茫的十里之内,云层漂泊回荡,迷离,白色的云层随着风东来西往。 三三两两的焱燚女人手中拿着长长的麻绳,麻绳上牵着一只只像棉花糖的养,另一只手拿着木棍驱赶。 因为羊群刚抓回来,不敢直接放养,越临只能想到用绳子拴住羊头,等到了地方就放下一个木桩,把绳子拴在上面。 一阵清风扬起发丝,少年轻轻闭着眸子,乌黑浓密的睫毛随着微风摇曳了几下,薄而还看的嘴唇充满了殷红的血色,他突然微微张开眸子,走下来,手中拿着一个好看的的玉璧,玉璧的颜色光滑透亮,放在现代那就是满绿极品好玉。 “这个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每天都要闭着眼睛站一会儿?”高大的男人躲藏在一座小屋的背后,对着旁边的伙伴嘟嚷道。 一旁少女微微不耐烦地瞪了男人一眼,道:“项弘,你小声点,别被他发现了!” 山巧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项弘不满意的呵斥了一声。 “我就真觉得这人有病。” “你说哪有人会突然走着走着就开始自言自语的?”项弘一脸嫌弃和无奈的说着。 山巧也点点头,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跟踪万懿了,自从乌宸副首领下了命令之后,部落里有十几个人每天轮着时间来跟踪这个男人,可是却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跟踪他。 看见从房屋的一侧露出一只人脚,万懿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万懿日常,早上从来不起床,喜欢睡觉到中午,然后到山洛阿母家吃饭,因为山洛阿母家人少,吃完饭后,偶尔会一个人到部落外转悠,经常看不见人……” “一个人出门转悠,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不过他当初也是一个人出现在狩猎的森林里,他倒是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越临微微蹙眉,摆手道:“对了,山洛阿母为什么会让他在她的家里吃饭?” 根据部落的规定,焱燚人绝对不会让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随意的获取部落狩猎获得的食物,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也没有人可以去剥夺别人的食物。 “万懿给山洛阿母用木头雕刻了一只熊,阿巫你也知道,山洛阿母很想念黑熊……阿哥。”还好事先听了山巧的话,已经询问过山洛阿母让万懿在家吃饭的原因,否则阿巫问自己问题回答不上可以就傻了! 一旁的山巧仰着脖子像一个高傲的山孔雀,高傲的仰着漂亮的尾巴。 项弘继续说道:“阿巫我见过那只雕刻的黑熊,可像了,雕刻的简直一样,一样的。” “那除了他最近在山洛阿母家吃饭以外,以前睡觉,自言自语那些就不用再说了,他还有什么问题?”越临点点头,然后问道。 项弘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傻愣愣地对着越临干笑了两声,说道:“那就没有了。” 山巧哼了一声,一双手使劲的掐了项弘一把,掐得项弘直叫唤,然后少女转身温柔似水的声音抚上人的心尖儿,对着越临脸通红,羞涩的声音哪里还有刚才打项弘的泼辣架势。 “阿巫除了这些确实没有了,但是我觉得他最近更加嗜睡,以前是一天睡四次,那么现在就是一天十几次,其他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 “还是女孩子细心。”越临点点头,赞了一声,然后对两人道:“你们回去吧,辛苦了。” 天空下是灰蒙蒙的云层,低压在地上,站在山峰之巅,好像稍微一伸手就能摸到天空上缥缈虚无的白絮,白絮回荡激扬,被吹来的风撕裂开成一道道小小的飘絮。 野马低着头吃着野草,突然传来的一声凄厉惊恐万分的惊叫,马儿齐刷刷的抬起头望向尖叫声出来的方向,什么鬼! 头马提起雄壮的马蹄向外奔跑,哒哒的马蹄凌乱而有序,马群混乱的冲击开,所过之处鸟兽皆散,湖边几只浅水鸟正挂在几颗被湖水淹没的枯木枝上,湖水下是长长的麦秆,在冬天这里是干涸的草地,夏季这里是养育一片动物的碧绿湖水。 一只正在湖边游走的雕齿兽看着崩腾而来的马群,瑟缩起身体,像一只乌龟一般,化作一座大山,岩石一般的膜内骨化此刻像一座小山丘挡在马群崩腾的路途当中。 马群散开,留下几个受伤的男人,和一个正坐在马背上被疯狂颠簸着的焱燚战士。 惊慌的马儿终于被几人钳制住,公羊烈喘着大气,从马背上下来,浑身的老骨头都快被摇散了一样,“这马和……和羊还是有区别的,不……不然,我们还是坐部落里的狼吧,现在部落里的狼越来越多。” “狼还能……还能顺便保护战士,大家相互一起战斗。” “对啊,对啊,巫,我们还是不捕捉马了吧,这群野马性质太烈了,和羊完全不一样,部落捉来的羊,放养几天就好了,可是这群马,我们抓了好几回,试着驯养都不行……” 乌阳也微微点头,道:“也对,你看部落现在和傲风一批的狼都能在身上坐个人了,也不一定要捕捉马匹驼人,要不就算了?” 越临扶住头晕乎乎的公羊烈,看了一眼几个跟着自己来尝试捕捉野马的焱燚战士,又看看一旁没有说话的乌宸。 “你也这么想?” 被越临指着问的乌宸,诧异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你一定要捕捉马匹,一定有你的道理,你说抓我就抓,你说不抓我就不抓。” 显然乌宸的回答取悦了越临的神经,越临脸红了一半,说道:“大风部落走商带得最多的就是马匹,焱燚虽然多了狼群,但是狼走近路的话,它们的体力还是足够的,但是远路就不行了。” “马的持久力非常的好,而且它们的食物是草,草在这里遍地都是!狼的食物是肉,难道你要走路走到一半,先去狩猎喂了它们再继续走路吗?” 乌宸点点头,然后说道:“所以这也是你让赤战带着马匹和狼群一起去的原因?” “没错,所以驯服野马势在必行,希望不要像我推测的一样,如果大风部落那里的冰川继续推进,那焱燚的天气还会继续变化。” 乌阳,公羊烈都纷纷皱起眉头,然后看向越临,公羊烈期期艾艾地眉头紧锁说道:“冰川……应该……不会到我们这里吧?大风部落离我们那么远,光是走过去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越临摇摇头,然后开口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都能穿越,你们遇上个冰川,冰河世纪有什么不可能的。 见越临神情严肃,几个头人也不敢怠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冰川真的会波及到焱燚,那么焱燚的天气就会骤然变化,大雪来到这里,那么野兽鸟禽都会离开,焱燚人也不可能生活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冬天本就是部落人最难挨过的时节。 刚刚过去的那个漫长的冬天,如果不是因为焱燚有足够的食物,乌阳可以肯定部落的人会死三分之一以上,饿死的焱燚人会变成食物。 “好好抓马,好好驯服马匹,我们可是饲养着狼群的焱燚人,狼都愿意让我们骑乘,马也不例外!”乌阳扬起高亢的声音,发出自己作为首领的命令。 “小家伙们,要靠你们了!” “你公羊阿叔是不行了,这驯服野马,我还真不行。” 公羊烈微微皱着起眉头,然后一旁的左山也跟在一旁,指挥着几个焱燚战士,一路小跑去追寻马匹的踪迹。 马儿的嘶鸣声高亢的响起,几人赶到马群边上,只看见一个奇怪的身影,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身影,在云间慢慢的走过来,缓步慢行,就像时间都为了他停止一般,天空的云驻足不前。 他眉眼中透着淡然,身穿一件金色刻丝交领变的白色衣物逶迤拖地,身披缕金水草纹薄烟坎肩,瀑布般的发丝随意的逆风激荡如天人,他的腰间挂着着一个玉璧,中空为方,四周为圆形。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野草,像是狗尾巴草,只是草很长,碧绿色的草在空中随意的摇曳,然后他走到马匹边上,随意的用手中的野草逗弄眼前的野马,这是一头极其高大野马,和刚才的情况不同,野马没有踢眼前的男人,反而一脸享受男人的抚摸。 突然男人一个帅气的翻身,坐到马背上,策马奔驰。 在千里无垠的大地上,云开处,枯黄的野草耷拉着脑袋,飞驰的马蹄更象是风追叶飘,少年策马英姿如画。 第67章 越临用手遮挡住天空中透过云层落下的光纤,眼中闪过一道微微的诧异,熠熠生辉的眸子远远的望着少年所在的地方,微微摇头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乌宸。 “这个万懿怎么这么厉害,还会驯服野马!”越临微微眉头蹙起,眉目露出点点疑惑,用手托着下巴。 乌宸看向越临点头,点名道:“那匹马是这群马的头马。” “头马性质烈,他都能驯服?” 大风巫不是说那些城池的贵族并不太擅长这些东西吗? 由于有奴隶的存在,城池里面的民众都会将自己的手法教授给自己买回家的奴隶,让奴隶不分日夜的工作,然后赚钱更多的钱财换取好的生活,民众有一技之长不奇怪,毕竟奴隶都是向这些人学习,才会制作各种东西,但是贵族大多不会这些东西,他们只需要用自己的士兵和暴力来管理一个城池就可以了。 也正因为如此,和部落不同,在城池中贵族大多从小学习的是如何和别人战斗,包括贵族女子。 马蹄声风驰电掣,传到越临的耳边,一阵呼啸的声,马匹直接穿过越临和乌宸两人的中间,留下一道飞扬的尘土,随着万懿的指示,黑色矫健的头马停下铁蹄,万懿随意的一个翻身下地,身上别致的衣服透着点点柔和的光芒。 “呵。”万懿冷淡的神情中透着奇怪的烦躁,对着乌宸冷哼了一声,然后看向越临,面上表情还算得上柔和问道:“你们在试着驯服野马?” 一旁被少年一来就哼了一脸的乌宸,认真的皱着眉头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个万懿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派人跟踪他的原因…… 越临向万懿点点头,解释了一句道:“是的,有了马就可以长度跋涉,我琢磨着可以驯养一些马儿,以后可以学习大风商队走商。” “看来你们今天失败了。” 公羊烈扶着自己的老腰,左峰左山都一脸灰头土脸的样子,就连乌宸的额头上和身上都有一些脏脏的痕迹,还有几根杂草挂在衣服边上。 公羊烈腆着看向万懿,说道:“唉,小子,你说说你是怎么驯服这匹马的?我刚刚试了好久都不行。” 万懿显然听见公羊烈的话愣住了,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公羊烈,用手指着自己的脸,一副震惊的样子,问道:“你叫我小子……” “哪……哪叫什么?你这个年纪看起来和我儿子差不多啊!”公羊烈拍了拍脑门,然后转眼看向万懿,道:“你们城里人还不能这么叫啊?” “……” 越临站在一旁笑了一声,然后接嘴说道:“公羊阿叔叫别人小子是不尊重别人的行为,你比万懿大那么多,叫名字不就好了。” 万懿听见越临的话,一脸无奈,垮着脸,“大风巫也要叫我一声大人,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叫名字了,不仅你叫我名字,还让你们整个部落都叫我名字。” 如果真的让部落的阿叔阿母们叫万懿大人,想想都觉得怪异,越临想到自己如果也叫万懿大人更加浑身不自在。 人人生而平等,虽然很想这么回答万懿,但是越临也知道‘人人生而平等’在这个远古的年代是不可能实现的,在原始部落也许还能勉强可以,但是如果到了那些城池里那就永远不可能。 “万懿,你生为贵族,自然被人称作大人,你们城池里将人分作三六九等,万事遵从等级权利,但是在部落不同。” “有何不同,你们焱燚不也分了等级,燚民一等,焱民二等,炎民三等,最低等的则是奴隶,和城池有何不同?”万懿呵呵笑了一声,指明道。 越临不置可否,点头,“没错,焱燚人是这样划分的等级,他们每一个能获得这样地位的人都是因为对部落有贡献,没有任何一个人燚民的等级可以像贵族一样传承给自己的下一代,就算是乌宸也是靠自己的实力得到燚民的地位,现在的焱燚不可以随意打杀奴隶。” “你在焱燚看见过任何一个人仗着自己的等级欺辱过别人吗?焱燚如果一定要死人,那都是通过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人有罪才能被判处死刑的。” 一双美目扫过越临的脸颊,然后少年慢悠悠的拿起手里的草扫了扫一旁的黑色头马,头马低着脖子想要去咬一口。 “也许真的不同,不过有一件事情你说错了,我并不是生为贵族的。”万懿微微露出一个笑,看向越临。 不是?难道万懿还是靠自己的努力变成一个贵族的?怎么看也不像啊,万懿看上去年纪只有十七八岁,靠军功,身上没有伤口,看体格也不像可以在战场上夺旗杀人的战士,靠别的?驯马应该也并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变成贵族吧? 越临眼里充满了狐疑,显然对万懿的话有些奇怪。 “我可以交你们怎么驯服野马,不过有一个条件。” 听见万懿的话,越临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个笑,反正自己是不太会,这种东西只能摸索,但是如果有人愿意教给自己方法的话,自己还是很愿意直接学习的! 越临先是看看乌阳,又看看乌宸,乌宸微微向越临点点头。 乌阳伸了一个懒腰发话道,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倒影着少年好看的脸庞,说道:“说来听听。” 万懿绕过乌阳,走到乌宸的面前,抬着头仰视着乌宸,然后双眸对视,不过神情却有些冷淡:“你的,一个许诺。” 乌宸皱着眉头,奇怪的用手指着自己,“我?不是越临?” “对,你的。” “什么许诺?” 风拂过所有人的面庞,带过一阵淡淡的暖意,几根断裂的杂草扬起身子在空中飞舞,旋转落地,行云流水的动作在空中不留下一点点痕迹。 少年的一双眸子冷清清的扫过乌宸的脸,然后说道:“答应我一件事情,等到了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因为我还没有决定……” 说道一半,万懿突然停下了口中的话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你可以放心,绝对是你力所能及,不伤害任何人的事情。” 几个人听见少年的话都面面相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和项弘说的一样,是个神经病啊…… 越临和乌宸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围着万懿等着万懿传授驯马的方法。 万懿理了理身上因为骑马凌乱的衣服,然后走到野马群中,解说驯马的要点。 “驯马首先要和马建立起一种骑乘的关系,首先你要学会抚摸马,慢慢的移动,不能让它们感到害怕和焦虑,这个时候可以给一些食物作为奖励,这个过程需要你们摸野马直到不管你摸他们的脸还是身体他们都不会害怕为止。” “然后像我一样用一根这样长的水稻挡在他的胸部前,防止它落后不跟随你的脚步,直到你停,它停,你走,它走……” …… “最重要的一点是,请认准一匹马每天如此,实在不能再马群中找到你的马,就抓回到部落驯养,你想想像你们这样,每天都用蛮力去骑一匹马,这马也不认识你,对吧,熟悉了才知道你不会伤害它。”万懿详细说完后,扫视了一眼听得已经呆住的焱燚人,嗤笑了一声。 乌宸第一个回过神,发出命令,然后眯着的眸子,带过一丝淡淡的怀疑扫过万懿的脸颊道:“那现在抓五匹马回去,就用你教的方法,我们来训练试试。” 羽翼催残日,遮天蔽日的翅膀飞扑而来,在寂静的草原响起一声惊啸声,一旁的树枝上挂着的几只秃鹫吓得掉了下去,急来的景色忽然就出现了云的暮色。 越临跟着乌宸走在前方,是不是转头看看和焱燚战士说着话的万懿。 因为教授战士们驯服烈马的方法,显然万懿和几个焱燚战士的关系好了很多,对于教会自己东西的‘师者’,焱燚人都非常的敬重和尊敬。 几个战士说说笑笑,围着万懿。 “万大人真厉害,越临巫都不会驯服野马,大人竟然会!” “对啊,万大人很厉害!” “……” 听见后面传来的话语,乌宸微微皱起眉头,向后看了一眼几个战士,瞪了一眼。 越临拉过乌宸,呵呵笑了一声,“又没有说错,我本来就不会驯服野马,快回去啦。” 万懿深沉的眸子看了一眼越临的背影,然后看向一旁的几个战士说道:“我听说越临巫并不是焱燚土生土长的人,是后来加入焱燚的?” “是啊。”大汉点点头。 “你们怎么会接受他,我很好奇,一般来说一个部落的巫早就选好了,怎么会让越临巫加入你们部落呢?” 大汉豪气万丈,滔滔不绝地说道:“那天是一个雨夜……” “越临巫发誓留在焱燚,那话我现在都记得清楚!” “作为焱燚人,若强敌当前,当无所畏惧,果敢……忠义,无愧祖神!保护弱者,无怪……天理……呃……呃……”大汉呃了半天也没能继续说出后面的话,急得直扣脑门。 一旁的其余几个战士哄笑了一声,“你这都敢说记得清楚?” “后面是:作为巫,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我会奉献我的一生,我将给予你们应有的崇敬和感恩,我会凭着我的良知和荣耀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另一个少年接着说道:“你们的病痛是我首要的顾念,我会尊重每一个伤者,我不容许让年龄,疾病,残疾,氏族,性别,地位或任何其他的偏见介于我和伤者之间。我郑重的以我的人格宣誓,你们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我与你们共存。” 大汉一拍大腿,哼唧了一声,“我马上就想起来,你们几个家伙怎么就背出来了!” “呵呵。” “别说,我当时一听这个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当时的焱燚和现在可以不一样,地位高的自然可以先获得巫的治疗,那时候死得最多的就是我们这些战士。” “不过现在巫教了很多人如何治疗伤口止血的方法,就连我们这些普通战士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受伤也不用担心死亡。” 万懿低着头,将几个大汉的话默念。 见万懿发呆,几个焱燚战士也没有不识趣的去打扰,而是愉快的拖着一匹匹可怜的被困得四肢不能动弹的马儿前行。 “作为巫,健康所系,性命相托……良知和荣耀救死扶伤,不辞艰辛……不让偏见介于我和伤者之间……” 万懿抬起头看向越临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就是真正的越临巫……么?” 天色渐渐晚了,天空上的流云飞逝着,地上几只可爱的雀翎活泼的扇着飞不高的翅膀在地上飞扑,浑身黑黄的羽毛上全是灰尘。 第68章 带回野马,几个战士连忙赶着用栏杆做了一个围栏,几颗树变成了天然的木桩,用来拴住野马。 小屋内,越临手握着用陶做的水杯,两忙给自己灌了两口。 乌宸挺拔的身姿走斤,随意的坐在越临的身边,眉头微微蹙起,看向越临道:“越临,你说这个万懿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一个虚无的承诺能有什么用,不过他教的方法我倒是觉得确实可行。”越临看向乌宸,叹息了一口气,微微摇头,自己也实在搞不懂这个万懿。 万懿的衣服显然可以表明他诡异的背景,起码是来自于一个城池,衣物是用细棉布制作的,而身上的衣物有些地方甚至是用中国古代的丝绸编织的,简直超越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有时候越临都怀疑自己不是到了原始世界,而只是自己刚刚到了一个偏远地区,这里刚刚生活的都是原始人,还在部落群居而已。 但是突如其来的军队和城池,和大风巫带来的消息,很明显这个世界还是以部落群居为主,城池属于先进的发达地区。 “你的承诺……” 越临想了想,还是想不通。 “算了,不想了,反正部落这么多人,他也不敢乱来。”乌宸一把拉过越临,然后神情极其严肃的看向越临。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和你好好商量一下。” 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乌宸狭长的双眸里都是肃色,盯得越临愣了一下,吃愣愣地满心狐疑,还有什么事能让乌宸这表情? 赤战去打探消息还没回来,部落的水稻种得挺好的,食物也充足,除了还没找到黑熊,部落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人心烦了…… 黑熊……黑熊应该是被军队的人抓走了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等确认冰川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自己都应该去遥远的东边去城池的方向看一眼,总要试试去找黑熊。 “唉……” “越临,越临,你有听我说话吗!”乌宸喊了好几声,看见眼前的人出神的想着什么,不由皱起眉头。 越临从黑熊的事情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了?” “刚刚在想黑熊的事情,走神了,你说。” “……” 乌宸拍拍越临的头,说道:“我知道你惦记黑熊的安危,我会……等部落开始走商,我会去城里找他的,一定把他带回来!” 越临笑着抬起头望着男人,黑色的睫毛在火光的映撑下发出淡淡的桔黄色光晕,“嗯。” “对了,刚刚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把搂住越临,乌宸低下头,“你就不能别让元蒙每天都跟着你吗?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你的奴隶但是我真的不想每天看见你的时候,都看见他在你身后跟着,看着就觉得很烦。” 越临双手对称,合手,一双眸子灵动地在眼眶里转悠,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但显然更多的充斥着一种喜悦之情,说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嗷,不对,这里哪里来的醋个人吃……” “你不会是不高兴他跟着我吧?” “……”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看着元蒙不高兴,是因为你觉得他救过我,我可能会喜欢他?” “……” “我不会真的猜中了吧?” “……” 这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泡’我的时候不还挺灵光的吗?怎么现在智商有下降的趋势……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到底是谁给出的这个逻辑啊! 越临略无奈。 “行了,别烦了,我喜欢你的,只喜欢你。” 男人高傲的像只孔雀,然后一脸淡然的说道:“我知道。” “好啦,洗漱下,准备睡觉吧!” “嗯,洗漱等下再说,你还是说怎么处理元蒙,还是别让他老跟在你身后!”乌宸表情严肃地看向越临,必须把这个越临身后的名为‘元蒙的尾巴’给去掉,否则每天看见越临都能看见元蒙。 “……”你还没忘记这事_(:зゝ∠)_ …… 焱燚部落里几个少年撒着腿在部落的地上奔跑,像几个野孩子似得光着膀子手中拿着兔子和一些小型猎物一路跑到须根树下。 颤颤巍巍地看着树冠上的动静,将几只烤熟的猎物放在地上,巨大的鸟儿振翅而下,狐疑地看了几个孩子一眼。 “咕?”怎么是几个没怎么见过的小小秃毛怪过来送零食嘴? “咕。”关我鸟事╮(╯_╰)╭ 青回熟练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办顺畅,叼起几只烤熟的兔子飞到树冠上,将食物放在白翎的面前,轻轻用喙推了一下,推到白翎的嘴边。 “咕!”老婆吃东西! …… 几个小孩微颤着身体猫着步子跑开。 “刚刚神鸟靠近我的时候,快吓死我了!” “我差点以为自己会被大神鸟吃了!” “以后再也不敢在副首领大人面前乱晃悠了……” “可是副首领大人本来就是在折腾元蒙阿哥啊,都不让人说,还惩罚我们过来送吃的……” “我觉得副首领大人这几天脾气特别暴躁,昨天我阿哥也被骂了。” “我阿爸也是……” 最近副首领大人心情不好,焱燚部落的族人们请远离的消息不胫而走。 焱燚人各个看见乌宸都绕着道走,害怕被点到名字。 “副首领……大人,这只……剑齿虎就放在这里吗?”男人气喘吁吁地拉着一根用藤条编制而成的托单,耗尽了浑身的力气。 大人,真的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浑身巨力…… 乌宸看了元蒙一眼,点点头,道:“恩,放着吧。” 为什么会这样……依旧每天都能见到元蒙…… 而且从每天见几次,变成了无时无刻都见! “副首领那我先回去找我阿爸吃饭了,明天也请副首领多多关照,我的射箭还不是很熟练,给您添麻烦了。”元蒙将剑齿虎放好后,点点头,向乌宸道别。 跟在越临的身边确实很轻松,每天就跟在越临的身边,偶尔帮帮忙,但是元蒙打不起精神,因为不喜欢,但是自从被越临派来跟在乌宸的身边学习之后就完全不一样,每天的日常是射箭,驯服野马,狩猎,训练,这才是自己向往的生活。 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被乌宸折腾了的元蒙高兴的回家留下独自悲伤的乌宸…… 一匹棕黑色的马儿优哉游哉的甩着自己的马尾,驱散围绕自己的蚊虫,嘴角还挂着一根没有咬断的青草。 这几匹马刚到部落焦躁不安,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后,发现部落人并没有威胁,不像刚到部落一般整日嘶鸣嚎叫,偶尔也吃一些部落里孩子送来的新鲜野草。 除了乌阳驯养的野马以外,几个战士因为当天跟着越临和乌宸去捕捉野马也成了先驱者,认真的按照万懿提出的要求和方法来亲近几匹野马,已经能够成功做到人走马走,人停马停的境界。 乌阳拍拍黑色骏马的马屁股,手中的绳索顺势套在大黑马的脖子上,一旁几个战士将来看热闹的孩子拉到一旁,然后利落的翻身,来到胯下没有马鞍的马背上。 马儿受惊的在焱燚大门前的空地狂奔,几匹居住在附近的巨狼踱着步子一步一缓的走出来,看见眼前奇异的景象歪歪脖子,然后漠然回到丛林中。 “啊!首领坐上大黑马了!” “首领加油,加油!” 部落的孩子们尖锐的童音响起,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几个阿母手中端着新鲜采摘而来的野果慌忙避开狂野冲来了的马儿。 “停下,停下!”乌阳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套索,俯下身体用手轻拍马脖子,不停的轻抚。 口中是马儿早已熟悉的命令。 从剧烈的颠簸下终于停止下来的乌阳,浑身汗毛直立,坐在马背上,慢慢的马儿不再惊恐,开始平稳的奔跑,奔驰。 “我成功了!” 乌阳开心的大声嚎叫了一声,成功了,之前一直没有驯服的野马成功让自己骑上去了,听自己的命令前进后退,雄厚的声音穿透远山。 天空灰蒙蒙地下着雨,一个山洞里,男人身上是穿着一件干的麻布衣服,一旁的火架上炙烤着几间一件被雨水打湿的衣衫,这里的天气很冷,混着湿冷的雨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泥浆。 温热的火光稍稍温暖住几个男人的手脚,他们喘出的气竟然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为首的男人显然不像其他几个战士一样乐观,手里拿过烤好的肉就开始撕咬。 男人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洞外的雨水,正在认真的思考,突然一阵肉香传到鼻尖,男人的面前是烤熟的兽腿,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作料,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赤战大人,吃肉。”白木用期待的眸子望着男人,赤战先是一愣,然后接过白木手中的肉,道谢。 “好吃,好吃,这上面放的是什么啊?”少年狼吞虎咽地吃着手中的烤肉,满嘴都是油,黝黑的小脸好几处都挂着油光。 “雷舒……”雷野漠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这小子简直丢雷蒙人的脸。 被自己阿哥呵斥了一声的雷舒抬起头,无辜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阿哥,一双眼睛里透露出的意思也很明显——你叫我干嘛,没看见我正忙着吃东西吗? 几个焱燚战士哈哈笑了一声,炎狐拍了拍雷野的肩膀,说道:“别这样,雷舒这么大的孩子在焱燚还在部落里陪着女人采摘果实,能像雷舒这样开始自己狩猎的可不多,我们部落只有十六岁以后才是战士!” “喜欢吃就多吃点。” 雨声在外面滴答滴答的响起,叮叮咚咚地洗刷了大地,小草被透明的雨水洗刷干净,空气中透着尘土的味道,还有一些雨的芳香。 “那两兄弟躲在角落干嘛呢?” “谁知道……” 焱燚战士微微摇头耸肩,炎狐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虽然雷蒙部落的人就在前一天自己和赤战已经见过了,赤战做主给了伤亡惨重的雷蒙人相对安全的大风部落的走商地图,然后换来这两兄弟给自己一行人带路,带自己一行人去看那个传说中从大风部落一直蔓延道雷蒙部落的冰原。 只有亲眼确认,才能回去报告部落。 虽然这二十来天赤战带领着的勘察小队已经遇见了好几个因为冰川蔓延,天气骤然变化迁徙的部落。 “哥,不就吃个烤肉吗!有什么关系,这烤肉我们也出了力的!”雷舒听了自己阿哥雷野的话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那你也不能一直蛮吃啊,一只羊的三分之一都下了肚子……你也不嫌撑?!” 雷舒声音稍稍微弱下去,细弱蚊声,“不吃白不吃……” “……” 算了,没法交流了。 雷舒无奈地摇摇头,一旁白木小小的身板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手中拿着两张用毛皮缝制的简易长方形块的被子,递到两人的手中,“越往这边走越冷了,赤战大人让我给你们两人这个晚上裹在身上睡暖和。” “谢谢!”雷舒接过白木手中的毛皮,对着白木露出一个笑,两个小酒窝挂在脸颊两边。 赤战坐在原地,看着白木熟稔的裹好毛皮,然后一双眸子看向自己熠熠生辉,眼中全是期待。 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得到首肯的少年高兴的将头靠在赤战的身上,窝在赤战的怀里像婴儿一般蜷着身体,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第69章 隆起的火堆上是团团灼热的火焰,在火光的映照下睡颜倒影上一层桔黄色,透着点点光晕,横七竖八躺着的男人们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赤战抱住怀里睡觉的白木,却没有睡觉。 朦朦胧胧地火光下,男人眯着眼睛,渐渐转醒,雷野小声地对赤战说道:“你睡吧,我来接替你守下半夜。” “不用,我只是在想事情,有阿大在,如果有什么危险,它会立即发现的。”赤战微微向雷野点点头,然后视线看向一旁。 一旁的几只狼已经累得爬下,耳朵却警惕着四周的情况,阿大爬在大门口巨大的身体堵在哪里,让人安心不少,邵麟依偎在阿大的肚子上,闭目养神。 …… 满月高悬在半空中,夜色冷冽,东方拂面而来。 突然一声嚎叫刺破寂静的夜色,一匹威风凛凛地狼踏着凌冽的步伐缓缓走来,奇异的白色绒毛在迎着风的方向微微颤抖,它眯起危险的眸子,冷冽的目光像刀片一样,扫过寂静的森林。 这是一只雪白的狼,它的身体大得离谱,不像是一只狼,反而更像一只猛犸象,仅仅只是体型就不能看出这是一个危险的家伙,在它的面前,就算是猛犸巨象也要畏惧两分。 它挪动着脚步,在冷风的夜里行走,脚下破碎的细小黄叶发出吱吱的响声,它望着远处的火光看了两眼,然后转头窜进一片漆黑的丛林中,不留下一点痕迹,悄然无息。 天空上灼热的太阳高挂着,一个焱燚战士手捧着一块奇怪的石头站在越临的面前,几人看了又看。 用手轻轻拂过石头,有一种柔软顺滑温润的感觉,滋润,透明的颜色。 “这石头真好看!”少年伸着脖子往,垫着自己的小脚丫。 “那石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应该是什么宝贝吧!” 焱燚族人议论纷纷,不停的说着,是不是围绕着面前的奇怪石头看了一遍又一遍。 越临看着这石头,微微咳嗽了两声,道:“这应该是玉,是用来雕刻的好材料。” 这块玉很大,看上去就像这块玉浸在水中一样,泛着水光,颜色呈墨绿色,但是晶莹剔透,只是放在那里就好像散发着一种诱人的色彩。 焱燚战士无意发现的这块璞玉就被放在了越临身边。 “对了,我听说万懿很擅长雕刻木雕,不知道他会不会雕刻玉石?我记得他的身上好像就带了一块。”越临微微蹙眉,想到这里,越临直端端的去了万懿的在焱燚部落的新家。 虽然不知道万懿来这里的原因,但是万懿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给部落带来任何威胁,甚至还教会了部落如何驯服野马,等野马驯服的差不多了,部落也可以像大风商队一样开始走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万懿除了不喜欢别人喊他名字和叫他小子,偶尔指点驯马的时候突然睡着,说话总是莫名其妙以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小屋内,少年正闭目养神,似睡非睡的样子,看着着实让人觉得奇怪,十七八岁的模样,眉头却紧锁着,像有无尽的烦恼一般,腰间是一个小小的玉璧。 显然有些奇怪越临的到来,少年微微有些吃愣,然后迷茫地看向越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是这个!”几个焱燚战士抬着玉石走进小屋,顿时屋子显得拥挤不堪,放在小屋里的木桌上。 万懿看了一眼桌上的玉石,然后微微蹙眉,疑惑不解的看向越临,“壁石?” “你叫它壁石?那就是壁石吧,我听说你会雕刻,不如用这个作为材料,雕刻,不知道你会不会雕刻壁石?!”越临笑了笑说道。 “当然……会,你要雕刻成玉璧?” 壁石,因为大多数人找到玉石后都会将其雕刻成玉璧,玉璧也有大有小,小的带在身上,大的放在家里或者重要的地方作为一种祭天的器物。 越临微微摇头,“这么打一块玉石雕成玉璧可惜了,我想雕刻一个东西,但是不知道你雕不雕得出来……” 听见越临的话,万懿翻了一个白眼,“说来听听,还有我万懿雕不出来的东西?”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越临说着,然后看向万懿,见万懿微微皱眉,似乎在犯难,越临笑了一声道:“其实没关系,你试着雕刻就行,雕不出来也就算了,你想雕别的也行,我就是突发奇想。” 万懿直勾勾地看向越临,半晌说道:“雕好了,我会拿给你的。” “好的。” 越临走出门,苦笑了一声。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这个世界的人又没有历史的传承,就连城市都才逐步出现,开始走向耕种,还有一大堆人处于部落群居,怎么可能有人知道‘龙’为何物?自己是不是太难为万懿了…… 来到这里也快要一年了,什么都变了,成奴隶变成一个‘巫’,自己不用在战战兢兢地担心被人吃掉,什么都变了,只是偶尔还是会思念家,思念人,自己失踪了,他们是不是还在寻找自己,寻找自己的去向? 黄色的尘土高高的荡漾在空中,旋转然后落地,仓段骑着马匹在道路上奔驰,身后是几个战士紧随其后,双鬓已经有几根白发的男人老当益壮,身手矫捷,刚健有力的手臂紧紧握住缰绳。 “吁——” 鬃毛随意的洒落,仓段一行人停在高大的城门前,高大的城门上写着三个字——襄遂城。 仓段疾步生风,在儿子的通知下,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来襄遂城一趟,毕竟仓壑不死,自己的城主之位就一天不安稳。 “妈的,遂蚺这个老东西,到底想怎么样?不肯把人杀了,也不肯把人交给我!给钱都不给?” 第70章 高高的城楼之上,是一个美丽妖娆的女人。 但见她身穿象牙白色梭布纱衣,身披艾绿底缎子风毛薄纱。乌黑浓密的头发,在额头上挂着好看的配饰,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手镯,一席衣衫半遮半掩,妙曼的身姿展露无遗,就像一副惹人的风景。 几个一旁守卫的士兵口干舌燥,贪婪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这个极具风韵的女人,灼热的视线并没有让这个妖媚的女人感到难堪,反而是一种享受。 她站在高台上,向下望去,下面是一群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男人们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刀具,其中一两个人手中的刀具上还沾染着血痕,血顺着刀柄向下流淌,然后滴在沙化的土地上,混杂成诡秘的黑。 女人接过一旁同样穿着裸露的侍女手中用白玉雕琢的酒杯,喝着淡淡的薄酒,略带迷醉地模样,风情万种之间,尽是诱惑。 “老家伙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在哪里?你过来指给我看。” 显然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女人说话的方式,敢称号城主为老家伙的人,在襄遂城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贺烽被女人点名,先是看了看四周的同伴,确认是自己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女人的身边,然后用自己不错的眼睛在一群大汉中辨别出在路上遇见的那个男人。 “就是那边,那个黑黑的大个子,他的体格比起其他人要高大很多。还有一个白脸的被城主大人关押起来了。” 顺着贺烽指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女人眯着眸子看过去,“果然比常人体格高大。” …… 黑熊看了看手中的刀具,这是一把弯刀,弯成好看的弧度,刀柄上还有一些小小的花纹图案,看上去还有几分精美。 昏迷过去再次醒来自己就到了这个鬼地方,身体上的伤被治疗好了,但是到现在为止自己也没见过仓壑,只见过那个诡异的老头,老头看见自己也只是露出诡异的笑,就算是自己看着老人也觉得浑身发毛。 和自己一样被脚镣,手链扣起来的这群男人也没有一个愿意和自己搭话的,甚至有一些人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白皙的手指挑起黑熊的脸庞,黑熊显然一愣,手中的刀只差一点点就要割断这只玉臂。 几声呵斥伴随着放在脖子处的刀剑,黑熊眯着眸子,冷冽的目光看向女人,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刀。 “住手,不要伤害他!” “巫香夫人……真是仁慈,这个不听话的奴隶就应该杀了。”说话的男人献媚的模样并没有得到女人的肯定,巫香用轻蔑的眼神扫视过男人,嗤笑了一声,高高的扬起好看的下颚露出妖娆的曲线道:“你不也只是个奴隶?我看他还挺有趣的,倒是觉得你一点都不听话。” “来人,就在这里给我挖了他的心和肝。” “不……宽恕我吧夫人……我真的……”男人跪倒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着,但是他的卑微并没有打动女人。 “闭嘴,你们还不快给我杀了他。” “是!”几个侍卫逼近男人,然后只听见一声惨烈的叫声,地上是一颗鲜血淋漓正在搏动的心脏和一具失去了脉动的尸首。 这女人……黑熊眉头微微蹙起,有几分不悦。 此番血腥的场景并没有引起其他在场之人的不适,他们漠然的处理地上的鲜血,地上的心脏,尸体,像是丢垃圾一般,随意的丢弃在角落。 巫香自顾自地坐在到黑熊的身上,看了看男人,然后调笑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杀了二十几个追兵,还弄死了杀马人的侍卫,或者奴隶?” 黑熊一言不发坐在原地,不理会巫香的话,冷着脸。 “还有脾气,哈哈哈。”巫香咯咯笑了两声。 “你是仓壑的侍卫还是奴隶?” 没有得到黑熊的回答,女人并没有生气。 巫香巧若倩兮,在白纱下若隐若现的腰线引人遐想,她挑逗的抬起黑熊的下颚,美目泛着秋波,低语了一句。 几个跟随而来的侍卫侍女纷纷努力分辨自家夫人在对眼前的奴隶囚犯说什么,只可以夫人的声音不大,又不敢放肆靠近,毕竟巫香夫人可是和城主大人一样喜欢玩弄人命的人。 一个男人匆匆跑来,扬起地上的沙尘,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用白色麻布制作而成的衣服,衣服上并不完整,有几分裸露,男人没有强健的身体,个子小小的,一边跑,一边喘着大气。 “夫人,主人叫您过去,拉布城的仓段大人来了。” 巫香听了男人的报告微愠,从黑熊的身上站起来,踏着妖娆的步伐,一旁四五个侍女急忙拥簇着巫香的脚步,长长的纱巾托在地上,只留下一个妙曼的背影。 “别无他路,唯有赶尽杀绝。” 黑熊坐在原地看向巫香离开的方向,皱起眉头,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沙尘扬起,天色之下,只有飞扬的尘土和灼热的狂沙,天际上的远方是美丽的夜色。 仓壑被关在小小的地牢里,面前是一个形容枯木的老者,遂蚺的脸干瘪没有一丝水分,他坐在原地,笑着看向仓壑。 “仓壑,仓段来了,他想花钱买下你,你认为我应该答应他的请求吗?”老者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问道。 “遂阳城主……这种事情城主决定就好,不过城主大人可以允许我无理的询问一个人么……” 遂蚺阴深深地笑着看向仓壑。 “你想问那个保护你杀了无数拉布城追兵和杀马人的大个子侍卫?” 仓壑皱起眉头,看向遂蚺,眉宇间透着怒意,纠正道:“他有名字!不要叫他大个子!” “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侍卫了,他的所属权已经归我了,他是我的奴隶。” 仓壑怒目瞪向遂蚺,“他不是你的奴隶,也不是我的奴隶,他是自由的!” “哦,是吗?”遂蚺枯黄的脸在油灯的映照下透着点点冷意,“但是在襄遂城,这里的所有东西,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是我遂蚺的。” “你……” “小家伙别生气,本来我是想把你交给仓段处理的,但是我的夫人巫香,她给了我一个有趣的提议。” 有趣的提议……仓壑冷着眸子看向遂蚺,这个出名的老恶魔和老恶魔的变态妻子巫香,那只美人蝎能有什么好提议? “明天是襄遂城的最重要的节日,如果明天的战斗场上,大个子能杀死所有死囚犯,和那只凶猛无比的食人狮,我就放了你,庇佑你在我的城里活着;输了,我就让人活剐你们,一刀一刀的割下你们的肉。” …… 是呼啸声,是尘与土,沙与血。 男人的手臂上是沉重的枷锁,几个身着赤裸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黑熊的面前,一把布满铁锈的钥匙插进孔里,然后被人拖着穿过铁门,然后一条漫长而漆黑的甬道。 一丝光线落下来,射得眼睛真不开,看不清。 “刀。”一把刀被硬塞在黑熊的手中,被人推到铁制的栏杆前。 欢呼咆哮的男人女人,密密麻麻的坐在高台上,他们站起来不停的欢呼着,双手高扬,高台下的场地上是两个正在奋勇厮杀的男人。 他们用手中的刀具不停的搏杀,其中一个男人手臂已经受伤,上面是粗而长的道口,他转过脸…… 黑熊睁大了狭长的眸子,受伤男人是那个说着自己听不懂话语的人,此刻那个男人,他披散着的头发沾染着泥土和血,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然后冲向对面的男人,殊死一搏。 …… 轰—— 男人跪倒在地上,被割开的喉咙溅射出的鲜血撒满了地上,此刻不知道男人看见了什么,他没有绝望,反而满脸幸福的闭上的双眼。 地上溅起的沉沙飞扬,看台上的高呼声,震耳欲聋,他们站起来欢呼,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喝彩,助威。 几个男人提着木桶从一旁走了过来,随意的拖着尸体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尸体被重重地丢在黑熊的身旁,一地的尸体他们随意的摆放着,僵硬,冰冷。 遂蚺站起来,双手慢慢向下,欢呼的人都安静了下去。 “最后我们要上来的是一位勇猛的战士,你们应该知道他的故事,他一个人杀了二十多个追兵,杀了杀马人,对就是我们襄遂城最最憎恨的杀马人,你们想看见他上来比斗吗?” 一阵欢呼声淹没这一片世界,此刻只有烈日和杀戮。 “城主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来看仓壑的侍卫杀人吗?”仓段黑着脸看向遂蚺,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遂蚺哈哈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慢悠悠地说道:“拉布城主不要生气,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赌局,如果那个侍卫能杀了所有人战胜的话,我就留下他,也留下仓壑,如果他死了,那仓壑也就死了,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老东西…… 仓段哼了一声,然后沉默着看向高台之下,形势比人强,这里毕竟是遂蚺的地盘,也只能忍住心中的怒火,静观其变。 “让上天决定他的生死,让祖神见证。” 巫香风情万种地坐在一旁,魅惑的眸子,随意的打量着四周。 黑熊被一个穿着衣服的战士推出铁栅栏,一步一步挪着步子走到场地中央。 突然一声号角响起,一个巨大的木车被推出,伴随着滚滚的轮轴声,上面是一个被捆绑着的男人。 仓壑一动不能动的被捆绑在木车的十字架上,上半身裸露在外,车上同行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小刀。 遂蚺指着场地上的黑熊,老朽的声音如同枯木,“如果这个男人输了,我们就在这里活剐他的主人,如果赢了,我遂蚺庇佑他们的生死!” 黑熊仰着头看向仓壑惨白的脸和身上的伤口,站在原地转了一圈,突然四个死囚走了出来,他们透着凶恶的目光怒目中透着杀意。 襄遂死囚搏杀,只留下唯一一个胜者,活命,其他人唯有死去。 高台上正曾躺在一张华丽的椅子上的女人,似乎毫不关心台下的决斗,她半眯着眸子,吃着侍女递到嘴里的葡萄。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别无他路,唯有赶尽杀绝。 此刻是华丽的喧嚣,是殊死搏斗之下,一群野兽的战斗,一群华丽皮囊下令人作呕的腐躯。 黑熊漠视这眼前的人,深不见的眸子看向他们,他将右手慢慢的放在心弦。 “焱燚之火,生生不息,燎原四方,终于一日,我将重归故土。” 第71章 阳光照耀在刀与剑,一片金光闪烁。 号角震天动地,血凝结成暗紫色,鼓声郁闷低沉。 高大的背影逆着光芒,落在地上的是一片漆黑的阴霾。 仓壑嘶哑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此刻那个背影正在角斗场上战斗,四个人高马大的死囚,眼中透着冷彻心扉的视线,手中挥舞着武器跃跃欲试。 五个活一个,只有殊死一搏。 万众高呼,所有人都激动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振臂高呼,显然这样的混乱战斗引起民众高昂的兴趣! 最高台上的帘子,随着一阵西风摇曳,珍珠做的帘子相互碰撞,大珠小珠落玉盘。 “你当如何,为了重归故土,重见族人,重拾尊严,你愿意杀多少人?” 女人坐在高台上,目泛秋波,关注着战斗场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 月色正朦胧,越临办躺在床边,开着窗户,月钩中天,雾气缭绕在月牙边上,乘风归去。 “部落里抓回来的五匹马都已经驯服好了,明天我带着战士们再去抓几匹马回来。” 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听见男人的话,越临点点头,道:“知道了,我明天也去看看万懿帮我雕的东西。” “你最近老是发呆,在想什么?”乌宸略略揉了揉怀里人的额头,问道。 越临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快睡觉!” 看向越临,男人眯着眸子,像一只狡黠的狐狸,重复道:“那就听你的,我们‘睡觉’。” …… 我刚刚到底说错了什么,屁股疼_(:зゝ∠)_ 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灰蒙蒙的天空就好像要被云层压倒一样,一只野兔躲在自己的草窝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周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一只巨大的狼爪踩在它的面前,吓得白色的小野兔一蹦立即瑟缩进自己的小窝。 巨狼显然对这只兔子并不在意,它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慢慢的走到一片稍微干净的树林下躲雨,蹲坐在原地像一只巨大的狼狗,只是这只白色的巨狼比起其他的狼都要大,都要高,它仅仅是坐在那里,四周的走兽都不敢轻易的靠近半步。 突然一个身影,他手持着一把伞状树叶遮雨,类似荷叶,只是比起荷叶还要大上很多,雨水顺着叶子的边缘,像一颗颗断线的珍珠落地。 “真是辛苦你了,阿蒙,每天都在附近等着我。”这个身影伸出他的手,摸了摸巨狼的下巴,将手中的荷叶伞举高,遮挡住一人一兽头顶上的雨水。 阿蒙露出一个舒服的表情,微微仰头,显然很享受少年的抚摸。 似乎听懂了少年的话,阿蒙摇晃着脑袋,哇哇的叫唤了两声。 “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阿蒙,我还没有想好一些事情……”少年哀叹了一声,寂寞如雪的眸子透出点点空寂。 巨狼疲惫的趴下身子,然后将都对着少年,卷起身子,将少年娇小的身躯裹在自己的怀里。 “阿蒙……” 阿蒙用尾巴扫过少年的脸颊,少年嬉笑了一声。 “知道了,不惹你,好好睡吧。” 雨中少年有一双绚丽夺目的眸子,有一席白衣似雪的衣衫,他散乱的发丝上挂着一些细小的雨珠,手中一张简单的荷叶伞遮挡着天际而下的雨露。 天空上流云万千,熙熙攘攘。 “万懿!”越临走进少年的屋子,看见屋内的情形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转身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万懿哈哈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部落人不是夏天裸体的吗?” 也对,我转身干嘛……都是男人啊,怕什么……而且部落人夏天遛鸟都是常事,现在不过看了个上半身……自己果然弯得很彻底啊╮(╯_╰)╭越临收拾好内心的彷徨,看向万懿尴尬的笑了笑,“我听你前几天说你雕刻好一半了,所有今天想来看看!” “那刚好,我已经雕好了。”万懿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外套,走到一旁抓起一个碧绿色的东西放到越临的面前。 一尊栩栩如生的龙踏着流云而来,大张着的龙嘴,一啸动千山。 “东西我帮你雕好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万懿看越临吃愣的模样,只是淡淡的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说道。 被眼前的玉龙深深震撼住的越临,抬头看向万懿,“什……么问题?” “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龙。” 万懿疑惑地看向越临,接着问道:“龙?那是什么东西?” “哎,就是我以前部落的一种神话中的东西,类似于荒寂部落祖神的存在。”越临随意胡诌了一句解释说道。 虽然不是祖神,但是也差不多,龙的传人可是一个神奇的字眼。 “不过我觉得你才是真的太厉害,就听我一说,就能雕刻出来,丝毫不差,这绝对就是我心中的古龙!” 万懿释然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继续套自己的最外面的一层外套。 “越临,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龙这样的生物吗?”万懿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玉雕,突然问道。 “传说而已,肯定没有吧。” 越临收拾好东西,一只手抱住玉雕,仔细的把玩,栩栩如生的玉龙就像要冲破碧玉化作一条真龙冲破玉屏直指人面。 …… 几个男人走过,带过路边的野草,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草丛中几只小小的昆虫蹦的老高,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起跳落地一气呵成,完美避开来人可怕的大脚,脚下余生的虫子匆匆找到一个无主的洞蹿了进去。 “你听说那件事情了吗?”大汉穿着一件白色的新编麻布衣服,鬼鬼祟祟地看向自己身旁和自己关系极好的伙伴问道。 瘦瘦高高地焱燚战士嗤笑了一声,道:“你是说部落要废除奴隶制的事情?” “对啊,我听几个部落的老人说了这件事情,不过好多老人都反对。” “唉,这事儿,也不知道阿巫怎么想的,你说巫是不是为了那个被贬称奴隶的匠人才这么提议的?” 走在前面的几个男人听见后面两人的窃窃私语,纷纷转过头瞪了两人一眼。 “焱燚冬天有足够的食物,冬季也不用食用奴隶,现在奴隶和普通焱燚人区别不大,也不让随意宰杀,其实做不做奴隶其实都差不多,不过……” “你们想想,其实废除奴隶制度也是一件好事,反正在焱燚的奴隶都不是被焱燚灭族的部落后人,以后焱燚没有了奴隶,焱燚人越来越多,人多了自然部落就强大了。” “我就觉得不应该,他们本来就是奴隶,就该让他们听我们的驱使。” “对啊,凭什么,让他们获得和我们一样的地位?” …… “越临?”乌宸的声音响起,他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越走越远的几个焱燚战士,见越临发呆,知道少年又在莫名的担忧了。 “别在意,现在放出点消息,等部落人都适应了,再宣布废除奴隶制度,他们不会太反对的。” 越临略带担忧地看向乌宸,心里有几分犹豫。 真的可以吗? “真的吗,我很担心引起族人的不满,毕竟改变奴隶制度从根本上来说是触及了他们的利益。” 乌宸微微一笑,摇摇头,“你只看见部落反对这件事情的人,没有看见支持的人,相信我,部落会有很大一部分人非常乐意支持你的决定。” “嗯!”越临点点头,看向男人俊逸非凡的脸庞,一颗悬起的心就落到了地上。 “不用怕,有我在!” 男人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魔咒抚平越临的心乱如麻,彷徨和不安。 没错,有这男人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怕。 绿地上是一道行色匆匆的人影,其中有男有女,他们手中拿着木头削尖而成的木刺,其中几个高大的男人们手中各自拿着一把石刀,走在中央的是一些女人和孩子,偶尔有几个老人。 “苒洛阿母,阿川他不行了……”年轻的战士手中拿着一把长木刺,对着一旁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说道。 女人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被年轻战士搀扶着的少年。 少年的大腿上是可怕的裂痕,显然他遭遇了一只巨兽,这只巨兽虽然没有立即要了他的性命但是却依旧戳穿了他的大腿,大腿开始腐烂,发出一阵阵恶臭。 “我们只能把阿川放下了,否则会……会影响队伍前进的速度。” 苒洛心碎委屈的一下坐倒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就向下流淌。 “放下?我阿爸走不动了,你们让我放下;我阿母病了,你们让我放下;我儿的阿爸受伤死了,你们让我放下;现在连我唯一的儿子,你们也叫我放下?” 啜泣妇人紧紧抱住怀中昏迷不醒的孩子,呵斥道:“你们走,你们都走,把我和我的儿子都放下,放在这里!” “我就和他们一起在这条路上!一直在这条路上……” 第72章 风吹起沙化的土地,几块不大的绿洲上,绿洲上一颗颗小草此刻已经开始变得枯黄,风刮起来刺骨的寒风,刮得人生疼。 马儿践踏起地上的积水,水浪如潮四溅,像绽放的一朵透明晶莹剔透的花,马蹄飞驰而过,几个男人骑着马匹,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年轻力壮,只有两个稍小一些的孩子看上有几分吃力。 其中一个黑小鬼被自己的阿哥搂在前面,另一个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麻布衣服,外面是一件黑熊皮褂子。 白木看着前面飞驰而过的景色,一路上一行人已经在这条奇怪的路线上遇见了无数死去的男女老少的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数已经只剩下了人骨,不知道是因为路过的野兽还是因为腐食动物的清理,身上的血肉异常的干净,只留下皑皑白骨。 “坐稳。”男人的声音传来,让人异常的安心,白木微颤的身体顿时稳住了,依靠在男人的胸口,听到心脏有韵律的跳动,顿时放松了紧张的心情。 不管前路有什么,只要有族人,有赤战大人,就不用怕。 白木紧张的小脸上微微放松。 和白木不同,赤战眉头紧锁,没错,快到了,远处苍茫莽的天际边上已经快看不见一丝远处的天空,遇见过的尸骨多如牛毛,这一次的勘察再过几天就要有结果了。 突然冰冷的硬物打在男人俊逸的脸庞上。 是……冰渣? …… 雨骤风驰帆似舞,天地间一片苍茫,湖边一根芦苇叶像一片轻舟,几个少年人和老者真瑟缩着身子躲在树木围聚而成的林荫之下,只是突如其来的暴雨极其的大,大落在巨大的树叶上,树叶也没能接住那滴落下来的黄豆大的雨水。 人迹罕至的地方,嫌少有人,老人和孩子们相互拥簇着,在这个夏天的雨季时刻相互温暖。 老人有几分责备,又有几分感叹的看着远处跑来的女人,女人手中拿着一些小小的野果,这几日一行人走路慢,只能慢慢行走,依靠着丰富的野果度日,如果现在不是夏季,可能几人早就饿得不能行动了。 “苒洛不应该留下,阿川这孩子也可惜了,伤口已经完全恶化了不说,身体一直发热……” “对啊……怕是挨不过去咯。”有经验的老者哀叹了一声,看了看几个因为体力跟不上又没有父母提携着的部落遗孤,不由眼眶一红,呜咽着转过头,混着雨水,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我们几个老骨头也就算了,只是这几个孩子还这么小,这一路上危险又多,真不知道我们还能陪着他们走多远……” 耿覆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还都是五六岁的稚子,至于失去父母的婴孩都早就被遗弃在了路边,部落不能为了任何一人停留,只能保证大部分人的安全。 “耿覆阿叔,给!”苒洛将野果递到耿覆的面前,老男人明显一愣,作为这其中唯一一个因为受伤的中年战士,耿覆脚上的伤很严重,已经肿起来化脓,但是正是耿覆带着这群老弱妇孺在这个鬼地方呆了三天,忍受着剧痛用自己熟稔的狩猎技能击退一些小型的食肉猛兽。 接过苒洛手中的果实,耿覆明显微微一愣,他将食物合理的分配给几个孩子和老者,自己只拿了小小的两块只有半个手掌大的果子,随意的吃进肚子里。 苒洛走到一旁,将采来的果实放进儿子的嘴边。 “阿母,他们说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吗?”虚弱的孩子面色惨白,他微微闭着双眼,眼睑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眼睛的排泄物,已经让这个孩子睁不开他的眼睛。 苒洛用手拍拍少年的额头,深深的抱住阿川,“不会的,不会的,我的阿川不会有事!阿母会陪着你,不要怕。” 感受到脸上热汤的泪水,阿川干裂的嘴唇发不出一丝声音。 “阿母不哭,阿川不会死,阿川会好的!阿川还要照顾阿母!”懂事的少年虚弱的抬起自己细小的手臂,然后拍拍苒洛被雨水打湿的发丝。 阿川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又一次昏倒了过去。 苒洛抱着怀里的少年,不知道该说什么,突如其来的冰川打乱了一切,打乱了所有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些,如果没有这件天灾,部落不会迁徙,自己的家人不会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包括自己的丈夫,现在终于要到自己的儿子了吗? 为了活着迁徙,可是如果活着就等于失去所有家人,那还有必要吗?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会选择留在部落。 耿覆漆黑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一颠一簸走到苒洛的面前,用手摸了摸阿川的额头,灼热的温度让耿覆感觉到一阵微热的灼烧。 似乎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的苒洛期待的看向耿覆,只看见男人依旧摇摇头,“苒洛,你应该跟着部落一起离开……” 无声的叹息在滴答的雨声中如悠长绵长的唏嘘。 天空被流云区分成一个一个长长的不规则的布块,云卷云舒,花样各异而好看。 几个焱燚战士日常的巡查完后,坐在一起烤着刚刚抓到的新鲜野兔,兔子被烤成黄色,点缀上一些作料,发出诱人的香味。 几个人男人围坐在一起,吃着。 “你们说如果真的以后部落不要奴隶了,以后我们还可以像现在一样吗?” “有啥不一样的?还不是要你自己捕猎才能有肉吃!” “那不一样,捕猎是捕猎,奴隶是奴隶!” “还不一样?就我说我们几个当中就有好几个人支持阿巫的!” 刀疤横跨整个脸部的黑脸男人坐在一旁,听见族人的话,明显点了点头,平时冷漠的男人竟然主动接起了话。 “我,支持。” 一旁一个战士叹息了一声,道:“如果巫能够早点来就好了,否则去年冬天部落也不会把……把我的那个小奴隶吃了,其实我真的舍不得那孩子,多小的一孩子,和我儿子差不多大。” “我儿子当时宁愿饿也不肯吃一口肉。” “对啊,对啊,我家也是,其实就我知道的,部落有好几个战士都有喜欢的人,都是部落的女奴隶。” “对啊!”说着男人还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刀疤脸男人,男人的手中正拿着一块肉,吃着,听见几个人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 越临傻乎乎尽量站在远处,不过部落人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大,更何况是几个大男人的粗桑门儿,隔着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算是对自己的认同吗? 乌宸拉着越临慢慢的走过,然后一把把人拉进小树林,笑着抱住越临的在怀里,“这下放心了吧,我告诉你不用担心,部落里大部分都会支持你的。” “你想想,人都是有感情的,和那些奴隶生活久了,其实都会舍不得,我也一样,以前……以前那个奴隶消失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要过一个部落的奴隶,我宁愿家里的东西自己来打扫,也不想多出一个人。” “焱燚在荒寂算是奴隶相对来说多的部落了,所以以往冬天食物不够,我们会吃奴隶,在其他部落……奴隶不够,那就只有吃部落人了。” 越临歪靠在乌宸的怀里,用手拧开他的眉头,“我陪着你呢,不用担心我被人吃了。” 乌宸嗤笑了一声,一把从越临的背后抱住少年,然后两人倒在地上:“谁敢吃你,我先宰了他!” 一个翻身,额头上挂着几根杂草,越临揉了揉眼睛,发愣的呆萌表情看得男人浑身燥热。 天空上是绿色的树荫,还有一些透过树叶洒落的小孔落下来的白色光晕,越临注意到正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眼中情欲似火,就像要把人烧死,烧掉浑身的衣服,灼热的视线让人觉得自己此刻似乎一丝不挂。 “你不会是想……”脸红成了大苹果,越临支支吾吾地看着男人。 男人歪着脖子,漆黑的睫毛还有几根发丝都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他微微看向少年,然后扬起的嘴角露出好看的笑,不羁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无赖本色。 男人俯下身体,灼热的气息扫过耳坠,说着让人脸红地话,“对,我想上你。” 脸张得通红,越临抖了抖身体,呼吸急促了几分,“你起来……” “我想上你。”男人的脸贴过来,近得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听见呼吸,一张好看的脸,却说着无赖的话。 “……” ——和谐—— 微风拂面,带上了一分寒意,高大的男人正骑着一匹骏马在草地上驰骋,马儿的背上是一个简易的马鞍,男人坐在上面,用马缰拉起马儿低下的头。 “这马骑起来果然不错,如果是我用脚走,怎么也要走好一会儿才能到,现在省太多时间了,只是狩猎完后,猎物带回去不太方便。” 乌阳迟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猎物,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果然抓到的猎物太多了,现在又不是冬天,不能把肉做成腊肉香肠储存。 就在乌阳稍稍有几分迟疑的时候,远方一个高高瘦瘦的焱燚战士急匆匆地跑向人群,一边跑一边丢东西,连手中的弓箭也一并丢在了地上,慌里慌张的样子让几个战士感觉看了看四周是不是有危险。 “首领大人,首领大人,那边好多人,好像是一个走商的部落,我看着有男有女的。”高瘦的男人跑到乌阳的面前,双手指着远处,崇敬地看向乌阳,气喘嘘嘘地说道。 乌阳眉头微微皱起,这条路上只有大风商队才走商,还有谁会走商到这里? “很多人?” “对,而且!我看见他们在采集树枝和其他的东西,好像是……是不打算离开了,我看见有几个新修的小土房,要建一个新部落在这附近!” 第四次跟来的乌古疑惑地望向自己的阿爸,这里可是焱燚的地盘,不是谁都可以来这里住下的,如果多出一个部落就意味着这里的一切,焱燚都要和这个新生的部落分享,那代表更少的食物,更多的争执! “阿爸……我们先过去看看?” 乌古迟疑地看向乌阳,小声的问了一句。 元蒙抬起头看向乌阳,迟疑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想法道:“首领,部落的狩猎捕获的食物可以让人先带回去,只要几个人过去查看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想在这里落住,如果我们一行人一起过去,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他们很有可能比我们人多,毕竟这次我们只出来了一小部分焱燚战士,如果发生冲突,对我们不利。” 乌阳点点头,沉着冷静下来,道:“元蒙说得有道理,高瘦你先带我们过去看一眼,然后我们在做决断。” 高瘦点点头,穿过草丛,和一些低矮的灌木后,元蒙,乌阳,左山,左峰此刻都倒抽了一口气。 眼前的景象根本不是一个部落,只看见密密麻麻临时用一些甘草兽皮搭制起来的一个一个遮风避雨的小窝,在这片土地上,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穿着不同风格的服饰,有些人的身上用奇怪的颜料画着奇异而诡秘的图案。 “咦?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小孩有一双极其灵动的眸子,透着好奇,然后他咧开嘴巴,笑呵呵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其他来到这里的部落对吗?” 少年微微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看向乌阳,自以为自己猜对了。 远处一个穿着小白褂子的少女对着少年呵斥了一声,然后赶紧跑过来,拉过少年,“小九快过来,你这个小调皮,不要惹其他部落的大人生气!” “对不起大人,小九顽皮,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少女看见乌阳身上的衣服和气度,略略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可是为了弟弟还是不得不站出来,虽然自己的部落也不算小,可是在这么多的部落中间,真不敢随便得罪人。 “没有。”乌阳点点头,和蔼的笑了一声,眼前的少女扎着一个鞭子,耷拉在耳边,衣着简陋但是瑕不掩瑜,是个好看的漂亮小姑娘,如果自己有个女儿肯定也这么可爱,不会像大儿子那么脾气古怪不听话,不会像二儿子那么……问题多。 第73章 一旁小少年小九嘟嚷着瞪了自己的姐姐一眼,然后不开心的嘀咕道:“这里其他部落的人可就多了,我们单下部落又不是什么小部落,怕什么?!” “小九!”少女眉头微皱,怜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家里阿母去世,自己照顾这个年幼的阿弟,虽然家中最大的不是自己,但是由于是家里最大的女孩子,比起其他几个哥哥心细得多,其实家里不管是弟弟还是哥哥都靠着自己照顾,哥哥们自然不需要自己多管,可是这个弟弟小九真是让人抄心。 “本来就是嘛,我们单下部落又不小,过几天的比试我们一定会有好名次的,到时候要是哥舒能拿到第一,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少女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说道:“哥舒是厉害,可是……可是这里这么多部落,想要新组建一个部落只有靠比试,但是哥舒并不能获得第一。” 乌阳听了两人的对话,已经判断出这里这么一大圈人并不同属于一个部落,但是他们即将建立起一个新的部落,如果这个部落真正的融合起来,那绝对会是荒寂河谷最大的部落,甚至可能……无人能敌。 即便是焱燚也不行,因为这个未来可以预见新的部落虽然很新,但是他们很明显已经抛弃了老者和特别幼小的孩子,因为这里的年轻力壮的男人和女人太多了,有几波人显然才到这里,他们踏着沉重的步伐落座。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 “首领,刚刚我去问了,他们说这里都是从九峰以后的部落迁徙过来的,他们打算在这里停留,建一个新的部落。” 这一行疲惫不堪的人当中,为首的男人沉吟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如果加入这个新的部落,那原来的部落就会变成氏族,你们可以接受吗?” 一些族人摇头,一些族人点头。 一部分摇头的族人,颤颤巍巍地说道:“首领,我们真的走不动了,我们想留下,如果再往前走谁知道还有什么?” “您也看见了这里猎物多,我们可以在这里……” “对啊,部落离开原来的地方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这里的有水,有猎物……” 这个部落的头人开始激烈的争执,为了留下和离开,最后一部分人跟着其中两个头人离开,一部分人溜了下来。 战士走在路边上,突然看见一旁跑过来的孩子,心里顿然觉得有几分疲惫和不堪。 隗北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心里有些难受,那些因为拖累部落进度的族人,一个个的被抛弃在路上,被自己亲手丢弃的阿川还有苒洛阿母等人都还在路上…… “现在已经安全了,离他们离开部落的地方也不远,我干脆去找他们!”隗北思前想后,给自己下了决心后终于豁然开朗。 乌阳带着身后几个人在这个新搭建而成的难民营走了一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反而还有几个少女对着焱燚的战士抛抛媚眼,显然是对几个男人有点兴趣。 更加大胆的木立少女还送上了新采集而来的野花,递到几个战士的手中,几个人都不明所以的接到了手中。 几人身上穿着的麻布衣服显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几个男人还从远处走了过来。 老者和蔼可亲的态度配上一张彪形大汉的特有的挂满胡子的脸,但是老者的态度和气度都让乌阳心生警觉,直觉给乌阳,眼前的老人是一个巫,即便他和焱燚部落的巫一点也不像。 “你好,我是来自御北部落的御北巫,有荣幸知道大人你是哪个部落的人吗?” 乌阳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没有回答老者的问题,迟疑了几分。 “您放心,我只是看您的衣服和大风商队的很像,难道你们也是走商的商队?可是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老者笑着看向乌阳,然后看向乌阳身后的焱燚人。 身边的几个焱燚战士纷纷拿出手中的铜刀,戒备地看着老者。 抽刀声划破风,几颗摇曳的小草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发出点点稀稀疏疏地声响,河的对岸一只雕齿兽正在用他的长鼻子喝着河里的水,然后咀嚼着一旁的翠绿的青草,青草散发出淡淡的余香。 夏季的河谷,雨水稍多,但是也正因为这丰富的水源,反而让这个地方的每一处此刻都充满了活力和生机。 乌阳做出一个停的姿势,几个焱燚战士收齐戒备的状态,乌阳走到老者的面前,五大三粗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略友善的笑。 “你说的没错,我的部落在不久之后就会开始走商,如果你们有什么可以出售给我们的,我们很愿意用其他东西换取。” 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光是看着就让人头脑发麻,焱燚不可能把这些人驱赶离开这里,这里的人是焱燚的好几倍,因为焱燚虽然是一个大部落,可是也紧紧只有四千多人,今年因为没有吃奴隶,加上奴隶大约也只有五千人,而这五千人当中可还有一部分是女人孩子,老人,不全部都是战士。 而这个新来的部落却有一大多半都是男人,年轻力壮的男人。 乌阳心里七上八下,一旁的左峰和左山也是面色难看,这一群人明显是大风商队走商的哪条路线上的,既然这些人都出现在了这里,也就代表着……冰川确实存在,而且还在继续蔓延。 它给焱燚带来的也不光是天气的变化,还有可能是部落兴盛衰败的变化。 这群新来的人,会给部落带来巨大的冲击…… 御北巫狐疑地看了乌阳一眼,随后乐呵呵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们根本不是走商的大风商队,大风商队早就走了,他们有很多的被驯服的马儿可以帮他们托付重物,你们其实是这里的原来的那些部落的人?!” “一路上我们走过很多村落,但是那些村落都……被烧成了灰烬,没有活人了。”御北巫怜悯地看了一眼乌阳,然后接着说道:“本来我们这里应该有更多人的,只可惜路途山没有一个部落能够接纳我们休息片刻,我们只能不分昼夜的赶路,最后死伤了不少的族人。” “你可以放心,我们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部落,你们虽然是流人,但是我们可以让你们加入我们。” 显然御北巫在这群人当中有一定的威严,听见御北巫的话,一旁的其他部落战士都收齐了手中的刀剑,对乌阳等人露出一个同情怜悯的神色,有几个妇女还宽慰了几句。 “我们可不是流人,我们的部落还在,我焱燚之火生生不息。”几个战士不满的呵斥一旁的几个人男女,怒斥了一声。 乌阳微微摇头,显然这里的人并不清楚焱燚就是荒寂的部落,只是以为没有听说过焱燚,应该只是个小部落,否则就这几个焱燚战士的话一说出来,自己几个人可就立马就被人抓了。 中午很快就降临了下来,乌阳带着几个焱燚族人的悄然退出这片人多而繁杂的地方,来到拴马的地方,几人骑上马匹就挥斥这马鞭开始前行,马破踏风,脚底生风。 两个悄然的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几人离开的地方,这两个小小的人相视一眼,然后了了然于心。 “阿巫,他们果然离开这里了。” 双胞胎的两外一个孩子说道:“对他们还骑着一匹大野马,每个人都有一匹然后就像风一样就不见了。” “是像大风商队一样,突然就不见了,马儿老快了!” “阿巫,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啊?” “阿巫,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来这里的迁徙的部落啊?” 两个双胞胎像是一对停不下来的双簧,一喝一唱的说得御北巫脸上一黑一白的,“你们两个小家伙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会发现,因为我是巫,大风部落的巫每年都会到御北,我们两个巫聊天自然会聊到其他部落的巫和其他部落的事,焱燚的名字正好是大风巫经常提及一个部落。” 御北巫叹息了一声,自己虽然是个巫,可不是什么能看天象,用龟壳测吉凶的巫。 也许前人真的可以利用这些东西来预知部落的未来,不过自己不能!自己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给这些部落人治病,御北部落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在这里三十七个部落当中也算得上是中等,但是因为自己高明一些的巫术,其他部落的人也尊敬御北人,每一个见到自己的人都乐意叫一声阿巫的尊称。 其实这些东西自己并不在意,自己在意的是御北的以后,真的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成为一个氏族虽然是很多部落最后无可奈何的选择,但是也不是最坏的选择。 三十七个部落不可能有三十七个头人,这场角逐中必定有一些小的部落会受到淘汰,成为普通的小氏族,但是对部落没有管理的权限,只希望自己的部落能够争气,不求首领之位,只求能有一个头人之位就好。 双塘看着发愣的阿巫,疑惑地问道:“阿巫,那我们知道他们也住在这里,那他们以后会不会赶我们走啊?” “不会,因为我们人太多,他们不可能打得过我们,反而对于我们的出现他们比起我们更加害怕。”御北巫撇了撇嘴巴,解释了一句,看向自己的两个孙儿嗤笑了一声。 “你们两个啊,好好跟着阿公学习巫术,以后也好给部落人治病,别一天到晚都贪玩知道吗!” 双塘看了一旁自己的兄弟双堰,然后点点头,转过身两个小家伙嘟嚷了一句不满却还是认认真真地辨别着一旁的草药。 一路上死去的族人历历在目,被阿公救活的族人和其他部族的人也都还在身边,一切都在两个孩子的眼中留下最深刻,最可怕的记忆。 这辈子,这一次的迁徙,永生难忘,会用一辈子去回忆。 活着真难。 清风荡起一阵涟漪,白翎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小憩,等着一旁几个小家伙送来美味的零食,一旁任劳任怨的青回兼职了快递一直,还得把吃的送到白翎的面前,白翎的嘴巴里。 白萌三兄妹也被安置在了自己父母的身边住下,日常生活就是听着看着白翎秀恩爱。 乌阳等人骑着快马赶回部落的时候,焱燚人已经烧起了滚滚浓烟,越临和乌宸已经主持好洗刀礼,听到了部落战士带回来的消息,焦急的和公羊烈等部落头人商议。 “这怎么好?你们说这群人怎么偏偏就来了我们焱燚的地界!” 火远也微微摇头,“对啊,可是这群人明显很多,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是迁徙而来的,那么也说明一件事情……” “大风部落附近的冰川蔓延了……” “真的如猜测一样,那么他们的人可比我们焱燚多了太多,打不过他们,说不定还得被这群人赶走……”公羊烈有些担忧地说道,对方如果人真的太多,焱燚的战士就算再勇猛也不是对手。 人多毕竟就是他们的优势,一旦部落的人和这群新来的人打斗起来,再厉害的焱燚人也不能一个打三个吧? 双拳难敌四手,越临也是心里火急火燎,却不知道给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如果只是小部落,焱燚可以赶走他们,可是现在这个新出现的部落明显不是什么小部落! “等我阿爸他们回来再说!我们现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这件事情暂时保密,不要让部落的女人和孩子知道,免得他们担心。”乌宸想了想,开口说道,目光扫过屋子内的头人和几个小头目。 乌宸看向还在发愣的越临,试着喊了一声,“越临?” 没有得到少年的回应,乌宸稍稍露出一个微笑,不管遇见什么,总得面对,每一个部落都可能被其他部落灭掉,也可能消失在天灾,但是不管怎么样,看见少年焦虑的模样竟然会让自己觉得有几分开心。 越临感觉到事情极其的辣手,打不过,赶不走,那怎么玩? “要死了,这怎么搞?” 第74章 心里急躁不安的越临抓耳挠腮,本来还算聪明的脑袋也变成了浆糊。 灯火绕着风萦绕,些许火苗翠烟渺渺,火红色的颜色普照着整个房间,屋内每一处都镀上淡淡的橘黄色,温暖的红色背后是屋外的夜色如雪。 嚯嚯嚯—— 散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虽然凌乱却也能听出来人的稳步践行。 推门而入的男人双鬓已经有几根白色的银丝,用一根简单的绳子随意的系在身后,额头两鬓之间挂着几根黑白相间的发丝,额头上的抬头纹深深的凹陷,眼角细小的皱纹是岁月荏苒在男人脸上留下的刀痕,像利刃雕刻的痕迹,记录下他经历的世事,他的无常。 他似乎更老了一些,越临看见男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的时稳健生风的步伐,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个男人老了,他大约是累了吧。 一个部落太多的责任都积压在他的身上,从弱小到强大,遭受背叛,再到现在突如其来的强敌,这个强敌不是现在的焱燚可以驱赶的。 他承受着太多的东西,他需要肩负的东西太多。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男人的身上,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们期待的看着男人,等着男人给出一个答案,帮他们做出决定,是谈判,是离开,是一战。 他所指之出,就是焱燚人所走之路。 所有的责任都由这个男人来承担,因为他是这个部落的首领,他决定部落的生死,他背负部落的责任。 男人沉默着,走到桌边坐下,他的眸子里隐隐透着担忧,但此刻他并没有露出胆怯,似乎是严霜覆盖在他的眉宇间,眉头紧锁。 乌阳抬起头看向几人,然后他不急不缓地说道:“相信你们已经听到公羊带回来的消息了,刚才我和部落的族人已经去看了。” “人很多,以前荒寂山脉部落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他们和大风部落一样,因为天气的变化迁徙而来,他们有三十七个部落,往后还会陆续迁徙更多的部落到这里。” 听见乌阳的话,虽然在这里的每个人心里都早有准备,但是乌阳的话却给在座的人都带来不小的冲击。 比起荒寂山脉所有部落的人加起来还多…… 乌宸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此刻已经荡然消失不见踪影,他浓密的眉微微皱起来。 “现在的他们还是一盘散沙,但是一旦确立了首领,经过磨合,这个部落一旦建成,对于焱燚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那我们乘着他们现在还是一片散沙,把他们赶走!”火远上前一步,提议道。 “对,我们现在就打跑他们!”几个战士磨拳搽掌,怒目。 乌阳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只可惜……你可想过,他们都经历了什么,他们不像大风部落有驯服好的野马可以拖行他们的东西,他们在来的路途就已经丢弃了大多数老人,这个新的部落只有年轻力壮的战士和女人,还有一些孩子。” “现在找到了一个可以繁育建立部落的地方,谁都不会愿意轻易离开!” 越临沉默了,没错乌阳的话都是对的,一路上这些人经历了很多东西,这些人不会是一盘散沙,他们是一个巨大的拳头,如果焱燚想要赶走他们,那么这头饿狼会不顾一切的反扑,只有一决生死来决断这片土地的所属权,到时候焱燚在人数上就已经输了。 乌古作为到过这个新来的部落的人之一,他站直了身子,赞成自己的阿爸,“就是,他们那里的战士看上去不焱燚战士还……还要可怕,就是眼睛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他们要建立新的部落,选出头人首领,一旦选出来……以后焱燚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左峰心里担忧,略略有些无可奈何。 …… 夜色中,万转云山路,风吹孤叶落,一阵寒风袭来,在这本该寂静的草地上,是密密麻麻燃烧着的火堆,火堆飘起白色的烟雾,萦绕执拗,天色已深,此刻夜空不是家的夜空,此刻星辰不是家的星辰,只有北星在空。 小孩坐在地上靠在火堆旁,虽然已经是夏季,可是夜间没有火光照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真的让人心慌,顽皮的小孩用手拿起火堆中燃烧着的树枝,拿在手中摇晃。 “小九,把柴放下,过来,阿姐抱着你好好睡觉。” 小九嘟着嘴巴,哼唧了一声丢下手中的树枝,然后跑到一旁靠在行李上,不愿意过去,“阿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哥舒说我不能再让你抱着睡觉了,会被族人瞧不起的!” 少女甜甜一笑,看向有些害羞的弟弟,转过头却瞪了一眼正坐在火堆旁为族人守夜的哥舒。 “里七月……”被叫着哥舒的男人脸有些红,低低喊了少女一声,显然少女并没有听见。 哥舒微微低下头,失落了一会儿后,打起精神继续守夜。 哥舒知道作为部落年轻一代中最厉害的战士,以后守护带领单下部落的责任都会落在自己身上,也许从今以后不会再有单下这个部落,但是单下氏族会在这个新的部落里生长下去,成为一个强大的氏族,而自己……不能因为少女不喜欢自己而失落,因为自己没有时间失落。 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围成一个个小团体,强大的部落各自集聚,弱小的部落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等休养好后,就是一场氏族之战,为了部落之名,他们的战士即将殊死一搏。 每个战士都和哥舒一样,既期待这个新生强大的部落,又畏惧融合后的寂寞凋零。 夜深,冷意寒透人心,西北而来的是山风,云影绕月。 越临的眸子透着一些淡淡的愁云,将头靠在男人的胸口,部落人受伤自己可以医治,缺少食物可以寻找种植粮食,捕猎可以制造武器,可是自己不是万能的,也许自己比起这些人多了几千年上万年的知识,但知识也不能帮着部落解决此刻的危机。 空气凝滞,压抑着让人不能呼吸。 乌宸微微露出一个笑,“有我在,安心。” “嗯,我们明天先过去打探一下情况吧。” 夜凉如水,天际挂着一丝薄云,洒下冷白月光。 越临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穿好衣服,和乌宸一道走出小屋,屋外白昼明晃晃地晃人眼。 知道越临昨夜没有睡好的乌宸,用手帮越临揉了揉肩膀,然后两人慢慢走出来,乌阳几人也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那里看着两人。 “阿爸我和越临考虑了一下,今天你们还是不要去了,我们打算让白翎和青回带我们过去看一看,不管他们对于焱燚到底是什么态度,我们在空中绝对不会被抓,如果和你们一起的话,反而让我担心。” 乌宸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青回和白翎也不能背着我们这么多人飞行。” “这个……好吧。”乌阳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本来今早决定前往的族人。 的确,有神鸟同行,自己也可以放心这两人的安全,以越临的见识说不定真的能够想出什么办法化解这场焱燚的危机。 乌阳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声,竟然把希望寄托越临这个孩子的身上,也许因为他带来很多奇迹,所以自己期待奇迹的再次发生吧…… 疾风知劲草,发丝迎着风荡漾而过,已经长到肩上的发丝扫过脖间,青回稳稳的飞着,只是青回背上的羽毛有些硬,刮过越临的柔软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白色刮痕。 风声呼啸穿过耳边,带过一阵凉意,地上飞速划过的景色,碧蓝如洗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就像一伸手就能抓住它的衣角。 远处黑压压的一片覆盖住了绿地,越临看着那地上的人,简直让人头皮发麻,这里起码有三四万人…… 这个新的部落一旦稳固,焱燚何去何从? 这些人他们在部落间来来往往,显然他们来到这里还不久,因为这里还没有一座像样的屋子,只有一些用枯草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安置着一些人口,他们穿着兽皮,手中拿着刀,三五成群的男人正在分割今天捕猎获取的食物,女人们将采集而来的水放在盆中,然后清洗着。 在这个散居着男男女女的避难之地,有一个地方,积聚着一大群人,外三层里三层的人围在那里,水泄不通。 在人群的中间,那是一个熟悉的影子。 越临瞪大了眼睛,然后看向一旁正坐在白翎身上在空中和自己并行的乌宸。 第75章 里七月的眼睛发着光芒,一双漂亮的眼睛秋波流转,她挤过拥挤的人潮,直勾勾地看着被人群围住的人,他是一个年轻的巫,但是这并不会让人质疑他高明的巫术,他只用坐在那里,就能让人静下心,所有人的眼睛都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因为他就像天上的太阳,可以照亮每一个角落。 “阿姐,那个不是万阿哥吗?”小九看着被众人围住的年轻巫,拉住自己的阿姐疑惑地问道:“万阿哥不是说他离开回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里七月直勾勾地盯着远处被人围着的少年,平静的心荡起点点涟漪。 这个少年曾经到过单下,那个时候自己见过他,和他聊天说话,他告诉自己外面新奇的世界,他穿着和部落人不同的衣服,不是普通的兽皮而是精致细布,就连细布这个词语也是少年教会自己的,他说过的每一句,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 少年和这里的每一个部落都很熟络,已经来到这里的几个部落显然一部分都早已见过他,熟络得和少年打着招呼,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青回迎着风在空中滑翔,因为负担着越临的重量,它飞得并不快,越临低头看向少年,虽然有几分模糊,但是越临可以确定,这是万懿,就是万懿。 白尾雕的长鸣声脆生生地响起,划破人声鼎沸的议论,万懿站在人群中间,他扫视过这些人,那些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大多数都没有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选择留在了部落,还是在路途中被族人抛弃? 稍稍抬起头,上空是飞翔着的白尾雕,万懿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抬起手对着坐在青回背上的越临招招手。 乌宸越临两人相视一眼,落地后,两人迎着众人的目光慢慢走到人群的中央。 好几个部落的大巫正站在万懿的身边,众星拱月一般的将这个好看的少年围在中间,他们的脸上竟然难得地有了微笑。 对于越临和乌宸的出现,御北巫是唯一一个没有表现出惊讶的人,因为昨天见过乌阳之后,老人就已经想到了今日肯定会有其他的焱燚人来到这个集聚地。 越临慢慢走到万懿的身边,眉头微皱,声音很小带着点疑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到焱燚之前一直一个人在外面游走在各个部落,我虽然没有大风部落的走商地图,但是在这条路上的大多数部落我都去过,他们很多人的部落我都曾去住过一小段时间。”万懿微笑着解释了一声,他抬头看向一旁的乌宸,礼貌的向男人点点头。 老人布满沟壑的脸颊和浑浊的老目都透着慢慢的疑惑和狐疑,他摇头晃脑地看向越临和乌宸,问道:“这两位是?” “这位是焱燚部落的越临巫,另外一个则是焱燚的副首领。” 御北巫看见乌宸和越临身上的麻布衣服心里早已有了猜测,从来只见过大风部落穿这样的衣服,还有就是昨日看见的那几个人穿着同样的衣衫,听自己的两个孙儿告诉自己的,这群人显然也想大风部落一样会驯服野马为他们所使。 万懿的话恰巧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御北巫满怀戒备地看向两人,向后退了两步。 “御北巫既然你们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部落,也应该和这片土地的主人说一声,毕竟焱燚部落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多年。” 御北巫声音中带着迟疑,砸吧砸吧地眼睛看看越临和乌宸两人,然后还算随和地做了一个御北部落特有的手势以示自己对两人的尊重。 “我们去中里说这件事情吧,在这里不太好。”御北巫身后的几大部落的巫都纷纷点点头。 说实在的这里还有一个部落虽然出乎意料,因为来的路上也遇见过一些遗留下来的部落村庄,但是这些部落无不都已经空无一人,很多房屋都被火化作了一片虚无尘埃,虽然不知道这里的部落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显然这些部落已经被灭绝了。 “我们就这么跟着他们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万懿听见越临对着乌宸说的话,走到越临的身边小声说道:“放心,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这些部落都或多或少都受过我的帮助。” 跟在万懿的身后,少年的背影越发的让人看不清了,明明就在眼前,可是这个人就像一团迷雾一样让人完全不知道他的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跟着几人来到御北巫口中的中里,中里其实和中原的意思差不多,不过中里是说部落的中央,中原在中国古代确实中国的中央。 地上是几个草垫,草垫围着中间围成一个圆形,所有人落在在此,只有十几个大部落的巫和首领才有资格落座,其他人只能在一旁站着。 越临坐在,左边是乌宸,右边是万懿,这到底该怎么办?一看这里的人,一眼望去还有几个老者,都是年轻力壮的人,三四万的人集聚在一起根本不是一个只有四千多人的焱燚可以抵抗的,就算焱燚战士身手矫健可以以一敌二,可是也打不过五个人的围攻。 落座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万懿看向御北巫和几个大部落的巫,说道:“你们想要组建一个新的部落,其实加入焱燚也是不错的选择。” 几个大巫还没开口说话,九峰部落的族长丰啸就出言反驳道:“这不可能,我们这些部落虽然是刚到这里,但是也不是他们的部落可以吃下的,我们这么多人加入焱燚被焱燚一个部落吞并,绝不可能!” “九峰首领,我听御北巫说你们在这里住了一阵子,每天晚上都有族人失踪死亡,被野兽袭击,其实夜里也并不安宁,你们也并没有抓到野兽。” 丰啸冷着脸看向万懿,“哪又如何?” “这片草原生活着最多的是狼,还有剑齿虎,当然还有从商路一路迁徙而来的羊群和野马,但是恰好焱燚部落的附近就居住着一个狼群窝,现在袭击这个部落的还只是剑齿虎,但是如果你不想和焱燚和平共处的话,夜间来袭的也许会多一群饥肠辘辘的狼群。” 万懿嘴角微挑,向上一挑,眼中透着几分笑意。 越临微微皱起眉头,万懿说得没错,其实越临和乌宸也想过,如果真的要打,也许焱燚不是这个新部落的对手,但是对于驯狼大军越临有想过,也认真考虑过,也许焱燚可以和这个新部落抗衡,但是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这……” 四周来围观的部落族人纷纷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窸窸窣窣地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这刚到就要打起来?” “这要是真打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对啊,好不容易才离开原来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突然到来的冰雪,真的一点都不想离开。” “唉,我阿爸就是死在路上……” …… 几个不同部落的人在人群中低低细语,看向越临和乌宸的眸子都透着担忧,几个阿母都将自己的孩子拉到怀中,一颗悬着的心七上八下地看向部落的巫和首领,在心底真心的祈求不要发生战斗。 御北巫略略笑了一声,说道:“万懿大人,我御北部落很敬重你,你救治过我们的首领,但是御北不能因为你曾经的恩惠让部落直接融入这两位的部落,成为一个氏族,我们来自北原,北原本就是荒凉的地方,在北原,强者为尊。” “就像我们这一次的决定部落名称,首领的战斗一样,胜者的部落就是我们的首领,能够在决斗中获得胜利的部落才有资格拥有头人之位。” 越临看向御北巫,出于对老者的尊重,越临微微点头,“御北巫不如直说吧。” “对于御北来说建立一个新的部落,我们这里的三十七个部落每一个都会变成一个氏族,其实和加入另一个部落差别并不大,除非你们的部落能够打败我们,强者为尊,你们用你们的实力打败我们,就算是让我御北加入焱燚有何不可?!” “强则兴盛,弱则衰败,我御北也是由多个部落融合而成的,如今御北三千战士都在这里,曾经我们也分属各个部落,如今不一样以御北人自称。” 乌宸动了御北巫的话,就是以最原始的方法来决定谁来给这个部落做主,就像在野兽一样,谁能在一群雄性中获胜,谁就是这个族群的王。 乌宸站起身子,看向御北巫和御北首领,他伸展开身子,浑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像一道风景线一般,无不昭示着男人的实力,“怎样才算打败你们?” 第76章 御北巫看了一眼自己的族长,两人个合作多年的老友相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老人站起来,一双浑浊的老目扫过乌宸年轻俊逸的脸庞,沙哑的声音配合着枯老如树皮的皮肤像垂垂老朽地枯木,行将就木。 “就用我们三十七个部落使用的方法来决定,你们焱燚部落加入这次的比斗刚好就是三十八个部落,从中我们角逐出胜者,得到第一的部落就有资格作为主族,从中选出首领和觋,其余的部落可以选出头人和一个巫。” 越临微微皱起眉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御北巫,“觋?” 这个词语极其的陌生,让越临愣了一两秒。 “觋,就相当于一个部落的主巫,所有巫都以觋为尊,因为三十七个部落都各自有自己的巫,有的部落有两个甚至三个巫,为了避免巫之间相互驳斥对方的决定,所有我们决定像选出头人一样,选出一个觋。” 听了老人的解释,越临和乌宸都点点头,表示理解。 乌宸一双狭长的眸子漆黑的瞳孔扫过老人树皮一般的脸庞,质疑道:“你虽然说了是比试,但是没有说过如何比斗,难道就让几个战士上去打一架?” 丰啸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解释道:“这怎么可能,又不是比那个部落的战士强大,一个战士的强大又不是一个部落的强大,我们的比斗只有两个部分,一狩猎,二战斗。” “狩猎很简单,大家一起狩猎,比谁获取的猎物最多;战斗我们也想好了,就是三个部落的战士进行对练,没错是三个,不是两个部落对打,场地我们抽签决定,可能是丛林当中也可能是在平原之上……最终能够走出战场的存活者就是胜利者。” 这个御北巫其实是穿越来的吧…… 他们说的这个战斗和真人cs除了没有枪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这种比斗也比起派上三个战士上去打架要来得好很多,通过组织同样多的人来进行战斗,完全可以看出一个带领者的组织,协调,和应变能力,也可以看出一个部落战士是否能够听从指挥,服从带领者的命令,三个部落之间同时竞争也就说明没有永远的敌人,也许前一秒两个相互敌对的部落在遇见另一个部落就必须联合起来对抗。 乌宸听了丰啸的话,点点头,问道:“如果焱燚获胜,你们如何?” 九峰作为一个拥有五千人的大部落,在三十七个部落当中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丰啸嗤笑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麻绳,咧着嘴露出大白牙大大咧咧地笑着道:“你们焱燚获胜,自然按照规矩,我们三十七部落全部加入你们焱燚,从今以后做你焱燚的氏族,绝无二话!” “但是——如果你们焱燚输了,可以加入我们的新部落,成为我们的氏族,如果你们不愿意加入,你们就退出这片土地。”丰啸扬起头,高扬的下巴像一只高傲的狮子,眼中透着不屑。 掷地有声地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中气十足的气息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高大的男人嘴角上扬,挑衅的神色不言而喻。 越临眯着眸子看向丰啸黝黑高大的身体,想要在三十七个部落中获得第一,在这当中的任何一个部落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得到第一,焱燚也不能,但是得到第一的部落绝对会成为最大的部落,如果焱燚想要进一步建立城池,一个真正的城池,那么这就是一个机会,三十七个部落四万人口…… 焱燚不能选,三十七部落本就是无赖,来到这片土地的无赖,但是他们人太多,焱燚打不过,甚至在他们统一确立成一个新的部落之后,一种可能是被赶走,另一种可能是被灭族,变成这群人的奴隶,但是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乌宸想要看到的。 灯火赤红照耀,在石凳上镀上一层淡淡的话,火焰跳跃,旋转,一只飞蛾扑闪着翅膀飞向火焰,化作一团火焰,只留下它软软的身体。还在火中扭曲。 “战。” 乌阳眼睛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怕什么,我们焱燚还需要害怕什么,狩猎我们肯定会获胜,因为部落战士狼的嗅觉可以帮助我们追踪那些猎物,这一点我们根本就不用怕。” 公羊烈犹豫着声音迟疑,说道:“如果输了……部落……” “打不过,赶不走,没办法,只能一搏,说不定焱燚就在在我们这些人的手上变成最强大的部落,既然只能这样,不如放手一试。” 山涧流下的水声,滴答滴答的响起,溪水顺着沟壑慢慢流动,弯弯曲曲的水道流淌着溪水,地上风吹着麦浪在夜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河边一只雕齿兽正闭着眼睛用它的长鼻子吮吸着河中的水,背上巨大的皮内骨化形成的龟壳是它的壁盾,为它抵挡着外来的危险。 哥舒坐在地上,一旁是火焰和火堆,熊熊烈火高燃烧着,一旁的少女脸上望着天空上的月亮发呆,哥舒转过头专注地看了少女一眼,嘴角微微下撇。 “阿巫,就让这个焱燚部落加入会不会……不好?” 几个大巫听见眼前这个孩子的疑问,笑了笑说道:“本来就要融合,多加入一个部落并有区别。” 太阳高挂在当空,散发着炙热的温度,烈日的光芒落下,地平线上就像被热浪覆盖,远处的景色此起彼伏像波浪一样被空气扭曲。 焦急地站在原地,四十三个巫都穿着独属于自己部落的特色的衣物和服饰,甚至有几个巫就在原地跳起了大神,有模有样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和‘神’沟通,但是越临可以断定的是,这些人都和自己一样,真心的期待着部落的胜利。 石元巫满头的大汗,坐在越临的身边心里急不可耐,絮絮叨叨地看向越临担忧地说道:“越临巫,不如我们也向祖神祈祷?他们都祈祷了,要是祖神只听到了他们的话,没有听到我们的心声可如何是好?” 拍拍石元巫,越临微笑着说道:“石元巫不要担心,今天只是比狩猎,每个部落出十个人,焱燚在这片土地多少年,这些人来到这才多少年?这一场比试不用担心。” “可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 石元巫拿上一旁的石璋一步步地走上前,口中念念有词。 有狼,有乌宸带队,越临对于捕猎的比试完全不担心,比起这个让越临担心的反而是……三十八个部落之间真正的比斗,九峰部落光是身强体壮的年轻战士就有三千五百多人,剩下的只有一些女人和孩子,因为他们说人数也是一个部落的实力,所有比斗中一个部落可以派出更多的人,只要战士还能战斗,他就有资格参加比斗。 焱燚的战士年轻力壮还能来战斗的,一千三四也许还有,可是比起九峰部落的人数还是逊色太多……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从远处陆陆续续赶来的男人们,手中多多少少拿着一些猎物,野马,野羊,还有一些其他的。 三十七个部落的战士都陆陆续续的回来,放下手中的猎物,手中猎物多的部落高傲的仰着脖子,享受着部落女人们赞叹的目光。 英姿飒爽用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头发用简单的细绳扎起一个马尾,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豹纹皮衣,裹着胸口小麦色的肌肤,腰间是一把长长的弯刀,她仰着头,脚下是她捕获到的猎物。 这一只捕猎小队引人注目,因为他们不全都是男人,其中有男有女。 “那是部落矣?他们的狩猎队里还有女人?” “你肯定没和他们住在一起!矣部落的女人可厉害了,我们部落就在他们部落旁边!” “对对,矣部落的女人和男人都一样,也会捕猎。” 几个矣人女战士爽朗的笑笑,全然不在乎旁人的议论,放下手中的猎物堆积在矣人的面前,走开。 矣鹤凤眼微抬,融入这里让矣人最担心的不是以后在部落的权利,因为矣部落太小了,只有不到两百个人的小部落在这么多部落的面前根本谈不上争夺的权利,两百人的部落很难生存,因为人口太少,所以部落的女人也和男人一样捕猎,也因为这样,在矣部落男女平等,谁也不用依靠谁。 矣鹤作为部落这一代首领,作为一个女人,带着部落留下来无可厚非,但是对于矣人或者是矣族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部落的权利,而是作为女人的权利。 越临有意地看了女人一眼,真是气场十足的女人,站在一群大男人当中一点也不能掩盖她独有的气息,强者的气息。 远处是十个男人,他们赤裸着上身,并排成一条直线,流畅的曲线和肌肉线像一道道风景,充满了男人野性的味道,逆光而来的男人让人看不清脸庞。 看见爱人从地上站起来等待自己,乌宸嘴角上扬,高兴地挑眉,身后没有狼群的跟随,显然已经被几个大男人打发走了,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男人们放在地上的猎物,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向几个男人不急不缓的动作,高下立断。 越临看着乌宸,两人相视一笑,焱燚人看见族人带回来的猎物稍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这一场焱燚必胜。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捕捉到这么多猎物,除非有人帮忙!” “对,焱燚人你们肯定有多的人躲在别的地方帮忙!” 第77章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兽皮,脖子上挂着用动物牙齿制作而成的骨头饰品,他的下颚前突,在下颚上用奇怪的木头制作成一个圆形的木塞固定在下颚的洞上,下半身挂着一排长长的兽牙用线穿过牙齿上人为凿出的洞,他每走一步腰间的骨头就相互击打噼噼啪啪的声音。 他的头上戴着用各色鸟的羽毛制作而成的帽子,手中杵着的拐杖上雕刻着粗糙拙劣的猛兽头像。 “一定是有人躲在暗处帮你们一起狩猎,否则一个狩猎小队怎么可能捕获如此多的猎物?” 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渗出一些淡淡的汗迹,迎着阳光白得发亮,像是摸了一层油腻在男人的皮肤上。 御北巫微微皱起眉头,神色略带不悦,呵斥了男人一声道:“角巫,不要乱说,焱燚部落派来的战士都在这里陪着我们等待,为了防止作弊我们三十七部落各自派出一个人组成小队到焱燚部落的大门,可没有看见任何人出来,如果有人的话,他们会过来告诉我们!” 角巫眼睛横扫过越临和乌宸,然后冷笑了一声道:“说不定你们都被骗了,焱燚也有后门可以走吧,只守着前门,如果他们从后门或者翻墙出去帮忙,你们怎么知道,而且他们这些战士带个狩猎的工具还遮遮掩掩的用兽皮裹起来,也不知道是想把什么藏起来!” “再说了,你们看看他们的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你们再看看我们的战士,谁的身上没有几道伤口?捕猎怎么可能不受伤?除非这些猎物是你们早就捕捉了放在那里的!” 三十七个部落中的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着,男男女女都露出狐疑看向焱燚人。 “哪个人不是那天我们遇见的阿叔吗?”小九歪歪自己的小脑袋,嘟着嘴巴皱起眉头看向乌阳,稚气的声音透着几分疑惑和不解。 里七月拉着自己的弟弟里小九,站在人群中,从第一天见到乌阳这个高大而且极其有气势的阿叔自己就知道这个阿叔不是普通部落的族人,应该是在部落有一定权利的男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男人竟然是这里土生土长部落的首领! 这一路走来多少破灭遇见过多少已经破灭的部落,虽然不知道在这些部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场面极其的惨烈,一些部落还留着皑皑白骨,人骨被野兽撕扯散架,随意的散落在地上。 能够在其他部落都消失灭绝的情况下还能存活,要么是这个部落足够强大,要么灭绝那些部落的人正是这个部落? 里七月略略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部落灭掉三十七部落完全是有可能,可是看上去这些人并不是那么凶恶的人,反而是三十七部落来到这片土地,他们也接受了三十七部落的条件和三十七部落比斗。 焱燚到底是哪里得罪这角巫了?要这么来黑我们焱燚…… 赤战炎狐邵麟这些狩猎好手虽然都被自己派出去打探冰原的事情了,有弓箭有狼,那里还需要别的人来帮忙,焱燚现在只需要五个狩猎小队就可以捕捉到足够的猎物供部落食用,加上越临让部落的阿母们将采集回来的果实吃了之后留下的种子都全部拿来栽种了,河谷平原的日照充足,落地的种子就像吃了激素似得,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高。 部落又有大风部落遗留下来的几个教焱燚人种植水稻的几个经验丰富的老人,虽然刚开始种死了一些植物,但是经过不断的摸索,焱燚南山那一片土地早就种满了粮食和各种水果,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越临都想交部落人用锅炒菜吃了。 角巫见所有人都愣住,以为自己的话说服了众人,得意的露出一个理所应当的笑,摸摸自己下颚上的角部落的独有的装饰赛木子,哼唧了一声。 “你这人不要乱说话,我焱燚人才不屑干这种事情!”左山狠狠地瞪了角巫一眼,一双眼睛里闪着火花。 “对,我们焱燚才不需要这样做呢,我们的战士有我们焱燚特有的武器,狩猎本来就很轻松!” 激怒的焱燚人满脸愤怒,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如果眼神能杀死人,这个角巫应该已经死了好几遍! “哼,无话可说了吧,你们这些人还是赶紧服输,让出这片土地,我们还能放你们一马,让我们加入焱燚成为氏族,想都不要想!” 越临嗤笑了一声,原来是不希望焱燚收复这些部落? “角巫慎言,这片土地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我越临承认你们三十七部落的人是我焱燚人的七八倍,但是我焱燚虽然加入了这次的比斗,也只是因为不愿意和你们三十七部落两败俱伤罢了。” 角巫看了一眼四周,哼了一声,知道其他的部落也不想和焱燚发生正面冲突才会有这一场焱燚人加入的族比,不甘心地看了越临一眼,道:“特有的武器,你们倒是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否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越临瞪了角巫一眼,说道:“我焱燚人才不会这么不要脸,元蒙把弓箭拿出来,给他们看看,我焱燚人是不是需要别人帮忙!” 被叫到的元蒙从人群中慢慢走出来,作为这一次狩猎的一员,背上用布匹裹着的长弓和箭矢正贴身靠在他的身体上,脚步缓重,却又像是带着滚滚的怒意,横眉冷眼地看了角巫一眼。 有了匠人氏制作的弓箭,焱燚的弓箭虽然是用木头制作的,但是上面还是用刻刀雕刻了一些细小的花纹,容易割手的位置用柔软的马麋皮包裹在上面,箭矢打磨精致,上面是好看的箭羽,青回和白翎作为这些箭羽的重要贡献鸟也因此得到了焱燚部落一大堆柔软的毛皮。 “这是什么?” “不知道,没见过。” 议论纷纷的人群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武器,诧异万分。 “百步之外,杀一只野兽对于焱燚人来说轻而易举,杀人也一样!”越临略有深意地看了小丑一般的角巫,然后对元蒙点点头。 元蒙跟着乌宸学习了很久,对于弓箭也已经熟稔有余,一箭射出虽然不说能够直接射杀巨兽,但是想要射穿巨兽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还是轻而易举。 这一箭极其的快,破空而去,风驰电掣,如滚滚而来的惊雷,石破天惊。 远处一只马麋呜咽了两声,应声倒地不起。 “这是弓箭?”御北巫作为一个巫,自然有着常人没有的见识,他迟疑地看向越临,疑惑地询问道。 越临点点头,微笑:“御北巫听说过?” “在大风巫的手上见过一次这个东西,不过从来没有试过这东西的威力。” 御北巫满头的大汗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出来的还是被吓出来的,角巫瑟缩着身体后退了一步,焱燚人有这样的武器如果真的要对付三十七部落虽然胜算不大,但是绝对可以让三十七部落的人死掉大半! “看了焱燚的弓,你们可服气我焱燚这一场获胜?” 丰啸眼睛放光,大大咧咧地从三十七首领中走出来,“我丰啸服,有这玩意狩猎绝对比我们这些人厉害多了。” 男人爱武器就像是一种特性,所有男人都看着元蒙手中的弓箭双眼放光。 御北巫咳嗽了两声,宣布道:“焱燚,御北,九峰,单下……获取的猎物合格!” 天空黑漆漆的一片,雷霆大作,狂风呼啸,雨中夹杂着雪水,滴落在人的身上透骨的冷意侵透人心,一阵冷意刺骨而来。 十二三岁的孩子还有一张稚嫩的脸庞,他的脸被冻得通红,两条清鼻子挂在两边,他冷得倒抽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转过头看向眉头紧锁的男人。 “赤战大人,冰川会蔓延到我们部落吗?” 白木忧心忡忡地侧过身体向后望去,心里万分焦急,冰天雪地的天空上方是灰蒙蒙地乌黑色,大地像是被吞噬了一样,只要天还是白昼,就在赶路,不停的赶路,马除了晚上其他时候都不能休息,就连几匹马都已经全都瘦了一圈。 跟着部落来的阿大和几只狼也少了往日的威风凛凛,在冰天雪地中体力消失得太快,食物也太少,几只狼也只能跟着战士一样食用了一些部落在路上带来的粗粮。 “不用害怕,有我在,部落在。” 赤战低低笑了一声,眉头紧锁地神色略过,安慰了怀里的少年。 “嗯!” 雷野坐在自己阿哥的怀里,身上裹着厚重的毛皮,保证了身上的温暖,他微微转头看向天空,天空上挂满了雷霆和暴风斜着雨吹得人满脸都是风雪。 “啊切——” 连打了两个喷嚏,雷野倒抽了一口冷气,手握着马缰骑马的姿势已经有模有样。 “我们必须加快前进的步伐,冰山还在蔓延,虽然不知道冰原会不会蔓延到焱燚,但是部落必须早作打算,大家辛苦点,走!” “是,大人!” “是!” 马蹄声伴随着滚滚雷声呼啸而过,充斥着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风驰电掣中带着光与电的火光。 炎狐裹着厚重的毛皮骑着马,脚上是用毛皮和麻布缝制而成的鞋子,脑袋里突然被一个影子硬生生的占据,不知道家里的那个大傻子现在正在做什么,不由男人的嘴角裂开一个微笑,真想回去看看那木楞子。 他会是在家里煮饭,还是在磨制石器,打磨箭矢,制作铜器? 或者是在想念谁…… 男人摇摇头,努力甩掉脑袋里的人,专心骑着马匹,远方是一望无垠地路途。 天空上挂着一颗烈日,焱燚南山边上的土地上稻草摇曳。 少年正无所事事的坐在一片草地上,耳边挂着一根狗尾巴草,身上只穿一件白色的褂子,他的身边是另一个少年,少年的衣服明显精致很多,腰间还挂着一块玉璧,他躺在地上用双手枕着头,闭着眼睛凝神。 “万懿,你说明天的最后一场比赛焱燚能胜吗?” 越临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远处正在草原上练习搏斗的焱燚战士,上千人的对练,一大群赤条条的男人们正在奋力战斗。 “为什么不能?” 万懿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声音低低的从嘴巴边上说出来,嘴角还挂着一丝笑。 “你对焱燚这么有信心?” 少年一个翻身,本来就集齐腰间的头发丝挂了一些在嘴角,迎着风吹开,在空中激荡飞舞,他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一双眼睛灵动地带着几分俏皮,道:“我对焱燚一直很有信心,越临巫要有自信。” “前面几场不都很顺利吗?” 越临看了万懿一眼,然后悠悠叹息了一口气,“谢谢你,其实我也知道赢面不大,毕竟九峰部落有三千多战士,御北也有两千多战士,而我们焱燚正在年轻力壮的战士只有一千三四,如果他们联合起来,焱燚就算有弓箭也胜算不大。” 乌宸训练完部落战士,看向远处正在相谈正欢的两人,一双眼睛想要把人戳穿,万懿抬眼跟着视线来的方向,笑了一声。 少年侧过一点角度,挑衅地看了乌宸一眼。 “……”从男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自己的小东西被万懿亲了,被别人亲了…… 少年突然停下嘴中的话,越临不明所以地看看少年,只感觉到一片阴影落下,然后转头就看见男人站在自己的背后,漆黑的脸冒着滚滚的黑气,看向万懿的眼睛就像要杀人。 万懿毫不在意地看了男人一眼,然后仰着头,站起身子,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根杂草…… 万懿……这个神经病,又惹男人生气了,你是开心了,可是晚上遭殃的可是我啊! 我的老腰都要段成五节啦,这么玩下去…… 真的不是你被乌宸弄死,而是我被乌宸弄死在床上啊,死法太美,我都不敢看…… 少年你有特殊报复手法_(:зゝ∠*)_ 我服。 第78章 78章 烈日普照大地,风吹过地上高耸到人腰间的草甘,草丛一浪一浪的荡漾,绿色覆盖整个大地,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地从天空滑过,不留下一丝踪迹。 一只灰色的兔子刚跑出自己的小窝,扒拉着身边一颗小草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咀嚼,它的小脸一边包成两个小包子活像一只松鼠,突然兔子放下手中的草,竖起耳朵,手中的动作全部停下,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突然它蹿的一下躲进洞里,瑟缩着身体,毛茸茸的小尾巴不停的抖动。 一双红彤彤地兔眼里倒影着几个部落战士,他们穿着兽皮袄子,手中都紧紧握着武器,只是这些武器和平时战士们使用的武器并不相同,武器都没有开封,反而是在上面涂上了一些红色的颜料,这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动,尽量不发出声音。 “首领,我们是先解决御北还是焱燚?”独眼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对着自己部落的族长说话,一边老练的收拾着丛林里挡路的树枝和多肉植物。 男人汗流浃背,喘了一口气说道:“御北部落战士有两千人,我们九峰有三千战士,焱燚一千多人,焱燚人虽然少,但是焱燚的弓箭你们不能不注意。” “你们也看过,那个弓箭的速度和力量。” 独眼嘿嘿笑了一声,笑得略略有些猥琐,露出一双大黄牙,说道:“这有什么!阿巫让我们用杂草做了挡箭用的草垛,有草垛挡住他们的箭就不用怕了!他们的箭总会射完的。” “还好我们参照矣部落的方法做了草垛,要不然遇见焱燚人可就倒霉了。” 丰啸笑了一声,虽然看好自己的部落拿到第一,成为第一个四万人的巨型部落,这样一个部落即将在自己的手中建立,只是想想就觉得激动,浑身炽热,但是男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现在想这些还太早,最后一场比赛才开始。 “好了,虽然有草垛,我们人也比他们多,但是别忘了这里是焱燚人的地盘,他们比我们更清楚这里的地形,你们一个个的给我小心点,小点声。”丰啸呵斥了一声,脸上却不见怒意,反而是带着一些笑意。 熬过了冬季,也经历了艰难的路途,九峰部落比起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有凝聚力,这也是骤然改变的天气带给九峰的改变吧…… 作为一个人数众多的部落,部落里的人相互也因为氏族争夺不休,相互之间也多有摩擦,反而经历一些事情后,部落关系变得和睦了。 另一边,也是几个男人在行走,但是他们的人明显比起之前的一行人少了很多。 部落的几个好手都被派了出去,男人微微蹙眉,赤战不在,炎狐也不在,不过还好身边还有几位经验丰富的阿叔…… “停!” 几个年轻战士轻声喊了一声,他们手持骨刀,背上背着弓箭,盯着不停摇晃地低矮的树木林,地上的树叶腐烂发黄融合入土地中,泥泞的草地被脚踩踏平整,锋利刀子收割一茬又一茬地杂草和树叶。 “什么东西,出来!” 听见呵斥声,草丛突然停下了响动,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砸吧砸吧嘴蹿的一下窜了出来,撒着腿像发了疯的野狗。 狼长得快,上百只大小不一的狼跟在焱燚部落身边,没有狼嚎,它们按照焱燚战士的指令紧紧地跟随在战士们的身边。 “不对,有问题!小心戒备!” …… 一整凉风吹过,卷起地上动物撞倒的蒲公英种子,种子乘着风飘向远处,地上躺着个少年,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穿着麻布衣衫的少年。 “现在不着急了?”躺在地上的少年闭着眼睛,迎面而来的山风吹过草地,吹散他随意耷拉在地上的长发,漆黑如墨的秀发泛着点点柔和的光芒,睫毛弯成好看的弧度,也迎着风摇了几下。 穿着麻布的少年微微歪歪脖子,侧过脑袋看向这个好看非常的少年,说道:“顺其自然。” 万懿转过头看向少年,没明白少年话中的意思,“顺其自然?” “是我以前部落的人说过的话,缘来不拒,缘走不留,顺其自然。有血有肉也有骨,流血流汗也流泪,有喜有情也有恨,万事万物不过自然而然。” “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死来不拒,死走不留,顺其自然?” 越临愣了愣,看向侧躺在自己旁边草地上的万懿,所以万懿这小子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不过说句顺其自然怎么就想到死了? “有谁会想死啊,死来不拒,那不是傻吗……” 越临甩了一个白眼给万懿,让他自己理解。 劲风刮过树叶,几个男人正在丛林中拳脚相加,你来我往。 “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学矣族用草垛做了挡箭牌,把箭矢挡住了,本来这次因为不能商人,临时在箭矢上面捆绑了麻布和马麋皮,根本射不穿草垛。” “艹,被他们阴了!” 几个焱燚战士不甘心的看了看胸口红色的颜料,虽然不舍还想和部落战士一起战斗,但因为规则不得不走出森林。 乌宸微微皱起眉头,没想到箭矢在这场战斗中不光没有给焱燚人带来帮助,还因为箭矢上面裹着的马麋皮不能射出草垛,上次矣族人就用过这个方法,不过因为矣族人实在太少,能战斗的人加上女人也只有一百来人,焱燚人的人数完全可以碾压矣部落,但是这个方法被九峰和御北两个部落使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焱燚人本来多出来的优势就是箭矢和狼群,现在箭矢的优势已经没有了…… 北辽哼着御北部落特有的小调,手中拿着一把骨刀,呵呵地笑了两声,瞪着远处的乌宸,挑衅的指了指向男人。 “战,还记得我们的训练吗?” “记得!” 乌宸手持着一把钢刀,想一只豹子,加速,将背上的箭筒丢在地上。 不用箭矢,我们一样是焱燚人。 低矮的丛林中,几根男人头上挂着一些树枝的枝桠,显然是故意从树上扯下来弄到头上的,他们蹲在草丛中,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几个大男人不停的挠,不停的抓。 “妈的,这些吸血虫到底要吸多少血才饱啊!”男人不满的爆出粗口,骂骂咧咧地咒骂了一声。 一旁一个秃子嘎嘎怪笑了两声,“饱?我看它们能把你吸干。” 男人浑身颤抖,想象了一下被吸血虫吸干的样子,浑身不自在,推了秃子一把,道:“滚滚滚,吓得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哈哈,瞧你那傻样。” …… “首领,我们还要等多久啊?”独眼窝在草丛里左挠挠,右挠挠,浑身都不舒服。 “等他们决出胜负。” “还要等啊?我都要被吸血虫吸干了……” 被首领瞪了一眼的独眼闭上嘴巴,只好不停的用手打死飞到身上的吸血虫,一拍一个血巴掌,一怕一个准。 “妈的,这群吸血虫都被我们给喂饱了,吸这么多血,飞都飞不动了,也不怕被撑死!” 丰啸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吸血虫,舔了舔嘴角,打湿自己的嘴唇,漆黑狭长的眼睛透着期待和一丝丝贪婪,认真的关注着远处的动静。 男人浑身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北辽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虽然不是焱燚部落的首领却有这样矫健的身手,可以说比起焱燚已经有些老的乌阳,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更危险,战斗的时候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知道人数敌不过御北但是却没有选择逃跑。 北辽微微蹙眉看着几条半大不小的狼,这些狼都已经有半人高,打起架来更是一个顶两个,御北人虽然也狩猎,但是一般捕获地都是一些食草的动物而不是像狼一样的食肉动物,所以看见狼心里上就有几分畏惧,百来挑狼就让本来人数劣势的焱燚人和御北势均力敌,被淘汰的人数竟然差不多。 只有两千战士,和焱燚死磕,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御北还剩下一千人,而是一千人对上九峰的三千战士,那不是就是找死吗? 双方都被淘汰了将近两百人,北辽被乌宸按倒在地,耳边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我们先对付九峰,我们两个部落的人数比起九峰差太远了!” “……”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北辽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 草丛中一个皮肤白皙的九峰少年正蹲在里面,旁边是一群高高壮壮地大汉,这一片小区域的吸血虫并没有扒拉在大汉们的身上,他们惬意的躲在草丛中静待时机。 旁边一个小队的战士穿过草丛也蹿了过来,羡慕地看了几个大汉一眼,说道:“还是你们队伍好,有温项这小子。” “那是,有温项在,吸血虫根本不往我们身上飞,哈哈哈。” 被称作温项的九峰少年气恼地看着自己一个小队的战士,和从对面窜过来的大汗,气急败坏地嘟嚷道:“你们这些人,就欺负我。” “不是我们欺负你……是吸血虫欺负你。” “……”QAQ 人群的前方,几个九峰战士从焱燚和御北的战斗的地方回来了。 “首领,我看见他们人双方的人都少了一大半,我们现在过去吗?”去查探的几个战士蹲到草丛中,附在丰啸的耳边说道。 丰啸眯着眼睛,耳边就响起独眼尖锐的声音。 “首领,我们上吧!” 丰啸迟疑了片刻,下命令道:“走!” 三千战士的脚步声其实很大,不过因为丰啸的命令,所有战士都尽量小心,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看见眼前只有一千不到的人,丰啸哈哈哈笑了一声,“看来我运气不错,你们两部竟然淘汰了这么多人。” 正在假意厮打的北辽和乌宸相视一笑。 …… 兔子正安适的窝在自己窝边草中,突然一只巨大的爪子出现在它的面前,吓得小兔子动都不敢动一下,直接吓晕了过去。 巨兽的眸子透着冷光,有力的脚下是一个个脚印。 “你们耍诈!” 突然出现的焱燚弓箭手打得九峰部落的人措手不及,中了箭后的九峰战士都无可奈何的退场。 “你们都可以躲在背后等我们两败俱伤,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联合起来骗你?!” …… “嗷——” 一啸动千山,越临感觉整座山都在抖动,这一声诡异的叫声充满了煞气,像狼嚎虎啸,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望过去,但是茂密的丛林挡住了一切,根本看不清丛林里的情况,原始森林的树木二三十米的高度加上浓密的树叶,就算视力再好也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 “啊啊啊啊啊——” 胆子小的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冲进自己阿母的怀里,还不停的抽泣。 “这是什么巨兽的叫声,这么吓人?” “不知道,听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我尿了……” 站在人群中的越临皱起眉头,疑惑地望向山地。 随着猛兽的嚎叫声,被拴在一旁的马匹躁动不安,几只马儿干脆躺倒在地上。 “这几只马,脚都下软了……” 越临看了一眼地上躺平的马儿,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好像是为了迎合发出吼叫声的巨兽,丛林中此起彼伏的叫声连绵不绝,猛兽们像发疯似的在丛林中乱窜。 丛林中本来正在厮打的焱燚,御北,九峰人都不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是什么东西的叫声? 乌宸,北辽,丰啸相识看了一眼。 “那个姓乌的,不会是你们部落养的什么东西再叫吧?”丰啸仗着辈分大,狐疑地看向乌宸,满是询问。 “不是,焱燚只养过白尾雕和狼,你听过那只狼,那只鸟是这么叫的?”乌宸无语地看了丰啸一眼,反问道。 “那会是什么东西……”这声音比起虎啸声还大,因为有原始森林,一般野兽的声音就算再大也不能穿透茂密的丛林。 身边的几只小狼全都吓得倒在地上,丛林上空鸟群一片有一片的飞出,地上的猛兽全都从他们的洞穴走了出来。 轰鸣声响起。 …… “这群野兽疯了?” “焱燚战士都把弓箭捡起来,把箭矢上面的马麋和兽皮全都取下来,全部都取下来!让这些野兽尝尝我们焱燚的箭!” 因为这成战斗并不想伤人,所有除了焱燚的箭矢因为开过封,在箭矢只是裹上兽皮作为保护,其他部落的战士大多数拿的都是木棍,当中木刺使用,骨刀也多没有开封,只是几根随意的兽骨。 乌宸将腰间随身携带的刀丢到丰啸的手中,“拿去,所有带了刀的战士把你们的刀拿出来,帮你旁边的人削尖木刺!” “焱燚战士拿好弓箭,准备射击!” 还在森林里的三部战士被焱燚战士暂且保护在中间,男人满头大汗,用最快的速度拿起手中的刀将一根根木棍削尖…… 一只只巨兽围聚过来,狰狞的眸子透着血腥的残暴,野兽的天性。 咆哮声凶恶地裂开他们的锋利的牙齿,踱着步子一步步的逼近人群。 “到底发生了什么?”御北巫微微皱起眉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丛林中,有些疑惑,看向一旁几个部落的巫。 所有巫都摇摇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行,我必须进去。”越临开了一旁的白翎和青回,只见两只白尾雕瑟瑟发抖的相互依偎在一起,特别是白翎双脚打颤,如果不是旁边有一只青回给它靠着,恐怕白翎都已经倒在地上了。 马被吓晕了,毕竟是食草动物,空中霸主都吓得双脚打颤,站都站不稳? “我们必须进去,这叫声有问题,你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了吗?!”越临焦急地说道。 角巫咯咯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不是我们不想进去,只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贸然进去只怕我们这些人都会出事,我们还是呆在外面安全,毕竟里面可没有我们的族人。” 本来还打算和越临一起进去救人的几个部落,听了角巫的话顿时迟疑下来。 御北巫听见角巫的话,脸都黑了,是没有你们角部落的人,但是都是我御北,九峰,焱燚的人!怒瞪了角巫一眼,御北巫说道:“我们可是要一起建立部落的,部落之责不就是相互帮助,互通有无,一起狩猎,一起分享,一起并肩,一起战斗。” “如果连相互救助都做不到,那我们怎么可能成为一个部落?”御北巫不愧是老人,说话虽然不带刺,但是句句都说部落,意思很明显翻译一下就是:当初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组建一个新的部落,但是现在你们见死不救,那就是不要脸,当初说的话就是放屁,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九峰巫不屑地看了其余几个巫一眼,大手一招,召集九峰部落可有的战力,不像个大巫,反而像一个骁勇善战的首领,他的腰间是一把一米多长的骨刀,刀柄上还有一些花纹。 矣鹤眸子微冷,她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反手拔出腰间的骨刀,走上前,身后几个矣族女战士都纷纷拔刀。 “哥舒?”男人微微邹眉头,看向走出部落队伍的哥舒,不由喊了一声。 哥舒跟在矣族战士的身后,随即几个单下战士相识一眼,还是决定跟着哥舒。 丛林的边缘处乌古站在越临的身边,手紧紧握住自己腰间的刀,跟在越临的身后。 “乌古,你先回去,我过去找你阿哥和阿爸,你乖乖呆在公羊阿叔身边!” “阿嫂,不要!我要去!” 已经比越临还高的乌古坚决的摇头,看向越临。 “我要去,我不会添乱的,我很厉害的!” 看见少年认真的神情,越临微微不忍,道:“听阿嫂的话,回去呆在公羊阿叔和石元巫的身边,你不会希望你阿爸和阿哥为你担心吧?” “我……” “乌古,听话。” 越临略略叹息了一口气,焦虑的手心已经出汗,担忧部落战士的安危,也担心乌阳,更担心男人的安危。 草混杂着泥土,腐烂混着血腥味弥漫在整个丛林当中。 地上是各种动物的死体,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血洒落在地上凝固成黑色,身上插着箭矢或者木刺。 “没箭了……”一个焱燚战士手抖了抖,干巴巴地看面前的一只巨兽,焱燚人带来的狼都半躺在地上,显然被刚才的叫声吓得像外面的马儿一样不能动弹。 “小心!” 一个九峰战士的木刺只插入黑熊的心脏,他吓了一跳,然后瞪了一眼焱燚战士,道:“都他妈说了叫你小心,你就不能看看背后?” “……不好意思,毕竟第一次遇见,害怕,慌了……”焱燚战士尴尬的笑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群巨兽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发疯攻击我们!” “我要是知道,还用你在这里和我说屁话……” “……” 焱燚,九峰,御北的战士相互帮助,总算没有出现死人,不过情况也不容人放松片刻,越来越多的巨兽,密密麻麻的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 乌宸沉吟了一下,看向身边的两个男人说道:“跟我来,我们必须先冲出去,我知道怎么走更快!” “好,御北听命,都跟着焱燚人走!” “九峰听命,跟着焱燚人走!” 北辽和丰啸都点点头,发出命令,一行人围城大圈,慢慢向着乌宸说的方向移动。 一个身影喘着粗气,独自站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面前,此时山涧中群兽弥补,可是这里却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从山洞里慢慢走出一只白色的巨狼,它的脚步很慢,不像一只狼,它的动作更像是一只行动缓慢的雕齿兽,它很累,脚下虚浮。 巨大的浪头低下,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庞,然后它眯着眸子蹲下坐在地上。 “阿蒙,你老了。” 阿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呜呜地嚎叫了一声。 “阿蒙,谢谢你。” “嗷呜——”这只巨狼垂垂老矣,倒在地上的白色巨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它想努力再用它的爪子碰碰他,碰碰他。 很久以前,它只有他的巴掌那么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终于长到了他的腰间,后来它比他还大,还高,有锋利的尖牙,令人恐惧的爪牙。 从弱小到强大再到衰老,它知道自己就要死了,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以后的日子你还会记得我吗? 还是不要记得我了,你会遇见其他的狼,更好的狼……陪你。 白色的巨狼闭上墨绿色的眸子。 少年双眼黯然地躺在死去的巨狼肚子上,感受着它的余温。 “死来不拒,死去不留。” 高大粗壮的树干上布满了青苔,绿色的青苔长在树根处,不过因为乱兽,整个丛林到处都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树叶掩盖在地上,被黑色的泥土埋没。 大部分部落的巫并没有来,巫不来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毕竟巫是一个部落重要人物,没有了首领可以从新选举,没有了巫这个部落可就差不多完蛋了。 大部分部落都让部落里的头人带领了一部分战士过来也算表明了一种态度,在几个焱燚战士的带领下,慢慢杀出了一条血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死去的野兽。 “炎狼,你带路。” 越临向炎狼点点头,手中拿着略小一号的弓箭背上是箭筒,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武器锋利的一行人显然比起乌宸一行人轻松很多。 一只兔子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来,直扑越临的面门,还好一旁的炎狼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兔子,丢到地上。 越临连连后退了两步,看着地上的尸体,竟然是一只兔子? “奇怪,兔子一向很温顺,不可能主动攻击人的!”炎狼狐疑地看向地上被自己摔死的兔子,疑惑地说道。 “大概是被吓的,那几匹马都吓晕了。” 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要是被吓疯了,主动攻击人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到底是个什么猛兽,能把整座山的的巨兽都吓成这样,全都像疯子一样。 “元蒙,你给他处理伤口,我……我喘口气……”乌宸把腰间随身携带的伤药丢到元蒙的面前,地上躺着的丰啸吹胡子瞪眼地看向乌宸。 “你又不是巫,给我处理什么伤口,老子宁愿流血死了,也不要全身腐烂。”丰啸捂住肚子上的伤口,靠着一颗大树的树干坐着。 “哈哈,你们九峰都是等你们的巫给你处理伤口?我们焱燚可不是!” 躲到一个溶洞中,洞口小稍微给战士们一些喘息的几乎,焱燚人舒缓了一口气,也有了说笑的精神。 “不等巫给你们处理,那等……谁……” “难道自己处理啊……” 几个九峰战士正准备嘲讽就看见焱燚战士们已经熟练的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止血涂抹上药包扎,动作行云流水。 独眼哎嘿了一声,“卧槽,还真的都自己处理……” “你们这么处理没问题吗?不会全身的肉都腐烂吗……” “不会,就算腐烂了,阿巫也会帮我们把腐肉取下来。”几个战士得意的笑了一声,然后仰着头问道刚刚和自己相互帮助的其他部落的战士说道:“喂,要不要我帮忙你止血?”╭(╯^╰)╮“我有点怕……” “怕什么怕,来来来,我给你止血上药!” …… 乌阳略略一笑,刚才还相互厮杀的三个部落,现在竟然变得如此的融洽。 门口正努力厮杀的战士辛苦的拿着手中的木刺抵挡着门口围聚而来的猛兽。 第79章 洞内战士们轮流看守,洞外的野兽不断的咆哮,但是地上同类的尸体让它们初步不前,感觉到周边的野兽明显少了,越临一行人也稍微放松下一颗悬着的心,好不容走到了刚才三部战斗的地方,地上只有各种野兽的尸体,没有人的尸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九峰巫带着人查勘,如果不是因为听到九峰部落的战士称呼这个身手利落比起一流战士也不差的男人九峰巫,越临都怀疑眼前这个九峰巫根本就是个战士。 手中的木刺被九峰巫紧紧的握住,每走一步,这个位巫都极其小心的注意四周的动静,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而不是一个巫。 “九峰巫以前不会是个战士吧?”越临略略有些疑惑,一般来说部落的巫都不会出去狩猎,以至于大多数部落的巫的身体都不会太强壮,对于野外捕猎更是一窍不通,不过作为一个部落的巫,巫也不需要自己去捕捉猎物,像自己这样会使用弓箭捕捉猎物的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御北巫微微摇头,说道:“这是九峰部落的传统,九峰部落每一代最少会有两个巫,一个武巫,一个祀巫。” “祀巫就和我们差不多,主要在部落里和族人主持部落里的事情,治疗部落族人的伤痛,武巫比起祀巫还必须多学会一样,那就是战斗,武巫一般都会陪同部落战士狩猎,如果部落战士有人受伤,武巫就可以及时治疗,如果带一个不会狩猎的巫跟着狩猎队伍,反而会拖累部落。” “九峰巫的祀巫死在路上了,只剩下武巫,武巫必须培养出一个新的巫,所以刚刚九峰武巫并没有跟着九峰族人进入这里。” 御北巫简单的向越临解释了一下。 越临豁然开朗地看向九峰武巫,虽然不得不说九峰部落还算聪明,不过比起焱燚还是差了些,毕竟焱燚战士每个人都能给自己止血,上药,除了肉腐烂必须找自己,石元巫,月光,公羊鸿帮忙以外,一般的伤口族人都已经可以自己处理。 “跟着这条路走。”九峰武巫看了看地上人和猛兽留下的痕迹,根据他多年的狩猎经验判断出大致的方位。 …… “谢谢你。”伤口被包扎好的独眼略微尴尬的向帮自己处理伤口的焱燚战士道谢。 躺在地上的丰啸瞪着自己面前的元蒙,血确实已经止住了,不过这样处理的伤口会不会有问题,会不会腐烂啊…… 等会儿出去了,一定要武巫帮自己看看,好慌_(:зゝ∠)_ “换人。” 精疲力尽的战士被人换下来,又几个战士拿着木刺专注地守在洞口,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淋淋地在地上随意的放着,明显这些猛兽们还没有死多久,血的颜色还是鲜艳的大红色,一些黑色毛皮的动物身上凝固这黑色的鲜血,也不知道是它自己的鲜血还是别的巨兽的。 乌宸手中拿着木刺,虽然刚刚厮杀很累,但是经过休息,显然男人已经缓过了气儿,额头有些细密的汗水,但是显然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惊慌,有了洞口做天然的庇护,比起刚才四面受敌的情况好多了。 嘴巴有些干裂,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今天已经嘶吼过太多次,发出的命令也多得数不胜数,干涩的嘴巴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 男人有条不紊的组织秩序,战士们轮换着上去抵抗。 太阳挂在上空,明明是烈日炎炎在森林里却没有一丝热意,反而丛林里让人不自主的浑身发冷。 石炻和公羊烈还有石元巫呆在一起,因为儿子的离开,妻子被抓,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本来作为一个头人这次的比斗也应该参加,但是因为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匠人氏反而只有元蒙参与了这次的比斗。 火远看了看正在发生的水岩,瞪了男人一眼,“发什么愣呢?!等会儿小心被这些巨兽给吃了!” 水岩讪笑了一声,知道头人是对自己好,现在焱燚部落的人虽然不说,可是水岩知道也知道因为水蚁的原因,自己也被族人冷落了,家里的妻子儿子女儿也不能被避免,但是因为越临巫的澄清,还有火远帮忙,也不会被人欺辱。 “头人,你说那叫声到底是什么东西?”水岩眉头皱起来,虽然忧愁的事情,心里尽是担忧。 火远一挑眉毛,说道:“不知道,等我们脱险了再说吧。” “是那里?”男人微微皱起眉头,九峰武巫的脸上神情略微凝重,作为一个常年跟着部落战士狩猎的巫,远处一大片黑漆漆的猛兽正对着同一个方向发出凶恶的咆哮。 作为焱燚部落战士里此时最有权力的炎狼看了战士们一眼,说道:“拿弓箭,准备注意。” 越临站在中间,手中的弓箭未曾松开过,突然听见一旁九峰武巫的话,“等下你们焱燚先射杀几只巨兽,我来确认里面到底不是不是他们。” 几道箭快速的飞过去,几只巨兽应声到底,鲜血流出,一旁的巨兽都注意到越临这一伙人。 九峰武巫用手指吹起一个口哨,长长短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越临却大概知道这应该是九峰部落的一种暗号。 突然一个类似的口哨回应了九峰武巫的声音,这个口哨一样,长长短短但是有一定的规律。 “他们在说什么?”越临微微蹙眉看向九峰武巫,心里担心里面人的安危,紧张得不得了。 御北巫也站在越临的身旁,眼神中全是焦急。 “他们就在里面,现在他们还算安全,但是有不少人受伤了。”九峰武巫看向越临和御北巫两人解释道。 御北巫悬着的心在听见九峰武巫的话瞬间落了地,老人连连说了两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我们帮他们突围出来吧。”御北巫凝重的看着面前的群兽。 九峰武巫转过头看向越临,说道:“恩,要突围可以就要靠越临巫的部落了。” “炎狼,你来指挥吧。” 越临露出一个微笑,看向身旁的炎狼,说道。 炎狼点点头,所有焱燚战都听着男人的安排,拿起手中的弓箭。 一只只箭羽带过空气中的劲风,风驰电掣,写着滚滚而来的雷霆一般,迅速的划破空气,穿透一只只野兽。 “好像有什么味道?”越临蹙眉,本来还发出一阵阵咆哮的巨兽们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还有一大部分好像是清醒了一般,转身就跑。 “到底是什么味儿?感觉很是很熟悉的味道,在哪里闻过?” 洞窟内丰啸躺在地上,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肚子上的伤口太大了,让男人脸色苍白,浑身虽然不至于因为伤口无力,但是却让他痛的脸都泛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首领武巫他们在外面。” 丰啸略微皱起眉头,骂骂咧咧地呵斥了一句,“妈的,不是叫武巫不准跟来吗?他不知道九峰已经只有他一个巫了?” 独眼略略带笑,说道:“……武巫也是想救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武巫身手厉害,你受伤了……武巫也不一定会受伤……” “嗯,你再给我说一遍?”如果丰啸有胡子现在肯定的是吹胡子瞪眼地瞪着独眼那张脸。 独眼讪讪的走到一旁,嘟嚷道:“本来……就没有武巫身手好,还不让说……” 外面响起一声声野兽的叫声,像是被惊吓了的野兽四散开。 乌宸手中拿着木刺,两队人马终于相遇。 “越临你小子怎么也跟着跑进来了,炎狼你怎么可以带巫进来?!”乌阳蹙眉,看见越临出现在这里,有些不高兴,部落的首领可以换,巫不行! 御北人和九峰人都奇怪的看向乌阳,从来没见过那个部落的首领会这么对巫说话的,看乌阳这态度不像是在和部落巫说话,倒是像在训儿子? “我都说了,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让自己遇险,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我没让乌古跟来。”越临尴尬地看看乌阳,点下头解释了一声。 “我说的是你,你扯乌古做什么?” 男人好像是气到了,但是随后有叹息了一口气,“以后有危险让部落战士来就可以了,你不准来。” “……” 没听见越临的回答,乌阳瞪了少年一眼,“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阿爸……” 越临知道乌阳是担心自己的安慰,只能顺着男人说道。 九峰巫和御北巫相识一眼,平时这两人都首领,巫的称呼对方,虽然看得出两人关系不错,但是真没想到越临巫竟然叫焱燚的首领乌阳叫阿爸,可是乌阳的儿子不是刚才在外面的小儿子乌古,和现在面前这个乌宸吗? 就在两巫八卦之际,乌宸踱着步子走到越临的面前,一双狭长的眸子透着点点星光,两个人静静的拥抱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听话,跑进来?” “担心……” 担心什么越临没说出来,因为他已经被男人按住吻晕了。 #我好像已经习惯在别人面前和男人卿卿我我,秀恩爱了呢#_(:зゝ∠)_ “原来如此。”九峰武巫若有所思地看向抱住越临的乌宸,然后转头看了看被族人抬出来的丰啸。 “武巫,快帮我看看,我的伤口是焱燚人帮忙处理的,你赶紧帮我再看看,肉会不会烂啊?!”丰啸满心满意的怀疑元蒙处理伤口的手法,虽然和武巫的手法有那么一点点像,但是还是让武巫帮自己看一下才能安心啊。 九峰武巫仔细看了一眼男人的伤口,“你是说你的伤口都是焱燚战士帮你处理的?” “对啊。就是那边那个高个子。”丰啸躺在地上指了指一旁的元蒙说道。 “伤口……处理的很好,不会有问题。” …… 茂密的丛林里几个分属不同部落的战士正用弯刀割开高耸到腰间的杂草和一只挡路的枝叶。 “你们说前天那个叫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啊!” “唉,当时我都吓死了,要是真死在这里,我家的那几口子可就惨了。” “对啊,还好焱燚部落的战士能帮我们疗伤。” “啊呸,不是焱燚战士,是我们焱北的焱燚氏族。” 四人有说有笑的剥开一道道草,男人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四个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惶恐和不安。 “这……这……” 男人跌倒在地上,面前这个庞然大物简直可以吓死个人! 这只狼躺在地上卷起身体,这只狼很大,一般的巨狼四肢落地能和人一样高,但是这只却是一个成人的两倍高。 这是一只巨兽,真真的巨兽,比起以往见过的任何巨兽都要庞大。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只巨兽倒下了。 第80章 白萌蹲坐在自己的小窝里,小小的脑袋转过来转过去,四处瞅瞅,它默默地蹲在柔软的小窝中看着来回运送着木头和各种泥巴的部落人,来来往往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咕,咕!”这到底是在干嘛,还要不要鸟睡觉了! 气愤的白萌看见远处少年的背影,歪歪小脑袋,挥着翅膀飞了过去想要落在少年的身上。 “白萌……”越临无奈的扶住额头。 白萌小姑娘你的体重飙升,真的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好久没看见越临的白萌开心的踩在越临的胸口张开翅膀转了一个圈。 “咕!”要抱抱! 越临略略看了这只已经快胖成企鹅的白萌,白翎和青回真的确定没有生错蛋吗,白萌这样子哪里像一只空中霸主白尾雕? “小家伙,减肥吧,小心胖得和你妈一样,飞到天上掉下来……” 几个路过的九峰战士奇怪的看向地上被压住的越临,挠挠头,放下手中的木材和车子正拖拉着走的泥土堆,略带担心地看向地上的越临,问道:“越临觋,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们忙,修屋子要紧。” 几个九峰战士相识一眼,看着被压住的越临。 “话说越临觋是不是和神鸟们关系不好啊?上次我看见那只第二大的神鸟对着越临觋扇风,还用脑袋撞越临觋!” “不应该吧,青回神鸟和越临觋关系挺好的。” “对啊,我听焱燚以前的人说,这两只神鸟一直都只让越临觋和副首领乌宸坐他们的身上。” “不知道……” 越临躺在地上身上压着一只白萌,无可奈何。 上一次的比斗最终结果因为乌宸带领焱燚战士用弓箭保护了所有人,然后等待着巫带着人来救援,最后才能安全脱险,也因此让九峰和御北部落的人认可焱燚,最后由御北巫宣布胜者为焱燚。 其实真正来说这场战斗并没有决出胜负,最后能获得这样一个结果对于焱燚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最后焱燚部落的原有氏族经过商议,为了照顾并入焱燚的三十七氏族,焱燚最终改名焱北,因为这三十七个部落都来自北原。 三十七氏族也搬离了河边到了焱燚原本的驻地修建新的房屋居住,河边的临时住所也被拆了下来,只留下几间已经建造完成的小屋,到了雨季的时候可以给部落狩猎队使用。 男人脚下生风,脸上带着点点的笑意。 越临仰着头,突然上空不再是太阳刺眼的光纤而是一道灰色的阴影,对上男人俊逸的脸庞,越临吐吐舌头指了指压在自己身上的白萌,苦着脸对男人说道:“乌宸,救我!” “咕,咕!”大秃毛怪来了,快跑啊! 白萌看见乌宸连忙转身撒着脚丫跑。 乌宸眯着眼睛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发丝顺着微风在空中激荡,一只手一把提住白萌把白萌提起来让小家伙的脸对着自己,然后打趣地看着手中的小家伙。 “每次看见我都跑,是不是被我吓坏了?” 可怜的白萌一双脚在空中疯狂的前后奔跑,逃跑无望的白萌低下头,哼唧了一声。 “咕?”又来? 一个抛物线在空中华丽的划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啪嗒—— 几个小孩看见空中突然出现的重物,立即熟练的闪开,黑妞用手中的树枝戳戳地上躺平的白萌。 “白萌神鸟又被乌宸阿哥丢出来……” “你们说为什么白萌神鸟为什么老被丢?” “大约……因为丑?” 白萌躺在地上忍受着族人的围观。 “咕!”还真来QAQ 小草就在少年的耳边伸了一个懒腰,被男人一把从地上抓起来抗在肩上的越临,用手捂住脸,听着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怎么又被白萌压倒在地上,你就不能躲开?” 越临嘟嚷着,用手敲敲男人的背说道:“它飞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 “……”这么个胖鸟速度快? 乌宸用手在肩上人的屁股上狠狠的摸了一把,“回去收拾你。” 潜在意思是啪啪啪,还是啪啪啪呢? 这种时候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比较好。 泥泞的小路上,几个男人穿着用兽皮制作而成的小褂子,脖子上带着兽牙装饰的项链,紧紧握着手中的简易的木刺,他们脚步极其的快,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脚步散乱,几个男人都紧张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有任何动静都赶忙拿起手中的木刺和弓箭。 他们一路小跑,终于远远地看见部落的大门,很多男人正在捣鼓着手中的泥巴,女人们送来一些水果和水。 “怎么跑这么快?”丰啸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自己氏族的战士和其他几个氏族的战士疑惑地询问了一声。 “我们……我们在那片丛林里面发现一只狼……” 丰啸先是一愣,然后怒目瞪着男人,“不争气的东西,这附近住了那么多狼,丛林里有只狼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还是不是男人!” 高高瘦瘦的男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不……不是……” “那头狼……是死的,但是那头狼很大,很大!” 丰啸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几个出门查看的战士一眼,“很大?” 几个去丛林巡查的战士连忙点头,“平常的狼能长到焱燚的那两只头狼的大小就不错了,可是那只……如果说那只狼能单独狩猎一只猛犸巨象我都相信!” 地上枯黄的树叶黏在漆黑湿润的土地上,开始腐烂混杂奇怪的异味,几只秃鹫围绕着地上已经死亡多时的野牛尸体啄食腐肉,黑色的肉还能看出一丝丝黑色的污血。 阿大弯下腰,邵麟利落翻身落地,眉头微微皱起来,这条路之前来的时候走过,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天气比起前阵子冷了很多,地上水冰冷的侵透鞋子,一阵冷意冻得手脚都失去了知觉。 身后一群男人终于跟了上来,为首的赤战骑着马,一只手拉着马缰,一只手抱稳坐在自己前面的小孩瘦弱的身体,将身上用毛皮制作而成的披风拉扯一下裹住少年的身体。 背后传来的暖意让白木很安心,这一次侦查队出来带上自己,自己虽然不能再狩猎方面给这群战士任何的帮助,但是自己做的烤肉却得到了所有战士们的一致认同! 赤战抬头看向远处的河水,抬起手让所有人都停下。 “下马休息,把水囊装满水。” “是!”整齐化一的声音响起,战士们都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实在是这几日日夜兼程赶路,就算身体再好也吃不消这样的折腾。 刚去的路上,赤战还想着不用太过焦虑,不过随着往后走,遇见的人越多,心里越慌,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确实很严重,甚至可以说严峻,现在看来冰川确实在蔓延,而且速度很快,这四周的巨兽也开始迁移,狩猎越来越难,如果不是来的时候就带上一些食物,在冰川附近的地区,根本没吃的! 一条商路上的往后的部落全都往焱燚的方向奔去…… 赤战微微摇头,也不知道这样到底会对焱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只希望那些部落能走到半路停下来,只要不到焱燚的周围就好。 屋内是赤红色的火光,男人站在中间,单手扶着下巴,神情凝重。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吧,那只狼我知道你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去看过了。” 新修的议事屋里面齐刷刷的坐着上百人,以往这个议事屋只有焱燚的首领和头人,一大堆的小头领,现在议事屋已经没位置给这些人的位置,代替而来的是四十三个氏族的头人,巫和各个部落极其重要的战士。 “看了,那狼有三个我那么高!” “上次森林里面的那些野兽全部发疯估计和那头巨狼有关系……” “那么大的狼,怎么会死?” 矣鹤作为议事屋里唯二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凤眼一挑,腰间陈旧的伤疤上还有一些息肉,女人毫不在意,瞪了一眼几个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胸口的其他部落战士,翻了一个白眼。 如果说远古巨兽的体型惊人,那么这只狼的体型根本不是惊人而是吓人,在现代世界最大的狼也不过半人高,这里的狼能长到一匹野马的大小,但是在森林里发现的这头狼的尸体却极其的大,可以说比起所谓的猛犸巨象也不多让。 越临微微蹙眉,就在所有人为了这头巨狼争议不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议事屋的大门。 “巨狼出不出现都无所谓,你们不都好好的在这里吗?而它……已经死了。” 第81章 他的眸子很冷,柔和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颊上,一席白衣上简单的刺绣着一些细碎的花纹。 所有人都一愣,如果狼还活着,也许焱北还会因为几天前丛林里的遇险讨论一下如何杀死巨狼,可是现在确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狼已经死了,不管它曾经是怎样的存在,不管它来自哪里,去往何方,此时此刻它都已经死了,会化作尘埃,会重归这片大地。 御北巫作为屋内年纪最大的老人,像树皮一样干涸的脸颊上没有多少肉,皮包骨的样子像个骷髅,他坐在石凳上,手中拄着的拐杖稳稳的落在地上,老人一笑,像一颗骷髅咧着嘴笑一样,阴深深的样子看得人后背发毛。 “万懿大人说得对,既然巨狼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也就算过了,如果没有他我们三个大部可能现在还在为了主族争夺。” 越临看了一眼少年的脸庞,沉默不语。 “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不提,不过我们九峰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乌阳首领说说。”九峰武巫眸子里冷冽的光像泛着实质的射线一样,直端端地看向乌阳。 所有人都将视线看向九峰武巫,眼中带着满满的疑惑。 乌阳眉头一挑,这个九峰武巫是想要找事儿?部落才合并几天,这九峰武巫是想要做什么? “什么事?” 九峰武巫看了一眼几个大部落的首领和巫,说道:“越临觋我很佩服,他能给人接骨,缝合伤口,对于止血处理伤口都很精通,我承认我来到焱燚的时候很震惊,弓箭,羊群,陶器,铜器等都是越临觋做出来的东西,我等三十七氏族的巫愿意让越临觋做我们的众多巫的觋。” 乌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嗤笑了一声,道:“九峰武巫继续说。” “虽然越临巫做觋我们没有意见,但是我们并不赞同让你来做焱北的首领。” 站在一旁的公羊烈略微皱起眉头,咋咋呼呼地指着九峰武巫的脸道:“你什么意思?当初不是说好了觋和首领都从主族选吗?现在你们是想要反悔?” 乌宸冷着脸,冷清的眸子透着几丝冷冽。 御北巫坐起来,拄着拐杖走过来,老成树皮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沟壑,脸颊上一些黑色的斑点点缀着他的脸庞,说道:“不,当然不是反悔,我们只是想要有一个能够让我们信服的首领,乌阳首领并不能让我们信服。” “呵,那你们觉得谁能让你们信服?” 乌阳站在原地,气息厚重,却给人无形的压力,几个战士都颤颤巍巍的后退了一步。 丰啸站出来,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觉得乌宸这小子行,以前也是你们焱燚的副首领,乌阳首领觉得这样怎么样?反正乌宸也是你儿子!我们北原就是这样,谁强谁上,蛮力也许可以给战士带来一些个人的优势,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决断的首领,代替我们做出决断。” 就像我为九峰做出的选择,离开祖地迁徙而来,一路上被丢弃的族人,死在路途上的族人,一路上所遭受的苦难,所以我必须背负族人所有的怨恨,所以现在我也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普通的族人,不在是首领,头人…… 九峰武巫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乌阳首领一定觉得不可理喻,但是这也是我们三十七氏族希望您能答应的事情,三十七部落的所有原本的首领往后都不再是氏族的头人,因为他们都会被换下去,让氏族其他人接替他们的位置。” 越临眉头微皱,看向九峰武巫疑惑不解,“为什么要换?” “因为……离开祖地,一路上的迁徙我们丢掉了太多的族人,人一旦心底对某一个人有了怨恨,那么早晚有一天会生出事端。” 乌宸看着一群显然情绪低落的各个可能即将卸任的头人,眉头微皱,道:“可是这和我阿爸做不做首领有什么关系?” “既然三十七氏族都换了头人,那焱燚主族不如也换一个首领,都是年轻的一代,有何不好?我看乌阳首领头发都花白了,卸任休息也没什么不好。”角巫嘿嘿鬼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乌阳,想从乌阳平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男人的脸板着,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是高兴还是愤怒。 乌阳双手搭在乌宸的肩膀上,看着已经比起自己还高出一些的儿子,漆黑的眸子看向乌宸。 “是啊,也许你们说的对,我早就该卸任了。在我还小的时候,焱燚部落还很弱小,那个时候总有其他的部落欺负我们,我还记得我阿公就是死在錾部落的人手上。” “后来我做了首领,我就想我一定要让焱燚成为荒寂最强大的部落,我做到了。乌宸,也许是时候了,我把焱北,焱燚,炎煌交给你守护。” 乌宸想要开口说话,却看见自己的阿爸无声的摇头,乌阳疲惫的神情刺痛了男人的心脏。 雾霭消散,银白色的月光耀眼高悬,将广阔的河谷平原笼罩在下,微风拂过,男人站在最高的高台上,俯瞰下去。 夜中的焱北,很美,地上星星点点的火光,一家一户,像莹莹星火。 “阿爸,我做的还好吧?我从你的手里接手是的一个弱小的焱燚,但我留下一个强大的焱北给我的儿子乌宸。” 男人落寞地坐在高台上,静静的仰望着星空之上。 越临看看男人,又看看站在身边乌宸凝重担忧的神色。 九峰武巫的话其实很好理解,既然我们的头人都被年轻一代替换了,那你们主族也要换,这样大家都一样,大家都是年轻人重新磨合也容易。 越临其实能懂三十七部落的担忧,他们换下现任头人是不得已,但是如果主族焱燚不换,年轻的头人很有可能被打压,又或者是乌阳这个年纪不能和年轻头人融洽相处,少了震慑力,都不行。 “虽然我想过要做首领,但是没想过用这种方式。”乌宸眯着眸子,显然对于刚才的事情还有几分不悦。 “走吧,阿爸应该想一个人呆着。” 乌宸拉着越临的手,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地回到两人的小屋。 门刚关上,就被人压制在小屋里的桌子上,嘴唇边湿热,男人炙热的视线像被人点燃了烈火。 一个深吻结束,低头看着越临脸上的潮红,男人恶趣味的轻笑了一声。 “我以后就是首领了,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会带我走出蒙昧,带我去见最广阔的天地,我一直相信。” “我一直想要跟上你的脚步,可是始终更不上,现在我进了一步,我是焱北的首领了,终于和你觋的身份终于对等了,那我的觋,你还愿意继续当初的承诺吗?” 越临呆愣愣地看向男人熠熠生辉的眸子,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听见男人心里的担忧,原来自己的爱人一直都以为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吗? “乌宸,你从来都跟上了我的脚步,如果有一天我跟不上你的脚步,那么你也记得等等我。” 狭长漆黑的眸子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他低头附身在少年的耳边低声喃喃道:“我会等你。” “不过,现在先解决一下其他问题。”乌宸舌头伸出舔舔自己的嘴唇,一脸不坏好意的笑看着被自己压住的人。 坚硬如铁的#不可描述部位#抵在大腿上,越临老脸一红,虽然是老夫老妻了,可是这样还是很害羞的啊! 疼_(:зゝ∠*)_ 雨丝斜倾,稀稀拉拉的落在这片大地上,四四方方的石台上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四周为站着一席焱北族人和焱北部落现在唯一一个外人——来自城的万懿。 巨大的狼尸在高台上被烈火吞噬,白色柔软的绒毛被火焰化作黑色的尘埃,慢慢的火焰吞噬掉整个狼尸。 万懿站在最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和所有人一样并没有不同,灰色的烟浪直扑少年好看的面庞,不躲不避。 一阵山风吹来,石台上白色黑色的灰化作粉尘消散,消散于世间。 御北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旁站着九峰武巫,两人都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高台上的两人,未来这个部落的觋和首领。 越临和乌宸站在祭祖台上,上百位巫和头人顺着阶梯一次向下站着,往下是焱北所有氏族的所有族人,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火焰在空中飞舞,旋转跳跃,手中的骨刀紧紧握在越临的手中,割破手指滴入一滴血在祭祖用的璋中,一旁的男人接过越临手中的骨刀,划破手指,鲜红的血落入其中。 第82章 两人对视一眼,双膝跪地,双手着地,拜头至地。 祭祖,礼。 看向男人的眸子,男人微微点头,男人向前一步,作为部落的信任首领,乌宸一双漆黑的眸子扫过下方跪拜的族人,清清嗓子郑重地宣布:“从现在开始我将肩负守护你们职责,至死方休。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我手中的弓与箭为你们紧绷,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焱北,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无论是高山变成平地,还是平地变成高山,我们荣耀同在。” 所有人看着祭祀高台上的男人,聆听誓言。 这是我们的新首领。 男人看向一旁穿着白色麻布衣衫的少年,手上像其他部落的巫一样拿着祭祀用的璋,越临拢了拢衣角,慢慢走上前。 “今日祭祖,我想把另一个决定一起宣布。” “曾经因为没有充足的食物,每个部落氏族都会发生人相食的事情,在这里你们会有足够的食物,所以我想要改变一些东西,我知道可能会让你们反对,我希望焱北从此都不再有奴隶!” 议论纷纷的氏族们站在台下,人声鼎沸。 “安静,听越临巫说!”御北巫微微皱起眉头,作为一个老巫,威严在这一群人当中还是有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越临感激向御北巫露出一个笑,接着说道:“我知道突然改变也会让你们接受不了,所以从现在开始部落里的奴隶从今天开始的三年内也就三个春夏秋冬之后,稻草再次收获之际就是焱北奴隶消失之时。” “你们所有的奴隶都会是一个真正的焱北族人,不用担心被吃掉,我以觋的荣耀保证,你们会和每一个焱北人一样,在这个部落生活下去,没有歧视,只要你能为部落做出贡献,你就可以成为部落的战士,守卫,队长,头人。” “我也向每一个北原来的人,向你们保证,你们加入焱北,我们共同组成焱北部落,那我们从此不分你我,我们就是一个部落,你们都是我的族人,从今往后,你我荣耀共存!” 跪在最边缘的奴隶激动难掩,颤抖的身体倒影在烈日下是微颤的影子,眼底湿润。 焱燚人都早就听到风声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和诧异,大部分族人面露喜色。 祭祀祖神,祭奠天与地。 从今以后三十七部落融合为一个部落,从今以后四十五个氏族荣辱共享,相互守望,同舟共济。 “你我同为焱北人,若强敌当前,当无所畏惧,果敢忠义,无愧祖神,保护弱者,无怪天理。” 拨开草丛,一只小小的兔子正在拼命奔跑,突然一只箭矢破空而来。 雷野躬下腰捡起地上已经断气的小兔子,嫌弃地用手摸了一把兔子毛茸茸的皮毛之下的肉,果然没多少肉,不过聊胜于无吧。 提起兔子,慢慢的往回走,回到队伍当中,少年将兔子递到正在烧水做饭的白木手中。 虽然疲惫不堪,但是看着一路开始骤然变好的天气,难得所有人都有了一个稍好的心情。 凌塔坐在角落里,看着面前的火光。 “凌塔?在想家里面?” 凌塔毫不遮掩的点点头,看向一同来的战士,大大咧咧地笑道:“也不知道月光和儿子怎么样了,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就是回去的路还有这么远,这路上的猎物也比来的时候少了,不知道我们带的食物还够不够。” “没问题的,往回走,猎物会越来越多。” 火光下男人讪讪的笑了一声,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希望今天也能一如平常,无事吧。 夜色苍莽,远处高低起伏,放空一切只有一片漆黑,山风呼啸而过携着一阵阵凉风,却吹得人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吹开天上的云雾,月光皎洁,莹莹飒飒。 篝火边上围坐着一群男男女女,越临和身边的男人坐在一起,一群人大口大口的吃着肉,越临抬头看向几个男人。 御北巫坐在一旁,手中拿着焱北女人们撒满各种佐料的烤肉,飘香四溢,肉香上还有各种作料的香味散发在空中浓浓的不曾散去,御北巫一直板着的脸此刻笑意满满。 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一刻,这几日所有人都忙坏了。 乌阳坐在一旁,虽然不再是部落的首领,但也是焱北的副首领,乌阳的脸上带着笑显然前几天的不愉快已经被男人抛在脑后了。 “你们两个小东西,以后部落就交给你们了!守护好族人的任务也都交到你们身上,阿爸会看着你们的!”乌阳大大咧咧地哈哈大笑了一声,手中拿着部落新制作的果酱汁喝着,一边喝一边说道。 乌宸的眸子发着光,看向乌阳一板一眼地说道:“阿爸放心,我会的!” 一旁的乌古嘟嚷了几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越临手中的果酱汁舔了舔嘴唇,越临好笑地瞪了乌古一眼,顺手就把手中的果酱汁递到乌古的手中,“只有这么多了,都给你。” “谢谢阿嫂!” 乌古拿起陶杯,先是用鼻子吮吸了一口果汁的香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品尝陶杯中少有的甜味。 其乐融融的部落气氛中,越临突然注意到似乎少了一个人。 万懿又不见了…… 一个人独自走开,离开热闹的中心,越临走到偏僻的部落为了解决大小便而修的茅厕。 唰唰唰——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像是杂草被人踩倒的声音,越临微微皱眉头,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迅速的转过头。 “没人?” 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越临微微摇头,可能是刚才人太多把自己闹昏头了吧? 越临刚转身,一个黑影突然从草丛中蹿出,这是一个战士,他穿着破破烂烂的熊皮,上面还满是灰尘,傻乎乎的样子看着有些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越临觋的,我,我……我有事想,想和越临觋说……”穿得破烂的战士手足无措地向越临解释,结结巴巴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越临心有余悸,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缓缓气,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并不眼熟的战士,很显然这个穿得破烂的战士并不是焱燚人,而是三十七氏族中某一个氏族的人,“你吓了我一跳,慢慢说,不着急。” 男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终于没那么急躁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我是木立氏族的战士隗北,我希望越临觋可以派人在路上救回被部落抛弃的那些族人……我一个人不敢保证可以把他们带回来,而且他们大多数都身体虚弱……” “起来说。”越临沉着脸,使劲拉起地上跪着的男人。 说着隗北仔细观察了一下越临的神色,见越临的神色凝重但是并没有鄙夷嫌弃的意思便接着说道:“为了不拖累部落,我们一路上丢弃了很多族人,远的族人应该都已经死了,只是离部落近的族人希望越临觋能……能救他们回来……” 救?不救? 当然要救,不是因为圣母,而是因为自己是个医生,救死扶伤,不辞艰辛,当初的誓言历历在目,虽然誓言大约在这个原始世界并没有什么用。 越临微微点头,说道:“放心,我今晚就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首领的。”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你们的巫和头人都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情,你反而会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隗北羞愧的低下头,期期艾艾地说道:“因为木立很多……很多族人都是被我和其他一些战士驱逐的……我总会想起他们被丢下的绝望的表情,只要一闭眼就会浮现在脑袋里面,怎么都甩不出去……” “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越临安慰性的拍拍这个叫隗北的木立战士,“回去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部落就会让你带路去找你们遗失的族人,打起精神来。” “啊!”吃愣了两秒钟,隗北终于反应过来年轻的觋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我……我马上回去睡觉!” “恩,去吧。” 越临看着男人在月下奔跑的影子,笑了一声,随即有几分担忧,被丢弃的人生死未卜,不过既然还有可能活着,那就让部落战士去找,如果都死了就算了,如果活着就带回来,自己会尽力治好他们。 冷风横斜,男人的眉角上挂着细小的雨滴,他身上穿着灰黑的麻布衣衫,一根粗制而成的皮带挂在他的肩膀上,一把长刀透着点点的寒光,顺着长刀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刀刃向下低落,滴在沙地上。 他有一头漆黑的头发,发丝凌乱用一根麻绳捆绑,他低着头,一双眸子没有任何光彩空洞得就好像现在坐在这里的只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皮囊。 “喂,大个子,巫香夫人让你上去!” 侍女嫌弃握住鼻子,一脸厌恶地用手扇了扇空气中男人的汗臭味儿。 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侍女的话,只是低着头擦拭自己手中的刀,认真仔细。 “大个子!”侍女插着腰,瞪了男人一眼,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男人斜着眼睛看了侍女一眼,刀一般的目光中透着野兽一般嗜血的凶光,他站起来,把刀放到腰间,瞪着侍女。 侍女浑身颤抖的站在原地,双脚不停地颤抖,口齿不清地解释道:“我,我……夫人,夫人叫你。” “嗯。”男人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阁楼上半遮半掩的帘子。 踏踏踏的声音响起,木头做的楼梯被踩得吱吱作响。 地上一个巨大的影子在飞速的滑翔,巨大的雕影像闪电一般,风驰电掣,携风而来,乘风而去。 两只空中霸主在空中飞翔,羽翼丰满,威风凛凛的样子让天空上几只本来在等待着猎物的秃鹫瑟瑟发抖。 三天的练习,隗北已经能够熟练的驾驭野马,马儿踏着风尘走过,几只蝴蝶萦绕在马蹄边飞舞。 “青回,飞慢点。” 越临看了看地上已经被甩了老远的部落战士,这些战士骑着高大的骏马可是也更不上两只白尾雕的速度。 “咕?”老公? 发现自己老公速度变慢的白翎疑惑的叫了一声,然后放慢速度慢慢变得和青回并排而行。 “咕?”你飞这么慢干嘛! “咕。”小秃毛怪让我飞慢点︿( ̄︶ ̄)︿“咕。”(⊙o⊙)哦。 越临尽力地用眼睛看地上的情况,一路上已经找了三三两两上百号三十七氏族的族人,大多数都被越临医治好不便行动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让战士骑着马带回,一部分能够行走的就让几个战士陪同着保卫安全回去。 甚至越临一行人还遇见了一个七十八人的伤病残疾团体。 森林里湿润的空气中透着泥土的芬芳,地上枯萎腐烂的树叶被泥土腐朽,阳光透过一些小小的树叶空落下在滋养地上的野草,野草在地上野蛮生长,齐刷刷的高过人的腰间。 一个男人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力,在丛林里格外刺耳,毕竟这里有的都是兽叫,而非人声。 “这是沼泽,你们不必白费力气了,我们只会越陷越深……” 耿覆看了一眼自己脚深陷的地方,大腿都被陷进去一半,耿覆使劲的抓住身旁一只鬣狗的嘴巴,不让这只鬣狗咬到自己。 男人背后一只鬣狗已经整个身体都陷入了沼泽,出不来,眼睛被覆没在黑色的泥浆中,嘴巴和鼻子都被泥浆覆没,它张开嘴巴嚎叫,泥泞的泥浆落入鬣狗的嘴巴,几分钟之后它没能再发出嚎叫,之前撕裂人的凶恶都已经烟消云散。 鬣狗的爪子最后陷入泥浆,微微动了一下后完全定格。 被一群鬣狗追杀至此,耿覆已经尽力了,几个老人都相继死在路上,没想到自己带着的这一群人没有死在鬣狗的嘴里,最后却死在了森林的陷阱沼泽里。 耿覆看了看手中被自己抱着的阿川,一只脚腐烂程度已经可以看见白骨,只能这样了! 男人一把将怀中的少年丢出沼泽,看向苒洛,幽幽道:“我尽力了,现在手还没被沼泽地淹没,我把他丢出去,说不定还能活,如果和我们一样落在这里面就真的死定了……” 耿覆没有说的是——即便阿川没有落入沼泽地其实他也不看好少年能够活下去…… 轰隆一声—— 落到地上,痛楚让阿川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阿川显然脑袋有些晕乎,被摔倒在地上,竟然从高烧中醒了过来。 “阿母?” 阿川神智不清,努力摇摇头终于看清此刻的状况,自己的阿母还有耿覆阿叔此刻都陷在沼泽里面,还有几只鬣狗的也在里面挣扎。 “耿叔,你们……我……我去找树藤……” 苒洛的身体腰间都已经没入沼泽,她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遗憾地叹息了一口气,“阿川,你的脚已经腐烂了,就算找到了树藤以你的力量也拉不出我和你耿覆叔叔。” 阿川鼻子一酸,看看自己苍白无力的双手,脚上腐烂的肉还散发着臭味,眼泪透着眼眶流出。 “阿母,阿叔,为什么阿川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我只会拖累你们……如果,如果没有我……” 苒洛呵斥一声,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说道:“川不用自责,阿母爱你,只希望祖神保佑你,我的儿子。” “走吧,阿母不想自己最后死的样子还要被你看见。” 阿川爬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母亲和一旁的阿叔,“我不走!” 看着坚持不走的儿子,苒洛流着泪,指着自己的儿子,可是她的心却痛得不能呼吸。 “滚,我不想看见你,都是因为你连累了我才会这样!你给我滚!” “滚!” 一声声滚,从阿母的嘴里说出来,刺痛少年的心口,他害怕,他的眼中闪着泪花,他闪躲的目光祈求的看着女人,奢求女人再次对他温柔的笑。 女人只是静默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逃跑,他努力站起来,用一只脚走路,脚上剧烈的疼痛让阿川的脸扭曲,白骨透着冷光。 女人喃喃地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祖神如果你真的仁慈,那就救救我的儿子,祖神如果你真的存在,那就帮我实现最后的愿望吧。” 耿覆感觉到身体在慢慢下陷,他沉着脸,无悲无喜,看了看苒洛,看了看池子中的三只已经被沼泽完全覆没的鬣狗,他就那么站着。 还好森林离得不远,少年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少年看见了光,不再是一望无垠的绿色森林,身体疲惫不堪。 “我不能死,不能死,阿母,阿母……” 哒哒哒的马蹄声引起少年的注意,他倚着树干望过去,是马群,上面还有…… “那是……那是人……” 第83章 脚上化脓的地方流着黄水,少年跛子脚,却越跑越快,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执念。 沐川的衣衫褴褛,皮制的衣服已经烂成碎块,露出他骨瘦如柴的身体,几根肋骨就像要穿过身上最后一层人皮,血迹流过顺着小腿的肌肉落在地上,光着脚踩在泥泞的黑土地上。 “下面好像有个人?”乌宸眉头蹙眉,手指的方向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白翎,飞过去。” 白雕扬扬脖子,听到背上男人的命令听话的转换方向,巨大的翅膀变换方向,乘风而去。 沐川的脑袋一片空白,突然从空中俯冲而来的白尾雕像是死神发出最后的通告,抱住脑袋闭上绝望的双眸,静静等待被空中霸主撕裂,可是疼痛迟迟没有来,疑惑地抬眼一看——高大的男人正用双手抚摸着白尾雕的后背,温柔中带着一丝嗤笑。 他身穿一件白黄衣衫,腰间绑着一根黑色腰带,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星眸,如天人雕刻的外貌俊逸非凡,男人微微蹙眉看向自己。 “你是一个人?没有别的族人和你在一起?”乌宸略做迟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低头看见少年已经化脓的小腿,黄水还有腐肉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几只飞虫正围绕着少年的腿间飞舞。 “有,有,求大人救救我的阿母还有阿叔,他们就在丛林里面,他们掉进沼泽地了,可是我,我拉不出他们!”沐川惶恐地跪倒在地上,眼泪顺着泪痕滑落,少年瑟缩的身体似乎并不觉得痛,化脓的脚在地上混着沙土摩擦,血痕极其可怕的落在地上,像受伤的野兽留下的给猎人的信号。 乌宸单手把小孩提到半空中,一张皱巴巴的脸,看上去精神状态并不好,“你的脚不要了?” 刚好落下的越临看见男人把干瘦的小孩提在半空中,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道:“乌宸,放他下来,我先给他看看脚上的伤。” “不,等会儿再给这小子看伤,丛林里面还有人陷在沼泽地里面,现在进去可能还有救,来几个战士带上麻绳,弓箭跟我进去。” 召集好人前后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其中一个战士背着沐川让沐川指路,被眼前的一切弄蒙了的沐川心里焦急,但同时很好奇眼前这群高大陌生的战士们的身份。 耿覆的双手已经被沼泽地吞噬,沼泽地慢慢没过他的脖子,身体不能动弹,耿覆仰着头,尽情的呼吸最后的空气,,泥浆漫过耳边,男人一双眸子少了平时的坚毅,多了几分柔和。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也不错。 这辈子终于走完了。お稥冂第 咻咻咻—— 远处的草堆摇晃,突然从里面蹿出一匹威风凛凛的狼,看上去应该是一只头狼,它张开巨大的嘴巴,可怕的獠牙透着白光,耿覆瞪着狼,狼瞪着耿覆。 “嗷呜!”这里! 狼叫在这片空旷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耿覆自嘲地看了头狼一眼,心想着狼要是想吃自己恐怕也得掉进这沼泽地。 听见傲风的叫声,几人加快的脚步,奔跑的步子快如闪电。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从草丛里传出,苒洛和耿覆平静如常,不管是什么野兽都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人都完全陷入沼泽地,人都要死了,还怕什么野兽? 耿覆盯着草丛堆,又看看正蹲坐在沼泽边上的大狼,拨开的草堆钻出来的不是其他尾随的狼群而是一个人! 男人高大的身材和俊朗的脸庞看上去并不和蔼可亲,但是男人口中的话却让深陷在沼泽地里的两人都是一愣。 “你身体在那个位置?我把木杆放下来,你们两手都陷在里面了,麻绳下不去。” 缓过神来的耿覆急忙摇摇头发上的泥浆向乌宸说道,“你在我头前面一点斜着插进来。” “这里?” 乌宸将手中的木杆从距离男人面门大约一个拳头的距离插下去,“你尽量用手拉住。” 陆陆续续出现的战士都挽起袖子帮忙。 苒洛身体被拉出一半,看见被一个战士抱着的沐川,沐川瑟缩着身体回避自己的视线,女人捂脸,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将两人从沼泽地救出,越临先用清水给沐川洗干净右边小腿上的伤口,腐肉和黄水让越临皱眉,都能看见骨头了,这孩子竟然一声都不叫。 “你是巫吗?” 越临笑着点点头,然后拿出骨刀,说道:“我要把你腿上的烂肉刮下来,小家伙害怕吗?” “可是我记得阿巫都会直接用刀把我们的腿切掉啊?”少年疑惑地看向越临,情绪还很低落,一旁苒洛也顾不上刚从沼泽地里被人拉出来,赶忙跑过来看向自己的儿子。 “不用切掉,你的腿以后还能用,不过会留下一个很大的疤,这一块地方的肉都张不起来了。”越临指了指少年的腿上隐隐露出白骨的地方说道。 耿覆双脚落地,注意到人群后一个熟悉的身影。 “隗北?” 他面上神色一变,再看焱北的战士,疑惑不解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在木立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隗北从后面走过来,沉默的看了几人一眼,这几个部落族人还是自己和几个木立战士一起驱逐丢弃的。 “阿叔,木立已经被并入焱北了,这位是部落的首领,乌宸大人!” 乌宸看了耿覆一眼,说道:“拿件衣服给他。” 几个战士将包裹里随行带来的衣服放在地上,示意耿覆去角落里脱衣换上干净的衣服,隗北赶忙跟上去,和耿覆到了草堆里。 耿覆脱下身上的被泥福满的衣服,浑身滑溜溜的,接过隗北手中的水囊简单的清洗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看向隗北,问道。 “部落一路上遇见了很多其他的部落,后来木立也和其他部落一起在河边临时驻扎了下来,很多人都不想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部落在河边落脚,总共有三十七个部落,三十七个部落决定统一变成一个部落。” “但是河边的竟然本来就有一个部落叫焱燚,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最后三十七部落都并入了焱燚,越临觋说因为我们三十七部落都来自北原,所以部落改名叫焱北。” 耿覆换下衣服,穿上感觉的麻布,用手揉了揉身上的衣服,好轻,这几天穿刚好合适,穿巨兽皮实在是太热了。 “然后呢?” 隗北讪讪道:“后来部落变成焱北之后,我就找到越临觋求他救救路上被遗弃的族人,没想到越临觋很轻易的就答应了,越临觋真的是个很仁慈的人。” “我们一路上找了上百人,大部分已经被带回去了,有各个氏族的人。” 男人嗤笑一声,一双空洞无神的眸子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衣服,然后看向隗北,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良心,要是你们再来晚一点,我和苒洛就死在坑里了。” “不……我就是,就是每天晚上一闭眼脑袋里都是你们离开时候的样子……” 耿覆瞥了隗北一眼说道:“部落并没有错,因为带上我们会拖累速度,会死更多的人,记住也许有人会埋怨,但是……我们还是希望部落可以继续存活,只要血脉还在。” 生命就还在。 给少年刮骨,上药,少年一只倔强地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苒洛战战兢兢地看着越临手上的刀,心疼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儿子。 …… 七天后,大多数战士都已经带着找到的三十七氏族的遗弃的族人往部落的方向走,因为有马匹速度很快,不过七天就已经回到部落。 失而复得的家人回到身边,整个部落都充满了喜悦,不管男女老少都被焱北的战士带了回来,只要人还活着就算只有最后一口气儿的老者也被马拉车带了回来。 炽热的太阳高悬,越临坐在一旁给少年右腿敷药,说道:“过阵子应该就好了,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注意事项吗?” 沐川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 “救命,矣鹤头人打人了!”虎背熊腰的少年倒地,矣鹤手中拿着一把弯刀,用刀指着少年的裆部,不着痕迹的哼了一声。 “你再敢偷看我洗澡,我就切了你那坨肉!” 说完矣鹤转身就走,洒脱的背影,随手将弯刀插进腰间的兽皮袋中,身上的衣服上用简单的狐皮做修饰,主要布料是麻布,看上去比起单调的麻布衣服又或者是兽皮衣服都好看许多。 越临撇撇嘴,看向被矣鹤打到在地的少年,无可奈何地说道:“乌古,偷看别人洗澡是不道德的!” “阿哥也看阿嫂你洗澡啊!我就看看矣鹤怎么了!反正以后我也会娶她做老婆的!”乌古一脸认真的半坐在地上看向远处矣鹤拉弓射箭的背影,嘟嚷道。 “……” 我是真的没想到啊,你竟然喜欢矣鹤这种类型的。 越临无语的看了乌古一眼,虽然个子高高大大比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成年人,可是实际上乌古明明只有十四岁啊! 算了,看矣鹤也不可能看上这小子_(:зゝ∠)_ 小凌起被月光抱在怀中,虎头虎脑的东瞅瞅西瞧瞧,将手指含在小嘴中吮吸,一双大大的眼睛探究世界。 月光看见越临笑着打了招呼,“这小家伙现在还离不开我,等他在大一点,我就可以继续给族人止血疗伤了,也不用觋你每天都来看他们的伤势。” “没关系,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忙的,而且都是他们自己来找我,又不用我去挨着挨着走。” 怀中的小家伙看见越临,也不吃手指了,张开双臂对着越临嚎。 “啊啊啊!”O(≧口≦)O要抱抱! “啊啊啊!” 大约是因为越临接生的孩子,特别喜欢亲近越临,一看见越临就想要抱抱,月光笑了一声,摸了摸小凌起的头,“傻小子,这是越临觋,觋很忙,没空抱你!” 被月光抱在怀里往家走的小凌起恋恋不舍地望着越临,嘟着嘴巴。 “啊啊啊!”麻麻坏,要抱抱! 回到家中,月光抱住小凌起咯咯笑了一声,问道:“要喝奶吗,小家伙?” “啊啊啊!”O(≧口≦)O不喝,泥奏凯! 傲娇的转过小脑袋,不屑一顾的样子逗乐了月光,早就习惯小家伙闹别扭的月光笑了一声。 “不吃算了,饿着我可不管你!” 几个小时之后,可怜的小家伙慢慢爬到自己阿母的身上,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的阿母。 “啊啊啊!”(o′0ェ0`o)宝宝饿。 月光瞪了一眼小家伙,眼中的喜爱之色却掩藏不住。 几匹骏马呼啸而过,软萌的孩子被男人抱在怀中,颠簸的马背上是一个简易的马鞍,马鞍上下区服,手中的马缰已经磨损,裂开一个个缺口。 “赤战大人,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回部落了?” 少年好听的童音响起,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小小的脑袋里不断的想着自己家中的妹妹,希翼地望着前面的路途。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恩,还需要几天。” 雷野两兄弟骑着马走在中间,显然一行人都有些累,不过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想要停下来休息片刻,因为只要在走几天,他们就可以回家了,还好路途有惊无险的度过,除了之前在雪地里找不到食物以外,其他时候都还算顺利。 白木笑了一声。 几个男人骑着马儿前行,风吹着发丝在空中波动。 天空太阳高悬,几个大巫都坐在焱燚从前修的草棚里,对着上面的字大眼瞪小眼。 最近大巫们很苦恼,从来没有人说过加入别的部落,还要学写字的啊! 而且这些所谓的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完全搞不懂啊(╯‵□′)╯︵┻━┻御北巫沉重的表情让年轻的御北头人担忧,问道:“阿巫,你这是怎么了?” 御北巫先是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幽幽地说道:“今天觋让默写前天教的字,我没写出来……” “……”北项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御北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自己也写不来,前天还被罚写了一句话五百遍,不过好在写了五百遍之后自己是认识那几个字了。 “唉,我先回去记句子了,用这些字倒是比起结绳记事好多了,以前阿巫们留下的绳子好多都坏了。” 没错所有头人都没有幸免于难,也每天苦逼的练习射箭同时还要学习认字,写字,用字表达所想要表示的意思。 其实学写字没什么好郁闷的,郁闷的是看着焱燚氏族的人除了几个小孩子还来学习认字写字以外,其他人都特么会…… 每次越临觋让默写,或者写字表达意思的时候,一写不出字,就会被一堆人嘲笑。 两人相视一眼,北项脸一苦,说道:“唉,我也会去背字了,明天该我们这些做头人的去默写听课了。” 站在一旁的教字小助手邵乐嘿嘿地笑了两声,本来部落大多数人学会写字,认字后,自己就一只很无聊,哥哥跟着部落的队伍打探冰原的情况去了,自己每天的日常就是陪着石炻,元沙阿叔吃放,哦,还要加上元蒙那个大个子:-D自从多了这么多族人,自己终于又有事情做了,用阿巫的话来说,自己现在就是在‘教书育人’,虽然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教这些人识字自己不觉得累,反而很有趣。 看着大巫和头人们一脸苦像的样子,竟然觉得挺开心的。 是,夜。 小屋内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少年一只脚被男人抓住,越临抖了抖脚,闭着眼睛咯咯笑着道:“你放手,我睡觉呢!” “不准睡!”男人霸道的把脸凑过来,看向少年,还有几分委屈地说道:“前一阵子每天都在路上,你不让我上。” “回来你累了,不让上。” 男人眉头一挑,坏笑道:“现在休息够了吧。” 从床上坐起来,把脑袋依靠在男人的大腿上,漆黑的眸子看向男人低头侧着的脸庞,“不准把我做到下不了床!” “好!” 低头吻下去,男人的舌尖轻触,湿润的触感像触电一样。 ——和谐社会—— “万懿不见了?”越临眉头一皱,扫视四周,莫名其妙地走进少年的小屋里。 小屋内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只是两天没有看见万懿,这好端端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这人前几天还跟着其他氏族的大巫在草垛里学写字,认字,这立马就消失了! 虽然教万懿完全没有任何成就感,因为他一学就会,过目不忘,简直就是一个天才,不,应该说比起天才还要天才! 空荡荡的小屋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桌子上竟然还有一张纸?信? 白色的纸张柔软的触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第一次看见纸张,越临着急的打开纸张,上面用越临教授的中文写着字—— 越临,原谅我突然离开。 我的城池里又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所以必须马上回去,我不能让我的城池陷入险境。 你和乌宸一直都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来到焱燚,不,现在已经是焱北了,其实我最初的目的是查探冰原。 终于一日,我们会再见,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万懿,留。 歪歪扭扭的字虽然不好看,但是大体意思越临还是都看懂了,只能在心里祝福万懿能够平安到达他的城池了。 还会再见?也许等部落开始走商,两个人会在某个城池不经意的相遇吧? 越临笑了笑,想到少年这些日子在部落里的点点滴滴,除了喜欢睡觉以外,万懿还真是个难得极其对自己胃口的‘好朋友’,因为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个少年都能懂,可能因为他也是一个巫的原因? 万懿是巫这个消息,还是在三十七部落出现后自己才发觉的,虽然御北巫叫万懿为大人。 新月如勾,上面闪烁着点点的星辉,几匹马正甩着尾巴低着头吃着马草,夜草肥马。 “没想到雷蒙部落竟然停在了哪里,我以为他们会到我们部落的周围。”凌塔坐在篝火旁,耸了耸肩说道。 一旁赤战略略带笑,道:“我也说,不过也好,他们留在那里,如果到了焱燚周围,反而不好,还会有冲突。” “可惜,我还觉得雷野那两小子挺不错的,身手也好。” 邵麟哈哈笑了一声道:“别人可是雷蒙首领的儿子,就算身手再好,也不能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算了,你看别人这两人都到家了,我们的家也不远了!” “对!”几个大汉都哈哈笑了起来,马上就要回家的喜悦充斥在心间。 赤战微微笑了笑,想到附满冰雪的后路,那冰原明显在前进,并不是停留在原地,冰渣迎面而来的刺骨自己现在还能记得,回去必须及时把这件事情给乌宸和越临说清楚,部落必须早点做出准备。 白木拿起一块烤熟的烤肉凑到赤战的嘴边,“赤战大人吃东西,再不吃就被他们吃光了!” “嗯。”男人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小东西,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少年的额头,笑了一声,接过烤肉。 看着赤战吃着自己烤的烤肉,白木满足的望着男人,耳根子刷的一下红透,脸滚烫,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看向赤战。 还好天黑,看不清o(* ̄︶ ̄*)o 第84章 黑暗中莹莹火光之上是虚无缥缈的烟灰,还有一些木头燃烧后的白絮灰烬,天空慢慢的亮了起来,一行人骑着马继续前行。 白木迷迷糊糊被男人搂住在前坐在马上,睡意还没有退散开,整个人都软软的靠在男人的怀里。 赤战骑着马,速度不算快,马蹄一前一后的走动,有韵律的发出哒哒的马蹄声,优雅的步伐像是在妖娆的舞姿。 天还蒙蒙亮,焱北的小屋有几户已经点燃灯火,几个老者正坐在桌子前不停的用手沾着水写写画画,写了又用一旁的麻布擦掉重新写。 御北巫的老眼困得打颤,为了巫的尊严,大清早起来赶忙默写一遍今天要默写的字和句子,写着写着眼睛就闭上了,然后又突然惊醒,如此循环了好几遍。 “必须……必须写完。” 焱北部落里除了越临受到大多数族人的崇拜以外,就要属眼前这个老者让人尊敬了,许多族人都接受过老人的治疗,或多或少接受过老者的帮助。 一边默写,一边理解句子的意思,老人有几分困倦。 “不能丢脸啊,人老了,记忆一点都不好……”╮(╯﹏╰)╭可怜的御北巫为了在族人面前撑起自己的面子,努力专研读书,和他一样的还有好几个老巫…… 草棚里几个老巫不开心,因为今天要默写,看见能认识,可是写字很难,奇怪的笔画很神奇。 “唉?越临觋还没有来?” 邵乐挠挠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首领乌宸会告诉自己越临觋今天不能来考察几位大巫们认字的情况,不过既然首领都这么说了,哪觋今天就应该不会来了吧…… “今天越临觋不会来了,我教大家复习一遍吧,大概下午越临觋才会过来。” 御北巫瞪了瞪眼睛,“不来?” 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所有大巫好像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邵乐嘴角一抽,心疼这些可怜的人啊,一般越临觋早上不来,下午来的时候脾气都不太好。 正趴在床上的越临黑着脸,把头埋在被子里,腰酸背痛腿抽筋,全身上下屁股最疼。 说好会让我下床的,说好不会弄疼人的,结果却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半身不遂,会不会下半身已经残疾了……有点慌。 不光做得自己动弹不得,还花样繁多,你以为我是练舞蹈的啊!身体柔韧,适应任何体位? 越想脸越黑,心情极其不好的越临趴在床上,裸在外的面的手臂和小半个背脊欲遮还掩,又半透不透的样子,让刚走进来的男人心思又动了动,不过看着现在还屁股朝天的越临,男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大概昨天晚上还是折腾惨了这小家伙。 “越临喝汤,阿爸炖的。”手中拿着一碗炖了的汤和肉,乌宸挑了挑眉头,声音温柔带着呼吸扫过越临的脖间,顺便还吻了吻少年的背脊,引得少年一阵战栗。 变态,撩骚! “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我看见你屁股就更痛了QAQ乌宸放下手中的碗,伸出大手一把把床上的人从床上拉了起来,被人拎到半空中,越临一愣,想到昨晚男人折腾自己,面红耳赤地瞪了男人一眼,自己身上现在可没穿衣服啊! “你干嘛!” 呵呵笑了一声,乌宸仰着头吻在越临白皙的额头上,然后是眼睑,脸颊,嘴。 被人吻了个半晕的越临只听见耳边的一句苏到不能再苏的——“听话。” 可怜兮兮地喝着汤,越临哀怨地看了一眼男人离开的背影,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听话啊(╯‵□′)╯︵┻━┻有了邵乐的再次复习,大多数大巫在下午都顺利过关,剩下的都只能听见越临的一句,“每个字,每个句子,罚写三百遍。” “之前不都是一百遍么……为什么突然变成三百遍了啊!”没过关的巫一脸苦逼的幽怨地看向越临。 邵乐心里暗爽,因为越临觋今天心情不好啊大巫。 御北巫极其淡定的摸了摸自己的羊胡子,一脸好心情的走开。 草地上几只野马和羊群正开心的吃着地上的草,还发出一些奇妙地叫声,一只母马看对眼了一只公马,没羞没臊地在众马和羊群的面前和谐运动。 头羊踱着步子,一边吃着地上的野草,一边看看自己的老婆。 (⊙v⊙)嗯,一,二,三,四…… 一个没少! 公羊日常每天都要数数自己的老婆够不够数,自己经历了上一次悲伤而惨烈的分离。 “婆娘些,真是越来越胖了。” 几个焱北族人正拿着鞭子和木杆有一搭没一搭的驱赶着羊。 突然远处嚯嚯嚯的马蹄声引起一行人的诧异,这是遇见野马群了? 草地上风色吹而来,草低下头,地平线上成群结队的牛羊让赤战一愣,焱燚附近竟然多了这么多牛羊和马? 离部落越近,一行人心里越慌,回去的心思越重。 终于要到了。 凌塔眸子里透着光,看向部落的放下,手上的马鞭又快了几分。 部落出现在地平线上,和以前一样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明明应该还有一段距离才对,可是这新修的篱笆和围栏明显是焱燚人的风格,新修的小屋也都是焱燚后来修的泥土做的小屋样式,可是这里却大得惊人。 “你们是谁?” 里九撒着脚丫子抬着头看向骑着高头大马的赤战,疑惑地看向男人,问道。 “这句话该我们问你才对吧?”凌塔眉头一皱,凝望着部落深处,部落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几头跟随的狼狡猾了两声,远处的狼奔驰而来。 里九突然雀跃的跳起来,涨红了脸说道:“我知道了,你们是焱燚人,你们是去冰原查勘的人!” “冰原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前进吗?它会到焱北来吗?” 几个男人都是一愣,听见少年口中的话语,“焱北?” 作为部落的守卫队长,炎狼自然是第一个发现部落族人回来的,他站在高塔上,双手撑在木头制作而成的台杆上,看向骑着马儿的族人还有其中自己的弟弟。 “开门。” 一声命令,几个焱北战士将门拉开,原本半掩着的大门缓缓挪动着它的身躯,给几个经历了长途跋涉的男人让出一条道。 “这是怎么回事?”赤战一进来许多陌生的人充斥在焱燚的每一个角落,脸上全是疑惑不解的神情,望向刚从高台上下来的炎狼疑惑不解的问道。 “哈哈哈,等会儿让越临觋和你们说。” 炎狼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走到自己的弟弟炎狐面前,看着瘦了一圈的弟弟,“瘦了,回家多吃点,这一趟受累了。” “阿哥,我不累!”炎狐看见许久不见的阿哥,激动地喊了一声。 炎狼咧着嘴笑笑。 第85章 第八十五 85 炎狐的身上还有细小的擦伤,脸颊上脏兮兮的,炎狼却毫不在意的张开双臂和炎狐来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什么都不用说,一切自在不言中。 急忙赶来的族人中看见自己的亲人都喜笑颜开,月光穿着单薄的麻布,衣服刚刚到腰间,露出肚脐,袖子只到中袖,却掩饰不住妙曼的身姿,作为部落里最好看的女人,她眉目含笑只是站在原地手里抱着虎头虎脑的儿子小凌起,站在原地看着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凌塔。 “啊啊啊!”O(≧口≦)O 小凌起扭过头,把小脑袋埋在自己阿母的胸口,完全不理会双手张开热情求抱抱的凌塔。 “……”QAQ 凌塔的双臂尴尬的放在半空,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的背影,也不知道是该放下自己的手还是继续举着。 “看你这傻样子,满头大汉,一身的臭味,谁都不想抱你。” 月光低头抿嘴笑了一声,一头齐腰的长发凌乱的披在身后,额头上带着羽毛和绳子做成的装饰。 看见陌生的面孔,其余三十七氏族的族人疑惑地向自己相熟的焱燚人打听:“这几个也是焱燚人?” “他们啊,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冰原,越临觋开春时让赤战大人带着人去勘察,为首的那个人就是赤战大人!” 里七月正跟着一位阿母学习制作麻布的方法,突然远处传来惊呼声,几个孩子撒着脚丫子在部落小巷穿过“赤战大人回来了!赤战大人他们回来了!” 几个孩子一边跑一边喊,童音高昂,一些族人放下手中的事,或从自己的小屋纷纷走出来。 “赤战大人?” 正在教众人制作麻布的阿母乐呵呵地笑了一声,看着赶忙向大门口赶去的少女们向里七月解释道:“赤战大人是有陶的头人。” 被派去的这一行人几乎都是部落身手极好的战士,在部落有不少崇拜者,享受被所有人注视和崇拜的目光。 邵乐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看着已经消失不见踪影的小二和小三,双手一摊,本来还想这两只大家伙能带着自己过去,没想到这两只一知道自己的大哥回来了,就差没把自己的门给撞烂了! 两只巨狼身姿矫健,狂奔到大门前,三只大狼在门口相互蹭蹭脖子额头。 越临站在原地,看着远处两个人男人兄弟情深的握手,拥抱。 密密麻麻的族人们都在焱北的大门前围聚,喜笑颜开。 “……就是这样,所以现在焱燚变成了焱北。”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后,炎狼看向自己的弟弟,却看见炎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另一边,顺着炎狐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属于’自己弟弟的炎狐的奴隶元赫赫正站在人群中。 议事屋里,御北巫,丰啸都端坐在小屋里,听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报告。 “我们到了大风部落在地图上标记的戎武部落,在戎武的位置已经出现了冰原,哪里已经和焱燚的冬天一样冷,不同的是哪里满布的不是雪,而是冰冷的雨水夹杂一些小的冰渣。” “那附近没有任何动物,还好越临巫让我们带了土豆粮食,不过即便这样,我们也差点饿死在那里。” 赤战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但从中表达出的意思也很明显,越临的猜测没错,冰原确实在不断前进,而且速度并没有停下来,还在向焱燚靠拢,在路上也还有其他的部落,他们只是没有走到焱燚的地界就驻扎建造新的部落了。 御北巫老如树皮的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戎武,我知道这个部落……那个部落离御北并不远,我们当时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冰原,只是部落周围天气骤然变冷,猎物又离开了,所以部落才不得不离开。” 赤战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在快到戎武的地方遇见了冰墙,说明冰墙确实在移动,所以导致了各部落周边环境的变化。” 乌宸从板凳上站起来,好看的眉头紧锁,目光凝重,无不透着担忧道:“那我们必须早作打算,万一冰原继续往焱北的方向,我们可以跟着大风部落的走商地图走过去。” 御北巫和丰啸都面露难色,丰啸苦恼的挠挠头发说道:“三十七氏族的人才找到落脚的地方好不容安定下来几天,如果现在突然告诉他们还要继续迁徙,我怕……他们不会答应。” 老人连连点点头,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可奈何,说道:“别是三十七氏族的人不想走,就连我这个老家伙也不想走,之前的路实在太苦了,在陌生的地方寻找食物就是在用生命冒险。” “不,我并不是说要让整个部落马上迁徙,在陌生的地方寻找猎物的确很冒险,所以我想等新种下的稻谷和土豆收获之后等我们有足够的存粮。” 乌宸知道老人们的担心,解释道。 “我说的走并不是整个部落,而是让部落的一部分人像大风部落的人一样去走商,剩下的人必须在部落做好准备,如果天气有变就立即带上东西离开。” “如果冰原没有过来,那就当我们焱北的第一次走商,而且有大风部落的走商地图,相对来说我们走商还是安全的,比起……你们来的路上。” 丰啸叹息了一口气,三十七氏族之所以会死伤较多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在路上遭遇了太多的猛兽和意外,而再看看眼前赤战走了一趟焱北到戎武的路途,一趟来回一个战士没少,都是因为有一张地图。 几人都沉默的点点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商议完事情就各自回家。 火光照射在议事屋内,小屋内只余下越临乌宸赤战三人,越临和乌宸将部落合并的经过一一详细的告知这个刚刚回到部落的男人。 赤战哈哈笑着一拳打在乌宸的胸口抵住道:“你小子行啊,我才走多久,你就把焱燚变成焱北了,还多了这么多人,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第86章 床上躺着两身影,相互依偎,月光从半掩着的窗户洒落在地上。 越临将头窝在男人的脖子旁,闭着眼睛享受夜晚难得的宁静,当初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安宁,就算是在匠人部落没有被吃掉,但是每天确实胆战心惊,就害怕有一天自己就突然被人吃了。 马上在焱北的宁静就要被打破了,在心里问问自己,越临只能苦笑一声,虽然现在的日子也还不错,可是说到底,自己还是不愿意一直待在原地,原地踏步,或者说就这样像一个半野人一样活下去。 大风商队和万懿带来的消息每一个都让自己心生向往,如果没有乌宸,自己恐怕早就跟着他们离开了…… “等后天我们就宣布走商,后续的事情先告诉各个氏族的头人,让他们找信任的人提前做好准备。”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越临的耳边响起,越临微微点头,说道:“要不我们带两个大风部落的人一起?那几个被留下的大风部落人里又几个老人曾经也走过商,有他们带路会安全很多。” “你说得对,这次我来领队,让赤战留在部落和阿爸一起,有他们两个在部落不会出乱子。” 越临猛的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男人,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好。反正部落现在有那么多的巫,也不用怕会出问题。”乌宸低头借着月光看向怀里的人,温柔的笑了一声,一双漆黑狭长的眸子透着点点暖意。 零星的火光在漆黑的大地上袅袅升起,大门前十几个战士正在守夜,举着火把走来走去,高台上的一个战士正爬着睡觉,另一个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几个焱燚的战士和单下战士正坐在地上,一旁篝火上火花四溅,火光倒影着人影在地上无限的拉长。 一间并不起眼的小屋内。 元赫赫坐在小屋里面瞪着自己面前的男人,无言以对,本来自己住了几个月的小屋突然多了一个人,就是自己名义上的‘主人’——炎狐。 此时男人已经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呈‘大’字,根本不给自己留一点空位! 元赫赫孤零零地蹲在角落,哭丧着脸。 躺在床上的男人打着呼噜,睡得香甜无比。 微风拂面,低着头吃着面前的草,甩甩尾巴挡开身边的虫,几只骏马悠闲的吃着地上的草。 远处袅袅升起的滚滚浓烟,伴随着肉香肆意,每家每户除了肉还有一些好吃的夏季野果。 门口是三只小白尾雕居住的草棚,白翎和青回早已经搬离这里住在了须根树的大树冠上,但是随着时光荏苒,这个草垛已经不能容纳三只小白尾雕,为了独霸草垛,作为妹妹的白萌默默地赶走了自己的两个哥哥,可怜两只小家伙只能到须根树的下面落脚了。 乌宸略略有些无奈看着手中的小号白尾雕,虽然还没有成年可是身体还是长大了好几圈,白萌歪着脖子乐呵呵地瞪着乌宸,喜笑颜开。 “咕咕咕!”傻了吧,我长大了,看你怎么丢我出去! 白萌开心的双脚站在越临的胸口,歪歪脖子。 “乌宸……我觉得我可能要被这小家伙踩断气了。” 脸都白了一圈的越临,现在只想哭,现在流地泪,都是当初脑袋进的水,白萌是改掉想要站在自己身上的坏毛病了。 以前是巴掌大的一小只,现在是肥胖的一大只…… “白萌,下来,我都要被你踩死了。” 越临伸手摸了摸白萌的大脸,说道。 “咕?”不明所以的白萌,默默的用脸蹭蹭越临。 越临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白萌,然后说道:“我觉得我会是第一个被踩死的觋……” 乌宸双手抓住白萌的两只翅膀,提起来,放到一旁,恶狠狠地瞪了白萌一眼,小姑娘吓得走到一帮,一双翅膀紧紧的放在肚子上,委屈的叫了一声。 “咕,咕!”大秃毛怪好可怕,要麻麻QAQ看着飞扑着翅膀像须根树飞去的白萌,越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从地上起来,男人的手指在发丝间穿过。 亲昵的举动吓了越临一跳,这里到处都是人呢! 你可千万不要人面兽心…… 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下额头“头发上有根草,笨蛋,你刚刚在想什么?” 越临长吁一口气,虚惊一场,尴尬的红着脸道:“没什么……” “以为我想吻你?还是……这样?” 耳坠被人轻轻咬了咬,麻酥酥地感觉传遍全身,越临忍不住打了颤,耳根红了一圈,气鼓鼓地瞪了挑逗自己的男人一眼。 “……” 黑亮的发丝随意的散落,目若朗星,棱角分明的轮廓,嘴角含笑,一双眸子弯弯的掩藏不住的笑意,乌宸食指轻轻点在越临的额头上,男人笑了一声,道:“一点都不老实,晚上收拾你。” “……”感觉菊花隐隐作痛,一切有为法,一切都是幻觉_(:зゝ∠*)_ 天空云一层层的光着,白茫茫的一片被风吹过,顿时遮盖住炽热的阳光,带来一丝阴凉,田地里正在照看水稻的男女浑身汗如雨下,顶着烈日照看水稻。 藏恒半坐在田间,手里拿着用木头做的锄头,教其他氏族的男女们如何使用,因为突然增加的人口,焱北必须扩大种植的粮食的范围,本来之前打算留下来使用的粮食也全部被播种,所有部落最近吃的东西少了粮食反而都是肉和一些新鲜的野果。 幽幽地叹息了一口气,藏恒抬眼看了一眼几个正在给别的氏族做示范的大风部落的老人和女人们,心里不是滋味。 “都这么久了,就算是走也该到了,可是他们到现在也还没有派人回来找我们……” 藏恒心里有一个不好的猜测,虽然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这个高大的男人眼底透出点点忧伤,看向远处天际边缘,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挡住远处的阳光,眯着眸子,眼底透出一道冷意,“到底是为什么……” “藏恒阿叔,你怎么了?”越临注意到失魂落魄的藏恒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问道。 “越临觋?” 藏恒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越临,脸上的忧愁却没有退散开,眉头紧锁,额头有三根褶皱。 “阿叔刚刚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在想什么事情?”越临略略有几分疑惑的问道。 一旁的乌宸板着一张脸,站直了身子,像雕塑一样,看到藏恒的时候脸上目光一凝。 藏恒摇摇头,赶忙说道:“没,没什么。” 越临和乌宸巡视了一番,藏恒作为被大风部落遗留下来的族人之一,年纪也不算大,曾经也走过商,有些见识,越临想了想这次第一次出去走商,肯定不能带上大风部落所有的那二十来人,只能带几个正儿八经的战士跟上队伍,等熟悉摸清路上的危险之后,送这二十来个人去大风部落的落脚地也不是不可以。 角落里,藏恒听了越临的注意后,迟疑了几秒钟后,皱着眉头说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但是剩下的人……你们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当然。” 藏恒微微点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正在田里的大风族人,女人和老人,还有为数不多的两个男人,心思一沉。 “呵,正好,我和你们一起去一趟,我就想去问问……”问问他们怎么还不派人接我们回去! 冷然的神色落在男人的眼底透着寒光,越临和乌宸对视一眼,微微摇头,看来藏恒已经发觉大风部落是不会回来了,之前看着他们每天早上都先去大门口等待的情形,知道大风部落不会回来的头人们也都没说出来,毕竟谁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的部落抛弃了,都会觉得失望。 天刚蒙蒙亮,小屋里就响起了窸窣窸窣地声音,一个男人矫健的身影正拿着新作的麻布衣服和熊皮袄子等东西收拾放在一张四四方方的大马麋皮里,两个角对栓在一起,包裹鼓鼓地显然装满了东西。 他来来回回地收拾东西,床上躺着的人呢喃了一句,睁开朦胧睡眼的越临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男人,露出一个微笑。 前天已经和部落宣布了走商的事情,今天就是出行的时间了,男人忙碌的检查包袱里的东西,认真专注的神情让越临一愣,脸噗嗤一下就红了。 “怎么脸红了。”乌宸蹙眉脸上带着浅笑,嘴角上扬。 越临顿时像煮熟了虾子,被人发现自己偷看,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没,没看什么……” 第87章 被乌宸拍了拍头,越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赶紧拿起床边的衣服穿上,裹住身上青红的痕迹,脖间的草莓印衣服却遮挡不住露出了头,越临尴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皙皮肤上的一抹红,不停的安慰自己,不会有人看见的! “走。”面前一只大手突然伸到面前,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还没反应过来的越临直接被人从床上拉到了怀里。 温暖的气息覆盖全身,乌宸的呼吸和脉搏都能清晰感受到。 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眸子里的暖意像潮水一样让人窒息,男人单手搂过越临的脑袋,就是一个绵长的吻。 越临满脑子空白,猝不及防被抱了一个满怀,随即就被人亲得大脑缺氧,整个人都一脸懵逼O(≧口≦)O“路上一定要跟好我,我会好好保护你。” 害羞地低头越临小声的回答一声,“好。” 被男人拉着走在去集合的路上,越临低头看看被男人紧紧牵着的手,走过一条条被踩平的小道,碎石路上,两人一前一后。 手牵着手的两人走出小屋到集合的地方,今天主持洗刀礼的不是越临而是御北巫,御北巫穿上最隆重的衣服带着最好的头饰,手中拿着石璋,面前放着石琮,四方天地,天圆地方,盖以星辰。 风吹过地上青色的小草,烟雾淡去初晴的空气中飘着雨后清香,黑压压的人群站在草原的边缘,一匹匹驯服的马儿悠闲的甩着它们的马尾,潇洒的踩着马蹄上铜制的马蹄铁在满是碎石和杂草的路上哒哒哒前行。 “阿爸不用送了,你们都回去吧。”乌宸手中握着越临亲手铸造的青铜剑,箭的做工不好,但却是越临制作出来的第一把剑,手中的铜剑让人安心,上面布满了点点铜绿但是兵刃打磨得很锋利,薄如蝉翼。 “乌宸,第一次出门你一切小心,阿爸会保护好部落的。”乌阳看着前路,想到这里已经到了河谷平原的最远处,幽幽的叹息了一口气,拍拍儿子的肩膀。 乌宸点点头看向自己双鬓斑白的父亲,双手拂过男人耳边的白发,向男人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两人紧紧的一个拥抱,说道:“放心,有藏恒这个老手,我们会顺利到达的,如果冰原继续前进的话,就离开这里,我会在沿途坐上我们的部落的特有记号,部落必须加紧准备木车和训练马匹,一旦有突发情况就要阿爸你和赤战带着族人迁徙。” 乌阳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头,“阿爸会照顾好部落的。” 少年乌黑的眼睛像瞪得大大的,扭捏的拉着越临的袖口,却生生地撇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阿哥,又看看越临,像个小媳妇似得说道:“阿嫂,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你让阿哥带上我吧!” 越临抿嘴笑笑,拍拍乌古解释的肌肉道:“这是焱燚第一次走商,路上未知的东西太多,你就好好在家里等着你阿哥,陪着阿爸,别让你阿哥担心。” “可是阿嫂你都跟着阿哥去了,我……我怎么也比你看上管用吧?” 越临哑然,看着一脸疑惑的乌古。 “越临觋去了才能保证战士们的安全,你这小屁孩也就会止血,还会什么?”一旁来送别的石炻瞪了乌古一眼,笑吟吟地说道:“还是在部落里好好照顾你阿爸,你难道想留下你阿爸一个人在部落?” 大约是想到自己现在孤身一人,妻子被抓,儿子跟着大风部落离开了,兄弟石磊也早就在军队来袭的时候死去,虽然还有亲人在世,但是见不到的亲人更让人担心。 “越临觋如果……如果能遇上石炽,帮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行吗?”石炻拉着越临走到一旁,低声说道。 “石阿叔,放心,如果我能够遇上他,我会帮你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的,我想藏恒阿叔肯定会想到大风部落走一趟。” 越临点点头,石炻从当初自己第一眼看见时候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疲惫倦怠,不忍心中感叹,本来作为一个部落的首领,男人是成功的,他尽力保护部落,在狼群来袭的时候不畏艰险,组织部落战斗,但是在军队到来的时候,在绝对的武力之下他输了,失去了亲人和妻子。 越临坐在马背上,享受迎面而来的微风,眺望前方,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吧。 云像被撕裂的碎块,螺旋的上升,中空而外像被龙卷风挂上一样。 可怜的乌古双手被自己的阿爸牵着往部落的方向走过去,不停的回头望向消失的地平线,因为还小,所以自己必须留在部落,等再次见到阿哥和阿嫂的时候,自己一定不再是他们口中的小屁孩,也可以像阿哥他们一样保护部落,一定。 火光朦胧微亮的光辉照亮四周,夜色笼罩,黑暗中除了这零星的灯火再无其他,几个人躲在一个小小的溶洞中,地上还有一只被杀死的蟒蛇,白翎和青回正用锋利的喙啄食,青回是不是抬头看看四周,警惕的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烤好的熟肉,放好作料,香气在溶洞中飘散开,所有出门的战士都口水直流三千尺,盯着烤熟的肉双眼放光,看见首领点头,迫不及待的拿起火堆上的肉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越临拿着烤肉放到白翎和青回的面前,不过烤肉不是给两只鸟的主食,毕竟已经有一条大蟒蛇了,不过两只被养挑嘴的白尾雕绝对不会满意一条没有烤熟的蟒蛇。 满意地叫了两声,两只大鸟在角落旁默默的吃起烤肉和蛇肉。 “过来。”乌宸伸出一双手,对着越临露出一个巨大的怀抱。 窝在男人的怀里,被马颠簸了一天的越临瞬间觉得安心。 “好累,你们以前出去狩猎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被人拍拍额头,耳边响起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道:“不会,部落狩猎都是走走停停,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直前行,路上危险太多,不便在外多留,野兽出没很容易发生危险。” “好好休息,我抱着你。” “恩。” …… 藏恒曾经走过商,认得路,再加上焱北的战士每个都有外出狩猎的经验,这六天一路上有惊无险的整个队伍一个不少地都完完整整的还在,偶尔遇上一两只猛兽也被战士杀死做了晚餐。 鸟叫声响起,这一片是起伏的山脉,但是这片连绵不绝的山上却没有树,只有一片刚长出来的冒出嫩芽的野草蓬勃生长,河流顺着山梗走过,山脊的背面是一个小小的山底湖泊。 白尾雕巨大的翅膀卷起一阵狂风,青回飞得不快,因为等下还要飞回去等地上骑马的战士,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子,放眼看下去,这片地连一只可以捕猎的食物都没有,可能只有地上的土拨鼠还在地底翻滚着它们小小身躯。 坐在青回的背上,越临静静的望着地上漂亮的风景要是放在现代肯定早就被圈起来,做成旅游胜地,毕竟现代工业污染严重,高楼大厦和灰蒙蒙地天就是一天所见。 透明的湖水泛着淡淡的蓝光,清晰地倒映着湖边的一切,如镜像世界一般,就好像在湖水的下面也有一个碧蓝的天空,一座连绵起伏不绝的山脉,水质一点都不浑浊,可是里面却没有一只鱼,就连草也没有。 横跨过巨大的湖面,越临和乌宸同时注意到在山的上方修筑这一个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台子,应该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都同时拍了拍身下的同伴,指着对面的高台示意两只鸟带着自己飞过去。 高台修得很高,建筑在山脊上,上面还有一个小屋,台子上放着许许多多的麻绳。 “木桶?”越临蹲下身子拿起地上被绳子拴住的木桶看了看,木桶内侧附着一些白色的细小颗粒,白色的颗粒迎着天空上炽烈的阳光晶莹剔透,白得泛光。 乌宸站在越临的身边,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这里的确没有任何的巨兽,那说明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巨兽生存,可是看上去这里并没有什么问题!一路上没有人很正常毕竟因为大风部落的那张走商地图,焱燚因为幸运没有被城市派出的军队找到,九峰等部落因为距离而逃过一劫,其他部落几乎无一幸免,想想也只能为覆灭的部落哀叹一声。 “这里……还有人,烟灰还在,这么高的山脊,如果是很久以前的话烟灰早就被吹散了!”脚边踩到的烟灰,让男人瞬间警惕了起来,手中的铜刀紧紧的抓在手中,将越临护在身后,审视着四周的情况。 越临诧异地看了一眼四周,站在男人的身后,两只鸟歪歪脖子,可能是因为被乌宸的话吓到了,突然麻绳堆耸动了两下,在那一大堆麻绳堆里面。 “谁在哪里?出来。” 乌宸喊了一声,麻绳动了动,终于从麻绳堆里露出一张稚气的脸,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但是并不严重。 少年的脸很黑,很脏,甚至看不清少年的五官,手中拿着木刺防御的姿势戒备的看向乌宸和越临,似乎想要放手一搏。 “等等,我们并没有恶意……”越临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已经像一头发疯的野狼拿着手中的木刺攻击乌宸。 第88章 乌宸嗤笑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小孩的手臂夺过男孩手中的木刺,手臂上的巨力一把将少年挨倒在地,被压制住的孩子愤怒地瞪着乌宸像一只咆哮的小兽,想要撕裂眼前的人却毫无办法。 “小屁孩一个,还想打倒我,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乌宸不屑的撇嘴,低声对着被自己钳制住的小孩说道。 少年听见男人的话,显然怒了,咬牙切齿,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怒目瞪着乌宸,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的话,乌宸应该已经被少年杀死了…… 凶狠如饿兽的少年张牙舞爪的想要摆脱乌宸的钳制,细小的胳膊微微颤抖,身体被压制在木头搭建起来的简陋高台上,木板上肮脏的污迹将本来还算白皙的手臂弄得黑漆漆的。 “你们这些坏人,抓了我阿母阿爸,连我阿媞都不放过,你们会被祖神惩罚的!”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上还有无数擦伤和一根有些大的伤口的少年,目光略略扫过粗略的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所在的部落被军队覆灭了?” “不对,按照军队来的时间算下来,他们是上个冬季来的,现在已经是夏季了,你一个人能在这里活下来,怎么想都不可能。”乌宸疑惑地看向少年,越临踱着步子站在一旁。 脚下一旁还有一些低矮的云层,越临颤颤巍巍地走到山脊上的小屋最中间的位置,脚下只有木板的路让越临觉得心空落落的不踏实,蹲下身子看向少年。 “你怎么狩猎捕食?就你这身板。” 越临打量了一下,这少年比起自己看上去都不如,真的让这么个孩子一个人从冬季独自生存到现在,确实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疑惑地看了越临和乌宸一眼,少年迟疑地问道:“你们不是那群杀了我们部落的人?” “当然不是,我们是路过这里的走商人。”越临看向小孩,神色却并不轻松,这几天的行程在路上并没有遇见任何一个人,只有无尽的野兽和飞禽,但是少年的突然出现再次印证了军队不是虚无缥缈。 焱燚和九峰氏族都是幸运的,九峰因为距离所有幸免于难,焱燚因为大风部落画地图人的习惯不画焱燚而躲过一劫。 “那……你们会吃我吗?”少年反而更加紧张起来,看向两人,听以前部落里的老人说过,其他部落都是要食人,很多多部落到了冬天或者食物缺乏的时候,都会吃被抓住的奴隶和部落里的老人。 越临先是一愣,然后才回答道:“不吃。” “我们的部落不吃人,你放心吧。” 乌宸看了一眼两个聊了两句的人,将身下刚才还极具攻击性的少年放开,看了少年一眼,示意少年安分,不要做出什么冒犯的事情。 “自从族人被那群人抓走之后,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人,我是鱼野部落的,我们部落也不吃人!” “哪吃什么?”越临好奇的问道。 少年骄傲的仰着头,“我们部落吃鱼,不管是冬季还是夏季,我们部落都吃鱼,偶尔也会狩猎猎物,不过很少会有战士能狩猎到猎物,不过他们都是抓鱼的高手!” 因为河流中也有很多杀手,即便是焱燚也很少会有人去河里捕猎,因为看不见底的地方,很有可能隐藏着另一个狩猎正在静静的潜伏,等待着来河流中喝水的动物,就算是越临也只在部落钓过鱼。 “你们部落的人都会钓鱼?” 少年听见新的名词疑惑地看向越临,抓抓脑袋,“钓鱼?” “这么问吧,你们怎么抓鱼?” “用这个!” 少年兴奋的从麻绳堆里拿出两个大约有一人高的木条,木条周身很光滑,在木头的中间有一个横出来木条,像高跷一般,只不过这个木条是浑然一体的,显然是用一颗很粗大的树木制作而成,十分结实。 高跷捕鱼?越临释然一笑,怪不得眼前这个小家伙能够活到现在高跷捕鱼从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入水的危险。 “没见过吧!这是我们鱼野部落才有的专门用来抓鱼的东西!”少年骄傲的解释道,少年一边欢呼雀跃地解说着鱼野部落高跷捕鱼的方法一边拿着一旁的麻绳制作而成的网解说。 乌宸向远处眺望,微微皱眉,说道:“越临,队伍还在后面,我们得回去。” 高山之巅,风吹云涌,只留下空荡荡的木桶,麻绳。 京鸿第一次坐在这种神奇的大鸟背上,其实这里偶尔也能看见一两只这样的大鸟,可是很少,似乎大鸟们并不喜欢这里,它们很少来这里,之前为了躲避野兽,一直居住在山脊上,山脊虽然高的,但是脚还踩在地上,可是现在整个人都坐在大鸟的背上,京鸿紧张的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树立起来,窝在看上去温柔很多稍矮小一些男人的怀里。 “焱北族长,你们终于回来了,刚刚在天上找不到神鸟的身影紧张死我们了!” 藏恒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看见越临和乌宸落地,完整无损的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后面跟着下来的还有京鸿。 小家伙脚打颤,脚步虚浮,战战兢兢地从青回的背上下来,差点就晕倒过去,不过手中还紧紧拿着他捕鱼用的工具,一对高跷,一张用麻绳编织而成的渔网。 藏恒眉头一皱,看向少年,所有人都对于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孩充满了疑问。 简单的了解之后,一行战士都对眼前的京鸿表示出一阵惋惜和哀叹,部落毁灭,父母被抓,至于京鸿的阿媞妹妹应该早就死了,因为军队不需要一个拖累队伍前进的婴儿。 越临细心的给少年处理有些腐烂的伤口,给了少年一件自己包里的新袄子,虽然也不合身,但是自己的衣服绝对是这个队伍里面最小的衣服,毕竟其他人都是人高马大将近两米的大汉! 走到被围起来的湖水背面,京鸿认真的向越临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湖水中没有任何生物的问题。 原来这一片湖水天然含有很高的盐,被附近一些部落用于取盐,至于为什么没有动物在里面,京鸿说是因为那是神奇的天湖水,不能被那些丑恶的鱼污染。 天湖水,祖神赐予? 没有鱼很正常,越临不认为这里的淡水动物可以在盐湖里面生存,不过和神可没什么关系,不过越临也不想和眼前的小屁孩争论这个问题。 盐湖周围已经没有任何的部落存在,这里的部落大多数武力值都不高,因为他们都使用食盐和其他部落交换危险的巨兽,果实则是他们的最爱,丰富的食盐和安逸的生活都在军队的到来破灭。 京鸿手里拿着刚刚烤好的巨兽肉,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一旁正悠闲的吃着东西的白翎和青回,还有那几只正对着三只水牛张开巨大狼嘴的巨狼。 第一次走商的焱北商队只带了三只狼随行,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狩猎方便,而整个焱北商队其实却几乎没有带任何可以出售的东西。 根据藏恒的描述,其实大风商队主要出售的东西就是赫花的粉末,也就石曼陀罗制作而成的迷药,还有就是兽皮,因为城里的人虽然有锋利的武器,但是却远离野兽,并不时常和野兽战斗,到了冬季也需要兽皮保暖。 大多数城池都有奴役猛犸巨象的习惯,所以每一个城池里的领主都拥有一个专门饲养猛犸象。 京鸿一愣一愣的看着三狼两鸟还有二十来只野马,从来没见过那个部落会带这么野兽。 烈日高悬,低矮的简陋棚子里,男人正用右手沾了一些水洒在被放在磨刀石上铁刀上,然后双手快速的打磨,一边打磨男人胡子拉碴的脸上奇怪的带着一种诡异的笑,他的指甲缝很黑,看上去很脏,浑身都是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简陋的棚子前,走进一个男人,一双锐利的眸子和雕刻完美的侧脸在阳光的反衬下更加立体显眼,街道上的女人都不由将目光放到男人的身上,如果男人的手没有牵着另一个男人那就更好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就突然就和部落分开了?” 石炽满脸的疑惑,自从和易峰一同离开焱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整个大风部落却并没有真正踏入城池的范围,而是选择和一个叫做九黎的部落附近修筑了大风部落的小屋。 大风部落在哪里停留下来,而自己却被易峰带着来到了这个叫做襄遂城的地方,也就是……也就是那个覆灭匠人的城市,很多的匠人可能此时此刻正在这里,像那些人一样……作为奴隶。 这个贩卖奴隶为生的城池里,奴隶被脱光衣服,关在铁笼子里等着主人的挑选,这种奴隶还算运气好的,有的奴隶则不是用于贩卖,而是用于折磨,你可以花钱毒打这些奴隶,也可以让他们做各种让人厌恶的事情,这种场景在这里随处都可见。 “别担心,跟着我,我有我的路子,难道你想继续在大风部落,继续做一个部落人?你看看这里,这里的人,你难道不想做一个贵族?” 他们有好看的衣服,吃不完的粮食,如果你是一个贵族,你可以享受一切你可以想到的东西。 “我并不想来这种地方……” 石炽看了一眼一旁正四肢被吊起来旬空被几个男人丢过的石头砸的奴隶,那是一个女人,她的身上没有一件衣服,身上遍布鞭痕,而她的头正留着鲜血,她的身体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最让石炽在意的却是女人的脸竟然和艾莉神似,如果此时此刻这个正被吊起来被人用石头和鞭子抽打的女人是艾莉,自己还会这样站在这里吗? 会为了那个女人冲上去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阿爸也说过艾莉并没有死,而是襄遂城的军队抓到了这里。 易峰没想到石炽竟然并不认同自己的想法,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最好现在好好跟着我,你不是襄遂城的人,如果被什么人看上了,他们会把你当做普通的奴隶一样玩弄致死。” 石炽听见易峰的话,明显一颤。 满意的看了一眼少年的表现,易峰高兴的拉着少年的手走进简陋的棚子里。 “易峰你竟然还敢来襄遂城,你部落那个大胖子巫呢?” 磨刀人咯咯地笑了两声,看向正走进自己小店的男人,随意的摸着客人的刀,看了一眼这个每隔几年都会请自己喝酒的小子。 “莫刀,闭上你的嘴,我的阿巫不是你可以质疑的。” 虽然因为意见不合,但是作为部落的巫,大风巫是值得尊敬的,易峰有些生气,但是忍住心中的怒火,嘴角微微向下一撇。 “我这次是来找野阐大人的,但是你知道上次因为大风巫的事情野阐大人可能还有些不高兴。”易峰表情稍微柔和,从包里拿出一袋襄遂城才有的刀币递到莫刀小棚子内的木桌上。 莫刀挑眉,咧着嘴巴呵呵笑了一声道:“你小子是听了野阐的话心动了?想加入军队?想做襄遂城的贵族?” “小子呐,我莫刀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白吃了你那么多吨饭,还是提醒你最好不要加入军队,成为贵族那得那年那月去了?还不都是用命去换的,还不如回你的部落去!” “我已经想清楚了。” 男人坚定不移的声音响起,不容置喙。 莫刀点了点头,看了男人一眼,看了一眼远处走来的几个白衣侍女,仰着脖子看直了眼睛说道:“行吧,你明天再来找我,有贵人来了。” 易峰拉着石炽走开,对面迎面而来是三个穿着用白色颜料染过棉袍侍女,衣服前大大的开口只隐隐约约挡住胸,下摆的裙子开衩高得不可思议,几个白衣妙龄少女走起路来只看见白花花的大腿一晃一晃的。 被几个侍女中间是一个穿着简单棉袍的高大男人,石炽不由侧目看了男人一眼,因为男人异常的高大,比起这座城池里的大多数人,体格倒是和河谷附近的部落人很像。 …… 莫刀一边打磨一边看了一旁正端坐着的战士,看着一旁的侍女走开,他挤眉弄眼地向坐在板凳上等着自己磨刀的男人悄声问道:“你小子和巫香那个妖女是什么关系?她竟然会专门派人找我给你磨刀。” 男人并不理会,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只静静的看着磨刀人手上的铁刀。 “诶,不说话?” “刀打磨的好,在武斗的时候可以帮你大忙。” 莫刀悻悻地看了男人一眼,耸耸肩。 “你说什么呢?还不赶紧磨刀,你不要命我可还要!”侍女气急地跺了跺脚,巫香夫人是什么人!和城主大人一样喜爱玩弄人命的女人,只要惹恼了她,随时都能让你丢到小命。 “你动作麻利点,刀磨好了,我还要带他去见夫人。” 白色的衣服下摆很宽,开叉口很大,不经意的动作,大腿若隐若现,莫刀嘿嘿笑了一声,赶紧打磨。 一旁男人只是坐在原地,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仔细看,男人的脖子上拴着一个铁环,上面还做出独特像刺的形状,铁环的前面是一根只有三个扣的铁链,他端坐在木凳上,一双眸子冷冽的看向被磨得光亮的长刀。 黄沙吹起地上的风与沙,尘土扬起,风沙弥漫。 这次男人决斗的对象是一个贵族,不过是一个过去式的贵族,这个贵族是一个年轻男人,他长相平平,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他手里提着刀,望向高台之上。 遂蚺半躺在豪华的长椅上,椅子上雕刻着各种花纹镶嵌着玛瑙玉石还有贝壳,四周的白色的轻纱都被侍女拉起来,刚好让遂蚺看清下面的情况。 “呵呵,让我看看常勒这个仁慈的贵族会怎么对待他眼前的武斗士。” “我就要撕开他的伪善,让他知道,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奴隶只是我们赚钱的工具,他们只配被我们支配,他们和其他的野兽没有什么不同。” 巫香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不发一言,只是漠然的看着下方的决斗。 男人握着刚刚打磨好的的刀,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弱鸡一样的武斗士面前,微微抬眼看向常勒,常勒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刀,最终却放下手中的长刀,毅然愤慨地看向高台之上。 “如果我的仁慈在你的眼里是罪过,你要逼我拿起屠刀,做一个杀人犯,那我今日就当着襄遂城所有的民众面前放下它,我不受你的摆布,我是自由的,我的意志由我支配,你无权做主。” 血洒落在沙地之上,慢慢汇聚在一起,变成血泊。 少女窝在地上不敢动弹,被酒杯砸到的头上全是鲜红的血,但是她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因为现在城主很生气,死亡离他们并不远。 “该死,该死,把他的头挂在城楼上,我要那些人都知道,违背我的下场!”老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遍整个高台。 巫香望向正站在常勒尸首旁的发呆的男人,眯着的眸子透着几分冷然。 四周的欢呼声响起,他们激动的叫喊着男人的名字,他就是战神,他不断的创造奇迹,他是第一个能够在武斗中连胜二十九场还没有输的男人! 所有人疯狂的叫喊着他的名字,他却只是呆呆的站在地上,看着刀上的血,地上的尸首。 既然别无他路,那就赶尽杀绝——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高台上正气急败坏的老人。 第89章 风沙灌满整个天际,风尘带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呼呼的划过人耳。 “没人。”男人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了一口气,眼前这个部落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白骨皑皑,一个冬季过去,所有能吃的肉都已经被周围的巨兽分食,地被黑色的灰烬侵染,只余留下一片荒芜和倒塌的石墙,残垣断壁。 残余下的白骨上附着淡淡的灰色,几个身影慢慢走过这片道路上,他们的手中拿着长长的弓箭腰间佩戴着长剑,走在最前方的一个战士手中拿着长长的木枝荡开地上的东西,查勘了一番后,确认这个部落已经没人之后,失望的骑上大马。 穿过这个部落的大门,茅草堆积而成的巨大圆形大顶,门口是只预留下灰烬,三个战士骑上高大的马背上,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远处的站在十来个身影正在静静地等待。 巨鸟展翅而行,荡起一阵疾风卷起断裂的杂草。 “报告首领,没有人。” 元蒙摇摇头,说道。 一路上跟着地图走过,每一个地图上标记的村落都被覆灭,只余留下一片残骸。 京鸿身上的衣服明显已经被改了大小,穿着身上很合身,原本初见时漆黑的小脸现在也白皙多了,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像个小大人死的,不过比起一般的部落人京鸿更像越临一样,在意走光,不像其他部落人在夏季十分喜欢遛鸟,这个孩子连穿衣服都喜欢避开所有人,到隐蔽的角落穿上衣服。 空气中还有泥土的味道,策马而行的一席人,在这片夏季的土地上穿行而过。 野兔从小窝里出来,咀嚼着远处的草垛里的野草,小小的兔嘴吧唧吧唧的不停咬合磨动。 轰轰的马蹄声穿过天际的边缘,荡开层云,这一行人骑着骏马奔驰而来,扬起的尘土遍地飞舞。 “那有个人?” 元蒙眯着眼睛,一双手指着前方,转过头看向乌宸和越临,除了路上遇见的京鸿,这还是焱北的部落出来这么久第一次遇见别的人。 “我们过去看看?”藏恒迟疑地看了一眼远处,询问道。 为首的男人轻轻点头,所有人提起马缰,马儿在主人的催促下疾走前行,“走。” 河边高耸的鹭草中一个影子动来动去,矮小的身体上穿着一件细致的棉麻衣服,这个人很矮,可能不到一米,头发花白,是个跛子,双脚向内侧,奇怪的扭曲。 藏恒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沉思了一下,小声地对着身边的越临说道:“越临觋,我们应该是到九黎部落的地界了。” 越临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藏恒,“你怎么知道?” “九黎部落的族人有一个特点,很多九黎部落的人都极其矮小,长相怪异,九黎的九黎巫就是两个身体两个头四只手四只脚。他们长相很诡异,所以整个部落都很少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不过九黎部落的制作的纸张是确实很多城池都喜欢的好东西。” 元蒙和几个战士显然都不太相信藏恒的话,两个身体两个头,四只手只是脚,那真的还是人吗? 藏恒从马背上下去,慢慢走向背对着几人的白发小人。 “你好,请问这里是九黎部落吗?” 白发小人却对于几人的询问毫无反应,继续坐在河边,手中拿着一根竹竿钓鱼。 藏恒微微蹙眉,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可是白发小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藏恒绕到白发小人的面前,这是一张极其有特色的脸,他的脸上光洁如玉,白皙的皮肤可以说是惨白,并不是想象中的老如树皮的脸。 这个白发小人的眉骨很高,眼窝很深,如果单看脸,这是一个极其好看的脸,深邃的轮廓和白色的发奇异的组合在他的身上。 感觉到被人推动,白发小人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兴奋的拉起自己的鱼竿上面却什么都没有,只看见身边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白发小人怪叫了两声,叽里咕噜的说着奇怪的话,却和焱北附近人说的话完全不同,语言不同根本不能交流,但是越临还是看出来这白发小人是在指责藏恒惊醒他吓走了他的鱼,牛头不对马嘴的两人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重点。 藏恒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乌宸和一行战士,说道:“他确实是九黎部落的人,九黎部落有自己的语言,但是他们大多数都能说我们的话,可是这个家伙不会……” 白发小人不太开心的收齐自己的小板凳和自己的鱼竿还有用竹子编织而成的鱼篓,不满的对藏恒做了一个鬼脸,收拾好东西他就走开。 越临眉头一皱,远远地看着白发小人,几人相识一眼,决定跟着白发小人走一趟,毕竟在路上太久没有遇见过任何部落,走商的意义就是以物换物,但是这一路上的部落都被军队灭掉,这一条商路几乎等于废了,只有一路走到城池才可能获得交换的机会。 白发小人显然不太开心,他知道后面的人正跟着自己,他气恼转过头瞪了几人一眼,看见一旁的三只狼连连倒退了两步。 一路走得不快,一个没有双腿的少女正在坐在门前晒着太阳,看着远处走来的族人咯咯笑了一声,她挥动自己的手对着远处回来的白发小人摇了摇双手打招呼。 白发小人身后的跟着二十来个男人,少女看见了并不在意,看见外来人,少女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从远处看,越临以为少女只是坐在地上,走进一看才发现这个少女根本没有腿,她的腿从大腿的根部开始萎缩,只有小小的两个鸡脚流出不到一指在她的下半身下,下半身都被灰白色的棉麻布裹住。 白发小人叽里咕噜的和少女说了半天,一边说还一边比划,说完他拿着鱼篓和鱼竿就往部落里走。 “你好。” 少女的脸很美,干干净净的和刚才的白发小人一般无二,只看脸都是俊男美女。 越临友好的向少女打了招呼。 “你好,外族人,你们是想在九黎部落交换你们带来的货物吗?”少女歪歪脖子,笑颜如花,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村落人来人往,很多来到这里的商队都会和九黎部落交换一些可以使用的东西。 碧绿色的眸子倒影着眼前她眼前的画面,见藏恒正看着白发小人的方向,少女解释了一声道:“吽鱼他是个聋子,听不到你们说话,他以前不是聋子,不过后来,渐渐就听不见人说话了,所以他只会九黎语,不会说你们的话。” 仔细的打量四周,没错,这个部落确实如藏恒所说,很多人都张得很奇怪,白发的吽鱼不是一个人,这个部落很多人都有少年白的迹象,白的不光是头发,很多人连眉毛都是白的,眼睫毛也是白的。 如眼前这个姑娘一样四肢残疾的人不在少数,虽然焱北部落也有很多的残疾人,断手断脚的人并不少,可是和这个部落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能从这一群人中找出一个正常的人都难! 三只手,三只脚的不要太多,一个身体两个脑袋也有…… “这……我不要进去……”京鸿眼眶一润,吓得往元蒙的身后一缩,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衣服不肯放开,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几个战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颤抖,相互对视,不由的额头都冒出细密的汗水,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部落,每一个人都张得很奇怪,这中间能长出一两个正常的人真的太难了。 乌宸迟疑的停住了脚步,并没有靠近,毕竟这个部落的人实在是长得有点吓人…… 少女一愣,握着嘴巴笑了一声道:“看样子你们是第一次走商?是第一次到九黎部落吗?” 藏恒站出来挠挠头向少女解释道:“他们是第一次,不过我不是,我是大风走商对的人,以前也来过几次。” 少女点点头,瞄了一眼所有战士包括乌宸和越临。 “我们九黎部落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们也想像你们一样有健康的身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部落的孩子生出来都是这样,能像吽鱼那样能自己行动的都不多。” 少女的双眼扫过几个战士的大长腿,吓得几个战士赶忙向后退了两步,少女并没有因为几个战士的行为而感到生气,而是笑吟吟地解释了一声道:“我只是开玩笑的,我们部落还是有一些身体正常的男人和女人,我只是很羡慕你们有健康的身体罢了。” “我可以带你们进去,我阿爸一定会欢迎你们的!我叫朵可儿,在九黎语中是花的意思。” 朵可儿笑吟吟地歪歪头,然后用自己的双手在地上努力走动,她的下半身被放在一个木板上,木板下是一个滚动轴一样的东西,用双手作为支柱,在地上滑动,越临紧紧的跟着朵可儿的身后,仔细的观察四周的九黎部落人。 九黎部落的人早已习惯部落来来往往的商队,对于突然出现的二十个大汉并不在意,继续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远处几个妇人正坐在地上手不停的在机器上来回,白色细密的棉麻顺着木质机器的另一头出来,白色的棉麻落在放在地上的长方形木桶里,织完的布匹还有几个小孩从木桶里将其拿出来,用手卷起来,拿出一旁的麻绳简单的系上一个活结。 “那是什么?做出来的好像是布?”几个战士叽里咕噜的看着这个部落的一切,刚做出来的棉麻布更加的柔软,几人身上穿的麻布其实穿上并不舒服,有些磨肉。 “对啊,那个麻布好细,看上去很软的样子。” 几个战士看见新鲜的东西都停住了脚步,望着妇人手中的动作,痴迷的看着,妇人们的动作很快,完全看不清她们的手到底在这张极其做什么,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每个机器前都有两个人,一个没有手,一个没有脚,相互搭配起来制作这棉麻。 织机? 这个九黎部落简直太奇怪了,竟然还有织机这种东西,织机就算是在古代的中国也是在宋末元初黄道婆发明,而眼前这个织机简直就是跌破人的眼球。 这个世界的发展不可能太长,毕竟还有这么多的部落人,越临盯着织布机看了半天,制作东西的几个人九黎族人见怪不怪的看向围聚过来的几个人,笑了一声道:“看也没用,你们学不会的,这可是我们部落传下来的腰机。” “对,你们这些人一到我们部落都喜欢偷看我们织布,可是看了也没用,腰机在我们部落只有阿巫才能制作出来。” “你们喜欢可以多看一会儿,这些布等下就要去染色了,过几天襄遂城的人要来收细布,我们还得加工。” 大腹便便的妇女咯咯笑了两声,她没有手乐呵呵的用脚踩着织机,另一个女人则用手快速的穿线。 朵可儿不开心的嘟着小嘴,看向一群正痴迷的看着织机的男人,说道:“你们还去不去见阿巫啊!如果不是看你们是第一次来九黎,我才不带你们去呢!” 乌宸歉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几个像傻子一样看着别人织机的焱北战士道:“跟上来,别看了。” 越临连忙跟上朵可儿的木板车后,马匹被拴在一旁的小路上,三只小狼正愉快的在森林里猎食,而两只白尾雕则开心的在空中你侬我侬,缠缠绵绵绕天涯。 突然被人拉了一把,男人手掌上的温度覆盖在手背上,越临转过头看向乌宸,乌宸眉头微皱,低声说道:“别离我太远。” “嗯。”越临向后退了一步。 穿过平坦的路,可能因为这个部落的人都或多或少身有残疾,这个部落的路并没有阶梯这样的东西,一路都是平的,任何房屋都在同一水平线,没有高低之分,因为九黎人个头矮小,九黎部落的屋子也相对比起其他部落的房子要小很多,偶尔有一两个大一些的房子里面住着几个身高正常的人。 这是一间石头做的屋子,门是用木头制作而成的,木门明显被打磨过,上面没有过多的木屑,不会划伤人手,木门从上到下有三个拉门的木把,朵可儿拉了拉最下面的木把,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是一个男人。 第一眼看见男人的时候,越临和乌宸就知道这就是九黎部落的巫,九黎巫! 因为他和藏恒描述的一样,两个头,两个身体,四只手,四只脚,如果硬要越临给出一个定义的话,九黎巫其实就是一个——连体人,而且是双胞胎连体人! 这个部落的人张得奇怪,而他们的大门确实用石头堆起而成的,不是一般部落使用的篱笆,而是用砖瓦搭建而成的高大城墙,怪不得这个部落可以和一个专门抓奴隶的城池和睦相处。 襄遂城需要棉麻,需要纸张,九黎有高大的城墙,攻击这个部落并不明智,而且这个全是残疾的部落人抓来也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是浪费金钱和时间,不如用这个部落制作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的确好用。 “阿爸,我带了客人来!”朵可儿兴高采烈地看向九黎巫,邀功似得说道。 九黎巫的其中一章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另一张脸却带着笑说道:“我的朵儿真听话。” 另一张脸却不高兴的说道:“朵儿我都说过很多次了,在有人的时候要叫我阿巫,不可以叫阿爸!” “可是你是我的阿爸,也是我的阿巫啊!” 和善的脸笑吟吟地宽慰劝解了一句对自己背后的另外一个人说道:“不要这样严肃,可儿还小,而且有客人在,你就不要生气了。” 朵可儿笑了一声,对着九黎巫吐了吐舌头,然后滑着自己的小木板往外走,领走前还对着越临一行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我阿爸其实很好说话的,你们不要害怕!” 虽然听藏恒说过九黎巫的样子,可是第一次见的焱北战士都浑身发麻,这真的不是怪物吗QAQ越临笑了一声看向几个战士,然后说道:“你们在外面等吧,我和首领进去和九黎巫谈一下关于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问题。” 藏恒欲言又止,扭捏了半晌道:“我想进去像九黎巫打听大风部落的在那里!” “行,我也是看他们害怕,才让他们留在外面的。” 乌宸看了一眼越临,低声在越临的耳边问道:“他们怕,你就不怕?” 不怕啊,这不过是畸形的一种,胚胎不小心长到一起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自己还真想用手术刀把这两个双胞胎分开,连体婴儿一直长到现在,九黎巫相当的厉害。 而且看刚才的情况显然九黎巫明明其实应该是两个人,两个思想,却一直被部落族人当做一个人,一个性格温和,一个性格暴躁,最重要的是……这对双胞胎到底谁才是朵可儿的阿爸,越临表示自己看不出来呵呵。 第90章 九黎巫左身上的脸哼唧了一声,右身极其有礼貌向越临三人打了一个招呼。 “你们好,这里来往的商队我都有印象,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九黎巫眯着眼睛脸上带着和善的笑。 九黎巫和其他九黎人一样,眉骨很高,眼睛凹陷进去,一双眸子呈现出碧绿色,一双眼睛深邃有神,他穿着红白色的棉麻,身上带着各色的石头贝壳还有一些小的串珠,各种植物的种植也被连成串挂在他的手腕上。 “是的,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一路上一直没有休息的地方,希望可以九黎巫可以给我们一个落脚的地方,当然我们可以拿出一部分兽皮作为报酬,当然如果九黎巫希望我们做别的事情也可以。”越临走上前看向九黎巫说道。 “兽皮?很多部落来九黎的时候都会和九黎交换一部分兽皮。”九黎巫略略带笑,接着说道:“兽皮我接受,部落有一块地方是专门供给走商队暂住的,不过那边有很多其他的走商队。” “只要你们不打架闹事的话,当然没有问题。” 老神在在的九黎巫带着浅浅的微笑解释说道,脸上的表情却不变,只是左边的人九黎巫显然不耐烦了,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掐了一把和自己身体相互连接在一起的右边的人。 “如果可以我们等下想在九黎部落里面转一转,看一下可以吗?”越临看向九黎巫礼貌的说道。 九黎巫点点头,说道:“可以,等下我让部落的战士带你们过去。” “我好像见过你。” 九黎巫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头,看向藏恒。 “九黎巫,我是大风部落的人,我以前跟着商队来九黎走过商,见过您一次,在篝火会上。”藏恒上前一步说道。 “大风部落,你说的是大风商队吧?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大风部落离九黎不远,如果现在走过去,天黑之前你就可以走到,难道你也想在九黎落脚?” 九黎巫从床上站起来,其中一个脑袋低头看向藏恒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着问道。 藏恒后退了一步,说道:“并不是,我……我和大风部落走散了,并不知道我们的部落在哪里落下建立新的部落,所以想向九黎巫打听一下位置。” “哼。” 一直没开口的另一个左身的九黎巫冷哼了一声,说道:“做梦,我才不会给你指路,你们大风部落学我们九黎,现在南方来的走商队都不在九黎停留,反而去了大风部落,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大风部落在哪里!” “自己去慢慢找吧。” 藏恒脸一黑,不知道说什么好,讪讪地看了九黎巫一眼,右身的九黎巫咯咯笑了一声,说道:“就在南山下那条商路上,南边来的商队都会在哪里停留,你可以到哪里去找。” 感激的向九黎巫拜谢,藏恒退到两人的身后,到门外去等待。 九黎巫和其他的九黎人不同,他并不矮小,反而高大的可怕,也难怪九黎会让眼前的这人做九黎的巫,这样的长相确实很可怕。 “九黎巫虽然有一些冒犯,但是我很好奇一件事情。”越临略微带笑的看向眼前的连体双胞胎,试探的说道:“你们两个人分别有自己的思想,但是却好像一直被九黎部落的人当做一个人,难道你们自己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左边的九黎巫睁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向越临,“你竟然知道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你不会觉得我们是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一个人,你们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性格都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我叫九,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左边的九黎巫伸出一只手笑嘻嘻的拉起越临的手掌,高兴的说道:“也只有和你们这些人在一起我才能高兴点。” “部落的人都把我和黎当做一个人,可是明明我并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和他不是一个人。” 九抱怨的说道,平时都很少说话的九一开口说话,让黎默默的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解释道:“因为我和九一出生就被选作九黎的巫,所以我们的名字叫着九黎,我们两个人为了区分对方,所以一个叫九,一个叫黎。” “我们就算不是一个人,其实和一个人也没有区别,我们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在一起。” 两人中稍微成熟一些的黎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摇头,但是随即有露出一个微笑。 “抱歉,提出这样无理的问题。”越临无奈的摇头,两人的身体连接的面积很大,就算自己有心帮两人分开也无能为力,这里的技术水平有限,自己也没有办法帮助两人。 离开九黎小屋,一个九黎战士带着越临一行人来到九黎修建给走商队人居住的小屋,小屋都是用石头和泥土制作而成的,看上去不错很结实,越临稍微用手推推,小木门内是是一间通房,一张大床可以躺十来个人,一旁放着一张桌子用来摆放一些商队人的东西。 两间大通铺里住下焱北战士。 “京鸿那小子呢?”元蒙疑惑的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向一旁的战士问道。 战士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小子真是怪了,叫他一起洗澡也不来,一起洗不是一样的吗!” 元蒙摇摇头,说:“搞不懂,可能是他们鱼野部落的传统吧,算了,随他吧。” …… 作为领队的乌宸和越临被战士带到了另外一件较小的屋子,屋子内有两张不大的床,床上放着一些稻草编制而成的软垫铺底,看上去还不错,比起十几人的大通铺好太多了! 终于有一张床了。 成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越临一闭上眼就觉得自己可以立即睡着,这一阵子每天都骑马赶路,晚上睡觉不是躺在男人的大腿上睡觉就是窝在男人的怀里,自己累,男人更累。 另一张床上乌宸借着灯火看向越临,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果然累坏了,这么久的长途跋涉让自己的小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越临是主动跟来的,如果越临不跟来自己也会让越临和自己一起,只是不想让这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都不行。 黑色的睫毛在月光下散发出柔和的亮色,他的眸子像倒影着星辰,他看向少年的眸子里面带着浅浅的笑意,剑眉如锋,深邃的五官在月光下像造物主的杰作,目若朗星。 乌宸侧躺着看着平缓呼吸的少年,不想打扰少年难得的好梦,从床上坐起来,在少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难得的露出一个微笑,宠溺无疑。 太阳半挂在天空上,炙热的太阳光照射在地上,整个大地都被晒得瑟瑟发抖,土地干裂开一些细小的裂缝。 越临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惺忪的睡眼怎么睁都睁不开,坐起来,倒下,坐起来,倒下。 男人好笑的看着少年,低头轻声说道:“你继续睡吧,我去看看部落的战士,好好休息。” 爱你(:3[▓▓] 越临终于放心的盖上被子继续蒙头大睡! 天空下男人一出现就引起一旁几个战士的注意,这几个战士身体都没有任何的残疾,而且住在这一片区域显然和乌宸一行人一样是路过这里借住的走商队。 几个男人都友好的对乌宸一行人点头示意,走过一圈,没错,这个部落的男人女人大多数都是张得奇形怪状,偶尔有一两个正常的人很大可能都是走商队伍的人。 乌宸带着部落的战士拿上从部落带上的一部分兽皮和路上狩猎获得兽皮交到九黎部落专门用于交易的地方,将兽皮放在上面任由收兽皮的男人打量。 矮小的男人站在一张高椅子上,仔细的查看着走商队带来的兽皮,看到焱北的兽皮时愣住了,“这难道是剑齿虎的兽皮?” 男人疑惑地拿起一张土黄色的兽皮像元蒙问道,元蒙皱了皱眉头,说道:“难道不可以用剑齿虎的兽皮作为交换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剑齿虎皮,你知道剑齿虎很大,而且极其凶猛,在这里根本没有,只是偶尔大风走商队会带来一些剑齿虎皮到九黎。” “天啊,这张虎皮太完整了!” 男人高兴的大叫。 大风部落的虎皮?几个焱燚战士咯咯笑了一声说道:“当然,大风商队的虎皮也都是从我们部落拿到的,他们那片地方也没有剑齿虎。” 乌宸瞥了几个战士一眼,焱北战士立马闭上了嘴巴,只是将东西放在台子上,二十多张兽皮不是焱北带来的全部兽皮,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几乎都是剑齿虎皮,让从来没见到这种巨兽的九黎人都震惊的看向乌宸一行人。 如果真如这几个战士所言,那么这个部落的人单人狩猎的能力一定很强,不过不是想,就算看看这几人的块头也不难想象他们狩猎的本领极其的好,比起大部分人都高出大半个头的体格,比起九黎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京鸿跟在藏恒的身后慢慢的踱着步子,看着一群人,躲在藏恒的后面,一直手拉着藏恒的衣服,围观着所有人惊讶掉了下巴的脸。 许久后,矮小的九黎人终于算好了几张兽皮的价值,拿出一把刀币放到座子上道:“八十刀币,你拿好,住宿和吃的九黎都会给你们准备,我已经把需要的刀币扣除了,我只算了十天的时间,如果你们过几天还有在九黎停留的话,需要再给两个刀币一天。” 九黎的商人认真的用他的小脑袋思考了半天后说道。 元蒙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刀币,转头又看看乌宸,见乌宸点头,才将刀币收下,然后拿到乌宸的手中。 刀币,用铜或者铁制作而成的钱币,以前听大风巫和那个叫做万懿的人提及过的东西,但这一次还是自己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个东西,可以用来购买东西。 掂量了一下手中刀币的重量,乌宸将刀币放到马麋皮做的袋子中,然后又拿出几十个,一人一个分发到几个焱北战士的手中,说道:“应该可以换点东西,有喜欢的东西可以去换。” “谢谢首领!”几个战士高兴的拿着刀币往小街上涌过去,东看看西看看。 一条长长的路上像是一条小街,有各种小东西在这里被出售,食盐,草药,肉,石头,甚至有贝壳在其中被出售,当然主要的还是九黎人的兽皮生意,九黎人喜欢用兽皮和棉麻制衣,然后将衣服高价卖给城池里的贵族,至于奴隶,大多数奴隶穿的都是普通的麻布。 乌宸随意逛了一圈,突然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乌宸指了指一张小桌子上挂着的奇异吊饰。 大大咧咧的少女拿起桌上的手链,链子是用各种不同的植物的种子制作而成的,说道:“这是我们岩草部落才有的东西,我们采集各种花瓣让花的香气侵泡很久之后这些种子就有了香味,再用骨针穿孔,串成珠子,在岩草是女孩子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定情物!送喜欢的人必备!” “你看着做工,这香气!” 定情物? 乌宸拿起手链看了看,“怎么换?” “一个刀币,刀币比较方便,如果以物换物的话……很麻烦。一个刀币,你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买到就是赚到!” 乌宸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刀币递到放在少女的桌子上,拿着定情物转身就走。 “阿姐……岩草什么时候有了定情手链这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小男孩拉拉自己姐姐的衣角,嘟嚷着,圆嘟嘟的小脸上充满了疑惑。 被自己弟弟拆穿的少女瞪了小家伙一眼,塞过一个木头做的人偶到小男孩的怀里,用食指轻轻推推小家伙的脑门道:“我说有就有……” “哦……” 木偶一到怀里,小男孩闭上了嘴巴,开心的玩着木头,蹲在地上数蚂蚁。 太阳晒屁股了,越临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男人走进来的身影,还带着一股饭香。 第一天就睡了一个大懒觉,昨天明明说好今天要和男人一起在九黎部落好好逛一逛的越临,看见男人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吃点东西,九黎的粥不错。” 粥的面上撒着一层肉沫,白色的米饭里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叶子搭配,看上去色香俱全,就不知道味道如何,越临接过男人手中的碗,吃了两口。 “还不错!” 乌宸笑了一声,手掌放在衣服的包裹上。 心满意足的放下碗,越临转过头看向男人,怎么今天男人突然这么安静了? “乌宸,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生气我今天早上没和你一起去逛九黎吧……” 越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向男人(o′‘ェ‘`o) “当然不是。” 乌宸尴尬的耸了耸肩,然后把怀里刚刚从小摊上买来的手链递到越临的面前,脸微红。 “刚刚买的,送给你。” 看着乌宸塞到自己手中的手链,越临愣了愣,这还是男人第一次送自己东西(ノω<。)ノ))☆… 见越临半天不带上自己送的东西,乌宸有些担心的问道:“不喜欢?” “没有!” “我很喜欢!” 戴在手上的串虽然做工粗糙不过作为男人第一次送给自己的东西很有意义! 好吧,其实不能怪乌宸,毕竟在焱北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的,除了狩猎,就是采摘果实,其他时间不是打铁就是练习对战,如果乌宸送自己一堆的兽皮,想想都觉得没有一点意思……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手链虽然不好看,不过上面淡淡的香气越临很喜欢,虽然男人带有香味的东西可能有点娘兮兮的,不过既然是男人第一次送的东西,自己还是勉为其难的带上吧╭(╯^╰)╮见越临喜欢,乌宸放下一颗悬着的心,熊抱了一把越临。 两人正你侬我侬,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门碰碰的响起,乌宸也被闹得没有脾气,起身就走过去开门,只看见藏恒正站在门口,焦急的等着,看见乌宸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首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去大风部落?或者我先去一趟,有一个走商队愿意带着我,但是他们今天下午就要出发。” 乌宸一言不发的瞪着藏恒。 “藏阿叔去吧,我们在过几天应该会到大风部落一趟,希望到时候我们可以再见。” 拉拉乌宸的手,越临对着藏恒说道。 藏恒如蒙大赦,撒着腿就往外跑,刚才焱北首领应该是想杀了自己……这绝对不是幻觉…… “藏阿叔也就是想早点找到大风部落,问清楚为什么大风这么久都不来带他们过来,不过……等他知道真相,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高兴……” “不管了,等下你带我去转悠!顺便我想调查一下九黎族人这么多畸形的原因。” 越临拉起男人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进小屋。 一进屋,就被人抱住的越临,无奈的瞪了男人一眼,仰着头缓缓闭上眼睛,温热的吻落下。 第91章 他身穿一件白色的短衫,腰间绑着一根简单的白色腰带,一头乌黑的发丝,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身材伟岸,站在那里立即就吸引了无数走商队伍里的少女的目光。 越临看了一眼男人,果然是个招惹桃花的人,没看见这些妹子都正看着你眼泛秋波吗,你这人怎么一出门就招蜂引蝶啊!这样很不好! 九黎部落大多数地方就算是外族人也可以随意的走动,但是有一个地方除外,就是制造纸张的地方。 越临耸耸肩,制造纸张如果自己愿意多去琢磨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在中国的教科书上是普遍都有介绍的,虽然介绍的并不详细,但是木浆造纸什么的,自己多多少少还是知道。 让越临感兴趣不是造纸术而是腰机,或者说是织机,还有棉,既然九黎部落有棉,那肯定必须有棉花,棉花做的被子那才是真的被子! 九黎人一个张得比一个可怕,歪嘴巴,少四肢的还算普通常见的,整个一残疾人集聚地,而且大多数人都是天生残疾,不像焱北的战士因为后天受伤截肢变成残疾,怪不得九黎巫会给人接骨头,遇上这么个满是残疾的部落,不学会接骨,那整个部落可能就没有一个正常的战士了。 乌宸丝毫不在意一旁少女们的表情,只是紧紧的跟在少年的左右,因为藏恒离开而不能继续跟着藏恒的京鸿转投越临的怀抱,每天开始紧巴巴的跟着越临的身后转悠。 转悠了一天的越临神秘的拉过乌宸,说道:“我可能知道为什么九黎部落的人都长成这样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喜欢近亲结婚!亲兄妹结婚的不要太多,整个部落都是哥哥娶妹妹,姐姐嫁弟弟,能不这样吗!” “近亲结婚?” 疑惑的看了越临一眼,乌宸蹙眉,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越临对自己说听不懂的话,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眼前这个人是突然出现的,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自己该怎么办?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 “就是如果有血缘关系男女结合生下来的怪胎几率很高,九黎部落的人似乎非常崇尚近亲结婚,几乎每一家人都是兄妹相亲,所以九黎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怪胎,就算是能够活下来的,大多数活的年龄也不长。” 这讲得起劲的越临突然被男人一把抓住在空中的手,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身边神色不太对劲的乌宸。 “乌宸,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想牵着你的手而已。” 男人挑眉,低声说道。 “哦。” 还好天黑了,要不然就被人看见自己脸红了,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这人怎么突然变得爱撩人了?以前是摸屁股,现在是说些让人脸红的话(╯‵□′)╯︵┻━┻最可气的是自己,竟然还因为男人的话脸红,你一个男人脸红个什么鬼啊! 漆黑的路上,远处终于看以依稀看见灯火,几个战士正打着火把在大门前走动,藏恒跟着岩草商队终于到了大风部落前,站在门口却有突然停住了脚步,为什么部落这么久还没来人带我们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前的部落显然才建立没多久,屋子都是新修的,上面放着的草都还是亮黄色,没有被灰尘覆盖。 几个守卫打着火把走过,他们又说有笑的,注意远处来的人,打着火把的战士都警惕起来。 其中一个巡逻的战士拿着火把尽力的向前,想要看清远处的来人到底是谁,他皱着眉头,厉声质问道:“是谁?” 听见熟悉的声音藏恒沉默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几个岩草战士,岩草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年,应该是岩草未来的首领,少年的身手很不错,而且带着一队人马遇事不慌不忙,他淡然的说道:“我们是岩草部落的人,之前在大风部落住过一段时间,前段时期去了九黎部落,现在过来想在大风部落接住一段时间。” 藏恒微微低头坐在高头大马上,低声喊了一声。 “藏壁?” 被叫住名字的战士浑身颤抖,搞搞举起火把,接着微弱的火光在天色下看清藏恒的面目。 “阿叔你没死!” 藏恒眉头一皱,疑惑道:“谁说我死了,我一直呆在焱燚等着部落派人来接我们,可是这么久了,却没有一个人来。” “可是部落派了人去啊,可是他们回来的时候说焱燚部落不见了,去了好几次之后,部落才放弃的……” 听见侄儿的话,藏恒心顿时凉了一节,来焱燚找过?焱燚现在变成了焱北,比以前还大,焱燚不见了,这根本就是在撒谎,部落的人从来没有来过,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和几个被遗弃的族人的奢望! 一直傻傻的在焱北等着部落回来,回来带我们一起离开。 藏恒心脏刺痛,看着大风部落的大门,内心说不出的苦涩,自己等人在焱北的等待到底算什么? 藏壁拉起自己阿叔的手,高兴的说道:“阿叔还活着,告诉阿爸,阿爸肯定会特别高兴,阿叔跟我一起去见阿爸!” 挣脱青年的手,藏恒一把抓过火把,看向自己的侄儿,问道:“大风巫住在哪里?” “中间的新修的巫庙。” 火光下男人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舔舐着伤口,他手中紧握着火把,重进大风部落的大门,里面还没睡的人不多,藏恒一边跑一边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叫声。 冲到石屋前男人像一头倦兽,一个翻身踢,就将木门踹开,正躺在床上做着美梦的大风巫从床上一下子离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四周。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火光下男人眼睛满布红色血丝,火把被他一把丢在地上,双手提起床上的胖子。 “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 大风巫脖子被衣服勒住,大脑终于清醒过来,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藏恒! “藏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藏恒双手颤抖,松开大风巫的衣襟,双手握拳看向正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的大风巫。 “说,给我一个理由。” 大风巫战战兢兢地看向藏恒,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怎么来的?” “我和焱北的人一起来的。” “焱北人?” 大风巫疑惑的看向藏恒,焱北又是什么部落,商路上可从来没有这么一个部落。 “就是焱燚,他们现在已经改名叫焱北了。” 大风巫一个寒颤倒在地上,沮丧着脸,哀嚎。 “来了,还是来了!”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风巫瞪了藏恒一眼,虽然气,可是也不能怪藏恒。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派人接我们回来,我们一直在焱燚等部落的人回来,之前离开也是突然就做出决定?” “藏恒你也是走过商的老人了,这条商路上被覆灭掉的部落……在大风部落的走商地图上都有标点,除了焱燚因为以往的习惯我们不标注以外,其他的部落都有……” “上次偷学麻布的制作方法,我被襄遂城的人抓了,要杀我,最后易峰用走商地图和一个襄遂城里的贵族换了我的命。” 藏恒皱着眉头看向大风巫,“所以那些被覆灭的部落,都是因为我们部落的走商地图?” “对!所以我才会急着离开,我想他们肯定会发现这件事情,你也知道焱燚人个个都极其高大,要是打起来,我们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才赶着带部落的人离开。” 大风巫胖胖的身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竟然有些喘气。 藏恒沉默着看向大风巫,突然嗤笑了一声。 “你们离开后,他们没有杀我们,而且对待我们和普通的族人一样,越临觋甚至说过如果你们一直不会来,他们可以接纳我们做焱北的族人。” “大风巫,你知道焱北现在有多少人吗?” 大风巫眯着的小眼睛疑惑地看向藏恒,一双小眼睛在眼眶中转悠转悠,试探的问道:“有多少人?” “越临觋说焱北有四万人,也就是四十个焱燚。” 一身的肥肉颤抖了几下,大风巫瞪着男人的脸,连连摇头,“不可能,焱燚怎么可能突然又那么多人?” “他们统一了北原三十七个部落,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藏恒眼睛里就像透着刀子,看向自己面前的大风巫,无奈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眯着眸子想到和自己一起来的二十来个焱北战士。 对,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现在的焱燚,不,焱北已经不是大风部落可以匹敌的。 另一边的小屋内,乌宸和越临正躺在床上,终于可以好好说一说话,每天都天地为席的日子终于过去了,躺在温暖的被子里两人相互温暖着对方。 因为树林很多,周边的天气一到了晚上反而冷得让人颤抖,越临窝在男人的怀里。 第二天的中午不到,越临再朵可儿的带领下再次见到的九黎巫。 九和往常一样板着一张脸,黎则温和的看着几个人,笑意满脸,问道:“不知道越临巫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九对着越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继续闭着眼睛,知道黎和越临要谈正事,自己不能打扰,两人虽然每天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但是如果真的要说,其实还是以黎为主导,部落的大小事情都由黎决定。 “黎,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九黎部落的人都张得这么奇怪,天生瘸腿缺胳膊么?” “你知道?” 黎疑惑地看向越临,一双透着智慧的眼睛突然散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他看向少年的脸庞,眼睛像一把刀子直指人的心间。 “知道。” 越临点点头,黎皱着眉头,看向越临,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妥协了一般,叹息了一口气问道:“需要用什么东西交换?” “腰机。” 腰机虽然算是九黎特有的东西之一,但是在几座大城里面其实还是有的,腰机可以说就是九黎人从别的城里学来东西,只是改进了一些。 “我以为你会想要造纸的方法……”黎长吁一口气。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们部落的人变成这样,腰机可以教你。” 九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但是并不说话。 “你们九黎人喜欢近亲结婚,近亲结婚就是说亲兄妹结婚或者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相互之间结合,这样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很大程度上都会有天残的现象。” 黎好看的眉头皱起,越临严肃的脸上他并没有看见欺骗,而是极其认真的双眸。 “你怎么证明?” 黎眯着眸子,一双碧绿色的眸子透着点点冷光。 “只要找出部落正常的人父母之间的关系就可以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看着越临和乌宸离开的背影,黎眯着眸子,心里盘算着,“你在想什么?”九不知道黎在想什么,疑惑问道:“你真的打算用越临给出的方法去找部落的人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变成畸形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大不了就浪费一些时间而已,但是如果真的找到了原因,那部落已经就不会再是怪胎,而是和其他部落一样正常的人,也不会再有人和你我一样,从出生就连在一起,永远都分不开。” 天空上的细雨如飞絮,看着一张张写出来对照的部落所有人的之间的关系,黎和九都沉默了。 “可笑,我九黎一直以来都以为我部落被祖神诅咒,没想到竟然兄妹之间不可以在一起。” “还好,还好,现在已经知道原因了,以后部落的人一定会变得正常了,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九哀叹了一声,部落的人大多数先天畸形,但是其实还有更多的婴儿在出生的时候就死了,能活下来的畸形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部落这么多兄妹在一起的家庭,到底要怎么才能拆开他们…… 九黎巫一想到这个问题头都大了一圈。 “你知道九黎人怪胎的原因,告诉九黎巫真的是因为想要腰机?”乌宸又几分疑惑地看向越临,因为腰机其实并不是焱北的必需品,麻布也可以穿,腰机其实对于一个焱北来说并不重要。 并不是为了腰机,而是因为…… 大概自己不忍心看这个部落人的最后消失吧。 而且作为一个医生,既然知道原因,必然应该帮助这些人。 “我不想这个部落消失,如果不告诉他们原因,这个部落最终只会消亡,以后焱北来这里的时候就没有落脚点了!”越临吐吐舌头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自己竟然觉得小东西的笑很刺眼,乌宸一双手拉住越临的衣袖。 “你不会离开我对吧?” “痛!”手腕上一个可怕的红印落下,听见少年的呼声,乌宸下意思的放开手。 越临赶忙吹了两口,瞪着男人,用手轻点男人的脑门道:“你在想什么呢!痛死了。” “你会离开我吗?” 男人的眸子里深邃的光直射人的心间,认真的神色不容质疑,越临看着男人整个人都挂上去。 “不会,我保证!” 得到保证的男人扛起怀里的人,放在床上。 _(:зゝ∠*)_ 太阳刚蒙蒙亮,几个四肢健全的九黎族人就在忙碌起来,在商队居住的小屋一间房一间房的敲门。 “今天中午别出门,襄遂城的人会过来买东西,听见了吗?” 男人极其的矮小,脑袋很大,身体就只有他头三个那么长,看上去很滑稽,但是比起大多数九黎人这个男人拥有四肢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轰然的马蹄声响起,一行人的身上穿着红衣头上戴着铁盔,马儿在奔跑,轰轰轰—— 扬起一道尘沙。 为首的男人是一个光头,他取下头上的头盔,用帕子抹掉头上的汗水,黝黑的皮肤在太阳下显得更黑,他的臂膀充满了爆发力的肌肉,像一尊雕像从马背上下来后就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水。 “妈的,又让我来这个鬼地方,都是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看着就恶心。” 男人低低自语了几句,命令自己的手下立刻进去用刀币迅速的和九黎人交换制作好的衣服和纸张,这个地方简直不想多呆一刻,水放在桌子面前,男人却厌恶的看了一眼后没有动一下,只有在最后的时候男人才稍稍露出一个微笑。 因为九黎巫单独给了男人一袋子刀币。 “好啦,东西收好了,我们先走了。” 光头骑上马,身后二十来个战士将东西放在木板车上,看押。 九黎巫见襄遂城人离开,随即命令族人通知各个走商队可以出来走动。 “大人,野阐大人说……说想要多拿一部分纸张,这里的纸恐怕城主大人不够用。” 光头眉头一拧,看向小兵骂骂咧咧道:“你小子怎么不早说!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纸,野阐可不是用来写字的,而是倒卖给别人,这赚的钱可就多了,在襄遂城纸是一个刀币一张,其他城里纸更贵,两个刀币一张的纸还供不应求,但是在九黎纸是一个刀币十张,中间的利润想想就让人心动。 “妈的,野阐也就是运气好,把巫香夫人献给城主大人,如果没有巫香看他还能蹦跶!” 光头一拍马,转头道:“走回去!” 第92章 九黎族人拿着刚刚收到的钱币慢悠悠地一块一块清点,点清后矮小的白发男人将手中一大袋刀币递到九黎巫的手中,并不留恋。 为了让九黎人远离金钱的诱惑,九黎巫和族长并不让族人在身上放钱,这个部落与城池的交易以及和其他部落的交易都是有部落的专人来完成的,然而刀币却都上交到了九黎的库房,九黎族人的身上摸不出一个刀币,虽然这个部落里很多东西可以使用刀币交换。 九黎巫随意地看了一眼刀币,他并不关心手中的刀币代表什么,他将刀币递到一个族人的手中,示意族人将东西放到九黎专门放置刀币的地方。 不止九黎这样,其他部落其实也差不多,他们到九黎换取刀币的意义也只是为了和城池里的人进行交易,因为城池里的人并不接受以物换物这样的形式,刀币也的确很方便。 “那群人就是城池里面的军队。”元蒙皱着眉头,看着远处襄遂城人离开的方向,一条人走出来的小道,两旁是低矮的草丛。 自己的部落灭绝就这这群混蛋干的! 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其余几个战士也满是复杂的心情望着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地。 路途上那些被烧毁的部落每一个此刻都在眼前浮现,里面的白骨累及而成的小山,那曾经都是有血有肉的尸体,是一个一个真实的部落人。 而此时京鸿正瑟瑟发抖的躲在草棚的角落里,因为军队的人突然出现,整个人都陷入了惶恐不安。 “京鸿快出来,他们已经走了,不要害怕。” 越临蹲下身体,伸出一只手,对着少年歪歪头,说道:“京鸿,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瘦小的男孩颤抖着身体,“他们真的走了吗?” “走了,我会保护你。”越临露出一个微笑,拉过男孩的小手,笑了一声抱住这个孩子,却不由觉得有几分心疼,整个部落抓的抓,死的死,只剩下京鸿,这小身板一个人在野外生活那么久,也就在遇见了自己一行人这小家伙才能有人说两句话。 “走吧,我们出去逛逛,来了这里这么多天,我还没逛过这里。”越临拉着京鸿,两人走在小路上,风吹过地上的野草,当初绿色的浪花,一层一层荡开。 花香随着风窜到人的鼻尖,淡淡的香味飘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 “吁——” 黝黑的手上是厚厚的老茧,手心里攥着马缰,男人眯着眼睛,嘴角向上扬起,嘿嘿地怪笑了两声。 抬起手擦过光秃秃的头顶,光头歪歪脖子脸上的大胡子被编成一个麻花小编,用酱红绳子扎起。 九黎巫听见马蹄声,九和黎都是眉头一皱,伸出手掌树立,表示让所有人安静下来,马蹄突然踏进部落的大门,坐在马上的显然就是刚才来九黎部落购买纸张的襄遂城人。 带头的光头眯着眼睛审视着四周的人,舔舔嘴角,骑着马走到九黎巫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九黎巫。 整个九黎部落都因为突然回来的襄遂城人静默下来,九黎巫讪笑了一声,问道:“侍卫长怎么又回来了,是城主大人还有其他的吩咐?” 光头不屑的冷哼一声,伸手拍打黎的脸庞,恶劣的语气带着轻蔑的态度道:“我还以为九黎就你们几个怪物,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正常人,呵,有趣,有趣。” 这种侮辱性的动作落在焱北人的眼中,几个战士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男人打脸的可是一个部落的巫,巫都被人这样侮辱打脸了,如果这个部落还不打狠狠的教训这个侮辱部落象征的人,那以后这个部落也不能再其他部落面前抬头! 九黎人全都捏紧拳头,直端端的看向光头佬。 只等族长一个眼神,就冲上去杀了这群来九黎耀武扬威的襄遂士兵! 九黎族长斩站在九黎巫的身边,就等自己巫的一句话。 巫的动作却很奇妙的停下,黎不语,竖起的手掌让九黎人都停下躁动,他眯着眸子,好像并不在意这样的侮辱,他淡然的问道:“不知道兵长去而复返是为了什么?” 光头轻哼一声,轻蔑的笑露在脸上。 “果然是最低级的蛮人,这些蛮人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对。” “看我做什么?想打我?杀我?一群蛮人!”男人仰着高傲的下巴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九黎巫,你把我刚才给你的刀币给我,再给我纸张,你知道这东西很麻烦,我也不想报告城主大人你们这里有这么多的……正常人。” 黎沉默着看向男人,点点头,对着身边的斩道:“把刀币拿出来给兵长。” “巫!”斩双手紧紧握着长剑眉头深深皱起,怒火燃烧在胸口却不能发出,急促的呼声在九黎的耳边响起。 “把刀币拿给他,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黎的眸子扫过斩的脸,声音平淡无奇,但是斩知道巫很生气。 矮小的白发九黎人拿出装着刀币的袋子,恭恭敬敬地递到九黎巫的手中,九黎巫递到光头的手上。 “呵呵,算你识相。”光头咯咯怪笑了一声,冷冷的扫过其他部落的战士,嘲讽道:“一群低等蛮人。” “操,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一个部落人不满的愤然因为这些人轻蔑的语言。 “对,你们算什么东西?!” 乌宸冷冽的眸子透着清冽的光,那高高在上的神情中透着的冷色。 身后焱北战士手中紧紧握着刀具,高大的身材看上去极其的显眼,元蒙握紧的拳头,看向这群士兵,就是这些人杀了自己的族人,抓走了所有人,让部落破灭! 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光头转头呵斥道:“看什么!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元蒙怒目而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还看?” “老子弄死你!” 光头从马上下来,手中的铁器被磨得光亮,一看就锋利无比,一步一步的走向元蒙,身后的几个士兵也从马上下来,手中雪亮的长枪刺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臭小子,敢瞪我,我要挖了你的眼睛!” “你们这群蛮人给我听好了,在这里你们都得听我的,我说的话你们必须听,否则就和这个人一样!” 光头拔出长刀笑吟吟地看向元蒙,手中的长刀豁然亮刀,乌宸上前一步,身后焱北战士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和铁刀的灰色不同,铜刀的绿色透着莹莹冷光。 “你要给这人出头?”光头眯着上眼睛,黝黑的脸泛着油光,咧嘴不屑的看向乌宸问道。 乌宸俯视一眼光头一眼,轻笑一声,道:“他是我的族人,我当然要出头。” 妈的,这群野蛮人还真敢对自己动手?光头后退两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马背上的旗子代表什么!” 九黎两人同时睁开眼睛,两张嘴巴说话,发出诡异的叠音,“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全部杀了。” 光头浑身发毛,听见九黎巫的话,配上九黎巫两张脸四只手四只脚同时转动的身体,“你……敢?!” 九黎族长咯咯笑了两声,作为九黎部落为数不多四肢健全人,族长斩双手接过族人递来的长刀,道:“你侮辱的是九黎部落的巫,巫在你们的眼里是什么?” “上一次侮辱九黎部落的襄遂人已经死了,你们当然也不例外。” 乌宸腰间的长刀一拔出,下一秒只看见一颗光秃秃的脑袋落地,鲜血溅射在铜刀上,红绿夹杂铜身变成黑色。 焱燚,我们与剑齿虎搏斗,我们猎杀最凶猛的巨兽,从不和敌人说多余的话,既然是敌人,那就用生死相搏,输了只是死而已,而赢了就能活下去。 我们并不害怕死亡,只是怕死得毫无意义。 斩看了乌宸一眼,竖起大拇指。 “杀了他们。”乌宸一声命令下去,几个焱北战士蓄势待发的动作太快,几个人士兵看见死去的光头尸体完全傻愣住在原地,唯有几个人靠近马匹的士兵反应过来,翻身上马背就跑。 冲刺,反手,几个士兵在和焱北人的搏斗中全部死于铜刀之下。 “围住他们!”斩发出命令,但是九黎族人除了几个战士能上前以外也没几个人“驾,驾!”三个小兵不时的看看身后,长吁一口气,拍拍身下的马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上马追,如果让他们回去襄遂城,就麻烦了!”斩焦急的冲向一旁的马匹,却被几个焱北战士拦下来。 斩心慌不已,怒目瞪着几个焱北的战士,“你们拦着我做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一回去,襄遂城会派出军队!” “别着急。”元蒙轻笑了一声,用手直直远处。 随着悠扬的骨笛声响起,两个巨大的影子从天而降,带过旋风,风划过人的衣衫,卷起人的衣角。 巨鸟飞过天际,飞扑而去。 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上的大鸟,斩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吃愣的看着天空上的霸主。 “艹,这什么鸟,从来没见过!” 正在欢呼的三人突然感觉到头上的阴霾,脸上的笑意消失只看见一双巨大利爪抓在自己的血肉之躯上。 “那是什么!”唯一个没有被巨鸟抓住的男人屁滚尿流的骑着马狂奔,三只同马一样高大的狼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了出来。 “嗷呜!”狼嘴上全是骇人的血迹,巨狼半蹲在地上亲昵的蹭蹭焱燚三个战士,三十七氏族的几个战士羡慕的看着巨狼,这三只巨狼的作用可不只是抓人,在狩猎的时候这三只巨狼也是战士的好帮手,遇见危险的敌人一人一狼还可以相互保护对方。 将几个焱北战士围在中央,几只巨狼的样子让九黎人和其他部落的走商队不敢上前一步。 九黎巫叹息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尸体,幽幽说道:“把他们丢出去喂给湖里的那些家伙。” 虽然部落人震惊于刚才的搏杀,但是显然他们对于这样的搏杀并不陌生,看向焱北的战士都充满了崇敬之情。 乌宸眯着眸子,道:“这件事会给九黎部落带来麻烦?” 黎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反而是小丫头朵可儿一脸羡慕的样子看向乌宸,用仅有的手做着动作,激动地说道:“乌宸阿哥不用担心。” 一旁的斩哈哈大笑了一声道:“不用怕,这事情很好解决,反正东西在他们拿走了,丢在半路上,人不见了,和我们可没关系,而且襄遂城的人也不会在意,以前失踪了那么多人,也不过来这里问问,也就走了。” “我们之所以让走商队的人不要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经常发生摩擦,不过三年以前每年来九黎的士兵经常都有人回不去,我看他们也是忘记了我九黎也是有脾气的,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九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乌宸点点头,三只巨狼被人围着打量,三只巨狼坐在原地,低着狼头疑惑地看着这群围着自己绕圈圈的人群,三颗大脑袋不停地在脖子上绕圈圈。 “嗷呜!”头都转晕了。 三只巨狼被清理干净嘴巴上的血迹,看上去没那么凶恶。 青回和白翎百无聊赖的已经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所有人,飞翔天际,缠缠绵绵到天涯去了,蹲在树上大眼瞪着小眼,青回抬头望着天一步一步的靠近白翎。 “咕!” 风吹过,风声呼啸而过,越临皱着眉头一边跑一边追着在自己前面的男孩。 “京鸿!京鸿你慢点!” 陌生的环境让越临不由皱起眉头。 第93章 天色被蒙上一层单单的薄纱,太阳躲在乌云背后。 突然头上传来一阵剧痛袭来,越临扶着流血的额头,身体失去所有力量,倒在地上,迷糊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微弱的声音传出,“谁?” “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能抓到个人。” 男人头发蓬乱像个鸟窝,手掌手臂漆黑覆满各种污渍,嘿嘿笑了两声,“这小模样还怪好看的,可惜大爷我欠的赌债实在太多,要不然还真的把你留着,把你卖掉,应该够还那帮家伙的钱。” “哐当!” 摸摸额头上的血迹,男人一愣,眯着眼睛打量了一把眼前只有自己半人高的小孩,咧着嘴巴嘿嘿笑了一声,道:“原来还有个小的。” 一记手刀挥下,少年应声而倒。 脏兮兮的男人扛着一张用麻绳系成的网,里面装着两个人,越临身上压着一个京鸿的体重,只能勉强睁开眼睛,透过网上的孔向外看。 这里明显不是部落,因为远处隐隐约约的城墙还是一块块青色巨石构建而成,墨绿色的青苔爬上城墙,挂在缝隙上,透着莹莹绿意。 城门前,守卫巡逻在一旁,男人没有进城而是绕到城门左侧的小树林里。 木头做的小台子上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双手被麻绳捆绑住,站在台上眯着一双眸子,他的眉头皱起来,麻绳的另一头是一个矮胖的男人,油腻的脸上满是汗水,大概是因为虚胖,额头的汗水不停的掉落,烈日之下他显得有几分焦急,小心的四处张望。 台下随意的站着几个男人,他们穿着黑色的麻布衫,双手圈在胸口,审视着台上的货物。 最终台上的男人以二十个刀币的价格被其中一个需要奴隶的商人带走,买了奴隶的商人将奴隶放在一旁的马车上,买到了心意的货物,商人迅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襄遂城。 襄遂城做人口买卖是总所周知的,但是真正拥有买卖人口权利的不是襄遂城的人,而是襄遂城的主人——遂蚺。 像这样的黑市,绕开襄遂城买卖人口的地方不多,但是显然男人经常往来这里,男人熟练的站到台子的一侧,将手上的大网放下来,然后提着手里的人,粗鲁地丢到木台上,抬抬头,道:“这个,你们出价。” 越临被摔得头晕目眩,男人却不管越临现在的状况,漆黑的大手随意的掏了一把地上的污水,使劲的擦掉越临脸色漆黑泥土还有被砸破头后留下的血迹,露出一张白皙的脸。 眉清目秀的模样顿时引起了几个商人的注意。 嘴巴干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越临,只能瞪着眼前这个粗鄙的男人,几天没有喝水的越临,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要到一口水喝,喉咙疼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男人为了提高越临的价格,男人还不时不时吹嘘一句,把越临包装成了一个贵族,一个被他抓到的东方贵族。 “是不是贵族我不确定,不过就冲这张脸,我也买了!” 半躺在地上的越临意识模糊,只听见几句交谈,但也知道男人已经成功的把自己当做货物卖了出去。 拿到钱男人数了数,嘴里怪骂道:“追得老子都在外面躲了那么久,总算有钱,可以回家了。” “轰轰轰——”整齐的步伐和马蹄突然响起,这个售卖人口的场地所有者却并不慌忙,一旁买卖人口商人却慌了神,也不带自己买来的货物,转身骑上马就跑。 买下越临的商人显然舍不得到手的好货,想把越临丢上马车,却被一旁的通行人呵斥:“妈的,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奴隶,你想死别拉上我们!” 商人听见同伴的怒吼,拿起地上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就往越临的头上狠狠一敲,“不能便宜了别人!” “狗币奸商……别让我再遇见你……”越临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默念道。 刚才还有十来个人的小树林,顿时没了人影,几个士兵熟练的把丢弃的奴隶捆绑在一起,带走。 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越临满头的鲜血流在地上,一个士兵想了想,用手探了一下越临的鼻息,感觉到还有微弱的气息,挠了挠头,还是将越临放到了马背上,收拾好到手的免费奴隶,几个士兵骑着马,慢悠悠的单手牵着麻绳的另一头,穿过大门,来到野禅住处,几个士兵迅速的把几个奴隶送到野禅的独立住处,一座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堡垒。 几个奴隶迅速的给几个被送来的人用水冲洗了一遍,躺在地上的越临也被人清洗了几遍。 “这就是他们送来的奴隶?”老人略微嫌弃的看了一眼几个被捆绑起来的奴隶,显然几个奴隶都没能入他的眼,扫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越临,在越临身体停留了一瞬,老人的略微脸色才算好了一些,沉吟道:“把地上这个好好收拾收拾,找个小巫看看他头上伤,等他好了告诉我。” 几个女奴乖巧的点头,也不像之前一样粗暴的对待越临,知道老人是打算把这个奴隶留下而不是卖掉。好好的给昏迷的越临清洗身体,十几天没洗过澡,能够洗一次澡如果放在屋子里好好洗澡也许越临还会高兴,可是直接被四个女人脱光了像洗猪一样洗大概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 屋内修建着三个水池,水池中蓄满水,还有几朵新鲜采摘下来的花朵漂浮在水面上,从花心荡出点点波纹,长方形的水池上用有石头做的圆形石台,石台上几个穿着薄纱的女人身上带着好看的装饰,铃铛清脆的,赤裸的脚踝正轻盈的在只能容纳一双脚大小的石台上跳着香烟的舞蹈。 “都出去。” 野禅冷冽的声音充斥在大厅,音乐声立即停下,十几个女奴跪着慢慢倒退出大厅,他坐在大殿的椅子上。 最近野禅大人被一件事情困扰了很久。 #掉到茅坑里,被奴隶看见了,为了我的名誉我该怎么办?# #一失足成千古恨# 最近刚在襄遂城成功上岗的越临很困扰。 #不想在厕所旁边值班,可以申请其他岗位吗?# #要怎么才能逃出去,找到自己老公呢?# 第94章 也不知道现在乌宸怎么样了,肯定找自己找疯了吧?自从上次被士兵带到这里来之后,自己就没见过京鸿,也不知道哪小子怎么样了,等有机会还是向别人打听一下这里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咕噜咕噜……” 越临摸摸空空的肚子,使劲扯了扯腰间上的腰带,苦着脸,来到世界除了刚开始在匠人部落偶尔会被饿肚子以外,越临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被饿的感觉。 脑袋还昏昏沉沉的越临,突然听见一阵嘈杂声,被越临从半梦半醒间拉了回来,越临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强打精神。 “嚯嚯嚯——”雷鸣般的脚步从远处快速的传来,士兵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一个个就想是中世纪欧洲电影里的士兵一样,银光闪闪的铠甲穿在身上泛着寒光。 “野禅大人在哪里?”来人的脸上有一道细长的刀疤,不过仔细看这个男人和其他的士兵不同,说是士兵其实这人看上去更像一个贵族。 野禅府里的士兵恭敬将手放在胸口向男人行礼,“伟主,野禅大人正在大厅里。” 被称作伟主的男人眉头微蹙,高高的眉骨让他蓝色的眸子更加深邃,“我自己过去找他,你们都在这里等着。” “遵命,主人。”士兵整齐的低头,右手紧紧握着自己腰间的刀,站在原地。 伟主显然很不耐烦,走起来脚步极快,身后提灯笼的侍女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在男人的身后。 伟主有一头柔顺的毛发,像一头金色的狮子,他的发丝是柔和漂亮的金色,眼睛是碧蓝色,嘴角有一些新长出来的胡须,眸子的深处有几分焦虑。 “野禅!你给我出来!” 正在考虑要不要杀掉小奴隶的野禅看见来人,沉默的坐在钢铁做成的铁座上,铁座上雕刻的是一条条毒蛇,漆黑的蛇身上镶嵌着两只红宝石做的眼睛。 野禅冷了冷脸,看着疾步跑来的男人。 伟主一把推开身后跟随而来的侍女和奴隶,站在大厅下,一双蓝色的眸子凝望着野禅,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道:“你们都下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大人谈。” 几个侍女和奴隶都抬头看向野禅,寻求主人的命令。 “下去。” 屏退所有人,伟主确定了大厅内只有自己和野禅之后,直接走上高台。 野禅坐到地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大理石地,亲切地对男人说道:“过来坐。” “如果让人看见我和你这样坐着,你说遂蚺会不会发疯?他一直以为我和你不和,让我们相互制约对方,又不破坏平衡。”野禅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伟主的手中。 伟主坐在男人的身旁,铠甲上还有很多沙尘,显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奔波,并没有因为老友的一句话而放轻松。 “我这次去出售奴隶,途经东方,听说老巫祇回来了。” “巫祇,我还以为他会死在外面。” 伟主不悦道:“禅,巫祇不可被诋毁,别忘了你曾经也是巫祇的候选人之一,不,不是曾经,只要我们能够杀回去,你就是未来的巫祇!” 野禅本来带着笑的脸瞬时冷了下来,站起身体,在自己豪华的大厅中踱步徘徊,酒杯撞击在水池的大理石上,怒极而笑的野禅道:“巫祇?谁稀罕做巫祇,你看看我现在拥有的,比起做巫祇,一辈子没日没夜的守候在神殿里等待神的旨意,我野禅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是,也许你说的不错,在这里我和你拥有的生活和在故土没有区别,我和你依旧过着贵族的生活,但是你甘心吗?你本来可以做巫祇。” “禅,我不甘心,我想回去,就算遂蚺给我的东西再多,也不是我的家。” 野禅嘲笑了一声,道:“那你在期待什么?期待去找老巫祇?让他帮我们报仇吗?你明知道他不会,他只是一个要死的老人,也许他本身确实是一个奇迹,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但是你看现在他不也开始想要选择一个接班人了吗?” 伟主不明所以的看向野禅,在他的心中巫祇和神没有区别,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他只是一直活着,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直到离开,巫祇依旧是哪个巫祇,他静静地等着野禅后话。 “那说明什么?说明他要死了,即便他的传奇经过了百年,千年时光,但他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人皆有一死。” “而我野禅,会回去,但不是现在,等我拿下这座城,征服这里所有人的为我所用,我就回去,打倒他们,告诉他们谁才是最有智慧的巫祇,谁才是他们的‘来世’。” 伟主沉默地看了男人一眼,“老巫祇不会死,他是神迹。” 说完男人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野禅看着伟主离开的背影,突然开口说道:“你走了这么久,如果我是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去看看巫香。” 听见身后男人的话,伟主刚迈出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随即迎着夜风,腰间是自己的头盔,步履如风。 夜色。 高高的楼台上站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裙,双手挽着一条墨绿色的长纱,傲人的曲线让男人血脉喷张。 “夫人,伟主回来了。”侍女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主人,巫香夫人站在高台上,双手搭在雕刻着各种花纹的扶手上。 “他现在在哪里?” 女人的声音如动听的天籁,在耳边响起。 侍女胆战心惊地说道:“伟主去了……野禅大人那里。” 整个襄遂城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巫香夫人讨厌野禅大人,大概是因为伟主作为巫香夫人的哥哥刚好和野禅大人是敌对方。 巫香眯着眼睛,低下头看向下方正在洗澡的战士,一群人挤在一起,除了一个男人,他一个霸占着一块空地,正在用水桶里不多的水擦拭身体上的汗水,似乎感觉到楼上的视线,男人抬起头,皱着眉头瞪了巫香一眼,和其他人颤颤巍巍的样子不同,男人显然对楼上的女人并不害怕,只是非常不满女人的赤裸裸的直视。 巫香调皮地对着男人吐了吐舌头。 男人没好气摇摇头,端着桶就往里面走,没了想看的男人,巫香撇撇嘴。 “我哥找野禅不会打起来了吧?”巫香咯咯笑了两声,双手一甩,长裙跟随着女人的身体摇摆晃动。 女人的说笑没人敢应答。 “把黑炎叫上来。” 女人坐在长椅上,慵懒的声音,透着淡淡的酒意。 野禅揉揉自己的额头,再过不久,一切都会不一样。 在月色中前行,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影子。 少年正坐在地上打盹儿,白皙的面庞和模样,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奴隶,反而像一个正在的贵族家的小儿子。 上次因为掉在厕所里,没仔细看小奴隶的脸,今天这样仔细地打量一看,没想到还是个长相如此出众的小家伙。 “你在这里睡觉,不怕被巡逻的士兵看见?” 男人极具磁性的声音在这个深夜中本该极其的动听,却把越临吓得一脸懵逼紧张的瞅瞅四周。 刚刚伟主来,自己乖乖的站着守了半天,现在都大半夜了,本来以为能好好偷个懒睡觉,结果马上被人抓包,吓得越临睡意全无。 看清来人,越临耸了耸肩,道:“大哥,原来是你啊,难道你是来把衣服还给我的?” “衣服……” 野禅听见眼前的小奴隶提及衣服,想起了衣服的事情,打着哈哈道:“呵呵,不是,我就是过来随便逛逛。” “大半夜你不睡,我还要睡啊!衣服明天还给我吧,我还要穿,毕竟我只有两件衣服,不过你一定要洗干净给我。”越临嫌弃的看了男人一眼,那天晚上还好自己被声音弄醒了,不然眼前这个人恐怕……只能死在粪坑了。 “明天……给你。” 野禅板着脸,这个小奴隶就不能不提那天的事情吗? 越临嘿嘿笑了两声道:“行,我继续睡了,你要是还在这里逛,看见巡逻兵,帮我把风,叫我一声!” “……好。”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他啊(╯‵□′)╯︵┻━┻巡逻士兵惊奇地看见远处一个人正靠在野禅大人的身上睡觉,但是看不真切那人的脸,士兵还未靠近就被自己的主人命令离开。 第二天上午,整个野禅大人的宅院都掀起了一阵传闻。 野禅大人恋爱了。 第二天下午,整个襄遂城都掀起了另一个让各家妙龄少女伤心的传闻。 帅气多金,前途无量的野禅大人有爱人了。 第95章 巫香斜躺在用细条藤做成的长椅上,美目如画,耳边还响起刚才听见的传闻,轻蔑的嗤笑自言自语道:“野禅这人,没有人能和他在一起。” “你说是不是?黑炎。”女人柔声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臂拂过男人的面庞,勾人的眸子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不认识,不知道。” 黑炎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并不搭话,巍然不动,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女人,道:“把手,放好。” 巫香略有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美妙的声音响起道:“哼,摸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 “……” “我就喜欢你这样,不喜欢我,讨厌我,可偏偏拿我没办法。” “……” 男人略微嫌弃的看了女人一眼,面色严肃地看向巫香,声音很小,问道:“你上次说的话,算数?” 巫香听见男人的问话,立即从长椅上坐了起来,长及腰间的棕色长发自带漂亮的大波浪卷,柔和的发丝在烛火中被映照出淡淡的光晕,额头上的宝石做成的装饰链衬托着女人的脸庞更加的妖异,一双美目闪着耀眼的光芒。 巫香勾起嘴角,眉目带着点点星光,直勾勾地看向男人,巧笑道:“当然,我说话算话,只要成功,我保证我答应你的所有事情都能完成。” “那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人。”黑炎半眯着眸子,眼睛向外看了一眼,门外站着侍女正背靠着墙,手上端着油灯,身材娇小的侍女古铜色的肌肤上还有薄薄的汗液,她端着油灯却不敢有多的动作,一些蚊虫正围绕在她身边。 巫香诧异地看了男人一眼,不解地发出一句疑惑,“你要蕾沙?” …… 塔楼的木板被重物压过,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不堪重负一般,木板上的光影渐变而过,一个男人走出塔楼,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最高的高台上,若有所思,顺着他低头的动作,在他的手上拿着贝壳制作而成的项链,很普通,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绝不普通的东西。 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地上全是白色的水花,积水淹过脚踝,伴随着雷鸣和闪电。 和猪食没有什么差别的午饭让越临完全提不起胃口,但是为了保证自己不被饿死,越临并不细嚼,大口大口的吞下去,吃完后还喝了一大杯白水才算没有把自己哽死。 “你们知道那个传闻吗?”少女挑着眉,额头上红色颜料点画成莲花异常显眼,红色的舞者的衣服刚好露出少女柔和漂亮的手臂。 “当然,也不知道是那个小妖精,竟然有胆子勾引野大人!” 刚吃过午饭的越临正和其他侍女和奴隶们待在一起,听着关于这个府邸主人的八卦。 经过几天时间的了解,越临也算基本弄清楚野禅到底在襄遂城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野禅和其他在襄遂城靠着功勋爬上来的贵族不同,他依靠的是脑子,如果用中国的制度来说,野禅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官和一个成功的商人,因为他的存在从一定意义上改变了襄遂城的经济,襄遂城主遂蚺也不再完全依靠出售奴隶赚取金钱。 越临正百无聊赖的听着少女们关于野禅的无聊八卦,走到男侍的身边,越临想要打听打听。 男侍的聊天内容显然也很无聊,毕竟被圈禁在一个这样狭小的范围内,所有的见闻都已经被控制在了这个范围,聊天的内容无外乎就是谁被派去了一个轻松安逸的差事,谁被主人惩罚了。 “咦,你不就是那个刚来就被派去打扫厕所的倒霉蛋吗。”一个男人调笑了一声,盯着本来默默站在人群堆里地越临乐呵呵地接着说道:“我以前就是打扫你那个位置的,自从你来了,我就被派到大厅了!” 男人长着一张混血脸,但是没有混血的帅气,只能算长相一般,穿着白色的男侍服,就像从古罗马走出来的古人一样。 越临讪笑了两声。 和众人聊了一会儿,越临才开口说道:“我其实是想问一下,那天我是昏迷着来到这里的,和我一起的那个小男孩不知道在哪里去了?那个是我弟弟,我很担心他。” 艾兰挠了挠头,说道:“应该是被管家卖给别的奴隶主了,因为野禅大人很挑剔,选择的奴隶都是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奴隶,等以后我们年龄到了,也会被卖出的。” “希望到时候能有个好主人就好了。”艾兰满怀期待的说道。 被卖了? 越临眉头一皱,京鸿应该可以照顾好自己,只要不遇见变态奴隶主,活下去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自己离开,怎么才能找到京鸿,带他一起离开? 见越临皱了眉头,一脸愁容的样子,以为越临是在担心‘弟弟’,艾兰吐了吐舌,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大多数奴隶主还是很好的,当然日子肯定比不上带着野禅大人的府邸,你弟弟不会有事的。” “谢谢。”越临微微一笑,向这个没有坏心的小奴隶道谢。 回到自己的岗位,越临东张西望地观察了一会儿,只是不停来回走动的巡逻兵让越临犯了愁,自己看守的这个位置虽然只是个厕所,可偏偏这个位置的附近刚好是一条大道,而且是人来人往的大道,随时都有人走过,也就是说自己一旦消失,马上就会有人发现,更不要说那么高的墙,自己没有梯子翻不过去这样的技术性问题。 “我发现我每次来找你,你都在偷懒。”男人双手背在身后,一件深红色的长袍穿在身上,衣服的袖口绣着各种各样的宝石和刺绣。 越临吓了一跳,看向背后的人,一看是熟人,一颗被提上来的心,一下就掉了下去。 “偷懒怎么了,人都有累的时候,休息一下,晚上我才能打好精神,你想想,万一有人再掉到厕所里,我醒着才能及时救人!” 野禅语塞,瞪了眼前的小奴隶一眼,最不想让人提起的事情,总被眼前的小奴隶提起,好气哦。 #也许我应该杀人灭口# 接过男人还来的衣服,衣服很干净,显然不是之前那件衣服,越临眯着眸子打量起眼前的男人,男人身上的衣服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穿的,也就是说,这人其实应该是个贵族? 在野禅的地盘上的贵族,只有两种可能,一这个人是野禅的下属,来这里找野禅有事,二这个人就是野禅?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威胁,恶狠狠地说道:“不准和任何人提起那件事情。” “好吧,不过你知道我每天都在厕所旁边,脑袋里难免会想起那天的情形,你看看这个,我现在随时都把它放在身边,唉,如果可以换个地方做事就好了。” 越临手里拿着一根人手臂一样粗的木棍,野禅神色微妙地看了一眼木棍又看看越临,这个棍子=救命木棍,眼前这个人=救命恩人…… 可是自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这个小奴隶太不上道了(╯‵□′)╯︵┻━┻听出越临口中的意思,野禅板着脸看向眼前只到自己眉头的少年,说道:“说吧,想去什么地方,我给你们野禅大人的管家说说,把你调过去。” 越临眼睛一亮,这句话代表了很多意思,这人不是野禅,这人愿意帮自己换个岗位! “我要调去大门!” 要逃跑当然是大门口最方便,越临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大门?大门都是士兵,你去做什么?”男人眯着眸子一脸疑惑地看向越临。 “你知道奴隶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件事情,不像你们贵族随时都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就想在离大门近的地方,看一眼外面就好,我从小就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你可以帮助我吗,我真的很想很想去看看!” 野禅看了一眼越临,说道:“好吧,我等下去和管家说说。” 转身离开的野禅面上略带微笑,如果不是因为注意到这个小家伙,自己向管家询问了一番,也许还真信了小家伙的鬼话,什么想要看一眼外面的世界,距离大门近的地方? 一个才被贩卖没几天的小奴隶,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这肯定不是真的,想逃跑才是真的。 野禅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有点儿意思。 第二天早晨,越临刚起床,大门前一个穿着白袍的女侍就拿着一件新衣服低到越临的手上,客气地说道:“你被调到北庭,换上衣服马上跟我过去。” “北庭?” 跟着侍女的的脚步,越临来到了北庭,上工的第一天,越临的内心是这样的——呵呵,离大门那么远,掉到厕所的大兄弟,你真的不是在逗我?(╯‵□′)╯︵┻━┻ 第96章 北庭是一座极其豪华的大殿和曲折的长廊,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的大殿表面覆盖着绿色的藤蔓,曲折的长廊上挂满了绿意盎然的藤蔓,藤条顺着柱子两边罗霞,一些青苔已经爬上大殿外的高墙,藤蔓顺着白色的柱子缠绕上去。 走进北庭内,路弯弯扭扭如同一个迷宫,在曲折的路边上是一个个蓄水池,水是活水,不急不缓的慢慢流动,北庭是一个圆形建筑,中间镂空,夜晚只要站在大厅里抬头就能看见漫天的星空。 细小的雨丝淅淅沥沥地落下,滴答滴答的在北庭中间镂空的部分激起层层水花,越临站在巨大的石柱边上躲雨,大厅里的男侍和侍女们一个一个都端正的守候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不为天空上的飘雨影响。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所有大厅内的奴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身体站得笔直,像一座座雕像。 男人眉梢带着几分焦虑,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长剑,脚步凌乱,显然来的路上匆忙,走进北庭的脚印还带着水痕,一步一个水印,几个男侍赶忙上前拿出准备好的手帕低到男人的手中。 黑色的发丝上是莹莹的水珠,几个年长的男侍熟稔地帮男人脱下外套,取下腰间的佩剑,外面的盔甲抵挡住了大部分的水珠,不过男人的里衣依旧湿了,他坐在池子边上,办眯着眸子,低沉的声音带着独特的磁性,俗称低音炮。 “你家主人呢?” “主人正在在中庭……” 男侍的话语还没说完,男人起身就往中庭的方向走过去,中庭是北庭的一个部分,只是放在了北庭连接的另一座小屋子里,是野禅休息的地方。 “洗澡……” 中庭有一部分也是露天的,这一块露天的部分刚好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和外庭修着曲折走廊的水池不同,这个水池是一个沐浴用的水池,其他地方都没有水池,而是放着书桌柜子。 此刻天然的雨水正从圆形的空顶上落下,男人的下半身裹着白色的棉布,身上排列有序的肌肉就算是让男人看了也不由暗叹一声羡慕。 益槐今天的心情很差,作为暴鸦军团的团长,虽然军团属于城主遂蚺,但是让军团去参加两个岛城的战争,让暴鸦军团作为雇佣军去参加战斗那根本和找死没有区别! 靠近海域,所有的战争都几乎发生在海面上,暴鸦军团的人虽然个个都是打仗的好手,但是在陆地上打,和在海上打那个可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儿! 虽然军团是靠着杀人拿钱为生,可是去参加海上的战争那和送命有什么区别? 走进中庭,眼前是绿意盎然搭配着正飘落而下的雨滴,空气中散发出清新的泥土气息,男人懊恼走进门的瞬间又几分后悔,因为水池里的男人正半裸着,像女神像,不,应该说是男神像,尊严肃穆,又透着禁止靠近的威严,还有……诱惑? 军团里的男人对于是和男人在一起还是和女人一起并不介意,一群精力旺盛的男人在没有女人的时候,也会偶尔搞到一起,相互帮忙。 作为团长的益槐当然不需要这样,甚至每次出去做雇佣军的时候自然有人送上上等的美人给男人享用,但是此刻益槐居然有一个瞬间觉得也许男人也不错? 这个想法一出现,益槐顿时立即摇了摇自己的那颗脑袋,甩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肖想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也不敢付出实际行动,毕竟这可是野禅…… 野禅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裸体看的男人也不介意,坐在水池里,单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问道:“有事?” 益槐回过神,想到今天自己接到的命令,连忙说道:“城主想让暴鸦军团去参加两座岛城的战斗,您知道我们的军团一直都是在陆地上征战,很多人甚至不会游泳,一旦到了水上,战士们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普罗和潘波勒,两个海上城。” 益槐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男人,说道:“是的,遂蚺大人希望我带领军团过去。” 水中的男人任由雨水冲涮他结实的肌肉,惬意的表情慢慢淡去,带上一丝疑虑,遂蚺不是并不像去参加这件事情吗? 两座岛城也不是没有向襄遂城要求征用军队,都是以支付金钱或者物品的方式请求遂蚺帮忙,可是遂蚺一直犹豫不决,作为唯一个养着大批雇佣军团的城主,遂蚺肯定也知道暴鸦军团过去也并没有任何作用,海上作战对于长期习惯于在陆地上战斗的士兵来说,无异于自杀。 野禅凝神盯着水中的倒影,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会和城主说这件事情。”野禅耸了耸肩。 野禅微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道:“叫今天新来的那个奴隶把紫水送进来。” …… 正在发呆的越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肩膀,猛地转过头只看见两个漂亮的侍女正端着一个盘子,歪着头正瞪着自己。 “……?” “大人叫你端东西进去。”漂亮的女人不由分说将手中的东西塞到越临的手中。 越临看着手中的盘子以及盘子上的好看的紫色液体,“端东西?” 侍女蹙眉,见越临似乎不愿意过去的样子,顿时没了好脸色道:“别让大人等久了,你还想不想活了,别连累我们!” 端着手中不知名的紫色浆水,越临加快了脚步走进中庭内,穿过曲折的长廊,一个露天水池出现在他的面前。 哦,不是水池,是洗澡堂。 北庭的雄伟辽阔,充满了冲击性,就想一座中世纪欧洲的建筑,古朴,别致,即便越临作为一个现代人也不得不震撼于这座独特建筑的雄伟。 虽然极其不想说眼前这个露天的水池是——澡堂,但是正在里面泡澡的男人显然没有给越临这个机会。 拿着酒站在水池的附近,水池里的男人终于转过身从水池里走了出来。 几个侍女赶忙将浴袍给男人穿上,胸口裸露在外,棕色的头发因为雨水变得极其湿润弯弯曲曲地贴在他的胸口上,几个侍女红彤彤的脸低着不敢直视,纷纷低下头。 茅坑里的那位大兄弟? 越临看着男人随意的从自己手上的托盘中拿起杯子和壶,一杯接着一杯,一旁的男人絮絮叨叨地报道着情况。 端着盘子在柱子旁站了半天的越临努力举着手中的托盘,太重了,托盘很粗糙,由于技术和条件限制的原因,盘子厚重顿时,好几斤的重量一直单手拿着,任谁也会手酸。 “那大人我就先回去了。”报告完事情,益槐恭敬的向男人行礼,右手握拳放在左边的心脏边上,说完得到男人的示意后,转身就往外走。 正在心理非议男人的越临突然眼前一黑,男人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微笑着道:“看见我你好像并不惊讶,又在想什么东西?” “……” 越临收起心中所有的非议,正色道:“其实我特别惊讶,真的,我没想到原来……” “掉在厕所的这位大人,您就是野禅大人。” 声音骤然变小,为了给男人一些面子,越临小声地对眼前的男人说到后面半句话。 “……”(╯‵□′)╯︵┻━┻ 野禅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一会儿,伸出一双手突然抓过越临的双肩,然后顺手把越临丢到池子里,连带着托盘里所有东西,掉到水里。 在水中扑腾了好一会儿的越临,终于站稳了脚,耳边响起男人威胁地低语,“再提这件事情,我就把你丢在厕所里,淹死。” 随后男人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可是越临却觉得浑身发冷,自己现在是奴隶,应该摆正自己的态度,如果眼前的男人真的再丧心病狂一点,可能那天晚上自己救了男人之后,就该命丧黄泉,到地府报道了,更别提自己还在男人的面前提起男人掉在厕所的这件囧事。 男人穿着浴袍,站在高台上俯视着水中的人,一双迷人的墨绿色瞳孔,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光辉,似乎想要从水中的人眼中看出些什么东西。 越临促着眉头,也不做辩解,用着用自己的双手将自己的身体从水中撑了起来,拂过额头上的露水和雨水,狼狈的走到男人的面前,低下了头。 野禅好笑的看着像落汤鸡一样的小奴隶,此刻小奴隶似乎有点紧张。 “之前不是挺威风的嘛,每次见着我,胆子不是很大吗?现在怎么了?” 越临看这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既然你是主人,而我是奴隶,那我就应该对你尊重。非常抱歉我之前的无礼的行为,希望你……您不要记在心上。”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起那件事情,否则我真的会把你丢在厕所里淹死。”听了越临的道歉,男人满意的点点头,眯着眸子看向眼前的小家伙。 男人甩下一句话,一双脚赤裸的踩过满是水的路途,“跟我来。” 紧跟在男人的身后,穿过一片白色的长廊,长廊的边上是哗啦哗啦的水声,溅在地上形成白色的水花,因为地上的积水,雨水滴落,形成大片白色的水花,长廊的边上是绿色的藤蔓,围绕盘旋。 在雨水的洗礼下,这座庭院就好像是一个水底世界,在雨声中寂静聆听着夏意连绵。 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体上,浑身不自在的越临跟在半裸的野禅身后,心里难免抱怨了几句。 走到一间屋子里,小屋内陈设着一些简单的摆设,男人就站在对面,突然抬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白色的衣服,递到越临的手中,“这是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洗好了,给你。” 接过男人手中塞来的白色衣衫,迟疑地看了男人一眼,越临点点头,没有说话。 野禅将衣服递给越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眯着眸子看向越临,“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给你,至于理由,你知道。” 大概是因为不想要欠眼前这个人任何东西,野禅慷慨地说道。 耳边响起男人如低音炮一样的声音,越临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不知道男人在想些什么。 这又是个什么节奏?!刚才还说要把自己丢在厕所里淹死了,现在又问自己有什么要求,想要的东西?这是要给我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既然你把我调到了这个地方,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昨天说的话都是假的,我是最近才被带到你这里做奴隶的,如果可以,我想回去找我的家人。” 越临满怀希冀的看向男人,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也许野禅自己的这个现任主人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他并不缺一个奴隶,毕竟这里有这么多的奴隶为他服务,供他驱使,而自己却必须回去,自己的男人还在等着自己,与其冒着危险被杀,不如乘着这次几乎表明态度。 “你是一个贵族,只是不小心被人抓了?”野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他能够记得的贵族什么样子?却没有一个和眼前这个少年长得相似的人。 野禅撑着脸庞,随意的坐在自己的长椅上,问道,“你是哪一个城池的贵族?” “我并不是一个贵族,我只是一个普通平民,我因为不小心和家人走散,所以才会被人抓走,那个抓我的人一路带着我到襄遂城,我想我的家人正在焦急地找我,所以我才会跟你说,希望可以调到大门口,其实也是希望能够可以离开这里,回去找我的家人。” 男人突然低头,神色严肃,他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冷意,似乎在思索越临所说话的真假。 等待这野禅的答复,越临焦虑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可以决定自己去留的男人。 “好,明天我就让人送你走。”虽然眼前的小奴隶很有意思,但是也只是有意思而已…… 野禅撇撇嘴。 这么容易? 也对,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于眼前的人来说,自己的去留其实并不重要。 听见野禅答应自己的请求,越临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看是不是在做梦!感觉,“高兴傻了?”野禅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并没有想过要杀眼前的小奴隶。 被人带到新的小屋,显然这间屋子是给有一定级别的人住的,越临推开房门,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比起之前所住的大通铺这里简直就是豪华酒店的级别。 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屋,越临在心里给野禅点了三十二个赞。 不知道被人发了好人卡的野禅正在自己的屋子里闭目养神。 “大人今天请您就在这一间屋子休息,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祝您好梦。”这个侍女并没有见过越临,因为内庭,外庭也有明显的等级制度,吃饭所在的食堂也不在一个地方,没见过越临的侍女客气地说道。 第97章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床上,皮肤上,照射在卷翘浓密的睫毛上,睫毛的阴影落在少年白皙的脸上,像一把浓密的小扇子。 迷迷糊糊之中,外面满是嘈杂,越临从半梦半醒之间从床上爬了起来,门外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显然是在讨论自己的身份。 妥贴的收拾好自己,越临仔细打量里一下水中自己的倒影,精气神已经全部回到身体的越临顿时浑身充满里力量,从被抓到到襄遂城,十来天的日子非快的流逝,乌宸可能已经找自己找疯了。 想到乌宸,越临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 换上野禅让侍女给予的另一件衣服,一件属于贵族的墨绿色衣服,虽然没有宝石来装饰,但是用简单的贝壳穿插在袖口,衣服的样式并不复杂,这件衣服放在现代也许会让人觉得手工粗糙上不了台面,但是放着这里却是一件不折不扣的贵族衣衫,低调但是并不掉价。 和昨天穿的男侍服不同,华丽的衣服承托着少年像一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公子。 站在外庭弯曲的水池边上,越临静静地等待野禅来兑现承诺,送自己离开襄遂城,当然自己有必要提及京鸿的事情,毕竟京鸿也是和自己一起来的。 正想着自己怎么开口的越临,并没有注意到男人已经到了。 野禅单手靠着柱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这个昨天还不修边幅,脸上挂着胡须,头发像个鸡窝似得少年,应该是在今早用刀剃过自己的胡须,此刻面容才算露出了真容,头发也明显打理过,只是野禅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拥有如此出众的外貌。 少年说自己只是普通平民这句话,也许值得自己考虑考虑,不诚实的小家伙,满嘴的谎话。 …… 听到召唤的管家恭敬的踱着小碎步走进中庭内,如树皮一般的皮肤像被太阳暴晒后干裂的土地一般,他凹陷下去的双眼,像一个骷髅。 听了越临的描述,沙哑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疑惑,管家疑惑地看向越临,半眯着眸子,道:“是有这么一个孩子,不过那个孩子后来突然倒地死了,所以我让人丢去乱葬岗了。” “死了?”越临皱着眉头看向管家,这不可能,当时京鸿根本就没有受伤,何来死一说?自己这个被人用石头敲了脑袋的人都没死,京鸿更不可能死! 老管家认真的点点头,道:“我没有必要欺骗您,刚带过来的时候,哪个孩子确实好好的,可是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倒在地上就死了。” 听了老管家的描述,样貌方面可以确实确实是京鸿,但是……京鸿突然倒地死了,这个说法越临听了满腹的怀疑,虽然理智上越临告诉自己老管家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野禅点点头,让自己的老管家下去休息。 为了确认京鸿的死活,越临最终决定先去乱葬岗看一眼,经过这么多天,尸首很可能已经腐烂,但是越临必须去确认一番。 野禅也自然答应了越临的请求,左右不过是让人陪少年走一趟乱葬岗。 夜色缠上月儿的弯勾,越临迷茫地看着夜空外的月色,乱葬岗的尸首太多,腐烂不堪根本不能辨别,想从里面找出京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大多数尸体已经被虫子吃掉了部分肉体,旧的尸体还没被吃掉,乱葬岗就迎来新的尸体。 京鸿死了…… 努力让脑子里丢开京鸿死去的消息,越临开始考虑别的问题。 襄遂城,如果没有推断错的话,荒寂山脉附近被部落的人都已经被抓到这里变成了奴隶,黑熊也应该就在这里! 只是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方便去寻找黑熊,只有等先回去和乌宸汇合之后再作打算,至于那些被抓走的人怎么办,还有待商榷。 也怪自己一路跟着京鸿乱跑,否则也不会被人抓到襄遂城,只是京鸿…… 京鸿怎么可能就死了? 使劲摇摇自己的脑袋,暂且把这件事情丢出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天色渐晚,越临正在床上侧躺着,突然外面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越临疑惑地点燃油灯,推开房门。 “谁?” 没有光污染的世界,夜色就是漆黑的也,油灯照射不到的地方只有寂静的黑色,肉眼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越临皱着眉头,刚想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屋,突然脚踝被人一把拉住。 “谁!” 突然被人一抓,越临吓得六神无主,油灯向下一照,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就是被人说已经死掉的京鸿吗?! “京鸿?是你!” 少年瑟缩成一团,道:“越临巫,是我,我好冷。” 听了少年的话,越临才注意到触碰到少年的身体是一股森然冷意,赶紧将少年带进自己的小屋,越临把杯子递到京鸿的手中。 京鸿喝了几杯热水,似乎缓过气来,惨白的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了几分血色,本来应该是夏天热得让人不想盖被子的时间,少年却紧紧的裹着被子,额头上还有一些细小的汗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管家说你死了!” 京鸿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当时只是晕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人丢到乱葬岗,今天我看见您,我就……我就偷偷跟了过来。” 休克假死,这也不是没有,越临作为一个医生也能理解,也许管家他们只是误以为京鸿死了,所以把京鸿丢弃到乱葬岗。 越临疑惑地看向少年,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来?” “我……我害怕。” 越临皱着眉头,看向京鸿,沉默了半晌后道:“要吃点东西吗?” “要……” …… 第二天的清晨,越临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自己,今天真的要离开这里回去找乌宸了,想到这里,越临发现自己居然莫名的激动,看来自己真的是太想念某个人了。 越临一边唾弃自己小女生的一般的心境,一边期待和乌宸的见面,不得不承认乌宸的确让自己陷入了爱情这种神奇的东西里面。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_╰)╭ 就在越临以为自己能够见到野禅,让野禅派人带自己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今天自己被挡在了中庭外。 “抱歉,今天野禅大人身体不适,并不方便见您。”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昨天野禅答应我……” “抱歉,大人真的很不舒服,您可以等明天,或者等大人见你。” “……”(╯‵□′)╯︵┻━┻大兄弟,你根本就是在逗我对吗! 侍女礼貌对答,让越临找不出毛病。 气得跺脚的越临却只能看着高大威武的男侍们一脸无奈的站在中庭外,打不过,进不去,大兄弟你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我帮你医还不行么? 几个男侍和侍女和越临大眼瞪小眼,显然谁都不想退让。 和几个男侍干瞪眼半个小时左右,越临最终放弃离开。 回去的路上刚好遇上野禅的管家。 管家诧异地问道:“我听说你要找的那个小孩你已经找了?” “找到了。”越临稍微露出一个微笑,京鸿能够自己找回来也是出乎意料,虽然因为管家的判断错误,京鸿差点就死在乱葬岗,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管家…… 毕竟休克假死状态就算是在现代也有可能被误诊为死亡,更何况是现在这个铁器或者说是铜器时代,越临并不相信这里的巫还能不借助仪器诊断出京鸿是假死,要是看见京鸿活过来,还不得以为是诈尸了。 管家仿佛不相信,老成树皮的脸带着瘆人的笑,跟着越临来到越临所住的小屋,亲眼看见京鸿才算相信越临真的找到那个孩子了。 看着乖巧听话的京鸿,老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越临直说是老管家们当时看错了,其实这孩子没死,没有解释休克假死的原理。 “奇怪了,难道我当时真的看错了?”老管家一脸疑惑地挠了挠头,离开。 …… 从上午等到下午的越临,急不可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再这么等下去,恐怕我们只有明天才能走了!” 京鸿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水果使劲的啃着,只是适当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越临想了想,再次来到中庭,因为已经是下午,中庭附近的人不多,越临不像上一次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而是靠着墙和柱子,乘着人不注意的空档跑了进去。 一进中庭越临就发现不对劲儿。 此刻中庭内没有一个男侍和侍女,显然所有人都被野禅赶了出去。 中庭内,所有东西都不再像上次看见时整齐有序,凌乱不堪的中庭内,越临并没有看见男人的身影。 搜寻男人的声音,越临一步一步走到台子边上。 一阵低低的沉吟传到越临的耳边,顺着声音走过去,藤椅旁的地上正躺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身体不适的野禅。 越临本以为野禅的话只是托词,可是此刻看着男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的样子,痛苦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你这是怎么了?” 野禅注意到越临的到来,“我不是叫任何人不要进来吗?” 男人的声音透着可怕冷意,命令道:“你出去……立刻马上。” 注意到男人声音的异常,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什么。 越临迟疑里一下,问道:“你是哪里舒服?需要我帮忙吗?让我看看。” “滚出去!” 野禅面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嘶吼声充斥在整个中庭内。 为什么每次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都能被眼前这个叫越临的人撞上?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 上次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突然不舒服,自己怎么可能掉进那种地方,还差点死在里面?想到这里,野禅苦笑了一声,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襄遂城的巫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 身体就像无数只有蚂蚁向心里爬去,一种莫名的感受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 每次一犯病就想死…… 痛苦的蜷缩着身体,野禅不想说一句话,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偏偏身边还有一个人。 第98章 “你那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越临从地上坐起来,小心的靠近地上蜷缩着的男人,地上斑驳的血迹在白色的大理石上显得极其的显眼,越临这才注意到男人的手掌有一道伤口,一旁地上的匕首上满是鲜血。 “滚开,不要靠近我……” 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在中庭响起,越临愣住在原地,男人的样子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精神病也只会头疼,发疯杀人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像男人这样发狂,但是还有一定的理智的人,恐怕没有。 越临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滚,所有人都滚!” 书中上的东西应声落下,书卷散乱的落在地上,野禅不停的砸着屋内的东西,鲜血沾满每一个角落。 突然感觉到脸上一热,越临下意思的伸手去擦拭,红色的鲜血流在手心刺目,拼劲所有的力气,越临包住男人的手臂,说道:“你冷静,我知道你能听懂,冷静下来,忍一忍,忍住就过去了!” “滚开!” 发疯很久的男人突然被越临包住,竟然甩不开,只能对来人怒吼。 …… 男人整个人都浸泡在水中,精神萎靡,躲在角落里像一只舔舐着自己伤口的倦兽,男人眯着墨绿色的眸子冷静地看着水中的另一个身影。 他正喘着粗气,显然刚才为了制止自己,少年此刻体力有些虚脱,头发的每一丝都正在向下滴着水滴,在水池中溅起一个个波纹。 池子中碧蓝的水像极了天空的颜色,湛蓝。 越临喘息着粗气,睫毛上还挂着水滴,软摊在水中的阶梯上坐着,静静的凝望着对方。 想到自己刚才把男人的头按在水中,越临歉意的看着男人,然后常常的叹息了一口气,男人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并没有问题,但是刚才男人的样子显然精神收到了折磨,幽幽地问道:“你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耳边响起对方清软的声音,男人脑袋里有点乱,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断开,听见少年的询问和关心,野禅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告诉眼前这个人,即便自己知道越临并不能帮自己。 “大概在两年前,偶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 越临眉头微蹙,“两年前?那你两年前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特别的事情,没有。” “我说特别的事情不是指特定的事件,而是比如说你在两年前不吃某样东西,但是在两年后你一直有吃,包括现在。” 越临眯着眸子看盯着眼前的男人,刚才男人的症状,和吸毒患者发病时的症状很相似,只是和吸毒的人情况不同,野禅应该是误服了毒品,否则刚才犯毒瘾的时候男人不该发疯而是拿出毒品吸食。 野禅疑惑地看了看越临,“一直在吃的东西,我想想……” “好像是有一件东西是两年前才开始用的,但是忘忧药只会让人觉得舒服……不会让人难受。”野禅皱起眉头,仔细想了一会儿说到。 “我也没听说谁因为忘忧药变得像我这样……” 应该就是这东西搞得鬼,越临眯着眸子,心里大概已经有了定论,“那可不一定,你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男人从水中走出,湿润的衣衫紧贴着男人的身体突显出男人身上凹凸有致的肌肉,棕色的发丝上挂着水滴,他唇齿有些发白,微颤的身体顿时没有之前第一次在这个地方看见时高贵。 墨绿色的眸子在书桌抽屉寻找,终于在常用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木盒子,将东西递到越临的手中。 “就是这个东西。” 打开里面的东西,里面装着像果实一样的东西,越临看了野禅一样,表情微妙,手上这几个果实恐怕和罂粟果实是同一种东西…… “这种果实是不是你每次使用的时候都会用刀把壳划破,然后从里面会流失一些白色的液体,过一会儿就会变成黑色?”越临只能从有限的记忆力面说出罂粟果大概的使用方法,罂粟虽然是毒品,却是一种极具医用价值的植物。 野禅诧异地看了越临一眼,道:“你以前也用过忘忧药?” 要知道忘忧药价格极高,只有海城才有这种东西,可以说即便是贵族也不应有机会得到忘忧药,忘忧药只要一服用,就会让人有一种飘忽的感觉,心情会奇怪的愉悦,甚至很舒服,舒服得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烦恼。 自己的忘忧药也都是城主遂蚺送来的,忘忧药的价格高昂,不是普通贵族可以承受的。 越临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果实,使劲的将果实往地上狠狠的一砸,白色的汁水流出,很快就和空气中的物质发生反应,香甜的气味散发在空气当中,越临放下手中的东西,转头看向男人,神色凝重道:“就是它,你身体不适的情况就是这个东西引起的。” “在我的家乡,我们称它为毒品,不会马上毒死人,但是会让人产生依赖性,一旦长期服用,形成依赖性之后,就会像你刚才那样,也就是犯毒瘾……”越临想了想,解释道。 “毒瘾?” 野禅墨绿色的眸子半闭着,低垂睫毛,凝神看着地上的东西,男人蹲下身体,仔细看了看地上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使用的东西,又看看越临,问道:“你是说我身体的问题都是因为这个东西?” “对,毒品吸食的时候会让人飘飘欲仙,但是一旦长期使用,就会像你刚才那样,很多人会选择继续吸食缓解,但是这种东西对你的身体有害,主要是对你的脑袋有影响……当然还有寿命,精神的状况也会很差。” 野禅凝神,脑袋里浮现出遂蚺那张如树皮一样的脸庞,双手握拳,用尽全身的力气,果然不愧是遂蚺,竟然这样算计自己,野禅看着地上的果实,抬头看向越临。 “既然你能找到原因,那一定可以医治,告诉我怎么医。”野禅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少年已经换下了男侍的衣服,穿上一件贵族的衣服,俨然就像一个高贵的贵族少年,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眸子显眼得让人不能不注意。 水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让人难受,越临看着有些翻红的水池,又看看野禅惨白脸,注意到男人失血过多,略微不忍道:“主要停止吃这个东西就可以了,一旦发作也要忍住,这样一段时间之后你就可以完全丢弃这东西,而且以后也绝对不要再碰这个东西,它就像慢性毒药,和其他的毒药没什么不同,最终也会害死人。” 叹息一口气,越临看向男人说道:“你的伤口,我帮你处理一下,有药吗?” “地上。” 冷冽的声音透着不明的意味,野禅不着痕迹地打量正在忙前忙后帮自己处理伤口的少年,显然少年的动作熟练,即便是襄遂城里的巫也不一定有这样娴熟的手法,处理伤口干净漂亮。 “普通人会处理伤口。”男人裂开嘴,声音低沉沙哑,陈述出的话透着调笑。 越临狠狠瞪了野禅一眼,撇嘴道:“既然你现在没事了,就派人送我和我弟弟回去吧。” 野禅盯着越临,露出一个笑,“等我病好了,就让你走,在这之前,你必须留下来帮我——戒毒。”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可以派人把你的家人接过来,你可以放心,在这期间你不是奴隶,而是我的贵宾,所有人都会把你当做贵族,你的家人我也会好好照顾,作为平民的你应该不会拒绝一个贵族的好意。” 男人好看的眸子透着狡黠的目光,像一只狐狸。 “治好我,让你做大贵族也许不行,但是小贵族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我野禅在,你就可以放心。” 迎上男人邪魅的笑意配上病态倦意的神色,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墨绿色的眸子像要把人吸进去,此刻穿着的衣服松散开,水汽萦绕,嘴角漾着另人目眩的笑。 “我要回家,没空陪你在这里耗。” 乌宸还在等自己回去,焱北不能没有自己,也许当自己加入焱北的时候,这个部落就成了自己的责任,没有伟大的理想,只想自己能过得好,所有人都能过得好,如果不是因为冰川天气的改变,也许现在自己和乌宸都还在焱北过着最简单的生活而不是走商。 越临承认刚开始直到城市的存在,自己动容过,思考过,如果不是有乌宸,也许自己真的会选择离开…… 可是有一个人,比起这里更重要,比起贵族的生活更重要,在我的心里。 “我说了,可以把你的家人都接过来。” 越临放下手中所有的东西,靠着爬满了绿藤的柱子,碧绿色的叶子衬托着他白皙的脸庞,“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早知道我就不管你的死活,还帮你找出原因,自作多情。” 野禅无赖地嗤笑了一声,歪歪头。 “我可以帮你戒毒,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戒毒成功之后,送我离开。” 倦意席卷身体的每一处,野禅强打着精神,看向越临,郑重地说道:“好,我以贵族的身份起誓,你治好我之后,我送你离开。” “来人。” 听见传令的侍卫迅速的出现在中庭,整齐的步伐和精良的装备,训练有素,看见这些真正的士兵,越临叹息了一口气,荒寂山脉的部落败在这些士兵的手里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别说武器上的差距,还好……还好焱燚不在大风商队的走商地图上。 “带越临大人下去,给他换一身衣服,等下带他过来大厅和我一起用餐。” 收拾好自己,男人站在原地,任由漂亮的女侍为自己擦拭身体,穿衣。 火盆里跳动的火光正照耀着大厅,只是从窗户吹来的风让它跳跃摇曳起身姿,野禅放下手中的餐具,双手合拢,眸子里映照出一个清秀的脸庞,“不喜欢,还是不好吃?” “没……” 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食物,越临对食物没有任何的不满,虽然不是中餐也不像西餐,但是味道其实还不错,比起猪食一样的奴隶餐,这些食物简直就是美味。 “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书记官,当然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看任何公文,你主要的职责就是帮我戒掉忘忧药。” 越临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道:“好。” “对了,从今天开始,你晚上就住我的房间。” “啊?!”wtf? 第99章 99 “别想歪了,只是我有时候晚上会犯病。”野禅嘴角上扬,好笑地看了一眼紧张的越临,和部落相同,男人和男人一起的例子很多,甚至军队里的士兵更是一样。 大多数贵族喜欢的都是正常的女人,野禅不着痕迹地略略摇头,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是来自哪个城市的巫? 越临长舒一口气,说道:“只要一段时间不吸食,大概十多天就可以戒毒,但是主要是看你心理上……是不是有决心再也不碰毒品,身体上的我可以帮你,只要把你困住熬过去也就行了,至于你自己能不能控制自己不再碰忘忧药,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 眉头微蹙,野禅略微诧异,狐疑道:“十几天?你没骗我?” 显然对越临说的话有几分怀疑,不能确定少年是不是想欺骗自己早点离开而这么说,犯病的那种痛苦十几天就可以戒掉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忍受,本来早就做好了长期准备的男人听见如此短的期限,竟然觉得有些懵。 “骗你做什么,这东西本就只需要十几天就可以戒掉,只是大多数人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想要去吸,一旦吸食就会犯毒瘾,反复多次,这才是很多人戒不掉的原因。” 越临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瞪了男人一样,既然不相信自己,那可以让自己赶紧离开吗?还要在这里多呆十几天,越临脑袋里浮现出还在九黎部落里等自己回去的乌宸,不由得眉头紧锁。 吃过晚餐,越临在侍女的带领下洗了一个还算舒服的澡,身上没有一丝异味,红衣女侍手中端着油灯,不过好在路途边上的墙面都挂着一个个火盆,勉强才能在漆黑的夜色里看清前路,紧跟在女侍的身后,穿过漫长的长廊。 距离中庭的位置不远,布置极尽华丽奢侈。 踱着步子,慢慢走向卧室的中央,这是一把剑,不是普通的铁剑,剑身不像铁,更像是钢,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赫然是一条雕刻而成的——龙。 越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拂过眼前的这把剑。 为什么这里会有龙纹作为装饰的剑?显然这把剑不是襄遂城的技术可以制作出来,或者说在这个地方,自己所知道的城池里还没有任何城池有这样的技术。 “看什么?”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过来,男人一个箭步走到越临的右侧,抓住越临正放在剑身上的手,脸上神色未变,几分淡然几分随意,但是伸出的手却出卖了他对眼前这把剑的重视。 被抓住的手被人紧紧的攥着,越临挣脱出野禅的手掌,手已经被捏红,揉了揉手,道:“没什么,这把剑上面的雕刻是什么?很有威势。” 野禅诧异地看了越临一眼,说道:“你真有意思,连东方巨兽都不认识?” “东方?” 一脸看土包子的表情,野禅嫌弃地将宝剑放回到远处,显然不愿意和越临多说关于东方的问题,而是转头指挥道:“我让侍女给你拿了一张我用的藤椅给你,你睡在上面应该差不多,对了戒毒还需要些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准备。” 越临看了一眼放在外面的藤椅,藤椅上有一张薄被和枕头,又看看野禅,说道:“给我装备三根麻绳,今天晚上应该不需要捆住你,早上你已经犯过毒瘾了。” 夜色渐深,能够这样好好休息的日子不多,之前走商的路上也只有在九黎部落的时候越临能好好睡个觉,不过条件自然比不上在焱北的时候,随后被抓来到野禅的府上更是凄惨的守夜好几个晚上,站着睡,坐着睡,各种挑战人体极限的姿势越临都尝试过了,现在能躺在藤椅上越临并不嫌弃。 藤椅材质特殊,软软的,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硬,躺在藤椅上睡意顿时袭来。 在床上辗转反侧,野禅侧过身体,将脸向外,枕头下的匕首寒光闪烁,屋内突然多出一个人,让野禅浑身都不舒服,可是在这自己的屋子旁没有任何别的客舍,总不能让自己的书记官睡大门吧? “……” 看见显然已经进入梦乡的越临,野禅焦虑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藤椅旁确认少年已经睡着,野禅仔细的瞅瞅躺在藤椅上呼呼大睡的人,开始在小屋内来会走动,以往自己心慌烦躁的时候都会弄一点忘忧药来服用,可是现在自己要戒掉忘忧药自然不能这样做。 沐浴在阳光之下,就仿佛自己是自由的。 “野禅?”男人面色憔悴,一双熊猫眼挂在脸上,脸色泛黄。 昨天晚饭的时候不好精神抖擞的吗?不过吸毒患者大概……像男人现在的样子才是正常的吧…… 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越临说道:“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很难受可以告诉我,可以早点把你绑起来。”:-D“……” 一夜没有睡觉的野禅瞪了越临一眼,吃过饭道:“等下和我去城主府上,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时候都闭上嘴,别给自己找麻烦。” “哦。” 大殿边上站着几个士兵,越临站在外面左右看看,大殿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显然是有人把东西砸了,越临站在门外,不发一言,撇了撇嘴。 里面的争执声越来越大,远处走来一个女人,棕色的大波浪卷,墨绿色的眸子像漂亮的玻璃球,她穿着一件好看的长衫,像极了希腊神话里的女神。 看见女人的瞬间就算是在现代见过各种美人的越临也愣了一下。 女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越临这个小角色,直奔大门口,门口的士兵恭敬的向女人鞠躬。 “巫香夫人。” 巫香踩着小猫步走进大殿,身后的侍女忙不迭时的帮女人牵起托在地上长裙。 “你不能把暴鸦派过去,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军团只能在陆地上作战,我们从来没有在海上打过仗!” 老人坐在象征襄遂城的宝座上,他半眯着眸子,显然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一双黑色的眸子透着如刀一般锐利的如实质的光,树皮一样的手掌摊开,道:“也许益槐不行,但是我相信你可以,野禅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这次当然也不会,我不希望听到你的否定。” “……” “我会让伟主和你一起过去。” 巫香迈着步子走上台阶,刚进大殿刚好听见遂蚺的话,顿时神情不悦,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一旁的野禅,扭过头问道:“您这是让我哥哥去哪里?我哥哥才回来不久,我的大人,我太久没见过他了。” 遂蚺像一颗即将腐朽的木头,他看向墨色衣衫的漂亮女人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说道:“我的夫人,我只是让伟主陪同野禅去一趟海城,不用担心,不过几天的事情。” 巫香眯着眸子,在野禅和遂蚺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遍,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一起,那不得一直吵架,您明知道我哥和野禅大人不对路。” 老人露出一个微笑,并不说话。 野禅看了巫香一眼,向野禅报告自己离开。 严格按照野禅的话,越临站在大门前一步也没离开,在陌上的环境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男人一出来,越临就像一个尽职的随从立即跟了上去。 “哪里是什么地方?” 越临疑惑地看向远处的高台下,显然和这座府邸不符,寒酸地建筑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一旁的小屋也只是用木头搭建而成,没有任何的装饰,没有花纹。 “城主很喜欢看奴隶相互厮杀,所以在府内专门修建了比武场,不过是给奴隶或者死囚用的,犯错的人一般也会丢到比武场。”男人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原来城主喜欢这样的……” 走到高台处,越临低头向下扫过一眼。 台子下方,高大男人的眸子直勾勾对上越临的视线,比起襄遂城的人都要高大的男人,他有发达的肌肉和壮硕的身材,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可怕的伤口。 放下手中的东西,凝视着上方的人,高大男人此刻的内心波涛汹涌,雷霆万顷,喜悦之情还未来得及表达,看见越临身边的野禅,男人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越临脸上的表情也微妙起来,有喜悦,但是更多的是焦虑,自己要怎么才能从城主的手中带他离开? 注意到越临的表情,野禅顺着少年的视线,落入眼帘的竟然是那个被遂蚺庇护在襄遂城的奴隶——黑炎,准确来说遂蚺庇护的是黑炎以及拉布城的仓壑。 野禅若有所思的看向越临,难道是拉布城的人? “你认识他?” 第100章 100 越临凝神看向正站在下方的男人,心里不是滋味,在这里变成一个奴隶,不知道男人经历了多少的厮杀?将近半年多的时间,在这个地方,与死亡携手,血与沙。 红色斑驳的血迹在朽木上浸透出黑色的斑点,只是地上的沙地微微泛红,下方来往的囚犯奴隶正在来会的走动,熙熙攘攘和高昂的战斗声在耳边响起,缓缓地收回视线的方向,越临小心翼翼地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野禅大人……请你帮我一个忙!”越临心脏骤然跳动,紧张的涨红脸。 野禅摊手,走到木制的栏杆前,双手张开覆盖在上面。 低沉的声音略带无奈和慵懒的气息,他俯视着楼下的男人,薄唇微张,道:“我帮不了你,黑炎我不可能让你带走,不过如果你想见见仓壑,我可以派人带你过去。” 黑炎?仓壑? 听见两个陌生的名字,越临先是一愣,但是从野禅的话不难分析出黑炎应该就是黑熊,不过仓壑自己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 “你们拉布城的人都像你们这么忠心吗?这个黑炎独自一人保护仓壑,你一个巫也从拉布城来襄遂找那小子。”野禅咧嘴调笑了一声,显然误会了越临的身份。 拉布城?这个城池在九黎的时候有听说过,是一个并不算很大的新生城池,当初的拉布部落和现在的九黎部落很像,是一个从部落发展而成的新城。 越临不清楚为什么黑熊和拉布城画上等号,不过这不重要,只要能和男人说几句话,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我能下去和他说几句话吗?” 看见自己名义上的书记官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野禅对身后的士兵挥手,“带他下去。” 台阶发出木头特有的吱吱地声音,仿佛上面的重物即将把他压倒,木制的小屋内并不通风,只有两盏微弱的油灯,借助微弱的灯光照耀下,越临坐在一张桌子旁,对面男人也缓缓坐下,两人对视久久无言。 门口的士兵贴心的站在外面,还为两人关上一道破破烂烂的木门。 “巫,你怎么会在这里?”黑炎眸子透着几分疑惑和不解,自己被抓的时候可以确认襄遂士兵没有去过焱燚,但是越临巫现在突然出现在襄遂城,不得不让男人的一颗心提到了胸口,难道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焱燚已经被…… “部落……部落怎么样了?” 越临微微露出一个笑说道:“不用担心,部落很好。” 男人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哪您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部落吗?” 越临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部落的情况,说明自己意外被抓的经过。 得知了部落现在变成了四万人的大部落,知道阿母山洛过得也很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男人神情严肃道:“阿巫,治好野禅就立刻离开,暂时不用来找我,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到部落!” “可是我刚刚听野禅说,襄遂的城主是不会放你走的,你被抓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和巫香达成了协议,她会帮我离开。” 巫香? 越临想到了刚才看见那个极美的女人,像神话故事里的女神像。 “我被抓后,在路上遇上了雪崩,所有人都死了,本来我一路往回走,可是食物不够,而且又冷又饿,最后我晕倒在雪地,被拉布城的小城主仓壑救下。” “我跟着他先到了襄遂,然后辗转去拉布城,想等开春再回到部落,可是没想到老城主死了,我带着仓壑逃跑,被仓壑的叔叔仓段派人一路追杀,最后被遂蚺带到了襄遂城。” 越临知道男人的话都是真的,只是避重就轻,被抓后的生活肯定不好,从荒寂山脉一路穿行到这里,这次部落的走商部队是骑着马过来的,而黑熊他们是一步一步走来的。 至于雪崩,能在雪崩活下来,真的只能说一句奇迹,越临不知道男人受了多少的苦难,但是男人裸露的手臂上除了当时白翎留下的一道伤疤,男人的手臂上方也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如鲠在喉,越临微微点头,想到野禅对男人的称呼,疑惑道:“我听野禅叫你……黑炎?” 黑炎微微带笑。 此刻自己就似乎站在那巨大的比武场中,手中的长刀闪闪发着银色的寒光,刀身划破别人的躯体,鲜血洒在沙地上。 拖着疲惫的身体用刀身架起自己的身体,嘴角的鲜血顺着下颚流出…… 耳边是虎啸声,高台上是被绑着的男人,被脱去上半身的衣衫。 “巫香给我取的名字,越临巫不习惯可以继续叫我黑熊。” 门外传来士兵中气十足的声音,木制的门被人推开,穿着士兵衣服的男人有礼貌地对野禅身边新上任的书记官越临道:“书记官大人,野禅大人叫您回去,巫香夫人过来了。” 穿过一道漆黑的长廊,男人独自留在门的后,默默注视前方。 沉重的脚步像跨越了一个世纪,转过身,那下方的人正对自己点头微笑,越临双手握拳。 “走吧。”野禅双手背在身后,走过。 …… 马背上颠簸得让人难受,好在越临早已经习惯了骑马,正在神游之际,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臂膀,马缰被人拉过,野禅眉头微蹙道:“你在想什么,差点撞到人。” 差点被撞到的奴隶低头跪在地上,没有愤怒,反而害怕骑马的人怪罪自己。 “我……就在想黑炎他在哪里过得还好吗?虽然他说……” 野禅冷然瞪了越临一眼,道:“过得好?你以为他和这些跪在地上的奴隶有什么区别?” “……” 你以为他和这些跪在地上的奴隶有什么区别? 男人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他微微抬头,示意道:“看那边。” 越临呆呆的望着野禅,嘴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过头看向野禅所说的方向。 远处一个奴隶的四肢正被麻绳紧紧的捆绑鲜血顺着他的身体一直滴落到地上,奴隶的面前放着一张破布,黑色的石头和各种各样的刑具放在上面,面目全非的奴隶奄奄一息却还要继续忍受毒打。 “呸!”几个孩子不知道是出于玩耍还是本性,他们向被悬挂着的奴隶吐了白色的唾沫,然后迅速带着欢声笑语跑开。 从马背上下来,越临一步一步走到被悬吊着的奴隶面前,这个奴隶的脸因为群众丢来的石头,已经被砸烂了,血肉模糊,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越临,一旁起着哄。 “杀了他,杀了他!” 奴隶的眼睛还在,他怒目瞪着越临,像一头凶猛的豹子,向靠近的越临咆哮,振动拴着他四肢的绳子,脸上的鲜血溅射到越临的脸颊上。 吓了一跳的越临猛地后退,脸上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滑下,微愣。 在焱北,我可以改变奴隶的生活,让他们终有一天成为一个平常人;在这里,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此可我依仗的是那个坐在马背上冷漠的男人。 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越临转过头,望向野禅。 “野禅,我要他,黑炎你给不了我,这个奴隶我要了,作为你给我的报酬。” 黑马扫扫自己的尾巴,男人逆光的背影下,不明白少年的行为,但是他毫不在意,如果可以不拖欠少年的人情,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奴隶,自己很乐意这么做。 “谁的奴隶,我要了。” 一个胖墩墩的老板赶忙走了出来,双手扣在一起,一张饼脸上带着献媚的笑意,客气道:“大人想要,带走就是,带走就是!” “嗯。”对于这个老板,野禅显然并不想多做理会,他骑着马向前走过,从越临身边径直走过。 “大人,大人,不可,这个奴隶凶得狠,他就是因为杀了上一个主人,才被卖到我这里的。”见越临正在给奴隶解开手上的绳子,老板赶忙说道。 马匹的背后是一条铁链,越临默然的拉住铁链,一路神经恍惚的带着新收的奴隶回到野禅的府邸。 被看押着的奴隶浑身是血,拿过简单的工具,越临给男人止血,似乎感到越临的好意,男人并没有做出伤害越临的举动,清洗过的脸庞,一张原本血迹模糊的脸终于露出了一片阵容,只是右脸被尖锐的石头砸过,血肉模糊翻着肉皮。 “你叫什么名字?” “……” “不想说话?” “……” 越临正在积极的和这个不愿意和自己说话的奴隶交流,突然房门被人打开,侍女依旧穿着红色的舞裙,像古希腊壁画里走出来的妙龄少女,一双眼睛像钻石一样泛着蓝色的碧波。 “越临大人,野禅大人叫你过去。” 第101章 血肉模糊的男人难得的抬头看了正在给自己擦拭伤口的少年,少年眉头不悦的微蹙,随即撇撇嘴,回答门外的侍女,道:“我马上过去。” 接着烛火的微光,仔细打量眼前瘦黑男人身体和脸上的伤势,经过清理过后看上去不再那么吓人,越临嘱咐一句道:“我先过去,等明天再过来看你,今天你先好好休息。” 收拾好东西,洗漱完,越临只拿上明天要穿的衣服,跟在红衣侍女的身后穿过漆黑的长廊,火盆上萦绕着几只飞蛾扑火,火光在夜风中打了一个战栗。 远远的望过去,那一处此刻正灯火通明,里面时不时走过一道漆黑的人影,来来往往的人影充满了匆忙,迎面走来一列有秩序的士兵,手中拿着刀枪从越临的身边走过,脚下脚步整齐,身姿挺拔,腰间的佩剑上镶嵌着简单的宝石,显然不是一般的士兵。 屋内,野禅正坐在藤椅上,手中拿着一张图纸仔细研究。 越临走进屋内,红衣女侍在野禅的点头示意下关上大门。 “明天我会让人带你去见仓壑,后天我们就要离开襄遂城,你和我一路。”野禅盯着手中的卷轴,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偷偷撇了撇正在门口站着的越临,想看看越临的反应。 “去哪里?” “海城。” 越临双手紧握,手背在身后,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质问道:“你答应过我,我帮你戒毒之后,你就让我回去,现在这是出尔反尔?” 野禅嗤笑,放下手中的卷轴,慵懒地靠在藤椅上,挑眉道:“不,我只是希望去海城的这段时间你也能继续帮我戒毒,因为城主的任务,我后天就要出发,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你走,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遵守贵族精神的人?” “明天我会派人带你去见仓壑,不过你可以放心,你们的小城主现在的生活还不错。” “谢谢。” 深黑色的岩石的夹缝上布满绒绒青苔,像一条条绿色的十字架讲巨大的石块隔开,马车在路中间穿行而过,热闹的小街上,人来人往。 马儿一步一晃扭着腰肢,尾巴扫过身后跟随着的蚊虫,越临坐在没有马鞍的马背上,尽量跟随前方的男人,领头的男人眯着眸子,时不时向后张望。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和你一起的……洪炽现在在哪里?” 想到石炽的真名并没有告诉易峰,在大风部落一直还是用的化名,以一名失去部落的流人的身份留在大风部落,越临立即改口道。 “和我在一起,我在襄遂城有一件自己的房子,越临巫出现在这里才更让人好奇。” 易峰根本没想到,竟然会在襄遂城再次见到焱燚巫,以至于看见越临的时候先是一愣,转身就想跑开,只是听见自己上司的命令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越临骑着马侧目斜着眼睛瞥了易峰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荒寂山脉部落覆灭的真正原因,你们的地图上新标的点太红了。” “……” 在光的映照下,男人身上的铠甲透着莹莹寒光闪烁,神情微愣。 “洪炽过得好吗?” 想到石炽,越临叹了一口气,石阿叔唯一的儿子跟着易峰远走,妻子艾利被抓,也许正在襄遂城的某一个角落又或许已经身死,本来作为一族首领,石阿叔是一个部落的强者,应该过得比任何人都好,只是没想到世事难料。 易峰奇怪地看向越临,洪炽应该没有和焱燚巫接触过才对,自己作为大风商队曾经的预定的下一任首领也嫌少和越临巫接触,只有大风巫和塔塔首领和焱燚首领们相处的比较多才对,洪炽是什么时候和越临巫认识的? 作为自己带着的‘流民’,洪炽可没有任何机会走到高台上和首领们一起交谈。 “挺好的,越临巫很关心洪炽?” “不……你知道他哥哥洪蒙留在了焱燚,之前一直跟在我身边,所以这次看见你难免多问几句,不用在意。” 听见越临的解释,易峰不在怀疑,毕竟洪蒙的确留在了焱燚没有和大风一起离开。 马终于在一家小农舍停了下来,里面一个男人正赤裸着上半身在烈火下劳作,汗水布满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旁一个奴隶模样的中年老男人正在指点他如何炼制长剑的步骤。 注意到来人,仓壑略微不满,自己正在学习铸剑,这些人跑来做什么? 仓壑收敛好所有的情绪,接过老奴隶递来的帕子,简单的擦拭去身上所有的汗水,传送被跨到腰间的长衫,道:“有什么事?” “野禅大人,叫我带越临大人过来见见你。” “见我?” 仓壑一双浅蓝色的眸子里全是疑惑,略微转头看向一旁的越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易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跟我来,有什么话进去说。” 穿过农舍,内里极其的简朴,机会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一张石床,比起焱北的房子还要简单,连个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 两人坐在石床上,看着对方,没有开口。 有什么好说的(╯‵□′)╯︵┻━┻ 被误会成终于仓壑的拉布城巫,越临不得不摇摇头,嫌弃野禅的想象力。 “嗯,嗯嗯……” 清了清嗓子,越临仔细打量黑熊给自己描述过的这个救命恩人,“仓壑你好,我叫越临,不知道你有没有从黑熊哪里听说过我……” “听过。”每天都在我面前提,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昨天从黑熊那里知道了他在这边发生的事情,很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黑熊就死定了。” “不用。”不用你感谢╭(╯^╰)╮ 越临听见仓壑干瘪的两个字回答,而且和男人并不熟悉,只能作罢这一场不太愉快的交流。 夜色间,男人正襟危坐,头微低,看着眼前自己的新的一任主人为自己重新包扎伤口,上了药的地方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只是嘴巴上伤口太大,还不能说话,一动就疼。 “明天我要和野禅一起去海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在这里呆着,大概十天左右我就会回来,不要乱跑,不然再被抓了,我可救不了你。” “……” 马背上颠簸三天,终于越临一行人到了海城附近,想要跨海过去,必然得到这个地方寻找一条合适的船只,海城人主要依靠海里的食物生活,甚至会捕猎大型的深海动物作为食物,想要租借船只,来这个地方显然再合适不过。 金发蓝眼的男人站在大船的夹板上,迎着海浪和狂风,右手紧握佩剑。 “巫祇,在上,一切平安。” 浪花顺着船身向两边分开。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 阳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水面上镀上一层蛋蛋的银色,碧蓝的海水散发出海洋的味道。 巡逻兵正在夹板上守岗,脸色惨白,身上少了士兵应该有的英气,反而有气无力精神萎靡,不再像刚上船时的样子。 坐在隔板的下层,一些士兵手上抱着一个个木桶,趴下身体,整个船舱散发出酸臭味。 船的形状很别致,高而狭长的船身像轻易的划破海水,远处的地平线只有一望无际的蓝色和正在海洋线一半的火红余晖。 越临坐在床上,好在并不像大多数人一样晕船,四平八稳的坐在船上,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船只显然没有现代的船只先进,并不算太平稳,左右摇晃的起伏略大。 野禅注意到士兵们的异常,不过这一切还在男人的意料之中,所以并不在意,只是安排好不舒服的人到夹板休息。 船上的食物并不美味,因为人多,所以带的东西不多,大量的食物都需要依靠船长和船员从海里为士兵提供。 越临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餐盘里奇形怪状的食物,看不出物种,看不出成色,即便是味道也不好,烤熟后更是散发出一种古怪的腥味。 并不是因为越临挑剔,即便是船上的船员其实也不喜欢吃这种食物,但是因为条件有限,实属无奈之举。 夜空下,突然远处战舰传来士兵的惊呼声。 船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独眼老人,面脸的胡子,他拄着拐杖走进夹板上最好的房间,一双棕色的眼睛透着点精明的微光。 “大人,也许你需要过去看看。”独眼船长摊了摊手,颇为无奈地说到。 野禅放下手中恶心的食物,说道:“发生了什么?” “船员告诉我,您的士兵,有人死在船上,而且死相恐怖。” “我刚刚过去看了,我想您应该过去看一看。” 放下手中的东西,野禅站起笔直的身体,擦擦手,眉宇间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 “书记官。” 两艘大船相互靠近,加起一张狭长的木板,男人并不如看上去的弱,反而身手利落,稳健如飞走过木板。 蓝色的海水从脚下流过,夜间的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即便是夏季,也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船员手里拿着火把,火把的光照射在幽暗的夜色里,跟在船员的身后,越临注意到一旁几个士兵正在呕吐。 “这个”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们没有动过任何东西,您知道他这种死法,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作为你们的雇员,我们会尽力保证你们在海面上的安全。” 为主正在远处和这艘船的负责人说话,显然很不满。 野禅绕过伟主和船长,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尸体,死相极其惨烈,肚子被利器抛开,肚子里的内脏掉在地上,血迹一直顺着夹板扩散,甚至沿着夹板的缝隙想夹板中间的隔层渗透。 这个人之所以被发现,也正是因为有人在夹板下方,被鲜血滴在了头上。 “别过来。” 刚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越临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影子,手心的温度触碰在眼睑上。 “那个人到底怎么了?”越临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疑惑的问道。 野禅略低头,在越临的耳边说道:“你不会想看见的,拉布城的小巫。” 被人转过身体,被蒙住的眼睛终于看见了微弱的火光和光明,耳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先回去,我处理完就会过来,把绳子准备好。” “晚上把我绑起来。” 一种sm的既视感到底怎么回事啊(╯‵□′)╯︵┻━┻ 低头弯腰,迅速地穿过野禅,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些脏器,然后是一具尸体,尸体已经变成了紫色,显然死得时间已经有些久了,越临转身看了一眼野禅,慢慢靠近尸体。 在城池,一般死法最惨烈的莫过于比武场上的囚犯和奴隶,相互搏杀,但是长刀可以快速的结束人的生命。很少有人被这样极其残忍的开膛破肚。 但是对于一个在原始部落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来说,越临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更何况学医的人必然要经历解剖尸体,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用手术刀剖开,取出脏器。 自然的蹲下身体,一只手捡起地上一颗裸露着的心脏,白皙的手上全是凝结成块的血块,抚摸在士兵被划开的肚子上的长口,越临仔细打量了一下。 显然开膛破肚的人手法极其的熟稔,但是提不上高明,因为这个剖开人肚子的凶手并不了解人体的穴位和重要器官,但是剖肚子的手法利落无比。 “” 野禅压住心里的惊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小书记官竟然胆子这么大。 自己虽然在战场也杀过人,但是生死相搏,不过为了活,可是让自己这样去拿一个人的内脏,自己做不到,起码不会像少年这样自然。 越临仔细看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心脏,放回到死去的士兵胸腔里,然后站起身,眼睛扫过站在四周的每一个人。 谁会有这么好的手法?这些士兵,显然应该不是,对剖的伤口整齐平整,显然是这个应该经常做这件事情。 “说一下情况。” 野禅站在原处,一旁伟主撇过头不看男人,此刻两人之间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他们的中间,天然的冷气四溢。 越临站在中间,一个船员递过一个水壶给越临清洗手上的污血。 “谢谢。” 船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十三四岁的孩子,他脸很黑,显然常年在海上漂泊,因为常年的日晒,海面上的太阳比起地上的更加炙热,他的脸上有一层鳞屑,白色的皮浮在他的脸颊和额头,甚至是眼睛的位置。 听见越临的道谢,小孩羞涩的摇摇头,“那个,那个,不用谢,大人,这,这是我该做的。” 越临点点头,仔细的听着一旁士兵和船员的对话。 “我当时正在夹板下面,我不怎么晕船,所以再给晕船的士兵倒水,就在那个时候突然一滴血落在我脸上我就琢磨着上来看看。” “这个,这个我可以作证。” 几个相互搀扶着的士兵惨白的脸毫无血色,但是依旧给正在说话的士兵作证。 “那你上来除了看见尸体,还看见了什么?”野禅眉头微蹙,头略略上扬,问道。 士兵指了指越临身旁的小孩:“我看见了那个小子!” 被点名的小孩瑟瑟发抖,站在原地浑身颤抖,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慌乱的少年战战兢兢的趴着身体,跪倒在地上,“我只是过来打扫夹板的这是我必须做到事情” 野禅转过头看下船长,船长点点头:“没错,这孩子一直在我们船上给我们清洗夹板。” 几个船员也分分点头。 说是船员,其实小孩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奴隶,父母早死,被人贩子买卖过多次,只是这一次被贩卖到船长的手上成了船员之一,不过很明显小孩是个让船长省心的好船员,叫他做的事情总能做好。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伟主打量了一眼小孩,才十三四岁,很瘦很黑,因为营养不良甚至可以清晰的看清少年胸口上的骨头。 地上的士兵可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身体每一块都是肌肉,一个久经沙场的士兵,显然不是一个这样小的孩子可以撂倒的。 士兵认真的回想,摇摇头道:“没有。” “先把尸体收拾一下,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野禅抬眼看了一眼船长,自己手下的士兵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以前在军队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伟主难得地正眼看了野禅身边的越临一眼,问道自己身边的下属道:“那个跟在野禅身边的是谁?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那个是野禅大人的书记官,应该是这两天才到野禅大人身边做事的。” “书记官?” 野禅以前可从来没要过一个书记官,伟主望着跟在野禅身后越临,疑惑的低头沉思了一秒。 穿过两条船只中间用木板搭成的零时通道,两人回到房间,两人默契的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手中拿着绳子开始捆绑男人,捆绑的手法简单粗暴,在床上的闭着眼,呼吸平稳。 “你刚刚看了,有什么发现?” 野禅的声音可以包裹住一个人,不是悦耳入鸟鸣,但是却润如流水,如果说巫香是从神话中走出的女神,那么野禅就是神话中走出的古希腊男神。 “他的伤口平整,士兵的刀不可能做到那么完整的切口,而且剖开尸体的线很直,在这里我想只有两种人能弄出这样的伤口。” 越临认真的讲出自己的见解。 男人被捆绑在床上“比如?” “一个真正的用刀老手,比如是厨师。”越临系上一个活结却又让男人难以挣脱,路上三天,野禅显然因为常年吸食毒品,毒瘾很大,三天内居然又犯了一次毒瘾,差点把越临掐死,要不是有当初从大风巫那里要来的赫粉___迷药,越临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就已经狗带了。 幸好及时拿出迷药弄晕男人,要不然自己就真的要去阎王报道了。 高估了自己武力的越临为了自己的安全,只能用绳子绑住男人的身体,虽然野禅睡觉极其不舒服,但是越临并不在意。 为了自己的安全,就让男人自己愉快的被捆绑睡觉吧! 麻绳质地粗糙,不过胜在结实,捆绑不算太紧,但是也能保证被绑的人不能轻易挣脱,越临用手拉了拉自己绑住男人的绳子,确认无误后,做到一旁的另一张木床上,床上有柔软的垫子,睡上去并不咯人。 “厨师。”野禅平躺在床上,尽量放松全身的肌肉,被捆绑的地方依旧有明显的按压感。 棕色的碎发及肩,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在细小的碎发遮掩下发出一道冷冽的寒光,瞳孔的深处勾勒出少年在火光下的倒影。 这个小巫,很不一样。 “烧火工因为常年做饭,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解剖动物的尸体,刀工自然也会比一般的人好很多,士兵拿刀都是为了杀人,不可能为了美观切那么笔直的线。” 确实,如果是自己,以自己的手法也做不到如此流畅的线条,野禅躺在床上神情凝重。 本来这次暴鸦军团和伟主手下的奴隶军团出征两城自己就是反对的,毕竟海上作战,不要说士兵,就算是自己也没有任何经验,海上军团士兵的能力也有极大的限制,比如现在这个状况,自己手下的大多数人都有晕船的现象出现。 想要带领一只从来没有在海上打过仗的军团去打海战,野禅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遂蚺难道是想失去自己的军队吗?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难道还不清楚襄遂军队? 而且遂蚺显然并不完全信任自己,必然忘忧药也不会这样送到自己的身边,自己毒瘾的事情遂蚺也完全清楚,作为第一个拿到忘忧药的,他应该很清楚忘忧药的对人的影响。 野禅想不明白这一场出征的原因。 耳边传来少年匀净的呼吸声,上下起伏,侧过脸看着一旁床上合衣躺着的少年,白皙的脸庞上有蛋蛋的忧虑和一丝倦意。 也许自己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身侧这个年轻的巫,可以在刚才那种场面下面不改色,还能直接用手去抓去心脏,看伤口的巫就算巫经常给人治伤,也不可能说有这样的胆识。 少年有一头黑发,在夜色烛火的衬托下,影子落在夹板上,他的薄唇是淡淡的粉色,棱角分明,模样是标准的贵族长相,好看,纤细,并不粗犷像蛮人。 夜色渐渐沉寂。 将每一只船上的厨师都带到面前,野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一审问。 “事发的时候,你在哪里?”益槐站在野禅的左边,像一座雕像,语气严厉,一个个询问所有船只上的烧火工。 “我在睡觉。” “我,我也在睡觉。” “我在和几个船员聊天。” 七个船员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后,益槐冷冷的视线扫过几人的脸庞,接着问道:“谁可以给你们作证,说名字,我会让船长把人打过来证明。” 几人乱七八糟的说出几个人名。 “我没有人证明,没有人和我一起住。” 一个矮瘦的火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因为,因为我身上有味道,其他火工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我一直是一个人睡在厨房。”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道:“没错,我们确实不喜欢挨着十八睡,他身上有股奇怪的臭味,晚上在夹板仓里不透气,和他睡一起根本睡不着。” 被称作十八的矮黑汉子微微点头。 船长像一道风赶过来,笑吟吟地说道:“野禅大人不是让我处理吗?我一定会尽早抓到凶手给你。” “肯定不是十八,这小子杀个怪嘴鱼都能抖上几天,能有那胆子,把人开膛破肚?” 野禅若有所思的看了独眼一眼,然后说道;“既然船长都这么说了,那我等你答复,最迟后天。” 不过半天时间,现在暴鸦军团和奴隶军团都人心惶惶,这件死人事件被越传越离谱。 每个人都害怕杀人凶手找上自己。 天空开始飘雨,看着野禅的人离开,火工松了一口气,问道:“船长,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哪里去给他抓人啊!” 独眼微微一笑,道:“怕什么?我叫掌舵手开快一点,这几天风大,不出两天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到时候他还能把我们留下?再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送了那么多人从来也没出过事,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啊,只希望那个杀人的人千万不要找我们!” “对对!” 又是一个夜色,越临和男人正在高矮起伏的船上做着,今天船只速度明显快了许多,颠簸起来就算是越临也觉得有几分受不住。 凝神静气,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越临沉下一颗心。 正准备用绳子绑住野禅,突然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冲了进来,看见越临正在捆绑的绳子先是一愣,他退了两步,背过身体。 “大人,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益槐期期艾艾地说道,嘴巴里的话就像挤豆子,一个一个的蹦哒出来。 原来野禅大人喜欢像越临这样的,看不出来野禅大人竟然有这种爱好。 可惜自己的长相明显是粗犷大汉,不是野禅大人喜欢的类型,不然自己还真想去试试野禅大人的床_(:зゝ∠)_。 略略在心里遗憾的益槐背对着大门,想到。 平躺在木床上的野禅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下属,益槐正背对着自己抓耳挠腮,肯定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且是关于某方面 越临尴尬地吐吐舌头,放下手中的动作,野禅戒毒的事情肯定暂时不能外传,野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忘忧药贵重,还一直赠送给自己的属下,显然遂蚺没有安好心。 而来人显然误会了什么,莫名的尴尬了一脸的越临在心里默默的抱怨了几句,顺便背对着野禅翻了几个白眼。 要是让自家小气男人知道自己和别人睡一间房间,那恐怕就不是尴尬的问题了。 第二天自己如果能从乌宸的床上活下来就是谢天谢地了(-ι_-`)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有什么事情?”野禅从床上起来,益槐作为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暴鸦团团长,并不如他的外貌一样粗犷,反而在许多事情上非常心细,能够这样火急火燎地跑来找自己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大人,又有人死了。”益槐神情严肃。 男人裹着披风,急匆匆地穿过小船,一条条船只上此时都有火把照明,显然很多人都没有睡觉,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小心的用火把照着链接两条船之间的木板,陈旧的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就好像即将断裂一般,两条船尽量保持船身一致。 事发的船不是之前的那一只,活着的几个士兵正在外瑟瑟发抖,显然精神上受到了刺激。 最先发现情况的船员正在安抚几个士兵的情绪,软瘫在地上的几个士兵精神萎靡。 其中的一个夹板里,还没有走进去,里面散发出的血腥味浓郁地根本不需要靠近就能闻到。 这恐怕死的不是一个人 这间小夹板里此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七八具尸体,和上一次看见的尸体一样,每一个都被开膛破肚,无一例外,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死的八个人都躺在同一张大通铺上,怪不得门口几个士兵被吓得精神恍惚。 半夜醒来看见自己旁边是一堆冰凉的尸体,还有各种血淋淋的肠子,人体内脏,就算心里素质再强,也经不起这么折磨,这杀人凶手显然有变态一样的乐趣,不光想要杀人,还想要吓一吓军团里的士兵。 仔细看了一眼伤口,和上次的一样,道口平整,流畅,一刀剖开,行云流水。 野禅转身退出夹板,“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士兵颤颤巍巍地强打精神。 “我半夜尿急想要小便,然后然后我醒过来就看见他们都死了。” “在这之前你们没有听见任何响动?” “没有,我醒过来就看见” 男人显然极其的害怕,一边说一遍向自己刚才还睡着的夹板望过去,八个人的鲜血流了一地,在整个屋子里充斥着一种恐怖的气息。 “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野禅怀疑的再次问了一边。 “没有。” 准确无误的割断喉咙,让这死去的八个人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而且还是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做这件事情,这个凶手很厉害。 尸体死的时间不长,不到一个小时,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 这次包括船员也开始惶恐,这杀人的人到底会是谁?出于什么目的? 只是为了玩乐? 空气中还有大海特有的海的味道,带着一股咸咸的味道,冲散开一旁浓重的血腥味儿。 所有人此刻都陷入了沉默。 “现在派人去确认每一只船上的人员人数,任何没有人可以作证的人都带到我的船上。” 野禅对着正独眼船长说道,伟主点头首肯,伟主的得力属下也立即派人去看自己的奴隶军团人数的问题。 经过连夜的排查,总共有三十个人没有人可以证明自己在场,奴隶队伍因为其特殊性,他们没有太多的自由,必须服从安排,不敢随意出门,反而每一个人都可以证明自己在夹板隔层里。 所有人都被男人放在同一间夹板,门口有士兵把守,不管到底是这三十人中的任何一个,野禅只希望这条路上不要再死人了。 “你听说那件事情了吗?” “废话,妈的,不知道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什么夸张啊,昨天死的那八个,我刚好认识就在那间房间的一人,他刚好睡得是大通铺的另一头,他运气挺好,你想想那凶手随便选一个方向的来杀,要是从他们那头杀过来,他可就玩完了!” “够惊险的,我看啊,不会是这船上有什么东西吧?” “呸,你还信这个?做雇佣军做傻了?” 野禅接着灯火,仔细的看看手中的海图。 “大人伟主叫我过来通知你,又有人死了也许您回想亲自看一下。”来人穿着白色的长衫,是一张经常在伟主身边出现面孔。 这次来的人不是自己的属下益槐,野禅从床上站起来,脸沉下,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 不远处是海岸线,走出男人依靠着木头粗制作而成的栏杆边上,眉头紧锁拧成一个川字。 几艘当地的渔船迅速灵敏的穿过,小小的渔船在碧蓝色的海岸上穿行,碧蓝清澈的水倒影这小船摇摆的动态。 海面上风直吹脸庞,眼睛被海风吹得睁不开眼,眼泪顺着脸颊流,此时已经是大正午,几个船员索性不穿衣服,用绳索控制船帆的方向,在海风的助力下,海岸线的距离越来越近。 益槐的尸体已经被船员妥善收好,给男人裹上一张白色麻布放置,比起其他直接被丢到海里喂鱼的士兵尸体好很多。 金色的发丝在烈日下看上去更加柔软,金发碧眼的伟主正守着船长,一张脸上似笑非笑,瘆人。 独眼站在伟主的面前,苦着脸。 死几个士兵没关系,自己能到了潘波勒离开,襄遂的军团也不可能不依不饶的找自己麻烦,可是现在暴鸦团团长昨天夜里也遇害。 士兵经过几天的颠簸已经相继适应,一部分人已经能在船上巡逻。 独眼心里忐忑,这人都死了,万一襄遂的士兵不然商船离开,难免发生冲突。 夹板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空气中也只有淡淡的海的味道,完全没有血腥味,丝毫看不出昨天的夜里这里还躺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整艘船上最小的船员正在努力挥舞这手中的木桶里的清水,用手中的麻布擦洗船上的栏杆,额头上满是汗水,汗流浃背的小孩在夹板上辛勤的工作,就像不知疲倦。 夹板上,海风迎面,远处的海岸线上一座座土黄色的建筑轮廓开始变得清晰,塔兵手中拿着可以吹响的巨兽骨,小心谨慎的打量远处的开来的几艘大船。 站岗士兵用特定的姿势报告下方警惕来船,不知敌我,潘波勒和普罗之间的战斗并不如现在这般平静,两者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摩擦,而是你死我活,两座遥相对望海上岛城已经成为仇敌。 两者之间时不时发生的战斗让两个城市随时都处于紧张状态。 以至于看见成群结队的商船,难免觉得紧张。 穿行过河岸,通过各种检查,暴鸦军团和奴隶军团终于可以离开颠簸还带点诡异的船只。 连续三天晚上死人,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的无头案依旧是拨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独眼船长被勒令留下,几个船上的厨师早就被关押,但是依旧有人死亡,也这也排除了几人的嫌疑。 潘波勒的主人热情的招待了野禅以及伟主带来的军队,给出最高的礼遇。 经过简单的仪式,火焰吞噬掉益槐的尸体,前一日还鲜活的人此时此刻脸已经变成青紫色,男人已经死了。 野禅面目表情地站在原地,揉揉自己的眼睛中间,随即转身离开。 “到底会是谁,不停的杀人!”越临凝神一双眸子扫过一张张脸,每个房间的人必须待在一起保证没有人死亡,就算是船员也有相应的士兵看守,益槐死的那天晚上可以说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当初判断是厨师,因为伤口的平整,可是厨师都被关起来,却还是有人死。 潘波勒是一座大型的商贸城市,就好像九黎在部落中扮演一个交易中心,潘波勒则扮演着城市中的交易中心,很多人会来到这里交易自己城市才有的东西。 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是三三两两的人群,他们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 潘波勒的人主要靠出售深海里的食物给来此地买卖的商人,当然还有一样东西___海螺,珊瑚,珍珠,贝壳等装饰品。 这些东西显然是女人门的最爱,现在的技术并不能加将金银加工成项链首饰,就算是野禅家中的银制的东西也都很粗糙。 珍珠贝壳只需要穿孔就可以佩戴,而且简单好看,自然极其受到女士们的欢迎。 潘波勒的中心是一座巨大的梯形建筑,是潘波勒的标志性建筑,任何一个在潘波勒生活过的人都能找到它,海神殿。 “这几天的事情,我觉得有点不对。” 伟主难得的抽空过来找到野禅,只是看见正在用绳子捆绑野禅的越临,先是一愣,随即拔出腰间的佩剑。 “你在做什么!” 长剑抵在越临的胸口前,男人碧蓝色的眸子散发出一道道寒光。 野禅挣了挣身上的绳索,想要起身。“把剑放下。” 伟主定神看看越临又瞅了瞅躺在床上的野禅,狐疑道:“这是做什么?” 收起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冽,越临此刻胸口间还能感受到长剑余留下的冷意。 “他在给我治病。” 野禅瞪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解释道。 “治病?” 野禅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问道:“你不找我,我也正想找你,你觉得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益槐的身手就算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竟然在船上被人轻易地杀了。” “呵呵,别说路上奇怪,遂蚺让我们这件事情就有问题,他之前拒绝了普罗和潘波勒的城主的请求,他也知道我们的军团并不会海上作战,为什么要冒着可能全军覆灭的危险也要我们过来?” 伟主用手撑着下吧,一脸深意的看了一眼越临。 “我先出去。” (╯‵□′)╯︵┻━┻ 看见越临离开男人才开的询问。 伟主漂亮的眸子透着几分狡黠,用手戳了戳被捆绑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野禅道:“那书记官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个巫,知道怎么治我的老毛病,所以暂时把他留着。” “还有,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锐利的眸子就像发出一道实质的刀光,随时可以把人切成两段。 “摸一下又不会死!”作死的伟主大胆热情豪放的双手摸上了野禅的脸。 “” “哼哼,我们还是考虑一下这次来海城的问题。”清了清嗓子被床上躺着的人盯得浑身发麻,伟主不得不转移话题说道。 “嗯。” 两人分析了一会儿,海战两人都不擅长,如果真的要军团过去加入战斗,那么这里的大多数士兵,奴隶都会死掉,能活下来显然不多。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半圆形的木窗落在房间内,形成斑驳的光影效果,海风从窗户吹进来,下方一波波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想到了!我们的方向错了!” 被声音吵醒的男人不悦地看一一眼自己名义上的书记官,和实质上还是自己奴隶的越临,伸出手遮挡住强烈的光线,“什么方向错了?” “路上我们一直死人,起初我以为是船员干的,可是后来我们所有人都有人可以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所以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船上,也许除了我们,船员,还有别人!”越临看了一眼男人说道,“不是士兵,不是船员,所以当我们抓了他们,依旧还是有人受害,这个凶手不是一般,应该是一个杀手!” 野禅第一次听见这个陌生的词语,站起来动了动被捆绑了一晚上的身体,疑惑不解地问道:“杀手?” “就是以杀人为职业的人,比如杀马人。这些人的手法完全可以达到一切要求,”越临解释道。 唤来一个士兵,所有人开始从一只船,每一个角落进行了地摊似的搜索,全面盘查每一条船内的人员。 “大人,又发现!” 一堆食物和被丢弃的衣服,显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应该有七八个人一直躲在放商船东西的最下面一层,东西不是在同一条船上发现的!而是在不同的船只上被发现的!也就是说每一条船上杀人的应该都不是同一个人! 可惜发现得太晚,船靠岸之后,这些人已经混进潘波勒,想要在潘波勒找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难如登天! 夜晚降临,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的两人同时惊醒过来,越临从床上做起来,看了一眼四周,慢慢靠近野禅,解开野禅身上的活结。 “这杀手不会是找上门来了吧!”orz 门口一个人影闪过,越临神经瞬间蹦紧,杀手没有出现,但是就在下一秒,燃烧起熊熊烈火,火光开始高升,越临冲到大门前,想推门出去看一下情况。 门,打不开! “门打不开!”焦急地满头大汗,脑袋一片空白,越临用脚连踢几下,门依旧没有松动。 已经解开身上绳索的男人大步向前,走向越临。 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呛得直流眼泪,越临蹲下身体,避开空气上方的浓烟。 冷静。 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越临长长的深呼吸一口气。 “蹲下,去把桌上的水拿过来!” 第104章 半蹲着身体,用力将身上的白色睡衣撕开,哗啦两声,迅速撕扯下两张还算完整的布条,结果野禅递来的水壶,越临将布条弄湿,用湿润的布条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 “捂住。”越临瞪了一眼拿着布条的野禅,命令道。 烟雾产生的毒气会让人头晕,呕吐,恶心,甚至是窒息,所以很多人其实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因为窒息晕倒浑身无力失去行动能力才死在火灾当中的。 好在参加过几次火灾演练和地震演练,对基础的东西还是有所了解。 “要这破布做什么?”野禅看了一眼收上的湿布,不屑地起身,用脚使劲的踹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的大门。 黑色的浓烟在小屋内越来越多,空气开始变得稀薄。 野禅冒着门上的火焰踢门,但是因为外面有东西掐死了门,越临不敢确认自己和男人能不能出去。 “操!”火焰飞扑到野禅衣服上,顺势就燃了起来。 “把衣服脱了!” 先是一愣,野禅随即毫不犹豫的脱掉身上的衣服,被丢在地上的衣服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浓烟刺鼻,熏得眼泪直流,捡起地上被野禅丢弃的小布条递给男人,越临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窗户! “爬下来,要想活命现在就别乱蹦哒。”拉过还在浓烟里吸着毒气的野禅,好看的像希腊神话的男人墨绿色的眸子就像绿宝石淡淡的光芒中有有一丝疑惑。 越临匍匐着身体,慢慢挪动身体,终于到了窗子周围,窗户很烫,很好没有锁。 想下望过去火焰并没有向下蔓延,三层楼的高度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可惜没得选。 裁掉所有柔软的还没有被火焰吞噬的布条,越临抱着东西想楼下一丢,两床垫子在地上形成一个相对柔软的缓冲。 “野禅,过来,我们一起跳下去。” 越临背对着男人,一只脚踩在高高的台子上。 怎么没反应? 转身只看见男人已经躺在地上,赤!裸的肌肤几乎就要和火焰挨着。 “我没力气”像一只受伤无力的兔子,气若游丝。 叫你捂住脸,捂住鼻子,为什么要作死?(╯‵□′)╯︵┻━┻显然男人的状态并不好,看了一眼窗户外,又看看男人,一跺脚越临忍受着浓烟,摸了摸脸上包裹着的湿布条,艰难的在火和浓烟中穿行到野禅的身边。 作为一个医生,道德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 越临用全身的力气勉强带着男人来到窗户边。 “你还有力气站起来吗?” “” 看了一眼软瘫着野禅,越临扶额,道:“操,不管了,我直接把你推下去,缺胳膊少腿你可别怪我!” 迅速脱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把衣服捆绑在男人的头上,减少落地时的冲击,废了吃奶的劲儿,越临终于把男人弄到了窗台上。 从背后包住男人,劲量保持平衡。 风挂过耳边,护住自己的头部,地上的两床垫子突然凹陷,手骨断了剧烈的刺痛让越临痛得不敢动弹,而被自己衣服裹住脑袋的男人,因为有自己的手做缓冲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断裂处肉没有破开,越临惨白的唇色苍白的吓人。 左手慢慢拉开男人脸上的包裹着的衣物,给野禅流出呼吸的余地,本来这人就烟雾中毒,在这么捂住说不定自己就白救了。 摸摸身下的垫子,越临拖着身体,拉着动弹不得的野禅远离燃烧的屋子,浑身就像散架一般,整个人都已经不想再动一下。 此时,每一个角落站着的士兵都只剩下了一具尸体,左右没有任何一个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胸口,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光线,本来奇怪没有士兵来救援的越临,沉默地打量四周,剧烈的疼痛攒动神经,牙关因为痛处剧烈都懂,毫无血色的脸庞已经几乎没有任何颜色,像一张惨白的纸。 火势越来越猛,吞噬掉整个房屋,就在越临略微松气的时候一个影子突然窜到面前。 “他们,他们又来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来人是哪天在船上的十三四岁的小奴隶,此刻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惶恐,浑身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小奴隶焦急地指着远处,紧张的看着身后,拉了拉越临的衣角,仿佛找到了依靠。 看见活人的越临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对小孩说到:“你过去把地上那坨东西抱到草堆里,我手受伤了!” “想要活下来就听我的,懂?” 两人视线相对,小孩重重的点头,跑过去迅速的按照越临的要求把东西放在草堆里,越临抬头看了一眼被打开的窗户,还有地上的血迹,本来就已经只有一条内裤的越临看了一眼自己的内裤,最终还是不想做个遛鸟人。 “把他脸上的东西解下来,然后丢到那个位置。”指了指墙角的位置,小孩利落地把衣物丢在角落,刚好可以看见一个白色的衣角。 瘦小的孩子扛不住野禅的重量,不过好在男人呼吸了新鲜空气,已经有一些力气可以自己站起来,靠在越临的身上,走到一旁的角落,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露出一双眼睛,七个模样各异的高大男人闯入越临的视线,他们有的人拿着长刀,而有的人手里却拿着匕首,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裸,露的手臂和脚杆上都是红色的鲜血,有的人手里还拿着一颗颗头颅。 其中一个越临可以认出来,潘波勒的城主此时正闭着眼睛,准确的说是潘波勒城主的脑袋“仔细看看,还有没有人!” “谁他妈放的火?不是说了必须亲手杀了他们吗?” 胡子大汉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他舔了舔自己匕首上别人留下的鲜血,危险的眸子透着冷意,质问道。 “是我。”一个棕色头发的大叔模样的男人解释道:“我一个人解决这边的士兵,刚杀完遇上了目标,那个时候楼上的目标我还没有来得及杀,所以堵了他的房门,就去追杀刚才我拎回来的金发小子。” 男人不瘦也不胖,看上去极其普通,但是一双眸子就像锐利的刀片,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胡子大汉讪笑了一声,突然看见远处白色的衣角,几人对视一眼,赶忙跟了过去。 男人咒骂了一句。 “该死!”跟着自己同伴的脚步追了过去。 草摇晃着,一旁的小孩正抱着身体浑身缩成一团,双眼通红,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只看见小孩身下多了一滩液体。 越临现在也没闲心安抚小孩的情绪,毕竟现在三人都还在危险当中。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冷风吹过,看见杀手们离开,越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我我都死了” “说清楚,想活下来就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东西!” “船长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 金发小子应该说的是伟主。 这群人不光杀了潘波勒城主一家,伟主,还想杀野禅,就连被留下来的船长和船员也杀这七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们是船上的人”,小孩突然顿了顿看向越临小心翼翼地说道。 “船上的人?” 野禅疲惫的身体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一把抓住小孩的手,眉头微蹙,就像要吃人一样。 “是是的大人,他们都是船上的人,是您手下的士兵,我打扫每一条船上的卫生,只要我见过我都能记下他的长相!我可以确定!” 野禅看看越临,又看看小孩,然后哈哈大笑道:“我懂了,是遂蚺,遂蚺,是遂蚺!” “这一切都是遂蚺干的!” 外面呼声震天,号角声响起,火焰照亮半夜的夜空。 “普罗兵来了!” 战斗的号角声在凛冽漆黑的夜里格外刺耳,外面已经燃烧起熊熊的战火,没有人带领的潘波勒军队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潘波勒的城主一家早已命丧黄泉。 “遂蚺真正想要帮的不是潘波勒,是普罗,他要帮普罗攻打潘波勒,让杀手跟着我们进入潘波勒主城,杀掉所有潘波勒的贵族,顺手还可以解决我和伟主。” “暴鸦军团里有人背叛军团,背弃了当初的誓言!” 野禅稳住身体,冷静下来,从一旁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上脱下衣服穿在身上,整理好情绪。 遂蚺没错,就算他不杀自己,自己早晚也会有一天背叛甚至杀了他,为了回去夺回属于自己和伟主的东西。 野禅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尸体,然后站起来,道:“过来,跟着我,我们一起找军团。” 越临也随意扒了一具尸体的衣服。一边穿还一边念念有词。 “抱歉抱歉,衣服借我一下。” 地上的尸体没有丝毫的反应,任由越临扒光自己。 乱做一团的城楼上,一个男人正挡住所有想要上城楼高台的暴鸦雇佣兵和伟主手下的奴隶士兵。 “现在我以襄遂城主遂蚺大人的命令命令你们和我一起上去杀掉所有潘波勒士兵!” 奴隶们疑惑地看着男人,不为所动,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伟主才是他们主人,雇佣兵们窃窃私语。 “什么玩意?我们只听野禅大人的,我们明明是过来帮潘波勒的,怎么可以背叛自己的雇佣者?” “闭嘴,他们都已经死了” 正在男人大放厥词的时候,男人直勾勾的看向正大步走来的野禅,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想也不想,男人转身就往城楼上跑。 “抓住他。” 磁性而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所有暴鸦军团的成员瞬间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第105章 企图逃跑的男人瞬间被身手利落的雇佣兵抓住,按倒在地上,他想要挣脱被擒住的双手,却无能为力,散乱的头发凌乱的遮住他的视线。 “放开我,放开我!” 野禅居高临下地看着暴鸦军团的副团长狼狈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接过一旁一个小队长递来的刀。 抬起头的男人激动的跪倒在地上,然后连续扣了无数个响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恳求着男人给自己一次机会。 “求求您,大人,绕过我吧!让我继续为您效力……” 红色的血液溅射到四周,温热粘稠。 “收起你的祈求,拾起你作为士兵的最后的荣耀。” 一颗头颅落在地上,男人的眼睛大大的睁开,不敢置信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僵硬下来,这是男人最后的表情。 野禅走上城楼,乱糟糟的潘波勒士兵没人有人的带领,部分人已经失去战斗意志,沮丧的坐在城墙边上,也不抵抗,任由外面的普罗大军靠近,只有一小部分人还在有组织的拿着手中的弓箭等候小队长的命令放箭。 “城主在哪里?” “他怎么不在这里带领我们战斗?” “普罗兵就要上来了!” 轰轰轰—— 疾步穿过人群,这是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并不眼熟,男人站在原地,气势逼人,他就像一个磁场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的眸子是少见的墨绿色深不见底,所有在原地放弃抵抗的潘波勒士兵直愣愣地看着男人。 “如你们所见,我不是潘波勒人,但是我相信你们大多数人都曾经见过我,今天我来领导你们战斗。” 野禅身上套着暴鸦团的软甲。 “就凭你?” “你算什么东西?” 几个潘波勒的大汉呵呵冷笑了一声对着野禅,不屑道。 “我不要你们为我战斗,也不要你们为任何人战斗,为你们自己!他们会冲进来砍下你们的头颅,杀掉你们的孩子,凌辱你们的女人,夺走你们的财富,烧掉你们的房子!” “我不擅长海战,但是在陆地上我的军团比你们任何人都强,此时此刻我请求你们的追随,我野禅保证,带你们击退普罗兵,活下去!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阿卡举着火把,纤细的手臂稳稳的举着火红色的火把,他战战兢兢地站在野禅的身侧,越临站在原地,身上还是那件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衣服,断开的手骨痛得他脸惨白,嘴唇发紫,可是此时此刻并不是说自己痛的时候。 “来吧,站起来!” 野禅露出一个炫目的微笑,自信。 拿好武器,身后是他一手打造的军团和挚友的军团,还有潘波勒的士兵。 “传命下去,让弓箭手继续射箭,再拍几个士兵过去,把石头丢下去,不要让人爬上城墙。” “遵命,大人!”潘波勒的士兵立即行动,熟悉潘波勒城的几个士兵被派遣过去,有效的阻止爬城的士兵上来。 巨大的门被撞木砸破,野禅双拳紧握,紧握手中的武器,带领着自己的士兵向前冲杀。 一场正真的硬碰硬的战斗活生生的出现在越临的眼前,他们厮杀,刀相交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城下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尸体伴随着濒死而绝望的惨叫,嘶吼声贯穿着整个战场。 穿着单薄的软皮甲,顶着被箭失射中的危险,男人第一个带头冲锋。 越临走到一个潘波勒队长的面前,显然男人的射箭技术很好,在战场中这样的夜色里也能射中正要攻击野禅的普罗士兵,两人在战场相互点头。 越临抬着头看向远处的正浮在海岸边上的普罗战船,沉思了几秒钟,对身后的野禅派来保护自己一个的雇佣军小队队长翦赞耳语了几句。 “可是……可是野禅大人让我保护您的安全我不能离开!”翦赞犹豫的看向越临,神情凝重道。 “在战场上,谁有能保护谁?我带着这里,除非城破,你以为我和你家的大人现在谁的处境更加危险?”越临催促道。 翦赞当机立断,后退了一步,单手握拳放在心脏,站得笔直,不像一个雇佣军,像一个真正的士兵,道:“我一定会回来,请您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跟我走!你们几个也跟我走。”指了几个潘波勒的弓箭手,翦赞带着一个二十人的小队迅速的离开。 眼前的敌人手中拿着长刀,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对手,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金色的铠甲,铠甲上还有一个粗糙的标志,用阴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野禅,两人对视着谁都不敢放松警惕。 “该死!” 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本来应该很顺利的领兵出征潘波勒,迅速结束的战斗竟然还在继续,刚才还毫无抵抗力的潘波勒士兵现在竟然又开始组织起了抵抗,明明那群杀马人已经发了信号,潘波勒的贵族应该都已经死了才对! 现在眼前出现的这个带领潘波勒人战斗的家伙到底是谁?! 刀锋划过脸颊,野禅只是向后仰头,随后手中的刀上扬,打开了对方手中的长刀,男人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惊恐,就在野禅手中的刀要落在男人的身上时,几个普罗兵冲了过来迅速的挡开野禅手中刀。 时间就像被凝固了一般,战场上的尸体保持着死去前搏斗的姿势,从今以后这个世界的一切已经与他们无关,关于他们的记忆会被人遗忘,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从来没有消失过,没有任何痕迹,直到时光破灭。 被人救下的普罗将领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甩开几个士兵的搀扶。 骤然被照亮的海岸线,引过战场上人的目光,整个河岸大火滚滚漫天,船上传来的惨叫声震天动地,普罗兵见自己的战船被烧慌神,而潘波勒的士兵还有野禅手下的军团都发出一阵高昂兴奋地嘶吼。 在战场中的野禅没有放松警惕,小心的看着自己的对手,疑惑地看了一眼被大火吞没的来。船只,几个成功斩杀对手的雇佣兵注意到野禅身边的情况,自觉的靠拢过来,像一只只猛虎,怒目而视,像要吃人一般瞪着对方,将野禅护在中间。 “你是谁?” 普罗将领冷着脸,一双眼睛里闪过冷光,上下将男人打量了一遍,问道。 “野禅。” 棕色的长发此刻被随意的编程了三股辫,细碎的发丝穿插在中间散落下来,落在他的战甲上,墨绿色眼眸藏着看不透的情绪,他说话间嘴角微扬。 “我记住你了,下次再战!” 普罗兵因为火烧战船而慌神,在战场上瞬间出现了败像,潘波勒的士兵却越杀越有劲儿,看见敌人被击退,心中就像燃起了无限的勇气。 “我可没叫你走,杀了他们。” 野禅的身手其实只算一般,战场上得不多,每次战斗的时候都有益槐在前方冲锋,而自己在后方指挥,今天自己亲自上战场也只是因为没有人能代替他,他捂住手臂上的伤口,命令道。 雇佣军随意灵活,每一个雇佣军都是厉害的士兵也是搏击杀人的高手,他们久经沙场,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们,比起一般的士兵他们战斗更多,杀的人更多,高手之间的搏斗只在毫厘之间,更何况是在生死搏斗,一群士兵一遍要保护中间年轻将领的安全,一遍应付好几个厉害的雇佣军,不过两三分钟就死在了雇佣军的手上。 “杀了他。” “我是普罗未来的城主,你不能杀我,你放过我,我保证……我保证只要我活着,普罗再也不会攻打潘波勒!”男人嘶吼道。 冰冷的目光扫过这个所谓的普罗未来城主,野禅冷笑连连,道:“不需要,因为我会带着潘波勒和我的军团攻打普罗。” “听着,普罗的士兵,你们的指挥官你们的普罗未来的城主已经死了,现在你们只有一个选择,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投降。”男人高举着手中的头颅,普罗士兵们慢慢放下手中的武器…… 野禅扫视过尸体陈横的战场,看了看岸边的火光,天竟然已经半亮,耳边是士兵们的欢呼声,他们激动的包在一起,有点潘波勒士兵更是冲到了野禅的面前,感谢。 被人高举,所有人激动欢呼,一片欢呼声和伴随着一片默哀,战败的普罗兵落寞绝望地看着四周。 缺胳膊少腿的士兵躺在地上,艰难的露出笑容。 一些士兵真正清扫战场,尸体堆成了四座小山,横七竖八的尸体残缺不全,满目疮痍的大地透着点点冷意,灰色的泥土此刻变成了黑色,因为血水融入。 大殿内的血迹已经被打扫干净,潘波城所有的小队长和小贵族此刻都在这间大殿内,还有各个军团的队长,男人坐在大殿中间代表城主的铁王座上,墨绿色的眼眸扫视下方所有的人宣布道:“明天我们出征普罗!” 激动的士兵们举起手中刀枪武器,兴奋,血脉喷张,没错是报复,他们渴望报复,复仇,尽管现在的他们疲倦不堪,但是嗜血的心情艾奈不住。 部署下需要转运的东西,安排好潘波勒里伤兵的治疗,男人终于感觉到倦意袭来。 一旁已经将手臂接好用木板夹住的越临正坐在一旁发呆。 战争充满的是血和铁,战争的开始和结束永远不按从你的意愿。 野禅悠悠地盯着眼前正在发呆的少年,纵然有千言万语却终究说不出口,被火困在楼里,是少年不顾危险带自己离开;在战场上杀敌,势均力敌的时候,少年让人烧了敌方的船只,鼓舞士气,才让自己能打赢这一场战斗。 “谢谢。” 看见对方毫无反应,野禅露出一个笑,温柔地凝望着正在沉思的少年,他有一头黑色的长发,有一双黑色的眸子,一张好看的脸,不让人讨厌,甚至想要去亲近,靠近他,甚至拥抱他。 野禅想,自己完蛋了。 第106章 在夜色中士兵正在搜查,整齐的脚步声铿锵有力,他们手中拿着品种不一的武器,翦赞正在带头,他严阵以待神情严肃。 此时整个潘波勒领主府内,充斥着喧嚣,仔细的盘查,一个一个角落的搜索,寻找几个杀手的踪迹。 夜色空寂。 一具具尸体被清理出来,翦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尊尸体,从他狰狞的表情可以看出男人死前很痛苦,他的眼睛向外凸出,脸被人用刀划破,但是身上的衣服一眼就可以让翦赞确认他的身份。 伟主,死了。 …… 众人,立在海岸边上,悼念逝者。 海面上还有普罗战舰的被烧后的残骸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海浪浮沉。 死去的潘波勒贵族尸体都被收整,按照潘波勒的风俗,尸首异地的潘波勒城主尸体被放在潘波勒的小船上,长短恰好能放下这个年轻城主的尸体,他的尸体上放着好看潘波勒的海巫为小船挂上风帆。 此时海面上无数的小船,激流而上,在大海的风浪中穿梭,浪遏飞舟。 乘着晨曦的光芒,向西行驶,任其所止。 还有一艘小船并没有人为他挂上风帆,它孤零零地留在原地,一个身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小船,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男人背对着所有人,他站在海岸线给小船挂上风帆,然后他慢慢的推着小船向海的深处走去,海水满过他的腰间,挂上风帆的小船顺着风向前行驶,直到尽头。 “永明之眼,勇行之心,我将遵循我和你的约定,继续前行。” 凝望着最后一只小船直至它消失在海平线,海巫朗诵致辞完毕,结束海葬的仪式,低沉的情绪被人们丢开,他们坐上巨大的潘波勒战舰,扬帆,起航。 越临并不在上船之列,即将离开的队伍领头者走向越临,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像一湖水让人窒息。 “看见伟主,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越临摇摇头,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提起他的对手,或者准确来说是男人的好友伟主,那个有着一头金色头发,蓝色眸子的人。 “原来人的一生那么短暂,所以当你发现你所爱的,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追求。” 他指着远处的大海,说道:“命运就像大海,当你以为你能迎风破浪的时候,就要尽情的追求,因为你不知道暴风雨什么时候会到来,狂流什么时候回卷走一切希望。” “……” 男人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拉起越临没有受伤的左手,低头一个淡淡的轻吻,不带任何情欲,他的认真的凝视着眼前的人。 猝不及防的越临被男人吻住了手背,男人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耳边响起低沉磁性的声音。 “你好,正式简绍一下,我叫巫禅,很高兴认识你,我心悦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越临措手不及,迅速地缩回自己的手,已经来不及考虑男人的自我介绍里的名字,只想逃离眼前这个男人,因为他严肃的神情和眸子里的柔情都在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 发现越临的窘迫和想要逃离的想法,男人并不在意,他的声音很轻,说道:“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凯旋回来之际,希望你能在潘波勒的大殿里为我加冕。” 登上战舰,男人屹立在夹板之上,腰间的长剑是伟主留下的遗物,他高举华丽的宝剑,声嘶力竭地呼喊声冲破此刻平静的海面,“出发!” 巫禅。 野禅。 原来这人连名字都假的。 越临甩开脑袋里所有东西,幽幽地看了看身后跟着自己的雇佣兵们,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希望野禅……不,现在应该是巫禅能够遵守约定,放自己离开。 也不知道乌宸和部落现在情况如何,部落后续的事情还需要安排,担忧部落的情况,越临心里忐忑,望向海面渐行渐远地潘波勒战舰,还能看清船帆上巨大的标志,是一只张着嘴的大鱼,身下是浪花。 在城内东逃西窜地杀手此刻已经全部疲惫不堪,之前七个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三个人,其他四人都已经在搏斗中被潘波勒和雇佣军制服。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切突然之间骤然转变,本应该攻进潘波勒的普罗士兵败了!该死,都是因为那个叫野禅的家伙,竟然没有被烧死在塔楼,他带着大军击退普罗人,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 大胡子气得瞪了一眼一旁正在磨刀的男人,如果不是现在需要人手,他真想动手宰了这个此时此刻还一脸悠闲的男人。 “潘波勒人来了。”三人躲在桥下最隐蔽地地方,小心的靠近,贴着墙,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该死,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和当初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这群该死的普罗人!” 见士兵走开,大胡子咒骂着,抱怨道。 城门前里里外外围着一层有一层的潘波勒人,一旁的士兵正在努力维持秩序。 四具尸体应潘波勒人的要求被挂在城门前,女人和孩子们向尸体投掷石头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血肉模糊的尸体周边散落着一些肉块,在太阳的暴晒下,尸体很快散发出一种恶臭,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人靠近尸体发泄他们的愤怒。 阿卡紧紧的跟在越临的身后像一只小尾巴,越临走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 船上的船员都死光了,这孩子如果在一个人出去,只怕又会被人贩子抓了卖出去,越临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过要如何处理这个孩子越临却没有主意。 潘波勒所有的尸体除了城门前的四具尸体都在越临的命令下被火化,如果任由尸体随意放置容易引发疫疾,越临当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潘波勒受伤的人很多,包括一些普通的民众在那一夜也英勇的加入战斗。 其他的事情不需要越临操心,野禅的重要属下死了一大多半,但是潘波勒的新晋贵族们可以解决潘波勒秩序的问题,几个青年正在忙前忙后的在潘波勒铁王座大厅内指挥处理着潘波勒后续事情。 看见越临几人都很高兴的迎了上来。 “越临大人,你是来替野禅大人视察我们工作的吗?” “不,我只是想出去一趟……” “越临大人,野禅大人吩咐过不让您出去,让你好好养伤!” 野禅的命令显然已经成了潘波勒人的信条,出门处处受阻的越临快要被逼疯了。 这绝对是跑自己跑了吧? 呵呵。 该死的巫禅到底什么时候下的命令不让自己出门? 好气哦!(╯‵□′)╯︵┻━┻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漆黑阴暗地长廊里,微弱的火光照射着里面,可是依旧有些看不清,墙上悬挂着漆黑的铁链,每一根铁链下都是一个铁项圈,里面坐着十七八个男人。 在这漆黑的暗道上,人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杀了他,杀了他!” 被击倒的死囚艰难地躺在地上。 高大魁梧充满野性的男人站在比武场的中心,他发出一声怒吼。 死掉的男人躺在地上,他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一堆肉块奴隶清理只留下一滩红色的血液告知众人在这个地方又多了一个逝者。 木制的高台上站着襄遂城所有的贵族们,他们像看小丑一般看着下方正在生死搏杀的奴隶。看见激动时刻,脸上露出兴奋地神色。 高瘦的男人他步履阑珊走上沙地,皮肤松弛,棕色的头发凌乱不堪,他的嘴角少了一块肉,走上这台子。 他凝神看向上方,是的,曾经自己和这些人一眼,站在高台上,戏看别人的生命,他手中拿着一把刀和盾,长剑指着上方,挑衅地看向遂蚺。 黑炎一出现,所有贵族都露出激动的神色。 显然高瘦的老者不是黑炎的对手,他跪倒在地上,捂住手上的肚子,苦笑道:“多希望我有和你一样的运气,能从这里走出去。” “昔日民众对这种搏杀的欢呼和热爱,曾经以为的荣耀,其实只是玩弄人命的快感。” 这个曾经的贵族老男人在死亡来临的最后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 脑袋被砍下来,插在刀尖上,高举手中的首级,黑炎看向高台上的巫香,微微点头。 妖艳的女人就像一只海妖,她棕色的长发直到腰间下方,巨大的波浪卷凌乱却不失美感,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住所有雄性生物的视线。 在下方的奴隶手中拿着刀枪站成一排,通向高台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一群像野兽一般的男人们快速冲上高台! “杀了他们!” 一声暴吼,黑炎的声音穿破寂静。 巫香:你当如何,为了重归故土,重见族人,重拾尊严,你愿意杀多少人? 黑炎:所有。 作者: 第107章 恐惧蔓延在高台角楼上。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都疯了吗?”女人恐惧的尖叫着,不再是一个优雅的贵妇,原本整洁干净的礼服上布满红色血迹。 仓皇逃窜的男女们,惊慌失措伴随着绝望的恐惧,惊声尖叫。 “离开,这里。”遂蚺一双浑浊的老目散发着不明所以的光芒,像两道实质的刀,晦涩不明地老眼透着狠辣。 “这群该死的奴隶,我要剥了他们的皮挂在城门上!”恶狠狠地声音从老人的嘴里说出来,他像一条毒蛇,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语。 “跟我来。” 唯二的两个士兵从腰间取出长剑,和冲杀上开的战士们战斗。 巫香站在高台上,不为所动,静静地望向远处,女人轻舔薄唇,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透着点点冷意,天籁之音跃然耳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场景吗?”女人的背影美轮美奂,她悠悠地开口问道正要离开的遂蚺。 “第一次?” 摸摸自己皱成树皮的老脸,遂蚺盯着自己年轻的妻子,道:“记得,哪年你十六岁,含苞待放,我还记得那天你的叫声。” 贪婪的扫过巫香身体的每一处肌肤,吃人的目光赤裸地透着这个老男人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像一头饥饿的饿狼,看着他嘴边的一块肉。 丝绸一般的白色长裙,在这个棕发碧眸的少女身上,漂亮到极致,此刻她仿佛就和这片碧蓝的天空融合在一起。 “天好蓝,和迦太基的天空一样美。” 如果,如果还在迦太基就好了。 从迦太基逃亡出来的巫香还记得那是一个晴天,有白色的长廊,挂满紫果的架子,一辆白色的漂亮马车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 白色的长裙里没有别的任何东西,被一个老男人强行脱下所有的衣服羞辱,强暴,只为了有一天可以回去,可以回到迦太基。 从此哥哥不再是哥哥,恋人不再是恋人。 “我讨厌你,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让我恶心想吐。”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有一天我会杀了这个羞辱我的男人,我会自己做主我的人生,我不是送给男人的礼物。”巫香甜甜的露出一个微笑!微聚过来的战士们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哈哈哈!” “你想杀我?”他嘲讽地目光在讽刺巫香,不自量力。 “是的,那么现在请你去死吧!我记得你说过愿意为我去死?”女人歪着头,一朵带刺的玫瑰,开到极致,一如那天,她十六岁的时候。 “我刚弄死那两个家伙,却万万没想到杀我的人竟然会是你!”老人声嘶力竭的嘶吼声,是困兽最后的哀鸣。 “我以为我会死在伟主或者是野禅的手上。” 巫香凝神直勾勾的盯着遂蚺的脸,漂亮的眸子璀璨如星空,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会把他们两个一直留下吗?你知道的,他们已经威胁到了我对襄遂的‘掌控。所有我必须杀了他们。”老人沙哑的声音还有狰狞的笑容看得人头皮发麻。 女人目光闪烁,突然她颜面咯咯地笑了一声,邪魅的眸子里莫名多出一种情绪。 “死就死吧,我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你哥哥伟主?” 巫香咯咯娇笑道:“有一点你错了,伟主不是我哥哥,野禅才是我哥哥。” “当初明明是”遂蚺长大了眼睛,接着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长得那么像野禅,你们三个一直都在骗我!” 接过黑炎手中的长刀,女人稳稳当当,双手紧握刀柄,脚踝上的铃铛叮叮当作响,光滑白皙的玉足踩在血肉堆积的地面,像血中走出嗜血的杀人者。 老人看见走向自己的女人终于失去了刚才的淡定自若,他气急败坏地对黑炎怒吼,道:“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要知道你的性命都是我给的!是我遂蚺给的!你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荣耀,名誉!” “不,我的性命是我自己的,你所说的一切,你们眼中的荣耀于我而言,于我们所有人而言,是用我们的生命供你们享乐,那算什么狗屁荣耀?” 垂眼看了一眼遂蚺,黑炎沉着地说道。 看见自己年轻的妻子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那一把长刀上还留着红色的血迹和凝固点血块,遂蚺疯狂的逃窜。 今天的你,是否还记得从前自己的模样。 女人手中刀不停在自己身体上来回穿刺,鲜血顺着伤口流动,遂蚺捂住肚子上的骷髅,软粘而碎成块的内脏黏在手掌中间,看着手中的肉沫。 我大概是要死了。 回忆里的画面慢慢变得清晰。 死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思考。 老人不甘心的睁大了眼睛,呼出最后一口气。 女人手中疯狂的动作将遂蚺的尸体切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她在发泄,控诉。 静默地战士们看向疯狂的女人。 供人享乐的生命,突然在一天反叛了,他们为了自由而怒嚎,为了生命战斗。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震耳欲聋的呼声充斥着不同语言的叫嚣,奴隶们手持刀和盾,和士兵搏杀,血肉堆积在地上。 黑炎大跨步子,包住正在发疯的女人,控制住女人的情绪,低声在女人的耳边说道:“冷静下来,他已经死了,放手!我需要你去命令那些士兵投降。” 浑身僵硬,哐当一声,长刀掉落在地上,女人转过身靠在黑炎的胸口,呜咽哭泣。 “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他死了。”用手轻轻拍着女人的背,安慰道。 “对,你说的对!” 巫香退出男人的怀抱,抹去泪水,盯着地上的尸体,微点头,露出一个绝美畅快的笑,嘴角维扬。 她站在高台上,清丽的声音余音绕梁,“所有士兵都听我命令,现在放下武器。” 看见女主人,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听从贵族的要求。 女人留下一个背影,她高傲的像一只天鹅,脚步轻快,冷艳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把这个老东西的皮剥了,挂在城墙上。” 此刻,她笑靥如花。 黑炎望着女人,心却沉到谷底。 第108章 堆积满地的尸块,血液顺着木板的缝隙向下渗透。 滴答—— 红色的血液落在地上。 一头棕色的卷发散在身后,雪白的长裙上是点点猩红的血色,白皙的手腕上呆着一串五颜六色的玉石,身体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玲珑傲人的身材,风情万种的眼神,只要她愿意,男人们都会统统跪倒在她的脚下。 贺峰站在女人的身边,痴迷的目光紧紧的跟着女人移动,他并不后悔,帮女人打开那道门。 贺峰惬意的听从巫香的命令,从怀中拿出一把两个巴掌宽都不到的银色小匕首,熟稔地动作流畅,一张人皮被完整的从尸体上揭下悬挂在城楼最高最显眼的位置。 她站在人群堆里,周边站着的是一群高大壮硕的汉子,这些男人衣衫褴褛,在烈日之下,野性的身体散发出男人的雄性的气味。 “依照你们和我的约定,你们自由了!”巫香沉寂许久,说道。 蕾沙穿着白色的侍女服,白皙柔软的皮肤在白色裙底下若隐若现,头上戴着用新鲜的花朵手工编制而成白色的花环,一头金色的头发长及腰间,蓝色的眸子充斥着焦急,她穿过整个城主府,气喘吁吁地跑到角楼下。 迎面走来的一群男人,他们正在说笑,轻松的说笑,和平时粗鄙地玩笑不一样,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提迦被称作战场之神的男人,他眼中含笑,他不敢置信,他们真的成功了! 遂蚺死了,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不管其他人如何,但是他知道,这里和他们一起的所有人,都自由了! 自己可以回去了,带着她一起回去。 蕾沙在人群中看见自己的爱人完好无损,放下一颗心,美目含笑,“感谢祖神!” 牵起裙子,跨过地上的血痕,走到爱人的身边,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祖神保佑,你没事!” 提迦微笑着低头,一双黑色的眸子温柔的可以掐出水,用他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我当然不会有事,我还要带你回部落!”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来救我,你也不会被抓……也不会在这个地方……” “蕾沙,我在这里,不是命运决定的,也不是奴隶主决定的,是我自己选择生生世世都要守在你的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们,回家。” 巫香按照约定,放掉了所有被困在遂蚺私人比武场的奴隶们离开,返还家乡。从出生就是奴隶的战士如果愿意留下,都被女人划分到了自己的私人军队。 这座城有了一个新主人,它的主人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血腥女主人。 四四方方的木架子上挂着绿色的藤蔓,白色的小花黄色的花蕊,绽放迎着绚丽的烈日,似有若无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窜进人的鼻息间,清透着泥土的芬芳。 “巫香,把手拿开!” 黑炎甩开胸口前白皙的手臂,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再是之前破破烂烂的灰棕色麻布,而是一件纯白的贵族服饰,胸口银饰做简单的修饰,只是胸口的衣服被人拉开了一大半。 “这和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把仓壑交出来!”黑炎眯着眸子盯着慵懒却浑身散发出魅惑的女人,怒气在他的胸口积压。 巫香从藤椅上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看向黑炎,问道:“告诉我,为什么那么执着回去,在这里不好吗?你可以拥有你在部落里不可能拥有的一切!” “包括——我。” 黑炎盯着女人,叹了口气,说道:“告诉我,你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说的话吗?” “为了重回故土,你愿意杀多少人。” “我帮你说服他们,不是为了留在这里看你怎么玩弄掌控这座城,我只想回去,回我的部落!” 巫香娇笑了一声,哈哈哈大笑,说话的语气像个无赖,“那你走啊,回去啊!我可没有答应过你要把仓壑一起给你!” “你……” 男人无可奈何地瞪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没有巫香,自己和仓壑早就被交给仓段,不可能活到现在,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男人,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狠狠地揍一顿她。 巫香凝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喃喃低语,“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陪着我呢?” 同一间屋子,只是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不过空气中依旧还弥留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若有似无,这间屋子里的亡魂不知凡几。 屋子很大,说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白色的石柱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外面的雨声滴落地声音在此刻承托大殿的寂静。 “老家伙的军队在潘波勒的情况如何?” 和之前的漆黑的蛇雕椅不同,这张主座是银色的,背后像树杈一般发散开,没有动物头像的雕刻,围绕着主座的一圈流动的活水,那椅子上坐着的女人慵懒的神态散发出特殊的魅力,让台下的男人们不敢直视,怕一看就被女人勾走了自己的魂儿。 “野禅大人……野禅击退普罗兵,在前几日已经回到潘波勒。” “我担心他会不会带着军队回来……” 报告消息的男人一脸愁容,他担忧地说道。 “就算他回来,也不敢对我动手。” 毕竟巫禅是自己的哥哥,确认伟主的死,有一瞬惋惜,但是更多的是轻松,是的,轻松。 那个人死了,自己曾经以为自己会厮守一身的男人。 迦太基有着大大小小地不同阶级的贵族,这些贵族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权利家族,为了利益,每个权利家族也会相互婚娶,形成同盟,强大的同盟才是每一个巨大权利家族在迦太基生活下去的保障。 在迦太基有绝对话语权的是元老会,其次是帝国元帅。 谁得到元老会的承认,加冕帝国元帅,也就是夺得迦太基帝国的统治权,毫无例外,巫香的家族和伟主的家族都加入了这场争夺,只是很可惜,胜利的人只能有一个,他们以失败者告终。 十七岁那一年被哥哥和伟主带着离开迦太基,被迫嫁给遂蚺直到今天,巫香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属于自己的,就像那一群离开的奴隶,自己一直被困住的不是身体,是心。 “我等着他。” 巫香颔首微笑。 幽暗的长廊在地底之下,黑铁连被钉在墙上,顺着铁链在火光下是一只人手,男人蹲在地上背靠着墙,双手垂直放在自己的膝盖两边,头靠在墙上,注意到火光里的动静,但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似乎对着突如其来的光源毫无兴趣。 “告诉我,你……现在愿意留下来吗?” 手臂上的铁链发出响动,在一片漆黑的长廊里一个人呆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的男人虚弱地说道:“不。” 女人咬牙轻声喊了一声男人,“黑炎。” 黑炎低着头,沉默不语。 温柔的声音听在耳边,女人一个人自言自语,同时絮絮叨叨的叙述往事。 “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时候,是在你带着拉布小城主杀了二十个追兵,最后带着他一路到了襄遂,我敬佩你,同时嫉妒仓壑,我以为你是他的侍卫。我在想如果当初我和那个人在迦太基的时候能有你这样的侍卫,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每天都在问那个人,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可是没有答案,因为他也给不了我答案……” 用手心紧握着钥匙,打开铁锁。 黑炎诧异地看了一眼女人,没有说话。 “你走吧,别再让我见到你,不然我就把你抓回来,做我男人。” 天空是浅灰色的,所有的小船都向岸边靠拢,马上这里的海面就要迎来一场暴风雨,所有的船民都收拾好自己的网和东西躲进自己在潘波勒的家中,海风越来越大,海浪也一浪高过一浪,冲击到岸边,地面上留下各种各样的海中的东西。 巫禅远远地跟在少年的身后。 第109章 巫禅攻破普罗回到潘波勒,成为两座岛城的主人后,并没有带越临回去的意思,反而安心的训练军队,管理两座海城的商贸,正好巫禅本来就很精通管理开放一系列在越临眼里都不可思议的决策。 税收还没有人提出这个概念,但是现在大多数城池都有相关的规定,比如来这座城市和别人做物品交换,就必须上缴一部分所得或者是商人自己出售的货物,这也是城主人的主要收入来源,本质上和税收没有任何区别。 巫禅却反其道而行,税收减半,为了让更多的人来两座岛城上交易,好比一个原始世界里的中国香港。 走在一条无人的碎石路小道,少年行色急匆匆,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手臂上压着模板,用白色的布紧紧的包裹,系成一个结挂在脖子上。 越临四周瞅瞅,心里庆幸不已,前几天只要一靠近大门,几个高大的士兵就必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挡住自己的去路,但是今天异常的顺利,靠近大门也没人拦着自己。 想要回去还必须先从潘波勒坐船到海城,再从海城骑马到九黎,路漫漫兮,一想到那么远的路再摸摸空空如也的衣服,浑身上下恐怕就剩下这件衣服的越临苦着脸。 “回去的路可就坎坷了,身无分文,一文钱难死英雄。” 算了先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脑海里不断浮现和乌宸相处的时光,他还在九黎带着部落的商队,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襄遂,自己消失这么久,想必男人肯定担心的要死,必须早点回到男人身边! 顺着墙根走,穿过一条热闹非凡的巷道,左右瞧一瞧,没有人注意到越临的存在,已经远离城主府,越临大大方方地向码头靠拢,黑色的围墙上挂着绿色的青苔,一股湿润的带着咸味的海风迎面吹来,海岸边上一条载客大船正停靠在岸边,随着海浪起伏。 “大人,您要坐船?” 白色的托加被纵向折叠,以便较低部分比其它部分更深进去,之后一端从左肩垂至前面的地面,剩下部分披到身后从右臂下面穿过,经过胸部,再搭在左肩上,胸口带着一个漂亮的银饰,这一身穿着都代表着少年是一个贵族。 注意到越临身上的衣服和饰品,船员态度友好,恭敬,道:“船上还有一些条件不错的房间没有人使用,您可以上船后挑选。” 越临看看船,又看看年轻的船员,如果自己上船之后,告诉船长自己身上没有钱,船长会不会把自己丢下船喂给海里的怪兽……? 这位大人是不满意?船员不想放弃这笔生意,介绍道:“大人放心,我们的船绝对是最舒适,最快的!” 越临挠挠头,心一横,道:“那我们先……上船……” 刚踏上登船的梯子,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左手被炽热的大手包裹住,向下一拉,一个结实的胸膛刚好抵在越临的脑袋旁。 “站住!” 越临心脏剧烈的跳动,听见熟悉的声音甩开手臂想要冲到船上去,却被人稳稳地抓住手腕不敢轻易动弹,没有乌宸那么强悍的身体素质,越临的手臂还没好,平时也时常隐隐作痛。 “放手!我要回去!” 听见巫禅心底不由泛起一阵寒意,低沉的眼睛里情绪剧烈的波动,对着被自己强行拉到怀中的人说道:“你现在最好别说话,我很生气。” “我凭什么不能说话?当初我们说好的,我治好你,你就放我离开,我还要回去找人!” 巫禅直勾勾地凝视越临的脸颊,一只手抚上,像一头受伤的倦兽,问道:“回去做什么?找仓壑还是黑炎?我可以把他们接过来,你哪里也不用去,就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这几日巫禅的态度变化太明显,时不时用柔情的眼神凝望自己,越临不能再继续让男人误会自己是从拉布城来的仓壑属下,失去理智的声嘶力竭,道:“我找他们……我不找他们,我要回去找乌宸!” 墨绿色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巫禅稳稳地抓住越临的手臂,心中压抑的情绪达到最高峰,少年口中的名字自己从来没有听过,一个陌生的名字却让自己感到了危机感,这个乌宸和越临的关系可能……很不……一般。 “乌宸,他是谁?”心脏速度加快,血液加速流动,巫禅想到了某种可能。 越临语气坚定,道:“他是我男人!” 巫禅单手强行拉住越临往回走,轻蔑的眼神配上他维扬的嘴角,低低地对越临说道:“哦,以后他就不是了。” 手臂上的疼痛,就像心脏被人用双手拽住,痛得几乎让人昏厥。 “你放手,巫禅,你当初答应过我让我回去的,别太过分!” “当时我又不喜欢你,现在不一样,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否则一旦分开,我怎么去找你?” “你不用来找我……” 哥,您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 兔子在沙洞串了出来,它咀嚼着草根,三瓣嘴有规律的摇动,洁白的身体上没有多余的脂肪,吃饱肚子,回到自己的小窝周边趴下,悠闲的享受难得的好时光。 一匹高大骏马穿过沙地,地上掀起白茫茫地灰尘,藏恒赶到襄遂城大门前,急匆匆进城将手中的刀币放到乌宸的手中。 从大风部落回来找乌宸面对男人,藏恒的内心刚开始是抗拒的,因为那些部落比较都已经被襄遂城的人一一抓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大风部落的一张地图! 乌宸的脸色并不好,他坐在一张用石头做成的粗糙石凳上,冰冷的眸子少了往日的柔和和温柔,回忆里的少年,不会轻易的离开自己,他一定是被人困住了,所以才不能回到自己的身边…… “首领,这是我们今天出售兽皮拿到的刀币,你看我们拿去换点什么东西带回去比较好?”一个部落战士并没看懂藏恒的眼色,莫名其妙地看了藏恒一眼,问道。 “别烦我!” 被首领喷了一脸的战士一脸懵逼,自己不过是问问……怎么就挨骂了? 心里的怀疑和疑虑充斥在脑海,并不自信的男人极度焦躁,脑袋里一个疑惑一直萦绕在脑海——越临是不是离开了…… 第110章 乌宸失神地坐在租来暂时居住的小院内,仔细回想越临失踪前发生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放在从前,此时越临应该站在自己的身边,一双眸子温柔无奈地看着自己,可是现在越临不在,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甚至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哪里找他! 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动,乌宸失魂落魄地穿过一条街道,一条条小巷。 铁器店内,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正光着膀子用扇子对着灶台扇风,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很快就浸透他们的衣服,背脊上湿了一片,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炉把人罩在里面,身体的热气发出去。 襄遂城的更替在这周围的所有部落,城池都有所耳闻,消息早已被走商的队伍传遍天涯海角,在九黎停留很长一段时间的乌宸也知道襄遂城的状况。 叛变的事情也让许多拥有极其多奴隶的城池里的人们个个人心惶惶,奴隶们的日子反而比以前过得还要凄惨。 乌宸顺着墙边一路沿着青石路漫无目的地走动,心情奇差地男人身边散发出异样地低温,路人看见乌宸这高大的个子就远远躲开,唯恐避之不及,撞上这个看上去很凶恶地男人。 少年穿着一件白色托加,胸口没有特别的装饰物,显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贫民,小屋内东西不多,但是很齐全,正要做饭的少年打开自家的米缸,米缸内只稀稀拉拉剩余几颗残余的白色米粒。 拿上几个刀币,对着铜镜简单的整理一下自己,石炽满意地看了镜中的自己,仔细地检查门锁,然后离开上街。 街道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直奔米铺地石炽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石炽也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元蒙! “我今天在野禅大人的家里看见焱燚的巫了!他还一直问我你过得好不好!” “哪个焱燚巫?” “就是越临巫,你哥哥应该在焱燚过得不错。” 回忆地画面戛然而止,石炽一直奇怪为什么越临会在襄遂,就算是走商也不应该出现在襄遂城贵族的家里吧?! 三步并作两步,石炽跟上元蒙。 晌午的太阳当头暴晒,晒得人头晕目眩,身上棕色的麻布衣服被汗水清透,只要稍微用力一挤就能挤出几滴,元蒙偷偷盯着前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乌宸的身后。 石炽气喘吁吁地跟上两人的脚步,喊了一声:“元蒙,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同时引起两人的注意,乌宸黑着脸转头看向元蒙所在位置,元蒙则尴尬地对着乌宸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首领……那个……那个都是他们的主意,你不要怪我偷偷跟着你,我们也是担心你……” 注意到元蒙前面高大的男人,石炽这才看清这人的脸,原来是乌宸。 看来焱燚部落果然是来走商了。 “石炽?!” 后知后觉地元蒙看见眼前这个眼神清澈明亮的少年,沉寂的心又有了一丝波动。 汗水打湿少年的发烧,头发柔顺地耷拉在两旁,与他白色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气息上下浮动。 “你最近还好吗?” 对元蒙,石炽自觉有所亏欠,哄骗元蒙带自己离开部落,最后又离开元蒙跟着易峰来到襄遂,不过看见元蒙安然无恙石炽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脑袋里浮现出越临的模样。 两人其实长得并不像,只是都看上去比部落人瘦弱,罢了。 “还不错……越临巫顶着压力把我留了下来,说是奴隶其实和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区别,不过……” 说到这里,元蒙不由叹气。 石炽见元蒙欲言又止地样子,笑了一声,问道:“不过怎么了?” “本来好好的走商,但是在九黎部落的时候发生意外,越临巫不见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他。” 元蒙一脸无奈地说道。 一旁乌宸散发出低沉的气压,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 听见越临失踪,石炽诧异地看向元蒙和乌宸,难道这两人和越临不是一起来的襄遂? “失踪?可是我记得易峰说曾经在野禅大人的家里见过越临!” 像暴怒的剑齿虎嘶吼地嚎叫声,路过的路人皆露出嫌弃的表情,瞪了一眼正在发疯的乌宸。 乌宸双手抓住石炽猛摇,焦急地问道:“在哪里见过他?!” 被人摇得头晕的石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眼前的男人摇散架了,这力气也不知道越临怎么受得了…… “你……你先放开我!” 松开双手,一双眼睛通红,男人盯着石炽,焦急地等待少年口中关于越临的消息。 “易峰来到襄遂之后就跟在野禅大人的身边,他跟我说他见过越临。” 石炽无奈地看着两人,然后解释道。 “大风部落的易峰?野禅的家在哪里?!” 眉头紧锁,突然得到越临的消息,乌宸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血液加速流动,激动得浑身颤抖。 “你们知道叛乱的事情吧……野禅并不在襄遂,其他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易峰,他现在应该在城门附近。” 来到襄遂不久的易峰职位不高,跟谈不上是野禅的心腹,去潘波勒的路上并没有被带上。 青苔爬满每一块石头之间的空隙,短短地绒毛像柔软的垫子,士兵在城墙上走动,手中拿着各自的武器,简单粗糙的皮甲穿在身上护住胸口和肚子的部位,穿着厚重的士兵衣服,空气中的热度还在继续升温,汗流浃背。 易峰叼着一根青草,眼神空寂地望向远处,放空紧张了一天的心情。 “咦,是来找易峰的?”一个大汉走过来,笑盈盈地打趣道。 石炽友好望向大汉,说道:“是的,桑波大哥麻烦你了,帮我叫他下来。” 焦急地等待,本来一瞬的时间就好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终于一个身影从城楼上头出现。 乌宸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城楼拉住易峰问越临的消息,看着易峰不急不缓的动作,又气又急,丢到了平时的冷静,眸子里透着满满的焦虑。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易峰眉头一皱,不明所以地看着乌宸,这人不会是来找大风部落报仇的吧?可是越临巫并没有说什么要报仇的事情…… 乌宸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易峰,冷然的声音中透着激动和不安,马上就能得知越临的消息,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越临到底是想要离开自己,还是不能回来? 两人的身份一直有差距,越临是一个来自部落……现在这么说也许不对,越临或许应该是一个来自城池里的巫…… 在焱燚的时候,自己不用担心越临离开自己,走商的时候还好,可是一来到襄遂城内,看见城池和部落的差别,一种落差感油然而生。 贵族在城池里的生活和在部落里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我听石炽说你见过越临,他现在在哪里?!” 石炽?易峰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少年,眉头微皱,显然有什么事情自己并不知道。 石炽心虚地对着易峰讪笑。 “他如果没有死的话……就在潘波勒。”易峰想了想,说道。 “没有死的话?这什么意思?” “双岛之战,潘波勒城主被杀,普罗人攻上了潘波勒的领地,两方都死伤惨重。” 乌宸听完易峰地话,一双眸子透出冰冷的目光,盯得易峰浑身发麻。 巨大的船身上,易峰无可奈何地瞅瞅远处,男人正神情凝重的望着平静地海面,被强行拉来的易峰扶额。 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还能有自己的职位…… 经过几天的航行,海岸线终于出现了黄色的边界。 “潘波勒要到了!” 若隐若现的古建筑用灰褐色的石墙堆成,像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海岸线的边缘夕阳的落日余晖,一半已经落下地平线,另一半火红的照耀在海面上,海浪一吹,将其打散成一个个橘黄色的小块。 一路上气压低沉得让人难受,在听见潘波勒的瞬间,乌宸的神情更加紧张起来。 马上就要走上去了,可是自己的爱人是否还活着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那个该死的野禅为什么一定要带着越临来这个地方?! 一想到越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乌宸觉得心好像被一双手狠狠拽住,痛得让人痉挛。 祖神在上,保佑越临平安无事! 冰冷的海水无情地击打在三个男人的身上,双手紧紧抱住礁石不敢松开,在海岸线的边上一群士兵正在排查商船。 “来下一个。” 士兵看了一眼不到自己腰间的小女孩,不耐烦地说道。 普罗已经完全变成了潘波勒的土地,所以反抗的普罗人都被潘波勒的新领主无情地处以死刑,尸体挂在普罗城的大门前,还有普罗城的那条将整个岛屿都环绕起来的高大城墙,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个钉着死人的十字架。 白天看着瘆人,到了晚上在哪城墙上巡逻才是真的吓得胆小的屁滚尿流。 想到自己能够回到潘波勒,不用再去普罗城墙上巡逻,年轻的潘波勒士兵突然心情愉快起来。 检查完毕之后,士兵集结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只留下几个驻守兵。 从暗礁背后攀爬着走到沙滩上,浑身湿漉漉地三个人自从做了杀马人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作为杀马城的中有数的人物之一。 “这样下去不行,这边只有码头能上船,可是那些士兵一直都在那里把守,我们三个人不能同时解决下面这十个巡逻兵,还有上面那个。”大胡子指了指站在瞭望塔上的士兵,忧心忡忡地说道。 “干脆我们回去,能杀几个就杀几个!” “对,干脆我们回去,杀了他们算了!” 三人一合计,竟然也不逃走了,转身就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留下三个迷迷糊糊的背影,和一连串的脚印。不打算继续逃跑的三个杀手像脱缰的野马,丢到对死亡恐惧的包袱,像三只暗夜里的收割机,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潘波勒的城主府内,此刻灯火通明,侍女们穿着简单大方的白衣在大殿中间跳舞,一水的漂亮姑娘看得人眼花缭乱,几个大汉被撩拨地心扑通扑通直跳。 简单的木制椅子放在高台上,甚至没有扶手,这和潘波勒的起源有关。 潘波勒刚开始并没与人居住,是后来被海城的渔民发现后才开始陆续有人搬离过去,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平民,没有贵族的城市就像部落一样通过选举最终选出了一个城主,所以相互之间相处的方式更加平等,为了表达平等的思想,潘波勒的议事厅每一张椅子都是简单实用的木椅,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 不过多年过去,这个思想早就已经转变,只是东西还保持着原有的样子。 从外来势力突然变成本土势力的代表,巫禅不得不和这些海上的贵族搞好关系,在赏赐上绝不吝啬,因此也一直得到了潘波勒小贵族们的认可。 “大家尽情的喝!” 越临坐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在上方的巫禅,心情复杂。 自己救下这个男人时不时多事了?反而惹出事端,如果当初巫禅毒瘾发作自己不急着闯进去,自己也不会想到帮巫禅戒毒,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可是再想想,越临摇摇头,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大概自己依旧会闯进去,因为自己迫切想要回去见乌宸…… 至于救不救巫禅,越临只能说是天职。 来到这个世界,越临杀过人,为了自救,不敢说自己品德高尚,但求问心无愧,职责所在。 “越临?” 稀稀疏疏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厅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越临和巫禅两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距离自己不到三厘米的距离,呼出的热气刚好扫过手臂,越临不悦的侧过脸,道:“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刚刚叫你半天没反应。” 越临看了一眼巫禅,沉默着没有说话。 “想休息你就早点回去睡吧。” 巫禅体贴的让侍女拿来一件外套塞到越临的手中,潘波勒的夜晚和白天温差很大,如果稍微穿少一点在潘波勒的晚上走动,能冷得人浑身发抖。 越临微微不耐烦地看向男人,道,“巫禅,你毒已经戒了,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应该让我回去!” “我想我已经说过——我毁约了吧。”巫禅歪歪脑袋,咧开嘴,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一个标准的微笑。 “你的贵族精神呢?” 巫禅一摊手,道:“我想我可以为了你,把贵族精神先丢到一旁。” “……”无法交流,(╯‵□′)╯︵┻━┻穿过长廊,绿色的藤蔓被火盆里的火光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暖意,随着拂面微风轻轻抖动舒展开嫩绿的新叶。 “什么东西?”侍卫的士兵拔出腰间的长刀,小心的戒备道。 走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道:“看来是这几天太紧张了。” “你刚刚吓死我了。” 另一个士兵长舒一口气,笑骂道。 士兵紧绷地神经瞬间松了下来,普罗人来袭,到反败为胜,再到攻下普罗,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攻打普罗的战斗异常艰苦,双方都死伤惨重,不过好在潘波勒赢了! 大胡子带着唯二的两个属下,熟稔有余的穿过曲曲折折地小道,成功避开一个个巡逻的士兵。 三个黑色的暗影一路穿过去,对这里的大小路极其的了解,没有走任何多余的路,就来到了城主府最豪华的屋子外,正巧一个穿着贵族托加地少年从路边走过。 “那个是野禅的书记官?”大胡子眉头一皱,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属下,撇嘴,竟然连这个小家伙也没弄死。 大胡子下意识地嘀咕道,“这个小个子书记官运气不错,上次竟然没有死。” 要知道上次自己手下的七个人血洗了整个城主府所有的贵族,除了已经知道没有死的野禅,今天竟然多了一个野禅的书记官。 “就从他先开始吧!害得我们东躲西藏了这么久。” 大胡子咯咯笑了一声,一双小小的眼睛里透着阴毒的目光。 “小子,今天你可就不会那么走运了。” 第111章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落在白昼的画卷上,给夜色染上漆黑。 人影涌动,墙根处发出稀稀疏疏地声音,空气中一股酸臭味淡淡地在空气中飘荡,小心谨慎地挪着自己的步子,大胡子手心都是汗水,紧紧握住右手里的匕首,黑色的瞳孔放大缩小,三人抱做一团,靠着墙前进,尾随在前方穿着贵族托加的少年身后。 脑海里浮现出巫禅的外貌,墨绿的眼睛迷人深邃,高挺的鼻梁如刀削的侧脸却由于一种淡淡的柔和,硬朗的脸庞像造物者的杰作,如果放在现代那绝对是男神级别的汤姆苏。 当然如果能改掉出尔反尔的毛病,越临会觉得巫禅非常完美。 到底怎么才能回去? 心急如焚的越临不觉加快脚步,神色低沉。 侍女急匆匆地走来,从手边的篮子里拿出三块大小不一的木材放在即将燃烧殆尽的火盆堆里,再拿出一些干枯的叶子放在下方助燃,不多时三块木头上都燃烧起熊熊烈火,照亮黑夜,在墙上打上一层暖光。 “你们知道那个巫禅大人身边的那个书记官吗?”一个士兵打趣道。 “知道,在这里谁还不知道那小子。” “我听说他是跟着巫禅大人一起从襄遂城过来的,我猜他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切,根本不用猜,之前我听说巫禅大人就是和那个书记官住在一起,最近应该是闹矛盾了才分开住的。” “这书记官也太任性了,要是以后巫禅大人不要他了,看他哭都没地方去。”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不知道潘波勒多少女人想要嫁给巫禅,书记官竟然还敢和大人闹变扭……” 身材魁梧的男人腰间挂着一把亮锃锃地大刀,胡子拉碴地脸上神情严肃,远远地吼了一声,道:“你们说什么呢?” 几个士兵看见翦赞瞬间闭上了嘴巴,乖乖的站在原地。 “大……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翦赞瞪了高瘦的士兵一眼,道:“别没事就在这里说这种事情,这是我听见了,要是让巫禅大人听见,有你们好受的。” 几个士兵咧着嘴巴咯咯笑。 “大人,你也是襄遂来的,那个书记官真的是巫禅大人的……” “哼,闭嘴吧你,大人的八卦我可不敢乱说。” 少年有一头黑色的头发,柔软地贴在他的耳边,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时刻都透着朝气,翦赞脑袋里浮现出少年的模样。 巫禅大人也许和这个少年还真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毕竟之前一直住在一起……自己可从来没听说过书记官需要和城主住在一起的说法。 翦赞笑了笑。 “大人!”侍女接着火光看清在黑暗中露着半张脸的越临,立马认出越临就是几个大汉士兵正在讨论的人,匍匐跪倒在地。 侍女尖锐地声音立即引起几个讨论八卦的士兵注意,尴尬地捋了捋各自脸上的头发,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一双眼睛跟在越临的身上转动。 说越临坏话的高瘦士兵紧张地盯着越临的动作,手心的汗水浸透自己手中攥着地衣角。 翦赞尴尬地看向越临,露出一个微笑。 越临沉默着从几个士兵的身边走开,并不说话,瞪了一眼翦赞。 这群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八卦?(╯‵□′)╯︵┻━┻躲在墙边地大胡子等人也听见了几人的对话,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想了一会儿,大胡子顿时有了决断,道:“看来这小子不一般,我们抓了他,危险巫禅放我们离开。” “这小子能有用吗?” “管他有没有用,大不了就杀了他,反正也是赚了。”大胡子脸上的横肉随着他身体起伏,他冰冷地声音就像被冻结的湖面,冷气四溢,让人如坠冰窖。 长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巨大的火盆内火焰在跳动,一阵微风拂面,凉意刺骨,昼夜温差太大,越临抖了抖身体想让自己暖和起来。 在城主内最豪华的房间当然是城主居住的,越临却一定都不想住在里面,毕竟那些人都还没死多久,血迹虽然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但抹不去那天深刻的记忆。 想到尸横遍野的潘波勒,越临浑身忍不住发颤,那一天自己差一点就死在这个地方了。 看着眼前这个看似静谧祥和的院子,越临深深地呼吸一口,心里默念道:活着,真好。 “大人,您回来了。”士兵友善的露出一个微笑,绅士地推开大门,点头致意。 “谢谢。” 点燃油灯,布置精致的房间内一应俱全,越临妥帖收拾好自己后,放下一天的疲倦,决定好好睡一觉。 墙边一根狗尾巴草枝干剧烈的摇动,毛茸茸地尾巴在空中摇曳,棕色的衣角在它的根茎上摩动,顺着衣角看上去,男人地手里正拿着一把粗糙的匕首,像一只静待时机的毒蛇,悄悄等待出击的机会。 “你们两个收拾外面这四个士兵,里面那小子交给我,老规矩,割喉咙。” “好。”不愧是职业杀手,三人迅速拟定计划,其中两人直接拉开距离,顺着墙根走,脚尖着地,走着猫步,缓慢靠近四个守卫的士兵。 大脑在一个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血如涌柱喷出,溅射到白色的墙壁以及地面上。 男人恶劣地蹲下,用粗糙地大手捂住士兵的嘴巴,食指放在唇边,微笑道:“嘘,别出声。” 紧紧地捂住脖子,慢慢的瞳孔溃散,四个士兵无声无息地被两个男人夺走生命。 两人是在暗夜里行走的收割者,来无影,去无踪,十步杀一人。 床上放着柔软的棉麻,越临讲自己揉在温暖的被窝里。 挑开挡在少年脸上的被子,大胡子狐疑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长得还不错,不过巫禅的书记官的长相似乎还比不上巫禅本人。 “嘿,有意思。” 冰冷的匕首抵在脖间,冰冷的感触透过皮肤传到到神经质中枢,越临从梦中惊醒,轻揉自己的米糊的眼睛。 “小家伙,你好啊。” 听见对方的声音,越临浑身战栗,瞬间清醒过来,阴冷地声音让人如坠冰窖。 胡子用蔑视的目光扫过越临的脸颊,道:“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会叫外面的士兵进来救你。” “他们应该都死了……”越临镇定下来,从床上坐起来,放好自己受伤的右手,幽幽地说道。 “你很聪明。”胡子耸耸肩,双手一摊道:“那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能选择不帮吗?” “不能。” 被人提着衣领走路着实让人难受,脖子被勒得难受,越临只能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小子说,巫禅现在在哪里?”冰冷的刀抵在脖子上,越临反射性地向后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我不知道。” “小书记官,看来你得让你吃点苦头,你才能老实?” …… 漫漫长夜,宾客散尽,巫禅走出自己的大殿,顺着路,往前走。 用上自己的真名,巫禅觉得这一刻很好,即便可能引起迦太基那边的注意,巫禅还是希望能够用回自己的名字。 回忆像走马观花飞快闪过,最终一个人影在脑海里逐渐清晰,一个奇妙的少年,有时候真想知道他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翦赞远远的看见自己的领主,恭敬地向野禅鞠躬。 巫禅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晃动,心里有几分期待,野禅‘啪’的一声推开房门,三个侍女放下手中的被子,急忙跪倒在地上,虔诚地喊道。 “大人。” 翦赞挠头道:“大人是在找越临大人吗?我刚才看见他去了那边。” 巫禅微微点头,本来当初睡在一个房间是因为自己希望越临能够全力帮助自己戒毒,而且戒毒的事情当时的情况不便告诉更多的人。 “大人,追求一个人事不能这样粗暴将他强行留在身边的,你要用行动来让他知道,你喜欢。”翦赞用自己唯数不多的心得说道。 巫禅疑惑道:“追求?怎么追求?” “比如送东西?” 翦赞想到每次只要自己拿出刀币,那些漂亮姑娘们就会主动找上自己,想来被追求的人都应该喜欢被人送东西吧…… “让我想想,送什么比较好……”巫禅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拍拍自己属下的肩膀以示肯定。 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巫禅,陷入一个死循环。 “贝壳?珍珠?刀币?” “不对,他不会喜欢这些东西,可是到底有什么可以送的?” 走过长廊,嫩绿的藤蔓太久没有人修建,长度已经可以扫到人的头顶,不过男人并没有注意到,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到底要送什么东西给越临? 真想……把自己打包送给越临╮(╯_╰)╭静谧而诡异的长廊内,没有一丝声音,察觉到不对劲的巫禅半眯着漂亮的墨绿色眸子,手放在腰间,握住佩剑,拔出。 走进一看,地上四具尸首,用手轻触,尸体还留有余温。 他眉头紧锁,拧成一个‘川’字。 糟糕,越临有危险! 第112章 112 火盆内燃烧熊熊烈焰,光影交错,四个倒影落在光影面,高大的男人右手内扣,像一个金箍勒住黑发少年的脖子上,少年涨红了脸,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胸膛上下起伏,显然少年被勒得太紧,呼吸困难。 “你轻点,别把他勒死了。”大胡子一双眸子阴晴不定地扫过越临的脸颊,怪念叨,“希望这小子有用,不然我们这次就真的死定了。” 环视四周,夜风冷冽,刺骨凉风扑面而来。 巫禅仔细查看四个士兵的死装,喉咙被锋利的刀刃割破,让士兵死前发不出任何声音,没有给里面的人任何警示。 心里有了猜测,是那几个逃跑的杀手回来了。 危险的眸子里透着冰冷的目光,像冬天被冻结的湖面,此刻巫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气压低沉宛如移动的人形冰窖。 潘波勒和普罗之间的战斗已经收尾,可是这几个杀手却还没有。 本来根本没将这几个杀手放在眼里的巫禅懊悔不已,如果自己能够倾尽全力追捕这几个杀手,他们早就是三具死尸,也就没机会抓走越临。 如果越临出了什么事…… 巫禅打住自己脑袋里最坏的打算,“不会的,既然他们没有直接杀掉越临,就证明他们想利用越临离开这里!” “士兵!” 巡夜的士兵听见城主大人的声音,迅速列队前进,恭敬的一路小跑到野禅的面前。 “城主?!” 四具尸体立刻让巡夜士兵警觉地打量四周,查看杀人者是否还在这附近,不过此刻这里空荡荡地没有任何踪迹。 紧张的气氛在人群中传递开。 “让所有人都给我找,找到那几个杀手!他们抓住了越临,发现他们之后,立即报告给我,不得耽误,也不准轻举妄动!知道吗?!” 巫禅紧张地说话间失去了平时风轻云淡的优雅。 此刻,他极度暴躁。 “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去左边,有任何发现立即报告,不得耽误!”火光冲天,整个城主府内充斥着来去匆匆的脚步声,吆喝声。 “城主府怎么这么闹腾?”一个穿着简谱的潘波勒妇人疑惑地望向潘波勒城主府的府邸,向自己身旁的丈夫问道。 “谁知道,只要不是普罗人就行。” 妇人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说道:“普罗人都被巫禅大人打败了,他们现在是我们的俘虏!” “嘿嘿,巫禅大人厉害,那天普罗人打来,我真以为我们死定了!” “愿祖神保佑巫禅大人,有他的守护,我们潘波勒一定会越来越好。” 妇人由衷地说道。 “哒哒哒——” 该死,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胡子将视线放到越临的身上,琢磨道,“看来你和巫禅的关系果然很不一般,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你失踪了!” “你说说在巫禅那男人的床上到底什么滋味?是不是爽翻了?”胡子轻佻地笑了一声,不坏好意地扫过越临道。 越临翻了一个白眼,不作声。 巫禅的长相绝对是一等一的,如果说带领潘波勒征服普罗让潘波勒的民众尊敬爱戴他,那么他的长相绝对是让潘波勒的女人疯狂原因。 胡子高高大大,裂开嘴道:“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我真想上你,试试巫禅喜欢的男人到底什么味道!” 一阵恶寒,越临双手握拳,道:“你最好不要,否则你会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 越临的眸子扫过胡子的肚子,冷侧心扉,就像冬日里的寒风。 不寒而栗的感觉爬上心头,竟然让这么一个小东西给吓到,该死! 胡子抖抖衣服,转过自己的视线。 越临乖巧的跟在三个男人的手中,脖子上银白色的匕首透着冰冷的气息。 “出去,我们出去!”胡子焦急地命令道。 没必要躲下去了,包围圈越来越小,马上就要被搜查到的三人相识一眼,胡子钳住越临白皙的脖子,在越临的耳边说道:“老实点儿,不然不要怪我!” 被人推攘往前,越临出现在火光下。 “越临大人?”几个巡逻士兵一眼就认出被杀手推出来的越临,想要上前几步。 注意到越临脖子上粗犷的手臂,士兵警惕地拿起手中刀枪,问道:“是谁?” 从光影中走出的三个杀手,像暗夜里的鬼魅,士兵们注意到状况全都围了过来,却又都向后退了一步。 浸淫杀戮多年的三人脸上带着笑,每一个杀马人杀过的第一个都是他们的主人,那些奴隶主,但不是每一个杀马人都会将这作为他们的职业,做一个专职为人杀人的亡命之徒。 作为杀马人,内心的黑暗,空洞,绝望,每一刻都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我赵裂,去把巫禅叫来!不要做什么小动作,否则我立刻杀了这小子!”胡子激动地唾沫四溅,不过手臂抖动的弧度还是让越临知道,胡子在害怕。 赵裂,胡子的名字。 越临仔细打量起这个抓住自己拥有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长相偏亚洲人,黑发黑眸,不像巫禅有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眸子。 一个队长安抚道:“你不要伤害越临大人,我马上让人去请巫禅大人过来!” 海风带来冷气吹开夜幕上的云层,须臾之间,天空下起绵绵细雨。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巫禅不停来会走动,眉头紧锁。 一旁翦赞神情复杂,突然急切的脚步声传进大厅内,一个士兵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大人,找到了,越临大人被人抓了!” “带我过去!” 跟在士兵的身后,巫禅心急如焚。 赵裂手臂上的巨力,扣住越临,不能呼吸。 巫禅额头上满是汗水,一跑来,看见越临被赵裂三人抓住,脖间一把银白色的匕首发出白晃晃地寒光,越临本来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道浅浅地伤口,微量地血液渗透在越临的脖子周围形成一条笔直的血痕。 “该死,放开越临!”巫禅眉头紧锁,右手握住手边的剑柄,拔出寒光凌冽的长剑,长剑上龙头双眼上的红色宝石这火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赵裂冷笑,粗糙地手掌拂过越临软软的脸庞,道:“瞧你这紧张的样子,看来传言不虚,潘波勒的新城主真的和这个书记官是那种关系。” “你想怎样?!” 巫禅冷着脸问道。 “很简单,放我们安全离开潘波勒,我可以把你这个小书记官完整无缺的还给你。” 巫禅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赵裂等三人的脸孔,阴晴不定地眼神暗了暗。 “你先放了越临,我让你们离开。” “别当我是傻子,送我们上船,上船我就放了这小子。” 越临眯着眸子,不说话。 自己可没想过要在这个鬼地方把命丢下,也没有那些人的高义,越临默不作声,站在原地,盯着巫禅,不祈求,因为他知道,巫禅会救他。 “让人,给他们准备船。”巫禅看了一眼赵裂,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翦赞神情复杂的将巫禅的命令吩咐下去。 “越临他们没伤害你吧?” 越临听见巫禅的关切先是一愣,随即微微点头道:“没有。” 听见越临肯定的答复,巫禅稍微放宽心。 夜色深如墨,浓重,皎洁的月光从云层周围露出一脚,星星点点地月光洒落在地上,镀上一层虚无缥缈的银色。 海面上漆黑一片,唯一的光线只有海岸边上几艘小小的渔船在海岸线边上起起伏伏,波澜击打在土地上,激起一朵朵浪花,只可惜现在是晚上看不清海面,否则一定是一副壮丽的画卷。 乌宸弓着身体躲在大门前,他像一只猎豹等待着时机,但是显然这座巨大的宅院发生了重大的事情,里面乱哄哄地想做一团,时不时奔走而来,奔波而去的脚步声不停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乌宸蹙眉,紧锁眉头疑惑地问道。 易峰不满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陪着乌宸奔波几日,好不容来到潘波勒,白天被潘波勒的士兵拒之门外,易峰想尽办法也见不到自己的上司野禅,又跟着乌宸在外面等待这么久,被蚊虫咬得浑身上下到处都奇痒无比,耳边还一直有几只蚊虫的嗡嗡嗡声绕耳。 抱怨了几句,易峰悻悻说道:“应该是出事了。” 嘈杂声缓慢向大门移动,两人躲在暗处,暗暗观察。 “大人已经安排好了。”翦赞向巫禅报告道。 巫禅沉着眼看向赵裂三人,道:“放了他,你们可以走了。” “嘿嘿,巫禅大人的小情人还是跟着我们上船的好,你不放心就坐艘小船跟着,等我们觉得安全了,我就把这小子放下去。”赵裂眯着眼睛,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好。”出乎意料,男人并没有反驳答应道。 火光照亮整个城主府的大门,冲天火光让此刻这里的一切犹如沐浴在白昼之下,清晰可见。 “越临?!”躲在角落的乌宸死死盯着正被人劫持的越临。 第113章 113 胸口涌动出一股让乌宸难以平静的情绪,炽热灼烧,心脏跳动就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血脉喷张,紧张地盯着门口两方对峙的状况。 易峰看清被人钳制住的人模样,小声惊奇道:“那不是越临巫吗?怎么被人抓了?” “闭嘴。” 乌宸低沉的声音微颤,紧张的情绪蔓延开,从怀里拿出白色的骨刀,上面透着莹莹白光,两刃锋利,中间纤长,呈现为细长的菱形,一看就是杀人利器。 “不说就不说……”易峰撇嘴,小心地注意城主府大门前的情况。 寂静的黑夜成了最好的掩护色,并没有人发现草丛中的两人。 风轻轻摇曳,吹起黑色的发丝,越临低着头,受伤的手臂剧痛难忍,唇色发白。 真没想到这三个杀手竟然敢回来!越临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三个如丧家之犬的杀手竟然回来了?! 潘波勒前任城主被杀,整个城主府就没剩下几个活人,越临和巫禅也差点死在城主府,越临内心彷徨,巫禅离开后也曾派留守士兵追杀这七个行凶的杀手,有四人只剩下尸体被悬挂在城墙,这三人却没有离开,转而回到了城主府!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凝结成冰,士兵们拿着手中的长刀,长枪,盾牌,一步一步向前,一退一进与三杀手对峙。 “停下!”赵裂手臂力量徒然增大,越临被勒得根本不能呼吸,脖子像被金箍禁止住,大脑严重缺氧,手忙脚乱地挣扎。 “咳咳咳……咳咳……放……放开……” 巫禅心疼越临,眉头紧锁,对赵裂怒道:“你放开点,他不能呼吸了!” “嘿嘿,心疼你的小情人了?” 赵裂恶劣嗤笑一声,不过手臂上的力量减缓,越临终于得以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张着嘴巴急促地喘息,胸膛上下起伏。 赵裂身体剧烈抖动,心下窃喜,和两个伙伴对视一眼!潘波勒的新城主竟然真的在乎自己手中的小子! 有命回去的话,自己再也不出来做杀手了! 赵裂仔细地打量越临和巫禅,眼神在两人之间不听游走,笑盈盈的在越临的耳边低语道:“看样子,你在他的心里很重要!你能不能活就看他怎么做了,你最好老实点。” “船在哪里?”赵裂仰着脖子,问道。 “自然在岸边,难道我还能把船给你拉到这里来?”巫禅冷声道。 赵裂和两个伙伴相视一眼,随后对巫禅道:“现在带我们过去。” “你先放了越临,否则我是不可能让你们上船的。” 巫禅冰冷的声音透着冷气,墨绿色的眸子此刻只有一个影子倒影在其中,一头棕色的发丝柔顺的放在身后,短发干练,但是精致的脸庞像造物者的杰作,扫开他身上的冷气。 “呵,不可能,等我们上船,我才能放了他。” 赵裂摇头,道。 “你以为我给你准备了船,你们又能如何?坐上船离开?这么大一条船,你们三个人谁会驾驶?扬帆你们都做不到!” 巫禅冷静分析道,“你现在放了越临,我保证不伤害你们,明天就送你上去海城的商船。” 赵裂犹豫地转头看向自己的伙伴,两人齐刷刷地对赵裂摇头,显然并不相信巫禅的话。 “不可能,先到海边,我们现在就要一艘船,离开。” “不可能!放下越临大人,否则你们今天都得死!”翦赞迎着橘色的火光,拔出腰间长刀,铮亮地战刀磨刀立马,厉声说道。 双方僵持不下,剑拔弩张。 越临心中哀嚎一声,就让这几个杀手先上船吧,自己可不想英年早逝! 我死了,我老攻就要被别人睡了!(╯‵□′)╯︵┻━┻“那我倒是要看看是我先死,还是我手上这个……”赵裂洋洋得意之间,匕首紧紧贴在越临的脖子上,鲜血顺着越临的脖子渗出。 “该死,你给我住手!” “嘿嘿……”赵裂怪笑。 突然一声闷响,赵裂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窜出两人,迅速的解决了自己的两个手下,手掌上的剧痛唤回赵裂的意识。 一把白色的骨刀正插在赵裂的手掌中心,士兵迅速制服受伤的赵裂,而越临被身后高大的男人一把拉到自己怀中,圈住。 温热的气息,熟悉的味道,越临安心地靠在男人的胸膛。 “让你等久了,我来晚了。” 瞪大了眼睛,越临握住嘴巴,不敢置信,自己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还救了自己! “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越临愣愣地盯着乌宸好看的颜,说道。 “做什么梦?是你男人来带你回家了!”乌宸从越临失踪之后难得流出一阵暖洋洋的笑,灿烂犹如夏日的阳光,璀璨。 “啊!” 越临激动地拉起乌宸的手掌,手心见温暖的体温,垫着脚尖,抚摸过男人的脸颊,确认无疑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男人,货真价实!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为了找你。” “哈哈哈,原来,城主大人也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人!”被抓住的赵裂捂住手掌,嘲笑道。 巫禅气得浑身颤抖,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实在是太刺眼,靠在他怀里的越临,让人想狠狠地捏碎他…… “让他闭嘴。” 一个眼神丢过去,翦赞点点头,手中的长刀一挥,一颗血淋淋地人头落地,赵裂的眼睛闭着。 这竟然是我一生中最安然的时刻。 人生如走马观花。 赵裂看到还是奴隶的自己,爱上女奴的自己,心爱的人死去,杀了奴隶主的自己,跑到杀马城的自己…… 赵裂:这一生没什么可遗憾的,我死时拥有自由。 低头一个温柔绵长的吻,两人彼此的眼里此刻只有对方。 翦赞仔细地观察自己上司巫禅的表情,只是没想到巫禅此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内心,平静毫无波澜的眸子让翦赞更加觉得害怕,就像暴风雨来前的寂静,暴雨即将到来。 没想到越临大人……竟然已经有男人了? 这个男人张得不错,温柔的眼睛一直放在越临大人的身上,不过看上去过于高大,不像贵族,更像是……一个部落人,那些蛮人才会有这样高大的体格。 翦赞默然的判断了起来,用双手抹开长刀上鲜红的血迹,哗啦一声长刀放入木质的刀鞘中,手上的老茧隐隐发红。 灼热的气息在耳边,越临被乌宸热情的拥吻吻到窒息,透不过气,憋红了脸,气鼓鼓地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一吻结束,乌宸放开越临的脖子,用大大的手掌揉了揉越临的头,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哎。”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不忍心说责备的话,乌宸无可奈何的看向越临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追京鸿的路上被人敲晕了,醒来没多久就被那个敲晕我的人卖到了襄遂!” 乌宸意味不明地问道:“还记得那个敲晕你的人长相吗?” “记得,化成灰我都能认识!” “那好,下次见到那家伙,告诉我。” “好!”O(∩_∩)O~~ 火光的明暗交界,斑斑驳驳,火把下巫禅身边气息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难看,沉默,沉默,就像要即将爆发。 翦赞咳嗽两声,“咳咳,越临大人,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突然窜出来的勇士吗?” “啊!”沉浸在喜悦中的越临这次想起自己刚刚被人绑架,这么多士兵刚才一直在自己的周围保护自己,也就是说,刚刚和男人的拥吻被所有人都看见了! 脸丢大了…… 拉着乌宸走到巫禅的面前,越临有几分尴尬,不过乌宸来了自己也正好可以让巫禅死心! “巫禅,这是乌宸,我男人!”越临宣告道。 乌宸疑惑地扫过越临的脸颊,不过心里很受用少年对自己的介绍,心里微妙的一飘,就好像身在云端。 站在面前的这个这阵子一直和越临待在一起的男人,让乌宸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危险。 “你好。” 乌宸向男人点点头,接着宣告越临的主权说道:“这几天,我家越临受你照顾了,谢谢。” 巫禅冷脸,轻哼一声,但是并不理会乌宸,而是温柔地看向越临,对越临道:“你没事就好。” “……” 乌宸看巫禅看向自己身边小人的目光,就像要化作水一样的柔情的眸子,顿时明白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友好! 一个侧身,挡住越临的身影,乌宸笑笑道:“我今天就带越临回去,就不让他继续给你添麻烦了。” “……” 气氛诡异,两个男人之间就像有实质的火光在中间闪耀,越临苦笑着向巫禅道谢。 “你的病也好了,我就跟乌宸回去了!” 越临紧紧用手环住乌宸的手臂,上前一步道。 “你怎么确定我会让你走?”巫禅冷着脸,头维扬,用下巴对着越临,声音中透着点点冷气。 身边的士兵听见城主的话,蠢蠢欲动。 “……你答应过我。” 越临支支吾吾地说道,眼睛扫过四周的士兵。 巫禅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君子动嘴不动手! “你曾经用你的贵族精神发过誓……你不会忘了吧!”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为你,我已经把贵族精神丢了。”巫禅面无表情地说道。 #求您捡起来好吗?!#(╯‵□′)╯︵┻━┻越临认真地看向巫禅,直勾勾地眸子里满疑惑和顾虑,道:“巫禅,你答应过我,你不能这样。” 沉默着凝望眼前的少年,巫禅上前一步,绕过越临身边的乌宸,和越临只有咫尺之间的距离,须臾后,他低低开口道:“是,我答应过你。” 瞥了一眼越临身边的乌宸,巫禅低头附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哽咽道:“按照约定,我放你离开。但是……记住,早晚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越临心一沉,巫禅的话就像魔咒,在耳边不听回响。 “明天我送你们上船。”巫禅退回一步,然后看向两人说道。 “……” 跟着乌宸浑浑噩噩地离开,越临想到巫禅的样子,心里竟然有几分不确定,就好像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不可能!甩开脑袋里巫禅的话。 天朗气清,海岸交界线上空是一轮烈日,几片薄云缠绕在它四周,遮挡住制热的光芒,用手遮住当空烈日,越临望着海岸线,心里说不出的轻松,终于要回去了! 准备登船的越临和乌宸看着不为所动地易峰,疑惑不解。 “我不回去了,告诉洪炽,让他做船过来,我在潘波勒等他。”易峰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刀币放在越临的手中,道。 “什么?你不回去?” 易峰笑笑解释道:“是的,我在襄遂的时候就是跟在野禅……巫禅大人身边,所以这次也要留在这里,血腥女主人不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所以,我不回去了。” 风一阵紧似一阵,一阵大似一阵,波浪在风的推动下,浪头越追越紧,也越打越高,船只在海浪正颠簸,越临和乌宸坐在船上,易峰却没有跟上来。 船上乌宸抱住越临,乌宸一双眸子透着点点奇异的星光,干渴地身体每一处都渴望得到会中少年的慰藉。 “你别乱来!那么多人!”越临瞪了男人一眼,然后和乌宸拉开一段距离。 两人分别已久,身体上极度渴望对方,但是理智上告诉越临绝对不可以! 现在自己和男人是在船上! 这么多人,自己还要脸! “哪什么时候……”乌宸将身体靠在越临的身上,压住越临动弹不得,幽幽地问道。 “回,回家……”越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 乌宸咧着嘴,眯着的眸子异常危险,道:“好,回家。” “……”总觉得自己会很惨_(:зゝ∠*)_ “那个巫禅是怎么回事?” 乌宸帅气的脸突然凑到越临的面前,慢悠悠地问道。 “巫禅?” “哦,就是我被抓了,被人卖给他家里做奴隶,后来我发现他‘吸毒’,然后我就帮他戒毒,他答应放我离开呗。”越临省略过巫禅表白的事情,简单的说道。 乌宸咯咯笑了一声,道:“不老实的小家伙。” 作为男人,乌宸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敌意,如果要问这种敌意的来源,那只能是因为越临。 “真想把你绑在我身边,一步都不让你离开。”乌宸低沉沙哑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轻咬住越临的耳坠,道。 “……”捆绑,小黑屋play?(ノ`Д)ノ…… 船只在海面航行,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海平线的另一头。 翦赞盯着船只,转头看向自己的上司,疑惑道:“您真的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早晚会回来的。”巫禅凝望着海面,道。 等我征服所有的部落,城池,他——自然就是我的。 我会带着这些人重归故土,用铁蹄踏破迦太基的城墙,在凯古神殿内加冕!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跟他们一起走?”翦赞疑惑地看了一眼直直站着的易峰问道。 易峰站在原地,看向巫禅,跪下道:“大人,我是来找您的,我想继续做您的属下!” 巫禅挑眉,见到易峰的第一眼巫禅就认出了易峰,是自己曾经欣赏的一个属下,沉默片刻。 易峰紧张得满头大汗,直勾勾地看向巫禅,等待男人的回答。 “你和越临以前就认识?” 哑然的易峰先是一愣,没想到巫禅会问自己关于越临的事情,不过只是片刻,他立马说道:“是的,他是焱燚部落的巫,我是大风商队的人,我们每次走商都会经过他们的部落。” “你给我详细说说……越临巫。” 易峰点点头,道:“焱燚部落是荒寂山脉的第一大部落,以狩猎剑齿虎为主,越临巫本不是焱燚部落的巫,是后来加入焱燚部落的,和乌宸是一对……” “你说他本来不是焱燚部落的巫?那他从哪里来?” 巫禅眉头微蹙,自己最先的猜测,越临是拉布城的巫,结果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部落的巫,现在从自己的属下嘴里知道的消息更加奇怪了,越临是突然出现在焱燚成为巫的,那他的从前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越临巫从来没说过,焱燚部落里恐怕也没有人知道……” 易峰低着头,不明所以地看向男人,他大概能猜出巫禅对越临的感觉。 第114章 114 半透明的海面上空扶着袅袅烟雾,日出时分,乌宸和越临正依偎在夹板上,迎着清新的海风,拂面,微风轻柔得像丝绸,顺滑的拂过脸颊,留下一丝清凉。 海面湛蓝,船只的影子清晰倒影在海面上,壮丽开阔,海天一线,船只在碧蓝的海面上乘风扬帆,一直不停的航行,留下黑色的背影,就像要驶向天之涯,海之角,世界的尽头。 乌宸低头盯着越临的后脑勺,宠溺的眼睛温柔的目光如流水,柔情四溢。 “怎么了?”乌宸抱着自己的力量加大,勒得越临有些难受。 “想你。” “和你分开太久了,现在能这样抱着你,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情话技能max?! 瞬间白皙的脸染上绯色,越临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男人的话取悦了。 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乌宸,越临心脏急速加快,以前乌宸虽然也说一些没羞没臊的话,可是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专注的凝视自己,就像在用自己的心说话一样。 “离开潘波勒继续航行会是哪里?”乌宸脑袋里浮现出焱北的种种,曾经自己一直留在焱燚,荒寂山脉很美,连绵不绝的山脉,开阔的平原,可是……终究心里有落差。 “应该是其他的大陆吧。” “大陆?”男人低低喃喃自语。 “其他的大陆又有什么东西?” “和这里一样,有不同的人呗!” 越临微微抬头看向乌宸,乌宸的双眼倒映出波澜壮阔的大海,他专注的凝视着海面,眼睛里充满疑惑。 越临侧身,伸出一双白皙的手臂勾住乌宸的脖子,仰着头笑着说道:“乌宸,世界很大,可是我们很小。” “也许我们最终只能消失在世界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可是如果有人能一直记得你,那就算是另类的永生。” 男人喃喃自语,“另类的永生……” 乌宸露出一个微笑,亲吻越临的额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带着你一起,另类的永生。” “嗯。” 走出焱燚,见过高大的城池,穿过无望无际的大海,乌宸低头看向越临,现在的自己也许能够理解越临的心情——那种想要靠近这样一个世界的心情。 “对了,部落现在情况如何?”越临靠在乌宸的肩膀,突然想到了部落里事情,担忧地问道。 “这次商队走商还算顺利,不过部落那边的情况不太好。”乌宸摇摇头说道。 越临眉头微蹙,“部落那边怎么了?” “天气还在变化,赤战派人到襄遂告诉我的,他们已经开始收取最后的土豆粮食,准备将部落迁过来。” 乌宸隐隐透着几分担忧,要是以前的焱燚还好,人口三千人左右,战士也能勉强组织带好部落的人,可是现在的焱北有上万人!秩序的维护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还要保证不能有人被半路遗弃,最终要的时候迁徙过来之后的安置问题。 “就算迁过去,我们还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部落所有的人,问题就在焱北现在人太多了。”乌宸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越临点点头,焱北现在的人口就算组成一个城市都没有问题,但是一旦焱北迁到这边,必定会引起附近城池的注意,好一点的情况是他们不理会焱北这个大型部落,坏情况就是……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 船只越来越靠近海岸边,几艘小船航行过去,溅起白色的浪花。 越临沉默地看向乌宸,两人双手紧牵,相识一笑。 从海城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襄遂和族人汇合,越临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不过心情却格外的好。 风沙扬起迷人眼,越临半眯着眼睛,脚步一晃一步走到襄遂城的大门前,青黑色的岩石上挂满了绿油油的青苔,黑绿色的背景下承托出这座古城已经很有一些年纪。 “站住!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士兵厉声对一个高瘦的男人说道,手握住腰间的长刀,瞪着高瘦男人说道。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不满的抱怨道:“我,我包里都是衣服,这也要查?” “我不管你包里到底装的什么,打开给我们检查了,你才能进去!” 越临眉头一皱和乌宸两人对视一眼,襄遂城上次可不是这样的,进出虽然也有士兵把守,可那是为了收钱,可是今天这些士兵显然是在检查每一个进出来往的人! “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啊?!”一个女人嘀咕地对自己身边的妇人道。 “谁知道呢?” “哎,你说这新城主巫香到底怎么回事,第一次出门就差点被人杀了?!” “我听我一个朋友说,城主的身体现在还没好呢!” “据说是遂蚺大人……还有一些贵族不满巫香大人的统治,在暗地里搞事儿。” 紧张的气氛充斥在襄遂的大街小巷,谁都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人刺杀新城主巫香,整个襄遂城人心惶惶。 木质的大门此刻紧紧的关闭,在乌宸肯定的目光下,越临伸出一只手,吱呀一声,门随着越临推门的动作发出腐朽陈旧的叫声。 门内,几个大汉满脸震惊地看向走进来的两人,终于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话。 “首,首领?还有……越临巫?!” “天啊,你们终于回来了!” 几个大汉激动地大喊大叫,要知道这几天他们可是浑身都不自在,没有乌宸,他们根本就不敢出门,来到陌生的地方出于本能的害怕,一直待在租来的小屋没出过门,可把几个战士给闷坏了! “越临巫,你回来了啊,吃,吃饭了吗?”元蒙傻兮兮地看向越临和乌宸二人,憨厚地问道。 越临看见元蒙傻愣愣地样子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这是见到我紧张了?” 元蒙尴尬的挠挠头。 乌宸无奈地看了自己的族人一眼,命令道:“安静。” 一群大汉准备了一桌简单的食物,主要都是肉食,虽然味道一般,但是越临却吃得很开心,终于又回到这里了! 吃过饭休息片刻,越临在乌宸还有元蒙的陪同下来到了石炽所在的小屋门前。 “嘭嘭嘭。” 正在房间打扫卫生的石炽秀气的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自己家的大门,在襄遂,谁会来找自己?除了易峰…… 难道是易峰回来了?! 想到这里,石炽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解开门上的木栓,进入眼帘的不是易峰,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黑色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微翘,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直看,石炽疑惑地看了越临一眼,又看看乌宸和元蒙的背后,问道:“怎么就只有你们三个?易峰呢?” 越临把易峰交给自己的刀币包裹塞到石炽的手中,道:“易峰留在潘波勒了,他说想继续跟在巫禅的身边,叫我把这包刀币给你,让你坐船过去找他。” 石炽微愣,脸上的表情僵硬几秒钟,须臾之后,从牙缝间吐出两个字,“谢谢。” “如果你想过去的话,我可以让元蒙和别的战士送你过去,你一个人过去肯定会有危险!” 石炽的视线停留在越临的脸上片刻,“……” “那就谢谢了。” 自己已经不可能在回到匠人,回到匠人就等于加入焱北,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石炽冷着脸道谢,顺势关上了自家的大门。 “石炽,你如果不想过去,就留下来!回部落,焱燚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越临对着正在门内浑身颤抖的石炽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等你想好了,就过来找我们,好吗?”越临忧心忡忡地说道,石阿叔对自己照顾有加,如果不是因为元蒙,不是有石阿叔的照顾,自己早就死了!所以遇上石炽,而这个且知道了石炽阿哥的事情之后,越临反而心疼起了这个少年。 站在石炽的角度,很难说抛弃匠人是对是错。 门内始终没有人应答,越临三人都摇摇头,离开。 …… “终于安静了。” 外面没有了声音,石炽走到床边,重重地把自己丢到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在床上,从匠人到大风,从大风到襄遂,难道自己真的还要从襄遂到潘波勒吗? “天啊,居然真的……” 穿过繁华的街道,木质的大门前挤满了人,落入三人眼帘的是部落族人激动地又喊又叫的情景,他们挤作一团。 越临和乌宸三人疑惑不解地看向走商队的战士。 这是发生了什么? 眼尖的战士注意到越临和乌宸的身影,立即激动地喊道:“首领和越临觋回来了!” 第115章 115 人群散开,几个大汉中间站着一个微胖的女人,年纪不大,约莫三十来岁,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惊喜,但是眉梢间还有不安的情绪充斥,她下垂的双手紧张的来会搓动,在看见越临的一瞬间程亮起来。 元蒙和越临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女人! “艾利阿母?!”越临疾步走上前,虽然女人瘦了许多,但是那张脸越临依旧可以一眼认出,当初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艾利是为数不多给过越临温暖的人! “越,越临!”艾利眼底包着泪水,激动地飞扑过来。 泪水顺着眼底滑落,不厚的衣襟被源源不断的眼泪打湿,越临哀声叹息一口,默默地抱住怀里的女人,双手像安抚失眠恐惧的孩子一边轻轻地拍打女人的背脊。 一旁的元蒙看着艾利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开口又开不了口。 乌宸看了一眼其余几个战士,冷冽的目光扫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藏恒上前一步解释道三人离开时发生的事情。 “一个奴隶主想要卖掉她,我们路过的时候,她就把我们喊住,求我们把她买回去,还说她以前住在荒寂山脉,乌宸首领您和越临觋都不在,所以我们就自己做了决定,花了一些部落的刀币把这女人买回来了。” 乌宸听了藏恒的解释,微微点头,无奈地看了一眼还靠在越临怀里的艾利,虽然知道越临和女人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可是就这么看着两人抱在一起依旧觉得不爽。 “越临,进院子里说吧。” 乌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越临微微点头,带着艾利走进暂时租来居住的院子里。 “别哭了,阿母,回来就好,石阿叔还在部落等你回去呢!”越临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艾利,高兴地说道。 艾利嘴巴微张,不敢置信,喜极而泣,一边哭一边结结巴巴地问道:“石炻没有死?当时部落几乎……没有多少人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冬季的荒寂山脉饿死人也是极有可能的,匠人部落本来就死去了一部分人,后来更是遭遇军队碾压,艾利不知道越临和乌宸对匠人部落出于援手,自然认为匠人部落的人已经死光了! “阿母,石阿叔就在焱北部落,等我们走商完了就会回去,到时候你就可以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石阿叔一定会高兴的疯掉!” 越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 “真的?!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见见他?!”艾利激动地浑身颤抖,白皙的脸此刻通红,一双眼睛发光,期待地看着越临,等待越临的答案。 “艾利阿母,不要着急,我想你会想见一见石炽,他也在襄遂,见过他之后,我还要在襄遂城看看,之后我们就离开襄遂。” 来到襄遂的越临,虽然在襄遂待过一段时间,可是这段时间几乎都在巫禅的家里,还没有细致的观察过襄遂城的具体情况,对于那些荒寂山脉被灭族的部落,越临还是想着能救就救,不能也只能作罢。 “石炽……石炽也在襄遂……”艾利声音微弱,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我……我怕他不想见我,他还好吗?他也被抓到这里了吗?” 女人关切的声音不作假,问道。 越临摇摇头,道:“石炽没有被抓,他是和……和一个人一起过来的。” “阿母来到襄遂过得还好吗?你瘦了好多。”越临心疼的看着女人,虽然艾利瘦下去之后好看了很多,可是在越临的脑海里依旧还是艾利肉肉胖胖的样子,现在的艾利已经不在胖了,身材丰满,看上去很合适。 “来到襄遂还好,每天做的事情和在部落差不多,只是当时在走来的路上死了好多人,哎……” 冬季雪没过人的脚踝,穿着夏季的兽皮衫在寒风凌冽中行走,无数的人倒下,艾利每天都活在恐惧和死亡的边缘,活下来的艾利很多时候都在想大概是祖神在保佑自己。 从荒寂山脉一路走到襄遂城的距离只能说远,越临一行人骑着马也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走到九黎部落,从九黎到襄遂也还有一段距离,更何况当初艾利他们被抓,只能依靠自己的脚走过来?! …… “我们被抓到襄遂之后,被集中在一个巨大的草屋棚子里,他们训练了我们一段时间之后,就把我们带到贩人的市场上出售了。” 越临想要了解情况,听到艾利说到这里,不免有几分疑惑,艾利所说的草棚只有女人,那么那些被抓走的身强体健的男人都到哪里去了? “那其他的那些战士呢?男人都被弄到哪里去了?”越临疑惑不解问道。 艾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使劲的摇头,小声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 猛犸巨象正走在草地边缘,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轰轰轰地声音,巨象抬抬自己低垂的象头,风吹过草地,一行人骑着骏马,如风一般奔驰而过,来如一道闪电。 他们无一不身材挺拔,在马背上上下起伏,半弯着腰身前行,腰间放着粗糙的青铜剑,但是铜剑的剑身依旧锋利无比,薄如羽翼。 “赤战大人,我们休息一下吧,实在是太累了。”一个战士小心翼翼地看向领头的男人。 赤战耳边是粗粗的喘息声,额头上是如水滴一样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长时间的奔波不做任何停顿,即便是焱北精锐的战士也累得快要趴下,好几个战士都感觉到身体不适,白色的麻衣都被汗水浸透。 “停下,原地休息。” 看着一群已经累得不能前进的战士,男人喟叹,自己只是带着战士来找乌宸就已经这么累,乌阳大人在部落带领焱北收整东西只能比自己还累!三万人的部落迁徙,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本来以为到了荒寂山脉就算找到落脚的地方了,没想到冰原还在前进……” 拿着米面做的干粮喝几口河边的清水,战士们席地而坐。 “对啊,这冰原不知道还要前进多远!” 赤战蹲在河边,用清水洗脸,擦拭身体上的汗水,总算感觉凉爽了一些,少了一些热气。 乌宸和越临离开一段时间后,天气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就在前一段时间,荒寂山脉的天气有变冷的情况出现,赤战和乌阳还有其他各族的头人巫不得不提前做出牵离荒寂的决定,如果等到冰雪天气到来,没有食物没有动物的时候迁徙,只怕焱北部落的人大多数都会死在路上! 赤战看着几个正在吃着东西的战士,心里担忧,从前带领队伍最多百人,如今带领一个一千人的小队自己都感觉很多事情难以掌控,不知道以后到底该如何,三万人的部落到了新的地方又该如何安置? 摇摇头,赤战甩掉脑袋里的担忧,等见到乌宸,直接把这消息交给他吧,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 这次出门没有带上白木,少了一个对自己驱寒温暖的少年,竟然还有几分想念那小家伙?! 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暖风吹过,沙化的土地上一颗绿意盎然的小草在风中摇曳,车水马龙的襄遂城内,一行人穿过襄遂的大街小巷,用碎石子铺成的小路凹凸不平,滚轮车在这条小路上轰轰作响。 “艾利阿母?”越临转头,只见艾利站在老后面,身体耷拉着,紧张地看着前方石炽小屋的大门。 “我……我还是回去吧,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行……” 艾利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神色极其不自然。 “阿母,你不想见石炽?” 艾利听见越临的话连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害怕他不想看见我,你知道他和他阿爸的关系也并不好,看见我恐怕他会不高兴……” 艾利犹豫的样子落在越临的眼底,越临笑了笑,说道:“阿母,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敲开石炽家的大门,冷着脸的少年不悦地瞪着越临,本想说什么,可是突然却硬生生的收回了自己要说出去的话语。 “艾利你没事?!太好了!” 石炽开心的声音响起,艾利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一步,“阿炽,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听他们说你被抓到襄遂成了奴隶,你竟然被找到了!天啊,祖神保佑你!” 艾利震惊地看向石炽,她万万没想到石炽竟然会这么在意她!刚嫁给石炻的时候,艾利曾经很努力的和石炽相处,讨好石炽,可是石炽明显很反感她,刚开始恶言相向,不过后来好了很多,也不在恶言恶语,只是少年平时一直都无视自己…… 听见石炽的话,艾利使劲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肉,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阿炽,你长大了!” 女人心脏被猛击,感叹地看向石炽,说道。 “阿炽,和我一起回部落吧,你阿爸还在等你!” 石炽迟疑一会儿,说道:“艾利,你帮我好好照顾阿爸吧……” 少年转过头看向越临,请求道:“我想清楚了,你派个人送我去潘波勒吧,我听说海上很美,我想出去看看,如果就这么回到部落,我以后会后悔的。” 白沙地一般的白皙的皮肤在太阳光的映衬下染上一层暖暖的橙色,少年笑得像个邻家男孩,越临有一瞬间的幻觉。 石炽,是真的放下了。 在见到艾利的时候,放下了。 石炽声音中带有几分哽咽,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艾利,难得柔和,温情,艰难地开口:“艾利……阿母,有你照顾我阿爸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阿爸,谢谢!” …… 艾利浑浑噩噩的跟着越临回到暂住的小屋,失神的样子落在越临的眼底,以为艾利是担心石炽,开口安慰。 “艾利阿母,你放心吧,就算石炽去了潘波勒也会有人照顾他的!” 艾利宽慰地抬头看向越临,感激道:“谢谢你,越临。” 收起精神,艾利感叹一句道:“越临,你知道么,这是石炽第一次叫我阿母……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希望他以后一切都安好。” …… 第二天,在襄遂的近郊,三匹骏马正在嘶鸣。 元蒙板着脸坐在马背上,还有另外一名战士,站在中间的是石炽,穿着白色的短打托加,他面上表情不变。 “阿炽,路上小心。”艾利站在马下,将从越临手边要来的止血药和麻布等东西递到石炽的手中,叮嘱道。 “嗯,阿母放心。” 一旁曾经爱慕石炽的元蒙向艾利保证道:“阿母放心,我一定会把炽送到潘波勒的。” 随后他神情复杂的看向石炽,说不出的苦涩,几分柔情,几分不舍。 艾利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点点头,道:“辛苦了。” 望向天空和地面交界的地方,一览这山川河流,自己还会回来的! 石炽暗暗想到! 送行后,一行人走在襄遂城的大路上,突然一个巨大的影子遮挡住天空中的烈日,巨大的阴影落下一层灰色。 一声鸟鸣声刺破天际。 越临和乌宸以及所有的战士不约而同抬起了头,天空上巨大的鸟儿身姿卓越矫健,威风凛凛的羽毛柔顺的贴服流线的身姿,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犹如一只鲲鹏在世。 “是白翎?”越临转头看向乌宸,问道。 乌宸眉头微蹙,解释道:“因为这边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白尾雕,还有河谷狼,所以我一直没让白翎和青回进襄遂,这两个家伙怎么自己飞过来了?!” 越临微微点头,明白男人的担忧,自从离开荒寂山脉河谷平原的地界之后,不要说白尾雕这边没有见过,就连雕齿兽都没有在这附近出没,地界线这边的动物身材更加娇小一些,和现代的正常动物大小相差不多。 白翎和青回如果出现在襄遂城,那实在是太打眼了! 两只巨大的鸟儿都没有降落下来,而是不停的在空中盘旋,乌宸拿出口哨吹了两声,示意两个大家伙赶紧回城外,听见哨声,两只巨大的白尾雕终于渐行渐远离开了襄遂城的上空。 “那鸟可真大,你们说那是什么鸟啊?”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鸟,比人都大!”大腹便便的老人激动地双手笔画道。 “天啊,刚刚我还以为那两只鸟会冲下来!吃人!” …… 襄遂城的所有人激动的指着远处已经空无一物的天空,诉说看见的巨鸟。 “那两只鸟……”高大的男人疑惑地看向天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白色托加的青年。 “怎么了?黑炎。”仓壑顺着黑炎视线的方向,是刚才两只鸟儿离开方向,诧异地看了黑炎一眼。 “没什么。” 黑炎黑色的眸子透着点点星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可怕的伤疤,没错,是那只鸟。 看来部落还有其他人也在襄遂! “你说你的那个巫到底还在不在这里?这门一直关着,连个人影都没有!”仓壑烦躁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黑色大门,门内甚至听不见脚步声,自从这座堡垒的主人离开之后,大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仓壑看了一眼黑炎,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脑袋一热,想到了自己被抓前还向黑炎表白的情形,突然脑袋嗡的一声作响,脸通红! “你怎么了?热了?”黑炎注意到仓壑像煮熟了的虾子,担忧的问道。 “没,没有!” 仓壑连忙摇晃自己的小脑袋。 被巫香放出来后,黑炎一直没有离开,因为越临还在野禅的手中,并不知道野禅离开带走了越临的黑炎已经在这里转悠了许多天,一直想不到进去的办法。 “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仓壑眉头微皱。 看了一眼野禅紧闭着的大门,黑炎想到刚才的大鸟,摇摇头,道:“不用了,这几天我上街找人,我的族人还有其他人在襄遂城里。” “还有其他人?你不是只见过那个越临巫吗?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别人?” 黑炎笑了一声,不答。 一双眸子看向仓壑,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现在仓壑显然长出了一些肌肉,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少年很健康,很难相信仓壑之前逃亡时的样子,瘦骨如柴。 拍拍仓壑的脑袋,黑炎悠悠说道:“越临巫告诉过我部落的人来襄遂走商,刚才那只鸟就是焱燚的鸟。” 第116章 116 听了黑炎的话,仓壑神色略略不自然,心底一沉看向黑炎高大的背影,虽然心底知道男人早晚会回到属于他的部落,等黑炎回去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办? 遂蚺被巫香杀掉,仓段应该早就得知消息,在这座城池中不知道暗藏着多少人正在寻找自己的踪迹,等着拿自己的命回去向仓段获赏。 仓壑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他轻轻捞起衣衫,在他的腹部有一块巨大的伤疤,不是寻常的伤口,而是被刀一刀刀削掉的肉片,一个巴掌大的范围现在已经全部长上新肉,只是肉周围透着深深的褐色,凹凸不平,看上去即为骇人。 突然一个瞬间,少年以为自己回到了武斗比的那一天,黑炎一个人对战五人,在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耳边是男人暴虐的怒吼,民众的欢呼。 血与沙,绝境中的逆袭。 一切恍然如梦,只有肚子上的疤痕才能让仓壑回忆起那天清晰的画面,黑炎的英姿,被人一片一片割掉肉的痛苦是绝境,可是如今自己站着这里,活着,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他一次次救自己于危难,一次次带着自己死里逃生。 可是他终究还是会离开。 他还有心心念念的故土。 “仓壑?仓壑?!”黑炎眉头微皱,仓壑一双眸子空洞,眼底竟然隐隐泛起泪光,黑炎疑惑不解。 现在不是已经安全了吗?巫香也放了两人离开,自己马上就能找到族人…… 黑炎注意到身后少年的情绪,走到仓壑的身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仓壑,你还好吗?怎么了?” 仓壑抬头看向黑炎,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只能站在原地默然的流泪。 经历过苦难,困境,绝境,仓壑没有哭。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合理的,可是一想到黑炎即将离开,仓壑的心就像被一双手攥着,掐得生疼,不能呼吸,几乎就要昏厥到地上。 黑炎直勾勾地看着眼泪不停流出的仓壑,叹息一口气。 仓壑,大概是累了吧。 就算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感受,经历过太多,从自己阿爸谋害首领,到自己离开被抓,见到越临巫的时候内心起伏巨大,心中所想的都是部落的事情,看见越临巫的时候也是自己下定决心答应巫香反叛的时候。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找到部落的人,黑炎内心不免激动起来,温柔的拍了拍少年的背脊。 越临巫那么好的人,一定会喜欢仓壑的。 完全不知道仓壑内心的惶恐的黑炎只当仓壑是高兴,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仓壑,别哭了,等我找到部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黑炎看向少年,这个已经无家可归的少年,宽慰道。 仓壑哽咽着点点头,却不说话,双手紧紧揉捏着托加最长的袖子,心情矛盾,复杂地看向黑炎。 见仓壑停止了啜泣,黑炎用一双粗糙的大手抹去仓壑脸颊上的泪水,然后说道:“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在街上找一找。” “嗯。”仓壑不是滋味地点点头,其实在看见越临出现的时候,他就有预感黑炎即将要真的会离开自己了,就算曾经他一直保护自己一路逃亡,可是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仓壑认真的思考,自己也许要为自己打算一番,拉布城……自己还能回去吗?现在的自己没有军队,没有刀币…… 回去,谈何容易? 留下一个寂寥的背影,浑浑噩噩地向家门走去,还是哪一间屋子,里面还有几个奴隶正在烧制刀具。 仓壑看看自己双手,粗糙的手掌上全是老茧还有被火焰烫伤的伤疤,是时候铸一把刀给黑炎了,算是临别礼物,希望在黑炎找到族人之前,自己能打造出来吧! “大人。”几个奴隶恭敬的向男人致敬,仓壑看向三个遂蚺送给自己的奴隶,须臾片刻说道:“你们自由了,走吧。” 几个奴隶面面相觑,惶恐地跪倒在地上,说道:“大人,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您要把我们卖掉?” 仓壑冷着脸看向三个奴隶,这三个大汉高大威猛,比起黑炎也相差不多,可是性格却差了太远,大概因为是奴隶生出来的孩子,三个奴隶从来都是任由贵族打骂不敢还手,被人像牲口一样对待,却依旧只会跪倒在地上,匍匐祈求。 “不,我予你们自由,我让你们离开这里,从今以后你们都是自由人,和那些平民一样,拥有自由身。” 三个奴隶哀嚎着跪倒在地上。 “求求您,不要丢弃我们,我们愿意会努力达到您的要求。” 眼底三个大汉跪倒在地,祈求自己,仓壑心底里生出厌恶,为什么这些人竟然还在乞求着给人做奴隶?! “滚,我叫你们都滚,我不要你们了!” 暴怒的仓壑将正在铸造的剑打翻在地,被火焰烧得通红的剑身滚烫地烙在一个奴隶的手臂上。 “啊——” 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冲破天际,震耳欲聋,仓壑浑身颤抖看着受伤的奴隶,一个列跌。 “为什么?为什么?!” 用手打开掉在奴隶手臂上的长刀,仓壑坐在原地,半闭着眼睛。 “求主人不要丢弃我们,我们不想再被卖掉,您是个好主人!” 仓壑缓缓站起身子,看向三个奴隶,说道:“起来,帮我铸刀,我要打造一把最好的刀。” 仓壑走进自己的小屋,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长方形盒子,他将长盒放在铸造台上,亲手解开盒子外包裹着的白色麻布,盒子上有一个小小的铜锁,看上去显然是仓壑极其重视的东西。 从胸口掏出一把精致的铜钥匙,仓壑熟稔地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 刀范,质地似陶,好看的流线匀称美观,精细,在这一个刀范的内部,雕刻向外凸起的阴阳相反的纹路,显然内里的所有纹路都是有人精心雕刻而成,不知道雕刻了多久才能将刀范表面磨平。 “天啊,这是我见过最好的刀范!” 另一边。 黑炎根据自己的判断两只鸟儿在襄遂停留的位置,向襄遂城的大路上前行。 “他这是要去哪里?”穿着贫民衣衫的男人不解地问自己的同伴道。 另一个人双手摊开道,“谁知道,跟着他就对了。” 两人迅速跟上黑炎的脚步,不过拉开一段距离,加上人来人往的街道,并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是两人时不时地盯着黑炎,像两只幽灵。 黑炎寻找越临和乌宸,可是这边越临和乌宸却因为白翎的出现决定出城看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两个小家伙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是这里……”黑炎疑惑地在街道上来会走动,始终没有看见部落人的踪迹。 “找人问问得了。” …… 越临和乌宸带上几个战士就往城外走去,漫天的飞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敢敞开呼吸,只能捂住鼻子吸气,否则就会吸入满口的尘沙。 草地斑驳,像被啃掉残缺的碎块,在黄色的沙地上影影绰绰,一些草地因为长时间暴晒没有雨水的滋润已经枯黄。 出了襄遂,来到和留在九黎战士约定好的地方,只看见两只大家伙正站立在一颗树上,这棵树可不是焱北部落那颗巨大的须根树,已经承受不住白翎和青回的重量被压弯在地上。 青回看清越临,激动地叫到:“咕?!” 锐利的长喙锋利无比,上面还挂着一丝血色,显然两个大家伙就在不久前进行了捕猎,也不知道是哪只倒霉的动物落在这两只笨鸟的嘴里。 “咕!”小秃毛怪! 青回从树上飞扑下来,躬下巨大的身体,用自己的脑袋蹭蹭越临的脸颊,温柔亲昵。 越临开心的用双手圈住青回,并不嫌弃青回狩猎后身上的血迹,难得看见青回,离开这么久,越临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念这两只傻鸟了。 “咕!”我也要抱抱! 白翎从树上降落在地上,用屁股撞开青回,咕咕叫了一声,然后张开自己巨大的双翅,等待越临的抱抱,可是半天越临也没给拥有少女心的白翎一个温暖的拥抱。 “这是又想扇我冷风?”越临脑袋里顿时想起冬季时在家中被白翎用翅膀扇冷风的场景。 自己到底怎么得罪这只鸟了?!(╯‵□′)╯︵┻━┻“咕?!”为啥还不抱我?! 越临站在原地,等着白翎的大鹏展翅;白翎站在原地,等着小秃毛怪的拥抱。 见越临半天不抱自己,白翎哼唧了一声,踱着步子,一双小鸡爪在沙地上留下三个脚印,它生动如人,用翅膀将越临拢到自己的怀中,胸口白色的鸟毛喂了懵逼越临一嘴。 “咕!”我就勉为其难的抱你吧! “白翎,快放开我!”快要被白翎捂断气的越临挣扎着身体,嚎叫到。 “咕!”小秃毛怪,想你,想你做的烤肉。 白翎高兴的站起来脚,没错为了自己的烤肉,松开越临,白翎真想现在离开马上去抓一只猎物给越临,让越临烤了给自己吃,可是摸摸自己刚刚吃饱的肚子…… “咕……”还是算了吧,好撑︿( ̄︶ ̄)︿三个照顾看守白翎青回还有三只狼的战士气喘吁吁地终于骑着马儿来到乌宸的面前,三人激动的向乌宸说道:“首领,部落有人过来了,他们说……” “说什么?”乌宸眯着眸子,心一沉,看来,部落要开始迁徙了。 “部落已经决定迁徙,乌阳大人还有其他头人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离开部落。” 乌宸心里略有几分担忧,部落的迁徙才是真正的麻烦,阿爸他们…… 之前一直不停有族人到来,跟着自己一路留下的标记找到自己一行人,带来消息,但之前都只是一些怀疑,这次的消息却是阿爸他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要搬离荒寂山脉了。 “谁带头过来的,有多少人?”乌宸半眯着眸子,问道。 战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头的风沙。 “一千多人,是赤战大人带领的队伍,还有其他氏族的头人,现在他们正在九黎部落落脚,但是九黎部落……他们不愿意接受赤战大人他们居住,说是不想引起不能必要的麻烦。”战士说道。 乌宸心一惊,赤战带队,那就是说……部落现在必须找到一个落脚地,看来自己必须询问一下越临,毕竟越临对这边恐怕比自己了解得多。 九黎的担忧乌宸可以理解,焱北先行而来的人,自然都是身强体壮的战士,焱北人人高马大,如果想要侵占九黎部落,那也是很简单的事情,换位思考一番,自己也不会愿意让一个强大的部落入住自己的部落! “赤战大人他们已经自九黎部落外住了一晚上,但是一直在外面还是有危险……” 越临听见两人的对话,也确切的知道部落的人马上就要迁移过来,三万人的部落不是迁徙光是想想就后怕…… “可是襄遂城也不可能让我们的战士全部进去……”乌宸眉头紧锁。 一直跟在越临身边的藏恒突然上前一步,说道:“焱北部落的这一千人不是为了攻打其他部落而来的吧?” 藏恒神色有异,问道。 越临摇摇头,道:“焱北现在根本不可能去攻打其他部落,而且一千人恐怕很难攻打下一个部落!” “那……我有个暂时解决住处的办法!”藏恒迟疑片刻说道。 乌宸和越临同时转头看向藏恒,乌宸眯着眸子,凝神问道:“什么办法?” 藏恒嘿嘿一笑,道:“大风部落!直接去大风部落住着,大风部落为了成为九黎一样的存在,修了不少空房子,焱北只是暂住,只要焱北不攻打大风部落,大风巫一定会答应!” “好主意!” 越临露出一个微笑,看样子藏恒对大风部落芥蒂很深,虽然出于曾经同部落的情谊,不想让大风族人受到伤害,但是让大风吃点苦头,他还是很乐意的。 乌宸眼睛放光,表扬藏恒道:“你,很好。” “藏恒,你现在就和他们一起去九黎,然后带赤战的队伍去大风部落暂住,把艾利一起带上,过几天我们就过来和你们汇合。” 藏恒点点头,恭敬道:“好的,首领!” 坐上马匹,艾利坐在藏恒的前面,满脸担忧地看向越临。 “越临,这是要去哪里?你不和我一起过去……吗?”艾利担心地看向越临,问道。 “艾利阿母放心,我担心这边不太安全,最近总听说有刺杀襄遂女主人的事情发生,你跟着藏恒他们先到大风部落住下,他们那里相对安全。” 艾利点点头,凝视叮嘱越临说道:“你也要小心。” 一旁的两夫妻,相会看着对方,威风凛凛地鸟毛光华柔顺,显然被照顾的很好。 “咕?”这就要回去了? “咕!”我的烤肉! 白翎不肯走,用喙夹住越临的衣角,死也动一下。 越临被白翎抓住,不知道白翎心中所想,越临一脸懵逼,白翎这只势利眼什么时候突然这么爱自己了? “咕。”老婆,走啦! “咕……”我不走,我不管,我不管! 白翎气得跺脚,好不容易见到小秃毛怪,我还没吃烤肉呢!(╯‵□′)╯︵┻━┻乌宸黑着脸,一把抓过白翎的脑袋,露出一个微笑,指了指仓壑一行人,幽幽的说道:“乖,白翎,和藏恒他们一起回去。” 乌宸的笑让人背部发麻,白翎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撒腿躲在青回的身后,只伸出一颗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咕……”老公大秃毛怪凶我! 青回扶额。 “咕。”乖,跟我走。 青回来到越临的身边,用头轻轻层层越临的老门,表达喜爱之意。 两只大鸟高昂地在空中飞舞,巨大的身姿在空中俯冲,飞翔,高升,下坠。 但是它们始终距离四个人不远不近,保持在他们的身边,观察着陆地上是否有危险,用它们的叫声吓走其他的野兽。 炊烟袅袅,落日的余晖承托在半空中,整个天空被抹上一层漂亮的橙色,地平线上的太阳露着半张脸,夜幕星辰即将来接替太阳的岗位。 沙地上,一只鼠狐正在啃食这死去的兔子尸体,它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的情况,嘴巴和绒毛上挂着血迹,突然脚步传过来,它迅速的钻入地洞中,恋恋不舍地伸出一个小脑袋看着自己的食物。 穿过巨大门,越临和乌宸走过。 “乌宸,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这里遇见了黑熊吗?” 冷然的空气中升起一种诡异的气氛,乌宸眉头微微一皱,对于黑熊…… “你想去找他?” “也许他已经死了,你知道上次襄遂女主人的叛乱就是依靠那些被关起来的武斗士……杀了前任城主遂蚺,他很可能已经在上次的叛乱中死了。” 乌宸沉默一会儿,说道。 越临露出一个微笑,道:“不管怎么样重要试试,之前巫禅让人带我去过救下黑熊那个拉布城贵族居住的地方,我打算明天去见他。” “不过只去过一次,我只能凭着记忆去找了。” 越临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陪你。”乌宸点点头,说道。 日升落日,朝暮有序,不分昼夜。お稥冂第 第117章 117 夜幕之色缓缓降临,黑炎找寻无果,天空却飘起了细细的绵雨,询问几个街边商人依旧没有人知道焱北部落的踪迹,想想也对,来襄遂来往的队伍实在太多了,没有明显的特征的确很难辨认。 “你说他在找什么?”跟踪在黑炎身后的男人对自己身旁的伙伴嘀咕道。 “谁知道,你怎么老问我这种问题?!” 伙伴不悦地瞪了一眼自己的搭档。 “好奇,毕竟每天都跟着黑炎战神……”男人激动地看着黑炎的背影,显然这是黑炎的崇拜者。 “……” 战场之神,连胜多少场武斗比已经不重要了,这个男人就是一个传奇,就连前任城主遂蚺也因为这个男人消亡! 寂寥落寞的背影出现在仓壑的家门前,只看见草棚内火光冲天,噔噔噔—— 仓壑手持着铜锤在刀身上敲打,通红的刀身发出灼热的吐纳,汗水顺着脖子一直流到胸口,背脊已经湿透,但是仓壑却完全不觉热。 “仓壑,这么晚还在铸剑?”黑炎疑惑地看向仓壑,少年此刻满头的大汗,黑炎接过帕子粗暴的给仓壑擦拭掉脸上的汗水,问道。 “嗯,没找到?”仓壑看着黑炎身后没有带一人,一直悬挂着的心陡然放下,心情也好了起来,问道。 黑炎低沉的摇摇头,道:“没。” “你先回去休息吧,饭在桌子上,我继续铸刀。” 仓壑笑了笑,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只是上身裸露在外,本来白皙的皮肤现在早就已经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凝视着男人的背影,仓壑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刀,拿起其他的矿砂放入其中,两者融合锻炼,在熊熊烈火中经历千锤百炼。 夜幕星河之下,微风拂面。 越临正慢悠悠地靠着乌宸的肩膀上小憩,乌宸略略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越临,微微露出一个微笑,享受现在平静的时刻,毕竟马上部落的迁徙会让少年以及自己都会劳累一整子了。 乌宸低头,低低的落下一吻在越临光滑的额头上,头发丝落在越临的脸颊上磨蹭,感觉毛毛地东西,越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乌宸好看的颜正端端好在越临的眼珠子前。 “嗯……”越临揉揉惺忪的睡眼,终于看清乌宸。 “醒了?” 乌宸宠溺用手摸摸越临的脑袋,说道。 越临呜咽了两声,道:“当然醒了,说好你给我当枕头靠着的!你这个枕头一点也不合格!” “……”乌宸危险的眸子火辣辣地看向越临。 越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满道:“哪有枕头还动来动去的!” “那你今天不光能看见枕头动来动去,还能看见枕头在你身上动来动去。”男人不怀好意的凑近,男人的力气大越临无可奈何! “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 清晨,神清气爽的男人高兴的端着饭菜到房间中。 越临躺在床上,看见男人一阵后怕。 “来吃东西。” 窗户洒下几缕暖色阳光,照射在男人的脸颊上,他五官立体,侧脸犹如刀削,棱角分明,一双眸子此刻温柔中还有点点担忧,冷峻的气息多了几分柔情。 乌宸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给正在床上扶着老腰的越临。 我的老腰啊! 剧烈运动,适可而止啊亲! 我还不想死在床上!(╯‵□′)╯︵┻━┻吃过早饭,越临挣扎着从大床上坐起来,整理好自己后,就拉着乌宸往外走,虽然不知道黑熊到底是死是活,但是越临还是决定要寻找一番。 如果黑熊没有死,一定会去找仓壑,如果仓壑离开了,也就说明要么黑熊死了,要么他们两人是一起离开的! 根据越临的记忆,走在大街小巷之间。 “为什么找不到呢?”越临皱着眉头,然后慢慢仔细的看周边的环境,回忆那天的情形。 “别着急,仔细想想。”乌宸拍拍越临的头,说道。 …… “好像是那里!” 那是一个草垛,草垛内正有人在忙碌着收拾东西,噔噔噔,敲打声响起,越临和乌宸相视一眼。 仓壑正在锤炼刀身,只有经过多次敲打的刀才能很好的融合其他的矿砂,做出来的刀身才会更加坚硬。 热浪在草垛内散不开,所有人脑袋上都是大豆一般大小的汗水珠挂在脑门上。 “仓壑!我终于找对地方了!”越临窜到少年的面前,高兴得手舞足蹈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炎正在找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仓壑眉头紧锁,烦躁地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越临,道:“走开,别挡着我铸刀。” 被人推了一把,越临站不稳眼看就要倒地的时候,乌宸伸出一只大手拦住越临的腰间,眉头微蹙含着怒气地声音低沉道:“你做什么?” “哼。” 仓壑冷笑一声,道:“他挡着我了。” 越临奇怪的看向仓壑,就算是神经大条,越临也能感受到仓壑排斥自己,而且并不想见到自己。 “仓壑,抱歉,是我的错,我来这里主要是想问你关于黑熊的事情。” 越临拉过乌宸,歉意地向仓壑解释道。 一直在忙碌手中东西的仓壑手中的动作停顿下来,微愣。 “仓壑,你知道黑熊现在的情况吗?我想带他回部落,他是不是还在城主府里面?” 仓壑不耐烦地看了越临一眼,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不知道,别问我!你现在就走,我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他们就不能……错过呢?为什么要来找黑炎? 越临莫名其妙地看向仓壑,这人怎么就突然这么讨厌自己了?虽然上次被巫禅误解成拉布城的巫和仓壑见过一面,两人谈不上热络,但是少年也绝对并没有这么讨厌自己啊! 看见仓壑一脸看见恶心东西的表情,越临摸摸自己的脸,实在想不通仓壑突然态度的反差。 “你……”乌宸刚想说话,就被一旁的越临拉住,越临向乌宸微微点头,真诚的看向仓壑道,“我们只想知道黑熊的消息,我们想要接他回到部落,若你知道请你告诉我们,万分感谢!” 突然远处一个身影慢慢出现,仓壑长长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回来,黑炎已经回来了,他无可奈何地对着越临指了指两人的身后,然后沉默不语。 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远处走来的是男人正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他并没有注意到前方家中多出的两个人。 黑炎犯愁,襄遂城说大不大,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就怕自己和部落人错过,他们离开襄遂就惨了! “到底会在哪里呢?” 越临眼睛闪过一道光芒,激动地对着远处走来的男人喊了一声。 “黑熊!” 自己幻听了?好像是越临巫的声音?! 黑炎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见越临以及……越临身边的乌宸! 他一路狂奔,惊喜的眼底里透着震惊。 “越临巫!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还有……乌宸?!你们都在!”黑炎激动地将手掌放在乌宸的肩膀上,又看看越临,看看乌宸。 乌宸伸出一只手,两人双手紧握,用焱燚古老的手势表达对即将回归部落的黑炎表示友善。 “一起回部落吧。”乌宸向黑炎点点头,说道。 “好!” 仓壑看向三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还未炼制好的刀,不是滋味,明明只是想在最后送给男人一把自己亲手打造的刀,让他用这把刀保护他的安全,可是现在自己真的还有时间把这把刀打造完送给男人嘛? 知道越临和乌宸住的地方,三人约定下午就过去相聚,认识一下其他战士。 正在乐呵呵收拾东西的黑炎奇怪的看向情绪低落的仓壑,担忧地问道:“仓壑,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害怕到了焱北不习惯?你放心,有越临巫在,不会有问题的!” “?”仓壑抬起头,震惊的看向黑炎,指着自己,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是说……要带我一起回你的部落?” “当然,难道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肯定要和我一起呀!” 黑炎笑了一声,说道。 仓壑满脸泪花,“……” 所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态度恶劣地得罪焱北的巫?不对,今天还得罪了焱北的首领…… “等下收拾好东西,我们就过去找他们,对了,那三个奴隶怎么办?”黑炎问道。 “……” 天空上水色漫天,地上路上偶尔有一两只小动物穿过大道,赤战骑着马,跟在藏恒的身后。 “赤战大人,前面就是大风部落了。”藏恒指了指远处正升起炊烟的聚集地,向赤战介绍道。 赤战点点头,一行人骑着马急速前进。 “阿巫,部落大门前突然来了很多人……要不要放他们进来?”一个战士跑到巫庙禀报道。 大腹便便的大风巫一脸不悦,心道,有人来不是好事吗?大风部落想要模仿九黎,就必须要有其他部落的人来这里进行物资的交换才能有利可图。 “怎么回事?是走商的队伍就直接让他们进部落。” 大风战士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可是他们并没有带任何可以交换的东西,而且……有上千人!” “上千人?!”大风巫从木藤椅上站起来,“走,和我一起过去。” 上千人的走商队伍从来没有过!走商的人无疑不是一个部落的中坚力量,要是都出来走商了,部落的安全那不就没人管了! 大风巫喘着粗气,艰难的迈着双腿狂奔,终于到了自家部落的大门口! “大风巫,好久不见。” 看清这上千战士的队伍领头人,大风巫的脸瞬间垮了下去,耷拉着脑袋,焱燚的人来了! “赤战大人……不知道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大风是想做什么?” 大风巫双手合十,手心冒着冷汗,心道不好,焱燚的这些人不会是来找大风算账的吧? “我们来借住一段时间,我想大风部落一定有空余的屋子给我们暂住吧?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就可以讨论一下地图的事情。”赤战露出一个笑,明明很温柔,但是在大风巫的眼里却如同鬼神。 赤战骑着马,并不等大风巫的回答,一群人已经冲进大风部落,找到了最好的屋子,放下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 “我就住这间屋子吧。”赤战选中了一间最好的屋子对大风巫说道。 大风巫讪讪地不敢说话,一双小眼睛只能看着赤战。 “有问题?”赤战眉毛一挑,问道。 大风巫苦着脸,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看着一旁带着赤战到来的藏恒,心里一阵无可奈何,只能幽幽地说道:“没……没问题。”QAQ我还能有问题吗?!你们都冲进部落里面了!我说有问题,你还不把大风部落弄个天翻地覆? 好喝的,好吃的,一一被放在桌子上,大风巫看着一群狼吞虎咽的焱北战士,心都在滴血,这群人是多久没吃饭了?! 赤战也难免吃的时候动作粗鲁,实在是一路奔波,虽然不会饿肚子,可是吃的馍馍能有什么味道,难吃得要死,本以为见到了第一个部落可以有一顿正常的晚饭,却没想到在九黎被拒之门外,骑着马又经过几天才到大风。 “那些是什么人?大风部落竟然会让他们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大风部落的战士?” “不会吧,那么多人,大风部落不是只有几百人吗?” 在大风部落落脚的走商队伍疑惑地看向这个突然到来的队伍,众说纷纭。 第118章 夜色寂寥。 一群人正围坐在饭桌前,听着仓壑述说黑炎的英雄事迹,如何救下他,带他逃亡,反杀追兵。 “天啊,简直太厉害了!”几个战士听到惊险处不由鼓掌,赞叹。 “别打断,仓壑小兄弟,你继续讲,后来呢?!” “就在襄遂城武斗比上……” 一个故事迅速拉近了所有不同氏族战士之间的距离。 “黑炎,你真厉害!” 黑熊无奈地看了一眼还在大吹特吹的仓壑,向几个崇拜自己的战士点点头。 “对了,我现在到底应该叫你黑炎,还是黑熊?”乌宸撇嘴,问道。 黑熊沉默片刻,道:“我阿爸虽有愧于部落,可无愧于我和阿母,黑炎是巫香遂蚺赐予的名字,就此舍弃,从今以后还是叫我黑熊吧。” “黑熊你也到了,那我们明日就离开和赤战他们汇合。”乌宸和黑熊是旧相识,两人本关系恶劣,可是如今也能握手言和。 “自然,那我们明日就去见他。” 两人下了决定,可越临却迟疑道:“京鸿应该还在巫禅府邸内,不知道上次叛乱,巫禅家里的仆人是否还活着?” 当初来到襄遂全是因为为了追赶京鸿,自己被抓,现在终于和乌宸汇合,忙碌了一段时间,越临终于想起了少年,当然还有一个被自己救下已经面目全非的奴隶也还在巫禅家中。 黑熊点点头,“应该没事,当时我们只杀了参看遂蚺家中武斗场比赛的贵族,那个时候巫禅在潘波勒,并未参加,而且巫禅是巫香的哥哥,巫香绝对不会对巫禅家里的奴仆下杀手。” 巫香虽然看似残忍暴虐,被称作蛇蝎美人,但那一切都只是表面。 如果没有巫香给予的帮助,他和仓壑早就变成一堆黄土,尸体早就成了兀鹫嘴中餐。 “你当如何,为了重归故土,重见族人,重拾尊严,你愿意杀多少人?”女人的话犹如魔音绕耳,至今久久在耳边萦绕,不曾消散。 唯有赶尽杀绝。 巫香坚定不移的执行着当初告诉黑熊的每一句话,她命令手下的士兵几乎杀光整个襄遂城现有的大大小小的贵族,俨然一个残暴嗜血的君主。 越临点点头,道:“那明日走之前,我先去巫禅的府邸寻一下他们,若是……没找到,我们就先行离开。” 远处炽热的火光冲天,高教楼上,角楼下,几个死囚磨刀霍霍。 台栏之上,雅致清丽粉蓝色缕金暗纹的长裙,素白薄纱披风放在她垂直放在女人的身后。 她冷清的眉宇间满是落寞,棕色大卷浓密的秀发,在发梢处戴着蓝宝石制作而成的头饰,轻拢慢拈的发丝两边编成三股辫,肤如凝脂,手腕上戴着两个不规则的赤金镯子,她秋水伊人,雅致清丽,千种风情,万千妩媚。 只要稍稍看上一眼,再难忘。 “巫香大人,明日的武斗比已经安排下去,只是太过突然,只能明天下午举办,届时全城的人都会参加,只是……明日太过急了,属下害怕那些遂蚺的人会出来刺杀您。” 贺峰灼热的目光停留在巫香的身上,他恭敬而卑微地向巫香报告道。 女人慵懒的声音响起,道:“无妨,我就是想顺便抓下这群死忠于老东西的奴隶。” 巫香依靠在台子上,低头看向下方,幽幽道:“不过是给这群将死之人一个机会,既然他们相信命运天择,那不妨给这些死囚一个机会,如果他们能像黑炎那么幸运从武斗比中活下来,我不介意再造一个战神。” 手中酒杯,竟然越喝越不让人醉了。 巫香不悦地瞥了一眼手中的酒杯,随手丢弃在阁楼的角落。 贺峰在地上迅速的趴到酒杯的位置,将酒杯捡起递到巫香的脚边:“巫香大人,酒杯。” “呵。”巫香冷笑一声,脚环清响,用脚碰碰贺峰的脸颊,轻蔑道:“你还真是‘忠心’。” “大人……” 夜明天白,空气中弥漫中清晨特有的清香,第一缕阳光落在越临的脸颊上。 穿过大街小巷,巫禅在襄遂的家出现在越临的眼前,这是一座极其华丽的府邸,虽然粗糙,但已经是襄遂城最高的工艺和水平。 此刻大门依旧紧闭,越临上前走到大门,“噔噔噔——” 不知道那管家是否还在? 门内传来一阵慌乱的声,正坐在大门前等待野禅回来的垂暮老人铮的一下站起来,颤颤巍巍地用手打开门栓。 老人脸如树皮,他缓慢地拉开大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恶臭,老人看见越临,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回来了?野禅大人呢?” “……巫禅不会回来了,管家还在等他?” 越临奇怪于老人这样执着的等待。 “巫禅?”老人微愣,随后他咯咯笑了一声,那声音竟然让人毛骨悚然。 眼前这位老人显然命不久矣,他要老死了。越临不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老人现在已经变成这般模样,前一阵还老当益壮的老人。 老人得知巫禅的消息,了却心中事后,坐到一旁的藤椅上,幽幽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是来找那个奴隶和那个小家伙的吧,他们在你住的那件屋子。” 越临闻言,道谢。 越临疾步走进大门内,才发现恶臭的来由,这间府邸内,此刻尸横遍野,尸体堆积如山,蚊虫苍蝇萦绕,没有人收拾,尸臭冲天。 三人面面相觑,越临一路小跑,心中暗道不好。 穿过长廊,只见这别院小屋竟然十分安静,地上没有一具尸体,显然还有人在打扫这个小院。 赶进屋内,只见一男子脸上裹着一张白色麻布,额头明明满是汗水,麻布也被脸上的汗水打湿,他却依旧紧紧裹着麻布不肯褪去,他警惕地看向来人。 “你还在这里!京鸿呢?”越临一眼就认出这个蒙脸的男人就是当日回来的途中救下的那个奴隶! 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他走到一个抽屉旁,拿出一个四四方方地盒子,沙哑的声音像被火炭炙烤过一般,道:“他,死了。” 沉默寡言的男人说话间,将盒子递到越临的手边,接着说道:“抱歉。” 越临震惊的看向手中如泰山一般重的盒子,不过几天,京鸿怎么就死了?! “你骗我的,对吗?”越临不敢置信。 蒙面的男人略带歉意,但是的眼底始终冰冷,说道:“对不起。” 这次……京鸿恐怕不能从尸体堆里奇迹地爬出来找自己,因为他已经被火化成一堆皑皑白骨。 深呼吸一口气,越临平静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越临冷声问道。 “有人杀入,打不过。”男人只说了两句,并不在多言,捂住喉咙,咳嗽了两声,显然说话对于男人来说很勉强。 乌宸拍拍越临,轻声道:“是时候去汇合了,我们走吧。” 越临看了蒙面男人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默认,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道:“冷横。” “一起走吧,我们要离开襄遂。” …… 四人一同走到大门前,只见老人已经‘睡去’。 他闭着眼睛,面上表情祥和,心中事了,静谧而安详。 “他死了。” 乌宸用手探过老人的鼻息,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呼出。 冷横看了老人一眼,然后走到老人的背后,从椅子下抽出一把乌黑的刀,对着老人恭敬一礼道:“这把刀我带走了。” 满屋的尸体,多半都是老人一人屠之,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老人手握佩刀之时,即为战士,一名真正的战士。 冷横亲眼所见。 正午烈日当空,本应安静的襄遂武斗比战场此刻充斥嘈杂的低语,受邀而来的民众交头接耳。 高台上,女人穿过华丽的罗曼,她低垂眼睑,眉心中一点朱砂红,身穿半透明紫色玄纱长裙,她缓缓向前。 万人览台上无人多言,巫香的声音传遍武斗比场地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喜爱看奴隶以生命相搏,可如今我不会再开武斗比。” 场地上所有人的人丢着手中的东西,表达不满。 “这是襄遂的习俗!怎么可以不再开武斗比?!”女人不满地向自己身旁的男人抱怨。 男人捂住自己老婆的嘴巴,道:“别乱说话,小心女主人杀了你!” …… 巫香抬手示意民众安静,她接着说道:“今日我宣布——武斗比改为比武审判!天下含冤蒙屈之人,俱可借比武审判以自明,祖神总站在善者这一方。比武审判胜者我赐予自由与生。” “今天是襄遂第一次比武审判!” 号角声响起,轰鸣如雷声灌耳,石破天惊之势,风卷残云。 台下是两个死刑囚犯,他们拿着手中的武器,相互警惕地看着对方,战斗一触即发。 “开始。”随着站在巫香身边侍女的命令声响起,两个死刑犯开始对冲。 狂热的襄遂民众很久没有看见武斗比了,他们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狂热的挥舞着手臂,呐喊。 人群之中,几人异动频繁。 “那个妖女在高台上,我们过去杀了她!”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恶狠狠地指着高台上正惬意地观看比赛的巫香说道。 第119章 118 冰冷的声音如冬日里的寒气,阴毒如一条毒蛇,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命令着他的手下,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弓箭,匍匐在侧,如同一条毒蛇在草丛中静静等待猎物落入他的嘴中。 “杀了他,杀了他!”激动的民众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正看着死囚之间血腥的搏杀。 武斗的场地内死囚的搏斗扬起地上的血沙,黄埃蔽天,一声声野兽的嘶鸣犹如一道道惊雷直击灵魂深处,这是困兽之斗,他们彼此警惕对方,一如当初的黑熊站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阵狂风袭来,吹起高台上的罗曼,紫色的罗曼随着风在空中激荡,如飘浮,柔软无力,又坚韧不屈。 高台四方上挂着的铜铃‘叮叮叮’作响,突然乌云飘然而来,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骤然到来的倾盆大雨并没有影响民众的热情,他们更加疯狂,更加热烈,有的人脱光衣服,有的为了支持的囚犯斗殴,有的女人甚至撕扯着对方的头发。 “屠夫,屠夫!杀了他!” 作为呼声最高的死囚之一,屠夫胸口挂着牛头白骨做装饰,身穿棕色皮甲,左手长矛,右手圆盾,他歪着头向地下吐了一口唾沫,用力挥动手中的长矛,矛头上红色的血迹溅射到地面上。 “来吧,该死的懦夫们!”屠夫戏谑地嘲讽场地上剩下的三个死囚。 他眉毛向上,凶神恶煞的长相让三个死囚心中一颤,向后退了一步,额头汗水淋漓,警惕地看着对方。 “啊!”其中一个高瘦的死囚再也忍不住了,恐惧充斥在脑海,他崩溃地拿着手中的刀直直冲了上去。 因为畏惧,高瘦死囚连刀都握不稳,屠夫挥着手中长矛一挑,白色的刀刃突兀出现在空中,死囚急忙伸手,用力蹬腿纵身到半空中,须臾之间…… 民众突然发出剧烈的喝彩! 这个死囚没有拿到他的武器,他被一把长矛穿透整个身体,如同一个肉串。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冲啊!” “啊——” 身穿素衣的女人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温热的液体低落在女人掌心,低头手掌之上鲜红的血迹还有余热,她倒在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来看一场久违的武斗比,自己怎么就死在这里了? 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在高台上的巫香注意到看台上的异常,惊恐的叫声响起,场面混乱不堪。 身穿黑衣,脸上蒙着一层黑布,剪出眼睛和鼻子的洞用于呼吸,他们手持刀,挑衅。 又是那群遂蚺的死忠。 “哼,杀了他们。”巫香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角度,慵懒的声音对这群人的来袭并不害怕,她坐观全局,就像一条毒蛇,等待自己的猎物入场。 贺峰手势一出,从武斗比的场地甬道内,轰轰轰走出一列列穿着整齐的士兵,精炼的武器将他们武装到牙齿。 “该死,妖女故意引我们过来!”二十多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犹豫地看向身后,那男人冷笑了一声,随后命令道:“上!” 屠夫仰头,看台之上所有的人们惊慌失,他们像流窜的小动物,剩下的两个死囚静静的盯着他的动作,屠夫眉头一皱,怒吼道:“还打什么,快跑!” 屠夫拿起手中的刀,脚底下踩过的泥水溅射在空中,在水坑上溅起泥浆,雨水倾盆而下,打湿他的头发丝,紧贴在他的脸颊上,眼睛被雨水打湿甚至不能睁开。 两个死囚在雨幕中对视一眼,立即做了决定,他们跟在屠夫的身后。 打开的木门之后就是通向看台的路,士兵已经穿着整齐的冲了上去,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墙而站立,顺着墙根,随时注意着自己的身后动静,一点点声音都让两个死囚紧张得心提到心口,身上依然挂着牛头的屠夫嘿嘿怪笑两声。 雨地上,一具尸体荒寂孤单的躺在地上,腹部被利刃划开,他的血液被雨水冲刷开,顺着雨水聚会成一条红色的血路。 顺着看台的楼梯上,鲜血淋漓,死去的男女躺在地上,哀声遍野,在高台上冷艳的女人迎着风雨,任由狂风暴雨打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仿佛没有任何的知觉,不知疼痛,不知雨淋,此刻巫香的眼底异样空洞。 慢慢的空气中凝聚出的血腥味,即便是这瓢泼大雨也不能将其冲洗干净,整个武斗比的现场充斥血浓重的血腥味,尖叫声依旧,在耳边此起彼伏。 “主人,您应该和我一起下去,站在这里太危险了。”贺峰单膝跪在巫香的面前,他卑微的声音中还有祈求的意味,他黑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身上的软甲也被这水润透,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里充满异样的温柔,祈求着他的女主人给他一个垂眼。 “不,我要站在这里,看着,你去帮我杀了他们。”巫香指了指那一群黑衣带着面罩的男人,雨水顺着她的脸,脖子,流进裙底,她浑身都湿漉漉的,但是眼底却带着微笑,天生丽质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修饰,她依旧美丽。 “可是,您的安全……”贺峰皱着眉头,担忧地看向巫香妙曼的身姿,迟疑道。 巫香弯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手腕上挂着两个漂亮的金镯子,她在男人的耳边喃喃低语,就像两个情人之间的低语,让人着魔:“帮我杀了他们好吗?” “大人,请交给我。” 贺峰欣喜的看向巫香,他紧握腰间的宝剑,他站起来,手中的长剑从剑鞘中被拔出,寒光闪闪,这是一把即将要去嗜血的宝剑。 “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女主人,其他人跟上我!” 贺峰脚下生风,眼睛里充满炽热和狂暴,此刻男人急切想要在巫香的面前证明自己,不是只有黑炎才配的上女主人,他也能! “是,大人!”士兵拿好手中刀,他们紧紧跟在贺峰的身后,冲向战斗的中心。 此时在武斗比的场内已经没多少人了,地上的尸体是一些被误杀的士兵,被误杀的民众,还有一些这次来的杀人者,他们都身穿黑衣,面带黑纱,像一个一个正在的死囚一般,他们手中的刀长握于手中。 在这雨幕之下,双方相互搏杀着,充斥着各种凄厉的惨叫声,唯一一个人,她亘古不变,她安静的站立在高台上,一览无余。 …… “发生什么事情了?” 雨水冲刷在地上,尖叫声四起,一个女人冲到黑熊的怀中,她浑身颤抖,黑熊扶助女人,疑惑地看了女人一眼,这个女人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之下回过神,她颤抖着身体咿咿呀呀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死,死人了……” 雨幕下,四处逃散的襄遂城民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他们并不知道那里是安全的,他们只会疯狂的奔跑。 一个跟在家人身后的孩童,约七八岁,踩在一个石子上,滑到在地,一群慌忙逃跑的大人先是绕开这个孩子,随后有几个男人冲过来,抱怨道:“该死,谁他妈挡着我的道了!去死吧!” 男人直接踩过孩子的小腿,因为疼痛,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慌乱中四处看自己的阿爸阿妈在什么地方,乌宸眉头微皱,冲了上去,将那孩子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提着小孩的衣领,随后放下,却并不多话。 越临见状,关切地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我要阿母,我要阿母……”啜泣的孩童打开越临的手,不由分说的嘶吼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在越临的耳边就像一道炸雷。 一个哭着已经说不清话的孩子,越临只能默然放弃,只是将这个走失的孩子拉到墙角边,以免他再被人群冲倒。 乌宸神情严肃,看着周边的情况,担忧地看向四周,哭闹声还在响起,并没有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四人都是一愣,雨水浸透衣服的每一个角落,雨水顺着越临的脸颊向下留下,用手抹开脸上的雨水,眼睛被雨水蒙上一层薄雾,看不清远方。 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襄遂城出事了。 “救命,救命不要杀我……”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她慌忙跑出来。 就在所有人群逆流之际,突然有两个焦急的身影从一旁的巷子窜出来,他们的脸上神情凝重,一路小跑到越临和乌宸四人的面前。 “黑炎大人!” 一个青年激动地拉住黑熊的手臂,叫道。 黑熊眉头微皱,看向青年,疑惑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黑炎大人,我是女主人身边的奴隶!不过现在我不是奴隶了,女主人给了我自由!” “你们两个……一直跟着我们?”黑熊不悦的眉头皱起来,巫香想反悔? 青年看着黑熊的凝视自己的目光,虚心的说道:“不,不是……是的!” “请您放心,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女主人担心你的安全,希望保证您能安全离开襄遂,所以才让我们在城里跟着你。”青年连忙挥手解释道。 黑胸眉峰一挑,稍稍放下一颗心,站在雨幕下,黑熊看着两人问答:“那你们现在突然出来是什么意思?” “黑炎大人,今天是……今天是女主人的比武审判,她今天下午聚集的全城的人去武斗场观看审判,这些人都逃了出来,我想今天的审判可能出问题了,您不去看一看吗?!” 青年担忧的说道。 他不停的张望,手心冒着冷汗,在雨水中,感到浑身冰冷,他战战兢兢地看着这瞪着他的黑熊,害怕男人对自己不满。 “大人,女主人……上次被刺杀,受伤还要求我们向她禀报您的行踪,她很担心你,难道您一点也不担心女主人吗?” 黑熊迟疑地看向青年,显然这个穿着白色托加的青年的话说动的男人,黑熊又看看越临和乌宸,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我去武斗场看看……越临巫,乌宸……巫香她曾经帮助过我,而且……我先过去!” “我们一起!” 乌宸迎着雨水微微点头,此时武斗场内慌乱的人群都已经跑了出来,在大街小巷内喘息。 乌宸牵起越临的手,跟在黑熊的身后,冷横自然也跟了上来,只是他依旧一言不发。 越临担心的看了男人一眼,只是冷横的动作矫捷,显然冷横这阵子在巫禅的家中住着身体恢复的很好,完全不像刚开始救下这个奴隶的时候,他浑身虚弱,脸上没有一块肉是完整的,在面罩之下被石头和利器划破的脸颊恐怖骇人。 “呜呜呜——” 披头散发的女人半坐在地上,她本来完好漂亮的衣衫此刻已经破烂不堪,她正抱着一具没有头的尸体痛苦,凹陷的眼窝像一个将死的老人,目光呆滞。 “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她抱着尸体祷念,就好像她怀里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熟睡的男人。 血水顺着阶梯向下流动,在最底层汇聚成一条血池,猩红的血液中夹杂人的断肢,像炼狱一般的场景刺激越临的感官,一阵呕意袭来。 除了越临,其余三人并未感到不适,反而警惕的看着四周。 “跟着我!” 黑熊低声喊了一声,远处黑衣和士兵的战斗已经快到尾声,双方死伤无数,黑衣人显然更加的勇猛,他们不是普通的人,而是属于遂蚺的精锐,杀人的利器,一群奴隶生出来的奴隶,从小就被洗脑的奴隶,他们是完美的死士,他们完全听从于主人的话,内心没有自我,只有主人的命令。 匍匐在地上,雨水几乎可以漫过人脸,黑炎带头,看台上都是一些断肢和泥巴,男人的嘴边侵入雨水的咸味和干涩,额头上的头发快要将眼睛完全遮挡住。 高台上的巫香在看见黑熊身影的那一刻,她噔的一下站了起来。 “黑炎!” 紫色的纱衣贴在她的身上,她微笑着站到看台的最边缘,罗曼依旧,耳边是清脆的铃声,叮叮叮,像悦耳的溪水声,她笑得像个少女。 黑熊一路爬到看台之下,只是门被人紧紧锁住,没人能上去,黑熊跳下武斗场内,他环看四周,只有倾盆大雨和肆虐的狂风,耳边好像响起一阵剧烈的喝彩。 喝彩声中,自己杀掉另外的四个人,然后一个人杀掉一只剑齿虎,自己凌空跳起,用手中的女人给的长刀,刺穿那只巨大的剑齿虎。 另一边被吊车挂着出现的仓壑正在忍受酷刑,他的肉被一片有一片的割下,直到自己击杀了剑齿虎,然后那掌声如雷动,喝彩如惊雷,那一天也在下雨,在自己胜利之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冲刷开一切血的味道。 “黑炎!”巫香站在高台上,她眼底闪过难得的温柔,她喊道:“黑炎!黑炎!” 巫香不说话,只是喊着男人的名字,她一直不停,不停的嘶喊着,在雨中犹如一个疯子。 黑熊仰着头看向女人,似乎有一个瞬间他迟疑了,看着女人疯狂的样子。 巫香抬起脚,她站到阳台上,双手张开,就像一只要飞向天空的鸟儿一般。 “你要干嘛?!”黑熊看着女人危险的动作怒吼道。 她低着头看向黑炎,像一只暴雨中的精灵,声音魅惑清灵道:“黑炎,接住我!” 张开双臂,她闭着眼睛向下坠落,感受到风在耳边拂过,她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 越临抬眼看着女人,心提到心口,直到看见黑熊接住女人的身体,心中暗道:女疯子! 一个温暖的怀抱。 女人睁开眼,欣喜的看着黑熊,白皙的手抚上黑熊的脸庞,哀怨的神情在她的眉宇间浸透,道:“你还是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很危险?!如果我没接住你,你现在已经死了!”黑熊气急败坏瞪着怀里的疯女人,对着女人怒吼道。 “可是,没有你,我还不如死了。” 巫香死死地看着男人,想要把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印在她的眼底,刻在她的记忆里,把他的一切都留在自己的身边,曾经是嫉妒,如今是爱,是挚爱。 “我爱你。” 那是一朵炽热的蔷薇,巫香的秀发洒落在地上,还有一些落在黑熊的肌肤上,她墨绿色的眼眸宁静清透,她的眼里只有抱着她的这个男人。 巫香一袭紫衣,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期待。 她妖孽,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妩媚,单眼底却清澈,妖艳妩媚和清澈的气息萦绕,她的眼此刻干净如初生。 她紧张的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黑炎,抱抱我吧。”巫香埋在黑熊的怀中,她冷清的眸子转头扫过越临,乌宸。 越临不寒而栗,他能感觉到女人眼底实质的冰冷,毫无温度。 “我想你。” 贺峰带的领其余人收拾掉所有蒙面黑衣后,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大人……大人,您手臂受伤了,先去包扎吧!” 雨水落在贺峰的手臂之上,血水顺着他的手臂留下,地上一片猩红,男人却木愣愣的站在雨幕之中,凝望远处正被黑熊抱在怀中女人。 “大人……” 贺峰甩开士兵的手臂,怒道:“滚开!” 雨幕下,昏暗不清,在这混乱不堪的看台上,一个蒙面男人,他依旧静静的等待机会,那些死去的人并没有让他有何感触,他用自己的手在空中笔画,寻找最适合的角度,他恼怒地瞪了一眼正抱着巫香的黑熊,咒骂道:“该死!” 清查的士兵越走越近,他徒然站起来,手中彀满弓箭,不管三七二十一射出一箭。 “抓住他!” “小心!”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巫香看见远处飞来的利箭,她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将男人推开! “轰——” 鲜血清透紫色的纱衣,女人紧紧握住肚子上的箭羽,剧痛让她脸色惨白,她轰然落入一个怀抱。 “巫香!”黑熊抖着双手,看着为了救…… 巫香拉着黑熊的手,惨白的脸毫无血色,那支箭穿透了她整个腹部,一直刺穿到她的后背。 贺峰浑身颤抖,暴怒之下的野兽如同一只疯子,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如一声炸雷,“给我杀了他!杀了他!我要把他剁碎!” 他冲到看台上,手中的刀在尸体上如果在剁案板上的肉,一刀接着一刀…… 黑熊不敢置信地抱着怀里的女人,刚才还强势的女主人…… 巫香眼角划过一丝泪,“黑炎,我想过,只要你想,我可以把襄遂城主的位置给你,你想离开去部落,我陪你加入部落,我想过,我认真的想过……” “我想过,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想要你,我想和你……” “我问过你,为了重回故乡,你愿意杀多少人……我曾经想回去,我想回迦太基,可是遇见你之后,我不想了,我想和你一起……” “他们只说我轻浮轻贱,如蛇,如蝎,你说我是吗?” 黑熊抱着女人,他的眼睛流了泪,他很疑惑,自从阿爸死后,自己没有哭过,为什么今天却要哭? “不,你很善良。”黑熊抱着怀里的女人,认真地看着她,说出他心中最真挚的答案。 如果没有巫香,自己早就如那地上的死尸,不知道被遂蚺亦或者是谁,用自己的躯体去喂那些野兽。 “你爱我吗?” 第120章 那雨水凉如冰锥,刺入骨,此刻那妩媚的女人气若游丝。 越临嘴中不是滋味,那一支箭穿透了她整个腹部,鲜血顺着紫衣向下滑落,被雨水冲刷开,混成淡淡的血色在水中流淌,刺目的红。 黑熊流着泪,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巫香,呜咽道:“我不知道……” 巫香嘴角微扬,她嗤笑着,将鲜血蹭到黑熊俊逸的脸颊上,她道:“我以为你会直接说不爱……黑炎,看着我的眼睛。” “看着我。” 她将黑熊的头抬起来,雨水顺着两人的发丝向下,高空上的雨水向下急速坠落,她用尽了力气,四目对视,两人近在咫尺。 “看着我的眼睛。”她惨白的脸色像石蜡,却依旧美丽动人,如同折翼的天使,或者说是仙子,银铃般的声音柔情似水。 黑熊看着女人,泪水混着雨,分不清他脸颊上的到底是雨还是泪,质问道,“为什么要推开我,如果你不推开我,你就不会……” “黑炎,我曾经说过,别无他路,唯有赶尽杀绝,对吧?” “是……”黑熊不知道怀里的女人想要说什么,他迟疑道。 巫香露出一个微笑,她依旧是一朵荆棘玫瑰,美艳不可方物,她声音冷清眼底却温柔,道:“黑炎,那只箭来的时候,我也别无他路,我知道,你懂。” 心脏被一双手紧紧拽住,撕扯,巫香的话像一击闷钟,打碎黑熊最后的防线,心脏袭来一阵剧痛,黑熊浑身僵硬。 “黑炎,我来自迦太基,按照我们的习俗,我们会把最爱的人名字用刀刻在胸口上,告知天下这个人属于自己,黑炎现在为我刻上吧,我属于你,我的心属于你,我的灵魂也属于你。” 一把精致的匕首上精细的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夜雀,娇小灵动,巫香从腿上的绷带将匕首拿出放在黑炎的手中,道。 “该死,你给我滚开!放开女主人!”浑身鲜血的贺峰像暴怒的野兽,他提着佩剑,那剑还在雨水中流下猩红的血,他粗暴的撞开抱着巫香的黑熊,暴吼道。 黑熊被贺峰推倒一个列跌,但是手却死死抱着巫香不曾松开半分,被黑熊护在怀中的巫香她轻轻抬眼看了一眼正半跪在一旁紧张盯着自己的贺峰,她轻柔地微笑道:“贺峰……你,可以遇见更好的人。” “对不起。”她哀叹一声,她撇过头,不去看男人。 贺峰在这雨中摇着头,雨水顺着他的动作溅射开,他看着虚弱的女人,喃喃自语道:“你不会死,我会让襄遂最好的巫救你!” 巫香咯咯笑了,她盯着贺峰,一如初见。 “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我不行了。” 贺峰绝望的神情,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哀嚎如同死者最后的绝望和哀怨。 “黑炎,匕首。” 黑熊接过巫香再次递到自己面前的匕首,看着掌心的娇小精致的匕首,他解开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将匕首放在女人的手中,道:“你先刻。” “不,你先在我身上刻字,我想看着你的名字落在我的胸口。” 巫香鼻子一酸,她的手握住那把匕首,但是因为失血并没有力气,黑熊紧紧握住女人白皙的手,执匕首,在肉体上刻字,巫香好似不知痛,鲜血渗出,在她的锁骨之下,用血砌成的符号,大约是迦太基的文字,是黑炎的名字。 “这是迦太基里黑炎的炎字,我很高兴,可以遇见你。”女人伸出手臂,拂过黑炎的脸颊上的泪水和雨水,接着低声如情人的昵语:“于万人中万幸相逢,灵魂伴随我的思念,我将于祖神怀中祈求,愿来世与你再续前缘。” 突然她颓然倒地,还没在黑熊的心口上刻字的女人,失去了浑身的力量。 “巫香,我会到迦太基,找到你的名字,刻在这里,以你赐之名,黑炎。”黑炎指了指他的胸口,然后低头,两人额头相触碰,他闭着眼睛,虔诚的轻吻女人冰冷的唇。 两额相触——在焱燚那是最古老的规矩,那是两人结为伴侣的证明。 雨幕下,整个武斗场内,只剩下血腥味,充斥其间,和两个悲痛的男人。 贺峰跪倒在地,失去浑身的力量,他的神死了。 夏日绚丽,那是白色的马车里传出一道如银铃的声音,她缓缓从车上走下,一个士兵吃愣地看着那漂亮的少女,嘭的一声士兵撞到一个人,他吓得连忙跪下,甚至来不及看清自己撞的是谁,“大人,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我!” 这时的遂蚺很老,但是他身体还算硬朗,他不悦地看着跪下的士兵,挥手,道:“把他给我拖出去,喂给我的小宠物。” 老人冷然的声音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士兵满头大汗,他一点也不想被喂给那一只丑陋的螫,一只恶心的巨虫。 “士兵,还不快点把他给我丢出去?!” “是的大人。”两个士兵怜悯地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可怜人,虽然他们一起共事,但是此刻主人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只能执行。 可怜的士兵发出绝望的吼声,他曾经见过那些被螫吃掉的人,它会先喷出毒液腐蚀那些人的肉体,然后那些人并不会死,螫会慢慢先折磨被送来的食物,然后从脚慢慢吃到被送来的人。 “求求您,大人……求求您,善良的大人!” 士兵哀求着,却只能得到一个冷眼。 “大人?”银铃一般的声音响起,少女穿着纯白的纱裙一脸疑惑地看向正跪着哀求不肯离开的士兵和遂蚺。 “大人,他做了什么?” 遂蚺看见少女姣好的脸庞,枯木一般的脸微微露出一个笑,道:“他撞到了我,所以我要把他拿去喂给我的宠物。” 少女眉头微蹙,她嘟着小嘴,凝神道:“大人,可以放过他吗?您是一位仁慈的人啊!” 遂蚺用火热的目光看着少女,须臾片刻,无可奈何道:“好吧。” 少女笑着看着遂蚺,随后,走到士兵的面前,她认真地对士兵说道:“以后走路一定要小心。” 那士兵微愣,这样距离看清这少女的容貌,他恍然道:“好的,谢谢您,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我,我叫巫香!”少女诧异,然后迎着那温暖的夏日,温和的笑,让士兵以为自己看见了——神。 “巫香,过来,和我一起过去。” “伟主……哥哥。”巫香地呼声迟疑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士兵,随后顺手挽住伟主伸过来的手臂,穿过花园…… 那士兵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行人离开的背影,从此再也没有从少女的身上移开。 雨水低落在他的脸颊上,顺着眼留下,在血色水池内荡出一个个波纹,他缓缓站起来,他长剑所指之处,冷然的声音让人如坠冰窖,“黑炎,黑炎,女主人死了,你去陪她,她一个人会寂寞的……” 听见贺峰的话语,越临乌宸冷横如临大敌,他们不自觉的向后退,与黑炎靠近,冷横从地上捡起一把做工粗糙的刀,站在越临身边,将少年护在身后,一旁的乌宸也一个翻身从尸体堆里捡了一把断刀,小心的戒备贺峰以及贺峰身后的士兵。 “你们……对,你们也一起去陪女主人。”贺峰咧着嘴,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他嗜血的眸子发出一道冷光,扫过越临等人。 “士兵,给我杀了他们!” “大人……”几个士兵握着手中的武器迟疑地看向贺峰。 和贺峰一样,如果没有黑炎,女主人不可能杀死遂蚺……他们并不敢…… 贺峰暴吼道:“我现在才是襄遂的主人,他只是一个该死的奴隶,给我上,杀了他们!” 黑炎小心翼翼地放下巫香的尸体,将精致的夜雀匕首收到腰间,然后看向正在向自己挑衅的贺峰,他浑浑噩噩地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那长刀上沾满了泥浆,顺着刀刃滴落。 “贺峰,我不想杀你,让我带巫香离开。” 黑炎微微张嘴,他盯着眼前这个颓废的男人,他们都心痛死去的女人,黑炎知道眼前的男人是真的深爱着巫香,眼神可以看出来,他见过很多次贺峰那种痴迷的眼神,爱慕,崇拜,怜悯,亦或是别的,从这个男人的眼里他看见过太多复杂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呵呵,女主人死了,你既然和女主人刻字,那就陪她吧,我想她一定会原谅我这么做,她一定也想可以见到你!”贺峰执拗地说道,他歪歪脖子,然后像一头疯牛冲上来! 门已经被打烂,两个青年狼狈的走了进来。 白色的托加上满是泥泞的泥土,青年跑进武斗比的战场,他吃愣的看着下方的武斗场,武斗场神话,战士黑炎正在和贺峰大人对峙,而地上……那一袭紫衣是——巫香女主人。 跟着进来的另一个青年看见这般场景也微愣,他战战兢兢地看向对方,浑身冰冷,他无助的重复道:“女主人……女主人死了!” “季,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他转头问一旁的同伴。 第121章 121 被唤作季的青年微愣,他迎着风雨问道:“那你想帮贺峰大人还是黑炎大人?” 胆小的青年想了想,咬着自己的惨白的唇道:“当然是黑炎大人,我们曾经是奴隶,黑炎大人曾经也是奴隶!” “那好,你等下紧紧跟着我,一切都听我的。” “好的。”得到了季的命令,青年像找到了主心骨,他手心冒着冷汗,但因为雨水的冲刷,只能感觉浑身冰冷湿黏的雨水和衣服的贴合。 在武斗场上,贺峰手持长剑,他冲上来,双手挥动手中的长剑,可怕的力量加持在宝剑上,和黑炎手中的长刀相碰撞,竟然擦出火光! 黑炎的动作流畅,并没有因为贺峰突然动手而手软,经过这么久的搏杀,男人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黑炎冷然地两人比拼着体力。 “贺峰,让我们离开,以后我们不会再来襄遂城,襄遂城是你的了。”黑炎皱着眉头,他的声音干裂沙哑如同一个荒寂的沙漠,他眉峰紧锁,显然还没有从巫香的死回过神。 “不可能,我要你死!” 贺峰暴怒道,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刀剑不在相碰,但是在空中的搏击,看得越临眼花缭乱,贺峰的每一剑都带着杀意,剑剑以杀人为目的,反观黑炎虽然动作流畅,但是出刀的时候显然并不想要对方的性命! 有乌宸的保护,越临并不担心面前这七八个士兵,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救下的奴隶冷横! 冷横身手利落,竟然不到片刻就已经放到了三四个士兵,不过因为越临的命令并没有下死手,但是男人的动作稳准狠,他似乎很了解人体的骨骼,将人打晕的动作非常流畅。 越临骇然,暗暗有些心惊,自己救下的这个人恐怕不是一个普通的奴隶! 黑炎和贺峰的战斗才进行到一半,两人还在对打,黑炎因为处处留手反而被贺峰压制,越临看向还在对打的两人,悠悠叹息了一口气,这边乌宸也解决了剩下几个士兵走到越临的身旁,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冷横打架的手段,他多看了带着面罩看不清脸的冷横一眼,道:“你很厉害。” 冷横颔首,冷声道:“你也不错。” 越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看向黑炎,问道:“黑熊……哦不,黑炎,需要帮忙吗?” 只见黑炎摇摇头,道:“不用,越临巫等我一会儿。” 刀晃过贺峰的鼻尖,如果不是黑炎收手的速度快,贺峰恐怕保不住他那高挺的鼻子! 脸颊被长刀划过,贺峰用手摸过脸上的血迹,冷笑道:“呵呵,看来武斗场之神终于想要和我正面来一场了?” “贺峰,我今天就要和我的族人离开,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并不想伤害你,当初你为我们打开那道门,我一直记得!” 黑炎本来就因为巫香的事情心情暴躁,贺峰又不依不饶,黑炎暴怒一声,空气仿佛都在男人的怒火中凝结,耳边好似有万人欢呼喝彩。 “为你们?不,我是为了我的女主人,我的神!她让我开门我就开门,我从不违背他,但是今天我要违背她的意愿,我想她会高兴,我为她这么做的!”他右手持剑,将银色的宝剑拿到与他眼睛相仿的高度,另一只手拂过宝剑。 “愿我的神保佑我,斩杀你祭献于她。”贺峰一双黑色的眸子眼底倒映出一袭紫衣,女人即便已经死了,依旧还是他的神。 “啊!”贺峰举着宝剑高呼了一声,随后他跑了起来,一个弹跳手中长剑就要坎向黑炎的面门,吓得越临惊呼了一声,手心都捏紧了一把汗! 黑炎不慌不忙,常年在这片场地与人搏杀的男人挥手将手中长刀举起挡住这一击,只是这一击带着贺峰的重量和力量的惯性,两人齐刷刷地倒在雨地上。 在地上扭打,打斗后来两人都丢开了手中的武器,开始肉搏,相互掐来掐去! “你,凭什么得到女主人的青睐,不过是奴隶!” 贺峰恶狠狠地打着黑炎的面门,说道。 鲜血的血腥味在味蕾中弥漫,黑炎双脚一击,将坐在自己身上的贺峰击倒,按住贺峰道:“我的确被抓过,我做过奴隶,但是我是一个部落人,我本是自由,和你有何区别?” “奴隶就是奴隶,呵呵,就算你现在不是,但是你的本质就是个杂种!”贺峰吐了一口混着血的唾沫,那唾沫在黑炎的身上却很快就被雨水冲刷掉。 冷横微微皱眉,对黑炎道:“你不想杀他,就打他的脖颈,这位女主人的尸体我想你也不希望她一直淋雨吧?” 黑炎不在和贺峰争执,反手将贺峰打晕,将几人放在地上,黑炎走到巫香的面前,将巫香冰冷僵硬的尸体抱起来,在女人的胸口还有一个炎字,刺目,黑炎摸着心口,有一种难言的痛在隐隐作痛。 “走吧。”黑炎声音空洞,他好像一尊被掏空的行尸走肉,越临露出担忧的神色,想说两句,却被乌宸制止,道:“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带着巫香的尸体,三人离开了武斗场,只留下昏迷的士兵以及昏迷的贺峰。 季带着青年紧紧跟在三人的身后,回到住处,此刻外面还乱哄哄的乱做一团,有一些奇怪的人正在打架斗殴。 乌宸越临赶忙组织好部落的人,决定连夜离开,在木门上刻上一个特殊的符号,这是沿用的焱燚的符号,元蒙如果回来看见符号就知道到九黎或者大风找队伍。 匆匆收好这次交易获得的刀币货物,刚要出门就听见门外一阵咋咋呼呼地声音。 “大人,士兵都在这里了!”一个士兵一路小跑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贺峰面前说道。 “我倒要看看,今天他要怎么跑!” 士兵将小院围住,水泄不通,之前在这附近捣乱的人都消失不见的了踪影。 贺峰冷然一笑,得意的对院子内的人道:“黑炎,把女主人的尸体交出来,或许我可以考虑不把你喂给遂蚺的那只螫。” 正在紧张准备离开的众人都暗道不好! “这是发生什么了?”几个并没有到武斗场的战士疑惑地问道。 “贺峰来了!他还真是不死心!”黑炎不是滋味的抱着怀里的尸体,又看看一旁情绪低落的仓壑,他皱着眉头,道:“我出去看看。” 言罢,他淋着雨走到大门前,透过门缝,只见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都拿着长矛和盾牌! “贺峰……是我连累大家了,他的目标是我,你们放心!”黑炎深呼吸一口气道。 “黑炎,不要出去,就算你去了,他也一样会抓我们,他已经疯了!”越临拉住黑炎的手,说道。 黑炎摇摇头,道:“不行,我必须去!” 乌宸上前一步,道:“你是我焱北的族人,大不了,我们再和他们打一场,难道我焱北人还会怕他们?!” “对!干!” 激动的战士不满外人的挑衅,纷纷拿起一旁部落制作的铜刀怒道。 “宰了他们!”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众人如临大敌! 青年讪讪的对着众人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越临记性还算好,一眼就认出了青年正是之前告知黑炎巫香有危险的两人之一! 随后另一个青年也走了进来,白色的托加全是水,顺着托加留在地上! “你们不要动手!我们没有恶意!” 季站出来,先是向黑炎颔首表示尊敬,随后他解释自己的来意道:“我们刚才已经知道巫香女主人的事情,我们有办法带你们出城。” 众人微微蹙眉,显然并不愿意相信这两个陌生人! 乌宸也沉默着凝视两人。 “黑炎大人,您愿意相信我吗?我保证可以带你们出去!”季自信的微笑着点名黑炎道。 黑炎迟疑的看了看两人,随后转头向乌宸点点头。 乌宸颔首,所有的战士放下对着两人的武器。 “跟我来!” 跟随在白衣托加青年身后,一行人来到院子内,跳下地下水道! 这里面漆黑,恶臭无比,即便是部落人也不能忍受这样恶劣的环境! 季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道:“把手搭在前方人的肩膀上,按着走,不要跌到!” 季显然对这里时分熟悉……在没有任何灯火的情况下也依旧可以认清方向! …… “哼,黑炎竟然还不出来,该死!” 贺峰见屋内迟迟没有反应,他一扬手,道:“士兵,进去,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 闻言,士兵们用暴力的手段踢开木门,只可惜进去的时候,这座小屋内已经人去楼空! “大,大人……里面没人……他们走了!”一个士兵颤颤巍巍地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贺峰报告道! “怎么可能?!” 贺峰从马背上下来,走进小屋,他暴怒的将桌子椅子全都砸掉,他冲出小屋,暴躁的跺脚道:“给我烧了这里!” “大人,还在下雨……” “那就等雨停了烧!” “是的,大人!” 贺峰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失神。 “大人!” “大人,不好了!” 贺峰眉头微蹙,还有什么不好了?女主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糕?! “发生了什么?”贺峰不悦的问道慌忙跑来的士兵。 士兵焦急地指一指那边道:“那些,那些奴隶都疯了,他们集体叛乱了,不知道是谁打开了奴隶市场铁笼的锁,那些奴隶都被放出来了!” 贺峰心惊,坐上马,抬手道:“士兵拿好你们手中武器!” 因为巫禅和伟主的离开,雇佣军以及奴隶军团现在都在巫禅的手中,襄遂城并没有太多的士兵,否则巫香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杀掉遂蚺! 奴隶市场的奴隶都是卖给别的城池的奴隶,大多数都是从部落抓来的奴隶,不服管教,和生来就是奴隶的人不同,这些人和武斗场上的战士一样,有血性! 贺峰恨恨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下为数不多的士兵,然后骑着马向奴隶市场前进。 “屠夫,我们这样做会不会……” 质疑的声音才响起,刚才说话奴隶就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屠夫手中的刀已经划破了奴隶的脖子,鲜血顺着奴隶的脖子向下如血柱。 “谁还有疑问?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做奴隶,被他们买卖?像那些可怜的畜生一样?” 胸口还带着巨大的骷髅牛头,屠夫的声音冰冷无情,他的声音漠然中透着点点冷意,但是一句句直击这些奴隶的灵魂! “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做奴隶,你们的孩子也会变成奴隶,然后继续给这些人买卖?看看那些奴隶生出来的孩子,他们让我觉得恶心!” “你们也想你们的孩子像那样,失去尊严,失去部落,失去荣耀?!告诉我,你们这些被抓来的部落人,这是你们希望看见的吗?!”屠夫怒斥一声,他的呼声让所有部落人沉默! “对,杀了他们,我们是部落人,我们不是奴隶!” …… 黑漆漆的下水道内,没有一丝光线,终于远处有一道白芒,越临初看见阳光,感觉眼睛不适,他揉了揉眼睛,好不容适应了外界的光线,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道,“终于出来了!” 乌宸看了越临一眼,摸摸越临的头,越临现在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落在乌宸的眼里却让乌宸心疼不已。 仓壑一路沉默地跟在黑炎身后,他一双眼睛看看黑炎又看看黑炎手中的尸体,不是滋味,可是又不敢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欲言又止的仓壑悻悻的转头,不再说话。 “出来了!”季也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他转头向乌宸点点头道:“这里已经是襄遂城外面了!” 青年转过头,看向黑炎道:“黑炎大人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我和桀希望可以跟随您!” 黑炎微愣,道:“我要和族人一起离开,你们……跟着我们恐怕……” “当然可以。”越临打断黑炎,对季说道:“你们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非常感谢!”季连忙拉住桀向越临道谢。 “对了,我很好奇,在下水道你是怎么找到路,里面那么黑!”越临看向季问道。 “呵呵,我从十年前就一直在下水道工作,带着我的是一个老奴隶,不过他已经死了。”季解释道。 “抱歉……” 季毫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 一行人经过几天精疲力尽的奔波终于到了大风部落的大门前! 大风巫欲哭无泪看着想叫花子的乌宸越临一行人,无奈的打开大门。 他坐在角落上一边心疼粮食一边抱怨,为什么焱北来的这两拨人,一拨比一拨能吃?! 就在大风巫抱怨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越临和乌宸瞪大了眼睛看向声音的主人。 高大的身材无疑他是焱北人,一张熟悉的面孔落入越临和乌宸的眼睛。 他走上前,伸出双手,笑盈盈的说道:“阿哥,阿嫂,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乌古?” 乌宸疾步走上前,两人用部落人的礼节表达相见的喜悦,一个兄弟之间的拥抱,双手握住在空中击掌。 “你怎么在这里?”激动过后乌宸疑惑地问道。 “焱北最近开始变冷,很多动物又开始迁徙了,所以部落也必须迁徙过来,我听阿爸的话,跟着赤战阿哥先带了一部分族人过来。” 后来一步的赤战哂笑道:“这小子才不是听你阿爸的话过来的,就是偷偷跟来的!” 第122章 乌古跺了跺脚,对来人不满地说道:“赤战阿哥就不要揭穿我了啊!等下阿哥肯定又要训斥我一顿!” “嘿,你这小子还不让人说了?!”赤战好笑的看着乌古,无奈的摇头,心道,也怪自己没有仔细检查,竟然让着小子跟了上来,还偷偷混在队伍里! “等乌阳阿叔到了,才会好好收拾你!” 乌宸摇摇头,拍了拍乌古的肩膀,一双眼睛严肃的看向乌古,然后郑重地说道:“既然你都到了,阿哥也就不再说你了,但是在这边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阿哥不能随时都照顾到你。” 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挨骂的乌古,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连忙点头保证道:“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拖累大家的!” 乌宸笑了笑,随后和赤战带着越临走到一边,在篝火的火光下说话。 “部落那边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冰原继续前进了,部落必须离开,所以让我先带人过来,先修好住的地方,否则等部落的族人过来,没有地方居住,很危险。” 赤战凝重的神情,显然也很担心这次迁徙,他带着这群身强体壮的战士赶路从焱北来到这里都觉得吃不消,更何况部落的老人女人还有孩子? 除了焱燚原来的族人,其他部落更是已经经历过一次长时间的跋涉,只是他们因为没有地图死伤过多,这次迁徙唯一的优点就是部落有一张大风部落的走商地图! 越临坐在篝火边上,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依旧是在襄遂城穿过的那一件,上面还有淡淡下水道里的味道,虽然已经用水洗过其他没有包裹住的肌肤,越临抬起手臂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顿时一脸嫌弃的放下了手。 “那这件事情我们必须想一下,越临你有什么意见吗?”乌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越临,问道。 越临想了想,抬眼看了看一旁正在对着焱燚战士的愁眉苦脸的大风巫说道:“这边的情况我也不是很熟悉,但是我们可以问一下大风巫,他刚带着大风部落迁徙过来,经验丰富!” 越临的话一出,乌宸和赤战两人顿时眼睛闪过一道光芒,乌宸和赤战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起身走向大风巫! “哎哟,你们这是在襄遂城里遭了什么罪啊?竟然这么能吃!”大风巫看了一眼已经被掏空的三个半人高的木桶,问道。 “那该死的襄遂城里,不知道怎么的,打起来了!死了好多人!”一个不明事情经过的战士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大风巫听闻战士的话,脸上的神情一变,他胖胖的脸上不再是心痛粮食的担忧,而异常凝重,厉声问道:“你再说一次?襄遂城里发生了什么?” 战士被大风巫突然严肃的态度吓了一跳,饭哽在喉咙,涨红了脸,难受的直咳嗽! 突然眼前的火光被挡住,大风巫胖胖的身体还坐在原地,只看见乌宸向自己走了过来。 大风巫警惕地看向乌宸。 乌宸嘴角微扬,伸出手臂做了一个向下的姿势,紧接着说道:“大风巫不用紧张,我可以告诉你襄遂城发生了什么!” 大风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乌宸,道:“听藏恒说你现在已经是焱北部落的首领了?” 乌宸点点头。 “那……你说吧,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风巫语气稍好,他站起来,郑重的伸手指了指在他对面的位置,之前乌宸还不是部落的首领,所以只能坐在一旁,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所以大风巫对待乌宸的方式也有所改变。 乌宸颔首,落座。 他薄唇一张一合,落在大风巫的耳里,却让大风巫心凉了一大截! “襄遂城上次叛乱后,遂蚺被杀,巫香成为襄遂主人,但是就在今天,巫香被遂蚺的手下杀死在武斗场内!”乌宸说完,看向了大风部落西面,大风部落西面是一条小河,黑炎此刻应该已经把巫香埋葬了吧? “那就是说现在襄遂城内没有主人?”大风巫凝神,他手心冒着冷汗,襄遂城和其他的城市不同,襄遂城内奴隶众多,一旦没有主人,那些奴隶恐怕……不会安分。 乌宸摇摇头道:“这我不知道,在我们离开的之时是一个叫贺峰的人在掌控襄遂城的士兵,也许他就是新主人?” 大风巫听到这话,瞬间放下了提到心口的心,道:“那还好,我就怕襄遂要是没了主人,恐怕就真的乱了,我大风又离襄遂城较近,恐怕会出问题!” 越临正在发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女人的声音软软的,她看向越临道:“越临巫这一身衣服可真臭。” “艾利阿母,你就别取笑我了!”越临看清女人的脸,咯咯笑了一声,说道。 看来艾利到了大风过得不错,消瘦的脸上又有了一些肉,人也有精神了。 “看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艾利拉起越临的手,仔细瞧了瞧越临,见越临确实没什么事之后稍稍放心说道。 “艾利阿母不用担心,我和乌宸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越临我听说你们去过九黎?” 艾利欲言又止,可是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越临点点头,说道:“之前去过,艾利阿母也知道九黎?” “其实……其实我以前是……九黎的人,我阿爸因为一些事情被部落驱逐了。”艾利叹了口气,迟疑片刻说道。 “啊?!” 越临震惊的看向艾利,完全没想到艾利竟然会是九黎部落的人!虽然越临知道艾利并不是匠人部落的人,但是越临一直以为艾利是匠人部落攻破某个部落获得来的奴隶! 艾利哭着脸,说道:“其实我对九黎的记忆不多,我只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是在哪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我……我想下次去看上一眼,可以吗?”艾利想到自己阿爸死的时候还想着回到部落,心里犹豫地对越临说道。 越临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等下次我带你去。” “谢谢你,越临。” 越临用手擦了擦艾利脸上的泪水,安慰了几句。 温暖的火光驱散夜幕,乌宸好看的脸在火光的倒影下棱角的侧影打在脸上,他盯着大风巫问道:“大风巫,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向你请教。” 大风巫被乌宸盯得浑身不自然,讪讪道:“你说吧。” “因为冰原还在前进,荒寂山脉的天气也有变化,我的部落决定迁徙到这里,我想大风巫之前带着部落迁徙过,一定很了解。” 大风巫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虚惊一场道:“吓死了我,看你突然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你要找大风的麻烦,如果是这件事情,我确实可以帮你。” “其实我给大风选的居住地一共有三个地方,其他两个地方我都可以告诉你,这两个地方都各有优点,还有迁徙的路上需要注意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 大风巫话说道一半,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正在和艾利聊天的越临,然后转头看向乌宸道:“我想知道越临巫给孕妇接生的方法,就是那次你们部落那个叫月光的,越临巫把肚子个人剖开生出来的方法!” 大风巫显然害怕乌宸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了几句。 心心念念地接生方法一直挠得大风巫心里的直痒痒,要不是因为地图的事情,他才不会轻易离开焱燚,怎么也要偷学会! 乌宸眉峰一挑,想了想后,说道:“我今天晚上就和越临商量,明天告诉你。” “行!”大风巫抖抖自己的身体,咯咯笑着,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越临,就像在看一个火辣的美女。 夜明星稀,河水叮叮作响,黑炎看着面前这无名的孤坟,心里难受,他坐在孤坟旁,随后盯着那孤坟,说道:“巫香,愿你在祖神的怀中安好。” 随后,黑炎起身,他在这落寞的夜色下留下一个背影。 “哄——” 一个身影从草垛掉了出来。 黑炎警惕的看向漆黑的四周,握住手中的刀,怒声质问道:“谁?” “是,是我!” 是一个青年的身影,声音不难听,借着月光黑炎面前看清了来人,他收下手中刀,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不在大风里和他们一起吃东西?” 仓壑讪讪道:“我担心你,就跟着出来看看。” 黑炎沉默,他盯着仓壑的脸看了半晌。 “回去吧。” 黑炎阔步向前,也不管仓壑能不能追上,他向着有火光的地方走去。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路小跑跟上来,仓壑也不管自己的脚上还有没有知觉,他跑得快,撞到了黑炎的背脊上,黑炎的身体明显僵硬住,他微微蹙眉。 黑炎转过身,看向仓壑一双充满疑惑的眸子,问道:“你想问什么?” 仓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因为黑炎的目光里明显透着不耐烦,他鼻子一酸,想到黑炎这一路一直抱着巫香的尸体,显然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否则黑炎对自己的态度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巫香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回想武斗场上的事情,黑炎有些不是滋味,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也知道仓壑对自己的感觉,脑袋里浮现出巫香的脸,黑炎道:“仓壑,巫香因为我而死,所以……对不起。” 黑炎沉默半晌,转头不再看他面前愣住的仓壑,他直接离开,留下仓壑一个人在寒冷的夜风中。 仓壑的眼中含着泪,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仓壑痴痴呆呆的站在寒风中,愣着,看着男人远处的背影。 襄遂城内,哀鸿遍野,男男女女将自家的大门关上,可是外面的血腥味依旧透过了大门,哭泣声,尖叫声,哀嚎声,在昏暗的灯火下,织出一片寂寥恐怖却又吓人的场景。 昔日热闹的街道上,尸横遍野,空气都被凝结住。 “大人,我们死伤太多,那群奴隶人太多了!”士兵战战兢兢地看向远处的火光,他捂住肚子,鲜血正顺着他的肚子向下流淌。 “该死!”贺峰愤恨,他阴毒地看了一眼火光处,对正在对战的士兵喊道:“士兵都撤退,回城主府。” “那个屠夫,还真是小看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可以控制这么多人?” 贺峰生气地看了一眼四周的尸体。 贺峰一行人刚刚撤出街道,那群打着火把的人就出现在这里,为首的依旧是高大威猛的男人,他胸口依旧是骷髅牛头,根本不用想——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今天在武斗场上的死囚,被称作屠夫的死囚! “我们不追上去吗?”一个战士疑惑地问道他们的领导者。 “不,先去把其他奴隶都救出来,就靠我们这些人,如果和他们对上伤亡还会增加!他们的武器都比我们好,我们这些人甚至拿不出一把像样的武器。”屠夫非常冷静,他指其中利害明道。 脑袋不算好的战士,虽然疑惑,但是还是尊听了屠夫的命令。 屠夫嘿嘿怪笑了两声,他看着自己除掉脚镣和手铐的手脚,眼睛眯着危险的目光。 坐在灯火下,贺峰看着稍微得到喘息几乎的士兵们,他踱着步子来会走动,过了许久,问道:“这个屠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奴隶竟然可以掌控这么多人,怎么想也不想不通!特别是他……指挥战斗时干净利落,不像一个奴隶,更像是一个正在的战士或者说是将军。 贺峰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只有一个普通的军官的能力,即便现在他掌控着襄遂城所有的士兵! “大人,我以前是管理奴隶市场的,我倒是知道一些关于屠夫的事情,但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贺峰看向这个矮胖的士兵,不悦道:“直接说。” “这个屠夫并不是襄遂抓住的奴隶,我听说他被别的城池卖给襄遂的,也许,他并不是一个部落人……” 第123章 “被卖来的?”贺峰眼皮不由一跳。 灯光下,木桶中一个背影正在在木桶涌动,水声随着他的动作响起,斑驳的水珠在他的肩膀,背脊,以及脸颊上挂着,头发湿漉漉的地铁在耳朵的两侧。 满意的看了一眼已经干净的自己,越临心满意足地看了看自己,总算干净了,身上还有水珠,越临拿过一旁的帕子仔细的擦拭。 哒哒哒—— 越临听见门外的声音,眉峰一挑,这是谁过来了? 赶忙拿起一旁的衣服就胡乱地往身上套! 木质的大门被来人打开,乌宸显然一愣,他也没想到打开大门会看见……越临正在穿衣服,因为动作慌乱,肩膀还漏了一节在外面,上面还有水珠。 “……回来了。” 越临不好意思的看了乌宸一眼,暗自嘲讽自己。 怎么就这么紧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以前在学校公共澡堂也没见自己这么紧张啊!难道搞基之后……自己连心态都变了? 乌宸闻言,温和一笑,他走到越临的身边,拿起一旁的帕子将越临按到床边给越临擦头发,粗糙的手掌时不时穿过越临的耳坠,弄得人直痒痒。 “你刚刚洗完澡?”乌宸明知故问地说道。 “嗯,我看你们和大风巫一直在说话就先回来了,下水道里面味道太重,我浑身都臭烘烘的。” 越临想到部落迁徙的事情,理了理思绪,问道:“你和大风巫说得怎么样?” “他说可以帮我们,但是有个要求。” 乌宸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响起,他说着手中的动作也随即停了下来。 越临仰着头看向乌宸,问道:“什么要求?” 乌宸沉默,却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他到底有什么要求?” 越临伸手拉住乌宸,问道。 “他说想学你给月光接生的办法。” 乌宸来到城池的周边也有一段时间,接触过城池的文明之后,他也知道越临救治月光的方法恐怕在这些城池里也不一定能找出一个有这样能力的巫! “如果他不想帮忙的话,就靠我们自己找地方,想办法迁徙吧,不一定需要他给我们帮忙。”乌宸揉了揉越临的头,笑意隐隐说道。 “有什么不行的,教给他也没关系,让他帮忙,部落的族人会轻松许多。” 越临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教出一个剖腹产的方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乌宸欲言又止,盯着越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这本应该是他作为一个首领应该解决的事情,可是总是越临在给自己帮忙,他盯着越临白皙的脸颊。 老脸一红,被乌宸盯得不自在的越临瞪了乌宸一眼,道:“别看我了,烦死了!” 乌宸嘿嘿笑了一声,揉了揉越临的头,道:“那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他!” “嗯。” “我也要洗澡,帮我搓背。”乌宸一把把越临搂在怀里,柔声说道。 越临无语地看了乌宸一眼,如果乌宸只有刚才的动作,他还能安慰自己乌宸这是真的想让自己帮忙,可是……他摸自己屁股的那一下,瞬间让越临想到了一一句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越临扶住自己的老腰,从床上挣扎起来,和乌宸一起找到了大风巫。 大风巫胖胖的样子不像一头蠢猪,而像一只精明的老狐狸,他眯着的眼睛对着越临熠熠生辉。 “越临巫考虑得怎么样?” “我们焱燚接受你的条件,但是我要求你先帮助我们的部落迁徙。”越临颔首,然后说道。 大风巫沉默了一会儿,他和一旁的大风部落的首领塔塔两人小声的商量了,过了片刻似乎两人有了决断,大风巫胖站了起来,走到越临的身边说道:“也可以,不过我希望越临巫在此向祖神发誓,保证会把完整的方法教给我。” “祖神在上,我越临,保证只要大风巫带领我部落迁徙,将伤亡困苦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以等价交换为原则,将接生之法交予。” 越临想了想,发了誓词,大风巫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越临和乌宸两人迎到巫庙的内的石桌前。 他拿出一张地图,约莫是城池这边的地图,和之前的走商地图不同,这张地图主要标注的是城池的方向和范围。 “当初我选了三个地方给部落作为可能的居住地,这里是襄遂城,距离襄遂最近的城池应该是拉布城,还有一座杀马城。” “杀马城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襄遂城逃出去的奴隶,所以这座城市里的人一般身上都有一条人命,而且襄遂和杀马城相对来说是敌对的,你们完全不用考虑在这座城市的周围落住。” 越临和乌宸都点点头,杀马城的事情在襄遂两人里也有所耳闻,作为一个和襄遂城完全敌对的城市,其实杀马城内有不少的部落人。 大风巫一一分析,最后指了指与大风方向不同的两个地方,一个在襄遂城以北靠近拉布城,另一个在襄遂南面,这个两个地方都是平原,搭建部落方便,靠近水源,确实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 越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些地方的土地状况呢?适合种植水稻吗?” 大风巫点头道:“这个位置的话因为在襄遂和拉布城之间,只要从襄遂到拉布的商队就一定会来着修整,当初我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考虑把不多搬过去,土地状况的话不用担心,这两个地方我都走过,都可以种植水稻,但是可能没有你们在荒寂山脉的时候方便。” “这个位置我选择是因为……” 和大风巫讨论了一上午后,越临大概知道了这边的情况,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一旦搬过来,那些城池对焱北的态度,因为焱北和大风部落不同,焱北已经是一个拥有上万人的城池,虽然只有一般城池的三分之一,但是人数依旧众多,难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中午午饭的时候,焱北的战士依旧从附近狩猎了好几头野兽架在火堆上烤熟,放上作料,远远的飘出一阵诱人的香味。 天空中的大鸟飞扑着落地,两只白尾雕歪着脑袋盯着刚刚将肉烤好的越临和众多的战士,咕咕的叫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咕!”我也要吃! 白翎踱着步子走到越临的身边,殷勤的看向越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越临撇撇嘴,这两只鸟昨天都没见到鸟影子,今天一吃饭就知道回来了?!越临无可奈何的瞪了两只鸟一眼,几个战士则心疼的看着刚刚烤好的肉被两只白尾雕带走。 “对了,部落这次带来的三只狼呢?” 越临突然想到走商的队伍还带着狼来的,不知道另外几只狼跑到哪里去了? 赤战闻言,解释道:“我们这次也带来五六只狼过来,他们一起在后面的山上狩猎,只是偶尔回来。” 原来是这样。 越临点点头,发觉一旁的仓壑吃得不多,只是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离开,越临看着仓壑的背影疑惑的转头问道黑炎:“仓壑这是怎么了?” 黑炎看着仓壑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越临巫不用在意。” 看看黑炎又看看仓壑,越临狐疑地挠了挠自己的头,仓壑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没事啊! 天气渐热,越临躲到树荫下,休闲,可是没多久门外却传来一阵马蹄声,轰轰轰—— 地面距离的振动,本来还在小憩的越临被这振动给弄醒了,越临眉头微皱,从藤椅上起来。 “糟了,有敌袭,快拿武器!” “那武器!” “所有人拿起你们的武器!” “该死!” 暂住在大风部落的走商部队都从房间内出来,人数虽然不多,但也有两三百人,都是一些厉害的战士,这些战士纷纷从走出手里也都拿着各部落特有的武器,一路小跑到大门前。 “该死,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根本不听我们说话就直接杀人!” “救命,救命,求求你们,打开门,让我们进去,不然……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门外传来一片哀嚎,刚赶来的越临被乌宸一把拉住,护在身后,他眉峰紧锁。 “发生了什么?”越临疑惑的问道。 乌宸摇头说道:“不知道,好像有人过来,我想可能襄遂出事了。” “……” 轰轰轰,大风的大门被人重重的敲打,来人显然很焦急,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门口上百个男男女女衣衫褴褛,他们无不惊慌失措,随时看着他们的身后,他们还都骑着马匹,显然并不是一般的部落人。 “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他们就要来了!” 为首的男人焦急的对着大风内喊着。 一个大风战士犹豫的看向塔塔问道。“塔塔首领,我们现在开门吗?” 塔塔咬牙道:“先问清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我们这里,还有追他们的是谁!” 那站在高塔上的战士恭敬的道:“是的,首领。”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还有到底是谁在追你们?”高塔上的战士把问题一股脑的抛出,那门前的几个逃难而来的战士七嘴八舌地赶忙回到。 “我们是红部落的人,我们的部落被不知道来路的人攻破了,他们正在追杀我们,曾经你们大风受到过我们的帮助,所以我们请求你们庇佑我们!” 塔塔惊疑地看向大风巫,红部落就是一个这附近的部落,不过比起大风部落这个部落更加靠近襄遂! 大风巫胖胖的脸上满头的细汗,想到越临和乌宸带来的关于襄遂城女主人之死的事情,他颤颤巍巍地爬上高让塔,看清来人的确穿着红部落才有的衣衫,他迟疑了片刻,,命令战士道:“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门一打开,红部落的人根本就是挤进来的,他们个个慌慌张张的样子,浑身还有血迹,显然刚才正如他们所说经历了一场劫难,为首的男子红烨他气喘吁吁,进入大风的第一件事情是向大风巫表示感谢。 “谢谢您,我是红烨,是……红部落首领的儿子……” 大风巫颔首,他见过红烨,看清来人的脸后,他扫视过红部落的所有人,随后他神情凝重起来,红部落和刚来这边的大风不同,红部落最少有三千人,是一个大部落,可是现在在大风的却只有不到三百人?! “你阿爸呢?” 红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部落被重创,阿爸死在了那群来袭的人手中。” “你们部落只剩下你们这些人了?” 大风巫心脏噗通噗通直跳,额头冒汗,问道。 “差不多吧,我们部落还有一百人跟着部落的另一位阿叔向九黎的方向跑了,我们想就算被杀了一部分,总有人能逃出去,所以就把部落人分成了两个队伍逃跑。” “非常感谢您。” 众人还没放下心,本以为虚惊一场,突然门外扬起一阵风沙,哒哒哒的马蹄声如同雷鸣,直击人的灵魂。 红部落的人全都汗毛站立,他们顾不得疲惫的休息,又将武器拿起。 红烨冷然命令道:“所有人拿好你们的武器。” “到底是什么人在追你们?” 塔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但是这些人好像很喜欢杀人,他们来到我们部落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冲杀进来,把我们部落的人……”说着红烨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我们和他们拼了!那群杀人的变态!” “对,我们杀了他们,大不了就是死!” “我的妻子,儿子还有阿母,阿爸都死在他们手上!” 红部落的战士愤然,他们哀恸绝望,想到自己刚刚死去的亲人泪流不止! 焱燚战士拿着武器跟在乌宸的身后,黑炎皱着眉头道:“我上去看一看。” 黑炎跑到一个箭步跑到高塔上,只见远处黄沙蔽日,马蹄挥下,带头的人穿着铠甲,面具,武器精良。 “是襄遂的……人?” 黑炎一眼就认出那些武器和铠甲都无一不是襄遂士兵的配备。 第124章 襄遂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黑炎眉峰紧皱,他快步从高塔上下来,大风巫赶忙问道:“你怎么知道那群人就是襄遂人?” 大风巫眯着一双小小的眼睛显然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黑炎看向乌宸见乌宸对自己点头,他开口解释道:“他们的武器和软甲都是襄遂的东西,我曾经在襄遂……待过一段时间。” 大风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现在怎么办?红……烨,你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红部落的红烨被大风巫点名,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说道:“我只是听他们说襄遂好像出了什么事儿,现在的襄遂有很多不同的势力在争夺襄遂的统治权。” 红烨的话仿佛印证了黑炎的判断,大风巫狠狠地瞪了在场的人一眼,随后说道:“所有人拿好武器,准备战斗,你们也一起来帮忙,现在谁也不要想能离开。” “只有我们一起共同对抗他们,才有可能活命。” 几个商队人心惶惶,他们拿着武器紧张的看着大门。愤然地看了一眼刚刚被放进来的红部落的三百男男女女。 “就不应该让他们进来,把他们交出去!” “对,把他们交出去,那些人是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的!” 不光走商部队他人对此不满,就连几个大风部落的战士也愤愤不平,不明白为什么大风巫会把这几个人放进来?!如果不放进来让他们死了不就好了? 大风巫眯着眼睛看向众人,他的声音无比的严肃郑重,此时大敌当前,他冷冷的声音响起道:“你们以为不让他们进来,大风就会没事?我就告诉你们,襄遂城的女主人已经死了,现在的状况恐怕襄遂城内已经暴乱!” “这些人既然会毫无理由的杀害红部落,也会杀我大风,不要忘记红部落是有上千人的大部落,而我大风只有不足四百人,千人部落都未能幸免,我大风凭什么相信自己就能躲过去?” 越临不免高看大风巫一眼,没想到大风巫这个精明吝啬还有点小势力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的觉悟?!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在大风巫一字一句间体现。 大风部落的人本就不多,战士更是没有多少,在场的人除了走商队伍就只有焱燚千人队伍是真正的战斗力。 大风巫走到乌宸的身边,声音极低,让只有乌宸和越临两人听见,道:“这事情恐怕和你们也有关系,我想你们应该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在襄遂城内发生了什么!” 乌宸瞥了大风巫一眼,和赤战两人命令部落战士道:“现在你们所有人都听我指挥,随时准备战斗。” 乌宸的声音一出一些人不满的看过来,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一个疑问,凭什么? “我们凭什么听你们指挥?要我说就该听我们首领的指挥!”一个汉子不满的说道。 赤战冷哼了一声道:“就凭我们焱燚人多,战士最多,你想怎样?” 对方还想说什么,被通行的伙伴给拦下来。 越临上前一步道:“现在不是争执谁指挥的时候,先上高台看一下情况吧?!” 乌宸颔首,对一旁站着的冷横道:“你帮我照看越临的安全,没问题吧?” 冷横的脸上依旧裹着一张面纱,他不言,只是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做工粗糙,但是刀刃被打磨仔细,薄如羽翼,那寒光闪闪的样子,像一把嗜血的长刀。 马蹄声渐渐停下,为首的男人穿着一件银色的铠甲,铠甲上装饰着简单的纹理,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面具像一个头盔的模样,黑色的头发丝落在两旁,他的声音冷清,道:“开门,把那群家伙交出来,我可以考虑不杀了你们。” “把门打开!” 来人浑身不满了尘沙,显然也经历了一场长途的奔波,他的眼角向上挑想一个三角眼,面目可憎。 门外的人显然不耐烦了。 “给我撞门!”为首的男人冷然命令道,他嘴角一咧开,露出一个笑,却让人怎么也笑不起来,因为男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有一半的脸已经被毁掉,他的咯咯的小声像一个怪物。 空气中的气氛凝重,越临被冷横带到稍微靠后的地方,和大风巫待在一起,大风巫盯着越临哼哼了两声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没事?我看襄遂恐怕是出了大事情。” “我们怎么知道那个贺峰竟然不能掌控襄遂里面的事情,这又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越临不忿翻了一个白眼道。 大风巫好像听进去了越临的话,也不在多言,只是他突然开始跳起舞蹈来,和焱燚部落的巫舞不同,大风巫身体较胖,不过此刻倒是像个……轻盈柔软的胖子。 嘴巴里乱七八糟的嘀咕着越临听不懂的语言,随后,过了片刻他才停下自己的动作,低声默念。 越临此刻才听懂了大风巫嘴巴里的话。 “愿祖神保佑大风度过这次危险。” 原来是祈舞。 轰轰轰—— 大风部落的大门本来才修建不久,都是用的简单的树木两端削尖,插在地上而成,并不是一座城池,不多时门就被外人用外力打开,双方的战士厮杀在一块儿。 敌对疑似襄遂的人他们穿着一件件制好的盔甲,越临却注意到这些人的软甲内的衣服并不是士兵所穿的白色麻布,而是棕褐色的粗制麻布,棕色在襄遂城属于那些普通人或者说是奴隶的衣服! 当然这不包括那些大贵族家里的奴隶,大贵族家中的奴隶一般也穿白色的麻布衣服,不过和托加不同,是短打衣衫。 乌宸赤战以及黑炎都在前方带着焱燚的战士战斗。 男人手中的长刀划过一个来袭者的躯体,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只听见一声声尖叫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 “我们不会有事吧?”艾利浑身颤抖,她跟在人群中,有些担忧地看向前方被冲乱的战斗场地,问道。 “不会的,艾利阿母放心吧!” 越临仔细看了一下,对方的人其实也不算太多,可能有两千人,但是焱燚的队伍加上这些走商以大风部落的战士其实双方的人数倒是差不多。 那为首的男人疑惑不解,嘀咕道:“不是说这个部落人数不多吗?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战士?” 第125章 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他甩甩头,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愤然冲进人群中,他推开迎面而来的战士,用手中的武器收割鲜活的生命,在乱战中,慢慢接近大风巫所在的地方,他的横眉冷眼,刀刃血迹斑驳。 “该死,竟然有这么多人。”狰狞的脸可怖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猎鬼,他一双冷眸看向大风巫胖胖的身体,眼中神色阴毒狠辣。 大风巫被对方的恐怖的眼神吓了一跳,胖胖的身体直接钻到了越临的身后。 冷横见此场景眉头微蹙,他紧握手中的匕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正向这边靠近的男人。 “越临巫可要好好保护我!”大风巫一只手攥住越临的衣角,浑身的肉随着他微颤的身体抖动,语气中带点楚楚可怜和哀求。 越临想把自己的衣角从大风巫的手中拉扯出来,可是这大风巫的身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任越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弄不开大风巫的手,只能愤然又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这样紧拉着我的衣角也没用,不如拿好武器,以防万一,冷横会尽力保护我们的。” 大风巫的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摇晃起来,他哼哼唧唧地说道:“我相信你的人品,但是我不相信你的族人,要是我和你同时又危险,他们才不会顾及我。”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越临翻了翻白眼,道:“那你别蹲下,站起来,你这样挡着我走路了。” “嘿嘿。” 大风巫这才注意到自己像鸵鸟的行径拉着越临的衣角,越临拖着自己根本走不动,他讪讪地笑了一声,然后站起来,不过手依旧紧紧抓着越临的衣服边角,绝不松开。 “小心!” 越临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脚下一滑,刚好撞到身后大风巫的身上,两人同时滚到了地上! “哎哟,越临巫你想压死我啊?” 大风巫握着自己肚子,脸上表情扭曲,显然痛得不行。 越临从大风巫的身上爬了起来,并不理大风巫的抱怨,而是注视冷横和来人之间的动作。 冷横推开越临,与来袭的脸烂的男人对视,两人对视,如同两只即将搏杀的巨兽,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的动作。 “呵,你把匕首?你觉得你用这把匕首能挡住我?”男人冷着脸,阴毒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放在越临和大风巫的身上。 “挡不档得住,试试才知道!”冷横闻言,声音冷冽,一双眸子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仿佛进入了一种其妙的状态,冷静得可怕,挡住对方看越临的视线。 男人歪嘴一笑,他脸色的伤疤随着他的笑脸更加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道:“既然如此,那就打一场再说!” 以力出刀,那刀冲半空中俯冲而来,冷横旋转一个周天,身形矫捷,躲开对方的攻势,匕首从右手被他换到左手,在两人交错之间,那白刃险险蹭过对方的手臂。 男人吃痛,收回自己手中刀,再一看自己的右手上已经多出一道鲜红的口子,他神色不善地看向冷横,一字一句地说道:“看来我小看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冷横不理,拿起手中的匕首主动攻击!迎面而上! “呵,不说话?”男人显然也打出了火气,他嘴角一撇,不悦。 战斗进行到一半,惨叫声,哀嚎声,恸哭声,声声入耳,越临闭眼不敢再看战场血腥恐怖的场景。 衣服被人拉着更是一抖一抖的,越临向前走了两步,想挣脱大风巫的手,只是胖子大风巫现在绝对不会放开越临,即便他的身边还有几个战士在保护他。 “越临巫,我害怕……” 大风巫急促的呼吸声在越临的耳边久久不曾退散,越临转身瞪了大风巫一眼,道:“怕有什么用,不如相信他们会赢!或者你能有什么主意,帮我们反败为胜?” 大风巫连连摇头,道:“我大风部落有多少人你还不知道吗?对上这些人就是死路一条,想之前我还嫌弃你们焱燚人跑来白吃白住……幸亏有你们在,不然我大风可就真的完蛋了。” 大风巫语气真诚,越临此刻也是无言以对,刚刚看你不是还挺上道的吗?一脸义正言辞地样子,训得别人都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还是个怂蛋啊! 冷横和对方打斗,手中刀相当灵巧,不多时,对方的身体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淋漓像个从血里拉出来的血人。 “呸。”男人吐了一口唾沫,手中刀重量很重,他恼怒地看向正手持匕首冷冷望向自己的冷横,道:“你不是普通的部落人!” 冷横不置可否道:“我从没说过我是部落人。” “那你为何要保护你身后的那人?” “他是我的主人。”冷横淡淡道。 男人不屑,嘲讽道:“可笑,能把匕首玩得这么厉害的,我想只有杀马城的人杀马人才有这身手!” “你一个杀马人竟然也有主人?” 冷横脸上神色一愣,显然被男人猜中了自己的身份,他声音顿时冷了下去的,道:“那又怎么样?我愿意认他为主。” 男人双臂张开,说道:“我和你才是一路人,我曾经是一个奴隶,但是我杀了我的主人,襄遂城里面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那些士兵都被我们困在城主府里面,难道你不想去报仇?” 每一个杀马人对襄遂奴隶主的憎恶不用言明。 “我哈卡尔代表我们的队伍,我邀请你加入我们!”哈卡尔仰头,用他冷然的声音说道。 不过冷横并不接受对方丢来的橄榄枝,脸上表情未变,道:“哼,你还是滚吧!” 越临眉头微蹙,盯着冷横,没想到自己在路上救下来的奴隶竟然是一个杀马人?怪不得当时自己救下冷横的时候,他会那么凄惨,被人用石头砸,浑身鲜血淋漓,脸被人毁了一半,即便是到了现在,他的声音都极其不自然,恐怕声带都已经被毁掉了。 上次在……潘波勒刺杀绑架自己的人也是杀马人…… 杀马城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城市。 “哼,不识趣。”哈卡尔见冷横不搭理自己,怒道。 哈卡尔明显不是冷横的对手,只是一次次凭借着他的蛮劲儿向上冲,只是这次哈卡尔稍稍有些不同,冷横的刀再次划破他的皮肤,哈卡尔却并不在,直奔大风巫,一只手钳住拉住大风巫,大风巫却紧紧拉着越临的衣服不肯松手。 “越临巫,你可要救救我啊!”大风巫双眼泛着泪光,哀怨地说道。 “你快放手!”越临惊呼了一句。 大风巫迟疑了一秒,松开手:“我放……” 一旁的哈卡尔听见一句“越临巫”,立马做出的判断,顿时放开了大风巫,一双巨力的手臂直接环住了刚刚被大风巫拉着衣角的越临。 脖子被人钳住,越临呼吸都困难,眼泪都快被人勒出来了,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儿,想要挣脱哈卡尔的手臂。 “别乱动,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耳边传来哈卡尔的威胁声,双方战士们纷纷停止战斗,各自站在领头人的身后。 乌宸在听见惊呼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越临这边的情况,看见大风巫的动作气得双手紧捏,吱吱的响。 “大,风,巫。”乌宸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到大风巫的耳中,他瑟瑟发抖的跑到大风首领塔塔的身后解释道:“我放手了,只是太晚了……我不是故意的!” “哼。”一声冷哼,大风巫摸摸自己额头的冷汗,一部分是被哈卡尔吓出来,还有一部分却是被乌宸吓出来的! “你放了越临!”乌宸见越临又被人钳制,脖子被人狠狠的勒住,脸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通红,不由眉峰紧皱。 哈卡尔嘿嘿笑了一声,不理乌宸,看向一旁的冷横得意道:“没想到吧?我是打不过你,不过现在你们的巫在我手上!你们最好别乱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让你们部落没有巫!” “没有巫的部落,哼!” 没有巫的部落下场自然不言而喻,一旦没有人能够医治病痛,部落的人只会越来越少,最后消亡,哈卡尔掐住越临,心情不由好了几分。 “你想怎样?”赤战上前一步,拉住乌宸,问道。 “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我就放了他!”哈卡尔仰头,像一只战胜了公鸡,不可一世。 越临撇嘴,为什么这种古老的桥段就算到了古代也要上演,反派抓住了B,威胁A放下武器,然后弄死A和B? Wtf? 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越临摇摇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赤战和黑炎两人同时看向乌宸,不敢说话。 乌宸一双眸子冰冷,还没开口说话,一个声音冷冷的打断,道:“我们可不会答应。” 一个走商队的领头人和身后还幸存的战士都抓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上前一步继续道:“我们不在意他的死活,想杀就杀呗!” 哈卡尔怒,看看手中的被抓住的越临,冷声道:“你们以为我不敢是吧?” “住手!”乌宸用吃人的目光看向带头发言的走商队伍,气急败坏。 “住手?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敢不敢!” 哈卡尔低头看向越临,说道:“能死在我手上,也算你运气,我可是襄遂的战神黑炎的手下!”男人的语气中无不透露出自豪,他扬起高高的头颅,昂首挺胸,中气十足的声音让不少战士都听见。 越临看看正站在自己对面的黑炎,又看看男人。 Wtf? 黑炎不是一直跟着我们吗?什么时候收的手下,我怎么不知道? 第126章 “你说……战神黑炎?是襄遂的黑炎?”越临满脸疑惑不解,不过他转而展眉。 哈卡尔挺起胸膛,嘿嘿笑了一声,得意满满道:“你也知道战神?” “你说你是黑炎的手下?” 乌宸眼底看不见波澜,挥了挥手中的铜刀,随后转头看向黑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 黑炎摇头晃脑,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木愣愣地说道:“我不认识他,从来没见过,我也没有什么手下!” 哈卡尔奇怪地看向黑炎和乌宸的方向,又看看越临,冷声道:“你们想做什么?我随时可以杀了这小子!” “呵呵,可笑,你口口声声说你是黑炎的手下,可是他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认识他?!”越临听见哈卡尔的话,冷脸用脚使劲往下一踩,哈卡尔吃痛,唧唧歪歪威胁道:“老实点!”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黑炎抬起双手,靠近越临和哈卡尔。 哈卡尔皱着眉头,手臂使劲勒住越临的脖子,急躁道:“你别过来!” “我是黑炎,不过我可不记得我有你这样的手下!” 黑炎耸耸肩,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哈卡尔,让哈卡尔倍感压力,因为对方的眼神犀利凌冽,如实质的刀一般,生生要在自己的身上划出一道口子。 哈卡尔冷哼了一声道:“什么黑炎?你想冒充黑炎大人?” “什么叫冒充?我才是黑炎,为什么成了冒充了?”黑炎讥笑一声,一双眸子暗若星辰。 “也许我们可以谈一谈!”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以谈的,你说你才是黑炎,不过带领我们的人可不是你这个样子!” “那你真的知道黑炎张什么样子吗?”一个轻软的声音响起,打破双方的对峙,仓壑上前一步,他微微仰头,轻蔑地看向对方,接着说道:“我想你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黑炎,现在你口中所说的黑炎大人恐怕就是个骗子!” 哈卡尔看见仓壑,觉得有几分不敢确认,作为奴隶没有资格去武斗场的现场,自然没有见过黑炎真容。 “我!……” 哑然沉默一瞬,哈卡尔问道:“那你又怎么证明他才是黑炎?” 哈卡尔指指高大的黑炎,对仓壑问道。 仓壑冷声道:“自然可以,黑炎的背景不需要我重复吧?保护拉布城小城主,为了拉布城小城主在武斗比上一战,当场之时拉布城的仓壑被活剐腹部。” 他挑起自己的衣衫,露出肚子肉,那肉上一个碗口一般大小的伤疤显露出来。 “我就是仓壑,那你说他是不是黑炎?!”仓壑哼了一声,说道。 哈卡尔带来的人面面相窥,一时不得不的怀疑自己的! 黑炎看了仓壑一眼,颔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先放了越临巫,我也想见见冒充我的人!” “这个人到底让你们做了什么?他冒充我,就让你们去攻打这些部落人?” “哈卡尔?难道你忘记了大多数奴隶都是部落人,我黑炎作为部落人怎么可能让你们做这种事情?让你们毫无理由的攻打一个部落?这又不是凛冽寒冬!” 到底是谁竟然冒充我的身份?!还让这些人一路杀人,抢夺东西! 黑炎抿嘴。 哈卡尔脸上充满了疑惑,确实没错,黑炎是作为仓壑的奴隶被抓进襄遂的,那一场战斗几遍是一个奴隶也听说过,传奇之战,战神黑炎不光杀死了攻击他的五个人,还杀死了一直凶恶的剑齿虎! 而眼前这个小白脸的话也没错,当时确实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仓壑被活剐,据说因为黑炎打败剑齿虎之后才停下这酷刑,小白脸也拉开了自己的衣服,肚子上的伤不可能作假! 哈卡尔心里还有几分不确定,但是一个问题困扰住他。 难道那个“黑炎”真的是假的?自己面前这个才是真的? 未曾亲眼见过黑炎的哈卡尔声音微颤,心里升起的疑虑断然放不下,他问道:“你们没有骗我?” 黑炎不屑道:“我有必要骗你吗?” “哈卡尔!” “不要相信他们!” 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他疾步走上前,挡住哈卡尔的手,激动地说道。 “他们肯定是骗我们的!” 他眯着眼睛,说话的时候声音微颤,他手心紧握,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擦干脸上的汗水。 “乃獒?” 听见这个叫乃獒的话,哈卡尔练了练心神,他钳住越临,但是脸上依旧充满狐疑,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看向乃獒道:“你是最初跟着战神黑炎的人,你见过黑炎?” 乃獒看见自己手上一空,他愣住,回到哈卡尔的问题时,不自在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说道:“当……然!”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乃獒一咬牙,他抬头看向哈卡尔道:“是!” 哈卡尔冷然哼了一声道:“看来他们说的才是真的。” “啊?” 乃獒不敢置信的看向哈卡尔问道:“为……为什么?” 哈卡尔冷笑了一声道:“如果那家伙不是假的,你浑身抖什么?” 乃獒这才注意到自己抖得像个筛子,浑身上下都在抖动,他颓然跪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哀求道:“我也是被奴隶主威胁的!请你们放过我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场变故给弄晕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和奴隶主扯上了关系?! 哈卡尔暴怒,松开越临,一个回旋踢将乃獒踢倒在地,他头发都炸了起来,声音高了百八十度:“你给老子说清楚!” 乌宸赶忙上前把越临弄到自己的怀里,包个满怀,关切问道:“他有没有伤到你?” 越临微微摇头,除了脖子很疼以外,自己并没有受伤,他伸出手紧紧抱住乌宸。 好险,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跪倒在地上的男人,浑身还在不停的颤抖,他嗯嗯啊啊的半天之后,因为害怕连话都说不清,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乃獒惨兮兮地说道:“其实那个‘黑炎’其实是我以前的主人奥普,他拥有上百的奴隶,后来襄遂城不是出事儿了吗!” “他为了避开被杀,所以拉着我们假装和其他奴隶一样是反叛的队伍,后来……奥普带着我们遇到一队见谁都杀的奴隶队伍,不知道听了谁的主意,情急之下就冒充黑炎战神的名字,对方就放过了我们,还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后来随着杀掉主人的奴隶越来越多,我们的队伍也就越来越大,后来你们也加入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 乃獒的话一说完,黑炎还没暴怒,哈卡尔就已经气得头顶冒烟,看着乃獒就直接动手狠狠打了乃獒一顿! “看什么,过来给我狠狠地打他!”哈卡尔气得浑身抖动,满脸涨红,听到哈卡尔的命令,所有人都不客气的靠近乃獒的身边。 “妈的,竟然敢骗我们?!” “我是说黑炎战神怎么会让我们打这些部落人!” “这小子是不想活了!” 那些战士七嘴八舌地说道,手却不留情,乃獒的惨叫声充斥在整个大风部落的任何一个角落。 哈卡尔显然才从刚才的暴怒中回过神,他听见凄厉的惨叫声,呵斥一句道:“别打死了,我们还要带他回去,找他们问个清楚,敢骗我们!” 哈卡尔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头,看着地上的死尸,他也知道人死了,这一场矛盾不能善了,他转头看向黑炎,幽幽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不能完全怪我们,我们也是被人欺骗的,如果你们愿意,不如和我们一起去一趟!黑炎……战神……一起吗?” 越临冷然了一声说道:“人都死了,就这样算了?” 哈卡尔叹息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的,但是现在都这样了,我们这边也死了不少人,我们真的是被欺骗的!” “我现在就回去找他们算账!” “我们也是因为听见黑炎战神的名号,我们才加入他们的,否则就凭他们那群孬种我们根本看不上!” 黑炎嘴里干涩,看向地上的死尸道:“我会给你们一起去,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 空气都凝结,大风巫一脸蓦然,看向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越临,讪讪的露出一个微笑,躲在塔塔的身后,探着脑袋。 黄沙蔽天,昏黄的太阳正挂在半空中,哈卡尔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他的身后还有黑炎,乌宸等人同行。 不多时,一个群居的临时地点出现在乌宸等人的面前,人来人往的人们正在烧火,端锅,做饭,简陋不堪,其中一些人随意的喘着棕色破烂麻布衣服,他们的相互开着玩笑,打闹。 “咦,哈卡尔,这么快就回来?看来你几天收获不错啊!带了这么多人回来?”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咯咯笑了一声,看见哈卡尔迎面就走上来。 “滚开!” 哈卡尔心情不佳,推开迎面过来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不要靠近的信号。 “你这火气怎么这么大?” “这是被红部落给打残了?那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等下我去帮你!” 哈卡尔推开聒噪的男人,对着帐篷喊道。 “黑炎你给我出来!” 刚才迎接哈卡尔的伙伴不悦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喊战神的名字?” 显然这也是一个黑炎战神的崇拜者。 “呵呵,也要看里面那个家伙到底配不配得上黑炎这个名字!”哈卡尔瞪着赤红的眼睛,气得不轻语气不好地说道。 “你!” 哒哒哒—— 黑色的帘幕之下,为首的高大男人眉目间有几分不悦,对着身边的人抱怨了几声道:“都是一些该死的低贱奴隶,就知道直呼人的名字,完全不懂得尊重自己的主人!” 听见对方抱怨的青年咯咯笑了一声道:“大人,就不要为此生气了,不如让哈卡尔进来吧,他应该已经灭掉了红部落。” 高大的男人哼哼了一声,显然不高兴,不过青年的话他依旧听进了几句。 “哈卡尔进来吧。”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哈卡尔从鼻腔哼出自己的不屑,道:“你给我滚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帘幕内高大男人气急,冷笑连连道:“青元,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竟然叫我滚出去?!” “该死,我早晚弄死他!” 青元闻言,只是淡淡地一笑,道:“大人不妨出去看看。” 被称作大人的男人闻言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掀开帘子,见青元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他诧异了一声道:“青元?怎么还不跟着我一起出去?” “大人您先去,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男人点点头,并不怀疑有他,“好。” 看见对方离开,青元走了两步,他并没想处理东西,而是将耳朵附耳在侧,聆听外面的情况。 “哈卡尔,都说了多少次了,要有礼貌,要叫人通报!说吧,你叫我做什么?” 帘子后走出来的男人穿着一件软甲,软甲上还有一些简单的暗纹,花纹并不复杂,他臭着一张两,走出来,问道。 “呵呵,要礼貌?要通报?” “呵呵,不好意思,我做奴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做过侍从,你要的这些要求我做不到!”哈卡尔歪嘴一笑,冷眼看向男人。 果然是个蛮人。 奥普在心里想到。 哈卡尔见对方不说话,他冷然道:“我有一件事情找你求证,把乃獒给我带过来!” 已经被打得浑身青一片紫一片的乃獒被提上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奥普看见乃獒的惨样,厉声质问道。 虽然乃獒只是自己的一个奴隶,可是被人打成这样?!自己的脸面也过不去! “哈卡尔,你过分了!” “对啊!” “怎么可以这么打乃獒?” 哈卡尔冷笑道:“我过分?乃獒,告诉他们,你都知道些什么?我保证不会杀你。” 乃獒,看看自己的主人奥普,又看看哈卡尔,心里终于有了决断,他戚戚地指着奥普的脸,说道:“其实他根不是黑炎大人,他是一个奴隶主,他叫奥普,我是他的奴隶!” “你说什么?!” “什么?奥普?!” “不是黑炎大人?!” 整个奴隶大军的临时驻扎营地炸开了锅! 第127章 “乃獒!”奥普暴怒,跳脚,那双眼睛恶狠狠的目光就像要撕人一般,他气急败坏地对着跪倒在地上的乃獒嘶吼,随手拿起一旁的木棍就要打到乃獒的身上! “哈卡尔,救我!”乃獒惊呼一声,眼看着棍子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哈卡尔眼明手快,夺下奥普手中棍子,冷声道:“怎么说到了你的秘密,你就想动手?” 奥普冷了冷脸,道:“呵,这小子居然污蔑我,我就算我杀了他也不为过!” “你们不要听他乱说,你们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奥普用余光扫视过四周所有人,他冷傲的声音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黑炎一样。 哈卡尔嘿嘿笑了两声道:“好,既然你说你是黑炎,那把仓壑叫出来,让他脱了衣服!我要亲眼看一看他的肚子是不是有经历过活剐后留下的疤痕!” 奥普闻言一愣,手心冒出冷汗,暗道大事不妙! 哈卡尔这个冲动的奴隶怎么今天竟然有条有理的? “我看不方便吧,仓壑怎么说也是我曾经的主人……”奥普声音渐渐冷了下去,额头上全是汗渍,他目光游历。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男人,脱个衣服有什么关系?除非你们真的是假冒的!”哈卡尔嘴角一撇,眯着眼睛打量对方。 “对啊,看看也行,既然哈卡尔都提出来了!” “黑炎,看看吧。” 围观的战士面露异色,纷纷附和哈卡尔道。 “……” 奥普犹豫了一会儿,道:“这……我进去叫仓壑吧!” “不用,站在这里喊一声他就听见了,不需要进去,仓壑你出来!” “听见了吗?仓壑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却一直没有声音,哈卡尔使了一个眼色,一旁几个战士主动的走到帐篷前,掀开帘子,只看见一个帐篷上一个巨大的骷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该死!”奥普发现刚才还在里面的青元已经不见了踪迹,顿时知道自己是被青元给丢下了! “抓住那逃跑的家伙!”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旁几个战士赶忙跑动起来,他们像一只只猎豹,动作迅猛,嗖的一声穿过一个个帐篷。 “所以奥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哈卡尔冷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死神给予的最后死亡通知书。 奥普怪笑了两声,喊道:“都给我过来,保护你们的主人!” 顿时几个战士站到了奥普身前,在哈卡尔靠近的时候,向后退了几步。 突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哈卡尔队伍的后方背着手,缓步上前,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平静的湖面,深邃。 看见陌生的男人,所有战士都愣了一下。 奥普盯着男人的脸庞,不敢置信,他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哈卡尔会发现我不是黑炎!” “原来是你!” “呵。” 黑炎哼了一声道:“当然是我,如果不是因为哈卡尔带着人杀到大风,恐怕我还不知道有人打着我的名义,召集了这么多战士!” “你真该死!” 由奴隶组成的军队,顿时一片哗然。 “所以说,这个人才是战神黑炎?” 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顿时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黑炎。 “哈卡尔,你快说,这个人是不是战神黑炎?” “对啊,对啊,你快告诉我们!” “到底是不是?!” 哈卡尔点点头,道:“是的,刚才我追杀红部落,在大风部落遇上了真正的黑炎大人,所以我才回来找这个该死的骗子!我们被他愚弄了!” 得到哈卡尔的回答,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黑炎,一脸崇拜,想说点什么,可是有不敢说话,因为眼前的战神正盯着那个该死的骗子! “天啊,杀了他!这个该死的奴隶主!” “一个奴隶主竟然冒充黑炎战神,真可笑!” “他欺骗了我们!” 该死,青元那个该死的奴隶竟然逃跑了!都怪他给自己出的主意冒充黑炎,襄遂暴乱的时候这黑炎怎么就没死?!女主人都死了!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天空上的阳光被揉碎洒落下来,光影斑驳。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奥普终于被逼得狗急跳墙,他焦急的命令道:“给我上,杀了他们!” 几个奴隶看看前方的敌对,止步不前。 “该死,你们在做什么?!快上啊!” 奥普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像一只可怕的老虎,嘶吼。“黑炎上前一步,声音柔和道:“你们已经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看看他们,难道你们还想继续这受个人的奴役控制?” 黑炎嘴角上挑,露出个坏笑,他每说一个字,那几个奴隶就对视一眼,看看自己手中的武器,又看看四周的人,再看看黑炎。 “我们不会再听你的!”几个奴隶丢下手中的武器,走向黑炎这一边,对着奥普吐了一口口水道:“你去死吧!” “该死,你们竟然敢向我吐口水,我要杀了你们!” 哈卡尔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里还是从前的襄遂?还是从前那个奴隶主的襄遂?!” 黑炎并没有任何兴趣看自己身后被拆穿的奴隶主凄惨的模样,他退回到乌宸的身边,向乌宸点点头,道:“首领,已经解决了。” 站在后方的乌宸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黑炎处理这里的一切。 “那走吧……哈卡尔,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乌宸转过头,对哈卡尔说道。 闻言,哈卡尔就像霜打茄子一般,焉儿了! “黑炎战神,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不能走!” 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他们同时说道,还有不少人已经冲到乌宸和黑炎的前面张开双臂挡住焱燚战士离开的去路! “这是什么意思?”乌宸眯着眼,看了看这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没有襄遂城内盔甲的装饰,他们的衣衫是最破烂的麻布,比起可怜的部落人穿得还要烂,还要糟糕! 哈卡尔歪歪头,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说道:“我们的部落都已经被襄遂军队给覆灭了,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人!” “现在我们作么多人不肯就这样散了啊!” “黑炎战神请让我们追随你把!” 还喘着最后一口气的奥普,躺在血泊中,听见耳边响起的声音,苦笑,结果自己集结了这么多人最后都变成了黑炎的?这些人都是自己辛苦弄来的! 真该死! 他还在想,可是身体不能动弹,只能任由身体的鲜血流淌,一个人静悄悄地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死在地上,像垃圾一般。 黑炎转头看向乌宸,“首领……” “黑炎大人叫这个人首领?他是谁?” 一个细而尖锐的声音响起,刺耳难听! 黑炎沉声道:“这是我部落的首领,我来自焱北部落。” 空气仿佛都被静谧,须臾之间,突然一个声音小小地说道:“大不了我们都加入焱北不就好了……反正也只是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不知道是人群中的谁,此话一出,顿时议论纷纷。 这是哈卡尔作为其中一个带头的人,他大步向前,将刀抗在自己的背上,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反正我们也没有部落,如果加入黑炎大人的部落,那我们以后就和黑炎大人是同一个部落的人了!” 说着声音还激动起来,带着向上的尾音。 黑炎迟疑地看向乌宸,等待乌宸的回答。 哈卡尔微微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大人一定会答应吧?!我们都是年轻的战士,绝对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可以自己狩猎!虽然被抓了这么久,但是狩猎的本事还没丢!” 乌宸考虑了一会儿,在众人其他的目光下,才慢慢悠悠地说道:“黑炎,你来决定吧。” “我?!”黑炎指了指自己,有些迟疑,他扫视过这一张张期待的面孔。 乌宸笑笑,说道:“随心就好。” “那……就加入吧,不过加入焱北,你们必须忠诚!我希望你们能做到,如果有人做不到,乘早离开,否则到时候我会亲手杀了他!”黑炎看着这些脸颊上崇拜的神情,不忍心拒绝。 “太好了!太好了,我又有部落了,我不是一个流人!” “真是太好了!” 乌宸微微点头,看了一眼空中的太阳,有些头疼,过了片刻问道:“那你们这里到底有多少人?” “五千人!我们每个人都有武器!”哈卡尔自豪地挺着胸膛,高亢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五千人,果然有点多……”乌宸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因为部落人太多而苦恼,这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任何一个部落都在因为人少烦恼。 乌宸望着黑压压一片的人头,对一旁的黑炎道:“这群人都只听你的,所以你必须保证他们不会对焱北有任何威胁,等部落迁徙过来,给你一个氏族吧,你可以想一想这个问题了。” 氏族?黑炎看着这五千人的大军,比起从前的焱燚还多两千人,曾经也许想过要做部落的首领,但是自从阿爸死后,那些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发生,早就没有那种争夺}权力的心思,否则当初自己完全可以留在襄遂,襄遂的一切都会是自己的。 “嗯。”黑炎郑重的点点头,不是为了拥有自己的氏族,而是因为这些人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感同身受。 “借用当初越临巫的誓言,和我一起念吧!” 黑炎对着这五千人,俨然一个领导者,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加入焱北,作为焱北人,若强敌当前,当无所畏惧,果敢忠义,无愧祖神!保护弱者,无怪天理!” 如雷鸣,震耳欲聋,五千人的声音集合在一起,诉说誓言,这声音,穿透天际,飘到辽阔的远方。 第128章 那誓言声冲天而起,连绵不绝,好似有说不完的豪言壮语,又有道不清的情绪夹杂其中。 有的人眼底含泪,无家可归的人找到了家,落叶归根,可是那根真的可以再生吗? “大人,这小子!”一个高大威猛,孔武有力的战士单手提着一青年男子,像丢小狗似得,将这人丢到地上,他如同一颗石子,顺着抛物线轰隆一声重重地落在地上,周边的泥浆被溅射起来。 苍壑瞅瞅对方,如果没错,这人就是冒充他的男人,一点也不像! 苍壑低头撇了一眼对方白嫩嫩的模样,又看看自己古铜色健康的肌肤,撇嘴,这些人怎么能相信对方就是我呢? 云雾叆叇,昏黄的天空之上,挂着一轮火红的烈日,余晖笼罩这一片大陆,镀上一层淡淡的铂金色。 黑炎看向那被抓来的青年,鼻青脸肿显然逃跑被抓后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这人怎么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苍壑眉峰微蹙,他盯着青年的脸仔细地回忆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 “杀了。”黑炎面无表情,他的话一说出来却让这青年入赘冰窖,他唇齿发白,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竟然咬出血迹。 青年激动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肩膀被战士用力压住,他只能愤然地瞪着黑炎。 “放了我!你可以得到更多!”他抬起头看向黑炎,一字一句的说道,眼底却坚毅无比。 “呵,你这小东西能有什么用?又不能狩猎,又不能战斗!” 炎北战士哄然大笑,不屑地嘲讽落入青元的耳底,他却神色不改道:“如果没有我,他们这些只会冲动做事儿的战士还想平安离开襄遂城?我青元虽说在襄遂只是奴隶之身,但是这里,我敢说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有我的智慧。” 智慧? 所有人如同看怪物一样看向青元,巫识在部落就是一种智慧,可是……奴隶的智慧能有什么用?一个部落的智慧和一座高大的城池想必,显得微不足道,在军队的铁蹄之下,部落消亡,家人分离。 “就算你当初是一个巫,那也不能抵消你帮助那家伙欺骗我们的事情。” 哈卡尔闻言,他声音冷淡,透着淡淡的不屑和鄙夷。 “就算你们加入焱北,那么一个氏族总需要一个氏族巫吧?我想其他焱北的氏族都有自己的氏族巫,难道你们就不想要一个?” “请不要把我的名字和部落巫这样的卑贱存在放在一起,我曾经是供奉于神殿的巫!”青元从鼻音里哼唧了一声。 啪嗒! 仓壑拍手,道:“我想起来了!” “我在迦太基见过你!在百城博览聚会的时候!” 青元先是一愣,看清仓壑的脸庞后,他想了想问道:“你曾经去过迦太基?” “是的!我曾经去过,和我的父亲!不过是五年前的事情,我记得当时在神殿见过你!” 仓壑的话印证了青元之前的每一句话,所有人都微愣。 迦太基? 那是什么? 乌宸敛眸垂睫,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单手撑住自己的他俨然在思考着什么。 仓壑不确定的看向对方,问道:“你不是神殿的巫吗?为什么会……变成奴隶在襄遂城?” “……巫也有跌落神坛的一天。”青元苦涩一笑,他低下头,幽幽的叹息了一口气。 哈卡尔摸摸脑袋,大大咧咧的问道:“你们说的这迦太基是什么个玩意儿?还有,这小子我们还杀不杀?” “不杀!” “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仓壑和黑炎对视一眼,随后仓壑撇过眼睛道:“我只是觉得他也许会有用。” “我只希望能活下去,我不甘心!”青元手攥着地上泥沙,他激动的声音打颤,声嘶力竭,用尽全身的力气,他郑重的跪在地上,说道:“我知道我当初帮助奥普欺骗你们,我有罪,可是你们不可否认如果没有我,你们不可能安全离开襄遂城!” 青元的话一出口,所有被欺骗而来的战士纷纷一愣,脑袋里就像放电影一般回放着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切宛如昨天,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如果没有这个青元他们的确不会这么顺利离开,不可能好几次化险为夷。 “要不……不杀这小子吧?”一个声音弱弱地从人群中响起,这高大的战士一发言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讪笑着瑟缩自己的脑袋。 哈卡尔盯着青元看了一会儿,他阔步走到黑炎的身边恭敬的说道:“黑炎大人,您来决定吧!” 黑炎犹豫不定。 杀,不杀? 都是一个问题! “那就……” 青元正在等待眼前这个高大男人宣判自己的死活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像铿锵玉石,又像钟鼓。 “留下他,我有点事情想问他。” 青元如蒙大赦,他眼底熠熠生辉,直勾勾地看向乌宸,随后他收回视线,紧张的盯着黑炎,盯着黑炎的嘴巴。 闻言黑炎一愣,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乌宸突然就不想杀这个人了,但是不重要,这是他回到部落后首领要求他做的第一件事,他向乌宸颔首,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声音不大不小,不快不慢,所有人都能听清,道:“放了他。” 黑炎的话音一落,青元身上的钳制就全部松开。 一旁的哈卡尔嘿嘿怪笑了一声,用手摸摸自己手中的刀刃,厉声道:“你小子给我安分点,否则你的脑袋我就收下了。”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青元理整了自己的衣服,白眼看了哈卡尔一眼,道。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乌宸的面前,神色并不献媚,但是尊敬,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有问题想要询问自己的比如——关于襄遂城,关于迦太基。 “跟我过来,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好的,大人。” 第129章 129 青山苍翠,飞禽走兽的声音连绵不绝,狂风大作,耳边风声呼啸,劲草于疾风之下坚韧。 青元跟在前方高大的男人身后,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麻布衫,那麻布衫被风吹动,在这片一望无垠路上,有几分寂寥,落寞。 这人到底想问自己什么? 低头踱着步子,乌宸抬头,望向襄遂的方向,犹豫了许久,他双眼灼灼,一个猛然转身,吓了跟着身后的青元一大跳。 “啊!” 青元捂住胸口,心里抱怨着乌宸突然之间的动作,可是脸上神色不改,只见对方此刻正在深深地看向自己,这人的眼睛像看不见底的黑夜,但是那热烈的目光吓得青元脑补不断。 难道这人看上自己? 迦太基的男人也会和男人在一起,部落更不要说,因为危险的动物,意外,以及疾病,女人死亡的概率很高,男人和男人凑合的例子比较常见。 如果对方要自己……自己要不要答应呢? 青元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乌宸看着面前的青年丰富的表情,摇摇头道:“不杀你可以,不过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题?” 青元诧异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乌宸,道。 “你刚才说的迦太基是什么地方?” 青元指了指东方,道:“……迦太基在东方,是一个国家。” “国家?那又是什么?”第一次听见这个概念的乌宸奇怪的问道。 青元无可奈何地挠挠头,道:“城池你总知道吧?” 乌宸:“知道。” “城池组成国家,你也可以理解成是很多城池的联盟,就像部落一样,你们有时候也需要联合其他攻打其他的部落,迦太基叫东方古国,在这一片路地上的城池一部分是他的组成,而像襄遂这样的城池也会常年参加迦太基的博览会。” “他们的很多东西都是从迦太基学习而来的。” 乌宸想了想,说道:“就是说在迦太基,他们拥有一个更大的城主,他管理所有的城池?” “当然不是,如果他一个人还不累死,和这些城池的管理一样。” “既然一样,那为什么还要联合?” 青元想来想解释道:“比如你的部落今年的冬季没有任何食物,结果只有一种可能你的部落覆灭,或者你的部落去攻打其他部落。” “但是如果你有一个联盟,那么联盟的部落就有义务帮助你度过这个冬天,你的族人就不会死,这种帮助是相互之间的。” 乌宸听了青元的话,若有所思,“懂了。” 懂了? 懂什么了? 青元看着乌宸,莫名其妙。 “你对于这群人有什么看法?” 乌宸双手放在胸口前,他盯着青年问道。 看法?青元实在看不懂自己眼前的人了!不就是一群奴隶吗?哦,不现在是大人您部落手下的一个氏族。 “大人,您说的看法是指什么方面?”青元小心翼翼地观察乌宸脸上的神色不确定地问道。 “各方面,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有一些疑惑,需要你来帮我确定,你在襄遂的时间长,而且你不是说你的智慧高于这里的任何人吗?” 乌宸似笑非笑地问道。 青元被乌宸的话哽住,一时语塞,他想了想道:“忠诚方面可以保证,黑炎战神是襄遂城主自己创造的神,受到很多贵族的追捧,但是真正让这些人崇拜他的原因是——他杀了遂蚺。”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怀疑过,黑炎能杀掉遂蚺是有血腥女主人的帮忙,但是这个我不敢确认,现在在奴隶中的普遍说法却是……”青元说着断了音儿。 “接着说。” 青元清清嗓子道:“他们认为黑炎杀了遂蚺,随后在女主人的追杀下逃出,在这之后他组织了当时一起杀害遂蚺的奴隶在前几日的武斗场上杀了女主人。” 乌宸惊奇地看向青元,他面带微笑问道:“那你觉得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青元沉默不语,在乌宸一双锐利的眼睛下,才半天说道:“我认为他帮助女主人杀了遂蚺,随后女主人给了他自由,否则他不应该在这里,而且和自己的部落人在一起。” “当然这是我的猜测,让我这么猜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主人大量杀死襄遂城贵族,襄遂城的贵族死在她手里的恐怕比这些奴隶手中的多得多,如果她只是为了给遂蚺报仇,完全没有必要杀这些人。” 乌宸盯着青元,脸上神色不变,可是心里已经犹如惊涛骇浪,眼前的青年很厉害,竟然基本把黑炎在襄遂的事情经过猜对了。 “迦太基的神殿是做什么的?” 青元诧异地看了男人一眼,这和自己计划的不一样啊!不是应该赞成我的猜测吗?难道我猜错了? 青元怀疑了一下自己的猜测,随后他摇摇头,回答男人的问题道:“部落有巫,城池有巫,神殿也有巫,我曾经侍奉于神殿,侍奉神殿的巫很多,我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那,你为什么会在襄遂,你一个——巫。” 青元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曾经迦太基由神殿掌控,在迦太基大多数巫最后会回到自己的城市任职,但是也有一部分非常优秀的人会留在迦太基,等到了一定的年龄会成为元老会的成员。” “我是后者,本应该进入迦太基成为一个未来迦太基的掌控者,但是……勃极烈那个该死的家伙他改变了这一切,他污蔑我杀害了一个和他敌对的元老会成员,我成了迦太基的罪犯,我本意是加入比武审判,让上天证明我的清白,可是因为勃极烈没有人敢为我出战……我的一个朋友帮助我逃了出来,后来被那些奴隶主给抓住,卖到了襄遂。” “你应该庆幸他们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上次襄遂的那个女城主就是举办比武审判的时候死的吧?” 青元点点头,道:“是的,您没有说错,我猜测女主人其实也来自迦太基,不过很遗憾我并没有见过她。” 乌宸点点头,巫香来自迦太基这一点完全可以确认,因为当时巫香死的时候对黑炎说的话,自己和越临就在场。 “你说黑炎在这些人的影响力很大,而且他被误会成杀了遂蚺和巫香的人……” 突然一个想法油然而生!黑炎在这群人中有这样的声望,那么对于襄遂的其他奴隶一样有这样的威望,号召力! 看见对方眼底的灼热和野心,青元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 不会吧,这是要说要求我献身了? 青元生无可恋,半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闭着眼睛等待对方下手。 宁愿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没有看见勃极烈死,自己绝对不会轻易回到祖神的怀抱! 紧张等待的青元,手心满是细细的汗水,他脸通红,视死如归…… 这人怎么还不动手?在这样等下去,我就要后悔了!青元咬紧牙关。 对方沉默良久,青元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灼热,但是从他的话中,能听出来更多的是——野心。 “我在大风还有大约一千人的队伍,都是战士,加上这些人,还有黑炎,你认为我能否攻下襄遂?” 青元:“……” 青元的小脸青一阵白一阵,哦,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感谢祖神,祖神保佑! “可行,那些人不过都是一些奴隶组成的,但是这些人中,有一个人你需要注意——被称作屠夫的奴隶首领,他拥有最多的人,而且他手中的人围困住了城主府,我见过他一次。顺便提一句,我认识他,或者说是他曾经的身份。” 乌宸凝重,语气不置可否,命令青元道:“说。” 狂风依旧凌冽,说话的声音在风中瑟瑟发抖,顺着风到耳边。 “他曾经是迦太基一个城池的城主,也是一个将军,他英勇,善战,本来元老会是打算将他提拔到迦太基中心城太古。但是这个消息还没放出,他就遭遇了诬陷。”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和其他的人不同,或者说目的不一样?” 青元点点头,道:“他曾经是一个城主,说不定他和你的想法一样,拿下襄遂,在这里做自己的城主也没有什么不好!现在的襄遂城主死了,女主人也死了,城内奴隶暴{动,不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屠夫? 乌宸嘴角向上一挑,但是他的脸上却有笑。 很好……对方没有看出自己刚才的想法,尴尬的青元在脑袋里想到,顺便狠狠扭了扭自己的手臂,暗道:想太多也不好! “走吧,先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战士们聚集的地方,这群大爷们正在烤肉,他们显然很热爱这样的部落生活,大口大口的吃肉,脸上笑意满满。 看见乌宸,里面站起来打招呼。 “首领好!” “……”这称呼变得太快了吧,你们是有多怕我不要你们加入部落? 乌宸颔首点头,在黑炎和哈卡尔的围绕下坐到烤肉的火堆旁,开口道:“我先回去一趟,把越临和其他战士都叫来,我们不去大风。” “不去大风了?”黑炎凝视,火焰的光芒在这白昼下并不显眼,但是依旧灼热,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滴在黑色的土壤上。 乌宸拍拍黑炎的肩膀,笑着对自己曾经的‘对手’说道:“对,晚上我会和你商量一些事情,你在这里安排你的氏族,我等下就回来。” “好的,首领,放心!” 乌宸骑着马,人到底有多大的改变?看看黑炎大概就能懂了,自己不也变了吗?曾经的自己只想成为焱燚的首领,可是如今的自己想要襄遂,而这个襄遂曾经屠杀了荒寂山脉所有的城池! 那又如何?往日的襄遂不可撼动,可是现在的襄遂,自己有机会,有拿下一座城池的机会! 马背上的男人望向故乡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他意气风发。 “首领的心情很好?”一个战士看着乌宸嘴角的微笑,不由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废话,当然好,部落又有这么多战士加入,以后部落一定会越来越好!” “有道理!” 风尘,漫天。 “别担心!”赤战陪在越临面前,两人站在大门前,地上的尸体已经清理干净,只是还有血迹在地上,腥味很重。 越临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我没担心!” 赤战嘿嘿笑了一声,手中拿着一把弓箭,他一脸我懂的表情,道:“是是是,越临觋一点都不担心我们的首领!” “……”(ノ`Д)ノ 还能愉快的玩耍吗?说好的原始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呢?哦,不……应该是纯粹简单。 马蹄声传来,男人疾步走进来,把越临抱了一个满怀,他低低地声音对一旁的赤战道:“召集焱北所有人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离开。” 赤战不问任何理由,他点点头,直接过去吩咐。 “怎么回事?遇见麻烦了?” 越临被男人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他回抱住对方的腰间,轻声问道。 “不,但是我做了一个大胆不过还有一些危险的决定,我想先抱抱你,等下如果你和我生气,我不确定我能哄好你。” 乌宸笑盈盈地盯着越临在耳边说道。 “……” “生气?你找小三了?”越临懵逼了一脸。 “小三?”乌宸一脸莫名其妙,并不知道越临口中的话的意思。 越临:“就是你又找别的男人了,或者女人了?” 乌宸气得笑了,他敲敲越临的脑袋道:“当然不会!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 脑髓。 一个耿直的微笑。:)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越临吐槽完自己的男人,赶忙问道。 “先和我过去。” 世界突然正反颠倒,越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见人。 大风巫听到乌宸回来的消息,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满脸疑惑地看向越临,道:“越临巫,你这是……被乌宸首领给教训了?” “……” 作为大风的首领,塔塔当然也在,他大大咧咧地扯着嗓门道:“越临巫怎么被乌宸首领抗在肩膀上? “……”谢谢你们啊,全世界都知道了,我的脸已经从部落丢出了门了。 大风巫想到正事儿,问乌宸道:“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宸说道:“他们是被人欺骗的,那人已经被他们杀死了。” “那攻打我们部落的人呢?”大风巫眯着眼睛,语气不善。 乌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已经都各自回自己的部落了,你可以放心他们以后不会再来了。” “回部落了?”大风巫一听乌宸的话,一脸震惊,气得脸通红,道:“算了,既然都这样了,我也不可能去他们各自的部落找人!”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乌宸望着大风巫道:“你觉得我能拦住那么多人?” “……算了,算了!”大风巫挥挥手,乌宸就带了几个焱北战士,其他人都害怕有问题,不敢过去,既然解决了,就算了吧…… “在大风巫这里打扰了很久,我们决定离开了,等迁徙的时候我会来找大风巫的。” 乌宸说道。 “我还没学会接生的……方法!”大风巫装着胆子迎上乌宸那一双侵略性的眸子,说道,只是语气不自觉软了一些。 越临被乌宸扛在肩上,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大风巫放心,我们一言为定,决不食言。” 焱北的东西不多,来到大风就是白吃白住,骑上马就直接离开,乌宸临行前吹吹自己的哨子,听见声音的两只白尾雕顿时出现在队伍身后,几只巨狼也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紧紧跟在队伍之后。 大风巫站在高塔上,望着那一堆远处的队伍。 “巫,别看了,他们都走远了。”塔塔老实巴交地看看着远处落日下的黑点,说道。 大风巫转头看了看塔塔,叹气,道:“焱燚,焱北,也许有一天……” “有一天什么?”塔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巫怎么了,说话只说一半? 也许有一天,焱北——会成为一个城池吧? 大风巫落寞地转头看向自己的部落,族人们都在努力做事,他们不停歇,算了,何必羡慕? 如果能有更多的人,也许大风也能像焱北一样,只要学会了越临巫接生的方法,大风会有那么一天的! 塔塔看着大风巫的背影,觉得这个胖胖的身体,很孤单。 苍翠野草连着碧空,河面上荡漾着橙色的光辉,被揉碎。落日之下,马蹄在地上留下一个一个脚印,在满满的绿色上踩出一条路。 越临坐在马背上,身后是乌宸的呼吸声,他侧过头。 乌宸正专注的看着前方,越临问道:“他们真的都回到自己的部落了?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他们是回到部落了,不过这个部落的名字叫——焱北。”乌宸咯咯笑了一声。 越临被乌宸的话说得一愣。 “你骗人!”越临哼唧了一声,不过带着笑。 乌宸对着越临眨眨眼道:“我可没骗他,你记得我刚才是怎么回答他的吗?” 越临回想刚才乌宸对大风巫的话——他们已经都各自回自己的部落了。 文字游戏玩得很溜啊!我服! 原始人你好,原始人再见! 第130章 130 “他们回来了!”黑炎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渐渐走来的一行人,人数不少,最可怕的是空中还有两只巨大的鸟兽在盘旋飞舞。 鸟兽的叫声让这一群战士都紧张了起来,他们看着对方,一脸的惊疑。 白翎一马当先,飞的速度极快,她的翅膀大而柔软,因为现在是夏天,食物充足,羽毛看上去更加光泽亮丽,没有一丝残损贴合在她的身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她的叫声吓得食草动物们纷纷藏匿进周边的洞穴。 “这鸟!不会攻击我们吧?” 一个战士看着天上的大鸟,他凝重的声音立即引来周边人的响应。 黑炎挥挥手,安抚自己的手下说道:“不用担心,那是焱北部落的神鸟,不会伤害我们的。” “部落的鸟?” 这是个什么样的部落,竟然还养这么大的鸟? 哈卡尔站直了身子,他的盯着前方,“他们都骑着马?部落还会驯马么?” 哈卡尔的大嗓门让所有人都听见,他们纷纷看向远处,高头骏马,一匹匹马儿威风凛凛的奔跑,正在向他们奔涌过来。 “……”黑炎长期不在部落,也不太清楚部落后续发展,当然不知道部落现在还可以炼制铜器,种植粮食,当然更不知道部落已经学会了驯服野马! 哈卡尔摸摸自己的脑袋,眼底神色却灼热起来,他说道:“要是有马,说不定我们就能打赢襄遂城里的那群家伙了!之前那群混蛋追杀我们,看我们这次不收拾他们!” 黑炎闻言,厉声问道:“你们和襄遂的里面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和首领不知道的?” 哈卡尔一愣,随后他挠挠头,嘿嘿笑了一声,指了指青元道:“我……我嘴笨,让他来说!” “小子你来说!” 青元被哈卡尔用手肘一推,不悦的蹙眉,嫌弃地看了哈卡尔一眼,向黑炎解释道:“我们因为打着您的名号,所以加入的奴……人很多,在襄遂还有一股势力和我们不相上下,是一个叫屠夫的人带着他们。” “你们输了,所以跑了出来?” 青元沉默了一声道:“不完全是输了,我并不熟悉和人对战,如果只是肉搏我们完全可以打到对方,但是……他很有策略,关于屠夫的事情我有告知乌宸首领。” 黑炎瞥了一眼青元,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威胁,道:“最好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把襄遂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一遍。” 狼啸声一啸动千山,几只巨狼太久没有好好的奔跑过了,雄姿勃发长着巨大的狼嘴巴,迈着开阔的步伐,紧紧跟在队伍的两侧,灰白毛在空中微微颤抖。 低眉垂睫,越临若有所思,远处传来花香,飘过人的鼻间,肉的香味扑面而来,勾起肚子里的馋虫,越临吞吞口水,在苍翠的绿地上,搭建起许许多多地临时小屋,密密麻麻的人都在那里站着,那些战士高高矮矮,但是他们无一不正站直了身体看向越临来的方向。 越临心口的心脏就像要跳出来一般,仰头看着乌宸的俊颜,他手拉了拉乌宸的手问道:“这么多人?!怎么安置?” 乌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眼神说不出的温柔,柔情就想要溺死人一般,一双漆黑的眸只有一个少年望着自己。 从乌宸的眼底看见自己的模样,越临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等下你就知道了。” 哈卡尔放下一颗心,见黑炎并没有生气,只是神色严肃,他顿时长吁一口气,他盯着远处的来人,鬼叫了一声,道:“有狼!” “他们被狼追了,走,我们上去杀了那几只狼,保护首领!” 战士们闻言顿时拿起手中的武器,刚要走,就被黑炎拦下…… “黑炎大人,我们不是应该立刻去帮他们吗?您拦下我们做什么?” “对啊,黑炎大人,我们去保护首领吧!” 黑炎真不知道说这群人什么好,冲动莽撞,但是也出于善意,果然部落人都是这样直白,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说道:“那也是部落的狼,你们就放心吧!” “我的天,祖神保佑,部落竟然还养狼?!” “哈卡尔大人,你怎么这么容易激动,刚才看见雕也是这样,还好首领他们还没过来,不然我们多丢脸了!” “对啊,我们多丢脸啊!会让部落别的氏族看不起的!” 哈卡尔被一群战士吐槽,他苦着脸,盯着黑炎哀怨地说道:“黑炎大人,部落还有什么东西,不如你一次说出来,我今天被惊吓了太多次了。” 黑炎笑了笑,说道:“嗯,今天白天你抓住的是越临觋,也就是部落里权利最大的巫,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我选择死亡! 乌宸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越临笑笑,扶着男人的手下来,黑炎带着哈卡尔和青元已经站在两人的面前等待多时。 简单的简绍一下后,焱燚的战士们知道这一群人以后也是同部落的人了,不过双方并不热络,毕竟今天上午的事情依旧是一根刺,几个战士略有些不满,脸上的神色明显。 哈卡尔郑重地向焱燚的战士鞠躬道歉。 “我们也是受到了蒙蔽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们……” 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艰难的开口道歉。 一具尸体被抬了上来,放在地上,这具尸体死相可怖,让人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就是他!是他命令我们攻打其他部落的,我们并不知道他不是黑炎大人,对之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双方气氛有些冷,乌宸站出来,冷声说道:“好了,就这样吧,难道你们还要因为这种事情一辈子不和自己部落氏族的人说话?” “别忘了,我们都是部落人,部落人信奉的从来都是武力。” 乌宸的话音渐渐冷下来,眉峰上扬。 “好了,大家和和气气的,部落有这么多人加入是好事,我们也可以尽快建好新的部落!”越临走上前一步,打着圆场,战士们看见越临也不好对越临摆脸色,上午受伤的人身上的伤口都还是越临处理的。 “乌古,你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打架。” 被人遗忘久了的乌古不高兴地瞪着自己的哥哥,嘟嚷道:“这时候终于想起我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小孩!” 乌宸哂笑道:“明明是你自己跑到深山和白翎他们玩去了,怎么还怪上我了?” 乌古被揭穿,顿时哑声。 “好啦,好啦,我看着他们,保证他们不打架!” 僵持的局面算是化解开,乌宸领着越临带着黑炎,哈卡尔,青元,赤战走进中间巨大简陋的帐篷。 越临走在乌宸的身侧,知道乌宸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神色淡然。 条件艰苦,所有人都不讲究,进到帐篷里面就直接席地而坐,地上铺着一张脏兮兮的毛毯,还有一股霉味,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奴隶主的家里弄来的。 “最近襄遂发生暴乱,你们有什么想法?” 沉寂片刻,像铿锵玉石,流水潺潺,钟鸣玉石那声音遥不可及又近在耳边。 “能有啥想法,反正我们都自由了!”哈卡尔疑惑不解不知道乌宸的话中意思,他大大咧咧地说道。 青元瘪嘴,怒瞪哈卡尔一眼。 “嘿,你瞪我做啥?” 哈卡尔捂住嘴,小心说道:“难道我说错话了?” 青元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声音小点……” “哦?” 乌宸扫视表情各异的人,指名黑炎道:“黑炎,你先说。” “……巫香的死引发这件事情很正常,襄遂的贵族都被她杀得差不多了,不过这场暴乱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对周边部落造成威胁,我们的部落在这个时候搬过来,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襄遂城里面的人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出来。” 黑炎眼底里满满地都是担忧的神色。 乌宸点头,转头问自己的好友,“赤战,你说说。” “我想法和黑炎差不多。”赤战想了想,不明所以地看向乌宸,心里奇怪,不知道今天乌宸到底想要说什么? “哈卡尔。” 被点名的哈卡尔用手指着自己,一脸窘迫说道:“襄遂里面大小势力,内部早就开始混战,早晚会有人胜利,还要一部分人会像我们一眼出来流窜,好一点的情况就是他们都去杀马城,不好的话……那就只是找周围部落的麻烦。” “就像我们,如果首领你不让我们加入,我也只能带着他们继续杀那些部落的人,抢他们部落的女人。”哈卡尔说的话并不中听,但是却句句属实。 抢女人的原因很简单,生孩子。 想要建立一个新的部落没有女人更别不可能,光有男人难道他们能生个人出来?! 乌宸点点头,喊道青元的名字。 青元早已经知道男人的意图,他想了想说道:“襄遂大乱,既然在这周围不安全,那不如我们直接打过去!” “打过去?” “打过去?” 赤战凝神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他声音微冷道:“你的意思是攻下襄遂?” 越临惊讶的张开嘴巴,盯着乌宸,此时乌宸神色淡然,但越临知道,这就是乌宸想要说的事情!只是他借用了这个叫青元的人来说! 攻下襄遂。 一个襄遂容纳焱北,绰绰有余。 问题是——六千人真的可以攻下一个城市? 越临脸色发白,焱北难道要主动挑起一次战斗?或者说是战争? 青元点点头接着说道:“你们不用这么震惊,这是早晚的事情,我们和襄遂城内最大的反叛队伍有一些摩擦,如果他们顺利解决襄遂城内的混战,也会主动找上我们!哈卡尔也杀了他们不少人,对吧?” 青元说着还转过头看向哈卡尔问了一句,这一问把哈卡尔推了出来。 哈卡尔只能干笑,在众人的压迫的眼神下。 “当然我想你们不会愿意现在出去告诉那些战士,你们要舍弃我们对吧?!” “如果你们这么做,你想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青元得意的露出一个微笑。 哈卡尔后退两步,拉拉青元的衣服,小声道:“你这是说真的?他们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青元不答反问一句,“你说呢?” 哈卡尔心虚地看了一眼几个怒目瞪着自己的人,顿时恨死了青元,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情! 乌宸沉声道:“好了,你们先出去,赤战黑炎留下。” 越临盯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再看看乌宸,沉默不语,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人这么难懂? 每当自己以为自己完全了解了这个人的时候,他又会突然的给出他新的一面。 脑袋里想着事情,越临并没有听乌宸和黑炎两人的讨论,这一切都按照了乌宸预先的安排,黑炎和赤战没有反对攻打襄遂城。 “越临觋,越临觋?” “啊?” 越临被呼声拉回思绪,黑炎认真地问道:“越临觋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刚才叫我做什么?” 赤战和黑炎同时说道:“首领说想问一下你关于攻打襄遂的想法。” “哦……”迅速地看了一眼男人,越临又快速的低下头,收回视线,低声道:“你们决定吧,我胸口闷,先出去走走。” 乌宸看着越临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双手紧握,咯吱作响,神色并不轻松,反而忧心忡忡。 “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赤战看出越临有些不对,疑惑问道。 不对啊,这一路上大家都在一起,这两人吵架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啊! 乌宸闻言,高冷道:“没有。” 三人商讨到后半夜,定下初步的计划。 夜幕降临,咕咕咕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响起,在黑夜中行走,本想独行的越临只能瞪着自己身后的冷横无可奈何。 冷横不爱说话,即使现在他的喉咙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依旧很难说一句话,他并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仓壑没见过男人面罩下的脸庞,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当初放过自己的杀马人。 越临有时候觉得冷横太闷了。 他在这些临时搭建的小屋前走过,如雷的呼噜声充斥在寂静的夜里,只是这些人脸上没有不耐烦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流人。 部落。 死亡。 乌宸马上要带着这一群人走的是一条充满死亡的路,一场豪赌。 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行吗? 第131章 越临漫无目地走动,脚下石子被踹开,滚动到草丛中,天空上漫天星辰如一条长河,一颗颗流星划过,一种莫名的孤寂和感伤悄然爬上自己的心头。 越临仰头感叹一声,若是在现代看见流星,自己说不定还得惊呼两声,只是现在待在这翠绿苍山中反而么有那样闲适的心情。 刚到匠人部落的不久,匠人部落遭遇群狼来袭,被荒寂山脉其他部落围困。 越临代替石炽‘嫁’给乌宸,匠人部落才免遭灭族。 越临清楚,在这里,战争无可厚非不可避免,也许自己依旧没能适应这个世界! 火红的火把明亮,他们整齐的弄成一列,是今日才编制好的巡逻兵,这些战士士气高昂,面带笑容,大大咧咧一边走一边聊天。 还有一些并未睡觉的战士一个个衣冠不整,有的把自己身上仅有的衣服脱掉,有点干脆光着屁股腚四处走动。 他们围坐在火堆旁说笑,并不在意。 “你们说黑炎大人和首领什么时候会带我们回去?” “回去,你是说焱北部落?” “对啊!” “我听说那几个焱北战士说不回去,他们要在襄遂附近找个新的地方住下。” “不回去?这是为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战士不禁瞪了对方一眼。 柔软的草地上,一张兽皮压在上面,青元正天地为席,他一双眼睛盯着灿烂星河,一个脚步声正向他靠近。 来人手里拿着一张麻布,他随意的丢在青元睡觉的身边,然后蹲下把麻布铺开,合衣躺下。 “你今天为什么要把屠夫的事情告诉首领?” 青元侧过头瞥了对方一眼,心道这人白天还要和自己不合,现在就赶来问自己问题了?谁给这莽夫的自信? 见对方不搭话,哈卡尔嗔怒道:“你小子别横,我问你就回答,不然我可就要动手了!” 瞅瞅对方膀大腰粗地身段,自己不是对手,青元并不多想,解释道:“如果你是首领,你会希望自己的氏族有事情隐瞒自己?” 哈卡尔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不希望!” “那你还想问我什么?” 哈卡尔挠头,被青元堵了一嘴的话说不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简陋的帐篷里,乌宸立于门边,昂首挺胸,一头黑色的碎发有些长了,被他随意的扎起来,双眼灼灼,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显然刚才和黑炎和赤战的谈话很顺利。 乌宸目光扫过外面燃烧着的火焰下睡着的战士们,他沉思一会儿。 越临走着走着,转回帐篷前,掀开帘子走进去,屋内没有火光,乌宸大概是睡了? “回来了?” 越临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虽然知道是乌宸,越临含糊地答了一句。 “嗯。” 黑暗中,对方就好像有一双如同猫科动物可以夜视的眼睛,准确无误的把自己搂在怀里,半拉着越临躺到一张柔软的剑齿虎皮上。 “你对于我的这个决定很反对?” “……是。” 越临一愣,显然没想到乌宸会主动提及这件事情。 “你看出来了,其实和屠夫追杀他们没关系,我本意就是想要得到襄遂,对吗?” 乌宸在越临的头上蹭蹭,柔软的头发贴在脖子上,痒痒的。 越临不答话,如果乌宸不在路上跟自己提及一句话,其实越临不会发觉乌宸的意图,他此时此刻不明白乌宸到底是怎样的心态,如果他不说那句话,自己定然会像黑炎和赤战一样,认为这场战斗不可避免。 “我不想骗你,这就是所想的,我想要拿下襄遂。” “这是豪赌,若是输了,你当如何?”越临不再沉默,他厉声问道。 乌宸搂越临的右手紧了紧,道:“我以为你应该是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 “你说过带我走出部落,看外面的世界,我现在看见了,所以我企图征服外面的世界,有什么不对?九黎部落,大风部落他们不也都是为了发展成为一个城奋斗吗?” “拉布城这个新兴的城曾经也只是一个较大的部落,我只是跳过他们发展的步骤,我想将我的部落变成一个城。” “燎原之火,生生不息。本就是争夺,何必害怕输赢?部落输了灭亡,赢了繁盛,祖神是公平的。” 越临沉默着听完对方的每一句话,他的脑袋里好像炸出一道惊雷,乌宸的话好比陈胜吴广之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越临没有说话,因为脑袋里很混乱,对方的做法和自己的内心相左,作为一个医生,越临从没想过要去主动挑起战争,但是他同时觉得乌宸的话并没有错。 这个混乱的世界自己早就清晰的见识过了。 无论是襄遂攻打部落,劫掠部落人为奴隶,还是两座城池之间的你死我活,只是在潘波勒见过真实的战场后,越临此刻还背脊发凉。 他背过乌宸,从对方的怀抱里挪出自己的身体,乌宸浑身僵硬。 当初被越临发现水蚁,木猴被自己折磨,越临也没有这样过,显然他这次…… 乌宸站起来,他脚步虚晃,走到大门前,掀开帘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蜷缩着的越临,招过两只巨狼,示意巨狼睡在帐篷前保护越临的安全,随后他阔步走开…… “阿哥?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乌古一脸疑惑,这个时候阿哥不应该陪着自己的阿嫂吗? 乌宸用脚踢了踢乌古的手臂道:“挪过去,我和赤战有话说。” “好吧。”乌古滚了两下,让开一个空档给乌宸。 赤战在帐篷内就已经发现乌宸和越临有些不对,现在乌宸突然出现这里,难道是被越临觋给赶出来了? “被越临觋赶出来了?” 乌宸嗔笑,他眼底露出一抹落寞道:“不是,不过我想他恐怕现在不想看见我,所以就过来了。” …… 夜深的时候,丛林中的鸟兽虫鸣余音绕耳,越临躺在柔软的毛皮上翻来覆去。 脑袋里想着乌宸的话,是自己的坚持有问题吗? 一大清早,就听见外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高声吆喝,许多战士从半梦半醒之间爬了起来。 一轮红日才刚刚从地平线上爬出小半个头。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了? 黑炎此刻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石头上,他昂首,像一只矫捷的豹子,嘴唇的线条凌厉。 “都起来起来,还在睡觉!快起来!” 战士望着黑炎,一脸困意,打着哈切,行动散漫。 “我现在要说四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关于我们的氏族名字定为墨,只有一个字,你们以后都是墨氏氏族下的战士。” “第二件事情!哈卡尔会按照焱北的方法给你们编制小队,小队队长你们可以通过比武或者推选的方法选出来。” “第三件事情,准备和部落的其他战士一起演练,学习射箭,搏斗,当然我也会在你们身边,教你们。” “第四件事情,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攻打襄遂城做准备!” 战士们面面相觑,刚才还沉浸在有了氏族名称的喜悦中,顿时一片哗然。 “攻打襄遂?” “可是我们好不容才出来,为什么要回去!” 黑炎示意所有人安静,他一字一句说道:“不要以为离开就了摆脱危险,难道你们想这样逃跑,做个逃跑的战士?” “他们随时有可能找过来,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主动出击,但是就你们现在样子当然不行,跟着部落训练,不管是狩猎还是保护自己,你们早晚会用上的。” …… 操练声充斥在这片空旷的大地上,鸟兽们都被这惊雷一般的声音吓得四处逃窜。 几只巨狼悠闲的躺在帐篷前,闭目养神,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座小山。 越临一夜未眠,走路不稳,刚走出大门,不小心踢到门口其中一只巨狼的脚,只看见那大家伙委屈地盯着越临,一脸哀怨的模样,就像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抱歉,抱歉!”越临连忙笑了笑,带着歉意地说道。 那巨狼也不恼,他用头蹭蹭越临,继续趴着睡觉,在清晨还不热的阳光下。 训练的日子持续了大约十天,战士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合作方面有了质的飞越,武艺身手有黑炎这个实战派的搏杀高手传授技艺,更是变得厉害了许多。 战士们压着新制作的车拖着被猎杀的小山一般的猎物,一步一缓走进部落。 “天啊,每天都抓这么多猎物!” 一个墨氏的战士感叹的看了远处运压食物的部落其他族人,感叹了一句。 哈卡尔打了一下战士的头,哼哼一句道:“专心练习!没见识!不知道那几只巨狼可以帮着寻找猎物的踪迹么?!这也是为什么部落每天都能狩猎这么多猎物的原因!” “我就是觉得神奇!” 哈卡尔昂着头,一脸高傲的样子道:“快继续操练,等下就能吃东西了!” 他盯着那如小山的猎物,内心一阵波动,还好自己已经见识过这画面太多次,只是依旧被这狩猎猎物的残暴方式给吓得不轻!哈卡尔很怀疑焱北已经把这附近所有的猎物都给抓了! 大多数纯粹靠狩猎根本吃不饱,只能弄一些野果充饥,可是好像这一条定律在焱北并不成立! 炊烟袅袅,火焰越烧越高,难得的夜间里,所有战士都高兴的载歌载舞,一些各自部落专有的说不上名字的乐器都是这焰火上的主角色。 “明天就要去襄遂了,我其实还有一个妹妹在襄遂,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有亲人在襄遂……” 墨氏的战士们辗转难眠,夜风吹过,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几只巨狼依旧围绕在越临的帐篷左右,乌宸依旧没有睡在帐篷而是和乌古赤战打挤。 第132章 133 薄云萦绕星辰,北极星挂在高天,灯火通明,外面吵吵闹闹地声音闹得贺峰焦头烂额,他双眼通红血丝布满眼睛的每一个角落,显然他很疲惫。 一个红衣侍女端着托盘,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地浅笑,望了望贺峰的脸庞,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您已经几天没有睡觉了,不如休息一会儿吧?” 侍女是好意,可贺峰并不领情,他哐当一声拿起桌上的酒杯掷出。 那侍女被砸地头破血流,却不敢多言,只是瑟瑟发抖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卑躬屈膝,脸上有惊恐,惧怕却独独没有该有地愤怒。 贺峰用暴烈地声音说道:“滚!” 侍女赶忙握着头上的伤口,顾不着鲜血淋漓的头,她冲忙离开房间,跑得飞快,生怕贺峰突然改主意,把她叫回去打上一顿。 “大人,现在城主府内食物已经不多了,可是外面的那些奴隶依旧团团围在城主府周围……”这个说话的人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忧虑,面上神色并不轻松,他犹豫了片刻,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贺峰闻言顿时觉得头疼,这几天反叛的队伍声势浩大,人越来越多,平民还好,只是那些曾经的奴隶主贵族已经死得七七八八,这些奴隶就像失去了束缚的野兽,终日守候在这附近张开獠牙随时等待给自己致命一击,对城主府的积怨太深,根本不可能放过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士兵。 特别是那个叫做屠夫的奴隶,手段残忍,被抓到的奴隶主和士兵无一不被这人用各种残酷的方法杀死,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主意。围困城主府显然也是这个人的注意。 城主府的墙很高,不容易攀爬,即便是架上一把梯子也难以跨过,更不要说是双方对战的时候,有弓箭,士兵的干预,这些反叛的队伍很难爬上来。 刚开始贺峰并不着急,反派队伍每每攻打的时候,士兵还能游刃有余击败那些反派的奴隶,奴隶的死伤数目巨大,只是不多久这些人就换了策略,开始在外围困,不攻打也不退离,看样子就是想要做持久战。 刚开始吃饭还是大鱼大肉,可是时间越久,这饭都变成了水多饭少,士兵们一个二个饿得眼冒金花,浑身无力,肚子随时都在咕咕咕的宣誓自己的不满,本来淡定的贺峰也开始着急起来。 天灰蒙蒙的,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一个战士眼底里透着几分狡黠,他窜到一个高大魁梧的兽皮战士身边,似做无意的问道:“这城主府里还有多少人啊?” “还有两百来人吧。”那高大汉子皱了皱眉,瓮声瓮气地说道,说完接着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屠夫大人怎么想的,让我们守在这里。” “大人一定有他的考虑!”这战士语气恭敬。 高大汉子哈哈大笑,他拿起一旁几个干干的饼子,咬了两口,然后胡乱灌了一口水道:“那是,大人厉害着呢!要不然我们怎么会短短时间内击败那么多其他队伍,再过不久襄遂里的所有人都会屈服在我们的武力之下,这个该死的城主府里的贵族,怎么就这么胆小不敢出来呢?!” 话毕,高大汉子多看了身边的陌生战士一眼,疑惑道:“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那战士神情自若,他嘿嘿笑了两声,拍拍高大汉子的肩膀说道:“我是最近才被大人收编过来的战士。” “哦,我说呢!我就觉得没见过你!”高大的汉子挠挠头,傻傻的笑了两声,然后摸摸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道。 那战士笑了笑,说道:“那我先走了,你继续守着这里!” “好嘞!” 战士小心翼翼地瞅瞅身后,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迅速的跨着大大的步子,脚下生风。 他头发乌黑,身体并不高大,但是动作灵敏,显然对着襄遂的街道极为熟悉,他窜过小街小巷,到了一个无人角落,长吁一口气,他跳下河道。 他刚一落地,就听见一个声音。 “回来了?你身上好臭!”漆黑的下水道中一个声音响起,回响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下水道内,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儿,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襄遂城里面臭气熏天,我刚进去那会儿都要臭晕了,不过过了一会儿就好像闻不见那味道了。” 转而那个声音问道:“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点燃火把,顿时在漆黑的夜里能看清对方的模样,一张脸长得还算干净细腻,不是五大三粗的模样,但也算不上清秀,模样一般,可是这人气质独特,看一眼依旧让人难以忘怀。 原来这个穿着兽皮的战士是当初带着越临一行人离开襄遂的季,若不是因为季的主意,越临一行人说不定已经死在贺峰的手中,这么算来这季还是越临一行人的救命恩人。 季点点头,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我都已经问清楚了,回去我就告诉首领!” 拿着火把地桀嘻嘻笑道:“季真厉害!” 听到这个曾经来自同一个部落的少年的赞美,季会心一笑,嘴里却是一种淡淡的苦涩。 “你啊,你以后可以好好努力,不要在这样下去了,否则你早晚会死的这里,我可救不了你!” 季和桀两人和墨氏的战士们一样都是因为黑炎加入焱北,所以自然的被归入了墨氏。 桀并没有听明白对方的话,他疑惑不解的问道:“季,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叹了一口气,盯着桀,心里不由唉唉叹息了一声,两人被抓做奴隶的时候只有八}九岁,现在却已经有二十岁了,桀大约还真的像个孩子一般的心思,他似乎并不知道,战争即将发生,危险即将到来,自己随时都可能回归祖神的怀抱。 两人顺利离开襄遂,经过一段路程,来到距离襄遂不算远的小树林内,小树林此刻不像以往的静谧,嘈杂的声音在耳际围绕。 简陋的屋内,青年详细告知在襄遂城内打探来的消息。 季说着,他顿顿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有一些疑惑,就是襄遂城内……很臭。” “臭?”所有人闻言只是眉头微皱,不以为意,哈卡尔大大咧咧地应了一声道:“臭就臭吧,管他的!” 乌宸等人微微点头,襄遂内的情况还算和想象的差不多,至于攻打的问题却还需要商量一下。 越临却为了季的话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整个襄遂都弥漫着一种臭味,现在的人很少火化尸体,也就是说最近死在襄遂的人尸体多半都被堆积放在一个地方,那疫疾的到来是早晚的事情!越临琢磨了一会儿,就在几人激烈讨论的时候他开口说道:“在去襄遂之前,先弄一些草药,我要制作一些药给战士放在身上用。” “好!”乌宸轻快地声音响起,他眼中带笑,刚才越临和自己说话了!要知道最近越临很少说话,对自己那基本上是一句话也没说过,两人更是一直分开睡觉。 越临含糊的嗯了一声。 止血药越多越好,预防疫疾的药越临也准备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襄遂城内,烈日高照,悬挂在高天,屠夫坐在一张实木椅子上,他眼睛微闭,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下,变成了软皮甲,肩上还有两块灰色毛皮作为修饰。 “就按照昨天的方法来!” “是的大人!” 穿着黑衣的战士笑了两声,然后走到城主府的大人,高声呼喊道:“贺峰胆小鬼,你莫不是怕了我们屠夫大人?!““贺峰你这个小崽子,还不给爷爷跪地出来!” 那战士辱骂的话越发难听,但是这人声音洪亮,在外吼着,可这声音穿透力极强,里面的人都能清楚的听见这话语。 城主府内的贺峰想不听到都难! 贺峰暴跳如雷,对方辱骂的话就在耳边响起,可是他却不能出去,两百人怎么可能是外面那成千上万的奴隶的对手? 除开那些女人孩子,就仅仅是奴隶中的成年男子的数目就极其可怖。 外面的声音如同惊雷,从上午一直喊到晌午,一直没停下,只是中间似乎轮换了好几人,声音略微有些不同。 清汤寡水,那碗里没有几颗米可以吃,只有白色的水浑浊在上方,更不要提肉了。 看着端上桌子的饭,贺峰不由眉头皱起来。 “这是给人吃的吗?!” 暴躁的男人气急,但是他没有摔自己手中的碗,但是从的声音中不能听出他此时此刻糟糕至极的心情。 “大人,府内已经没有米了,这已经是最后的米了!”侍女面黄肌瘦,她瑟缩身体,像一个患有佝偻症的病患。 贺峰再也忍不住了,看着自己吃的东西都成这样了,其他士兵的可想而知已经没东西吃了!他提起自己的宝剑,气冲冲地向外走去。 “都起来!都给我起来!” 饿得两样发直的士兵浑身无力,两百号人稀稀拉拉的站在空旷的场地内,他们无一不仿佛失去了骨头一般软瘫着,显然饿得已经浑身没有力气。 “站起来!”贺峰声音加大了几分,这些士兵勉为其难的依靠着自己的武器把自己撑了起来。 “跟我一起冲出去!难道你们都想被饿死在这里?” 士兵们听见贺峰的话,顿时眼底里有了一丝希翼,好像有一股力量支撑他们一般,纷纷都站了一起来。 贺峰集结好队伍,只有两百人不到,他神色严肃了起来,虽然知道外面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贺峰心里却并不害怕,如果死就是回到祖神的怀抱,那自己一定会在祖神的怀抱中遇见自己的女神。 他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居然扬起了一丝笑,坦然赴死。 城门轰轰轰—— 屠夫从板凳上蹦跶一下站了起来,他怪笑道:“这人终于要出来了!” 他声音透着诡异的冷气,仿佛一座冰山,压得人透不过气、只见城主府的铁门被里面的人缓缓推开,贺峰骑着高头骏马,一个人率先骑着马儿走出,身后他的士兵们神色不佳,身体更加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声音响起,他说道:“贺峰队长?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投降,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屠夫阴阳怪气地说道,说话间还带有几分高傲不屑。 他扫视过周围的奴隶,眼底的不屑表露无遗,他显然看不上这些人。 贺峰笑笑,他昂首挺胸立于马背上,冷声说道:“我贺峰从来不向奴隶跪地求饶,和我一战!” 五六千人对战两百人的结果不言而喻,没有那些其妙的奇迹,毫无疑问贺峰输了,输得很彻底,他的首级甚至被屠夫斩下,挂在曾经属于贺峰的宝剑上。 当真是讽刺至极。 贺峰的尸体被屠夫摆放在城门之上,悬挂着,不少男女跑来围观,这些人丢石头砸这一具尸体,有的人还愤愤不平一边打一边咒骂,就好像当初他受到的折磨都是贺峰造成的一般。 襄遂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越临看见这座城池的时候内心复杂,这座城池做过很多很多让人憎恨的事情,荒寂山脉周围的部落不是唯一被襄遂城覆灭,抓走族人贩卖的部落,只是其中之一。 这座城池的奴隶的文化高度的发达,可以说奴隶就是他们的主要人口。 越临还想在走一步上前,却被乌宸拦住,只听乌宸声音柔和,说道:“越临你就不要和我们一起进去了,你在这里和冷横,季他们待在一起。” 乌宸出于对越临的担心,他想想然后说道,说话语气诚恳,还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越临只是微微点点头,伤药已经分发给每一个战士的手中,越临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对于战斗这样的事情越临的确不是一个高手,给不出实际可行的操作方法。 在这个冷兵器肉搏的时代,还是在城川内的战斗,越临给不出什么好的方法。 “保护好自己。”乌宸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抱住越临,摸摸越临的脑袋,柔声说道。 越临声音冷淡,但是心里有些不忍,沉默一会儿依旧还是回答了乌宸关心的话说道:“嗯,你……也一样。” 越临被留在外面,可是着一行人却走着当初出来的路,从下水道一路跑进了襄遂城! 襄遂城的青石壁上布满青苔,毛茸茸的样子看上去柔软,摸上去也十分舒服,只是这个城市寂静的角落里一些血淋淋或者腐烂的尸体遍地都是。 乌宸闻到空气中的味道不由皱起眉头。 哈卡尔哎哟一声,然后一脸嫌恶的模样,用手在扇了扇说道:“这襄遂城怎么这么臭?!当初我们离开的时候也没这么臭啊!” 有几个战士更是恶心的干呕起来。 “好了,现在乘着对方还不知道我们到了襄遂城,我们先这样……” 安排部署下去,乌宸冷着一张脸,扫视了一眼这五六千人的队伍已经被分散成好几拨开始走动。 路上遇见屠夫的小队各个击破,也借着黑炎的名字部分人还是很好打发的,没说几句话就投降了。 傍晚,一个战士神色慌张,他一路狂奔,双脚就像有魔力一般,永不停歇。 “大人,我们的队伍有好几个小队没有回来!”那战士跪倒在地上向此时正坐在上方的屠夫说道。 此时屠夫的衣服已经换了,胸口的骷髅牛头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少了骷髅牛头并没有影响他的气势,反而因为这几日身份的变化,他似乎找到了一些从前作为一个将军的尊严。 “没有回来?” “是的大人,我按照您的吩咐每天都会查看一下小队的情况,可是今天又三个小队没有回来!襄遂城其他的人应该不敢动我们的人才对啊!” “嗯……”屠夫琢磨了一会儿,没想出个原因,任由屠夫再聪明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想到是哈卡尔这一行落荒而逃的人回来了! 他沉默半晌对那个战士说道:“再让人去找找。” 战士连忙点头称是。 看着对方离开,屠夫想了想,自己曾经的名字,竟然觉得有几分模糊,心里突然感叹起来、当初的自己也曾经意气风发,可是现在…… 屠夫不免哀叹惋惜,但是心里对勃极烈的愤怒增加到一个高点,如果不是因为勃极烈,自己还会是迦太基的一位将军,而不是在这个地方从一个奴隶变成自由之身。 第二天清晨。 战士狠狠的摸摸头上的汗水,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怎么这又少了一队人? 第133章 野草齐及腰间,搔弄过手脚,引出麻麻痒痒地触觉,越临挠挠身上泛红的皮肤,身边一只巨狼正蹲坐在他的身边,耷拉着脑袋,低头似乎在看着越临。 “阿嫂,你说阿哥他们什么时候才出来?”乌古鼓着气,凑到越临的身边,蹲下无聊地用手指在地上画圈。 乌古稚嫩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高大的身躯竟然已经快要比得上乌宸,低垂的睫毛浓密纤长,不愧是两兄弟,竟然越长越像了。 “不知道,乌古来的路上累吗?”越临用手亲昵的揉了揉乌古的脑袋,问道。 “不累,就是赤战阿哥一路都不让休息。” 乌古委屈地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屁股道:“屁股特别疼!” 两人聊了一会儿家常,乌古突然拉起越临的手,期期艾艾地问道:“阿嫂,你是不是和阿哥吵架了?这几天阿嫂都不让阿哥一起睡觉!” 越临一时语塞,愣了一瞬,“不是和你阿哥吵架了,只是阿嫂有些问题还没想明白。” 来到这里,本以为脱离生死的威胁,带着部落走向发展的道路就是自己的职责,可是最终没想到在远处还有着虎视眈眈的城池,他们随时可以挥兵而来,就像襄遂,一个襄遂几乎消灭了整个荒寂山脉的部落。 知道城池的存在,自己内心迫不及待想要接触文明,可是到了襄遂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所想,那么美好,那么让人期待。 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不去搏斗,不去拼杀,部落不会拥有自己的生存之地,人不可能安身立命,野性使然,暴力横行,崇尚强者,弱肉强食。 冷横站在越临的身边,艾利,乌古,仓壑还有几个留下来保护越临等人的战士都打着精神,注意周边的风吹草动。 突然一声鸟鸣,一鸣惊人。 那白尾雕摇摇晃晃落地,丢下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羊,她踱着步子,先是瞅了一眼越临身边的狼,见那巨狼没有大动作,她才终于走到了越临的身边,用自己的双喙叼起越临的衣角,使劲拉扯。 越临拍拍白翎的翅膀,道:“好好好,等下就给你烤肉,别拉了,要——!” 哗啦一声—— “要……烂了……”越临盯着自己被拉坏的衣角,瞪了正围绕着小羊身边焦急走来走去的白翎。 自己的衣服应该都被这家伙弄坏了吧…… 天空是灰蒙蒙的,雾霭沉沉,太阳被云层遮挡住,只能落下一缕一缕细小的光束。 豪华的大殿内,流水潺潺,白色的石柱上挂着绿色的藤蔓,温热的水流淌在大殿内,如同活水一样流动,四个侍女站在男人的身侧。 两人执扇,另外两人一人拿着酒杯,一人拿着酒壶,四个侍女容貌姣好,身姿诱人。 屠夫正闭着眼睛,感受这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这座城池里的势力几乎都被自己解决了。 自己要不要回去报仇呢? 屠夫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不切实际。 “大人!”一个声音火急火燎地传来,来人内里的衣衫褴褛,外面却穿着一件贵族服饰,显然不知道这衣服是从那个倒霉贵族的家里找来的,被这人胡乱的穿在了身上,这块红色的托加像个斗篷似的,拖在他的身后。 屠夫不得不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向跑来的‘士兵’,他慌里慌张地指着外面,喘着粗气说道:“有,有好多队伍不见了!” 哐当一声,一旁的侍女被男人推倒在地上,他从板凳上跳起来,指着下方的来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 战士的眼里没有过多的恐惧,但是显然还有几分担忧,他挠挠头,说道。 屠夫无可奈何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说道,:“带我过去!” 襄遂城内,一些妇女和幼童正瑟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这一片区域被一群战士围起来,放下新制作的篱笆,这群人犹如被驯养的动物,这都是还没来得及离开襄遂的普通民众。 没有被这些反叛的战士立即杀死,不过这些人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一天最多只有一顿饭,偶尔一天甚至因为对方忘记了一些事情,他们没有饭吃,只能忍着饿生生的饿上一天,这些都还不是他们最害怕的! 最让这群人害怕的是死亡。 只要一个命令,也许他们就死定了!曾经这些随意可以欺压的奴隶们徒然变成了决定自己性命的人! 黯然的天空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孩子,他悄悄走到高高的篱笆旁,向篱笆丢了一包东西。 一个妇女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个用马麋皮包裹起来的东西,她抱着那小孩丢过来的东西,很重,她在人堆里时刻注意着周围走动的巡逻战士,随后乘着别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放着三把铜制匕首。 妇女惊了一跳,她哆嗦着手,赶忙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女人,她走过来抢夺女人手里的东西、“不,不是什么东西……” “放手,把吃的拿给我!” 高大的女人并不相信对方的话,她执意抢夺妇女手中的包裹,此时一旁的几个女人早已注意到了两人的争执。 高大女人看了另外的几个女人一眼说道:“呵,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这里面肯定是吃的!” “真的不是吃的!” 吃的? 本来就饿的几人一听见吃的,顿时加入了战局,妇人不是这几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包裹被抢过去,被人打开翻看。 “这……”高大的女人看清里面的铜刀,倒吸一口冷气,她赶忙把包裹给裹住,抱在怀里,小心的瞅瞅一旁的巡逻战士,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长舒一口气。 “不是吃的?” “不是,不过比吃的更好!” 石板路上几个战士正在巡逻,他们眼底带着点烦躁,因为正午的时间,想要吃饭,胃里的馋虫已经快忍不住了! 他们走了走,看见一个小孩,小孩笑嘻嘻地向一群战士打招呼,不过他不说话,似乎是个哑巴。 战士们向他点点头。 小孩一路小跑,跑到一群房子附近,他瞅了瞅身后,确认没人之后,蹑手蹑脚地跑进一间小屋,敲门后,那屋子推开露出一条仅可以露出一只眼睛的缝隙,对方似乎确认了这孩子身后没有别人,这才打开一个小的弧度,仅容许这个孩子的身体穿过那道门。 小孩进屋后并不说话,他先是狼吞虎咽,大肆吃着桌子上的东西,使劲往肚子里塞,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尝出味道。 屋内几个男人正盯着狼吞虎咽的孩子,似乎在等着他吃完东西。 “如何?”这个声音低沉却不沙哑,顺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人,他气宇轩昂,身材魁梧,眼底还有一丝淡淡的冷意。 狼吞虎咽的小孩被哽得说不出话,他连忙有拿起一旁的水仰头灌了几口,才说道:“我已经按照大人你的要求把那个包裹丢到篱笆里面了!” 乌宸颔首,然后对身边的一个战士说道:“带他去别的地方,我们有话要说。” 那战士点点头,动作利落,提着小孩就要离开,这孩子却死命的抱住桌子上的吃的不肯撒手。 赤战眉头一皱,说了一声:“吃的让他一起带走。” 门被关上,几个重要的战士还有乌宸都在这屋子坐下,这是赤战有些怀疑地说道:“那办法真的可以?” 乌宸点头,说道:“只要那群襄遂的平民不是傻子,大多数襄遂人都往别的城池跑了,这些人都是动作慢的,只要他们不傻就一定会用那几把刀给那个篱笆开个洞逃跑!” “只要襄遂再次乱起来,就是我们拿下襄遂的时候!”乌宸斩钉截铁。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黑炎疑惑不解。 赤战嘿嘿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前几天我们不是弄来了几个队伍吗?有几个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放弃抵抗加入我们了。” “这个孩子就是其中一个队伍里面的。” “他的阿爸被屠夫那边的人杀了,我们这些大人出去肯定容易引起怀疑,所以让那个孩子去……” 黑炎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夜色笼罩整个襄遂,一轮血色红月悬挂在天空上。 “准备好了?” 漆黑的夜里,女人的声音低沉,附耳在另一个妇女的身边问道。 “都准备好了!” 在篱笆上不大不小的洞,隐秘在一个角落里,被困在篱笆里的人人潮涌动,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音,他们艰难的一个一个趴在地上,向外爬。 火光下几个战士正在说笑,蚊虫绕着火把飞舞。 轰轰轰—— “出来。” “快走!”一个急促的声音低沉突兀的响起。 不多时,这个篱笆内困住的平民已经有三分之二穿过了那洞到了篱笆外面。 …… “你让我!让我先过去!”眼看着篱笆里的人越来越少,一些人开始站不住了。 “明明该我先!” 战士瞅了篱笆一眼,迅速呵斥一声道:“安静点!” 怎么好像不对啊? 那战士赶忙又看了看篱笆,漆黑的看不清东西,他取下一旁的火把,往篱笆走,刚刚争执的几人顿时慌了神,面红耳赤,吓得直哆嗦。 那战士将手中的火把举过自己的头顶,原本应该人挤人的篱笆里面,只剩了不到百来人! “快来人!快来人!” 听见队友的惊呼声,几个坐着调侃的战士都赶忙跑了过来,一个个火把举起来,顿时照亮整个篱笆内的情况! 人呢?! 领队的队长回过神,命令道:“你现在过去向屠夫报告这里的事情。” 掀开篱笆一个身影正躲在角落向外爬,高大的队长气得浑身颤抖,他像抓小鸡一样把篱笆里正在爬洞的女人提起来,怒目问道:“那些人呢?!” 那女人一脸惊骇,踉踉跄跄地说道:“都,都,都跑了……” “所有人立即告诉其他战士,该死,把这群混蛋给我抓出来!” 火光顿时通明,整个襄遂城都在火光下。 黑夜里的灯火灼灼,辗转难眠的越临立即就注意到了襄遂的火光,一个翻身望着突然火光四起的襄遂。 “阿嫂,你踩痛我了!”乌古摸着自己的手,哀怨地看向越临。 越临充耳不闻,死死地盯着襄遂城的方向,双手紧握,顿时觉得山风很冷,冷得刺骨。 第134章 134 “快快快!找到他们!”钟鸣鼓动这些人在路上狂奔,还有几个战士手里拿着锣一样的铁盘,手中拿着锤子不听的敲打,噔噔噔—— 城内人被锣鸣声从睡梦中惊醒,“这是怎么了?” 战士们胡乱穿上衣服,赶紧从自己霸占的屋子里跑出来,他们睡眼惺忪,一看见外面的火光顿时睡意全消。 轰轰轰—— 几个漆黑的影子小心翼翼地穿过街角,那孩童左右瞅瞅四周,转身对自己的身后挥了挥手,勉强在这灯火之下能看见这双舞动的小手。 陆续的走出几个身影,悄然无息。 噔噔噔—— 锣声四起,声音急促,耳边嚯嚯嚯的脚步声,还有各种哐当声,这一行人顿时慌了神。 “阿母,阿母,我害怕!”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抖抖身体,张嘴欲哭,小女孩的母亲眼明手快捂住这小孩的嘴巴,可是…… 身后惊天的哭闹声依旧响了起来,此起彼伏。 “在这里!”小孩的哭闹声顿时引起了正在寻找失踪人的巡逻士兵的注意,这些人一路跑过来,顿时这队伍越来越大!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过来了!”一个慌张的女声响起,她一说话,顿时所有人都惊慌起来。 “快跑吧!”不知道谁这么一说,顿时这一群刚才还小心翼翼的人们,拖着自己的孩子家人就四处逃散。 “抓住他们!” 襄遂城内屠夫的手下声音中气十足,指着四处逃散的人“妈的!”一个大汉气恼地将身边一个哭闹的孩子提起来丢出去。 “你做什么!”孩子的母亲恼怒地瞪着对方,手中拿着一条手臂粗的木棍,使劲的往这大汉身上砸! 那大汉抵着这女人的木棍,然后恶声道:“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婆娘,这些该死的小崽子!” 屠夫的手下一出现,顿时这群人作鸟兽散,四处逃窜,也不管自己的方向到底对不对。 跑出一段距离,妇人手中抱着的孩童哭声更大,哭的让人心烦,身后又是追兵。 大汉忍无可忍,再次抢过女人手中的孩子扔在地上。 那小孩哭哭啼啼地不停喊着自己的母亲:“阿母,阿母!我怕!” “有人在这里!”一个粗粗的声音响起。 “该死,都是因为你们!” 那大汉瞥了一眼身后的火光,目眦欲裂面通红,怒目恶狠狠地对那母子两说道:“别跟着我们,我可不想被你们连累了!” 同行的男女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却死死的闭着,若不是因为这些只有三四岁的孩子哭闹,说不定刚才他们早就跑到襄遂城的大门前了! 无助的女人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她知道只要舍弃孩子,她就可以跟着这群人离开。 被勒令不准跟上,她竟然颓然地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站在原地发呆,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浸满了她整张脸…… 这是襄遂的普通贫民和屠夫的手下已经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战斗,双方厮杀渐趋激烈,还有一些人则到处乱窜,手上有兵器的人更是拿着武器对砍。 襄遂城内乱做一团,唯有一处,十分安静,可以听见远处的厮杀声,这一处灯火通明,可是他们的队伍整齐肃穆,一个个高大武威的战士装备精良,磨刀霍霍。 “你们准备好了吗?这是我们焱北在襄遂的第一场战斗,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场。” 年轻的声音透着不怒自威地气势,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夜里却愈发的明亮,映衬着背后的厮杀声。 像即将出发的士兵,他们眼底有些许微光,还有嗜血的杀意,跃跃欲试。 “焱北必胜!”整齐的口号发出冲天的威势直击人心神,如同一支威武之师。 “同生共死,勇往直前!” 乌宸满意地点头,手中拿着当初越临送地那把青铜剑,这些战士中有一部分人手持弓箭,腰间挂着襄遂城的刀。 之前多日的训练马上就要经受检验。 “哈哈哈,我杀了两个人呢!”这说话的人是刚才把小孩丢弃在路上的大汉,可能是遭到了围杀,他不知怎么又回到了刚才的那条路上。 他连笑三声,浑身鲜血,手中一把银晃晃的的刀上全是鲜红的血迹,杀红了眼。 悄然的最后一个追击而来的战士也被他一刀捅死。 “呜呜呜……”小孩坐在地上只知道哭泣,那大汉一步一步忍着身上的伤势走过去,地上爬着的女人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她脸色惨白,四肢已经不见了双脚,像一只虫,在地上爬行。 “不要,不要杀我的孩子……”女人声音凄厉哀转,她惊恐地看着走向自己孩子的大汉,祈求道。 那大汉充耳不闻,他走到小孩的面前,停下脚步看看四周低头看了看这孩子,又看看女人,他手中的刀并没有手起刀落,没有像女人想象的那样杀掉自己的孩子,他犹豫地单手抱起小孩,威胁道:“如果你再哭,我就弄死你!知道么?” “如果我跑出去了,我就把这小孩养大。” 在女人惊愕得目光下,大汉悄然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那人群涌动的地方人越来越多,这些曾经的民众又一次变成了瓮中之鳖,被人团团围住。 屠夫被众人拥簇这走到这里,他的眸子冷意中藏不住杀机。 “杀了他们。” 一个声命令,冰冷,如一座巨大的冰山,压在人的身上,又好像一座冰窖,将人围困其中。 “不不,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救命,救命!” “放过我吧!” 那一声声哀嚎,有一些人甚至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额头上都砸出了血。 一声声告饶依旧没能让这里所有人动容,因为就在刚才他们死了许许多多的兄弟! “大人,只有这些人了,我们真的都杀了?”一个战士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屠夫冷哼了一声,说道:“杀了,难道你刚才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 “不……”战士满头大汗对上屠夫侵略性的目光,连忙低下头说道。 尖叫声此起彼伏,血染红这一片大地。 “那是什么?!”一个惊呼声响起。 顺着战士手指的方向,所有人齐刷刷的望过去,只看见远处徒然出现一排排整齐的火光。 “放箭!” 一个声音响起。 天空上密密麻麻的箭雨只有一两支箭接着月亮能够看清它们在空中的轨迹! “防御!”事出突然,屠夫虽然立即做出了判断,可是依旧还是有大部分战士没有躲开天空突如其来的箭羽,被射杀,射伤。 “大人,你的手!” 屠夫摆手,左手上被突如其来的暗箭刺穿,吃痛,他脸色顿时惨白。 “轰轰轰——” 还算整齐的脚步声让屠夫警惕起来,他没有任何心思关注自己的伤势,他聚精会神盯着远处,终于——几个陌生的身影最先出现在火光之下。 屠夫眉峰一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襄遂城内的大小势力自己应该都见过,为什么这群人却如此的陌生? 难道襄遂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势力?! 来人并不搭话,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战士,看上去大约也就是二十五六,身材比起寻常人更加高大威武,身上的软甲都是精品,除了手上拿着一把粗糙的青铜剑格格不入。 这时一个人推开背后的人群走了出来,他嘿嘿的笑声里满是嘲讽之意,大大的嗓门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能听清他的每一句话。 “屠夫,没想到吧,你哈卡尔大爷我又回来了!” 屠夫看清对方,提着的心落了下来,道:“我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你这逃跑的家伙!” 哈卡尔哼唧了一声,对屠夫的嘲讽不以为意,他站到黑炎的身旁,说道:“知道这是谁吗?!” 在灯火的映衬下黑炎身姿卓越,眉目还带着一丝冷冽,因为常年在武斗场内的生死搏斗,让他一看上去就有一种莫名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害怕。 屠夫打了一个寒颤,眸子一转,说道:“不管是谁,你们今晚都别想活着离开!” “呵呵,说什么大话呢?!这是黑炎大人,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奥普作为一个冒牌货不敢大张旗鼓地冒充,毕竟黑炎作为襄遂城的名人难保有人曾经见过黑炎的真容,所以在襄遂的时候奥普很少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在襄遂的势力也都知道哈卡尔当初跟随就是黑炎战神,也不奇怪此时黑炎出现在哈卡尔的身边,他们面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哈卡尔哼哼唧唧地继续说道:“我看你识相就立刻投降,把襄遂交出来!” 屠夫注意到自己手下情绪的变化,冷冷的声音如冬季刺骨的寒风,道:“那又如何?黑炎也不过是遂蚺创造的武斗场上的神,也许他厮杀搏斗很厉害,可是别忘了!这是战争,不是一个人的战场!” “你们想要襄遂,做梦!” 第135章 135 屠夫声音冰冷,犹如冰天雪地里的寒风,说话声音短促,掩饰不住他心中的愤慨。 他脸色一黑,粗鲁的取下手臂上的箭矢,手臂上血如涌柱,他面色发白,立即爆呵一声:“既然想要襄遂,这一场战斗就不可避免了!我屠夫绝对不是让出襄遂,想要就自己来取吧!” 火光灼灼,映衬着乌宸等人的半张脸,橙色的火光倒影上方,剩余一半脸却没入黑暗,让着一行人多了几分神秘和诡异感,乌宸神色不变,这个结果早就在预料之中。 青元给出的信息中,屠夫的身份并不是一个普通奴隶,不光不是奴隶而且还曾经是一个‘将军’,一个城主,乌宸并不意外对方的回答,如果对方轻易投降自己更要担心有诈! 屠夫手下的战士有一部分是屠夫在岸口救下的,他们神情坚定手握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武器,有的手中武器甚至并不是武器而只是一根木棍,一个铁锹,还有一部分本就是被屠夫打败后收编的,这一群人顿时就响起了嗡嗡地声音。 反观乌宸这边的人,哈卡尔带着的这群人个个武器精良,不得不说一句这群人的运气真是好极了,竟然在这座城池内误打误撞找到了放置兵器软甲的库房,仅仅是这一身的装备,比起眼前这些人可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皮甲之人肃然林立,在这幽暗的月光之下,刀寒气森然。 乌宸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战士,这一群乌合之众如今也有模有样,决计不会像之前一样空有武器毫无战术,不然拥有这样的武器配备怎么会对面这群武器都各式各样的杂兵给赶出襄遂城? “无论昨日的你是谁,今日的你是谁,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焱北,就是我焱北之人!黑炎也是我们部落的一位头人,只要你们加入就可以成为黑炎氏族下的一员!” 攻城是必须之举,但是有黑炎在,乌宸觉得有一些也许并不需要自己用力去攻打,他们就会投降,毕竟因为一个美好的误会,这些人都认为黑炎杀了遂蚺,杀了巫香,不管真相如何,这里的每一个奴隶都对黑炎充满崇拜! 从前几日从屠夫手下拿下的小队就能看出,一听说黑炎是焱北部落的就纷纷举手投降的人大有人在。 本来刚才就经历了一场厮杀的战士们顿时更加人心惶惶,士兵们都暗暗观察周边人的动静,有瞅瞅黑炎,好大一部分人已经失去战意,士气大减。 双方紧张的盯着对面的敌人,随着两声命令响起,双方厮杀到一起,也不管自己手中拿的武器是什么,只管权力向对面冲杀,厮打中还有嘿嘿哈哈的声音从战士的口中呼出。 受伤的屠夫并未都在战斗的后方,而是提着刀大步上前,夜里吹过一阵疾风,他的衣衫随着猎猎风势飘动,然后猛地抽出手中长刀对着一个背对着他的战士眼明手快就是一刀! 那一刀刹那之间就破开了对方的胸膛! 这风声更加急切,双方拦住道路,没了武器的士兵更是直接肉搏上阵,他们毫不客气。 哈卡尔利落的解决掉一个敌人后,抄着手里银晃晃的长刀,咆哮了一声,对方的一个高壮的战士迎面对着哈卡尔就是砍来一刀,这时哈卡尔顿了顿身体,似乎没有想到这敌人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那刀落下之际,另一把铜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迎上刀,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擦除点点火花在这夜色里尤为明显! 哈卡尔吓了一跳,长舒一口气,然后对救下自己的人连连感谢了两句。 “谢谢,谢谢首领!” 乌宸冷漠的点头,随后嘱咐一句道:“小心点!” “好好好!” 双方交战其实并不太过激烈,不多时,有不少人竟然放下手中武器,投降! 屠夫远远看着发生的一切,目眦欲裂,手臂上的伤口流血越来越多,他破口大骂道:“你们竟然投降?!你们难道忘记了自己当初杀死那些奴役你们的奴隶主时候的信念了吗?!” 这些战士都低着头,却有一个声音微弱的响起,说道:“可是,可是我们杀了奴隶主也是因为黑炎大人杀了城主,所以我们才加入反抗,难道现在我们要和黑炎大人的队伍部落战斗吗?!” “我不愿意……” 屠夫恼怒,可是他无可奈何,即便是自己带着这些人离开了牢笼,让他们拿起武器击杀那些奴役他们,欺辱他们的奴隶主,可是在他们的心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女主人的死! 该死! 屠夫看着战局,知道自己必败。 因为还在夏季,天竟然有些蒙蒙亮,月色消失。 透着这微弱的光线可以看清壮汉们衣着各异,胡乱穿着各种各样古怪的衣衫,有的穿着兽皮,有的穿着布衣,有的穿着贵族的衣服却撩起来胡乱穿在身上,有的人穿着裤子,有的人不穿,但他们人人手执利刃,杀气腾腾。 一些战士尤其引人注目,穿着崭新的软甲,手中武器程亮。 站到此时,屠夫手下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在和焱北族人战斗之前就已经经历了一场战斗,受伤难免,耗费体力更不用说。 黑炎沉默着对着已经快要不行的屠夫一行人说道:“现在投降吧,他们都投降了,你们何必继续?” “现在投降,我可以保证不会让首领杀你们!” 屠夫嗤笑一声,说道:“呵,首领?” “你们的首领到底是你,还是他?如果没有你黑炎,你觉得他能这么顺利的打败我们?!” 黑炎审视屠夫一眼说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情,我的部落来襄遂寻找我,我没有被我的部落遗忘,我被抓来一直想要回到部落,我已经找到我的部落了,你们难道不想回部落看上一眼?!” “部落……”屠夫眉峰一皱,他迟疑了一下,他想到迦太基,可是很快那种一闪即逝的怀念就被他丢到一旁,随之而来的是厌恶,极其厌恶。 他至今还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在自己被勃极烈诬陷之后,他们是怎样对待自己的,连同自己的家人也舍弃了自己。 那些画面历历在目。 年轻的将领意气风发,他又一次征服了南部的战部,这些战部和西方的城池不同,这些战部因为生活的环境恶劣,不能种植稻草,他们每到冬季就会来骚扰迦太基最南边的城池,然后掳掠走食物和人口,保留着最原始的生活形态,冬季食人也是常态。 可是自从自己去镇守雁南城之后,打败了无输出南部战部,他们很少再来雁南城截杀抢劫。 随后自己得到元老会的赏识,本以为飞黄腾达,可是没想到却是真正的灾祸降临! 回忆的画面戛然而止,一声惊天的鸟鸣声在城池的上空响起,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天空,巨大的鸟正在空中盘旋,两只巨鸟盘旋,随后还有一声声狼鸣声陪衬。 双方停止了战斗,本就已经接近尾声的战斗,被这鸟鸣,狼吼打断。 越临爬在青回的身上,在这极高的距离很难看清下方的状况,可是那战斗的声音逐渐小了。 “这是已经打完了?”越临拍拍青回,青回好似通灵一般,知道越临心中所想,竟然一个俯冲,稳稳地落在地上! 出了焱北的战士,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这个突如其来坐着大鸟而来的人! 越临满脑子的疑惑,看向战场,不少尸体正躺在地上,乌宸也浑身是血,不过仔细看他的身上并没有致命伤,都是一些小伤口并不碍事。 可是为什么这群人都盯着自己看? “您……您不会是神吧?!” 一个声音有些微弱,但是还是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 “……” 越临立即在心中给自己点赞,难道自己的装逼太过美好了? 虽然对于乌宸突然的决定不敢苟同,但是还是放心不下这群人,所以越临这才骑着青回,拖着白翎,领着一群人,顺便还有可怜的巨狼们随行来到襄遂城! 可是没想到竟然自己的出现完全打断的战斗了?! “我是焱北的觋,你们好。”越临努力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友好地说道。 乌宸率先露出一个微笑,他歪歪头看向越临,然后说道:“不是让你等我们解决这里面的事情再进来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这句话里却满满的是得意! 说着,乌宸凑到越临的身边,底下头,小声说道:“担心我?” 越临瞪了男人一眼,撇过头!就知道不该来!翻过吧,牛宝宝! 屠夫神色阴晴不定,死死盯着越临,浑身僵硬,好像看见了什么诡异的东西一般。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竟然是…… 第136章 越临瞥了乌宸一眼,口是心非地轻声说道:“没有担心你。” 刚说出这话,门口一群人奔涌而来,乌古正骑在一只巨狼的身上在夜间行走,如同冲画卷中走出的狼族少年,狂野和奔放,肆意和潇洒。 乌古见到越临平安无事,状况也已经明了,顿时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他轻松地脸上带着几分惬意的微笑,看向自己的阿哥满满都是崇拜! “阿哥!赢了?!” 他跳下巨狼凑到乌宸的身边贼兮兮地说道。 乌宸眯着眼睛看了乌古一眼,然后转首,道:“不是让你照顾好你阿嫂吗?怎么让你阿嫂就这么冲过来了?!” 乌古委屈地一脸,指了指白翎和青回愤怒地说道:“这不是我的错!白翎不让我骑,青回带着阿嫂就跑了,我撵不上!” “……” 一旁的男人神情狰狞,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冷冽双眼附上一层寒冰,他不着痕迹缓慢后退,步伐悄然,沉浸在震惊和激动的人未曾来得及注意对方的行动。 屠夫步伐矫健,悄然无息。 “走!” 这声音短促而焦急,声线一听就是一个硬气汉子的声音,这一声短促的声音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半黑半百的天空之下,一群人正在急速的奔跑,落荒而逃的战士? “这……” 所有人都是一愣,部落战斗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哪个战士这样转身逃跑啊!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出! 黑炎率先反应过来,跟着逃跑的屠夫一行人狂追不止,身后一群战士也紧接着黑炎的脚步奔跑,一群人展开了一场其妙的马拉松! 这座府邸极大,豪华不过外表却被人砸得破烂不堪,显然不久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战斗将这里全部给毁掉了。 “快,快,关门!”一个焦急的声音急促地催促道,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地上,他丢下手中的武器,跑到大门前。 “让开!” 拿起门栓将大门锁住。 一夜未眠的人正踱着步子徘徊,他口中低声叨念着,“是!绝对是!我没看错!” 风声雨声喊话声,声声入耳。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屠夫围困贺峰,焱北围困屠夫,一样的场景再现,让人唏嘘不已。 暴雨瓢泼冲刷去地上的血腥味,这些带着鲜血的水流向地下的河沟,渗透在泥土里。 空气中有一股雨的气息夹杂着尘土的味道,让人不觉皱眉,越临走过襄遂,眉头紧锁,襄遂城内的状况远远比想象的糟糕,满目疮痍已经不能形容这个城市。 它就像一块在风雨中飘摇的破布,随时可能随风而逝。 这空气中还有一个古怪的臭味,冒着雨战士们正在打扫昨日的战场,尸体被抬起然后慢慢地堆叠到一起,他们劳作的速度不快,昨日的战斗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尸体,越临不由问了一声,“这些尸体都是些什么人?我看他们手边也没有武器……” 哈卡尔大大咧咧地挠头,第一个抢先说道:“他们都是襄遂城里住着的那些人,大多数都不是部落战士!是真正的襄遂城人!” 从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哈卡尔的情绪。 越临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平民的行为其实和奴隶主并没有什么不同,起码自己亲眼看见过冷横的惨状,那些向冷横丢石头殴打他的人正是这些平民,这些人既可怜又可恨! 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越临转而嘱咐哈卡尔说道:“这些尸体等天晴了,就立即用火烧掉。” “烧了?” 哈卡尔微愣,不解地看向越临,像个老人,额头上挤出一个川字。 “嗯,不然很容易发生也传染性疾病,先把这些尸体处理了,之前我给你们准备的药必须继续吃。”越临果断点头,接着说道。 “好的!” 受伤的人很多,作为此时部落唯一的在这里的巫,越临几乎头都大了,不过好在焱北带来的战士们在部落都已经学会处理伤口的方法帮了越临不少忙! 三天时间过去,天气终于放晴。 熊熊烈火吞噬掉一具具尸体,他们化作白骨,随意的被放在地上。 男孩眼底含着泪光站在白骨边上,然后他的身上有几分多的说不清的东西,就像一种迷离之后的坚定,他捧起一些地上的骨灰放在一张兽皮里,他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也不管这是不是自己亲人的骨灰。 “咳咳咳……” 一个声音传到越临的耳边,转头看过去正是一个战士正在捂着嘴巴低声咳嗽,看见越临看向自己,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越临并不在意对方地神情,他的心此刻已经沉到了谷底,疫疾果然还是来了!前一阵死人没有及时处理在炎热的天气下腐烂滋生细菌,这些细菌终于开始带来了疫疾。 “哈卡尔,多派一些人帮我采集药草,这些东西很快就会……有用了。” “顺便……把所有有咳嗽发烧或者其他任何不适症状的人都集中。” 越临神情严肃,哈卡尔不敢怠慢,最近的相处已经让哈卡尔知道越临觋是一个过么好相处的人,并不因为自己是一个巫而看轻任何人,反而大家相处起来的时候十分融洽,就像普通的族人一样! 哈卡尔点头,随后召集人,立即下达命令! 这一场疫疾袭来犹如一道龙卷风,整个襄遂城因为这个也顿时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这件事情不可以忽视,如果疫疾一旦严重,部落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而且等我们的部落迁徙过来,他们也会有影响!” 夜色之下,青年神情严肃,说话间加重的语气都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乌宸闻言点头,肃然道:“就按照你说的方法来,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告诉我!” 越临满意地瞅了乌宸一眼。 “真的要把部落搬到这里,以后我们……我们就有一座城池了……” 恍然如梦,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越临终于确认这一切都是不梦,而是真实。 人越多,心里却越来越没有底气,自己和乌宸真的可以带着这么多人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吗?会越来越好吗?会给他们一个真正的美好的未来吗?真的能保护好他们吗? 心里一个个犹豫,一个个不确定浮上心间,眉头越皱越高,凝望外面的夜空,叹息一口气。 不管了,先处理现在这场疫疾吧! 屠夫还在城主府内不肯投降也不肯出来,等解决这里的事情,还有部落迁徙的事情要忙…… “黑……黑炎,你要不要去大风部落把巫香……带回来?”越临看向黑炎,嘴巴竟然有几分不利索,本想叫一声黑熊,可是却想到黑熊已经决定从今以后,他的名字就是黑炎,因为一个人…… 灯火交织,那橙色的火光下,男人轻轻一笑,说道:“不了,巫香不喜欢襄遂,以前一直都不喜欢。” 那个漂亮妖娆的女人,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撩拨自己,也不会在对自己动手动脚,更不会在自己的耳边说上一句:别无他路,唯有赶尽杀绝。 别无他路,唯有赶尽杀绝。 没有这句话自己能成功从那一场一对五的战斗中活下来吗?黑炎不敢确定。 初见她时,她是带有荆棘的花。 世人说她与遂蚺是一路人,可是谁知道,这人曾经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否则为何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只要她一言,万死不辞;只要她一皱眉,扑汤蹈火;只要她一嗔,奋不顾身? 黑炎幽幽叹气。 角落中的仓壑一听见越临提及巫香就时刻注意着黑炎的表情和动作,见黑炎叹气,空落落地心就像被人用双手紧紧攥住,死劲撕扯,痛得不能呼吸。 仓壑默不作声地起身,哐当一声撞到一旁的桌子上,越临连忙扶助仓壑,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失魂落魄地仓壑咬牙摇摇头,径直离开,眼底一丝落寞落落入众人的眼中。 黑炎一言不发盯着仓壑离开的背影发神,越临瞅瞅两人,看向乌宸,只见乌宸对自己点点头,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仓壑会不会恨死我了! 越临气恼地翻了一个白眼,搞基怎么在这个世界如此的流行?当真是男多女少,男人就只能相互凑活一下?! 想想,就算是现代的明星恐怕也没有几个能有巫香的相貌……正常的大老爷们当然会选巫香!让我选我也选…… “越临?!” “啊!”一张大手在眼前晃过,被吓了一大跳的越临瞅着眼睛看向乌宸,“怎么……了?” “你发呆了,他们都走了。”乌宸摇摇头,满脸无奈地说道。 越临哎呀一声,说道:“怎么突然都走了?!” “仓壑走了,黑炎也走了……” 男人眼睛带笑,像璀璨的星空,在发光,目若朗星,温柔宠溺,棱角分明,嘴唇一张一合,线条锋利,野性十足的模样充斥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越临瞧瞧乌宸的眉宇,脸庞。 让我选,我还是选面前这个好了…… “那么,我现在可以回房间睡觉了吗?!” 乌宸像小狗一样的眼神紧紧盯着越临,一只手抓住越临的衣袖,显然有一种你不答应我就要闹了的架势! 越临瞅瞅乌宸,微微一笑,说道:“不行!” “哦……不行……” 乌宸看了看越临,然后化身饿狼扑食。 …… 事后一根烟…… 哦,还没烟…… 乌宸拍拍屁股,将被子给越临盖上,说道:“那我出去了,好好休息。” 门吱呀一声关上,越临看着身上青红交加的一片,欲哭无泪。 我现在怎么越来越没底线了?!(╯‵□′)╯︵┻━┻虽然这次战斗焱北族人没有重大的伤亡,可是……可是和自己坚持的方向又偏差啊! 被男色迷惑! 每天沉迷于男色不可自拔?! wtf! 你已经忘记当初你是一个直男了吧!越临! 在内心将自己吐槽了一个遍的越临,生生唾弃自己! 空气中还有泥土的味道,白色的风尘被风吹来扬起,落到黑色的土壤之上,这土被黑白的粉尘覆盖,形成奇怪的钙化。 一直野兔正在咀嚼嫩绿的小草,地面突然开始颤抖,天际的远处,走来一行人,他们穿着棕色白色的麻布,步履缓慢,壮年男子身上都托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男女老少都手中或多或少拿着一些东西,还有人推着木轮车前行,那车上堆满东西根本看不见推车人的身影。 车轴碾压而过,那野兔窜的一下缩进自己的兔子窝,蜷缩成一坨,在自己的小窝中瑟瑟发抖。 “原地休息!”一个声音响起,听见这一声命令,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纷纷席地而坐,也不管这地下脏不脏,此刻只要能坐下就是一种解脱! 几个稍小的孩子也不在顽皮,他们没有精神的耷拉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实在是没有多的力气来做别的事情。 高大的男人逆光站着,他盯着自己的族人,探了一口气,一旁还有几个中年男人,或者老人,这些老人显然地位不一般,他们坐在一张板车上,两匹马拉着板车前行。 “乌阳大人,我们走了多远了?”老人气息不稳,不是因为劳累,只是长时间的颠簸他快受不了了。 高大的男人闻言说道:“我们才走了一小短路。” 乌阳摇摇头,将手中的地图递到老人的手中,接着说道:“这条路恐怕还长着,不知道他们在那边如何了……” “必须赶在秋天之前建造好所有的房屋,还有储备粮食,路上我们尽量靠捕捉来的猎物为食,土豆还有米都留下,不然等我们到了,没有时间在播种,恐怕没有吃的……” “乌阳大人说得对!”几个年老的巫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枯木一般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汗珠,脸上都带着勉强的笑。 才走过煎熬过迁徙,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再次迁徙,这样的长途跋涉犹简直让人绝望,好在这一次人更多,路线更加明确,没有走任何冤枉路! 河边雕齿兽正在低头饮水,身后轰隆隆的声音引起它的警觉,那浩浩荡荡的人群让这横行霸道的雕齿兽都畏惧地让开一条路。 “这路……真长……” 乌阳看了看手中地图上的路线图,再看看身后的人群,上万人的部落……苦笑不已。 若不是大多数族人都已经有过一次迁徙的经验,恐怕自己连组织这一群人挪动一步都很困难。 从高空俯视,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像一条长龙,蜿蜒曲折,连绵不绝。 好不容停下休息的众人连聊天都不想,只想静静地坐着。 …… 炎炎烈日之下,越临用手擦擦发髻间的汗水,顿时汗如雨下。 手中动作却不停,一群战士也正在帮忙捣鼓药。 “好了,阿爸没事。”一个战士笑着揉了揉身边正守在他面前,眼巴巴担心看着自己的小孩说道。 那小孩歪歪头,拉起战士的手指,问道:“阿爸,阿爸,真的没事了?!阿爸不会死对吗!” “当然,阿爸还要照顾你啊!” 那小孩闻言高兴的包住战士的腰,像狗皮膏药一样,那战士无可奈何地任由小孩抱着自己。 抬眼看见正在巡视襄遂的越临,小孩急忙放开自己的阿爸,然后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阿爸!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行吗?!我想过去和阿巫说话!” 那战士诶了一声,刚想说话,就看见自己的小孩已经跑了过去,凑到越临的面前。 “谢谢阿巫,我阿爸好了!”小孩稚气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可爱至极,脸上带着可爱的微笑。 欣慰地看着那些被医治好的战士,越临面带微笑,心情极其愉悦。 越临高兴的用手揉了揉小孩的头,说道:“不用谢,回去好好照顾阿爸好吗?” “好!” 望着小孩离开的背影,越临心中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襄遂城的疫疾处理及时,并没有酿成大祸! 城主府内,那弯弯曲曲地活水此刻已经没有水流过,只有一滩黑色的死水,一种怪味在空气中弥漫。 “那些人怎么老在这附近撒东西?!” “不会是有毒的吧?!” “不知道,最近好多兄弟都在咳嗽,发烧……” 几个战士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身影从一旁路过,着一行人顿时哑声,那男人刚走到一半,突然扶着墙壁开始剧烈的咳嗽,但是他强忍着声音,尽量把那声音控制到最低。 脸色惨白,哪里还有前几日的风光?! 屠夫愤恨的望着墙外,黑炎焱北的这些人,撒的东西难道真的有问题? “该死!” 没关系,还有机会…… 只要能离开襄遂,这次就算是回到迦太基也不无可能! 第137章 双腿发软,额头温度高得吓人,屠夫知道自己已经病了,和大多数人一样。 捂住自己的脸,屠夫眼角带着疲倦的神态,他脚步蹒跚,扶着墙。 “大人!” 身体还算硬朗的战士立即放下手中端着的盘子,扶助跌跌撞撞走进来的屠夫,屠夫脸色惨白,着战士担忧的看着男人,问道:“大人,您的身体怎么了?“屠夫摇摇头,没有说话,他解开裹着纱布的手臂,手臂上被箭羽刺穿的伤口没有愈合,发出一股臭味,屠夫眉峰紧皱,明明自己按照军队的方法已经处理过,让巫也过来帮自己看过伤口,可是伤势却依旧在恶化! 难道真的是那些人在外面丢的那些东西可以让人生病? 屠夫脸色黑如铁,颓然坐在一旁,吃的已经不多了,如果在这样被围困下去,恐怕自己的下场会和贺峰一般,被人杀死,连打斗的力气都没有。 夜半,水滴凝结在黑色的发梢,越临揉了揉湿润的头发,累了一阵天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好在想到瘟疫的事情及时,自己早有准备,否则进入这城池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浑身骨头就像散架一般的越临以及感觉不到自己的脚的存在,并不在意头发还是湿的,他现在只想静静的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乌宸心疼的守在越临的身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疲倦的睡颜。 那夜色越来越暗,城主府内,细小的声音响起,外面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盯着这座府邸,将这座府邸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青元打着哈切,睡意袭来,可是他依旧强迫自己睁开惺忪的眼睛,他知道,屠夫绝对不会像贺峰一样。 想到这里,他想到来到襄遂后看见的那一颗破破烂烂地脑袋,瞬间反胃无比。 无聊的坐在地上,天空上繁星灿烂。 神殿内的小男孩,每天都期待着回家,可是谁知道他等来的不是回家,而是无妄之灾…… 轰轰轰—— 那是开门的声音。 城主府内突然燃起火光,射出许许多多的箭矢,不过好在焱北人早有准备,在赤战的命令下举起盾牌和各种花里胡哨的稻草编制而成的稻草人挡住突袭而来的箭矢。 “该死!”屠夫站在最高的城楼上,将这情景看得一清二楚,盾牌,稻草?!竟然用这些躲开暗箭,这些该死的部落人怎么比起城池人还要聪明得多? 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火光下,这个高大的男人唇齿发白,他的额头冒着细汗水,浑身上下软绵绵地没有力气,可是他必须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赤战冷笑了一声,说道:“把这些箭矢都收集起来!” “收集起来做什么?”哈卡尔一脸茫然,不解问道。 “备用。” 节约一定是焱北人的一个巨大优点,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在焱北想要获得好的羽毛做穗很难,所以习惯了重复利用箭矢的赤战直接下达了这个,命令。 屠夫看见人群收集地上的箭矢,一口老血吐出来,这次突袭不光没有成功还让对方捡走了自己的箭矢! “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投降?!不然就出来一战,别像雕齿兽一样躲在自己壳里面!”赤战不耐烦地盯着高台上的屠夫,指着屠夫喊道。 “哼。” 赤战见对方高傲的仰起头用下巴对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上面的男人就喊了一声道:“你这个逃跑的懦夫!” 屠夫面色顿时一黑,下楼。 城内的持久战大约进行了三天,三天后屠夫宣布投降。 乌宸十分高兴的接受屠夫的投降,至此这座城池完全属于焱北了! 夜色笼罩着大地,星星灯火在辽阔的土地上点着闪烁灯光,那空气中弥漫着夜色,风吹,草动。 “大人,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战士神色慌张,走在略微荒芜的陆地上,他望了望身后的城池,有些担心的看向为自己打开牢笼的男人,这个男人走路都已经成问题。 “当然。”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城池,随后刚要离开,就听见一阵马蹄声。 “不好!” 哀嚎一声。 只见一群人骑着马匹追赶而来,为首之人穿着一件白色麻布制作的衣服,样式简单,可是这人气宇轩昂,目光炯炯。 乌宸声音渐渐冷下,冷声问道:“屠夫你这是想要去什么哪里?” “我只是想离开襄遂,这都不可以吗?我想回到我的家乡。”屠夫正定解释道,只是他气若游丝,若要越临评价,那就是命不久矣。 “离开襄遂,确实不可以。”说话之人不是乌宸,那人骑着马一步一缓走上前,是一个极其年轻的模样,他容貌清丽,像个贵族小公子,但是气质恬静,脸上微笑,还有两个酒窝挂在两侧。 屠夫看清来人的模样,手一抖。 “是你!”激动得身体一动,他的眸子不明的闪烁了一会儿。 被抓回去的屠夫死死盯着对方。 “青元,你为什么要我一直让人盯着屠夫,你早就知道他会离开。”乌宸骑着马,问道身侧的人。 青元点点头,说道:“屠夫不能离开,我也十分感谢大人愿意相信我,这件事情我稍后会向您做出说明。” “嗯。”乌宸蹙眉看了青元一眼,随后说了一句。 封闭的空间中,屠夫手脚被铁锁链扣住,他浑身无力的依靠着用灰色石头堆砌而成的墙壁。 吱呀一声。 那门被人打开,走进来的是青元。 屠夫依靠着墙,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就听见对方略带嘲讽的声音。 “你想把消息带回去?你以为你见到了越临巫就可以回到迦太基?” 屠夫冷冷哼了一声,声音沙哑,因为病情,他脸色惨白:“难道你不是一样?” “不,我和你不一样。”青元冷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越临的画像我记得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见过,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你没机会了,我不会让你带消息回去。而且祇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要找越临,你凭什么认为越临的画像可以帮你回到迦太基?”青元冷冷笑了一声。 屠夫神色冷然,道:“你曾经在祇的身边待过,不如告诉我那张画像的真相,为什么祇画了他的画像,又毁掉了那张画像?!” 青元微微一笑,“不能,不过在你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第二日。 “屠夫的事情首领打算怎么处理?”哈卡尔有些疑惑地询问乌宸道。 赤战和黑炎也都看向乌宸。 一旁的越临诧异地看向众人,问道:“处理屠夫?他不是投降了吗?” 哈卡尔立即解释道:“投降是投降了,可是昨天晚上我们看见他悄悄离开,被我们追上就抓回来关上了。” “悄悄离开?”越临侧身,看向乌宸,只见乌宸点头印证哈卡尔地说法。 “对啊,而且我看他和那些投降的战士一样一直咳嗽,越临觋你说他是不是也病了?”哈卡尔立即点头,想到这几天见到屠夫时,屠夫那副病怏怏地样子,他接着实诚地说道:“这样是病了,还不如把他丢出去,免得其他战士生病。” 越临迟疑想了想,说道:“我等下去看一下他的状况。” 阴暗潮湿的地下环境,暗沉让人浑身不自在,手中的火把在手中燃烧,乌宸跟在越临的身后。 “你怎么把他关在这里?”越临看着这地下环境,不免为屠夫抱怨了一句,按照哈卡尔的说法,对方不过是想要回家,根本没必要抓人啊! 乌宸闻言,沉默不语,想到了昨晚青元给自己说的话。 屠夫身上的衣服散发出难闻的馊味儿,越临靠近男人,已经病得迷糊的男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是他疯狂的推开越临,口中喃喃自语:“滚开,滚开,不要靠近我!” 越临按住浑身无力的男人,这时才看清屠夫的手臂已经腐烂,因为恶劣的环境恶化情况加剧,越临转身看向乌宸,“把他送到屋子里,我要给他医治!” 尽力给屠夫弄好伤势,越临仔细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显然手臂上的上不是最主要的,最可怕的是屠夫和其他人一样应该已经染上了疫疾,所以他才会一直不停咳嗽。 温暖,柔软? 多么久远的两个词语,屠夫暗自嘲讽自己,睁开疲惫的眼睛,只看见一个身影正靠在床边,一旁守着两个战士严阵以待,看见自己醒来,瞬间浑身的毛孔都紧张地张开。 手臂上的伤。 恢复了几分力气的屠夫看看自己的手臂,又低头看向越临,他满脑子的疑惑。 越临趴着,被一阵咳嗽声唤醒,瞬间慌张地看向自己的病人,他拿出一些熬制的药递到屠夫的面前。 “喝点药吧,虽然治不好你,但是对你的病有抑制作用……”越临沉默着递上自己熬制的药,一个西医对中药的了解有限,能知道防止,可是越临真的不知道如何对抗疫疾,而且自己没有学过望闻问切! 叫来的襄遂城内的巫也一样束手无策。 屠夫打翻药碗,声音冷然:“不需要。” 又一碗药递到屠夫的面前,越临说道:“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可是依旧希望可以帮助你……” “不喝,滚!” 屠夫冷眼看了越临一眼,不屑道。 “冷横!” 一旁的冷横看向越临,等着对方的命令。 越临看了看手中的药,又看看冷横,把手中的药水塞到冷横的手里,道:“给我灌下去!” “是!” 被人灌了一碗又一碗药水,屠夫此时看见越临递来的药碗也不再拒绝。 喝完苦涩的药水,放下药碗,沙哑无力地声音响起。 “为什么要救我?你明知道我快不行了。”屠夫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是眼前这个人却依旧每天耗费时间来盯着自己吃药,处理自己的伤口。 在襄遂,在部落,像自己这样的人只会被遗弃。 即便是在迦太基,以自己曾经的身份,得了这些病也只会被隔离起来,派几个奴隶照顾,没有巫会愿意来治疗一个会死的人。 越临瞅着对方,想了想,说道:“我一直秉承一个信念,医者父母心。医者——就是巫的职责,为族人治疗疾病,父母心——就是阿爸阿母对儿子女儿的那种心情。” “所以你总得让我试试吧?万一我治好你了呢?!” 越临微微一笑,口中说着却有几分无奈,这话说得自己都不相信,屠夫已经病入膏肓,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回到祖神的怀抱。 三天后,越临沉默着看着屠夫,屠夫也看着越临,他招招手,示意越临到他面前,低声说道:“现在我相信了,你和那些巫不一样,你甚至和巫祇也不一样,只可惜我还没有回去找勃极烈报仇。” 屠夫看向越临,嘱咐最后一句话,道:“小心迦太基,小心青元。” 男人安详的死去。 越临浑身无力……被乌宸抱住怀中。 这座城市所有的恩怨就此了结。 青元微笑着看着那些被烧掉的尸体,屠夫的尸体被吞噬掉。 “罗西,此时我喊你一声你从前的名字,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将这个名字丢弃?” “没来得及告诉你,曾经巫祇告诉我,越临也许会成为迦太基的颠覆者,巫祇为什么最后要毁掉画像,放过一个可能会颠覆迦太基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亲眼见证迦太基亡于这些部落人的铁骑之下,见证勃极烈死之日。愿你在祖神的怀抱中与我共同见证……” 第138章 白昼之下,烈日当空,太阳暴晒之下,男人满头汗水。 身下的马匹正低着头有一搭没有一搭地吃着地上嫩绿的青草,发出一阵清脆的哼响声,摇头晃脑,好不惬意。 乌阳大汗淋漓,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还要看好身后冗长的队伍,他口干舌燥,拿出马背上的水袋仰着头匆忙给喝上两口,他很累,可是必须坚持,那远处的路还长着呢。 “好了,准备走吧!” 这一行的眼底都透着深深的疲倦,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行,白天多走一些,才能尽早到达。 …… 一只豺埋头走在沙地上,瘦骨嶙峋的豺显然没有得到足够的食物,它走路步伐蹒跚,仿佛下一刻就会跌倒不起。 一声雕鸣响起,这只豺仰着头看向天空,顿时不知从哪里借来力量,它迈开四肢,如同一只急速奔跑的猎豹!狂奔而上! 那雕翱翔,盘旋,俯冲,一气呵成,动作流畅,一双利刃如刀,如铁,钳住这只豺,只听见豺的一声呜咽就呜呼哀哉驾鹤西游。 “神鸟真是厉害!”一个声音由衷的赞道,战士盯着白翎的眼睛熠熠生辉。 白翎并不理会周围的状况,它只是低着头吃脚下的猎物。 “歪了,歪了!” “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右边一点!”哈卡尔站在城门口,指挥着架着梯子正在城门前挂牌子的战士,口气中说不出的喜气。 白翎靠在越临的身边,瞅瞅越临和乌宸两人,然后琢磨了片刻,好像思考了一下,它把刚才的猎物推到越临的面前,一脸希翼的模样看得越临无可奈何。 “真是拿你没办法!”越临认命做一个伙夫,可是脸上却带着些许笑意。 …… 焱北城内每一个角落都是满满的喜悦和兴奋。 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相互之间认识的战士和男女老少们聚在一起,很多人都以曾经部落为单外被编制在焱北的某些房屋居住。 “哎……”战士神情落寞盯着远处一群正在快乐玩耍的孩童,他眼睛婆娑,那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久久不能停息。 女人扶着门框望向战士,显然是战士的老婆,只见她有一双温柔的眼睛,那双眼睛望向那群孩子的时候,不禁流露出一丝柔情。 战士起身看见女人的神情,他敛了敛神色,走上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说道:“别难过了,京鸿,阿月他们只是回到了祖神的怀抱,以后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鱼野部落的几个阿母们闻言都走过来安慰了几句,纷纷安慰:“对啊,对啊,京鸿那孩子从小听话,也许他正在祖神的怀里,看着我们呢!” 战士沉默片刻,柔声向几个阿母道谢,却正在此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自己的小屋走来。 这个熟悉只是定义上的,因为京熊认识对方,可是对方却未必能记住自己,襄遂城内,哦,不对现在已经是焱北城了! 焱北城内人多到数不清,越临觋怎么可能将每个人都记住?! 几个阿母也都注意到来人,一脸敬畏地缩了缩身体,但是这依旧不能停止他们的八卦之心,越临觋来这里是想要干嘛? 地上细小的石块杂乱无章地随意洒落在地上,越临有几分忧愁,鱼野部落的消息是乌宸告诉自己的,京鸿死在襄遂城,自己也有责任…… 想到这里,越临胸口闷气。 “你们好,这里是鱼野部落的人居住的地方对吧?!”越临眸子清澈,说话客气礼貌,闻言的几个阿母愣了片刻,赶忙回答越临的问题。 “是是是!” “阿巫,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以前就是鱼野部落的人!” 几个阿母激动不已,低声说道:“我今天和阿巫说话了!!我今天回去就告诉他们,让他们羡慕去!” 越临心道自己走的路没错,看了看一旁的冷横,接着说道:“那你们认识京鸿吗?” “京鸿?”所有人都一脸诧异的看向越临,随后一群人顿时转头看向那一对貌似是夫妻的战士和女人。 一个阿母指了指战士小声说道:“这就是京鸿的阿爸,京熊,那是京鸿的阿母!” 京熊神色古怪,他眉头紧锁,放下手中的重物,问道:“阿巫有什么事情吗?” “……” 越临深深呼吸一口气,突然看见京鸿的家人,越临脑袋一瞬间空白,可是想想这件事情自己还是应该给京鸿的家人说清,他们有知情权! 越临神色微微一变说道:“我很抱歉,没有照顾好京鸿,他……死了……” “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当时被人带到了海城,等我回来去寻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越临解释道。 京熊脸色却变了又变,却始终不说话。 越临心里发虚,也许自己要被京鸿的阿爸,阿母狠狠打上一顿了…… 过了片刻京熊声音略微沙哑还有几分不确定地说道:“越临觋,我想你可能找错人了。” “找错人?!” 越临抬头看向对方,满腹狐疑道:“难道你们不是鱼野部落的人?” 京熊摇头然后又点头,说道:“我们以前的确是鱼野部落的人!” “那……你们部落是有第二个叫京鸿的人?!”越临不敢确定地问道。 “没有!” 几个阿母也跟着摇头! 越临笃定道:“那我就没有找错人!当时我们遇上京鸿的时候就是在盐湖边上,他说他是鱼野部落的人,还有一个妹妹!” 京熊沉默片刻,喃喃道:“不可能啊……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男人眉峰紧皱,说道:“京鸿的确是我儿子,我们的确还生有一个女儿,但是……我亲眼看见我京鸿被那些该死的士兵杀死了!” “被杀死了?!……”越临惊呼一声,和冷横对视一眼。 冷横比起越临还算冷静,他上前一步,不过因为脸上蒙着东西,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样子,让几个鱼野部落的阿母们都不由转头不去看他。 “那个小孩……这么高,黑……” 听完冷横的描述,京熊沉默着说道:“从你说的这个人的样子来看,和我儿子的确很像……但是我真的亲眼看见他死了,因为他的头颅都被那些人砍了,不可能还活着……虽然我很希望他还活着,可是……” 说着他声音变得哽咽,说不出话来,最后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哀鸣。 几个阿母也表示京熊的话都是真的,连连说道:“可惜京鸿这么个好孩子,哎,可惜了!那些家伙都是怪物,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不过现在好了,他们都死了!该死!” “亲眼所见?!” 越临不确定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道。 京熊点点头,一旁的女人泣不成声,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儿子的确……都是为了救下他的妹妹,那群坏人丢了我的女儿,京鸿为了妹妹和他们争执,然后被砍掉了头……” 听见京熊的话,那么之前和自己一直在一起的‘京鸿’又是谁?一直跟着我们的人又是谁? 越临突然想到在巫禅府中发生的事情!京鸿‘死’了被管家丢弃到乱葬岗,自己到乱葬岗寻找,隔日京鸿摸到自己的小屋…… 越临顿时毛骨悚然!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气息,越临点着灯,踏夜而归的乌宸有些诧异地看向越临。 “怎么还没睡觉?这几天忙得那么累,你不是应该早早就睡了才对嘛?”乌宸有些好笑的走到越临的面前,问道。 越临抖着身体窜到乌宸的怀里,对于爱人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乌宸满脸诧异但是欣然接受! “出事儿了?” 不信鬼神,可是为什么突然出现这种事情,想想依旧很害怕啊! 过了半晌,越临说道:“我今天去找了鱼野的人,他们说京鸿在他们被抓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且……而且是头被砍下来!” 乌宸闻言顿时咦了一声,随后说道:“那就是当时和我们一起那是谁?” 越临摇摇头,接着说道:“最奇怪的是——冷横和鱼野部落的人说了京鸿的长相,他们确认说京鸿的长相的确和‘京鸿’很像……” “……”乌宸沉默许久,抱住越临柔声说道:“也许只是两个长得很像的人,或许还有另一个鱼野部落……” 理由牵强得乌宸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乌宸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柔声安慰几句,‘京鸿’这件事情太古怪,一个孩子能独自生活过一个冬天,当时就让自己觉得怪异,但是没想到这‘京鸿’还有更怪异的事情。 第139章 太阳弧天,这灼热的温度随着光洒落大地,男人喘着粗气,走两步歇息两步,他满头大汗,身体高大壮实胖乎乎的身体在这一群人之间极其的引人注目,他脸上绿豆大小圆溜溜的眼珠精明的一转,心情似乎极好。 他穿过人群,终于一路来到大门前,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族人,里三层外三层堵住大门,大风巫不由摇摇脑袋,低声暗暗说道:“真是没见识!” 前方嘈杂,大风战士和那些走商队伍都一个劲儿的往前挤,想一睹来人的尊容。 这来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身姿卓越,穿着简单白袍,白袍上有精细的刺绣,不过这白袍穿着没有温文尔雅,他依旧浑身撒发出一种野性。 一只巨狼正坐在他的身侧,身后是一排排战士,这些战士训练有素,背笔直,站如松,手中的武器紧紧握在手中,像即将出征的战士,焕然一新的队伍看上去十分骇人。 “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听说是什么焱北部落的?” …… 大风巫穿过人群,落入眼帘的正式一只勇猛的队伍,个个穿着软甲,手中拿着利刃。 他看向那为首的人,额头汗水淋漓,问道:“赤战,这是有什么事?” 坐在马背上的赤战好笑地看向大风巫说道:“首领让我来请大风巫到我们落脚的地方,商量帮助部落迁徙的事情!” 大风巫奇怪地问道:“你们已经找好地方建好屋子了?” 赤战点点头,道:“找好地方了,不过建房子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 大风巫:“不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我的部落走到这里是盛夏,睡在露天之处没有关系,可是等你们的部落走到这里,说不定得到冬季,冬季睡在外面可是会冷死人的!” 知道对方是好心,赤战微微一笑说道:“现在焱北的情况有些复杂,大风巫不如和我一同过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大风巫狐疑地看了赤战一眼,说道:“行吧,我倒是看看你们到底选了两个地方的哪个位置!” “阿巫……”塔塔担忧地看向大风巫,又看看身后的族群,皱着眉头轻声呼唤道。 “塔塔不用担心,你在部落守着就可,让两个大风战士陪我一道过去就行,他们不会对我如何的!”大风巫扬起头,心里把握十足,几人之间的约定早就定下,相信越临巫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骗自己。 风与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花香,大风距离襄遂城的距离不远。 大风巫骑着马,左右两边跟着两个大风战士,哒哒的马蹄声如同清脆的泉水音,走着走着,大风巫眉头一皱,道:“这是去什么地方?如果是襄遂周边,不应该走那个方向吗?我当初给你们圈的位置可不是这里!” “这里离襄遂城太近,你们这样恐怕会引起襄遂城里的人不满!” 大风巫圆滚滚的身体激动了起来,他指着远处一条路说道。 身后一众焱北的战士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盯着大风巫一脸讪笑。 赤战瞪了那些战士一眼,向大风巫点点头,说道:“大风巫不用担心,我们选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哪里条件不错,有不少有趣的东西!而且你不用担心得罪襄遂城,我们现在和襄遂的关系很微妙……” 大风巫满腹不解,直到……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青石和墙上绿油油地青苔作证,那青苔爬得老高。 “大风巫!你来了!”这声音清脆,端地好听。 大风巫死死盯着站在高台上的越临,又看看那城池上的三个大字,猜测道那三个大字应当是‘焱北城’? 两个跟随而来的战士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看着襄遂城的牌子被人换下成了另一座城池,而这一群人竟然是之前在自己部落落住过的那群——狼吞虎咽仿佛没有吃过饭的焱北人! 大风巫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合不拢嘴巴,直到走进焱北城,看见越临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才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们……不会是攻下了襄遂城吧?!” 大风巫在心里否定这个选项,可是看看周围的情况,怎么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但是这完全不合理啊!一千个人拿下襄遂?! 越临转过头看向赤战,赤战嘿嘿一笑,说道:“大风巫说对了!现在这里叫焱北城了!” 赤战激动的神色难以掩盖,他接着炫耀一般说道:“都是首领英明,所以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落住的地方,现在大风巫不用担心我们还要建屋子了吧!” 大风巫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猜测被人印证,看着焱北城的眼神都不对了! “不公平啊!你们明明和我大风差不多,早知道一千人就能打下襄遂,我早就过来了!”大风巫哀嚎了一声,说道。 越临噗嗤一声笑出声,说道:“好了,大风巫别听赤战的话,一千人怎么可能打下襄遂,我们能拿下襄遂可是六七千的战士才做到的,而且还有黑炎在,容易许多。” 大风巫闻言略诧异道:“可是你们部落不是只有一千战士吗?难道后面又有人赶过来?不对啊,哪里来那么多的马匹?” “当然不是,大风巫还记得当初攻打的那群人吗?他们都是来自襄遂城的,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是焱北的族人了……” 越临说着声音小了一些,盯着大风巫的神情,果不出越临所料,大风巫一听这话,顿时炸毛质问道:“你们当初可是告诉我他们回家了,不然我们肯定会找他们一战!你们骗我!” 乌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到了,周边战士都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个个精神抖擞,他幽幽地声音响起来,说道:“我可没有骗你,他们加入焱北,确实回家了。” “当然如果大风巫觉得你们那一千人能打赢五千人的队伍,我也不会阻止,我让哈卡尔和你大风部落一战。” 刚才还义愤填膺指着越临鼻子就要作势开骂的大风巫顿时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我……我就说说……” 越临瞅着认怂的大风巫顿时觉得有几分同情,然后在看看自己的男人,果然hold住全场。 乌宸感觉到来自爱人的视线,转首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你们叫我来就是为了迁徙的事情?”大风巫胖胖的身体一上一下的抖动,他犹豫了几分问道。 越临颔首,道:“当然,我们现在不需要修建房屋,所以可以尽快去帮助我们已经在路途上的部落,焱北城内我们已经安置得差不多了,你来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尽快出发,越快越好!” 大风巫心心念念自己的方法,焦急地说道:“可是那个……接生的方法你还没教我!” “大风巫放心,我肯定会教你的,接生孩子也要看有没有人怀孕对吧?!但是我们这边事情紧急,你先帮我们部落迁徙的事情,接生孩子的事情我也定然不会食言!”越临知道对方的担忧,立即解释说道。 “……行吧。” 大风巫认命地看了看越临一行人,又看看城池。 虽然知道焱北很有可能变成一座城池,但是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啊!可是没想到焱北人竟然这么快就拥有了一座城池,还是一座这样宏大的城池。 羡慕的话大风巫不想说…… 只是原本食欲不错的大风巫今天吃饭睡觉都不开心。 夜晚上一个胖乎乎地影子看着外面灯火,住在城主府内,他瞅瞅这金碧辉煌的城主府,胖胖的脸上满是悲痛欲绝。 “不公平啊,不公平,这么好的房子……哎哟喂,真是比不上焱北人,明明我们大风先到这里落脚,之前还在大风白吃白喝白住的一群人,怎么就直接住进了城里?” 夜光幽暗,越临披上一件长长的衣衫,他穿过曲折的长廊,绿藤蔓因为没有侍女的修剪已经快要爬进长廊里了。 咚咚咚—— 大风巫从床上艰难起来,打开房门诧异地看向越临,有几分惊疑,问道:“越临巫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有,你让我进去说!” 越临手中的油灯火光摇曳,大风巫让开巨大的身体,让越临进来。 放下手中的东西,越临立即开门见山地问大风巫道:“其实是我最近有一个疑问,需要大风巫帮我解答。” 大风巫见越临神情有些紧张,神情凝重,便抬手道:“越临请讲。” 两人坐下,越临立即如倒豆子一般把关于京鸿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怀疑京鸿他其实是个死人?”大风巫闻言噗嗤一声笑了。 生在现代的越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是被大风巫嘲讽了吧?!看不起了吧?! 大风巫说道:“是不是死人不重要,越临巫从你说的事情来看,这个少年没有害过你,既然他没有害过你不管他是活人,还是死人,他对你都没有加害的意思,所以你可以完全放心。其实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这个孩子只是用了京鸿的名字,又或许他只是在自我保护!” “他可能并不想告诉你们他真是的部落到底是哪一个!” 大风巫如此解释一番,越临却觉得好像真的没错…… 这样一说也很合理,‘京鸿’不是鱼野部落的人,而是别的部落的人,也许他认识京鸿所以冒用了对方的名字,至于他在巫禅家中的死亡,第一次也许确如自己猜测的一样,他是休克假死,第二次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可惜‘京鸿’的尸体已经火化,否则越临真想让鱼野部落的人来辨认一番! 越临终于放下心中的石头,心里顿时轻松许多。 “谢谢大风巫,帮我解开了困惑,你不知道我其实最近每天都在想这事情,吃饭睡觉都难受。” “嗯,天也晚了,我们明天见,越临巫早点休息。” 送走越临,目送少年的背影,大风巫的眼睛徒然一冷,他转回自己的房间,若有所思。 第140章 水流潺潺漫过石子,藤蔓高悬在在上,还有那一轮孤傲皓月,众星拱月。 此时乌宸神情严肃,叮嘱刚回到房间的越临道:“明天我就会大风巫安排事情,弄好后,我们必须尽快赶去帮助部落迁徙。” 越临不置可否颔首,说道:“是,听赤战说,阿爸他们已经在路上的,他们那么多人,又少了这一千的战士,不知道狩猎的食物够不够吃?” 乌宸嘿嘿笑了一声道:“放心吧,有狼的鼻子,不用担心他们狩猎不到食物。” “越临,我希望你和乌古还有黑炎留在这里。”乌宸盯着越临,双眼对视,他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越临的头说道。 越临诧异地看向乌宸,问道:“我留下?不需要我帮忙处理族人的伤口吗?” 乌宸:“不,我更希望你留在这边,族人都已经学会处理伤口,也不需要你来帮忙,但是这边的情况……你知道即便现在我们拿下这座城池,但是恐怕会有变动。” “不得不承认,我在焱北城的威望不如黑炎,有黑炎在他们才会听从命令,如果其他城池来了,也还能抵抗一番不是吗?现在周边城池态度不明确,我听青元说了这个担忧,本来也思考过是否要去周围城池打探,可是部落迁徙的事情刻不容缓,我此时此刻也走不开,只能暂时延后。” “黑炎在这边生活了一段时间,而且你也……你也应该知道一些这边的情况,所以我琢磨着留下你们在这里守着,等我带着族人回来。” 越临看向乌宸,盯着对方,随后说道:“我知道了,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越临靠在乌宸肩上想,因为自己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来历,所以乌宸现在是认为自己来自一个城池?越临侧着脑袋想看看乌宸脸上的表情,可惜被人紧紧抱着,转过头。 翌日,整齐有序,各种命令安排都迅速传递下去,哈卡尔跟着乌宸的队伍站在大门前,这些威风凛凛的战士们此刻轻装简行。 洗刀礼,成。 亲自将手中的骨刀交予到乌宸的手中,简单的仪式依旧带着美好的祝愿。 越临看着男人嘱咐一句道:“路上小心。” 乌宸脸带笑,微微点头。 “黑炎,焱北城这里就靠你了!”两人各自伸出一个拳头对撞,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多年敌对,竟然有一天站在一起相互依靠犹如兄弟一般,放在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站在一旁的赤战微微笑了一声,随后盯着两人道:“行了,我们赶紧走吧。” 这一群战士都知道即将面临的困境,但是他们个个昂首挺胸,信心满满! 目送远行之人,火红的太阳高挂,可是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度,越临抬眼望去,这座城的周围,地面一片青翠草绿,古木森森,城墙上覆盖着漂亮的青苔绿,好似一座古堡,城池内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好似一声叹息,绵绵而悠长。 乌古陪同越临站在高台上,嘟嚷道:“阿哥真讨厌,为什么就不让我跟着一起去呢?!” 却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 这是一座华丽无比的府邸,浅蓝色的纱幔挂在府邸的各个角落,远看好似仙境,如有烟雾萦绕,美轮美奂。 空气中凝结着实质的气息,一座漂亮的大厅内,一些侍女正赤身裸体在这大厅内舞蹈,玉体呈横,空气中弥漫着满满色气。 男人抱着怀中的美人,驰骋,随后他猛然推开那侍女,听了下方跪着的侍卫报道,他蹙眉说道:“那襄遂城已经被那群低贱的奴隶占领了?” “是的,大人,我们的人已经打听清楚,的确是那一群奴隶,不过好像还有一个叫‘焱北’的部落参与其中,现在那些奴隶都加入了这个部落。”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大手一挥,所有侍女立即起身,也不管身上是否有穿衣服,她们跑得极快,不到片刻,这大殿内就已经只留下这个神情默然的男人,仔细看他的眉角,犹如一道冷厉的宝剑,只要伸手就会让你遍体鳞伤。 不亏是造物者的杰作,脸庞好似神话故事中的神明,一双浅紫色的眸子幽幽,此刻他闭着嘴巴,这线条冷厉,半裸的身体上还有一些细小的水珠挂在他的身体上。 徒然男人冷笑了一声,轻哼道:“你们不用再监视‘他’了。” 既然迦太基的巫祇都已经完全放弃要对付襄遂城,那就不管了。 说不定巫祇的预言出了问题。 作为水渊城的城主,渊泽有高傲的资本,最繁华的迦太基古国和水渊城有一些渊源,现在的水渊城繁华好比迦太基的古都也不差。 总会有人找‘焱北’的麻烦,根本无需自己动手。 渊泽眸子渐冷,随后眉头也微微皱起,想到那个胖子送来的卷轴,这么多年没有消息的人这是要回来了?当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送来一张卷轴,就让自己出面帮那死胖子摆平襄遂城,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渊泽眉目一冷,气得想要掀桌。 如果那人回来…… 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尊卑的家伙’。 渐渐地天亮了,几个身影出现在拉布城的周围,空气中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那高台上的仓段笑了一声,伸出双手高兴地说道:“欢迎各位城主来拉布城!” 来到拉布城的城主们都颔首,不多时就坐在了一起,一张长桌上坐着七八人,侍女端着格式精致的食物上桌。 “这件事情我就不绕弯子了,直接说。” 众人纷纷点头。 “襄遂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知道了,现在已经被一群奴隶和一个小部落占领,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襄遂变成第二个杀马城?我想大家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杀马城对我的城市可没影响。”一个穿着黑衣的城主咯咯笑了一声,他身上的衣服偏向中国风,华丽同时简单,有一些简单的刺绣,显然他的居住地距离襄遂很远,身上衣服的风格和其他众人都有所不同。 仓段眉峰一皱,说道:“北城城主这话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襄遂没了变成焱北,这个城市和杀马城的性质没有区别,以后杀马城不能继续针对襄遂,你说他抢不抢我们这些周围的城池?” “北城城主虽然离我们这边距离远,可是别忘记你大多数货物可都是从我们这边买过去的!” 北城城主一愣,踌躇片刻,不言,显然还是不想加入这一群人的战斗之中。 “一个杀马城就够了,难道你们想要两个杀马城同时出现,以后走商的队伍被这些人截杀,谁还敢继续走商?!” 仓段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顿时所又在坐的人都迟疑,一个男人微微皱起眉头,问道:“那仓段城主有什么见解?” “我们联合起来攻打襄遂,得到襄遂后我们共同经营,或者你们如果觉得太远不好管理,把襄遂城让给我,我会给你们相应的补偿!” 男人摇头道:“拉布城主完全可以自己攻下焱北城,不需要我们的帮助,我想我可以告辞了。” “如果我一个人攻打下来,当然襄遂城变成我的,可是你们觉得我城内这些人都派过去了,我的城不会有危险吗?” “当然如果你们都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们,反正大不了出现另一个‘杀马城’,我拉布城走商距离都比你们短,被杀的机会也不多,大不了我组织一小部分军队看守,至于你们的商队安全,可就不在我仓段的保护范围内了。” 仓段一摆手,嘿嘿笑了一声。 他坐在凳子上,突然起身转身就欲要离开,好似真的漠不关心一般。 一想到商队没人保护被杀,以后城池没有别的人来进行买卖,顿时几个城主都一个头两个大,谁不知道只有越来越多的走商队才能带来更多更好的东西,还有消息! 看看水渊城,繁华的程度都要赶上迦太基!水渊城作为迦太基和周边城池的中枢,根本就是一个奇迹的存在。 像拉布城一样派出军队保护走商队?那么远的距离就算派出全城的兵力也不行啊! “这……” “这可不行,拉布城主这就不地道了!” “不如我们探讨一下派多少人吧!这座焱北城留不得!” 仓段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附和道。 天上孤月高悬,乌宸一行人却没有停歇,手中举着火把依旧努力前行了一段路程,干涩的嘴里没有一丝味,担忧留守在焱北的越临,可是也担忧阿爸带着族人迁徙的路途。 轻轻叹息一声,微不可闻。 乌宸勒住马缰,命令道:“原地休息,明日太阳初升之时继续前行!” 天色渐亮,在绿色的山道上正有一大波人正在艰苦的前行,在林间穿行,周边飞禽走兽无不让开一条道路,誰叫这群人——人多势众,就算是巨兽也不敢轻易打扰,更何况那周围跟着前行的巨狼们! 那为首的狼威风凛凛,它一抬手一动脚,充满一种高贵的气息,周边的狼群都尽量远离这只巨狼,因为畏惧和崇敬。 邵麟瞪了一眼自己养大的部落狼王,瞧他臭美的样子,又想到阿大现在根本不让自己坐身上的行为,他不屑道:“这家伙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模样了……果然是长大了的白眼狼。” 有巨狼护卫,没有任何动物想来找这群人的麻烦,他们只想躲得远远的,这么多的狼可不是说说的,之前也许只有三四百只,可是这到了春夏,生孩子的技能被这些巨狼发挥的淋漓尽致,上千的狼,谁敢上前挑衅? 别说雕齿兽,就算是猛犸巨象也只能绕道而行! 看着这些狼群,各个氏族的人都满脸的高兴。 曾经经历过迁徙的氏族们在这一次巨大的迁徙中没有人因为来袭的动物伤亡,都是因为焱北部落的狼群们! “当初我听到迁徙的时候简直吓得要命!” “要是我们迁徙在遇见那些猛兽……还好有它们!” “对啊!都是因为它们的保护,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前几天那五六只剑纯虎来袭你们还记得吗?我当时就在场,那几只剑纯虎威风凛凛的跑来要伤人,结果狼王带着它们一出现,那五六只剑纯虎就焉了,跑得可快了!笑死我了!” “没看见,哎,当时我要是在就好了!”一个族人遗憾地说道,羡慕地看了对方一眼! 乌阳听见族人的对话,欣慰地看着跟随着队伍的巨狼,本来惊险的迁徙都是因为它们才得以平安无事,他眼底露出一抹温柔的神光,看向这一群巨狼,由衷的喜爱,由衷的高兴。 我们帮你们度过严寒冬季,你们帮我们赶走危险巨兽。 你们帮我们寻找猎物踪迹,我们帮你们捕捉分享猎物。 炎炎烈日炙烤大地,那行人步履匆匆。 海风的味道似乎还在鼻尖,高大黝黑的男人显然被海边的烈日晒得脱了皮,皮肤泛着浅红色,不过他的眸子有几分欣喜之意满满地在他的眼底。 在海的另一边依旧听闻了这一边的消息,和其他的恐惧不同,男人心里只有欣喜,因为他就是一个焱北人! “元蒙,前面就要到襄遂……啊不,应该是焱北城了。”和元蒙同行的还有一个人,这人声音粗犷,好似大大咧咧地一般,可是他的眼底却透着点点寒光。 元蒙猛然听到对方说话,颔首,手舞足蹈道:“是啊,马上就要到了!” 那人瞥了元蒙一眼,他沉吟片刻说道:“是啊。” 越临正在高台上巡视一番,远处三三两两的人影出现,越临并不诧异,自从焱北城代替襄遂城之后,有些是走商队伍,有的则是逃跑而来的奴隶。 “翦赞你看,那就是我们焱北城了!是真的,焱北城三个字挂在上面!”元蒙指着城墙的匾额高兴不已的说道,这匾额粗糙,但是不难看出这制作的人很用心,只是字丑了一些。 翦赞闻言看向那高高的匾额,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座城池。 从前这里叫做襄遂,可是如今已经被人取而代之,襄遂城主遂蚺死在奴隶的暴动之下,襄遂女主人听闻传言也是死在暴动之下。 巫禅的吩咐牢牢记在心上,翦赞眉头微蹙,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那焱北城和潘波勒两城以后就会成为真正的死敌! 因为巫香和巫禅不是死对头,而是真正的兄妹! 翦赞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毕竟这两人在襄遂城内关系不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众人皆知!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然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翦赞骑着马匹,盯着城墙,两人突兀出现在城墙边上,仰着头。 “开门。”越临眉峰微蹙。 翦赞? 这个时候翦赞来焱北做什么? 元蒙一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仔细地打量焱北城,即便之前他在襄遂城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他依旧瞅着这里,左看看右看看。 “越临……巫。”翦赞跟在战士的身后,来到越临的身边,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 越临点点头,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越临瞅着对方,说道:“你怎么来焱北了?巫禅现在不是应该很需要你的协助吗?” 翦赞勉强一笑,然后说道:“这我就直说了,我想知道女主人的死因。” “跟我来!” 越临看了四周一眼,拉着翦赞到城主府内一间屋子内,还有冷横黑炎等人都齐聚一堂。 “现在越临巫可以告诉我了!”翦赞瞅了一眼这屋内的人,显然这些人是完全获得越临信奈的,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越临瞅了一眼翦赞,隐去巫香为了黑炎挡箭的事情,简单解释道:“巫香在比武审判时被遂蚺的手下杀死,对方当场就已经被贺峰杀了!” 越临盯着翦赞,害怕对方不相信,毕竟传言中可是黑炎杀了男女主人,襄遂城才开始暴乱的! 就算是现在,所有人都还是这么相信的,而焱北的宣传也如出一辙。 越临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因为—— 翦赞闻言点头,他瞅着黑炎,笑了笑说道:“我就说黑炎怎么可能杀女主人,女主人可是真正一手提携黑炎,你们的关系……” 露出一个不言而喻的笑意,随后他竟然伸出一双手当着越临的面挖墙脚! “既然黑炎你和巫香女主人关系不一般,不如加入我潘波勒,大人可是巫香女主人的亲哥哥!只要你愿意加入,大人一定会重用你的!” 第141章 海风的味道似乎还在鼻尖,高大黝黑的男人显然被海边的烈日晒得脱了皮,皮肤泛着浅红色,不过他的眸子有几分欣喜之意满满地在他的眼底。 在海的另一边依旧听闻了这一边的消息,和其他的恐惧不同,男人心里只有欣喜,因为他就是一个焱北人! “元蒙,前面就要到襄遂……啊不,应该是焱北城了。”和元蒙通行的还有一个人,这人声音粗犷,好似大大咧咧地一般,可是他的眼底却透着点点寒光。 元蒙猛然听到对方说话,颔首,手舞足蹈道:“是啊,马上就要到了!” 那人瞥了元蒙一眼,他沉吟片刻说道:“是啊。” 越临正在高台上巡视一番,远处三三两两的人影出现,越临并不诧异,自从焱北城代替襄遂城之后,有些是走商队伍,有的则是逃跑而来的奴隶。 “翦赞你看,那就是我们焱北城了!是真的,焱北城三个字挂在上面!”元蒙指着城墙的匾额高兴不已的说道,这匾额粗糙,但是不难看出这制作的人很用心,只是字丑了一些。 翦赞闻言看向那高高的匾额,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座城池。 从前这里叫做襄遂,可是如今已经被人取而代之,襄遂城主遂蚺死在奴隶的暴动之下,襄遂女主人听闻传言也是死在暴动之下。 巫禅的吩咐牢牢记在心上,翦赞眉头微蹙,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那焱北城和潘波勒两城以后就会成为真正的死敌! 因为巫香和巫禅不是死对头,而是真正的兄妹! 翦赞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毕竟这两人在襄遂城内关系不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众人皆知!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然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翦赞骑着马匹,盯着城墙,两人突兀出现在城墙边上,仰着头。 “开门。”越临眉峰微蹙。 翦赞? 这个时候翦赞来焱北做什么? 元蒙一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仔细地打量焱北城,即便之前他在襄遂城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他依旧瞅着这里,左看看右看看。 “越临……巫。”翦赞跟在战士的身后,来到越临的身边,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 越临点点头,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越临瞅着对方,说道:“你怎么来焱北了?巫禅现在不是应该很需要你的协助吗?” 翦赞勉强一笑,然后说道:“这我就直说了,我想知道女主人的死因。” “跟我来!” 越临看了四周一眼,拉着翦赞到城主府内一间屋子内,还有冷横黑炎等人都齐聚一堂。 “现在越临巫可以告诉我了!”翦赞瞅了一眼这屋内的人,显然这些人是完全获得越临信奈的,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越临瞅了一眼翦赞,隐去巫香为了黑炎挡箭的事情,简单解释道:“巫香在比武审判时被遂蚺的手下杀死,对方当场就已经被贺峰杀了!” 翦赞闻言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他瞅着黑炎,笑了笑说道:“我就说黑炎怎么可能杀女主人,女主人可是真正一手提携黑炎,你们的关系……” 露出一个不言而喻的笑意,随后他竟然伸出一双手当着越临的面挖墙脚! “既然黑炎你和巫香女主人关系不一般,不如加入我潘波勒,大人可是巫香的亲哥哥!” 141 黑炎摇摇头,摆手拒绝道:“我是焱北人。” 翦赞不在意的笑笑,早就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他转而看向越临问道:“巫香女主人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大风……当时我们从襄遂逃出来就直接到了大风,巫香被安葬在大风部落里。”越临毫不犹豫地说道。 翦赞颔首道:“那我明日就前往大风,将女主人的尸骨带到潘波勒。” “不可!”黑炎眉峰一皱,听到翦赞的话立即开口说道。 “呵,你这是什么意思?” 翦赞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想要阻止自己的黑炎,他哂笑了一声。 “我答应她,会带她回迦太基。”黑炎默然地看向翦赞,他神色黯然,想到巫香死的情形,顿时心脏就好像被针刺一般。 “不行,巫禅大人要求我一定要把巫香大人带回去!”翦赞眉头一皱,他面露难色。 两人对峙着都不肯让步,越临走上前一步说道:“翦赞,你说你想要带回巫香的尸体,但是巫香本人的意愿不是更应该遵守吗?她当时死的时候希望留在这里,希望让黑炎带她前往迦太基,我也可以保证等焱北安定之后,就会让黑炎完成当初对巫香的承诺。” 翦赞咬唇不语,他瞅着一行人,随后摇摇头说道:“不行,我这次一定要把巫香大人带走。”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都会带走巫香大人!” 黑炎上前一步对上翦赞,冷声道:“我说了不行,我会带她去迦太基,而你最好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让他不要再出现在焱北,巫香并不想要一个把她送给遂蚺的阿哥。” 一旁仓壑闻言,也附和道:“巫香她也一定不想离开这里。” 翦赞冷笑连连,他轻蔑地看向仓壑,嘴巴里的话带着极度的不屑,道:“呵,原来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被你的叔叔赶出拉布城,要不是黑炎带着你逃跑,我看你跑不到襄遂,就死在那些人的手中了。” “仓壑,你还不回你的拉布城吗?” 这一句问语,让仓壑哑口无言。 翦赞针对自己! 仓壑此时此刻就算再反应迟钝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他愤怒地看向对方,可是他又无可奈何! 现在回拉布城,就是找死! 在襄遂能活下来是因为黑炎的存在,遂蚺听从了巫香的建议保下自己的性命,如今襄遂城破,自己本来跟着黑炎离开加入焱北,可是谁知道兜兜转转最后又一次回到这里。 “既然你们不肯交还巫香女主人的尸体,我只有手边带着的那三四人,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过既然是在襄遂,那不如我们就用武斗比解决这件事情!”翦赞仰头,挑衅的目光扫视过黑炎等人。 越临眯着眼睛看向对方,心里不悦。 所有人都看向黑炎,只见黑炎摇摇头,说道:“巫香想留在这里,和武斗比没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巫禅大人是巫香大人的哥哥,而你是巫香大人的谁?如今我一个人当然不是你们一座城池的对手,所以让祖神决定巫香大人的去留!” 黑炎冷眼看了翦赞一眼,神情昂然,笃定说道:“你不是我对手,” 翦赞嘿嘿一笑,说道:“战场之神我也想要领教一番,如果你输了把巫香大人交出来!” 武斗场内破败不堪,越临和乌宸没想过要使用这个用于搏杀的地方,所以也没有收拾此处,这里陈放这各式各样地东西,此刻夜色降临,但这个从前安静无比没有一丝人影的地方却灯火葳蕤,两个身影正站在武斗场的中央。 黑炎扫视过这一座武斗场,他仰头看向高台。 当初也是在这里,两人第一次见面。 许多感触苦涩不堪。 愿你在祖神怀里,见证我的诺言。 迦太基,我会带你回去的。 黑炎仰望漫天星空,暗暗想到, 翦赞看了看四周,嘿嘿笑了两声骄傲道:“黑炎战神可不要轻敌,我翦赞来自暴鸦军团,是雇佣军。” 遂蚺的雇佣军组成成分复杂,蛮人,部落人,奴隶,囚犯,民众,都是这只军队的组成之一,他们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人,以生死搏杀取乐,他们只会带来痛苦和死亡。 翦赞是这一支雇佣军的一员。 “我手上的人命比你多,可我依旧活在这里,黑炎,来吧,让我看看襄遂的战神和雇佣军到底谁更强!”翦赞嘿嘿笑了一声。 手上的刀长刺而去,一个反手,翦赞的刀划过黑炎的鼻尖,黑炎双眸冷峻,不得不认真对待眼前的翦赞。 黑炎心道这人和囚犯完全不同,显然也是一个擅长击杀的人,他能找出你的要害狠狠的一击毙命! 经过试探,翦赞点点头,他凝神看向黑炎,赞赏地说道:“你配得上黑炎这个名字。” 男人快步冲击,长刀劈下,巨大的臂力从刀身上传来,两人扭打在一起,空气凝结。 黑炎捂着肚子来不及吃痛,随手拿起手中的刀柄反手给了翦赞一下,这一敲翦赞被这巨大的力量敲得头都要炸裂! 脑袋嗡的一下—— “黑炎!” 越临一声惊呼,出言喊了一声,快步走下台阶。 黑炎闻言放下手中武器,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翦赞,走开。 翦赞的头都破了,就好像被石头给砸了一般,头破血流,越临担忧地说道:“你没事吧?翦赞?” “没……没事。”翦赞捂着头,躺在地上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幽幽说道:“黑炎好可怕的臂力,他这一砸我都快死了。” 越临微微点头,道:“焱北人块头都很高大,而且手劲很大,以前焱北还叫焱燚的时候,他们都是狩猎剑齿虎作为食物的。” “剑齿虎?看来是个很凶猛的部落啊……”翦赞凝神望着远处,神游片刻说道。 天空下着小雨连绵,在辽阔的校场上,一群士兵右手持雪亮利刃,左手提青面獠牙盾,头戴银白色钢盔,身着软甲,骑兵,步兵,弓箭手,统统整整齐齐站在这校场内。 “拉布城主觉得我们是否能胜利拿下襄遂?”一个胖胖的男人拿着手中的白色抹布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得意地询问一旁的仓段道。 仓段笑着说道:“当然可以,襄遂城里的都是一群野蛮人,我们七大城池的军队绝对可以横扫整个襄遂城!” “我听说那襄遂不是改名叫焱北了吗?”一个声音疑惑地说道。 “呵呵,管他是襄遂还是焱北,都会被踩在我们的铁蹄之下!” 仓段闻言嘿嘿一笑,道:“对,不管是襄遂还是焱北,都不是我们七城的对手!” “拉布城主,这次可是你的主场,人我就交给你了,等你凯旋的好消息!”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说道。 “当然!北城城主放心!” 仓段大手一挥,骑上一匹高头骏马,一声暴吼,道:“出发!” 第142章 天灰蒙蒙地,阴雨连绵,在绿色的大地上一行人正在驾马奔驰,宛若一道长龙将大地分割成两块。 天空上两只巨大的鸟正跟着他们前行。 骑马奔驰,马飞如箭,一手甩鞭,一手挽缰,为首的人动作行云流水,他眼眸隐隐透着担忧地神色,神情越发凝重。 “再快点!”他催促命令身后人道。 身后战士快马加鞭,齐声吼道:“是!” 这声音震耳欲聋,冲破天际。 天空此刻烈日高悬,翦赞仰着头,抚摸自己受伤的脑袋,微微蹙眉,血已经被止住,睡了一夜除了有些脱力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 翦赞和黑炎一战,摆平翦赞,但是翦赞却迟迟没有离开。 越临融入一个新的角色,开始认认真真琢磨如何规划焱北城未来的发展方向,焱北肯定不能像襄遂一样贩卖人口致富,想要做点的别的,可是焱北部落所有的东西其他城池都有。 经过这段时间刚刚加入焱北的族人也开始逐渐适应焱北部落的生活方式。黑炎则一直在考察地形,修建城墙,计划好粮食的安放,可是这一盘算发现襄遂以往留下的粮食完全不够。黑炎将这件事暂时放下,从墨氏族人中选了一些能力出众的战士作为小头目,如同在部落一般通过狩猎捕捉食物,以此减少城内粮食的开销,避免严冬之季没有粮食的尴尬局面。 黑炎身份本就特别,墨氏族人对黑炎的话言听计从,所以只要是黑炎的命令所有人都会不留余力的执行,以至于破损的城墙都很快被巩固修好。 可是这样平静的日子没有过上几天,焱北城迎来了最大的危机。 几日光景转瞬即逝,越临正悠闲的逛着大街,却听到远处一声嘶鸣,顿时整个焱北城内就连空气都凝结成冰,所有人都一愣,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族人,只是多数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快步向城门走去,那高台上黑炎的身影已经出现,正在背对着自己。 越临疾步走上台子,之间外面那密密麻麻的的军队正驶向焱北城地大门,一个展开的一字,分成左右中间三个方队,前方马啼声滚滚而来。 慢慢的一个中锋士兵骑着战马走到城墙前,他挥了挥手中的东西,城内的人反应迅速,他们放下一个城墙上的一个篓子,用绳子放下。 “巫!”就在越临还在发呆的时候,士兵已经将那白色的纸张递到越临的面前,他单膝着地,说道:“巫,这是他们送来的东西!” 越临看看一旁急匆匆赶来的黑炎,迟疑片刻伸手接过那信。 “他们送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黑炎诧异,神情凝重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人,接着说道:“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越临看着信中内容,心里不由一紧。 “是战书。” 那滚滚黄莽之中,战马之上仓段得意不已,身后是千军万马,这次谁能挡自己杀仓壑?焱北的出现如同杀马城瞬间触动所有人的神经,只要自己稍稍一说,再推波助澜,顺势而为,这次仓壑必死! 仓壑一日不死,自己的城主之位就坐不安稳! “大人,战书已送上!”那士兵双膝跪倒额头贴地,他大声呼喊道。 仓段四周站在他的心腹手下,他们面带轻蔑的神情看向远处城池,仓段呵呵冷笑了一声道:“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说不定这群人就不战而降!” “大人威武!他们看着我们这么多人,恐怕现在脚都软了!”仓段的心腹手下哈哈笑了一声,附和道,顿时周围所有人有职位的士兵都哈哈大笑恭维仓段。 越临哽咽着看着手中的信,心顿时悬在半空中,此时如同在空中走钢丝一般。 那战士见越临表情不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这信中所写的东西简单,挑出重点就是——仓段集合了七城兵力,目的是为了消灭焱北,攻破焱北城门,现在已经兵临城下,让越临等人现在立即做出决定。一是立即乖乖交出仓壑,离开襄遂城,献出襄遂城,第二就是双方决一死战! 如果焱北部落不想全族被灭的话,就赶紧提着东西滚出这襄遂城,缴械投降! 否则七城下一秒就挥兵而,踏破城门,杀光城中人! 越临还没将里面详细的内容说完,黑炎就黑着脸,说道:“这仓段太狂妄了!他真以为我焱北人都是随意拿捏的?言罢,黑炎指着那跪地的战士说道:“让战士们拿起武器,所有女人和孩子都带到安全地方隐蔽起来,让季过来见我!” “是,大人!”听见黑炎满满杀气的话语,那战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答应。 一旁越临望着外面的大军,看向黑炎,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必须好好部署考虑,现在城内只有不足五千人,其他人都跟着乌宸去迎接部落迁徙,可是外面恐怕有两万人不止,而且他们武器精良,这次恐怕是焱北的一次恶战。” 势力悬殊的战斗,胜算…… 不,必须守住焱北城,落荒而逃绝对不是焱北的风格,更何况一旦离开这里,在这片大陆又去什么地方找安身立命的地方? 这仓段说得好听,可以放过焱北一条生路,可是实际上焱北的出现触动了所有城主的神经,这些神经都脆弱无比,现在已经被焱北触碰那就不可能善了了,焱北被其他城池针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快步走向城门走去,那高台上黑炎先自己一步登下高台,此时正背对着自己。 越临疾步走上台子,之间外面那密密麻麻的的军队正驶向焱北城地大门,一个展开的一字,分成左右中间三个方队,前方马啼声滚滚而来。 黑炎和越临对视一眼,这……来者不善! “戒备!拿起你们的武器!”黑炎声嘶力竭传令道,顿时原本安逸的焱北城内所有战士拿起被自己放置在身旁的武器。 远处一行人越来越近,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好似黄埃蔽天,那马蹄声滔滔不绝,好似有千军万马奔涌而来。 越临脑子蒙的一下,像当头一棍,顿时头晕目眩,因为凭借着不错的视力越临已经看清那杀气腾腾的军队,。 恐怕细细看上去有上万人,多到越临浑身发麻,手中的信被越临揉成一个纸坨,因为——来者不善。 急忙召集各个小队的队长到前方,越临说道:“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城外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他们下的战书要我们投降,” “他们既然已经悄无声息的挥军而来,就不可能善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备战,我会先拖延时间,你们尽快做准备。” 越临神色一敛,声音微颤道。 搜罗整个焱北城,终于在某个倒霉贵族的家中找到了笔纸,越临拿起久违的笔纸,沉思片刻书写。 越临望向下方所有人,他迟疑地看着这些战士,心里觉得不妥,这些大大咧咧的汉子恐怕办不了这件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我来吧。” 季上前一步,看向越临,轻声唤了一声越临的道:“巫。” “好吧……”越临看着季,想到这青年处事圆滑和其他的部落人一根筋不同,这个任务恐怕交给他是最合适的。 只要时间足够,焱北城一定可以在这一段时间内做出一批——弩。 弩在中国古代冷兵器中占有一席之地,比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更高,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比较低。 远距离的防守弩比起弓箭更有用。 “巫……”季喊了一声正在出神的越临,越临回神立即将手中信递给季,嘱咐一番,随后良久说道:“这件事情恐怕只有靠你了,他们不行。” 季点点头,走在城门前,那远处是密密麻麻的军队,他慢慢上前,被一群士兵拦下。 仓段仰着头,他骑着高头大马俯视季,季突然跪倒在地上狠狠叩头道:“大人大人,我是来送信的,您不要杀我!” 仓段哈哈笑了一声,见来人如此没有骨气,他冷笑道:“你送什么信?” 一旁的士兵顿时放开季,季从怀中拿出信件,递到仓段的手中,道:“这是阿巫让我交给您的,我必须马上回去,不然阿巫会被怀疑……” 仓段狐疑地看向那信件,虽然嘲讽焱北城会不战而降但其实他也不相信焱北会投降,毕竟这一群奴隶可是刚刚推翻了一个城市,从奴隶翻身做主人,谁还会像成为任由人摆布的奴隶? 看完信的内容,仓段顿时舒畅的哈哈大笑起来! 焱北城内竟然不和? 焱北巫并不想让那些奴隶加入部落,看来自己可以从这个巫下功夫,若是有这个巫帮自己里应外合,攻下焱北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蛮人,你跟我说说你们巫和黑炎的关系!” 季吞了吞口水道:“大人你知道黑炎那个家伙自从成立墨氏的头人,墨氏人多,整个焱北城的人都听从他的命令,不把阿巫放在眼里!最近好几次发生争执……” 仓段摆手,已经不想听下去,他哂笑了一声道:“回去告诉你们阿巫,我等着他,如果他愿意帮我打开焱北的城门,我可以让他做贵族,大贵族!让你们那个小部落在拉布城周围建立一个新部落!” 在越临的信中焱北成了一个只有千人不到的小部落,自然仓段顿时大方起来,还许诺让焱北落住拉布城周围。 闻言季忙不迭时地点头,连忙道:“那,那我现在就回去告诉阿巫!阿巫一定会高兴的!” 焱北城内,仓壑正执拗想要离开焱北,决意出去受死!却被越临等人死死拦住,道:“你还真相信他们写的东西?你看外面上万人的大军,难道这些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走来就是为了来焱北走一遍吗?” “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焱北,和你没关系!”黑炎皱着眉头,劝解想要离开焱北,以死换取焱北喘息机会的仓壑。 第143章 仓段一脸决然望向黑炎,幽幽说道:“当初我在雪地中救下你,带你回到拉布城,在拉布城我父亲死去,你带我逃离拉布城,斩杀追兵,我万分感激,你未曾丢弃我,我永记于心!” “在襄遂城内,你为我一战,以一敌五,猛兽搏斗,难道现在我还要让你再用性命为我一搏?我有什么理由让你为我一搏?” 黑炎盯着眼前少年,说道:“曾经巫香说过,别无他路,唯有赶尽杀绝。我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输了一样要死,你不必把我们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归咎在你的身上。” “对啊,我连让你一搏的理由都没有……”仓壑苦笑一声,接着释然到:“那现在让我出去吧,说不定我的好叔叔看见我之后就放过你们了……” 他哂笑一声,然后奔向大门,却被黑炎狠狠拉住,黑炎嘶吼一声道:“我说了,和你无关,就算没有你,他们一样会攻打焱北!” 仓壑失声道:“我算什么?我想回家,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父亲死了,我的阿叔急不可耐的夺取我的城主之位,你带着我离开,可是最后还是要丢弃我!你们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气急的黑炎,挥手就是一耳光打的仓壑双眼发黑,脑袋蒙的一下变成空白! 仓壑不敢置信地看向黑炎,捂着脸,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一旁的翦赞冷笑了一声道:“仓小城主不如现在走出这座大门,看他们会不会按照约定杀了你,放掉别的人!可笑!” 翦赞作为雇佣军战争就是他的伙伴,七城军队突如其来让他也吃了一惊,照理说这群人应当观望一番,然后才开始行动,却没想到七城这一次竟然雷厉风行! “看样子焱北城现在已经保不住了,越临巫我代表巫禅大人真诚的邀请您和我一道离开,我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翦赞露出一个微笑他仔细打量着越临说道。 越临微微摇头,道:“翦赞,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你不是焱北人,你走吧!” 翦赞沉默了片刻,他说道:“黑炎,我会去大风带走巫香女主人的尸体,如果这一次你没死,我等你来潘波勒。女主人的尸体会在潘波勒等你。” 黑炎这次却没有阻止翦赞,他看着翦赞转身离开的背影,幽幽叹息气。 仓壑如同一个木头人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黑炎沉默着走到仓壑的面前,低声道:“留下,为我。” 咬牙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仓壑潸然泪下,张开口发出一声呜咽…… 越临看着这个哭得几乎昏厥的大男孩,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敌当前,越临和黑炎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些战士,越临穿着一件棉袍,拉上焱北城内曾经从事木匠铁器工作的战士熬更守夜地制作弩。 城内所有人都诧异于外面那大军为何迟迟不攻打进来,却不知道越临这是因为越临的缓兵之计,季这几日隔三差五的前往敌对方说各种不真实的信息,却让仓段极其受用。 黑炎从越临哪里知道越临让季做的事情,他只是只能加紧时间让焱北的城墙更加坚固。 凉风呼啸而过,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惴惴不安的焱北城内所有男女都在制作弩的部件,拖延的时间已经到了第四日,仓段手下疑惑道:“大人我们带的粮食不多,难道要继续这样等下去?” 仓段皱着眉头,沉吟片刻道:“当然不行,这焱北的巫到现在也没有答应帮我打开城门,应该是还有顾虑,这次不管他答不答应,我们明日就攻打襄遂城!” 还不知道仓段决定的季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仓段大军之前,依旧是那托词。 仓段一个手下眉峰一挑,道:“大人,我看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诚心和我们合作!” “哼。”仓段闻言恶狠狠地对季说道道:“你听听,我手下的话,回去告诉你们巫,若是明日我攻城时他为我打开大门,我就依照之前诺言放过你们焱北部落,若是不,那你们就等着和那群奴隶一起葬身襄遂吧!” 夜色朦胧,越临望着天空凝视,弩已经制作出来不少,弓箭的箭矢也赶工出来许多,明日焱北应该还能一战…… 第二日,终于奔雷般的马蹄声滚滚而来,尘土翻滚,仓段带着大军席卷而来。 号角声刺破天际,若是再有擂擂战鼓声,就真是到了那古战场,恍如隔世,于时空洪流中走过。 那些骑兵冲锋而来,黑炎也立即让所有战士张弓搭箭,这四日做好的弩也被拿上了高台。 仓段仰着头看向那高高的台子上,疑惑问道身边的手下道:“你们可曾见过那东西?” 所有人连连摇头,直说道:“城主大人您都没见过,我们怎么可能见过,我们也就见过投石车,这东西是不是和投石车一样,用来投放石头的?” 仓段摇头,接着说道:“哼,等下就知道了,你们都小心点!” 黑炎站在高台上,所有人张着弓,却迟迟没有松开手中的箭矢,没有黑炎的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任由对方逼近,直到这群人出现在弓箭的射程范围内,黑炎大喝一声:“射!” 看着这成群结队的骑兵,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看着后怕,这真不怪他们,在部落何曾见过这样的战斗?一个部落能有多少人? 黑炎浑身兽血沸腾,战斗,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几乎可以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些人奔涌而来,越临手心满是汗水,厮杀声在耳边响起。 黑炎一挥手,站在弩机旁的战士也纷纷装置那弩机,发射出的弩箭带着破空声,急速前进,如同一道黑芒直奔敌军! 顿时城下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一个个七城士兵被箭矢夺走生命,与此同时,那巨大的弩射出的箭矢更是如同一杆杆长枪,射出上千米的距离! “啊!” 那个被箭矢集中的身体顺着那黑芒来的方向连连被摔出六七米远,整个人被射穿,变成一团肉泥! 仓段心里顿时波涛汹涌,惊骇不已,看着身边自己的手下在瞬间被巨大的长枪刺穿,顿时脸色惨白!什么弓箭能射出这么远的距离?谁的臂力能把人都射飞了? 他瞅着远处,连连后退! 攻城士兵们非死即伤。 仓段下意识的就想掉头逃跑! “撤!” 因为弩的出现,打得仓段措手不及!他立即嘶喊了一声道:“后退!” “操,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射程能达到这么远?!先撤退!”仓段一声命令下,那号角声顿时变换了调子,是撤退令!七城士兵果断骑马后退! 越临见此场景长舒一口气,还好对方没有强行攻打进来…… “黑炎,今天指挥得不错!”越临看向组织战斗的黑炎,面带笑意,这是这几日来他为数不多的一次笑。 黑炎微微点头,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道:“明天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进攻……” 越临闻言沉默片刻道:“我们再赶制一些箭矢和木刺,有备无患。” “巫,床弩是你原来部落的东西?或者城池?……”黑炎有几分好奇问了一声。 一旁闻言的众人都好奇地看向越临,这床弩是越临巫这几日让人连日赶制出来了,在战场上的威力更是有目共睹,绝对是利器中的利器! 越临摇摇头,又点点头。 所有人都冒出个疑问,阿巫怎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算是吧……”越临悻悻然地说道,中国古代的十八般武器中也有弩的存在,古代攻城对抗步兵的利器之一。 “越临巫的城池可真厉害,不知道……”黑炎沉默了片刻,想到越临巫的城池应该早就毁灭了,拥有这样武器的城池都不能避免毁灭,对方会是怎么的强敌?比起这七城如何?又或是遥远的迦太基? 旗杆上破布飘荡在这清风之下,哀鸣呜咽。 七城士兵此时情绪万分低落,在帐篷中,仓段神色不自然地看着从战场上收集而来的长枪,说是长枪不对,明显是更大的箭矢,连箭头都十分粗糙没有用铜,铁做头子,就是普通的木条削尖两头,有点像部落人用的木刺。 “你们有谁看清了当时的情况?这东西怎么可能从那么远的距离飞过来?!” 一个短发男人沉吟片刻说道:“我听手下的士兵说这东西就是襄遂高台上那几个摆着像投石车一样的东西发射出去的!” 仓段闻言,眉头皱起。 这次恐怕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想要轻易能拿下襄遂城恐怕是不可能了……难道还要找那个焱北巫商量一下? 他严肃道:“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这个蛮人部落竟然会有这样的利器!” “会不会是襄遂城里的东西,只是他们拿来借用了?” 仓段听见手下的这个推测连连点头,道:“没错,肯定是这样,不然这群奴隶不肯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我们必须重视襄遂城内这群奴隶了……” 仓段虽然赞同这句话,可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命令道:“让所有士兵好好休息,我决定再和对方的巫接触一番,顺便让人带消息回七城,让七城将投石车运送过来。” “是,大人!” 第二天,七城军队没有攻城。 黑炎等人皆是惊奇疑惑,连续三日这七城军队再也没有进攻,也没有撤退! “难道他们是放弃了?”元蒙咋咋呼呼地挠头说道。 一旁冷横微微摇头道:“恐怕不是。” 越临眯着眸子,他沉吟片刻道:“应当是有什么想法,前几天的那一战不过因为弩的出现,他们被吓了一跳,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 “季……” 越临转而看向季,迟疑都喊了对方一声,季笑笑说道:“我明白巫的意思,我明天就去打探消息!” 越临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季,“这次很危险,你小心些!保命第一,只要能回来!” “阿巫放心,我在襄遂都能活下来,更何况现在?” 季微微一笑,自己的好友……还要自己照顾,自己一定会活下去! 这一日,焱北城外,一地驻扎着万千大军,铺天盖地,帐篷连绵起伏,连绵不绝,一望无际。 到了深夜,那远处浩瀚无边,如火海般在这大地上荡漾起伏。 风一吹来,火光翻腾,焱北城外夜空一片赤红。 季穿过城池,再次来到仓段面前,仓段望着来人,心中暗喜,这几日虽然已经派人回去拿攻城的投石车,可是若是有人愿意给自己开方便之门那就更好了!轻易拿下襄遂城才是最好的! 若是用投石车,恐怕也要发出不小的代价。 “你来了。”他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并不着急,把握十足。 季跪在地上低着头,仓段看不清季的表情,但是并不妨碍仓段在季的面前故作深沉。 虽然说是一城之主,但是仓段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打仗从前根本就是自己的弟弟和父亲做的,自己根本不会打仗,而自己做得更多的是管理拉布城。 “是的,大人,阿巫前几日被吓坏了,您说了要打焱北就立即打了,他最近精神都不太好,这好几日才缓过来……” 季期期艾艾地说道,仿佛被吓坏了一般。 仓段闻言哂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巫,只要他帮我开门,我必定按照之前的约定,额外我还可以送他一些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空气顿时被凝结住,季闻言嘟嘟嚷嚷半晌犹豫说道:“不知道仓段大人何时攻打焱北城?我好告诉阿巫,让阿巫做出准备!” “这要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帮我打开大门!”仓段闻言,立即说道。 季连忙应承了两句,“容我回去问过阿巫!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其他打算?” 一个属下冷声呵斥道:“我们七城的事你个蛮人问那么多做什么?!” 季冷汗连连,心道自己鲁莽了! 仓段的声音犹如天籁,他打断那属下道:“住口,既然你都问了,我也不瞒你说,我已经派人回拉布城运投石车了,只要投石车一出,这襄遂的城墙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张纸罢了,投石车一来,我必定破开城墙!你早点回去让你的阿巫早日做决定,不然等投石车一到,我必然攻城!死活不论!” 季慌忙跪下,连连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告诉阿巫!” 看着季离开的背影,仓段神情变化莫测,一旁刚才说话质问季的属下皱眉道:“大人,这人会不会是骗我们的?想要拖延时间?” 仓段嗤笑一声道:“拖延时间不要紧,反正我们也要等粮食和投石车从拉布城运送过来,到时候攻城轻而易举,如果那巫愿意帮忙取下襄遂城,我们少损失一些人马也好!” 几个属下连忙应承。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的季趁着夜色连忙回到焱北部落,将今日所听闻告知越临和黑炎等人。 “从拉布城运输东西到这里……如果只是赶路来这里需要大约十四五天的时间,当初我带着仓壑一路逃亡过来也用了不少时间,如果带上投石车恐怕时间会长一些……在加上来回的时间,仓段攻打焱北应该会暂缓一阵子了……” 黑炎在拉布城生活过一段时间,听到季的消息眉峰稍稍舒展,着也就是说仓段攻打焱北应该是二十天之后的事情! 所有人都展颜舒心了一刻,这几日简直如同噩梦一般,上次双方的战斗纯属侥幸,对方因为惧怕床弩没有继续强行攻击,否则焱北恐怕抵挡不住他们的强势攻击! 三日后,这日清晨,烈日高悬。 仓段再次带着大军来到焱北城前,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空上高悬烈日,又看看襄遂紧闭着的大门,襄遂的城墙上布满了青幽幽的青苔,那岩石特别厚重,一看就难以用简单的方法推开这巨大的岩石城门。 “大人,我们现在攻城吗?可是投石车还没到……” 仓段转身对身后人说道:“去城下一趟,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投降交出襄遂城和仓壑,我就放过他们!让他们离开!” 身后的属下点头,立即骑着马直奔焱北城的大门! 可是不多久这人就灰溜溜地又回来了,报道:“大人,那叫黑炎的蛮人直接拒绝了,还说让我们现在就离开!否则就杀了我们!” 仓段闻言,目光一愣,接着询问道:“你可看见有人和黑炎站在一起?可有焱北的巫在?” “好像没有……”哪士兵心道就算是在,自己也不认识啊! 仓段冷哼了一声心道恐怕这所谓的焱北巫要么是诓骗自己,要么就是被这黑炎发现关起来了!不管是何种情况这都不重要,投石车运送过来的时间还长,吓吓这群蛮人也不错,一想到襄遂城里的奴隶惊慌失措的模样,仓段就不由高兴的弯起嘴角。 “既然他们喜欢使用弓箭,那我们也用箭,就算攻不进城门,我也要他们死伤无数!仓段冷很一声,命令道:“让弓箭手上前!” “是,大人!” 仓段的属下顿时组织起弓箭手排成一列又一列!弓箭手迅速集结,站成四排,将焱北城团团围住。 黑炎看着这些人,眯着眼睛,心道这仓段又想要做什么? 越临赶来之时,顿时心中铃声大作! “他们要用箭矢攻击我们!快!让他们躲到城墙跟脚下!” 这些弓箭手拉弓达箭,只看见密密麻麻的箭羽随着一声:“射!” 齐齐飞来,遮天蔽日,看得越临毛骨悚然,站在高台上的所有人顿时都蹲下身体,躲避呼啸而来的箭矢! 没有盾牌的焱北城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措手不及! 这一排七城战士射箭之后,整齐有序的向后退,给一排弓箭手让出位置! “射箭!”七城士兵声嘶力竭地嘶喊声响起,伴随着这声音,铺天盖地的箭矢再次直奔焱北城! 箭矢飞刷刷直奔焱北城,此时多数人已经躲入道城角或者屋子中,只是一些人却已经魂归箭下,做了亡魂。 越临稳住心神,和黑炎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仓段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真是该死! 几个墨氏战士举着襄遂城为数不多的盾牌,战战兢兢地挡住天空中的飞矢,生怕这盾牌中间的越临和黑炎受伤,只是哪箭矢的巨力冲击在盾牌上若不是因为两人一起巨盾,恐怕这盾牌早就脱手而出! 乌古站在墙角,看见越临和黑炎两人都没事,这次长长舒了一口气! “阿嫂,还好你没事,你们还是别上城楼了!那个仓段真是可恶,为什么就要找我们焱北的麻烦?!气死我了,千万别让我抓住他!否则我一定杀了他!” 乌古气愤不已,越临对乌古道“不上城楼怎么知道外面的情况?” 乌古一时语塞,“我代替阿嫂上去!” 越临瞅瞅乌古,欣慰地笑了一声,这个虽然身高快要超过自己的少年真实年龄才十四岁,放在现代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能说出这么一番体贴的话真是暖心。 “那可不行。” 一旁黑炎眯着眸子说道:“阿巫以后你别上城楼,我上城楼查看就好!” 第144章 越临微微点头,空中箭羽并未曾停歇,飞如流星的箭矢迅疾飞速而来。 过了许久,这天上的箭矢终于渐渐平息,焱北城内此刻遍地箭矢,黑炎眼眸一转道:“把箭都收集在一起!” 闻言,战士们立刻动了起来,收拾焱北内随地可见的箭矢,一些箭歪歪倒倒插在地上,墙上,木板上,因为及时躲避箭矢的攻击,焱北战士损伤并不严重,只有二三十人受伤,不过也死了几人。 黑炎爬上城墙,见弓箭手已经退出攻击范围,他哼了一声,然后对身边的一个墨氏战士耳语两句,不多时三个大嗓门的战士就站在了高台上,齐声高喊,那声音撕心裂肺,越临相信这三人一定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谢谢七城士兵给我们送箭!谢谢仓段老不死送箭!” 仓段正得意打了焱北一个措手不及,谈笑风生之间听闻焱北城的喊话,顿时气得双眼发黑,险些坠马,若不是身边一个心腹属下眼疾手快扶住仓段的身体,他恐怕还得坠马而伤!仓段黑着脸望向身后,只听见身后的喊话依旧未曾停下,他气得望了望身边的战士咆哮道:“难道我真不该让弓箭手射箭?” 几个属下不言,不过神情已经表明他们的内心,仓段顿时暴怒不已:“那当时你们怎么不阻止我?!” 顿时此处鸦雀无声,仓段手下个个都不敢应答,低着头,不敢说话,全都缩着脑袋微微颤抖,心道:说了您真的会听? “算了,一切等投石车到了再说。”仓段摆手道,他骑着马儿回到营地的驻扎地。 仓段每每看见远处城池就气得牙痒痒,可是没有攻城的投石车却只能瞪着那城池干着急,从没打过仗的仓段来时匆忙,准备不周,本以为轻而易举就可以拿下城内的焱北部落,却没想到对方仿佛身经百战,应对万人军队也并不慌张错乱。 焱北城,终于安然度过二十天的光景,可是这好日子并不长,因为那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地面上出现几个巨大的怪物,结构简单,一根巨大的杠杆,长端是用皮套。 这怪物的前方更是有一只只猛犸巨象带队,每辆车又有十余人守候在旁。 仓段望着远处前来的身影,心情愉悦,脸上微微带笑,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能攻破襄遂城的大门一般。 “大人投石车和猛犸象都到了!我们什么时候攻城?”一个战士脸上带着笑意,大有即将得胜的喜意。 仓段这次却没有急不可耐,他满意地看了看猛犸象,又看看猛犸象身后拉着的战车还有粮食,他微微点头,道:“休息三日,三日后攻城!拿下襄遂!” “是!大人!” 众人跪倒在地,凌然道。 炎日灼灼。 也许有三十或者更多猛犸巨象,越临来不及细细数,心中闪过一道绝望,没想到猛犸巨象竟然也会来到战场之上…… 巨象加上投石车,恐怕焱北的大门难以抵挡…… 这日清晨,仓段面色红润,他早早起床,搓手,难掩心中激动之情,马上就能踏破襄遂城门,只有仓壑一死,自己才能坐稳拉布城城主的位置! 一想到这里,顿时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咆哮,杀了他们,踏破这城墙!从今以后你就是拉布城真正的城主!独一无二的主人。 “来人!”仓段喊了一声,立即几个属下冒出头来,只听见仓段用嘶哑的声音说道:“马上组织攻城!” 几个属下顿时言是,骑上自己的战马冲向自己带领的队伍。片刻之后猛犸象群带队前行,如同一道高大的城墙,将身后的士兵庇佑在它巨大的身躯之后。 观察到敌方动静的黑炎,连忙呼喊道:“他们又来了!弓箭手准备,等他们进入射程!” 进入射程的先是几只猛犸巨象,城墙上守备战士顿时喊了“放箭!” 箭如雨下,急速破空。 巨象们被箭射伤,从巨大的长鼻子中发出闷响,长痛哀鸣,那声音凄厉连绵不绝,犹如魔音,可是它们依旧顶着密密麻麻的箭羽前行。 越临来不及去关心远古动物是否可怜,他焦急地看着逐渐靠近城墙的七城士兵,这些士兵此刻正纷纷躲在巨象身后,毫发无损! 床弩上的战士连忙放下木刺,用弩床发射出去,弩床的威力让人胆战心惊。 仓段得意的脸上顿时挂不住,因为前方一只猛犸巨象骤然躺在地上,身体被木刺刺穿!这猛犸巨象倒地,压死不少士兵,只见这些士兵们没了巨象作为挡箭牌,他们顿时举起手中的盾牌,好似鸟兽。 “该死,那东西竟然连猛犸象都能射杀!”仓段恼怒不已,可是这一次他并不打算这样放弃。 黑炎眼看对方就要靠近,他命令一声道:“这段距离内,不用保留箭矢,给我射杀!能杀多少杀多少!” 这命令一出,所有人都不在等命令射箭,而是只要射出一箭,就立即换上新的箭矢继续射杀敌人! 那地上鲜血遍地。 下方的七城士兵突然受到箭矢的强攻,不少人要么受伤,要么被射中腿脚,手臂等要害,不然就是当场死亡,焱北城门前顿时血流如河!尸体堆积遍地,尸骸累累! 终于有人靠近了城木池,可是迎接他们的不是箭矢而是一块块石头!顿时许多人都头破血流,死伤无数。 “阿嫂,那石头真有用!”乌古脸上露出一刻轻松,若此时俯瞰焱北城一定能看见被拆掉的武斗场,武斗场上每一块石头都已经被人搬走,巨大的武斗场此刻荒凉无比,连一颗石头都没有,要知道武斗场为了应对风吹日晒,建筑结构可都是用石头搭建而成的! 越临颔首,心情却并不轻松。 这二十日的安排,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若是依旧抵挡不了外面的大军,或许焱北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越临想到这里,顿时长叹一声,心中说不出的落寞。 “轰隆!轰隆!轰隆!” 没有了猛犸巨象,投石车的士兵们便自己上阵,用手拉住石车上的绳子,喊着口号前进!他们的前方更是都站着巨盾的士兵为他们抵挡袭来的箭矢!眼看愈发进了! 仓段一见此场景,欣喜若狂,面带微笑,若不是害怕那古怪机器,他都想让士兵巨盾为他挡住箭矢,上前鼓舞士兵,不过自从见识过床弩的威力,他万万不敢冒然上前,就算是无数个士兵为他弄出一道人肉墙,也不一定能挡住那东西的威力! 在城墙上的黑炎目光沉着,但是若是有心依然能看出他额头此时正冒着细密的汗水。 黑炎冷然一声,指了指仓段大约的方位,对身边战士道:“用床弩试试可不可以射击到那个位置!” “这距离恐怕不够啊……”那战士迟疑道。 “别废话!”黑炎吼了一声道。 几个战士立即装上一只上好的木刺于床弩上,调整角度,对着那看似应当是仓段所在老窝的方位! 秋月行天,似流星落地,若碧涛吞日,矢飞超电掣风驰!远看着那黑芒急速袭来,仓段大惊失色,顿时愣在原地! 就在那床弩射出的箭芒即将触碰到仓段时,一个身影迅速推开仓段! 仓段看着那箭痴痴呆呆久久未曾回神,过了许久他终于回神,看向那救下自己的士兵,连连拍着那士兵的肩膀,感激的话已经说不出来! 众人见状,立即让仓段后退,确认离开那怪物的射程后才长舒一口气! 这边焱北城看不清那地上情形,也只能暗自叹息一口气。 这是城下发出一种轰鸣响声,整个城墙都开始抖动!七城战士欢呼声起! “报!大人,我们已经成功将投石车运到城墙边上!” 仓段听闻喜讯,顿时大喜过望,命令前进!在呼声中,七城士兵一起声嘶力竭呼喊,齐心协力用投石车撞击焱北的大门和城墙! 黑炎顿时改变命令道:“弩床瞄准那些车!给我打!弓箭手继续射箭,其他人继续砸石头!” 顿时所有弩床改变方向,对着那投石车射去,顿时有几个投石车被射毁大半车身!顿时呜咽一声再也不能使用! 见此场景,带领投石车的将领顿时下了一个命令道:“将投石车开到墙角!全部开到墙角,用投石车撞击城墙,给我在城墙上开洞!” 在呐喊厮杀声中,竟然有人爬上了城墙,这些爬上城墙的人不多时也被城墙的上的战士一一杀掉! 这进攻惨烈,仓段气得说不出话,想到刚才还心有余悸。 “该死,大意了!” “撤退,让他们撤退!吹号角!” 号角声响起,顿时所有七城战士都是一愣,立即掉头就跑! 见对方大军狼狈离开,顿时焱北城的战士都高声欢呼,那欢呼声就算是仓段也能听闻,他气恼又无可奈何,暗自苦恼:这七城的士兵死伤过多,恐怕……他们会来找我麻烦了! 越临见对方离开,心里顿时轻松一些,这胜利侥幸。明显对方是个不擅长战争的人,只知道强硬攻击,所有才会有如此惨淡的结果,若是让别人来……恐怕就不是这样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第145章 众人都长舒一口气,七城两战两败如同一整清风吹过大地,顿时中州大陆的城池无人不知道无人不晓。 “哎,这不是北城城主吗?怎么还有闲心在领地闲逛?那边的战斗有结果了?”来人嗤笑一声,盯着北城城主笑道,这笑声中满满都是不屑。 北城城主因被其余六城拉上,与焱北一战,敌对也就罢了,可是七城士兵竟然还赢不了对方,第一次战败还能说准备不充分,可不足三十日七城立即给仓段筹集攻城投石车,还有猛犸巨象带队,即便是其他城池恐怕也早就是七城大军铁蹄下的亡魂,更何况只是一个刚刚经历过战争的蛮人城池? 北城城主脸铁青看了对方一眼,想咒骂一声,可是却只能硬生生忍住,他瞅着对方白皙的脸颊,精致的衣衫,不由心痛万分,都是自己城池里最好的衣服,却硬生生给这人穿了。自己还不能给他甩脸色,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去水渊城告黑状? 一想到水渊城城主,北城城主勾霸脸色就刷的一黑。 “哟,不说话?”来人少年模样,眼底寒星绰绰,笑声朗朗。 勾霸气得说不出话,可是这少年不依不饶,非要弄得勾霸说话,勾霸只得回应道:“万懿小城主不用为我北城担忧,我已经派上我的手下大将去战场,一定能攻下那些蛮人的城池!” 万懿嘴角一挑,瞅着勾霸道:“哦,真的吗?” 面对万懿那明显挑衅不信的语气,勾霸顿时拂袖转身离开,再也不想理这家伙! 一双寒眸瑟瑟,万懿沉吟走上高台,望向焱北的方向,有几分迷茫。 勾霸回到家中,美丽的女人顿时走上前,柔情似水,安慰道:“哥哥不要生气了,战斗虽然输了,但是只要夏侯到了战场必定横扫那群蛮人!” “真的吗?”勾霸闭着眼睛,声音冷冽,“仓段就算打仗不行,可是他的那些属下战力却强横,就算是他指挥不利,可是怎么也不应该死伤过半吧?!现在七城都成了笑话。” 那少女迟疑点头,“也许对方确实有实力!” 勾霸冷咧着眸子,说道:“罢了,现在只要能挽回我北城的地位,夏侯我很放心,这次我已经让七城加大兵力,必定能攻破襄遂……焱北城!” 勾霸后悔叹息一声道:“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加入这七城战斗,若不是因为部落的东西都要通过他们六城收集再转运到北城,我才难得加入这战斗。” “哥哥放心吧,夏侯不会让你失望的!”少女笑了一声,说道。 夜深,城外连绵起伏的火光如萤火潺潺,随着夜风浮动,如同火焰的海洋,天空被勾勒得火红,如同红霞蔽天。 火光之下,六城来信正放在桌面上,仓段脸色铁青! 实力被人质疑,仓段本想过几日修正再上战场一战,可是没想到这次六城的北城竟然派出鸟禽送信而来,让自己休战片刻,等待夏侯到来! 仓段深知这之后恐怕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虽然不会要自己的小命……可是想想依旧后怕不已。 又是二十日,远处浩浩荡荡的大军前来,这群人风尘仆仆,各个装备精良,都骑马而来,仓段此时已经站在门口等待,来人英姿飒爽。 仓段想要上前一步,刚开口道:“夏侯来了,我们里面……” 仓段话却还没有说完,夏侯一个翻身下马却看也没看仓段一眼,直接走进指挥大营内。 被晾在一旁的仓段顿时堵得说不出话,用力握住自己的手掌,脸都气得变形。 夏侯一仰头,扫视过四周几个将领,皱眉冷冷说道:“死伤多少?” “夏侯……夏侯大人……” “上次攻城死了三千人……”一个声音期期艾艾地小声说道。 夏侯闻言,顿时冷眼瞥了在场的所有人,道:“一群没用的家伙。” 这些人被骂了却都不敢说话,只能低头沉默不敢说话。 夏侯是谁? 北城将领,战无不胜,为北城城主打下大片土地的人,典型的功高盖主的人,就算是北城城主也得退让三分,不过可惜这人爱美人不爱江山,对北城城主的妹妹死心塌地,是北城城主的妹夫,让多少城主暗自可惜自己没有这样一个好妹夫…… 夏侯整顿军队后,调兵遣将,组织好军队纪律。 烈日高悬,夏侯并不着急,他眉目冷冽,这次七城士兵不再松散,而是被安排在一起,列队,弓箭手,盾兵,枪兵,骑兵混合形成一个个军团。 试探性的攻击断断续续打了三四天,伤亡不大,却耗费了不少焱北城的箭矢。 终于夏侯已经完全了解了在仓段等人口中怪物的威力,初见之时,夏侯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眼角直跳。 不过很快,他就定好计划,虽然仓段指挥打仗的水平烂得彻底,但是依旧还是给夏侯拿出一些拥有参考价值的东西。 夏侯临行前对着仓段笑了一声道:“我看仓段大人整人的水平厉害,不过打仗可真是——奇烂无比。” 夏侯并没有在白天袭击,而是打算夜晚攻击!白日对方的箭矢漫天,但是如果是夜里,他们可就看不清自己盾兵何处,只能乱射浪费箭矢。 夏日炎炎,终于,夜幕降临,此时焱北城内人潮涌动! 焱北城墙之上,越临和黑炎召集全场的族人所有人齐聚城门之下,越临穿着巫的服饰,手中拿着弩,一旁黑炎则手持银白刀,威风凛凛他此刻已将倦意洗去。 众人齐聚之后,面对万千目光,黑炎在墙头说道:“七城大军不允许我们的存在,可是我却不愿再做别人的奴隶,前几日你们也看见了,七城之人又来了新的军队,他们强大,可是我却不愿屈服,当退无可退之时,唯有赶尽杀绝!” 说道这里,黑炎声音猛然一高,他继续说道:“我黑炎来自焱燚,被人欺瞒险些杀死巫,逃亡部落,被襄遂人抓住后,于雪崩中逃离,后成为奴隶,杀城主,只为自由,为回到部落,如今我已经回到部落。” “既然你们是跟随我黑炎,加入我焱北,成为我焱北族人,而我!我站在这里已经准备好!为部落生,为部落死,无自由,宁可死!” 越临上前一步,道:“我曾发誓——我发誓尽我所能医治任何一个焱北人,勇敢的与战士共上战场,为手无寸铁的族人战斗,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焱燚人,以我作为巫的荣耀起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今日,我会和你们同上战场,生死不论。” 越临眼底闪过一道痛苦神色,不知道乌宸回来之时,这里会是什么模样?会是一片狼藉,还是另一个城市的欣欣向荣? “同上战场,生死不论!无自由,宁可死!” 本来一片死寂的焱北城,此时此刻充满了信念! 受到感染,无数战士也是振臂高呼,“同上战场,生死不论!无自由,宁可死!”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最后几乎整个焱北城中都响起了愤怒呐喊声,“同上战场,生死不论!无自由,宁可死!” 许久后,黑炎双手向下,示意众人安静,喊声随着黑炎的动作停息,说道:“他们一旦攻破城门,我们就会再次变成他们的奴隶!告诉我!你们还想做奴隶吗?!” “不!” “不做奴隶!” “绝不!” 黑炎满意地听到这暴怒的嘶吼声,他手中大刀向城门外一指,说道:“他们一旦踏入焱北,就会杀光我们的亲人,凌辱我们的女人,让我们做奴隶,他们会像奴隶主一样随意杀害我们,我们又会如同那些畜生一样!” “告诉我!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此时越临耳边响起整齐的回答声,他看向激动愤怒的焱北人,此时这些人真的是焱北人了。 黑炎大吼一声,道:“对,我黑炎再也不想做奴隶,你们也不想!那你们说!门外大军即将挥兵而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杀出去!” 黑炎咆哮道:“对,我们杀出去!让他们知道,我们焱北人,我们再也不做奴隶,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心!没有人可以奴役我们!同上战场,生死不论!无自由,宁可死!” “同上战场,生死不论!无自由,宁可死!”焱北城疯狂而又整齐的呐喊声直穿天际,震得风云变色,群山雪团簇落,也震得城外紧张布置列队的七城士兵耳膜嗡响,脸上变色,每一个士兵都在心里颤抖。 黑炎看着疯狂的焱北人,他轻轻闭眼,心中喃喃道:“别无他路,唯有赶尽杀绝,巫香你可曾看见,若我不死,就去潘波勒找你,带你回迦太基。” 越临看着焱北人,他沉默着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第146章 狼王 他五官如雕刻般分明,棱角分明,算是张得很好看的那种,很有男人味,此时他背对阳光,坐在马背上,那马儿惬意奔驰,狼群都主动避开来人,让开一条路,翻身下马,越临看见对方眼底紧张关切的神色,脑袋里的神经顿时断裂。 “我来了,别哭。” 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被来人紧紧抱在怀中,越临顿时感觉安心,一瞬间卸掉所有防备。 “首领来救我们了!杀了他们!”黑炎振臂高呼,环视地上尸首,暴怒嘶吼。 乌宸和黑炎对视,相互颔首,群狼奔腾,七城的马匹顿时惊慌失措,将马背上的士兵摔下马背,扬长而去! 狼群,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在狼王的带领下如万马奔腾,狼啸凌然,风云失色。 劫后余生的人们奋勇战斗,厮杀声顿时冲破天际。 血洒天际,尸横遍野,无数七城士兵死于狼的利爪下,鲜血顺着狼嘴留下,滴在青草之上,一片绿地撒上鲜红血迹,变成黑,剧烈的血腥味冲刺鼻息。 七城士兵哪里见过比马还大的狼群,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就算夏侯下命逃跑者杀无赦依旧不能阻止这群已经吓破胆的胆怯士兵! “夏侯大人,我们赶紧撤退吧!我们的士兵已经死伤大半!狼,狼群就要过来了!” 夏侯眉头紧皱,他犹豫地盯着手中宝剑,走下战火台,战火太四周放置的火盆还在剧烈燃烧! “吹号角,撤退!往拉布城方向!”夏侯转身,骑上为数不多的战马,他凝望身后一眼,不做留念,道。 七城大军听闻撤退的号角,顿时如同潮水一般退潮而去,黑压压的一片人丢盔弃甲,跑得飞快,落在后面的士兵无不被巨大狼嘴撕裂成两半,断裂的四肢遍地都是,巨狼咆哮声惊天动地,迎合雕声长鸣! “白翎!”乌宸一个眼神,白翎顿时了然,俯身,让乌宸骑到背上。 白翎鼓动双翅,展翅直击千里之外,一双利爪仿佛就要将高悬之日踏在足下! 越临神情恍惚望着天空之上那鸟儿飞翔的身姿! 轰轰轰—— 快马加鞭奔腾,夏侯脸色漆黑,耳边却传来一阵雕鸣,盖世之音,冲天之势! 眼看巨大的不知名怪鸟即将飞来,夏侯脸色一变,但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下一刻便稳住心神,立即下令道:“列阵,盾兵持枪举盾!” 顿时盾朝上,枪在盾的空隙中伫立! 白翎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脚,在空中盘旋,却无从下爪! “咕!” 乌宸望向盾阵,愤懑一声,盯着盾间缝隙,寒眸闪烁,双方僵持不下。 “嗷呜!” 狼声呼啸,此起彼伏。 “夏侯!”仓段躲在军阵中,两腿发软,一只手拽住夏侯的衣襟,急切喊了一声。 “还不快带我离开,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快!快!” 在盾影下,夏侯神色不悦,铁青的脸看向仓段,听到耳边咆哮的狼吠声,下令道:“挥长枪!刺!” 上百杆长枪映照着日光,雪亮如炙。 白翎被刺伤爪子,呜咽了一声,立即提高身体,在半空中盘旋! “前进!” 夏侯沉着脸,不理会身边的人,指挥撤退的脚步。 “轰轰轰——” 七城士兵双腿发软,巨盾的手高过头顶,只是天上冲击而来的怪力让他手支撑不住,还好夏侯及时看见,顿时伸出一只援助手,他此刻神色并不轻松,严阵以待,此时七城士兵人多却被狼群吓破胆,只敢后退,不敢前进,断后的士兵手持弓箭,密密麻麻的箭羽崩腾而出! 被射中的狼仿佛毫无感觉,只想撕碎对方,凶恶狼啸。 夏侯暗道不妙,这些狼群如果继续穷追不舍,那自己只能指挥七城士兵一战了!虽然死伤继续加大,但是——对方除了这群狼也只有刚才活下来的一千人!大不了不死不休! 七城士兵还有上万人,越临想要杀死他们并不现实,在这么密集的箭雨之下,狼和族人都会出现更大的伤亡,越临顿时当机立断,奋力大喊男人的名字:“乌宸!” “让他们走。” 夏侯一愣听见那声音,透过缝隙看见刚才在地上艰难爬行的青年,眉峰一皱,自言自语道:“是焱北巫?” “呵,走!” 乌宸听闻越临的声音,只能对着下方怒吼道:“我乌宸,会来找你们报仇!祖神见证!” 夏侯不禁透过缝隙,看见来人的模样,仔细打量一番,道:“我夏侯,随时恭候!” 这那群人奔涌如同退潮的水,急速奔腾,片刻就退出几里地外,丢盔弃甲,包头逃窜。 乘着大雕,乌宸回到越临的身边,乌古等人都没事,只是身上大大小小的皮肉绽开,看见猩红的血肉,白骨森森。 “没事了,没事了!” 尸横遍野,乌宸慢慢放下身形,拍拍黑炎的肩膀,“你们受累了,回城……”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嚎啕大哭,当着劫后余生的战士面前,哭得惊天动地。 顿时无数人跟着哭起来,留着激动的泪水,更有人跪地,双手捶胸,披头散发,喜极而泣者有,悲愤者有,害怕过后劫后余生者有,为逝者有。 越临却不言,处理好伤势后被乌宸抱着放上一张巨大柔软的床。 “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我回来了。”乌宸温柔拍着越临的肩膀,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宛若对一个孩子一般。 “嗯,我睡了,除非我自己醒来,不然不准叫我!”越临也不逞强,他确实很需要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了…… 为什么男人会突然领着狼群到来已经不重要了,他来了,就是万幸乌宸好笑地用手指刮了越临的鼻子,宠溺道:“好。” 不想问这几日越临到底经历了什么,乌宸知道越临一定备受煎熬,因为自己从没见过越临——那要无助的哭过。 从今以后,也再也不想见他如此。 听见爱人平稳的呼吸声,乌宸蹑手蹑脚地关上房屋的大门,阔步走到大厅内。 在议事厅内,黑炎脸色惨白,腰间伤口被处理好,裹着白色的纱布,却还有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 “首领。”所有看见乌宸,都纷纷颔首,轻唤一声。 乌宸略略颔首,好似风轻云淡,可是依旧可以看出他的眼底有一丝疲倦,日夜兼程赶来,却还是…… 乌古站在一旁,双眼放光看向自己的阿哥,见到乌宸,顿时跟了上来,一只手死死拉住乌宸的衣角,问道:“阿哥,阿哥,你怎么会来救我们?!部落的队伍呢?” “阿哥,阿哥,我刚才好害怕,我以为我们都死定了!”乌古叽叽喳喳地像只小鸟停不下来。 乌宸摸摸自己弟弟的头,道:“好了,乌古,安静点,过去站好。” “哦……”乌古失落地走到一边,站在黑炎等人的身后。 第147章 灯火辉煌的大厅内,黑炎惨败的脸被映照成温暖的橘黄色,仔细看他的脸却没有任何血色,他身形晃动,猛然一旁的季眼疾手快扶住黑炎摇晃的身躯。 “黑炎大人,你没事吧?”季关切地问道,目光中闪过一道担忧,“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顿时许许多多的战士七嘴八舌地关心的问候传来,只见男人摆手,声音还有此虚弱说道,“不用。” 乌宸眉峰一皱,“别逞强。” “首领放心吧!我身上的都只是皮外伤,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黑炎连忙解释道。 “比起担心我的伤势,我更好奇首领你怎么会突然带着群狼赶回来?以部落的速度应该还走不到这里啊!”黑炎盯着乌宸的侧脸,问出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乌宸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转过头扫视了一周,略微疑惑不解的说道:“不是你们用奇怪的鸟雀告诉我消息,让我尽快想办法赶来的嘛?”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黑炎更是连忙摇摇头说道:“我没有,阿巫也没有,焱北没有你说的那种鸟啊!” 乌宸想到当日的情形,说道:“但是,当时确实是一只鸟儿带来的消息,而且上面的字也是焱北字,不可能还有别人会写焱北字。是不是有谁用鸟雀传信但是没有告诉你们?” 顿时大厅内一片哗然,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都问对方是不是你? 黑炎沉声,扫视身后的墨氏战士,问道:“你们中有人用鸟给部落送消息了吗?” 听见黑炎的问话,顿时大厅内鸦雀无声,无一人应答,黑炎脸色一变,有转头看向乌宸,摇摇头,摊手道:“确实没有……” 乌宸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真的不是?这件事是好事,难道你们都不想承认是自己?” 大厅内的人全都摇头晃脑,表明不是自己。 “好,不管是谁,我都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你们就都死了,等我回来只会看见你们的尸体,愿祖神保佑他!” “愿祖神保佑他!”大约是刚刚经历了生死,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送信,但是所有人都由衷的说出这句祝福的话语。 是夜,凉风轻柔拂过脸颊,皎月无边如玉盘高悬,众星拱月,这座破破烂烂的城市在经历无数喧嚣后终于沉静下来。 焱北危机已经解开,此时群狼正爬在自己的小窝享受难得夜晚,食物被放在地上,满满的,城中男女老少刚开始还有些害怕这些大家伙,后来发现它们并不伤害人后胆子大了几分。 被人东摸摸西摸摸的巨狼也是好脾气,只是抬着眼皮子瞪对方一眼,转过头继续睡觉。 乌宸疑惑不解,如果不是焱北城内的人让鸟雀送消息过来,那到底会是谁呢?而且还会写焱北字?要知道焱北字是越临来了之后才教给部落的! “乌古。”正在琢磨事情地乌宸抬眼看见走在自己前方的乌古,轻声喊了一声。 乌古立即转头,蹦蹦跳跳地跑到乌宸的面前,看向自己的阿哥,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阿哥,你叫我?” 乌宸颔首,上下打量自己的弟弟,随后问道:“你身上的伤都处理了?” 乌古嘿嘿傻笑了三声,扑到乌宸的身上,包住乌宸好似撒娇地说:“阿哥,阿嫂教了全部落的人处理伤口,我早就处理好了,就是还很痛,你放心吧!” “对了,阿哥,阿爸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我好想阿爸!” “哈哈哈。”乌宸想到黑炎告知自己的情况,想到这阵子焱北城发生的事情,不由心软地拍拍少年的背脊,柔声说道:“也许还要十几天吧。” “等阿爸到了,肯定会狠狠打你一顿!” 乌宸接着说道。 “……”乌古苦着脸,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拉着乌宸的手,摇晃,急切说道:“阿哥!你要帮我!我有听你的话,好好看着阿嫂!真的,我一直待在阿嫂身边!” 乌宸好笑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说道:“回去睡觉。” 天色渐渐晚了,惊心动魄的一天终于走到尾声,乌宸回到房间,只有越临平稳的呼吸声,安详静谧。 坐在床头,静静端详越临的睡颜,温柔的眸子闪烁点点星光,柔情似水,伸出手握住少年漏在被子外白皙的手。 繁花葳蕤,绿藤环绕在白色的石柱之上,一个身影迈着急促的步伐,他急匆匆的穿过这座豪华的长廊,寂静的别苑响起哒哒地脚步声。 他身穿战甲,腰间宝剑寒光瑟瑟,战甲脏兮兮的布满泥沙,显示出此人连日奔波。 “夏侯大人,你怎么……”门口士兵关切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对方用疲惫的声音问道:“城主在屋里面?” “在……”那士兵听见问话,立即毫不犹豫地回答到。 夏侯整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推开虚掩着的大门,只见勾霸正在和万懿下棋,不难想象勾霸的内心有多不情愿和万懿下棋,毕竟和万懿下棋必败无疑。 勾霸抬眼看清进门人的脸,面露微笑,当即放下手中的棋,急说道:“夏侯回来了?先回去休息吧!” 夏侯单膝跪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两人都能听清楚,“城主……我输了。” “你说什么?”勾霸不敢置信,声音放大几倍,要知道夏侯打仗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只要夏侯一出,必胜,可是夏侯现在告诉自己输了,勾霸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 “输了,夏侯让城主失望了!” 夏侯低下头。 勾霸立即道:“说一说当时的状况。” 夏侯立即一五一十地说出当时的战斗经过,勾霸听完沉默半晌,扶起夏侯,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你的错,没想到这个部落竟然饲养巨狼,还有援兵。” “小妹叨念你好几天了,你回去和小妹报平安,然后好好休息,关于焱北的事情,我要再考虑一下。”勾霸也不忍心责备夏侯,只能拍拍夏侯,柔声说道。 “是。”夏侯站起来,转身离开。 勾霸眼皮直跳,自言自语道:“真是倒霉,该死的仓段,都是因为他!北城会不会有麻烦?这要是打仗,要死不少人啊!” “呵呵。” 听到耳边嗤笑,勾霸瞪了对方一眼,“万懿,这种时候你还要嘲笑我?” 万懿摇摇头说道:“你不想打仗,焱北也不想,他们人少,就算有狼助威和你们七城一战,也会死伤无数。” “你想说什么?” 勾霸阴晴不定地看向万懿,厉声问道。 “不想打仗,七城可以把某人推出去,反正他也不是真正的城主。”万懿笑了一声,说道,随后他接着说道:“我明天就去水渊。” 看着万懿的背影,勾霸寒光一闪,念念叨叨道:“仓段你可不要怪我,万懿的建议实在是不能让我拒。” “万懿……”勾霸微微摇头。 烈日高悬碧空。 “狼王可威风了,那天本来我们都要赢了,可是突然跑出一群巨狼,它们直接把我们的军阵重开,杀了好多人……” “太可怕,他们的城池还养比人还大的巨狼!” 七城士兵亲眼所见被他们传说出去,顿时整个中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焱北危机之日,一个男人带着群狼从天而降。 狼王成了这个男人的代名词。 一片哗然声中,焱北的大部队终于靠着脚和马来到了焱北城大门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动。 “这就是以后我们生活地方?” “天啊,石头做的房子!” “好大,好高的城墙!” 在一片赞叹声中,焱北人开始进入这座巨大的城池。 第148章 高大的青石壁上,满满的布满碧绿青苔,碧空如洗,在熙熙攘攘之间,人潮涌动,这一条疲惫的长龙,终于有了从前的欢声笑语,终于平安到达。 眼前城池刚刚经受战火的侵蚀,但是并不影响焱北人看见城池情绪高昂,热情高涨! “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低低的声音好似呓语,许许多多的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从没有离开过荒寂山脉的族人,左瞧瞧右看看,东张西望,眼前的一切都很新鲜,石头做成的房屋,高耸的建筑,青石板的地面,上还有淡淡水痕。 充斥着满满的,关于新家的期待。 当然还有重逢的喜悦。 石炻与艾利紧紧相拥彼此,泪流满面。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风和日丽。 焱北城欣欣向荣,百废待兴。 “阿爸。”轻唤一声,乌古看见乌阳。 乌阳低声咒骂了一声,但是看见小儿子浑身上下此刻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老远都能闻到儿子身上的一股药味,他暗自跺了跺脚,一双眼睛盯着乌古,吓得乌古连连后退两步,生怕自己的阿爸狠揍自己一顿! “过来。” 乌阳声音低沉,沙哑,他很累,长时间的跋涉,带着族人,不过还好后来乌宸带着大风巫来了,自己才算松了一口气,大风巫虽然看上去胖不中用,但是组织迁徙的能力的确不错,即便乌宸带走狼群后,遇见猛兽,迁徙的队伍也能轻易击退,这边的猛兽身形并不像荒寂山脉的野兽巨大,身形较小,当然依旧凶悍。 乌古耷拉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到乌阳的面前,只看着乌阳的一只手就要下来,赶忙闭上眼睛,满面愁容,今天恐怕是要被阿爸狠狠打一顿了! 伸手揉揉儿子毛茸茸的头,乌阳看见乌古那害怕的模样,低低笑了一声。 “阿爸?”没有被打的乌古,差异地看向此时正面带笑用手揉着自己头向来严肃的阿爸,疑惑不解,满心的疑问! “以后不准在这样,否则我打断你的腿!”乌阳想着不能太过于宽容儿子,不过此时小儿子的浑身都是伤,显然之前的城战凶险万分,他着实不想再胖揍儿子一顿,只能狠狠威胁道。 乌古如蒙大赦,顿时撒娇一般抱住乌阳的腰道:“以后绝对不跑了,谢谢阿爸!阿爸,我可想你了!” 听见儿子的话,乌阳顿时眼眶一红。 天知道乌古不见的时候自己在部落焦急寻找了多久?当听到乌宸带来的消息确定乌古就在这座城池的时候,一颗心才算落地。 可是谁知道没过多久就收到消息,城被七城兵马围困,里面的人危在旦夕,乌阳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日夜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有时候觉得自己睡着了,可是又好像没有…… 乌宸正在指挥帮助族人搬入新家,乌阳望着大儿子的背影,脸上欣慰的表情出卖他此刻愉悦的内心,他全身都放松下来,直直地往后一倒,如果不是乌古眼明手快恐怕乌阳今天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乌古吓得茫然不知所措,顿时周边的族人都围过来,关切乌阳的情况,一旁大风巫连忙穿过人群,仔细查看乌阳的情况。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大风巫,大风巫对着乌阳摸来摸去,沉默着不说话…… “乌阳,乌阳大人到底怎么了?”这族人说话就间语调都带着哭腔,关心之意不作假,仔细一看这族人不是焱燚一脉的,而是其他部落的氏族。 大风巫神情古怪,放下乌阳的手说道:“他只是……睡着了……” “应该是太累了。”大风巫一席话出,顿时焱北的族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都纷纷带着笑,又有些愧疚,乌阳大人都是为了大家才会累成这样! 乌宸抿着嘴,他抱起自己的父亲,走向最近的一间小屋,他的阿爸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这一切本来都是自己的责任,可是阿爸帮自己扛了下来。 看着阿爸睡颜,乌宸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很小的时候,阿爸的模样,他总能狩猎到最好的猎物,得到最多的食物,他勇猛强壮,可是现在细细看,这个健壮的男人,他的两鬓斑白,他的皮肤不再如从前,开始变得松弛。 “阿爸……” 他的阿爸老了。 此时此刻和其他人不同,黑炎正在巡逻查看,几个熟悉制作武器的战士正在马不停蹄地在这热火朝天的闷热天气下努力劳作。 仓壑目不转睛盯着黑炎,正跟在黑炎的身边,盯着黑炎腰间悬挂着自己铸造的宝剑心满意足。 两人相视一笑,但是谁都没再前进一步。 是夜,黑炎站在那已经被挖空的看台,此刻看台已经变成光秃秃的平地,上面没有一块石头。 又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号角声震天动地,鼓声郁闷低沉。 面前是巨车上即将被活剐的青年绝望的哭泣,高台上是妖艳女人轻蔑的眼角,耳边是民众华丽的喧嚣,眼前是众人的喝彩,而自己是困在牢笼的绝望困兽,在此殊死一搏。 寂静的夜里,黑炎站在这块空旷的大地上,环视四周。 “你当如何,为了重归故乡,重见家人,重拾尊严,你愿意杀多少人?” “儿子……”山洛低声喊了一声,远处儿子的背影却满是寂寥,她不曾问儿子经历过什么,只能哽咽看着儿子的模样。 黑炎伸出一只手,拂过母亲山洛的脸庞,说道:“阿母,我回来了。” 山洛手中出神望着自己的儿子,突然如同孩童一般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她好似累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睡着了。 日日夜夜,想念的人,终于回来了。 黑炎揽着山洛几乎昏厥的身体,突然听见‘哐当’一声,只看见一木头雕刻而成的熊栩栩如生,黑炎将东西捡起来,微愣,随即露出一个微笑。 “阿母,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夜色渐渐浓烈,去掉喧嚣浮华,星月落下清辉。 华丽的大厅内,仓段身形未稳,听见耳边的话,一头倒栽下去,满面怒容,指着正围坐在桌前的众人,他眼底闪过一阵绝望。 仓段气得浑身颤抖,怒声大骂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拉布城?!” 勾霸冷哼了一声,道:“仓段大人恐怕忘记了,拉布城本来就不是你,而是仓壑的。” “你们!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仓段站起来,发疯似的想要冲到勾霸的面前,他想要杀了这个男人,该死! “仓段,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记住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的无能,怪不得别人。”勾霸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当初的自己也有心加入一脚,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强悍,特别是那群比人还大的巨狼让人忌惮不已。 别人说有比人还大的巨狼勾霸不信,可是夏侯说的话,勾霸相信,每一个字都相信! 听见耳边吵杂和绝望的呼声,勾霸闭了眼,索性不去看仓段狰狞着要吃人的面目,觉得心里烦闷,能远距离射杀人的巨型武器,巨狼,每一个都能触动男人微弱的神经,不过好在万懿给自己出了主意。 想到万懿,勾霸的心里更难受,在自己这里白吃白喝,还要每天拉着自己下棋,没事还在语言上嘲笑自己…… 万懿回水渊城,不知道渊泽城主会不会气死? 想到这里,勾霸突然心情愉悦起来,渊泽城主不也被万懿气得暴跳如雷…… 水渊城比起中州的任何城池都要强悍,在任何方面,即便是在古国迦太基,水渊城也和其他的城池不一样,水渊不用像中州其他城池一样朝拜迦太基,可以想象他背后的势力多么强盛。 “把那老家伙给我看守住了,准备东西,去襄遂……哦,不,现在已经是焱北城了。”勾霸嘱咐自己的属下,然后命令道。 “是,大人!” 漆黑的牢房内,偶尔有火光闪过,这一间间牢房唯有墙上那拳头大小的空有一丝阳光落下,还有一些新鲜的空气从那处进来。 被困囹圄的仓段,深深呼吸一口气,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顿时他赶忙上前两步,拉住栏杆,“是谁?” 在这黑暗中,他幽幽喊了一声,不多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模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对方示意他安静下来,然后来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急忙对着锁孔摸黑,终于将钥匙放了进去,“喀嚓”一声铁链上的锁终于开了! “快,快走!”来人急促地喊了一声,仓段这才回神,他赶忙跟上对方的脚步,可是没走多远,刚拐角,就听见一声闷响,下一刻就看见来救自己的人已经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哀鸣一声。 仓段立即抱住来人,然后凶神恶煞地盯着一群不怀好意的士兵,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神让几个士兵不由浑身起鸡皮疙瘩。 手中火把明晃晃地在这黑暗的甬道内燃烧,显然他们早有准备,早就发现两人的踪迹,只是如同猛兽在捉弄自己的猎物,给他们逃离的希望,然后又要让他们绝望。 应该是个头头的士兵,从仓段阴毒的神色中缓过来,指挥道:“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几个士兵闻言,立即奔向仓段,欲要把抱着仓段拉开,可是仓段的力气仿佛巨大无比,此时他不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仿佛比起任何战士都要强壮,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人。 “呵,我就不信了,不松手?”一个矮胖的士兵也是拉出了火气,他走到一旁拿起一根人手臂粗的棍子,对着仓段的手就狠狠的打下去,顿时只听见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仓段的手掌几乎被拦腰斩断,痛的他一声惊呼,但是他依然没有松手。 只见他跪倒在地上,祈求道:“当我求你们,只要你们放了他,就当没有这件事,放了他……” 怀里的人好像有了反应,听见仓段的话,他使劲拉住仓段,缓缓站了起来,终于几个士兵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面庞算不上清秀,但是也不粗犷,眼中阴霾万顷,就在这时突然身后又传来嚯嚯脚步声,顿时这年轻男人一把拉住仓段,手中悄然抓住的一把灰就这样被他撒出去,顿时几个士兵呜咽了几声。 将一路上的几个火盆全部推倒在地,一路拉着仓段逃离地牢,在狭长的甬道内人越来越多,这是一座门,可是一个冲上来的士兵虽然被青年杀死,可是青年的脚却几乎被砍断!只有肉皮连着他的一双脚,青年哀鸣了一声,立即和仓段冲到门外,此时门口的侍卫早就被青年进入之前杀掉放在一旁幽暗的草丛堆里,“快走!” 仓段浑浑噩噩一路跑着,可是突然他惊觉对方并没有跟上自己! 转身只看见青年拿着一把长刀挡在门前过,用身体当着那巨门,不让里面的人冲出来,断脚也在那上面,布满狰狞的鲜血。 在这夜色中,仓段泪奔着,在夜色下狂奔,他知道自己救不了对方,如果两人一起走,那只能是两人一起死。 似乎因为看不见对方的影子了,青年突然之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门被推开,青年如同死猪一样,被士兵泄愤砍死。 青年满身血色,倒在血波之中。 “报告大人……”士兵颤颤巍巍地双膝跪地,伸手擦去满头的大汗,心里忐忑不已。 勾霸听见外面的嘈杂声,心里也知道大概是出事了,他半眯着眼睛,问道:“说。” “仓段跑了……” 在夜色之间行走,勾霸来到木质的大门前,那鲜血洒落遍地都是,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还是温热的,似乎死不瞑目,他张着大大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勾霸沉默了一会儿,命令道:“给我找!找到仓段!” 用余光扫过地上的尸体,青年眉目间和仓壑挂相,不过比起仓壑这人显然更加高大一些。 勾霸声音冷冷地问道:“他怎么会在北城?” 没有人敢回答勾霸的问题,终于半晌后,在勾霸冰冷的目光下有人回答了一句:“我们真的不知道,当时仓段来的时候没说带了他儿子啊……” 第149章 夜色寂寥,北城内脚步声轰轰作响,士兵们如同一只只工蚁,在这个城池能焦急寻找他们的目标,可惜仓段早就不见踪影。 清爽的凉风袭来,焱北城边,男女老少正在辛勤耕种,赶在冬季来临之前多种出一些粮食。 路途颠簸,勾霸带头领着其他五城的城主还有拉布城的贵族启程前往焱北,眼看曾经的襄遂城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长吁一口气,之前已经送过传书,不过这种关于战争的事情依旧有必要亲自见面谈一谈。 “呵,你看,他们竟然还在种地?果然是蛮人!”一个贵族有些不屑盯着焱北城大门前辛勤的人们说道。 勾霸转头看了对方一眼,冷声道:“种地,难道你以为你不种地,你所在的城池就不用种地?” 那贵族讪讪地闭上嘴巴,脸通红。 抬眼开天空上,一旁树木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花,繁盛的红色搭配翡翠一般的碧绿色,再看天际边上,好似有一层薄薄的帘纱挡住远处的青山,朦胧如女子娇羞。 越临正闲情逸致地坐在自家大门屋子里,躺在藤椅上,一旁忙碌回家的乌宸将野果递到越临的嘴边,越临只用张开嘴巴,甚至不用睁开眼睛,他就能吃到东西,好不惬意。 “有这么好吃?”乌宸见越临吃个不停,拿起手中的水果,往嘴里一丢。 当然好吃!越临在心里微微一笑,虽然在大家的眼里这是野果,可是在越临的眼里,这就是葡萄啊!多有亲切感的水果! 乌宸砸吧砸吧嘴,煞有介事地评价道:“甜甜的,还不错。” 黑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脸色并不好,说道:“那群人来了……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死了那么多人……” “黑炎……你懂的,焱北打不过他们,他们不想打就是最好的选择,难道我们还要赔上更多人的性命?”越临从藤椅上坐起来,正色道。 “我知道……就是……哎……” 黑炎没说,但是越临知道,黑炎不甘心,就算是自己也不甘心,可是没办法,审时度势,只能如此。 “我也不甘心,但是现在的焱北不行,不是他们的对手。” 顿时原本惬意的情绪荡然无存,悲凉在心间蔓延,爬上眉头。 大厅内恢复了往日的华丽,流水潺潺,曲径溪流,阳光落下,照在侍女们身上,裹上一层暖意,映照着少女们美好清丽的容颜。 勾霸领着众人在大厅里,泰然自若,等着焱北人来自己的面前。 越临和乌宸还有乌阳等人同时走到大厅。 “你们就是焱北的首领和巫?”勾霸没想到两人竟然如此年轻,有些怀疑,反问道。 越临看了对方一眼,说道:“是,有什么问题?” 勾霸悻悻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一声恭维道:“我听七城士兵说你们焱北很厉害,以为带领这个部落变成城池的首领和巫应该是两个老人,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年轻。” “……”这个恭维很受用,起码越临对于眼前这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有了几分好感。 报以微笑后,勾霸简单的说了一番来意,虽然这来意已经在之前送来的信上表露,越临和乌宸等人同时看看一旁的仓壑,只见仓壑脸色惨白,像是恼怒,但是又充斥复杂的纠结情绪。 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越临瞥了仓壑一眼,回道:“我们也不愿意和你们打下去,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很愿意帮助我的朋友回到他的城池,不过仅仅是这样还不足表示你们的诚意。” 勾霸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当然,所以我还准备了一些礼物给你们,我想比起刀币,你们更需要这样东西!” 他双手击掌,身后两个战士抬着一个沉甸甸地箱子走上前,轰隆一声箱子落地,越临掀开箱子,看着箱子里的大米,“有多少?” “让你们焱北城的人度过一个冬季绝对没有问题。” 焱北本来就打算答应对方的要求停战,意料之外的是这一堆粮食!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解了焱北的燃眉之急,当然即便没有这些粮食越临也早就向青元打听清楚如何购粮过冬的问题,毕竟襄遂城主的小金库就在城主府内,并且现在已经变成焱北人的小金库了。 就在一行人商量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长鸣声,好似龙啸,惊天地泣鬼神。 越临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别怕。”乌宸也不清楚情况,眉头紧锁,冰冷的目光扫过勾霸等人,只见这群人神奇变化不大,但是脸上神色各异。 “哎,东方巨响!又到了去迦太基的时候了。”勾霸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是为了说给越临和乌宸等人听,中州其余城池的人只要听见这巨响都知道这是古国迦太基的召唤。 在人群中的贵族青年看见满脸疑惑的焱北人,不屑地低声哼哼了一声,“蛮人!” 不过好在迎着长鸣声,并没有人听见。 “东方召唤大家就此准备回去做好准备吧,水渊城再见!”勾霸抬眼望向越临和乌宸,然后转身离开,急不可耐,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正在和焱北商议解决的方案! “你们!” 黑炎刚想呵斥,便被一旁的仓壑拦下,只看见那群人离开的背影迅速,已经看不见影子。 “到底怎么回事?” 黑炎推开仓壑拉着自己的手,眯着眼睛,一旁几个拉布城的贵族还未离开,可是都神经兮兮地急切对仓壑低声呼唤对方一声道:“城主大人……” “大人,我们也立即回拉布城准备吧!” 一个老者催促了一声,说道。 仓壑冷然看了对方一眼,一想到当初自己被仓段赶出拉布城,逃亡追杀颠沛流离的日子,看着拉布城这群曾经自己阿爸,爷爷的属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恼怒地吼了一声:“闭嘴。” 老人干树枝一样的皮肤黝黑,他被自己的城主骂了一声,只能悻悻然地闭嘴,仓段跑了,仓段的儿子死了,拉布城最有资格成为城主的就是眼前的仓壑,而且有另外五城的意思,老人虽然心里不快,可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牙闭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仓壑松开拉着黑炎的手,说道:“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在东方还有一个古国迦太基,刚才的巨响就是来自迦太基,只要这号角声传遍中州,中州每一座城池都必须立即去朝拜。” “管他什么迦太基!不去!” 仓壑还没开口,一旁一直没说话青元上前了一步,说道:“这件事情由不得我们,曾经有一座城池没有去朝拜,还没过第二天就被迦太基覆灭……” “这个迦太基……有点意思。” 越临半晌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迦太基好比一个强国,而周围的城池好比一个个小国家,迦太基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必须朝拜上供,就好像古代的中国一样。 “那……就准备吧。” 乌宸乌阳相视一眼,乌阳微微点头,在强者面前低头,有时候是必须的。 天色渐渐的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空气中散发出一种甜到腻人地味道。 仓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拉布城的,但是他来不及多想,他必须快速的准备好东西,前往水渊城,然后去往古国迦太基,上一次去迦太基还是在自己十岁的时候…… 人们正在劳作,眼前一幕好似田园风光,其中一个胖胖的身影穿过田边泥泞的小路,终于踏进焱北城的青石板路上,一路走过来,许许多多的焱北人都在热情的向这个胖子打招呼。 “大风巫,好!”几个战士都有礼貌地看向大风巫,顺手递过几个新鲜的野果子给大风巫。 大风巫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接受战士们的好意,他摆手道:“不要了,知道越临巫或者乌宸首领在什么吗?” “首领他们应该和青元大人在一起,准备去古国的东西。” 大风巫点点头,他沉思了片刻,赶忙跑回自己的住处。 “走,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大风巫回到住处对和自己一道来的两个战士命令道。 “啊?”两个战士诧异了一脸,不知道为什么大风巫要立即离开。 大风巫手中紧紧握住一根白色的信纸,他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但是这迷茫稍瞬即逝,低语一声:“是死是活都要赌一把,如果能抓住机会……那我大风说不定就成了下一个焱北了!” 是夜,越临整日都在整理东西,听到元蒙报告说大风巫不辞而别,顿时盯着身边的乌宸问道:“大风巫是在你们迁徙的路上,又做了什么对不起焱北的事情吗?” 乌宸想也不想,道:“没有。” “那他跑什么?” “不知道。” “他不学接生的方法了?” “不知道。” 越临连连听到乌宸回答自己两个不知道,立即狠狠瞪了乌宸一眼,问道:“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想睡你。” 你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啊?(╯‵□′)╯︵┻━┻饱暖思淫欲就是说的你这种人! _(:зゝ∠*)_ 第150章 之名恐怕在这中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越临挠头,手里还拿着刚烤好的食物,手上满是油水,一脸茫然的模样,不知道眼前的人又想做什么。 “怎么了?” 乌宸伸出一只手,揽住越临腰身,把人往怀里一收,在越临耳边低声道:“让我抱抱你。” “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心里很不安。” 越临笑着回抱乌宸,安慰道:“不会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战争都不怕了,害怕什么? 水渊城内男子正坐在华丽的金色王座上,他眉眼半闭,手中拿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人,我们不准备前往迦太基吗?” 渊泽豁然睁开一双碧眸,散乱的长发长及脚踝,沉吟片刻,他说道:“不去,迦太基要变天了,谁去谁倒霉。” “可是万大人,已经去古国了……”那侍卫犹豫地盯着渊泽,说道。 渊泽面色一冷,将手中酒杯一丢,好似满不在乎的样子,冷冷哼了一声:“爱去送死就让他去吧!” 新鲜的青草香飘过鼻尖,终于在这路途上,遇上别的城池,这些城池的人马纷纷骑着马匹,衣服样式各异,麻布,丝绸,棉布,各种材质五花八门,放在越临的眼底就是不伦不类。 远处一座高大华丽的城池出现在焱北一行人的眼前! 壮阔,高大,绚丽,越临说不出这是怎样一座城池,她像一座古堡,修筑在山水之间,那瀑布从天而降,轰轰水声,细细聆听。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那古堡之上漫天飞鸟。 “请稍等。”一个士兵头子模样的男人看见慢慢聚集而来的城池众人微微点头,抱歉的向众人颔首。 仓壑穿着一件华丽无比的托架,仿佛下一刻他就要被那托架脱到在地,头戴树枝制作而成的装饰,看上去俨然古希腊神话中走出的少年。 他此刻被众人拥簇,看见越临等人急忙甩开周边的属下,往越临身边走。 越临盯着仓壑,这个少年身体明显圆润许多,笑了一声友善地说道:“你看上精神不错。” “等到了古国我会和你们一起的。” 越临了然仓壑的好意,焱北城来过古国的人只有青元,可是青元身份特殊,是古国的囚犯…… 没有青元的帮助,越临和乌宸都两人都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再看众多城池的反应也知道这古国规矩大。 仓壑将焱北来人都看了一遍,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个……黑炎没来?” “没有。” 越临摇摇头,接着有几分担忧地看向仓壑,总不能说黑炎去潘波勒找翦赞要巫香的骨灰去了吧? “焱北不能没有守城,所以黑炎在焱北。” 仓壑想想,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之后,水渊城的大门终于打开,慢慢的所有人都进入其中做最后的修整。 水渊城内,这座城池犹豫希腊神话中的高空阁楼,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美轮美奂。 城池内人来人往,喧嚣中透着宁静。 这座城池繁华,街道边上还有漂亮的小花台,漂亮的男女三五成群,穿着好看的纱裙和衣衫说笑打闹。 焱北人显得有些羞涩,新鲜的事物吸引着他们的目光。 “一群蛮人!” 不屑地嘲讽低低传来,不过这个贵族声音不大,不过在他周围的人却都能听见。 “蛮人又怎么了?难道你就高贵了吗?”越临冷冷扫视对方一眼,咧嘴一笑,好似轻描淡写,却让那贵族顿时浑身汗毛耸立,默不作声,直往人群堆隐去,再看不见身影。 焱北战士激动地低声喊了越临一声,“越临巫!” 刚到中州的焱北人却是害怕又向往,来到这繁华如中世纪欧洲古都的水渊城更是被震惊地大气不出,听见越临一声反驳,顿时面露微笑。 越临虽然暗暗惊心这水渊城内的繁华,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都不能让越临再有过多的感触。 这华丽如同古堡的模样,越临慢慢的心中有了更多的期待,这座城池仿佛中国古代和中世纪欧洲的结合体,它充斥着西方元素,但也有东方情愫,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北城城主的衣着如同中国古代人的衣着,越临以为这是大多数靠近古城迦太基的贵族穿衣方式,可是很快他就发现错了。 因为无论是西方的骑士装,还是东方的上衣下裳,在这个城池你都能看见! 越临觉得不伦不类—— 打个比方,就像你在中国看见穿汉服的外国人,穿洛可可的中国人,怎么想都会觉得有点怪怪的! 嘈杂的声音终于消失在耳边,水渊城最高的简直此时出现在眼前,这座华美的宫殿周边繁花似锦,里面是漫漫藤绿青色遍地,地面上还有清澈流水曲折、流水潺潺。 “各位大人,你们可以在水渊城修整带上你们所需要的物品,当然这些东西都需要你们等价的和我们城内的民众交换。” “这里是为大家安排的住处,请随侍女们前往。” 带领人们进来的中年金发侍卫长眯着眼睛微笑,像一只狐狸一样,脸上的肉都皱成了好几层。 在中庭内,青年正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子。低着“大人,若是不放心,不如也一同前往古国,万懿大人一定会高兴的。”常年跟在渊泽身边的侍从低着头,微微带笑。 “该死,我会担心他?!” 渊泽气恼地瞪自己的侍从,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担心他,只是毕竟是古国迦太基,还是有必要去一趟。” 侍从憋着笑,不敢说话。 大人还真是有意思,明明很担心万懿大人…… 不过万懿大人去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事,毕竟那个人——那么强悍。 侍从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垂垂老矣的模样,不由感叹了一声,眼前水渊城城主渊泽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怎么突然就过去了那么多年? 在城中逛过几日,越临觉得眼睛都花了,当然更让人觉得丢脸的大概是自己的男人…… 那双眼睛都要贴在水渊城了! 焱北族人更是问出各种五花八门的问题,越临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的也就只能说不知道,不过好在这座城池虽然繁华,但是还没有超出古代世界的框架。 “哇,阿巫,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吗?”焱北战士大大咧咧地指着地面上一个圆形石盘被斜放着,石盘上垂直一根笔直的长杆,太阳照射下的影子正落在这圆形石盘上,石盘上花纹精致,雕刻精细,还有刻度在上。 日晷? “不知道这里叫做什么,不过在我的家乡我们叫他日晷,是用来计算时间用的。” “这么个东西还能计算时间?” 焱北战士们都一脸茫然声音有些大,一旁许多人都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悄悄听着几人的对话。 “对,你看太阳照射下,这个长杆的影子的一直在不断变化,影子在清晨的时候最长,等时间慢慢过去,就会变短,到了中午又从短变长。” “根据这个就能判断时间。” 越临简单的解释了一遍日晷的原理,焱北战士一脸茫然,双手偷偷摸了摸这日晷,一脸满足的模样,说道:“阿巫,那我们回焱北城也弄一个吧!可以看时间!” 越临捂嘴笑了一声,“好主意!” “这大石盘还有这个作用?”一个水渊城民众挠头看着大石盘,这个大石盘屹立在这里已经许多年,从来还没有人具体说过石盘的作用,也许说过,但是很多人已经不记得这东西,他们只知道这个石盘是水渊城的代表。 享受着被人崇拜的自豪感,越临面上不露笑,但是高扬的头已经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只可惜越临不知道,他表现的越是无所不知,就有一个人担惊受怕。 感受到手掌被人紧紧抓住,越临转头看看乌宸,笑了一声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拉我的手?” “我就想拉着你,我好害怕,有一天你就突然不见了,永远不见了,我要去什么地方找你?” 听见乌宸的情话,越临顿时闹了个脸红,还好周围的焱北族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窘迫。 “你,你以后不要这样说话,我会脸红的!” 乌宸盯着越临,将越临的一双手捉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回去也修日晷,你喜欢什么我们都修!以后焱北也会像这里一样,相信我!” “我相信!” 乌宸幽幽说道,“我多想把你藏起来。” 大厅内,男人推开正往自己身上凑来的美人,他眉目冷冽,听着下方人的报告,问道:“你真的听见那个越临这么说?” “报告大人,当时很多人都听见了!” 渊泽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微微一笑:“果然很有趣,石盘多久没人用过了,就连自己也是从万懿那个家伙嘴里知道石盘的用法。” 第三日,渊泽终于出现,将所有人召集而来。 “明日就要离开,前往古国迦太基,希望大家准备好!” 夜幕星河之下,越临惴惴不安,就要去传说中的迦太基了,听过太多它的传闻,却未曾一见。 翌日,行走在队伍当中,越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转头望向身边的乌宸,又看看仓壑,三人都是一脸疑惑。 “他怎么在这里?”越临满腹狐疑。 乌宸摇摇头。 似乎感觉到身后凌厉的目光,男人缓缓转身,面带和善的微笑,眯着眼睛,姗姗上前,熟稔地打着招呼:“越临巫!真是太久没见到你了!” “……大风巫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去迦太基古国见世面啊!” 第151章 越临全然不相信大风巫口中牵强的理由,可是这大风巫的每一句话都彰显着他不想多说,越临也只好作罢。 水渊城距离古国迦太基的边界很近,不出两日浩浩荡荡的队伍远远就能看见两座巍峨高山之上用土黄色巨石雕刻而成的两只巨兽,似马非马。 踏上这片土地,你就能感受到它的与众不同,与水渊城的繁华安逸不同,迦太基古国内来来往往的人身上仿佛都带着低低的气压,压抑的气氛让人难以呼吸。 从他们眼底,能清晰感觉到不屑。 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一行贵族、城主感到不悦,若是放在他们自己的城池,恐怕早就上前收拾这群目中无人的家伙,可惜这里是古国迦太基。 古国迦太基的都城在凯古,凯古城的城墙不是难看的土黄色,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的东西,让它看上如同梦幻中的古堡,空中飞鸟成群结队,周边绿莹莹的巨树盘根错落,根枝纵横爬上古堡好看的城墙。 在这大门前,并没有人迎接从中州一路不辞辛苦赶来的城主们,只有几个小小的士兵,面目表情列行公事检查所有城主随身物品。 一个身穿骑士装地古国贵族青年身后带着一队侍女,瞧见渊泽,小心翼翼地来到渊泽的面前:“渊泽大人,您不必等候,元老会的长老们听说您到了,很想见您。” “走。”水渊城主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走在最前方。 走了两步,渊泽转头看向还在人群中傻乎乎的胖子,“还不过来?” 听见男人威严的声音,大风巫身体一僵,随后就面带微笑,对越临打了个招呼:“那越临巫,我就先行一步!对了,还有接生的事情,别忘了!等回去记得教我!” 越临眼瞅着喜形于色的大风巫屁颠屁颠地跟上渊泽的脚步。 “狗腿……” 越临暗自鄙夷了一声,不过对于水渊城城主的身份更好奇了几分。 无需贵族青年带路,他轻车熟路,在这复杂的凯古围城内穿行,畅通无阻来到元老会成员们开会的凯古神殿大门前。 凯古神殿的两侧巨大的石雕竟然和神殿一般高大,雕刻的是一个男人持盾战斗的模样。 近看,凯古神殿的大门前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壁,石壁上72块白色的大理石镶嵌其中,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浮雕跃然在上。无论是人与人之间的搏斗,还是人与怪兽之间的搏斗,都极其生动。 一旁还有一个形似巨大号角地东西,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吹起东方巨响的号角。 白衣小巫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双臂紧贴在地面,“长老,渊泽大人到了。” “让他进来吧。”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主座,他半闭眼,看不出喜乐,慢悠悠地说道。 “大人,请。” 侍从非常客气,态度简直和善,对着渊泽,如同一个献媚的小人。 脚步声在静谧的环境中,不用细细感受,就能听出来人步履懒散。 ※※※ 舟车劳顿,越临洗完澡只想躺在柔软的床上,安安静静的做个睡美男! 不管明天到底需要做什么,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乌宸正知道爱人疲惫,他伸手将人搂入怀中,盯着越临睡颜,露出一个会心微笑。 这个人还在自己的身边。 我见过漫无边际的沙漠,壮阔波澜的汪洋,见过修筑在山丘之上的城池,和眼前漫无边际,人口繁杂的古国,在这个灿烂的世界里,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在青年额头落下一个吻,只听见怀中人呓语一声。 “祖神见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男人虔诚的话语,在这寂静的夜里,在熟睡的青年耳边响起。 夜色寂寥,静谧地城池内,没有一声叹息,所有人都回到古国安排的住宿之地,凯古神殿和围城此时只有守夜的小巫,所有人到了夜晚都必须回家。 在凯古城内—— “勃极烈,你是迦太基的元帅,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还像个元帅吗?” 这华丽的大殿内,一个三十五六地男人正抱着一个妖艳动人的美人醉生梦死,似乎并没有听见对方的呵斥。 “勃极烈!”穿着托架的男人,不怒自威,他眯着眼睛,如同一只即将暴怒的狮子,眼底的厌恶此时显露无疑。 被称作勃极烈的男人似乎听见了对方的叫声,他醉眼迷离抬头,哈哈大笑:“昆特,来来来,一起喝!” 勃极烈倚靠在昆特的身上,满身酒气,“来来,陪我喝!” “你!你怎么还在喝酒!我前几天听见我父亲说,元老会已经在考虑要把你换下来!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会放弃你的!”昆特最终还是心软了,明明说过不再管这个醉鬼,不再管这个古国有名的嗜血元帅,他柔声劝解道自己儿时好友。 勃极烈指着自己,“换下来?” 见好友终于重视自己说的话,昆特立即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解自己的好友。 “你现在必须改变在民众中的形象,改变古国对你的感官,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做古国元帅!” 勃极烈摇摇头,宽慰地拍了怕自己好友的肩,冰冷的眸子寒光闪烁道:“你就放心吧。” 昆特见勃极烈如此模样,只是点点头,尽到自己做朋友的义务也就够了,他没入黑暗的夜色中。 翌日—— 还没有污染的世界,空气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人不觉想要深深呼吸一口。 舒畅。 参观凯古城,当然也包括凯古神殿,神殿外的石壁是许多人关注的对象。 越临津津有味地看了一遍石壁上的内容,有人与人之间的搏斗,人与兽的较量,一幅幅画面,串连起来竟然是一个部落慢慢发展的过程,战争吞噬土地人民,最后形成古国。 “这居然是迦太基的发展历史,真有意思。”越临看着石壁,对着身旁的男人说道。 乌宸瞄着故事的前后,“嗯。” 越临指着石壁上一个人物道:“你发现没有,好多石壁里的故事都能看见这个形象?” 第152章 乌宸看了看石板上的形象,石板上的故事讲述一个部落变成城池的发展过程,就好像现在的焱北一般,从一个千人部落逐渐发展,强大后这个部落吞并了周边所有部落,然后变成城池,又灭掉周围的城池,变成一个国家。 看到这里,乌宸脑袋里首先想到竟然是中州的城池,他舔舔自己的唇,说道:“这个形象应该代表部落的巫,你看这一副图是在祭祀。” 两人关于壁画的探讨还没完,听见一个声音,幽幽传来,“你们跟我来。”一个身穿白衣神殿男人从大殿走出来,脚步没有任何声音,像一只鬼魅,突然的就来了。 走在大理石地板上,隐约可以从地面上看见自己的人影,大殿内巨大的火盆被放在两旁巨大的白石柱上,火焰熊熊燃烧,火星跳跃,好似要飞出火盆。 没有所谓神的雕像,因为这是古国的习俗,虽然他们已经拥有精湛的雕刻技艺,但是他们从不雕刻神像。 神——是神奇的存在,他没有面目,他不应该是一个人类。 在这座华丽庙宇内却有那么一尊雕像,诡异的耸立,这尊雕像战袍飘扬,眼底看不出喜怒哀乐,他似乎刚刚经理了一场战斗很疲惫,刚刚带领着他的族人战胜了强大的敌人。 越临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在大门前看过的石壁画,这尊雕像应该是那个故事里缔造这个国家的男人,雕像的脸因为岁月的流逝已经看不清模样,越临内心里有些佩服这个男人。 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打败周边所有的城邦,建立这样一个国家,而现在这个国家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这个人在就算死了也依旧被迦太基的人牢牢记住,可以在这神殿内享受与祖神一样的待遇。 焱北在自己和乌宸的手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座城池,已经足够。 所有人恭恭敬敬,如同古代中国上早朝的大臣一样,有序的站在大殿的大厅内,越临和乌宸站在最后,大约是因为是新城,地位自然地被排在其他城池的后面。 仓壑也只是站在越临等人稍微靠前的地方,从背影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寂寞萧条。 上次来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站在父亲身边蹑手蹑脚的孩童,可是如今竟然是自己代表拉布城参加这次朝拜,仓壑心中说才不会的五味陈瓶,苦涩。 老者手持一个木板,板子上是一张雪白的纸张,老态龙钟地走上高台,眯着一双浑浊的双眼扫视下方一番后,颤颤巍巍地张开一张满是皱纹的嘴。 他眼底不见波澜,只是平静异常地在纸张上勾画,过了片刻,他喊了一声,“那个谁……你们是那个城池的?”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直端端的指着越临和乌宸。 乌宸眉头一皱,脸上神色不好,越临连忙拉了拉乌宸的手。 “我们来自焱北城,我是焱北城的城主。” 乌宸身材在这群人中异常高大,眉宇间英气逼人,整个人宛如刀削,锋利无比。 老人微微点头,用淡漠地声音说道:“襄遂城主呢?” “襄遂城主已经死了。”带领众人进入神殿的侍从附耳在老者耳边小声说道。 乌宸缓步上前,皱着眉头,他不相信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襄遂城已经因为奴隶反叛,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他幽幽说道:“只有焱北,没有襄遂。” 穿着酒红色巫服的老人,盯着乌宸看了一会儿,继而低头看向手中的纸张,眼底迷惑,他拉过身边的小巫问道:“潘波勒和普罗不在?” 只听见那小巫说道:“潘波勒、普罗已经被巫禅……控制。” 听见巫禅的名字,老人眼底闪过一丝冷色,如同一条毒蛇发现猎物时凶狠的模样,随后他冷笑两声道:“就算他有两座城池,他也应该来迦太基朝拜,看来有人已经忘记了迦太基的尊严不可触犯了。” 小巫讪讪笑了一声,心里却鄙夷万分。 谁不知道巫贵世家被毁,您出力最多?要是巫禅敢回来,老头子恐怕第一个抓住巫禅杀了,让巫禅朝拜迦太基,除非他脑袋有毛病…… 否则谁会跑回来,自投罗网? 巫香来自迦太基,那么作为巫香的哥哥巫禅自然也来自这里,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离开了这里,而且看样子对方很憎恨他们,越临想到青元曾经说过这个国家的状况,关于元帅争夺的事情,有许多人因此逃离古国迦太基,不得不在其他城池颠沛流离,巫香和巫禅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 朝拜仪式简单得越临都不敢相信,随后一个小巫带着越临和乌宸两人在神殿内参观。 越临对于参观这里的古文化兴趣不大,不过这座建筑却已经超出越临对于这个时代的认知,这座巫庙中间的顶层是镂空,天上如果下雨完全可以直接落下,这让越临想起巫禅的家,似乎也是这种结构。 “这里为什么不封闭起来,下雨的时候不是很麻烦吗?” 小巫清秀的脸庞上带着笑解释道:“因为巫祇说,如果盖上顶,看不见天空,那神也看不见我们,祖神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所以不要顶,在朝拜的时候,无论风雨都是祖神给予的宝物。” “这样我们才能离神明近一点。” 巫祇? 是迦太基特有的称呼? 夜色中,越临和仓壑坐在一桌,吃着东西。 “我说难道我们来迦太基就是为了来跪拜神像?”越临有些无语,这几天虽然一直在迦太基,可是基本无事可做,甚至连迦太基真正的高层都没能上一个,除了那天组织祭拜时出现的老者,从小巫的口中得知了老人的身份。 是神殿内有点身份的巫,同时也是一个贵族家庭的主事人。 仓壑摇摇头,解释道:“我以前也问过我父亲这个问题,来迦太基的朝拜是有目的的,在这里我们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们也会付出一些东西。” 越临莫名其妙,“比如?” “我看你们每天和其他城池的人一样出去转悠,还以为你们知道……” 仓壑无语地望向越临,接着继续说道:“学会的东西可以帮助我们城池发展,偷偷学反正也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迦太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是为什么?”越临奇怪地看向仓壑,为什么古国好像一个大无私奉献一样的圣母,越临不相信这个国家会是这么和善的国家…… “你以为古国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我们会的东西,只要他们觉得有用,也会要求我们将东西制作方法交给他们!” “我想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找上你们……” 仓壑感觉耳边有千军万马的声音在想动,想到那可怕的床弩的威力,那被射杀的猛犸巨象,顿时不寒而栗。他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眼前黑炎部落的巫,越临巫。 那样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就算是在古国迦太基也从没有听说过!越临曾经生活的‘城池’或者说是‘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又是因为什么,这样一个强大的‘城池’‘国家’竟然覆灭,让越临巫出逃? 越临坐下,脸色不太好,原来这就是古国迦太基的要他们来的目的,床弩的威力早就闻名天下,古国不可能不知道,大杀伤力的武器只要迦太基不傻,都会问焱北要制作方法。 果然是下得一手好棋,怪不得迦太基任由周边城池的发展,甚至还帮着一些城池发展,只要城池里的人有好东西都必须无偿的给予迦太基,而想要在迦太基学到东西就得靠自己的本事,偷学?! 越临知道床弩被迦太基学会并不会被广为流传,毕竟这是攻城,守城的利器,迦太基也许会任由别人学走他的织布工艺,但是绝对不会让武器这种可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的东西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做法。 只能妥协吗? 越临苦笑了一声。 果然还是没办法。 这是一个国家,可是焱北只是一个城池。 又过了三天,果然不出所料,迦太基的人来找自己了。 来的是一个年轻人,碧绿色的眸子闪烁点点星光,火红色的头发如火一般,白皙的皮肤宛如出生婴儿,脸颊上有点点细小的雀斑,带着笑的模样让人心生亲切。 跟在红发少年的身后,越临走在大道之间,只看见周边碧树环绕,鸟声不绝,藤蔓在这座庭院是最好的装饰物。 大殿内,水声潺潺,男人正拿着酒杯,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 如果只是平常的东西不需要男人来,可是床弩的威力在中州地区传得神乎其神,能够射杀猛犸巨象的东西,想想就让人心动,也不得不引起迦太基元帅的重视。 来到一座华丽大殿门前,红发少年声音有些轻,说道:“勃极烈元帅正在里面,你快进去吧!不要让大人久等,他的脾气不太好。” 越临点点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古国巫穿的衣衫,白色的长衫包裹住越临的身躯,不过依旧让少年觉得不好受,古国巫的衣衫和托架样式相仿,但是更加厚重华丽。 本不想穿这样的衣服,可是仓壑的提醒犹在耳边,在迦太基所有的外巫都要穿上这样的衣服展示对迦太基祖神的敬重。 一只手臂露在外面忍受寒风瑟瑟,一只手放在里面,必须挽着手,否者肥大的袖子就会立即落地,穿着这样的衣服越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还不如穿一身麻布! 勃极烈一双碧蓝的眸子脸上略略带笑,他盯着走进来的人,一张陌生的脸,黑发黑眸和迦太基颜色各异的人有很大的差别,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声音冷冽,道:“你就是焱北城的巫?” “是的,大人。”越临想要尽量显得恭敬,但是元帅大人并不打算这样放过越临。 “为什么不跪下?” 越临听见勃极烈的话,顿时有些蒙,穿越至今,跪了几次?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抱歉,第一次来迦太基,不是很懂规矩。”越临单膝跪下勃极烈眼底闪过一丝笑,说道:“你真有意思,明明心里不情愿,却又跪地那么自然。” “……元帅误会了,我没有不情愿。” 勃极烈似乎不想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只是笑了一声说道:“起来。” 昆特有些急切地瞪了勃极烈一眼,提醒自己的好友赶紧问出床弩的制作方法,其他都不是重点。 勃极烈了然自己这个好友的心思,也不再和越临废话,“听说当时七城战争的时候,你带着五千人就守住了焱北城。” 男人语气平铺直叙,神色上完全看不出这人此刻在想些什么,越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回到:“是的。” “弩床的威力不错。” “是。” 重点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找你来的原因,床弩的制作方法,你必须交出来。”一句话好似命令一般,勃极烈微微颔首,说道。 内心早就把人骂了一遍的越临,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不过看见对方这么高高在上的命令自己,心里还是不爽。 面上带笑,但是在心里正在骂着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约莫也就三十五六,可是霸道的性格真让人讨厌! …… 刚才还带笑的眸子此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面带寒色。 “昆特。”勃极烈见越临离开,唤了一声,身边的人,“这个越临巫是后来去的焱北?” “大约两年不到,勃极烈你就不能好好看一看我给你的资料吗?”昆特扶额,质问自己的好友道。 勃极烈却厚着脸皮说道:“有你看就够了。” “既然是外来的巫,应该对这个焱北城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想办法把他留在迦太基。” “这恐怕有些难,他和焱北城的城主是一对夫妻。”昆特耸肩说道。 “先试试,如果不行就直接杀了,迦太基不需要一个潜在的威胁。” “我去安排。” 昆特转身,走出大门,脑袋里浮现出那乡下小城来的越临巫,总觉得似乎见过这人? “不过一个刚从部落变成城池的小巫,自己怎么会见过?” …… 勃极烈想到刚才那个焱北来的小巫的模样,笑了一声,长得还不错,可惜不愿意留下就只能杀了。 能制造出床弩这样的利器,迦太基就有理由留下这个人,让他为迦太基服务。 夜色微凉。 “回来了?”乌宸关切地把越临拉到自己的怀里,确认越临毫发未损后才安心下来。 “为什么要单独见你?他们说了什么?” 越临:“就是问了弩床的制作,还说了一下我们的狼,没别的。” 乌宸抱住越临,不说话,原来变成一座城池之后,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身后,只要它索取,就得无条件给予,否则只能被毁灭,多么霸道的国家,霸道的迦太基。 第二天,越临还没出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昨天一直在勃极烈身边的迦太基大贵族。 “你好,越临巫,我叫昆特。”昆特是长相平凡,虽然他极力显示自己的友善,但是依旧难掩他眼底的高傲。 越临知道自从来到这个国家,时时刻刻都要经受别人的打量、嘲讽、蔑视,不过此时的越临已经习惯,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迦太基的大贵族。 “您好,昆特大人这么早不知道有什么事?” 昆特一愣,轻描淡写道:“路过。”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迦太基真是一个美丽的城市,还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城市。”越临拉着乌宸往外走,想立刻离开这个如同狐狸一样男人的视线。 见越临离开,昆特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人好像不喜欢和我交谈?” “咦,这位大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昆特听见这声呼唤,心里暗暗满意,这才那些中州人该有的模样!中州人不就应该赶着往迦太基巴结,求着迦太基带带他们吗? 这个越临巫真不像一个中州人! 不像一个中州人?! 昆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那些资料,这小子是突然到焱北部落,然后又突然带着焱北部落来到中州,他本来就不是中州人!也不是焱北部落的人!” “该死,该死!”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张画像!那张画像!老巫祇画的画像!” 第153章 走在闹市中,这片城池里有许许多多新奇的东西,不过这些都不是越临和乌宸今日的主要目的,因为在这之前的几天,越临早就把能够买的东西买下,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玉米’。 玉米也属于很好种植的一种作物,也不知道现在焱北城怎么样了?应该很好! 慢慢的人潮涌动之中,突然耳边炸出一片惊雷之声,越临和乌宸两人正在逛街,从小巷中跑出一个男人,满身是血,手中拿着刀具此刻流淌着赤红的鲜血! “站住,站住!该死!” 杀人男子一个健步又是横冲直撞,模样狰狞,吓人得很,眼神狰狞如刚从囚牢里放出的野兽,几个迦太基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到人群中,四周的人早就做鸟兽散开,不过依旧有好事者站在一旁围观。 “乌宸!” 被人流挤开的越临,连忙喊了一声乌宸的名字,但是人实在太多,很快就把两人集散开,越临被人推到在地上,手掌都擦破了皮。 “该死,你竟然杀队长!”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杀人者却冷笑连连道:“你们才该死,你们都该死!我早晚会杀了你们的!等着吧!” 仔细看男人的身材,瘦骨嶙峋,皮包骨头,但没有人敢小瞧这个从小巷里跑出来的男人,他与一双好看的碧蓝色眼睛,一头火红的头发,是个土生土长的迦太基人。 越临刚被人挤在前方正寻找乌宸的身影,突然被人一拉…… 杀人者钳住越临的脖子胁迫,手上的力气和他的身材完全不符,力气完全能拧断越临的脖子。 “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男人恶劣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乌宸从人群中穿出来,怒目瞪着对方:“放开他!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男人不理,只对着追他来的士兵道:“现在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你算个什么东西?!” “……”几个士兵都沉默了下来,越临他们不认识,可是越临身上的衣服却是仿照着迦太基神殿巫的衣服制作而成,几个士兵心里顿时拿不准主意,队长死了可以告诉上级,可是神殿的巫死了,恐怕他们也得跟着去陪葬。 乌宸想要上前却有投鼠忌器,看见越临被人钳制住,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男人被乌宸瞪得不寒而栗,浑身轻轻颤抖了一下,感到对方极具威胁的目光,他抖了抖身子威胁道:“安分点,别以为我不敢杀他。” 几个士兵不敢上前,只能后退两步。 被人揪着头发疼得头皮仿佛就要掉了一样,一路疯跑。 以后再也不想出门了!越临手掌已经滑到自己的腰间,摸出曼陀罗花粉制作而成的药粉,如果对方想要动手杀自己的话,自己也绝对不会客气! 越临心里暗暗盯着自己旁边中用刀对着自己的男人,暗自恼怒。 跑到一个角落,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似乎是到了什么特定的地点,男人冷着脸扫视了越临一番。 “你是神殿里的巫?” 越临摇摇头,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来迦太基朝拜的中州人。” 想到刚才男人和士兵的对话,明显这个男人应该是迦太基贵族之间应该是有什么仇恨,避免殃及池鱼,越临赶忙表明自己的身份!当然如果对方是个杀人狂,依旧要杀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介意用迷药招呼对方! 男人沉吟了一会儿,道:“那行吧,你去那边躲着,别出来,也别想逃跑,否则我直接宰了你。” 越临看着对方,有些不敢相信,这男人是真的打算放了自己? “来了?”男人话音刚落下,从角落里就冒出四个精干男人,穿着白色短打,和迦太基的普通民众没有什么两样。 “后面还有几个士兵,干掉他们,回去我在给你们说具体情况。” 这几个人突然跑出来,瞪了越临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一双眼睛中满是阴霾,盯着越临说道,“这小子一起杀了?” 男人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用,这人只是我路上抓来的,现在杀了,不好,他是中州来朝拜的,算了,等他在这里等下我们杀了那几个家伙,就让他走吧!” 终于几个士兵还是追了上来,一个士兵走到墙角,看见了越临,问道,“那几个人呢!” 越临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呼啦一声,这个士兵的脑袋,直接和身体分开,溅了自己满脸的血,那热血还有淡淡的余温,那颗脑袋,呱啦呱啦的滚在地上。 在下一刻,这四人纷纷一刀又杀了两人,就在这时,四个士兵都死掉了,乌宸从后巷赶来见此场景,顿时心里慌神。 他眼底闪过一道冷芒,冲进巷道,想要动手。 “乌宸,不要!” 越临惊呼一声,他知道,我们打不过他们,这些人手里拿着武器,而且有五个人,这五人身手了得,就算乌宸厉害,可是也双拳难敌四手!迷药就算有效,药力有限。 那男人诡异的笑了一声道,“看来你还有点眼色,那就算了,不跟你们计较,滚吧!” 乌宸看向越临,见越临没有任何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越临拉住乌宸,摇摇头道:“走吧!先回去,回去再说!” 越临和乌宸两人亲眼见到这一番厮杀也失去了再继续逛街的兴趣,匆匆回到府邸中。 夜色正是朦胧。 白天的时候越临简单给男人说了一遍,却听见乌宸冷笑了两声道:“他们不应该抓你,如果再让我遇见他们,他们就完蛋了!” 几个身影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来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蒙面,只能看见一双碧蓝的眼睛,一些棕色的细碎发丝,顺着墙角根走过。 “勃极烈到底在什么地方?”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问道。 “我今天上午差点被抓,还好我身手好,不然可就惨了。” “知道你身手好,快点儿带我们过去,杀了他就算是给我们城主报仇了!” “愿城主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吧!”男人叹息了一声说道。 在这寂静的夜色里,藤蔓落在地上,绿色很好看,空气中还有着微弱木头燃烧后的烟味,墙两侧的火把剧烈燃烧,空中繁星闪烁,可是突然一片乌云遮住了那个天上的月亮。 几个如同鬼魅的身影,终于进入那座豪华的院子里,应当是白天做了简单做了调查,他们走的很快,路子完全没有任何错误来到了大厅前,这个大厅里现在还一闪烁着灯火的光芒,里面还有男人和女人的调笑声,可是声音在五人进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阵惊呼声! 穿着红衣的侍女吓得魂不守舍,她蹲在地上捂着脸一直狂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 “我只是普通的侍女!” 这四个男人这五个男人并没有理他的呼喊,而是一刀结果了这个,随后他们看向高台上坐着,还一脸淡然的男人,他的眉眼仿佛一张雕刻,硬朗抖擞,但是还有几分冰冷的,看不出他的神情有什么变化,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林雷?对吧,这是你的名字,你以为我不会调查你?” 勃极烈又呵呵地笑了一声,脸上表情却变得有些狰狞,他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想的什么,以为我死了就能摆脱,迦太基现在的状况吗?” “杀了我有什么用?难道这是我一个人做出的政策决权吗? 勃极烈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作为帝国元帅,他遭受的暗杀多入牛毛。 “即便不能改变迦太基,但是我能为我的哥哥报仇!”林雷看向勃极烈冷笑一声说道。 “可笑,如果你真的想报仇,那你应该杀的不是我,而是那一群真正的大贵族!”勃极烈嘿嘿怪笑了一声。 林雷瘦骨嶙峋的脸上变得狰狞无比,他怒声质问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强行征收粮食,我的哥哥怎么会反对呢?” “如果我哥哥不反对,又怎么会被你们杀死?!我的哥哥为了我们城池人到了冬季不被饿死,就因为这个,你们杀了我的哥哥?杀了你们认命的城主?!” 林雷说着气闷冲了上去,他什么也不想再说了,他只知道,那一天自己的哥哥,死在了城墙上,是被这一群人吊死的,毫无尊严,没有穿一件衣服就这样挂在城墙上面。 他却在军队里没有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具尸体,还在他的眼前,他憎恨这个国家,他的哥哥只是不想自己的城民被饿死,迦太基日益高涨的赋税已经没人能负担起了,这些钱到底都去了谁的口袋里?这些粮食又到了谁哪里? 凯古城的繁盛是多少个城池的积累和尸体筑基起来的?! 这个城池让人恶心!那些来的人只看见这个华丽的城池,却卡不见其他城池的悲凉,那些风沙,血色。 乐师吓得躲在角落里,却听见一声怒吼,道:“给我继续弹,我勃极烈今天就看看你们能奈我何?!” 作为元帅,勃极烈的身手,没人质疑! 以一敌四,不在话下! 那乐师颤颤巍巍地捡起自己的乐器,顿时耳边听见那不断变化的曲子跌宕起伏,陪着刀光剑影的哐当声,好似雷鸣。 五个杀手冲过来,眼底还闪着冷光,他们像一只只饿狼,直逼而来。 勃极烈和众人打斗了一番,冷冽的嘴角扬起一丝残酷的笑意道:“算了,不和你们玩了,告诉我是谁帮你们进入凯古的,我可以放了你们。” “你妄想!”林雷哼了一声,继续拿着手中的刀上前厮杀,他心里惊骇不已,自己也是从军多年的人,能在战争中活过来的人,身手都不算太差,可是眼前的男人实力简直可怕! “既然不说,那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勃极烈躲过迎面而来的白花花的长刀,随即按下高台椅子上的机关! 一阵呼啸声,一片银光闪闪的突然从四周射出! 顿时五个前来刺杀的男人都倒在这片箭雨之下。 在一声长鸣当中,男人终于死了,他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昆特,你可以出来了。” 勃极烈将手中宝剑放下,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幽幽说道:“在这房间里安置暗器,果然很好用,不知道这暗器都杀了多少人了?” “十八。” “哦,不对,加上这五个,二十三。” 昆特整理自己的长衫,一边笑,一边从后门走出来,说道。 勃极烈烦躁,他在大殿内走来走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道:“那些墙头草,不知道又是谁放的这群人进来!真当我死了?” 昆特:“你也应该反省你自己,暴政之下这些人的反叛不是没有道理。” “你懂什么……” 勃极烈看了昆特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 “那个越临巫的事情,怎么样了?” 昆特摇头道:“我去找他,但是感觉他并不想和我说话。” “对了,你记得在老巫祇离开之前画过一张画像的事情吗?” 勃极烈眉头一皱,看向昆特,不明所以道:“画像?是有这件事情,怎么了?” “我觉得这越临巫和画像中的人很像。” “像又怎么了?谁知道那张画像里的人是谁?” “可是巫祇画下那张画像之后就离开古国,所有人都怀疑这个人和巫祇有关系!” 勃极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必在意,老巫祇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 昆特怒目瞪着勃极烈,“勃极烈!” “哈哈哈,忘了,忘了,你可是巫祇的崇拜者!” 勃极烈收回脸上的笑颜,转而严肃万分说道:“明天把那个叫做越临的巫直接叫过来,我来问他,不行我会亲自动手。” 第二天。 房门被人敲响,好几日不见的大风巫此时红光满面,看样子跟在水渊城主的身边过得不错,脚步带风,走路都扭捏着一股高冷的架子。 大风巫瞧见迷迷糊糊出来给自己开门的越临,笑了一声招呼道:“打扰了越临巫。” “你来做什么?” 大风巫拉过越临的手,瞅了瞅四周,将越临拉进房间,说道:“越临巫,现在你听我说,虽然我骗过你,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在古国迦太基遭遇麻烦,我在水渊城主哪里住宿,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好像说了什么画像的事情,我想很有可能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画像?”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听见画像、越临,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前来给你说一声,这样你才能有所准备。” 大风巫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轰轰轰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个士兵站在大门前,“越临巫,勃极烈元帅现在要见你。” 第154章 154 听见门外的声音,两人身体一顿,越临双手握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来者不善! 大风巫胖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僵硬,他赶忙叮嘱越临说道:“小心。” “越临巫?”门外穿着骑士装的士兵挠头,和身边一同前来的同伴对视一眼,对着门喊道:“越临巫,我们进来了!” 越临连忙回答道:“别,别进来,我马上就出来,正在穿衣服。” “好的,元帅正在等你,请不要让元帅久等。” 越临心烦意乱,今天一大早乌宸就被那个昆特叫走,现在勃极烈来找自己,看样子根本就是有目的的! “知道了,马上就来。” “大风巫,帮我个忙!”越临不得不向大风巫求助,只见大风巫摸了摸额头的汗水,紧张的模样,像一只惊弓之鸟。 “帮我去凯古城内找乌宸。” 大风巫听见越临的话顿时一颗提着的心放下来,说道:“好,你放心吧。” 跟在水渊城主的身边,在凯古城内大风巫比起越临和乌宸这样代表城池而来的人反而有更大的自由权,他可以随意走动,这些人也许是看在水渊城城主的面子上对大风巫态度不错,大风巫一直摸不清这个水渊城到底拥有怎样的地位,在凯古的这些日子,大风巫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大贵族到渊泽住所走动。 “越临巫?!”穿着骑士装的士兵队长地声音里满是不耐烦,没有破开关闭着的大门,而是忍着脾气,再次喊了一声。 “大人,不如我们直接打开门进去得了!” 就在两个士兵作势要破开大门,突然那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一个容貌上等的青年,穿着一件白色巫袍,一双黑眸深不见底,黑色的头发长刚刚及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抱歉,久等了。” 仿佛太阳的青年低声道歉,终于唤回来人的神魂,他对着青年颔首,道:“走吧,元帅正在大殿里等您。” 白天的院子,白色的石柱上巨大的火盆还放在上面,只是没有燃烧火焰,一旁碧绿藤蔓沿着墙角在这个院子蜿蜒盘旋,绿白相间地长廊仿佛一座绿色桥梁,院子的中间是被花台围成的繁花,万紫千红。 越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泰然一些,走进华丽大殿,脚步轻盈,中空漏顶,依旧是为了看见神的建筑,越临缓步而行,可是无论他走得多慢,依旧还是看见了他并不想见的男人。 勃极烈此时没有喝酒,而是端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他神情严肃,听着地下正跪拜的人报道。 “以古求城为中心叛乱扩散,已经出现死伤……” 勃极烈扶额,沉吟片刻,听见脚步声,看见越临,他抬手对跪在下方的属下一挥手,这个将军立即起身颔首,告辞。 “越临巫,又见面了。”勃极烈似乎已经甩开了刚才的烦恼,他对着越临友善的笑了笑。 “是的元帅,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勃极烈指着离开将领的背影说道:“你刚才听见了,迦太基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有些人不老实。” 凯古城一片祥和,可是自从经历了那日被人截杀,越临也知道这个国家只是表面的平和,他的身下必定有一片暗涌,如果要用一个比喻,越临能想到的就是襄遂城这个活生生的例子。 襄遂城遂蚺为了杀死巫禅把兵力尽数派出,结果自己死在巫香之手,而巫香则死在遂蚺死忠者的箭下,两人一死,束缚奴隶们的最后一根绳索顿时断裂,不过几天的时间,襄遂覆灭。 迦太基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这个国家还有士兵,一个强大的军队,即便是这样他们都要反叛,让越临想到了中国古代暴政之下的叛乱,谁会愿意放弃平静的日子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这些人无不是活不下去,最后不得不这样选择,最后有的人成了英雄,有的人埋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巫,可帮不了您。” 勃极烈双手合十,那打量的目光让越临觉得十分不舒服。 “我的属下调查过,你不是焱北人,那你来自什么地方?” 越临衣服下的身体紧绷,搞不清勃极烈到底想要问什么,他含糊说道:“元帅,我可是焱北的巫,怎么会不是焱北人?” 勃极烈一双眸子闪过寒光凛冽,瞪得人不寒而栗,冰冷的声音响起道:“越临巫,你不是焱北人,你是外来者,虽然你已经加入这个城池,不过我很好奇你原来的部落,城池,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来自海的另一边。” 勃极烈盯着越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重复道:“海的另一边?海上就只有潘波勒和普罗而已,那两个城我曾经去过,你作为一个巫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城。” “当然不是潘波勒,我来自另一片大陆,在海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巨大的陆地,但是我们那里只有一个个国家。”越临见勃极烈一定要问自己来自什么地方,立即胡乱编造道。 “那你给我讲讲你们那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越临一时语塞,“呃……” “难道是说不出来,或者说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勃极烈咧着嘴角冷笑两声。 “当然不是,在我们哪里有……” 将古代中国的模样描述一遍,勃极烈一双狐疑的眼终于消去一丝疑色,因为越临所说的每一件事都很合理,让勃极烈觉得也许在海的尽头真的有那么一个国家,叫做汉的国家。 “亲爱的越临,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加入迦太基,你会成为迦太基的贵族,你的孩子也都会是贵族!” 我屮艸芔茻。 越临地内心顿时一片惊涛骇浪,脸上神色不便,依旧有礼有节地礼貌说着:“大人,我和焱北城的乌宸是一对‘夫妻’,非常抱歉我不能接受您的邀请!” “乌宸?”勃极烈挑眉,点点头,“我想起来了,昆特跟我说过。你们可以一起加入迦太基。” “勃极烈大人,乌宸是焱北城的城主,焱北城不能没有他。” “哈哈哈。” 勃极烈一双眸子闪过冷色,他静静地盯着越临的脸,似乎想从越临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越临被高位上的男人盯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不得不说勃极烈的确是一个很有气势的男人,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引起人的注意,你会欣赏这个人的英姿,但是越临这个时候却没有这个心情,因为对方侵略性的目光就像一只毒蛇,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在毒蛇的獠牙之下。 勃极烈凌冽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发出回响,那声音不置可否,不留余地地说道:“没有人可以拒绝我。” “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 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越临恍惚之间觉得高台上坐着的男人此时只是在和一具尸首说话,而不是一个人,越临心一沉,暗道不好。 “勃极烈大人,希望您能考虑我的情况,我与乌宸之间感情很好,我并不想就此离开他。”越临捏紧双手,手心的汗水让越临的双手瞬间变冷,忍不住额头冒出细汗。 “那我们恐怕不用谈了,越临巫,你知道拒绝我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勃极烈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可是越临却不觉得这个笑能让自己舒心,这个笑反而是对方发难前的前奏!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还有打斗声! “你不能进去!”一个急切而歇斯底里的声音响起,越临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声音吸引,大厅的大门前陡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光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越临知道那是乌宸。 乌宸脸铁青,冲进大殿,见越临安然无恙才算放心。 “你没事吧?”乌宸匆匆走进大殿,关切的看向越临,握住越临的手,仔细地查看了半天,这是外面的士兵也都从地上爬了起来,鼻青脸肿的冲进大殿。 越临摇摇头,盯着满头大汗的乌宸,显然乌宸是刚刚急着跑来,“没事。” “大人,这个中州人硬闯进来,我们……我们不是对手……”为首的士兵队长捂着脸上的伤,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报告道,以头触地。 勃极烈随意地点点头,命令道:“来了刚好,你们下去吧。” 士兵长听见勃极烈的话,越临明显感觉到这个士兵长的身体舒展了一下,紧张的脸通红,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正对着勃极烈后退,终于出了大门。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就要死在大殿里面了,那个中州人真是该死!” “我也是,没想到勃极烈大人今天居然没有生气!” 几个士兵小声议论。 这大殿内,高台上的男人煞有介事地看着越临和乌宸二人,随后说道:“越临巫,我发现有意思的不仅是你,你的男人也很有意思。” 越临下意思地挡在乌宸的前面,看向不坏好意的勃极烈,勃极烈一双眼如刀子一遍,刮得人生疼。 越临当然不是认为勃极烈是在觊觎自己的男人,两个强势的男人相遇,都能看出对方身上危险的信号。 乌宸拉住越临的手,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道勃极烈元帅找我家越临有何事?如果没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勃极烈饶有兴趣地坐在高台上打量这个冲进大殿的男人,他眼底露出一丝笑,幽幽地问道:“你就是焱北城的城主?” “是。”乌宸面无表情,虽然勃极烈在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有发怒,但是乌宸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觉得眼前的人会是个好人,毕竟迦太基暴政就是因为这个人的统治,拉着越临的手,乌宸知道这个人一定说了什么,否则越临的手不会冰冷。 越临感到手被乌宸紧紧抓住,觉得安心,一双眼睛熠熠生辉,虽然心里有几分后悔让大风巫将乌宸叫来。 “我在邀请越临巫加入迦太基,当然如果你愿和越临巫一起加入迦太基,我十分欢迎,你一定会是个——厉害的士兵,或者进一步一个将军。” 乌宸听见勃极烈的话,简直想冲上去把男人的脸给撕烂,因为对上一脸得意的模样仿佛吃定两人无法反驳。 “不可能。” 这一声回答,顿时大殿内寂静无声,就算是衣角摩擦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见,高台上的勃极烈眼底骤然变冷,“今天之内,我竟然同时被两个人拒绝。” “我很遗憾,你们不能按时回家了。” 勃极烈双手击掌,顿时外面的士兵如潮水一般涌进来,手持长刀。 “大人?” 勃极烈冷冷的扫过越临和乌宸的脸颊,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想好了回答我。” 乌宸将越临护在怀里,怒目瞪着高台上的勃极烈,质问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朝拜者的?” “不,只是你们比较特殊,或者说越临巫很特殊,我对越临巫很感兴趣,既然越临巫不愿意加入迦太基,我也只能这样,杀了越临巫。” 越临有些气闷,上前一步说道:“你还讲不讲道理?就因为我制作了弩床就要杀我,我们明明早就将弩床的制作方法给你们了!” 勃极烈勾着一个笑,他霸道的话,全然不讲任何道理地说道:“在中州,迦太基就是道理,在迦太基我就是道理,我说的话就是道理。” “越临,别怕。” 乌宸将越临挡在身后,安慰一般的柔声说道。 “别怕?焱北城主,不得不提醒你,我做人并不喜欢留下后患,如果越临巫自愿加入迦太基一切好商量,如果你们执意想死,我当然不会阻拦,虽然麻烦一些,不过我还是愿意挥军中州踏破焱北城,当然我想其他中州城池一定很愿意为我效劳。”勃极烈一字一句,那声音仿佛魔鬼,透着魔力,让越临脑海里浮现一幅幅杀戮的画面。 “你敢动焱北!”乌宸怒不可遏,凶狠的目光让勃极烈心底闪过一丝惧意,但是这种惧意很快就被压下,因为在台下的两人不过蝼蚁,两人的性命都在自己的手里捏着,至于焱北城勃极烈不放在眼里,不过一个小城。 进退维谷,越临死死抱住乌宸的身体,“别挑衅他……” 这里是迦太基,不是中州,越临知道两人敌不过对方,就算是在中州也打不过,一个国家和一个城池,难道要胳膊拧大腿?越临苦笑一声,此时自己和乌宸的性命都在别人的手中,只要勃极烈一个命令,这些士兵能立即把越临和乌宸捅成筛子。 没想到来到迦太基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乌宸,你要好好的。”越临低低地声音在乌宸的耳边响起,乌宸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越临,这句对不起让他的心沉入谷底,整个人如坠冰窖! “不准,我不准你答应他,我也不准你留在这里!”乌宸的咆哮声如同一道惊雷炸响,越临撇过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情绪失控的乌宸。 如果我不留下,你会死啊!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 “不要答应他,我不能没有你。” 乌宸受伤的模样,让越临心如刀绞,越临只能冷静地抱着乌宸,小声安抚道:“比起和你在一起,我更想你活着,我们没办法对抗迦太基,你知道的。” 越临感受到怀中男人的微颤的身体,鼻腔发酸,浑身难受。 记忆如同流水流淌。 从相遇,一直到决定相守,一切水到渠成,仿佛昨日。 勃极烈满意地望着台下两人的表现。 越临按住乌宸,收拾好心情,说道:“勃极烈元帅,我答……” 就在越临要答应对方要求的时候,突然门外一个声音打断越临的话,来人声音冷冽,“勃极烈!” 大门处走来一个身影,来人是少年,他穿着白衣,脚步生风,一双冷眸如寒蝉,眉清目秀,气质浑然天成。 勃极烈盯着这个刚刚走进大殿的少年,脸上神情骤然变化了一瞬,迟疑了片刻,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说道:“你……回来了。” “勃极烈,你就是这样对待不远从中州来的客人的?”来人转过脸,看向越临乌宸两人,面露微笑道:“越临巫,焱北首领,好久不见。” 越临期期艾艾地瞪着对方,仔细打量许久,才犹豫地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万懿?” 少年温和的笑了。 万懿目光冷然扫过勃极烈的脸,他的声音淡淡说道:“勃极烈,你不该这样。” “那我该怎么样?万懿巫。”勃极烈声音渐渐冷下,他死死盯着万懿,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僵硬着。 万懿冷哼一声,声音冷彻人骨,一双墨色眼轻轻扫了勃极烈一眼,说道:“勃极烈,我不想和你废话,人我带走了。” “越临巫,焱北首领跟我来。”万懿俨然如在自己家中一般,望向两人邀请道。 几个士兵不敢上前,但也不曾退后,只能望向勃极烈,询问道:“元帅……放他们走?” 万懿头颅高扬,一双眸子冰冷。 勃极烈望向万懿,道:“你有必要给我一个解释。” “勃极烈,不要挑战我的威严。” 勃极烈暴怒,指着万懿气氛道:“该死,你以为你是……谁……” 万懿看向勃极烈,冷然说道:“你知道我是谁,所以闭上嘴,让他们滚开。” 勃极烈死死盯着万懿,最后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坐会自己宝座,仿佛失去了所有动力,命令道:“让他们走。” “哼。”万懿肆意笑了一声,那看人的眼神仿佛在说——算你识相。 浑浑噩噩地跟在万懿的身后,越临和乌宸两人都仿佛身在梦境中。 万懿到底是谁?竟然可以命令勃极烈?!勃极烈是迦太基的元帅!迦太基的元帅! “没事了,别这幅模样,勃极烈脑袋出问题了,这可不是迦太基的待客之道。你们最近在迦太基如何?喜欢这里吗?”万懿微微一笑,仿佛还是那个在荒寂山脉时的少年。 “还,还不错……除了今天……” 万懿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放心,在我离开迦太基之前勃极烈都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当然我会等你们离开迦太基我才会离开。” 越临觉得精神有些恍惚,不管万懿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是此时他都由衷的感谢万懿,如果不是万懿,说不定刚才两人就死在勃极烈的大殿里了! “谢谢……” “我记得越临巫可不是这样的人,其实不用我在迦太基,马上勃极烈就会有个大麻烦,他不会有时间来找你们麻烦的。” 万懿嘿嘿笑了一声,说道。 “勃极烈有大麻烦?是什么?”越临好奇地望向万懿,询问道。 “秘密,明天你们就会知道了。” 乌宸盯着万懿,道谢:“谢谢。” 万懿诧异地看了一眼乌宸,突然笑了一声道:“没想到你还会道谢。” “……” 越临盯着不说话的乌宸,乌宸能和人道谢,那就是心里真的感激,被万懿这么一呛,一双眼睛仿佛要杀人,越临赶忙转移话题问道:“万懿,你好厉害,刚才我差点就答应勃极烈的要求了。” 万懿点点头,不置可否,“嗯。”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知道迦太基有元老会吧?” 越临忙不迭时点头道:“知道。” 元老会就是神殿内地公职人员,他们对这个国家有多项权利,包括选举迦太基的元帅也是这群人说了算,但是元老会的成员其实不多,只有九人,奇数也保证了任何选举不会出现票数相同这样的结果,难道万懿回事元老会的人? “我是元老会成员之一。” 对方的回答立即验证了越临的猜测,望着万懿年轻的脸庞,越临觉得这一切仿佛是玄幻,“元老会的人不应该都是选那些……老者担任吗?” 万懿笑了一声说道:“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乌宸望向万懿,心里满是疑惑,在迦太基一个神殿的长老巫能这样对元帅说话?看来神殿元老会对这个国家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乌宸被勃极烈抓了,差点吓死,还好你来了。”越临感叹道。 万懿微微点头,安慰道:“不用担心,现在你们已经安全了。” “我刚才遇见了大风巫,大风巫告诉我的,所以我就立即去找你们了。” 越临听见大风巫的名字,顿时觉得安心,没想到胖子都是这么靠谱,越临觉得如果现在大风巫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一定要好好拥抱一下大风巫!从来没觉得大风巫竟然这么可靠! 夜色降临,两人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乌宸将头埋在越临的颈间,感受到越临沉睡后身体的脉动。 “我讨厌生命不受控制的感觉。” “我厌恶自己不能保护你。” “可是如何改变?” “我不知道。” 乌宸失落的低低亲吻怀中的额头,望着窗外繁星。 迦太基。 第二天,这日,凯古城门热闹非凡。 大门前密密麻麻的人群站满了真个大门,远处一行巨龙蜿蜒前行,为首者威风凛凛,他穿着战甲,手持宝剑,如同从古代战场走来的武士,他眼底带笑,一张英俊非凡的脸让他一进城门就获得众多女士的好感,女人们大胆奔放的向这个男人投掷自己的随身物品,表示喜爱。 这个男人迎着清晨的阳光,在阳光中悠闲的走进凯古的大门,仔细看过去,他碧绿色的眸子透着几分淡淡的喜色,显然很心情不错。 跟随在他身边的士兵都左顾右盼,享受着这热烈的欢迎。 “巫禅大人,欢迎回家。”等候多时的大贵族友好的上前,向来人打招呼。 巫禅从马背上下来,看向对方,显然两人是熟识,他耸耸肩说道:“很久没回来了,这里一点也没变。” “现在你回来了,而且还有我们的支持。” 巫禅不置可否笑着说道:“当然。” 巫禅的出现简直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难道你们就没有人知道巫禅回来的事情?!”老者气闷,他暴怒。 这高大的大厅内,没有一个人敢回答这句问话,过了片刻一个穿着和对方相似的老人说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能回来,你没看见那几个曾经支持伟主的大贵族都在门口迎接他吗?大家都相差不多,他们想瞒住我们,我们也很难知道消息。”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他们的意图很明显,现在勃极烈暴政,民众早就不满勃极烈的统治,但是如果让巫禅上位元帅,可想而知他对我们的态度!” “该死,那群人是嫌迦太基不够乱吗?!” 姗姗来迟的巫禅,带着他的属下出现在凯古城,这一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用片刻,凯古全城皆知。 “一个小巫,竟然妄图回来取代我?伟主都输了,他算什么?!” 勃极烈的一双眸子简直寒光闪烁,再细数那些前去迎接巫禅的大贵族,他知道此时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巫禅! 第155章 155 夜色逐渐落下,越临和乌宸两人正在房中,两人面面相对。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迦太基啊!我讨厌这里。”越临依在乌宸的身上,哼哼唧唧地说了一声。 如果刚开始还又几分希翼,现在那就完全是厌恶,这里有人危险到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万懿出现救下自己和乌宸,恐怕现在两人早就命丧黄泉,去阎王爷哪里报道了。 哦,不对,是到祖神哪里报道。 想起万懿,越临的确感激这个少年,如果不是他帮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被勃极烈留在这个鬼地方?就算这里达到了中国古代的发展程度,但是越临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乌宸看着像小猫一样缩在自己怀里的人,用手抚摸越临的背脊,臂膀,声音又几分沙哑,说道:“只有等,等他们说离开。” 越临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可恨,昨天,昨天自己和乌宸差点就死了! 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越临才知道,原来生命如此脆弱,不过好在有刚穿越到这里的经验,在得知穿越到了一个部落的时候,越临真的以为自己要被人吃掉,战战兢兢地过了一个月,每天都诚惶诚恐,直到石炻等人的帮助,被送到焱燚,越临才算脱离生命的威胁。 起码,不用担心被人吃掉吧? 同类相食在动物之间还算常见,可是一想到人相食,越临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没想到今天巫禅会到凯古都城。”越临眉头一皱,巫禅的身份现在已经很清楚明了,来自古国迦太基,曾经是迦太基大贵族中的一员。 越临想到了那个有着碧蓝色眸子的伟主,那天夜里,那个男人死在了潘波勒,他应该曾经也是这里的一员。 乌宸听见巫禅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差异,看向越临,道:“那个巫禅,我今天看那情况,应该是有新的动作吧?不然怎么跑回来,当初从凯古逃跑到襄遂城,现在居然又回来。” 越临所在乌宸的怀里,哼哼了一声道:“不管他是来迦太基做什么的,只要不找我们麻烦就好。” 巫禅来到凯古,加上万懿的话,显然是要和勃极烈发生对峙,那天去见勃极烈自己就听见了关于暴乱的事情,巫禅突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回来,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不过这就不在自己的关心范围内了,不管巫禅如何,作为朋友希望他能安然无事,而现在最主要的是自己和乌宸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平安离开迦太基? 看着已经睡着的越临,月光从窗外洒落,斑驳月影,树欲静而风不止,窗外的大树被吹得狂甩枝头。 另一边。 天已经黑极了。 几个穿着贵族服饰的男女们正坐在一张会议桌前,他们无一不精神满满的模样。 “直接进入主题吧。” 巫禅坐在这张桌子的另一方,嘴角维扬,他的眼此刻正扫视着坐在这张桌子面前的大贵族们,当然还包括两位元老会的长老。 “现在勃极烈的暴政引发太多的叛乱,但是想要让他下位很难。” “勃极烈现在太霸道了,如果继续放任他下去,恐怕我们这些人早晚都被他给收拾了。” “对,勃极烈这个家伙,当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太会伪装了。”一个老人愤怒地说道,比起其他人,他简单分析了一番古国迦太基的局势。 这喧闹的大厅内,此起彼伏的声音连绵不绝。 巫禅冷眼看着这个大厅,冷冷笑了一声。 在潘波勒的时候接到这群人的邀请,巫禅就知道不应该相信这群人,为了民众?原来还是为了自己。当初也是这群人最后的背叛才让伟主一败涂地。 他们现在争论的东西实际上和民众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暴政之下分赃不均,引起了这群人的不满。 可是这一场邀请,自己不得不来。 太具有诱惑力,不管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出于什么原因愿意帮助自己,但是只要自己能够回到潘波勒,这一切就都是对的,只要自己能回来,这完全可以加快报仇的脚步。 本来想要攻打中州,再集合中州力量来对付迦太基,可是现在以来,自己只需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就可以和勃极烈一争高下。 “这都不是重点,你知道的,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民众承认巫禅。” 这个声音透着威严,他似乎常年身居高位,他只是一句话,顿时本来七嘴八舌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老人有一双如老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他的眼看过没一个人,穿着一件华丽的巫袍,他静静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如同坐在宝座上的王者。 “只要杜克大人能够说服元老会,让元老会答应新的一轮公投,也许我们还能有机会。否则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没有正当的理由让勃极烈放弃元帅的位置,要知道他在军队中的威望的确不错,虽然他对于管理之上有一些问题,但是对于打仗他很不错。” “您知道因为南面的那些野蛮人,他之前常年在南面对抗野蛮人,以至于在边境,在军队中他的威望无人能及,当初也是考虑这个原因……” 说话之人看向巫禅,说着犹豫了,不再多言。 巫禅却知道对方的意思,南面的蛮人和中州人不同,那是一群没有足够食物的部落人,一到冬天,那群人就如同疯子一般不顾死伤的攻击迦太基的城池进行掠夺。 虽然只是部落人,但是对方却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抢夺,经过和迦太基几十年的交锋,俨然已经从一个个松散的部落形成一个巨大的国邦,只是这个国家还十分落后。 那个坐在高位上的老人,微微颔首,说道:“我会说服元老会。” 听见杜克长老的话,下面的贵族们脸上无一不露出一丝喜色。 杜克有些烦躁,他摆手道:“你们先走吧,我想和巫禅说几句话。” “是。” 老人的话语一出,顿时所有人都离开这间会议厅,只留下巫禅和杜克两人坐在长桌前。 在这寂静中,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杜克长老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眼底倒影着巫禅的模样,幽幽的说道:“巫禅,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巫禅望向老人已经如树皮一样的脸庞,他盯着对方,然后沉默着,最后说道:“我很早已经就想回来看您,可是不敢回来。” “在襄遂过得好么?” “还行吧……” 杜克望着巫禅,“巫香呢?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长老还不知道,巫香已经死了,她在叛乱中死了。”巫禅眼底闪过一丝哀伤,然后说道。 杜克凝望着一旁跳跃的火焰,他神情恍惚的自言自语说道:“伟主也没回来……” “是的……” 杜克哎哎叹息了一声,他觉得仿佛昨日,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亲人,最后的好友,在当年元帅之位的角逐他已经失去了家,没想到如今还在继续失去着他所有美好的东西。 杜克凝视着巫禅,慢慢地说道:“现在我已经是元老会的长老,不再是曾经那个小小的神殿的巫,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有人敢动你,但是记住——那群人不可靠。” “我想问你,你的心还如同从前一样,就如同你曾经在神殿之时一样吗?” 巫禅被老人的问题问得微愣,片刻后他才点点头,说道:“一如从前。”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杜克颔首,然后走出大殿。 巫禅望着老人的背影,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 阿巫,我早就不是从前的巫禅了啊,您真的不知道吗? 在襄遂的日子,我和伟主买卖人口,我带领的雇佣军参加无数场战斗,我手上的鲜血早就洗不干净了,难道这样的人还可能是当年那个在神殿里一心想供奉祖神,为了民众生活更好的小巫吗? 阿巫,可能我要让你失望了。 巫禅嗤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 当初的杜克还没有加入元老会,只是一个实权的巫,是带领巫禅走进神殿的巫,这个老人将自己的信念交给巫禅,民众就是根本,只可惜如今的巫禅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少年,而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报仇者。 巫禅甚至知道,如果不是勃极烈的暴政,杜克根本不会让这群贵族将自己迎接回来,因为自己或是伟主回来,都代表着一场新的斗争,也代表一场死亡。 杜克长老愿意加入这边的队伍完全是因为这位长老看不过眼勃极烈治理下的迦太基,民众叛乱,死伤无数。 巫禅拉回思绪,看着金碧辉煌的迦太基,深深呼吸一口气。 你们准备好,迎接复仇者的报复了吗? 白昼,一缕阳光轻抚青年白皙的脸庞,窗户外慢慢的碧绿藤蔓早就爬上了墙,在白色的墙上留下斑驳的倒影。 越临和乌宸已经决定最好是不出门,免得看见迦太基那几个混蛋。 乌宸望着正在饭桌前如像松鼠一般,不停吃着东西的越临,好笑的看着对方可爱的模样,这两日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果然如万懿的话,没有人再来找自己的和越临的麻烦。 “慢点吃,别吃撑了,等下难受。”乌宸不由出言提醒自己的爱人道。 越临哼哼唧唧了一声,“我要多吃点,虽然迦太基的人不怎么样,地方也不怎么样,不过我喜欢这些吃的……” 不是越临没节操,而是自己煮的那些东西虽然还算不错,当然比起部落人和中州的食物其实已经算得上是美味了,但是比起迦太基大贵族们的专属厨师做的东西还是有质的差别! 要说对迦太基最满意的,大概就是吃了。 烤牛排什么的,不要太好吃! 越临默默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边,但是作为一个拥有阿Q精神的人,越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内心安抚自己,就当是多吃点迦太基的免费食物也好啊! 正在两人说笑的时候,突然门被人敲响,越临和乌宸顿时相视一眼,门外稀稀疏疏地声音,明显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总不会是那个该死的勃极烈又来找麻烦了吧? 自己可没有分身术去找万懿啊! 就在越临呜呼哀哉感叹的时候,门外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越临,越临在吗?” 越临听见这声音,顿时被呛,脸通红咳嗽。 一旁的乌宸眉头微蹙,赶忙给越临递水,关切问道:“没事吧?” 越临捂着自己的脖子,点点头,门外敲门声继续,那人接着喊了好几声越临的名字。 “我去开门……”越临放下水杯,瞅了瞅乌宸,说道。 “呵呵,我来,你继续吃。” 乌宸嘴角一咧,一双漆黑的眸子扫过越临的面颊,然后幽幽地说道,顿时让越临觉得浑身一颤,这是要发疯的前奏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盯着从门内走出来的高大男人,身上已经换上迦太基贵族服饰的巫禅友好地打了招呼,面上带着微笑,好似完全不在意对方冰冷的目光,说道:“乌宸?” “我是来找越临的。” 见巫禅脸上洋溢着微笑,乌宸觉得碍眼到不行,真想一只手撕了眼前这个觊觎越临的男人,这一脸的不怀好意,前天到凯古,恐怕是事情都已经安置好了,就跑来立即见越临。 见他脸上那笑意,简直让人想打他一顿,可是偏偏还不能打。 “哦,他睡了。” 乌宸面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在屋内的越临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男人变坏了,果然是非常不想自己见巫禅啊! 越临心里竟然绝对还挺享受这种感觉,吃醋的男人真是太可爱了!当然如果他吃醋的时候能够不要折腾自己拿就更好了,越临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想到每次男人吃醋后的结构都是自己躺在床上呜呼哀哉,顿时高兴不起来了。 完蛋了,完蛋了…… 巫禅一双碧绿的眸子扫视过乌宸的脸颊,打量对方,对方拥有一双黑色的眸子和越临一样,高大的身材比起自己还高上半个头,就这么个大狗熊压在越临的身上…… 情敌眼里出丑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要是让越临知道巫禅对乌宸的评价,一定会笑道昏厥,乌宸的长相放在任何地方都绝对是一等一,可是在巫禅的眼里却成了大狗熊…… “你觉得我会相信?”巫禅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擅自绕过乌宸去想去推门。 乌宸眉头一皱,立即拦住巫禅历声质问道:“你做什么?” “看一看越临有没有睡觉,我觉得我人比你多,而且你现在是在迦太基最好安分点。” 巫禅挑衅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被乌宸半掩着的大门,仔细一瞧,桌子上还有一盘吃了大半热气腾腾的食物,但是却没有人坐在桌前。 看着一个身影正躲在被子里,巫禅在心底轻笑了一声。 “我都说了他在睡觉。”乌宸看见门内躺在床上的越临,心情顿时拂去万里乌云,晴空万里。 “那我等会儿再过来找越临,先走了。” 巫禅疾步离开,转过头深深地望了里面一眼,一旁的翦赞诧异地询问道:“越临巫真的在睡觉?” “睡觉?桌子上的东西还没吃完,不过是听见乌宸的话,跑到床上躺着。” “假睡?那大人怎么不进去……”翦赞莫名其妙的望向自家的大人,实在不理解巫禅,要是自己肯定直接上去把人从床上拉下! “我直接拆穿他,那小东西肯定会觉得尴尬,算了,先回去。” 巫禅心里觉得不舒服,越临这样做明显是为了那个大狗熊,如果自己进去的时候越临没有睡觉,那大狗熊才是最应该尴尬的人!想到这里他好看的脸庞闪过一丝阴霾。 只留下两人的小屋内,越临正躺在床上,突然被子被人强行拉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吻倒在床上,脸涨得通红。 “看你的脸,是不是焐热了?”乌宸哈哈笑了一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你干嘛说我睡了,见一见巫禅又不会掉一块肉,害得我在被子里捂得像个粽子!” “哈哈,越临,我觉得你真可爱!”至于粽子是个什么玩意,这不重要啊!乌宸心里高兴,见越临为了自己睡在床上,心情好得很。 “再给我亲亲。” 越临觉得脑袋蒙的一下,这是要呜呼哀哉啊! 白日宣淫啊! 为什么高兴也要啪啪啪,不高兴也要啪啪啪? #完全琢磨不透老公的内心,我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156章 太阳洒落这丝丝缕缕的阳光,如果一条条金色的射线,穿过那些绿色的藤蔓。蜿蜒曲折的小径上流淌着潺潺流水声。 青年穿着一件华袍,他的身后紧紧跟着另一个人,这个人年纪看上去比比青年大上十来岁的模样,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独有的男人魅力,一旁路过的侍女纷纷看着这个男人窃窃私语,小脸通红。 他异常俊美,一双好看的碧蓝色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前面青年的背影,最终他忍不住轻起自己的薄唇,张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救下那个中州来的巫?” 渊泽的眼底闪过几分怀疑,但是很快他就释然,因为他的确一直不懂眼前的这个人,即便曾经两人相处的时间长到令人相看两厌。 “没有为什么,他是我的朋友。” 那人声音清脆,如同山涧溪水,他依靠着白色的石柱,手中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优雅地剥皮,吃掉那手中无皮的葡萄。 渊泽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你这些年根本几乎都不在水渊,更别说迦太基,你根本就不想来迦太基,可是现在你突然回来了!” “我不相信你没有目的。” 万懿瞥了渊泽好看的脸一眼,声音变得有些冷,用略冷清的声音说道:“我的事情,你不用管,做好你的水渊城城主就行了。” 说完,万懿踩着轻盈的步子,缓步离开这个华丽的庭院,不多时就已经看不见人影,留下渊泽一人站在这个绿色长廊当中。 “该死!” 只能听见空气中响起一声愤恨,随即这个庭院再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天空开始慢慢的飘落下细小的雨丝,这些雨丝变成连绵的细雨,不停的落下,随后形成一个个水坑,荡漾起点点波纹。 下午时分,巫禅果然如同之前所言前来,这次越临却是不得不见了,上午不见说自己睡觉,难道下午也睡觉? 巫禅仔细从头到脚的将越临细细审视了一遍,最后满意地点头说道:“看来他把你照顾的不错,胖了。” 越临点点头,一旁的乌宸正瞪着自己,一脸不爽的模样,要是让乌宸听见自己符合一声,肯定就像鞭炮一样,一点就炸。 “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听说你们翦赞说了之前七城围攻你们的事情,你很厉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我当初果然不应该放你离开,不管是出于喜欢你还是因为你出色的能力。”巫禅说着,表达出自己的遗憾,一双眼睛盯着越临却熠熠生辉。 “越临,我很想你,你呢?”巫禅没有等越临的回答,虽然远在潘波勒,但是对于中州的事情他一直在关注,对于越临的事情更是十分上心,越临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知道。 已经不能愉快的做小伙伴了…… 回答想——乌宸一定会间歇性发疯× 回答不想——好像太伤人了,毕竟对方对自己还算不错× “在焱北挺好的,你到迦太基不怕那些人伤害你吗?”越临想了想,决定做个机智的人,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转过话题问道。 “放心,我就知道你担心我。” 巫禅双眼含笑,望着越临说道,一脸表情荡漾,看得一旁的乌宸想上前狠狠揍男人一顿,把这个人轰出去! …… “好走,不送。” “哐当!”可怜的木门被人砰的一声关上,乌宸关上大门,转身盯着越临,一步一步的靠近,吓得越临连连后退两步,跌坐在床沿上。 乌宸脸漆黑,“哦,睡一个房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情?” 越临的内心机会是崩溃的,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那是因为他当时有毒瘾,我帮他戒毒,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晚上才会睡在他房间里,而且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越临辩解道,心里觉得自己真冤枉,不过是为了给‘病人’戒毒。 “那也不行!” “好了,不要生气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吗!” “呵呵,我就是不爽。” 越临见男人一副今天就要和自己置气的模样,顿时轰然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插着腰活像个泼妇说道:“你不要太过分,难道你和赤战睡一张兽皮的时候我有误会你们吗?这充分表明了你对我的不信任!” 乌宸听见越临的声音,一步一步走到越临的身边,把人搂入自己的怀中,低声喃喃道:“我知道他是在挑拨离间,但是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一想到你有那么长一段时间都和他在一起,心里就觉得烦!” “所以以后你要时时刻刻都和我在一起,毕竟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越临,答应我。” 突如其来的情话听得越临耳根子都红了。 撩妹× 撩汉技能真是max√ 越临想不出还能说什么,就已经被人压倒在床上,任由别人‘胡作非为’。 ——和谐社会,法治文明—— 这一日,阳光璀璨红火如炙,晴空万里无云。 杜克长老说服了整个元老会,公投的决议已经难以改变。 站在城楼上公投已经开始,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在排队等候投入自己的选票,男女老少皆有。 “勃极烈,现在怎么办?”昆特在心里为自己的好友着急,却见对方一脸淡然的神情看着下方的民众。 勃极烈示意昆特不要着急,他幽幽说道:“放心吧,就算我真的输掉了公投,我手上的军队也不会答应的。” 公投开始,两人已经没有办法改变这件事情,但是如果可以的话,给对方弄出一些麻烦,勃极烈还是很愿意的。 群城离开之际随着公投的开始来临,中州各个城池都收拾好行囊准备一道离开。 半夜的十分,越临觉得巫禅如同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要是到来几次,自己恐怕要被这人吓成神经错乱。 “没想到才见到你几天,你就要走了。”巫禅仿佛真的在感叹一样,面带浅笑,一张极具迷惑性色彩的脸赏心悦目,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外国帅哥模样的长相,如果越临是个女的,恐怕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只是很可惜越临是男的,虽然已经不是笔直的直男了,但是对男人还是一定抗性。 呵呵,再不走,我估计就要精尽人亡了。(ノ`Д)ノ巫禅每日来找自己,讯东问西,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乌宸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也不吃醋,就是每次巫禅一走就开始苦情戏,然后就是一顿啪啪啪,姿势还不重样。 现在越临是每天都觉得自己腰酸背痛,腿抽筋,老寒腿,老盘腿,迎风流泪,青光眼……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倒是恭喜你,没想到你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公投现在你很占优势。”越临这次的祝愿却是由衷的,眼前的男人虽然有时候态度恶劣,可是仔细想想他的身世都能比上小说里的苦情男主了。 巫香的死,越临只能暗暗猜想,当时男人听见噩耗的时候一定哭了吧! 伟主死的时候,越临亲眼看见这个男人将对方的尸体推向海岸,如同浮沉于空气,船只于海浪,随浪而行,风停船止,任其随波而流,当时巫禅悲伤的神情越临记忆犹新,因为那是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一件事情。 临行前,越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城市,也看了一眼正在身后望着自己的巫禅。 愿祖神保佑你吧,希望你能成功! 越临暗自在心里说道。 黄沙滚滚,弥漫在地平线的边界,最终那一行人完全消失在了边际,没有一丝踪影。 “大人,回去吧,杜克大人还在等您过去。”翦赞的声音很小,他生怕打扰了正出神的巫禅,此时巫禅的一双眼睛正看着远方。 “大人为什么不留下越临巫?以我们带的人,完全可以强行把他留下。” 巫禅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属下,笑了一声道:“等我赢了迦太基,我当然会在去那里把他带回来,加冕之日,他必定在我身边。” 凯古神殿的大殿前,巫禅的模样未变,他一步一缓走进那漆黑深不见底的高大神殿内。 轰轰轰—— 天空上雷鸣大作,一行苦逼的中州人正在一块不大的山洞内躲雨,当然这山洞里只有几个城主和巫才有资格呆在里面,而那些士兵们只能躲在外面,用树枝等东西避雨。 火焰旺盛,终于有了几分暖意,那橘红色的火光倒映在人的身上,仿佛给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越临巫,给我一件衣服吧,我的衣服都打湿了。”大风巫期期艾艾的模样落在越临的眼底,竟然绝对这人还真有些可怜。 越临瞅了瞅大风巫,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的衣服你穿不上。” 大风巫欲哭无泪,然后只能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盯着乌宸,看得乌宸浑身鸡皮疙瘩,乌宸最后竟然区服在了对方肉麻的眼神之下,拿出自己的一件衣服递给大风巫。 大风巫咧着嘴一笑,说道:“我就知道焱北城主人好!” 越临撇过脸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离开迦太基后虽然一路颠簸,可是心情没有由来的变得轻松起来,迦太基的气压太低,特别是巫禅出现之后整个凯古暗潮涌动。 感受到身旁人的视线,坐在火焰堆旁的人抬眼看了越临一眼,露出一个笑,还是标准的八颗牙齿,一张白皙的脸上还有一丝雨水打湿的痕迹,不过衣衫此时已经换下,已经从湿润的衣服变成了干净的衣衫,这件衣服很精致,能看出对方的身份极高。 “越临想要吃一些吗?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迦太基的食物,不过我很喜欢你们焱北的东西,特别是那个香肠,很好吃。”万懿的声音清脆,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食物,递到越临的面前。 越临摇摇头,说道:“不了,我还不饿。” “哦。”万懿收回手中的食物,低下头,放在火焰上炙烤,那肉香肆意,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 这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万懿的身份,但是看见万懿的衣服和身边跟着的人,也知道这人不好惹,对方说不定就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就看他能坐在水渊城城主的身边就能知道对方不一般。 万懿一个人吃完东西,手上有油,不知道找什么地方擦拭,竟然抓起身边男人的衣角,擦了擦手。 本来还有人聊着天的山洞里顿时没了声音,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少年竟然在水渊城主的衣服上擦手……这是作死呢?! 所有人都露出担心的样子,当然除了一个人——勾霸。 勾霸见渊泽一张脸由白变黑,但是又隐忍着不敢动手的模样,顿时发出一声爆笑。 “哈哈哈,我都跟你说了,不要纵容万懿,你看看,现在吃了东西都在你衣服上擦手了。”勾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渊泽说道。 渊泽冷眼横了勾霸一眼,也不说话,漠然的将被人弄脏的衣角翻面放着,只当没有看见。 “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不然就别怪我动手。”渊泽低声在万懿的耳边说道,只见万懿咧着嘴巴嗤笑一声,挑眉挑衅道:“你敢吗?” 渊泽听见万懿的话,顿时黑了脸,不再多言,睡觉的时候还得给人做人形枕头。 一旁越临正倚靠在乌宸的身上,脸上带笑,静谧。 迦太基内。 巫禅和勃极烈两人此时正在凯古神殿内对峙。 “勃极烈,你输了,是民众没有选你。”老者声音平和,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紧闭着他的双眸,仿佛耳边的一切喧闹声都和他无关。 勃极烈听见这句话,不怒反笑,道:“我输了?我勃极烈从来没有输过,只要我一声令下,我手中的大军就会踏平这里,你算什么东西?!” “勃极烈!注意的言行。”老者不悦道。 “你们等着吧!”勃极烈冷然一笑,大步离开这座空旷的大殿,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大半迦太基的大贵族,当然也有几个元老会的元老。 眼看着半个迦太基的人跟在勃极烈的身后,杜克微微摇头,真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巫禅的回来,就是战争的开端。 两日后,迦太基内战正式拉开帷幕。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终于走到了分别的路途,越临一一告别当初同行的众人,最后再次告别了仓壑,终于走到了焱北城。 大风巫出现在越临和乌宸的视线之内,不过他此时骑着一匹骏马,他胖乎乎的身体压在那匹马儿的身上,仿佛要把这匹骏马压垮一般。 终于他们一起走进了焱北城的大门,只是这一座城池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翻天覆地? 这些陌生的面孔正在忙碌,他们看见越临和乌宸也都颔首示意。 大风巫嘿嘿笑了一声,嘲笑越临和乌宸道:“这些人对你们两怎么这样,怎么说也是焱北的巫和城主回来了,怎么一副不认识你们的模样?” “就算我回大风部落,大风部落的人也会热烈欢迎我一番,看来你们两个做人真是差劲。” 越临满腹狐疑,痴痴愣愣地说道:“可是这些人我们确实不认识……” 越临望向乌宸,乌宸点点头,附和越临的话。 两人真是一头雾水。 焱北城的人明显变多了! 而且多了不止一倍! 越临有些懵。 乌宸也懵。 “青元大人,又有一批新的武器做出来了,您来分配?”高大的战士傻兮兮地对着穿着白衣的青元说道。 青元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听见耳边不停有人对自己说话询问,同时最可怕的是还有漂亮的女人正在对自己抛媚眼,顿时觉得想要扶额昏厥。 为什么城主和巫都去迦太基了,黑炎去了潘波勒回来之后直接铸造了新的坟墓之后,更是每天都在训练士兵,乌阳大人直接拉着自己的儿子乌古一副天伦之乐,而作为焱北曾经的副首领的赤战…… 青元不想提赤战那个混蛋! 此时正悠闲呼呼大睡的赤战打了一个惊天喷嚏之后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起床就看见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被热白木端到自己的面前。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简直太惬意了。 赤战心情好极了。 马路上—— “大人?!”那战士见青元半天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立即又喊了一声。 青元这才回神,才说道:“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等等!”青元跟着战士走过街角,眼尖的青元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停下脚步。 “城主,巫?你们回来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本来喧闹嘈杂的街道,因为这一句话,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路中间的越临和乌宸,还有一个路人甲大风巫。 第157章 157 就在这寂静的时刻,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越临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四周的人,但是耳边只听见青元抱怨的声音和欢呼声,没有多余的解释。 白翎欢快的摇着翅膀降落,对着乌宸蹭了蹭又转头蹭蹭越临,看样子是真的许久没见,甚是想念。 那亲昵的样子让越临都觉得这只势利鸟转性了,是真的爱上自己了! “咕!”小秃毛回来了,有肉吃了!︿( ̄︶ ̄)︿“咕!”从未如此想念小秃毛! 青回降落到地上,一本正经的踱着步子到越临的面前,用头蹭了蹭越临,咕咕叫了两声,表示高兴,欢迎越临回家。 躲开欢呼的人群,几人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城主府的大厅里,大厅内的火盆已经被点燃,乌阳乌古等等熟悉的面孔都一一出现在这里。 乌阳眼底带笑,乌古则一张脸肿得老高,显然刚才是被自己的阿爸给教训了一顿。 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懂彼此的心。 乌阳上前给自己的儿子一个拥抱,笑呵呵地说道:“果然是长大了,迦太基怎么样?是什么样子的?” “很漂亮,但是我更喜欢焱北。”乌宸不想提起在哪里的不愉快经历,他省略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说道。 “哈哈哈,有机会我也想去一次。” 乌阳嘿嘿笑了一声,大大咧咧地模样,又几分老顽童的趣味。 “以后会有机会的。”越临笑笑说道。 青元咳嗽了两声,挡在乌阳和乌宸的中间。 “你们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忙?还有乌阳大人根本不管事情,还有那个赤战更过分!”青元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这一阵发生的事情,说完瞪着越临和乌宸。 一旁的乌阳一脸尴尬,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过头不看青元。 赤战则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辩解起来更是头头是理。 越临和乌宸也是一摊手,越临更是立即一副累到昏厥得模样,说道:“我才回来,快累死了,我先回去了!” 越临说完抬脚就走留下一个背影,青元脸一黑,竟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青元上前一步,刚想喊住离开的越临,就看见站在一旁的乌宸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如同刀子,顿时闭上嘴巴。 “跟我说有些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我来。” 乌宸虽然累,不过精神还算不错,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反而心里轻松许多,见青元一张脸憔悴,只能笑了笑说道。 其实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管理过一个城池,更何况焱北城里真的未必有谁能比青元更加了解这个城池的管理程序。 “现在有很多部落加入焱北,九黎人还有别的部落,当然还有一些逃跑来的奴隶,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一回来焱北人数暴涨的原因。” 乌宸眉头一皱,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些人怎么会都跑来焱北?” 青元叹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越临巫的制度,焱北可是中州地区唯一一个没有奴隶的城池,除了焱北,无论是部落,城池,甚至就算是古国迦太基也都有数量庞大的奴隶存在。” “人数很多,虽然我已经暂时安排他们住在西边,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您又不在,我不敢擅自让他们加入焱北城。” “我个人认为您可以让他们加入焱北,你知道焱北作为一个城池而言,还太小了。” 青元解释了一番,乌宸眉头终于松开,沉吟片刻说道:“那就让他们加入焱北。” 只有人口的基数增加,城才能变得强大。 三天后—— 大风巫很满意的离开了迦太基,越临通过演示的方法,终于让大风巫学会了接生孩子,缝合伤口的方法。 “我走了。”大风巫点头示意,转身在大风战士的陪同下离开,可是没走几步…… 越临好笑地看向掉头回来的大风巫,说道:“难道你又不想走了?” 大风巫摇摇头,咬牙盯着越临,将越临拉到角落,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心万懿。” “为什么?”越临诧异地望向大风巫,此时大风巫面上神情严肃,绝不是开玩笑。 “你要相信我,他有问题。” 那个胖乎乎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一头,不见踪迹。 万懿?越临摇摇头,他宁愿去相信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对方救过自己的命,否则在迦太基,他和乌宸已经死了。 天湛蓝,风清扬,在弯弯曲曲地山地上,满布着一座座高山,郁郁葱葱,林间有鸟叫,有兽鸣,时不时还有一两只白兔从自己的小窝跑出来寻觅食物。 这座房屋华丽,里面做满人。 越临和乌宸端坐在桌前,耳边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 “迦太基内战已经掀起,这场战斗恐怕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你们和我一样,已经收到古国的征召了吧。”勾霸声音减淡,但是谁都能听出男人话语中的忧心忡忡。 任谁也不想去加入别人的战斗,可是古国的征召谁敢不从? 不从就要死。 这会议厅内一片寂静,越临甚至不知道说什么,迦太基要所有人加入这场战斗,向中州各城池征集士兵,不光是因为巫禅的回归,还有一个原因是暴乱,迦太基暴政之下,暴乱四起,三方势力争执不休,但是对于向中州征兵却是迦太基贵族之间的默契,镇压叛乱才是现在迦太基首要需要解决的事情。 “你们打算怎么办?” 无数城主都是苦笑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办,迦太基的号召,谁敢不从?” 越临觉得头疼,一旁的乌宸也稍稍苦恼地闭上了一双眼睛。 回到焱北城—— “已经决定了吗?”越临凝望着乌宸。 乌宸笑着摇头,他满心苦涩,却说不出口:“越临,你知道的我们必须参加,否则迦太基会转头攻打焱北。” “什么时候走?” “明天凌晨。” “睡吧。” 三个月后—— 这是一片在迦太基境内地平原,一望无垠地地上尸横遍野,满目苍茫,在大雪之间一片殷红。 浑身是血的男人正在浴血战斗,他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刀,头上的鲜血顺着额头洒落,对面还有两个敌人,在搏斗中,男人就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厮杀。 对方还有十三个人,只有打败这些人自己才能安全,他和自己的两个战友相会背靠背,他沉吟看向这十三人,可是此时他已经精疲力尽,不用怀疑,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厮杀声,鲜血染红被白雪覆盖的青草。 “焱燚之火,生生不息,燎原四方。”男人虔诚的祈祷,手中武器挥舞。 …… 在秃鹫的嚎叫声中,这场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雨水顺着三个人男人的脸颊滑落,他们双眼通红,也许哭了,也许没有。 “乌宸,我们回家……” 黑炎凝望着这一片寂静的平原,哽咽着对跪在地上的男人说道。 这里的尸体堆积成山,一旁的旗帜立在空中,迎着寒风矗立,上面写着字——迦太基。 尸体堆里,多少熟悉的模样,被迦太基作为炮灰抵挡叛军——这就是中州士兵的作用。 跪在地上的乌宸,如同疯魔一般,他冲到那旗帜面前,狠狠将它抓起来,丢在地上,踩踏,双眼赤红,嘴唇发白,他暴怒之下,已经说不出话语。 “我们回去,去他的迦太基,去他的古国。” “让他们去死吧!” 赤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他咆哮着,嘶吼着…… “我们回去!”乌宸在愤怒之中发出最后的咆哮,他头也不回地万千走,但是因为身体脱力,他失去平衡的瞬间被身旁两个男人扶住。 赤战脏兮兮的脸上还混着泥土和血水,他拉住自己的老友,关切地问道:“乌宸,没事吧?” 乌宸疲惫的摇摇头,咬牙却说不出话,已经完全站不稳,他只能睁着眼睛,直望着天空。 黑炎对赤战摇摇头。 乌宸连续多少个日夜没有睡觉了?黑炎苦笑了一声。 他们为迦太基冲锋陷阵,可是迦太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迦太基的士兵住在帐篷里,他们却在冰天雪地里靠着火堆取暖,迦太基人吃着可口的食物,而他们吃着连动物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散发着臭味的腐烂食物,迦太基人在后方射箭,而他们在前面冲锋。 每一个壕沟里,满满当当都是中州人的尸体。 这场因为迦太基发生的战争,却让中州陷入一片哀恸,每时每刻都有中州人死于这场战争。 三个人仿佛连成一体,在这片绿白大地上,迎着漫天淅淅沥沥雨丝和雪水,迈步前行。 夜色朦胧,弹指之间,这片大地仿佛被一把利刃划出一道道沟壑,划破山川河流,在这本来如画的山水之间,强行留下一道疤痕,在狼烟四起的中州,迦太基,惶惶不可终日。 焱北城内,寂寥,星空闪烁繁星,夜色如浓厚的绸缎,还有皑皑大雪飘落,这座城池点燃着浩瀚的烟火,此刻寂静无声。 已经忘记是多少个日夜,越临依旧如同寻常,来到城楼上,看上一看,翘首以盼,如果他能在这夜色中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越临站在城墙上,凝望着远处,城外只有无尽的黑,城内寂静偶尔能听见巡逻士兵的声音,一切仿佛平静,可是越临此刻脸上神情并不轻松,甚至是绝望,都怪这——该死的战争。 有人? 越临望着远处,在安静祥和的夜色之下,在城池外越临发现火把影影绰绰,越临眉头一皱,只是那火把并不多,来的人不多,身边的士兵已经举起手中的弓箭时刻准备射击,越临抬手道:“停手,等对方走过来再说。” “乌宸,我们到了。”赤战的声音低沉,连日赶路回到焱北,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赤战望着变得越发高大结实的城门露出一丝由衷的微笑,脸上神色轻松了许多。 “进去吧。” 一个声音响起,乌宸看着这熟悉的城市,露出久违的笑,说道。 三人穿出草丛,走到城门前,仰着头,赤战急忙喊道:“快开门,我是赤战,我们回来了。” 听见这声呼声,在城楼上的人都是一愣,在往下看,下方三人哪里还有人样?只能从声音辨别,的确是赤战。 巨大的城门被放下,铁门随着绳索的慢慢的落下,轰的一声巨大的铁门触碰到护城河的对面,三人相互扶持着走进这座大门。 虽然乌宸已经脏得看不清脸,但是越临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乌宸,那个高大的男人。 越临急急忙忙的模样看在乌宸的眼底,他露出一个笑,想要伸手抱住眼前的人,可是手到半空中却有停下。 “怎么停下了?难道见面不应该拥抱一下?”越临盯着眼前这个黑乎乎脏兮兮的男人,比起乞丐都不如,调侃了一声说道。 乌宸微愣,“我怕弄脏你的衣服。” “乌宸,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啊?” “我想这样!”越临说完,迫不及待的抱住眼前浑身脏得每个人形的男人,将整个人都贴在对方的身上,然后毫不介意的吻上对方干裂的薄唇,在这萧瑟的寒风中,让声音随着风带着自己的思念,告诉男人:“我很想念你,你在迦太基还好吗?” “不好,每天都看着族人死掉,打仗的时候我们总被派到最前面冲锋,我带去的五千人,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回来……” 乌宸回抱住越临,声音里满满都是疲惫,顾不上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只想抱住越临,就像越临抱着自己一样。 越临双眼含着泪,在看见三人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其他人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是当他自己亲耳听见男人说出来的时候,依旧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我不想再继续打仗了。”乌宸抬头望着越临,认真的模样看在越临的眼底。 “我也不想。” 越临扶着乌宸,往家的方向走,思念将他满满的覆盖住,他安抚这个身心疲惫的男人入睡,“睡吧,我陪着你。” “我希望早上醒来,可以看见你。” “我会在的。” 两人双手紧握,越临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抚上男人的脸颊,用手将乌宸的眼睛闭上,说道:“好好睡一觉,我保证会呆在你身边。” 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如同两只困兽,相互依靠着取暖,窗外的雪落下,给大地裹上银装,白茫茫的一片,只有白雪皑皑,几个脚印。 古国迦太基—— “大人,最近几场战斗,死伤过多,那些中州的士兵已经不足一万人了。”黄发碧眼的高大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向几个大贵族报道着军中情况。 迦太基的叛乱持续高涨,这场暴乱在高压之下反而愈演愈烈,燎原之火,如同春风拂过,片刻烧略过整个古国每一个角落。 勃极烈眯着眸子,说道:“让中州人增兵。” “大人命令已经下达了,但是……但是有一个城池不肯派兵。” “谁这么大的胆子?” “焱北城。” “哦,原来是那座城。”勃极烈冷笑一声,他可没有忘记那天本要杀了焱北巫和焱北城主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被万懿训斥的。 万懿? 迦太-基战争一开始,就不见踪影。 勃极烈低低咒骂了一句。 焱北—— 在一片喧闹声中,代表迦太基的男人走进焱北城。 “勃极烈元帅命令你立即出兵前往含谷。”他说话的声音冷清,看人的模样依旧带着傲色。 “赶紧滚吧!我们焱北城不会有任何人去的!” “滚,滚!我们不参加战争!” 乌宸上前一步,伸出手掌,示意民众停下他们的喧闹声。 “安静。” “你们凭什么要求我们这么做?”乌宸凝望着对方,冷冷问道。 作为越临和乌宸两人的老熟人,昆特笑了一声说道:“我并不是来要求你们怎么做,我只是来传达命令,如果你们不服从,迦太基会挥军而来,等待你们的将是灭亡。” “不,我拒绝,我不想再继续为了与我们不相干的战争继续下去,我也不愿再看见我的民众死在迦太基,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平息你们暴政之下的反叛!” “你们凭什么将我们中州人卷入你们的战争?” 昆特面对乌宸的质问,只是摇摇头,说道:“不要妄图和迦太基讲道理,要知道迦太基就是道理。” 雪下,越临看着两人的对峙身体冰冷,心也一样冰冷,彻骨寒风徐徐吹来。 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焱北死了太多人了。 乌阳仰着脖子,说道:“我们不会在加入你们的战争。” “你们会后悔的。” 第158章 焱北城成功惹怒了迦太基,暴怒之下,勃极烈亲自来到中州,指挥他手中精锐军队,决意踏平焱北城的大门,中州众多城池在此时同时保持沉默。 成千上万的迦太基士兵冒着风雪一路赶到焱北城池之下。 迦太基大军站在焱北新修的护城河之外,护城河的冰面不厚,不可能容纳迦太基远征而来的军队踏上这薄薄的冰面,如果他们一旦踏上去,只有一个结果,落入冰冷的河水当中。 寒风呼啸,雪色大地,白皑皑一片,这只黑色的军队宛如一条巨龙。 在勃极烈的带领下,这一只军队气势如何,长驱直入,带上床弩攻打焱北城,就算是想苦苦支撑,也难以抵挡。 一时间,焱北城陷入一阵绝望的境地。 但是没有任何人反对乌宸的决定,因为那就是他们的心声,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去战斗? “大人,这焱北城不堪一击,当初中州传得神乎其神的狼王之战真是个笑话。”勃极烈的手下嗤笑说道。 勃极烈哈哈大笑,意气风发,说道:“不用多久,这焱北城的城门就会在我的大军之下化为灰烬。” 在最激烈的战斗之下,焱北一城,不出两日战败。 乌阳,越临,乌宸,三人被抓。 焱北城内一片寂静黯然,即便是和是群狼共同作战,依旧不敌。 骏马奔驰,在这颠簸的马背后,有三条麻绳,顺着绳子,那是三个人,他们双手被捆绑住,在雪地上前行。 脚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走路,大概是毅力? 越临苦笑了一声,转过头就看见乌宸担心的眼神,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赤脚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是走在这雪地当中。 这是去迦太基的路,勃极烈居高临下的模样依旧还浮现在脑海当中。 “别妄图死在这里,否则我会屠城。知道为什么迦太基南面的蛮人惧怕我吗?就是因为我曾经杀过他们所有人。” “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我要所有人知道,敢不服从迦太基的后果!” 寒风刺骨,冒着雪,死命强撑。 不得不承认,勃极烈打仗很厉害,比起夏侯还狠辣,发号施令,指挥作战,即便焱北城有新修的护城河依旧不能抵挡迦太基的脚步,刚开始勃极烈发现护城河的时候的确吃了一些亏,但是很快他重整旗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夜间袭城,用人命堆积一日的胜利,这个消息传遍整个中州。 这场如同雷霆一般的战斗,从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解决,越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如此之快。 闪电战,真是被勃极烈运用出神入化。 越临苦笑一声,现在不是赞美对方的时候,现在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乌宸和自己是否错了呢? 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只有臣服才能得以生存? 当自己置身这个世界,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知识,在这个世界依旧有不是万能的,总有人能打破你的观念,他们用强势的手段让你明白,你并不高人一等。 再次来到古国迦太基,此时这里已经是另一番模样,而越临和乌宸的身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个囚徒的到来。 “我说过你回后悔的。”昆特盯着越临嘲笑,不可一世。 寒潮笼罩。 大殿内,侍者脚步匆匆,神色不安,虽然将中州那个不听话的城池击败,其他中州城池更是已经纷纷表示愿意增兵,但是叛军的势头依旧高昂,没有停下反叛投降的意思,反而有愈演愈烈。 “勃极烈,焱北城的人到了。”昆特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勃极烈抬头看了一眼昆特,硬挺的眉头一挑,冷笑道:“竟然没有死在路上?” 在场的人间男人这幅模样,鸦雀无声,所有将领都是勃极烈的心腹属下,都是在南面战场的老手,本来对应这次的内战搓搓有余,可是谁都没想到这场暴}乱没有平息下去,还在继续。 勃极烈冷冷一笑,说道:“让他们进来。” 昆特点点头下达命令,门外士兵将越临乌宸乌阳三人羁押上殿前。 “跪下。” 大殿内坐满了人,他们手持银杯喝着果酒。 “是你们中的谁说拒绝迦太基的号召的?”勃极烈还未说话,在高台的上的一个老人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条毒蛇,冷酷无情质问道。 “是我!” “阿爸?!”乌宸望向乌阳,脸惨白。 勃极烈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乌阳的脸庞,拍案而起,额头青筋暴起,怒道:“你可知道违抗迦太基的后果?!” 乌阳暗中使力按住一旁的乌宸,他仰着头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大人,你知道焱北城曾经只是一个部落,我们并不懂中州的规矩,我真诚的道歉,希望得到你们的原谅。” “哈哈哈,你说原谅?” “只有死者才能获得迦太基的原谅。” 乌阳此时已经浑身脏乱不堪,他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那地上是泥土,还有红色的血迹,越临不敢再看乌阳此时的模样,头破血流,血水顺着他的背脊留下。 “是我命令我乌宸和越临拒绝你们的号召,都是我的错,如果祈求没有用,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男人的话语一字一句响起在这个空旷的大殿里,还有声声回响。 越临和乌宸惊呼,“不!” 乌阳严厉的声音响起道:“闭嘴!” “很有意思,我以为蛮人应该并不是……这样才对。”和勃极烈在一起的一个老人饶有兴趣地打量乌阳。 “乌阳是吧?你知道你的儿子曾经对我无礼,我很讨厌他,我找不出一个理由放过他,不过如果你现在爬过来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勃极烈恶劣的声音响起,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冷冷笑着。 乌阳双手紧握,直挺的背脊慢慢弯下。 “阿爸!不要听他们的!”乌宸双眼痛恨,愤怒的模样像一只暴怒的野兽,他冰冷的目光“哈哈哈,过来,爬啊,你只要爬了,我就放了他!” 勃极烈哈哈大笑,他张狂咄咄逼人的模样,刺痛越临的心脏。 一声声嘲笑在这个响起。 乌宸目光凝视着勃极烈,一只手紧紧抓住乌阳的手,乌阳转身,打掉乌宸抓住自己的手,说道:“你放手,我命令你!不然你就是不认我这个阿爸!” 乌宸一双手握拳,双目赤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爸,趴在地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乌阳平静的闭上双眼,然后慢慢的爬行,他像没有灵魂的傀儡。 勃极烈爆笑道:“你们看,他真的爬了!” “哈哈哈哈!” “该死的中州蛮人,蛮人,你们这些蛮人就应该乖乖听话,否则就是这个下场!” “焱北城主,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父亲从我的胯下爬过去,哈哈哈,来,来再爬一次!” 乌宸死死盯着这群大笑的人,认真,仔细,他要将在场每一个人的样子,死死的记住!烙在记忆中! 他双眸泛起猩红血丝! “阿爸……” 浑浑噩噩地被提到地牢,一时之间越临还没能接受刚才发生的事实。 “阿爸……”漆黑的地牢内一声轻轻的呼唤,没能唤醒那个已经命不久矣的男人。 乌宸只能守着夜色,守在乌阳的身边。 越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衫被打湿——大概是泪水。 伸出手握住乌宸的手掌,这是越临此时唯一能做的,明天也许就要死了,谁知道呢? 翌日。 迦太基,凯古,大街—— 乌阳跪在高台上,那刽子手举着刀,乌宸却能看出乌阳的口型再说——活下去。 手起刀落,就在那一场欢呼声中,乌阳死了。没有惋惜声,只有一阵欢呼,一阵陌生人的欢呼。 勃极烈露出残忍的笑,说道:“我突然改主意了,焱北城主,你知道,折磨一个人的方式不是折磨他本身,而是折磨他所珍视的人,你知道你刚才怨毒的神情就像受伤被逼上绝境的野兽。” “……” “把他给我绑上去。” 听见勃极烈的命令,士兵麻利的将一旁的越临绑到十字架上,一根人大拇指粗的鞭子被递到勃极烈的手中,他歪歪头,说道:“不知道这鞭子打在越临巫的身上会不会把他打死?” “不如我们试试看,焱北城主。” 乌宸脸声音都不能发出,他的嘴巴被一团黑漆漆的布堵住,双眼赤红。 夜,星光黯淡了。 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上已经是血迹斑斑,被吊在半空中的越临已经昏死过去。 “弄醒,继续打。” 第159章 水很冷,昏迷中的人身体打颤,他紧咬着牙关,紧闭双目,血液顺着他的背脊滑落,那空气中还静谧着淡淡的血腥味。 越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浑身是血,穿越这么久,这样被人吊打还是第一次,就算在匠人的时候也没有被人这样打过,最多看越临不顺眼的人会怒目瞪一下自己,然后看在石炻的份上,没有人对他动手。 伤口火辣辣的疼,越临皱着眉头,痛苦的忍受。 大概就要死了? 越临突然睁开眼睛,血已经将他的眼睑覆盖,乌宸的呜咽声近在耳旁。 突然门外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越临背对着那大门,看不见来人,但是来人脚步匆匆,徒然之间,那人跑了起来。 “勃极烈!”这个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越临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觉得很,很难受。 好不容易突破重围,说服杜克的巫禅手持宝剑,在看见越临已经成了血人的模样,揉揉满布血丝的眼睛,说道:“勃极烈,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在处决焱北乌阳的时候,曾经说过不会在为难他们两人,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一旁翦赞跟随在巫禅的身后,还有一众士兵急急忙忙跑进这座空旷的大殿,翦赞盯着已经没有人形的越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大手一会儿,几个士兵剑拔弩张。 勃极烈打着哈切说道:“巫禅,你居然又胆子过来找我,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敢!”巫禅手持剑,他瞪着勃极烈说道:“你如果现在杀了我,我身后的贵族绝对不会再和你合作,你觉得就以你现在的军队还能镇压叛军多久?” 翦赞冷冷的看着对方,听到勃极烈的话,他立即拔出手中的长刀,仿佛随时准备动手。 “巫禅,我现在做的事情也是为了迦太基,如果这两个人不处理的话,其他中州城池会怎么看我们迦太基?无能?软弱?那他们还会派兵给我们继续镇压叛军吗?”勃极烈盯着巫禅,神色渐渐变冷,这掷地有声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随着血水的滴答声。 巫禅哈哈大笑,盯着勃极烈,冷笑道:“现在你才承认自己已经不能压住叛军了吗?那当初你是怎么做的?如果不是你的暴政迦太基更本不会有这样一天!这些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勃极烈哂笑,他不发一言。 勃极烈不由嗤笑了一声,逼迫中州人来参加战斗时没有办法的事情,迦太基内战必定会将迦太基打得乱七八糟,如果任由中州人休养生息,那么对于战后的迦太基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危险,还有南面的蛮族游人,肩负迦太基衰败的重任,勃极烈必须杀人立威,否则中州人不听迦太基的话,迦太基更加危险。 “翦赞,把他放下来。”巫禅有些不忍心去看越临现在血淋淋的模样。 勃极烈冷冷哼了一声。 “巫禅,你最好不要违抗元帅的命令,你以为你现在算是什么身份,不过是有杜克元老帮你,否则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一旁的昆特却火急火燎地质问,一张只能算普通的脸上碧绿色的眸子转了两个圈,打量着巫禅,很快他发觉了不对——巫禅太过平静,他似乎完全不担心元老们的处罚。 大殿内,白色石柱之上,火盆剧烈的燃烧,八根柱子每一根都燃烧着熊熊烈火,空气中还跳耀着火星子。 乌宸被人强压跪在地上,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越临的血色轮廓,他仿佛就要死了,身体已经没了起伏,乌宸转过头看向巫禅,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仿佛在求救。 巫禅能看出乌宸眼里的意思,他不着痕迹地点头。 翦赞将越临从十字架上放下来,越临已经虚弱地几乎看不见呼吸,见了这情况后,翦赞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摸在越临的伤口上。 轰轰轰—— 门外赶来的士兵冲进古朴的大殿,翦赞浑顿时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将越临搀扶着,越临递到巫禅的手中,只见巫禅一个公主抱,将越临腾空,但是怀里的人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走。” “焱北城主如果死了,你就不用妄图我继续和你合作!”巫禅毫不畏惧,他抱着越临往外走,他当即留下一句话,一旁的士兵和翦赞立即尾随着巫禅,跟在巫禅左右,离开。 昆特犹豫地望着巫禅离开的背影,转头问勃极烈道:“就这样让他走了?” “我能怎么样?他今天敢来就说明他已经说服了杜克,现在我们双方在合作,即便是这样叛乱都已经难以镇压,如果巫禅决议不再合作,迦太基就真的完蛋了。” “把他丢到地牢去。”勃极烈摆手,他有些疲惫地说道。 三天后—— 身上的伤口开始结茧,越临在太阳的呼唤下,缓缓地睁开自己的双眸,伤口疼得难受,他脸色惨白,一旁的巫禅去露出一个微笑,说道:“醒了,吃点东西吧。” 越临感受到温暖的被窝,头还有些迷糊,睁开眼睛看见巫禅一张俊美的脸,他立即惊讶地问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乌宸呢?!” “你放心吧,他现在没事。”巫禅摸摸越临的额头,还发着高烧,见越临醒来第一件事情是问乌宸,苦笑着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你现在还很虚弱,身上的伤口还需要擦药,其他的事你别想太多。” 越临咳嗽着望着巫禅,说道:“我怎么能不担心,勃极烈,勃极烈会杀了他的!” “别担心,有我在,现在没人会杀他,也跟没有人能杀你。”巫禅微微一笑,话音未落,门外翦赞脚步生风走进来,神色严肃说道:“大人,杜克大人要见你,可能是为了您救下越临巫的事情,我们是现在就去,还是等会儿?” “哦。”巫禅挑眉看了翦赞一眼,不悦被人打扰,放下手中的碗,略略摇头说道:“我晚点去见他。” 翦赞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可是是杜克大人,现在不去会不会不好?您在迦太基如果没有杜克大人的支持……” “放心吧,杜克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不支持我。”巫禅自信满满地说道,当初如果不是杜克,自己恐怕早就死了,杜克让人放走了自己和伟主还有巫香三人,只可惜当初杜克的势力还没有如今这般,如今如果没有自己的支持和自己手中的军队,迦太基的防线只会比现在崩溃的更快! 巫禅有些好笑,没想到雇佣军团和奴隶军团竟然能在战场上那么勇猛,配上迦太基的武器,杀敌奋勇,比起那些常年没有打过仗的士兵不知道强横多少倍!现在迦太基还需要自己,只要需要自己,他们就不敢向自己动手。 越临浑身颤抖,他望向巫禅问道:“因为救我?” 他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从两人的对话中越临可以猜测出大概是因为那天救下自己之后,巫禅的处境变得尴尬了。 经历这几个月的战争,越临还是清楚知道巫禅现在在迦太基的地位,因为大贵族的决定被人迎接回来,因为手中异常勇猛的军队,在迦太基的地位变得徒然高了起来。 巫禅一笑,回答道:“别担心,杜克元老是我这边的人,他是我以前在迦太基的阿巫,是他带我进入神殿的。他见我只是想和我说说话罢了。” 越临微微点头,一旁的翦赞面上神色略略有些不安,原来元老是巫禅大人的阿巫?他这才知道为什么杜克会选择巫禅,眼神里写满的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翦赞,下去。”巫禅命令一声,翦赞立即急急忙忙下去,不在出现在越临和巫禅的面前。 另一边—— 勃极烈咆哮,顿时大厅内鸦雀无声,高台上的老人冷冷地盯着勃极烈说道:“勃极烈,别忘了是我们把你捧上元帅之位,我们也可以把你拉下来。” 老人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是雪天里冷意彻骨的冰水,他坐在一张藤椅上,接着说道:“巫禅手中有军队,我不想和他硬碰硬,现在迦太基在你的管理下岌岌可危,你难道真的想迦太基在你的手上败落?” “可笑!”勃极烈恼怒呵斥道,迎上老者冰冷的目光说道:“难道就因为他有军队?不过是一群奴隶和几个雇佣兵!他能对迦太基的战局起到多大的作用?没有我手下的士兵,你们早就被叛军杀死了!” “你说的没错。”老人缓缓点头,他仰着头说道:“他的作用或许不大,但是我们需要他为我们冲锋陷阵,只要他手上还有士兵,我就不允许你动他!” 老人的话音刚落,紧接着一旁几个士兵上前,向勃极烈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勃极烈愤恨的看了老人和一众坐在圆桌前的贵族们,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沙哑的声音响起,老人扶额,说道:“好了,我们继续。” 一旁几个和老者衣着相仿的老人见勃极烈完全离开,纷纷表示自己的布满,道:“岱元老,勃极烈太嚣张了,竟然刚这样对我们无礼,难道我们还要继续留着他?” 被称作岱元老的男人低声说道:“不留着他,等叛乱结束,你们真的想让巫禅做迦太基的元帅?” 大殿内,没有火盆,此时只有油灯被点燃放在桌子上,借着墙上的窗户,阳光洒落才能勉强看清这个大殿内,躺在椅子上的老者仔细一看,他满脸的疲倦之色,脸色惨白,应当时身体不好,那如树皮一样的肌肤仿佛一具没有生命力的骨架,随时就会了无生息,马上死去。 被老者这么一问,本来对勃极烈满怀不满的几人顿时闭上了嘴巴,听见老者的咳嗽声,立即说道:“元老,您应当多多休息。” 老者摇摇头,被人搀扶着从藤椅上做起来,他用极度沙哑的声音对坐在圆桌前的众人说道:“现在是迦太基危机的时候,别给我找麻烦,我不希望你们再和巫禅或者是勃极烈起冲突,如果没有人去前方指挥军队,那我只能让在座的各位去了!” “我想你们在座的各位,恐怕没有人指挥过军队吧?所以最好别找他们麻烦,等迦太基战乱平复之后,你们想怎么样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是,大人!”顿时圆桌前的贵族们都低下头,不敢有违抗,看着老者被人搀扶着离开,听见老人的话,顿时个个都一脸惨白,让他们上战场,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来得简单,在凯古的奢侈生活培养出来的贵族,只会勾心斗角,他们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他们也根本不想去战场。 天已经渐亮,一阵天都躺在床上的越临吃过流食之后,觉得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只听见巫禅细细说着他在迦太基前前后后的经过,凯古的好玩的,好吃的。 越临却无心听这些东西,他现在只关系乌宸是否还活着,活得还好吗? “乌宸还好吗?”越临听完巫禅的话,犹豫了一番,他知道向巫禅询问乌宸的情况对方一定会不高兴,但是他真的太急切想知道乌宸的情况了,高烧已经退下,越临算是有了几分力气。 巫禅浑身一僵,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他在地牢里,放心,没人对他用刑。” “我想你会想知道乌阳的情况,我让人把他的尸体烧了,撒在淇水之泮,这个给你。”巫禅从心口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说道:“这是剩下的骨灰,我想你会想要的。” 越临颤抖着双手接过巫禅手中的灰色陶罐,他泣不成声,摸着眼泪说道:“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阿爸已经死了。” “我记得我刚到焱燚的时候,见到阿爸的时候,他还很精神,如果我们不离开荒寂山脉,不来这里,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阿爸是不是就不会死?”越临激动的嚎啕大哭,眼泪刷刷留下。 越临哭着,一旁的巫禅递过一张手帕,不知道如何安慰越临,只是叹息了一声,说道:“别哭了。” 巫禅叹息一口气,他用手抱住越临,如果是平时越临恐怕早已经将巫禅推开,可是此时越临难受,可以有个依靠着的怀抱哭泣,怎么也生不出拒绝的想法。 看着哭得说不出话的越临,眼角还湿润着,巫禅无奈地叹息一口气,没想到就算是乌宸的父亲也和越临有这样深厚的感情。 自己可真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啊!巫禅嘲笑自己一声。 漆黑的甬道内,男人双手被生锈的铁链反扣住,他身体上没有伤口,但是只要细细看一眼,就知道男人身体不适,他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听见脚步声,他眼皮也没有睁开一下,唯一的光纤就是这座地牢内的一个只有人拳头大的通风口,落下一缕光,让那人知道此时还是白天。 勃极烈走进这间潮湿的地牢,他凝望着乌宸。 乌宸感觉到来人的视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对方的模样,顿时疯狂的咆哮着:“勃极烈!你竟然敢来!我早晚会砍下你的脑袋!” 勃极烈冷冷一笑,仰着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乌宸,说道:“你觉得就你现在这样子说威胁我的话,我会害怕吗?只要我想杀死你,我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对了,你的那个巫现在可就在巫禅哪里,巫禅对他可不一般。” “哈哈,只要不杀越临,我想巫禅不会管你的死活吧?”勃极烈恶劣地声音在漆黑的大牢内响起,他笑着说道。 乌宸瞥了勃极烈一眼,说道:“你给我滚。” 男人冷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看看你真可怜,一个人孤单的在地牢里,可是他却在巫禅的怀里,我还真是为你惋惜。”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再无声息,只在漆黑的地牢内留下一个孤单的男人。 仰天长叹一声,说不出的悲哀。 阿爸…… 想到乌阳,乌宸心脏仿佛被刀绞一般。 黑暗中,乌宸睁开眼,眼底充满了血色和愤怒,他含着泪,“如果自己死了,有人照顾他,也好。” 白雪皑皑,迎着冷冷的风吹,拂过人面,越临越临身穿湛蓝色袍子,领口是白色的狐裘,俨然已经换下了一身装束。 一旁随行的男人穿着一袭白色战袍,腰间陪着一把宝剑,棕发碧眸,顾盼生辉。 “今天是迦太基男女定情的节日,你看那就是从不结冰淇河。” 今天是迦太基的一个重要节日,本来死气沉沉的迦太基此时终于多了一丝人气,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从家门出来了。 越临任由巫禅拉着自己坐到船只上,在淇河之畔,流水潺潺,一片欢歌笑语,越临看着这条河流,却只有满心的悲愤。 迦太基的淇河节,依旧举行,今天相互喜爱的男女们可以交换信物,也可以在今天定下婚约,在胸口刻上对方的名字。 第160章 水波荡漾,河面漂浮着淡淡的水汽,虽然是冬天,河水冰冷,但是依旧有不少男女站在河边,嬉戏玩耍。 越临坐在船上,慢慢的这条河流之上的船只越来越多,许许多多地少女们坐在白色的船只上在湖面上穿行。 “哐当!”越临被明媚少女手中好看的红色竹笼打中,越临转过头不明所以看着河边少女巧笑倩吟的模样,对方娇羞地低下头。 少女清丽的声音响起,她催促着一旁的船夫,急不可耐地说道:“快划船!” 很快在河面上少女已经只有一个背影还在河面之上,影影绰绰看不清切。 越临摆弄手中的竹笼,问坐在一旁的巫禅,“这是什么意思?” “……” 巫禅还黑着一张脸没说话,就听见耳边响起船夫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你不是凯古人吗?今天是淇河节,刚刚那漂亮姑娘在追求你呢!竹笼里面写的是她和你约定的地方,如果你也喜欢她,就去约定的地方见面。” “你看看,你还挺招人喜欢。”巫禅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越临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你们的淇河节挺有意思的。” “呵,是啊,你一来就有姑娘想你表达爱意。” 有眼尖的人,看清金色小船上的巫禅,顿时河岸上响起了热闹的声音,少女们叽叽喳喳地呼喊声如同银铃一般,如夜间黄莺。 “快,再快点!巫禅大人在金色的船上!” “别想赢我!” “船夫再快点,追上巫禅大人的船!” 穿着各式各样好看的衣服,几个少女相互比拼,眼看着就要划着船过来了,巫禅和越临两人正做着船在淇河中,穿着漂亮狐裘的少女们在比赛谁先到两人的船边,一时之间白色的小船在金色小船之后,追赶。 “划船走。”巫禅眉头微蹙,一点也不想被这些热情的男女们抛竹笼,他立即对还在为身后密密麻麻的小船发愣的船夫命令道。 “大人,不想要他们的竹笼吗?我看那些姑娘很漂亮啊!”船夫疑惑不解,难道巫禅大人来参加淇河节不是为了找喜爱的姑娘吗?这么多姑娘正划着船过来,肯定能好好挑上一番啊! “先走!”巫禅摇摇头对船夫说道,那船夫这才站起身体,拿起竹竿在水中荡漾起波澜,水流很快,还有冷冽的风迎着河面如刀子一般刮来,吹得人脸生疼,可是身后的白色小船上的少女们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只顾着跟着巫禅的小船走。 坐在小船上的越临瞅着一脸无奈的巫禅,说道:“你看你真受欢迎,这些女孩子可真是热情!” “得了,先回去吧……” 船夫眼看着就要靠岸了,可没想到河岸的上的人发现这艘小船后,纷纷做到白色小船,迎面而来。 “巫禅大人……这可真不是我的错,你看前面……” “大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白船追一只金船……噢不对,还有很多其他的小金船也正跟着我们!” 淇河节上,金船上坐着的代表男性,白船上坐着的是女性,看对眼对方只要丢过竹笼表示爱意,如果对方对你也有意思,就会出现在约定的地方见面。 越临望着湖面密密麻麻的白色船只,偶尔其中还有一两只金色的船只在其中穿梭,转过头望向巫禅,在这清冷的日光下,巫禅果然是很好看的,棕色的头发,碧色的眸子,还有挺巧的鼻,如刀削的轮廓,当然还有他独特的气质,是个女人都会被这人吸引。 “巫禅大人!” 第一艘白色小船最先靠近巫禅的船,红色的竹笼被准确地投掷进来,少女娇羞的声音响起,“大人,我会在约定的地方等你,希望您能来!” 随着少女第一个将竹笼丢进金色小船,随即越来越多的竹笼被抛进来! 顿时淇河之上漫天竹笼飞舞。 “哎哟。” “好疼!”船夫苦兮兮地脸,有些哀伤,看着自己快要被竹笼压得已经大半沉入水中的小船,那水挨着小船的船舷只有一个边缘了,恐怕那些少女们再丢一个竹笼,自己这船就要沉了! 因为身上还有伤口,巫禅及时贴心的用衣服挡住,免得竹笼打在越临的伤口上,终于一些船只离开了,越临露出脸,看着即将漫入船内的河水,再看看巫禅,说道:“你还真受欢迎!” 船夫划着船,终于眼看着还有一小段距离就要安全上岸,没想到这时远处又出现几个船只! “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那船夫惊呼一声,看着虎视眈眈地几艘小船迎着风浪过来,顿时慌了神! 这要是再来几个竹笼,自己的船真的要沉! “哐当!” 三个竹笼被丢进金色小船内,瞬间那本来还在船舷的水立即蔓延进船身内! “越临!”巫禅立即用手拉住越临,随即小船沉了下去,翻了一个身。 船夫:好气哦,船沉了(╯‵□′)╯︵┻━┻“啊!”在船上的少女们顿时惊呼一声,三个少女面面相觑,不就丢了三个竹笼吗!怎么巫禅大人的船就沉了! 回到巫禅的家中已经是半夜,早已经换下因为掉到河里被打湿的衣服,巫禅已经被人叫着离开了府邸,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巫禅处理。 夜色慢慢深了,门外一直有人徘徊,越临坐在房间内,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打开门,问问对方有什么事。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月光下好看的男人微微一愣,紧接着说道:“你还没睡?” “睡不着。”越临摇摇头,乌宸还在地牢里,自己和乌宸还呆在迦太基,只要还在这里一天,自己就不可能完全睡得下去。 巫禅从怀中掏出一个戒指,戒指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样式简洁,大方古朴,有些犹豫,可是一想到杜克给自己的任务,如果现在不送,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他对越临说道:“嗯,这个送你。” 越临望着巫禅手中的戒指,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迦太基送戒指的意义和现代人送戒指结婚的意义就是一个意思,求婚或者是订婚,越临可不敢接受巫禅送给自己的戒指。 “巫禅,迦太基送戒指的意思我知道,我不能收,你应该明白的!”越临望着巫禅,半晌后说道。 巫禅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收下,我明天就带你去见乌宸。” 越临听见这话,想狠狠揍对方一顿,可是最后见乌宸和拒绝巫禅戒指两个思想神人交战之后,毫无意义,见乌宸比较重要…… “拿来。”越临摊手,说道。 巫禅张得清新俊逸,声音此刻温柔到令人发指,越临只听见耳边响起一个悠长地声音说道:“这样才对。” “戴上。”巫禅挑眉,略带笑盯着越临手上的戒指说道。 “你刚刚说只要我收下,没说戴!”越临盯着手中的戒指,眉头锁成一个川字。 “我改主意了,当然你可以不戴,我也可以不带你见乌宸,对吧?” 越临冷了冷脸,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戴。” 送走突然变得奇怪的巫禅,越临一夜未眠,就想着第二天能够见到乌宸,毫无睡意。 门被人焦急的敲打,轰轰轰—— 巫禅睡眼朦胧打开门,就看见越临已经穿好衣衫,用急躁的语气质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乌宸?” “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出现,原来是为了乌宸。” “难不成为了你?”越临嘟嚷了一句,不满道。 巫禅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我还第一次见你这幅模样,因为昨天的事情不高兴了?” 越临并不想理会对方。 巫禅穿上一身白色的贵族袍子,就像从古代欧洲走出来的贵族青年,华丽中还有几分冷冽,跟在巫禅的身后,越临一路走来,却发现路越来越不对劲儿。 “这边不是地牢,乌宸在勃极烈那里!” 越临眉头微皱,他凝视着着一座巨大的庭院,庭院中的常青树藤已经长得遍地都是,显然是个多年没有人居住院子,可以依稀看出这里曾经的模样。 “这里是我曾经居住的地方。” “那里,就是我和巫香以前住的房间。”巫禅指了指远处不高的一栋建筑,带着点点回忆说道。 “那里是我母亲的房间,我母亲喜欢弹琴,你知道迦太基的竖琴吗?” 将这座府邸走过一遍,巫禅望向越临,问道:“是不是觉得很没意思?” “没有。” “真的?” “真的。” 越临多少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故地重游,多少有些伤感,如果现在给他一个机会到现代,恐怕他也会是这个模样。 “你好好睡一觉,醒来你就能看见乌宸了。”巫禅冷不丁的一句话响起,越临下一秒就被男人一个手刀打晕。 翦赞从角落里钻出来,手中动作极快,接下巫禅手中的越临,说道:“大人,您真的要听杜克长老的安排去南边?我听说那边很危险!” “我们就这样把越临巫送回去?” “那还能怎么样?” 翦赞看向巫禅,半晌后说道:“为什么不带上越临巫一起去南面?” “翦赞,记着我还没赢,迦太基也还没赢,无论是叛军还是南部游牧人,都是威胁,我不希望把任何的威胁带到越临的身边,不管是因为我喜欢他,还是因为他曾经救过我。” 巫禅紧接着说道:“走吧,我们去见乌宸。” 入口处两盆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火焰的灼热。 巫禅望着幽深而绵长的甬道,沉默走进这座漆黑的地牢中,脚下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 “你来做什么?”乌宸半睁着眼睛,凭借着火光,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不是勃极烈,而是巫禅。 “放你离开。” 乌宸听见对方的回答一愣,然后就看见巫禅将越临递到自己的手中,随后打开地牢的大门,指了指一旁的翦赞说道:“跟着他走,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就算是乌阳代替你顶罪,迦太基不会追究,但是你记住,别再妄图反抗迦太基,否则只会自取灭亡。” “你自己想死没关系,不要带上越临。” …… 阳光顺着上方木板之间的缝隙落下,洒落在地上的模板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圆形,慢慢地阴干潮湿的空间中有了一丝光亮。 这里面充满了男人的汗臭味,越临在一阵此起彼伏的男人鼾声中悄然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淇河上。” “去哪里?” “回家。” 一把抱住乌宸,眼角微润,不用多说什么,两个人用力的拥抱在一起,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一时说不出。 两人相拥许久才分开,越临从怀中拿出巫禅给你的瓶子,递到乌宸的手中,说道:“这是巫禅给我的,阿爸的骨灰……” 乌宸结果瓶子,盯着看了半晌,声音冰冷说道:“勃极烈,迟早我会杀了他,为阿爸报仇!”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既然他们要让中州所有人都加入战争,那我们就加入!早晚有一天迦太基会后悔的!” 回到焱北城,得知乌阳的死讯整个焱北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阿哥,你明天就又要走了,阿嫂怎么没来帮你收拾东西?”乌古脸上的笑很勉强,笑意没有到眼底,因为阿爸的死,他还不能接受,虽然当初乌阳乌宸和越临被抓的时候他就知道也许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三个了。 “你阿嫂在忙,别打扰他。”乌宸略略摇头,他只知道越临想帮助自己,所以在努力制作一样东西。 乌古略带哭腔,“阿哥,我想阿爸了。” 用柔和的目光看向自己唯一的弟弟,乌宸想了想,伸出手抱住乌古,拍拍少年的头。 “相信阿哥,阿哥会杀了勃极烈,为阿爸报仇的!” “我相信阿哥!” 乌宸离开后,很快振作起来,假意臣服加入战局,在背后一直联系中州各城池联合起来对抗迦太基,但是收效甚微。 而每天忙碌的越临回到焱北后没日没夜都在做一件事情——火药的制作。 半年后—— 终于在一声惊雷之下,那块平地炸开,远处的一个巨大的凹陷的大坑。 “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越临巫,我们成功了!” “越临巫,你说的大炮我们做出来了!” 越临听着耳边的欢呼声,总觉得仿佛梦一样。 半年的辛苦不是白费,自己成功了,做出了大炮,有了大炮就能打败迦太基了,对吧? 军队扎营生火的时候,乱糟糟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差异,虽然偶尔也有士兵的家人来到前线,可是中州士兵却很少能有亲属前来,打了许久的仗,叛军就快被打服了。 越临穿着一件白色衣袍,心乱如麻地穿过一个个帐篷,终于来到了一座看上去还不错的帐篷外,掀开帐篷上厚厚的皮毛,往里面一看,十来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帐篷内,都是中州各个城池的城主,一旁有还有几个少女环绕。 “你来了。”乌宸露出一个微笑,虽然半年未见,但是两人也一直有联系,见到越临乌宸顿时露出一个微笑。 乌宸听见越临派人传来关于大炮的消息,顿时大喜过望。 “累吗?”乌宸结果越临手中的东西,问道。 “还好。”越临看见乌宸,声音微弱,还有些疲倦,大炮制作成功后自己就一路赶过来,路上颠簸越临心道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待久了,身体素质比以前好,恐怕自己还真得倒地不起。 越临声音平静地说道:“东西在大营外面,一起去试试吧。” “已经和他们都说了吗?” “他们什么态度?” 第161章 乌宸微微向越临点点头,紧接着他牵起越临的手,一步一步往外走,动作很慢,在这漫山遍野的帐篷之间穿行,仿佛就在焱燚的土路小径上一般,偶尔一两株杂草矗立在路中间,他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道:“你们在焱北都还好吗?要说实话!” “好,你看我跟你说过的大炮我们都做出来,能不好吗?!”越临声音有些哽咽将焱北的情况说了一遍,焱北城多少人被派到战场上就有多少家庭忍受着分离的痛苦。 好不容易说完焱北的事情,乌宸微微点头,用手拂过越临的脸颊说道:“越临,辛苦你了,好不容易我们从焱燚走出来,变成焱北,却没想到我却一直在这里打仗,都是我没用,否则阿爸也不会……” “不,不是你的错,只是那个时候的迦太基太强大了。”越临摇摇头,声音不大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有大炮了,别怕,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很快我们就能踏破迦太基的大门,结束这场战争。” 乌宸微微点头,知道越临在安慰自己,他盯着越临看了半晌才说道:“幸好我遇见了你,有你陪着我真好。” 乌宸犹如一头倦兽,他收起所有锋利的獠牙,将一颗头颅倚靠在越临的肩窝出,露出他最脆弱的一面,慢慢地缓缓地说道,一字一句,抑扬顿挫,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越临拍拍乌宸的背脊,安慰说道:“我会永远陪着你。不管这么样,这次我们一定要赢,只有赢了,将士们才能回到故乡,才能和父母妻儿团聚。” “走吧,去看看我做出来的大炮,给你做的。”越临笑着拉起乌宸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穿过如小山包的帐篷,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终于看见了焱北人运来的大炮。 通体漆黑的大炮由炮身和炮架组成,炮尾是用来装炮弹填充用的通道,俨然就是一门古代红衣大炮的模样。 见越临和乌宸到来,勾霸向后退了一步,现在中州各城的情况都不好,即便作为城主的勾霸也被要挟着亲自前往战场,在战场之上如果不是乌宸指挥得当,恐怕不少人都已经死于迦太基叛军的手中。 勾霸客气的向越临和乌宸两人问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杀伤力很大的武器?怎么用?” 乌宸转头看向一旁的越临,越临会意点头,双手击掌,顿时两个焱北的战士做到大炮前操控。 “开始吧。” 一听见命令声,两个战士立即点燃炮火的阴线,顿时伴随着一声轰隆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管口喷涌而出,疾如闪电,迅速飞出一个极长的距离,然后落地炸裂开,顿时山崩地裂,那地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凹坑! 四周碎裂的弹片遍地都是。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这叫什么东西?”勾霸战战兢兢地望向越临和乌宸,反复询问道。 “大炮。” “大炮?大炮!”勾霸叨念着,又恋恋不舍地望向大炮。 “越临巫,我真想看看你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我还记得当初你发明的床弩,这个比床弩还厉害!”勾霸惊呼了一声,围着大炮又蹦又跳。 “有了它,我们一定能赢!” 见识过大炮的威力,这一群本来还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的中州城主们顿时下了决定,被迦太基强迫参战到现在,他们早就厌倦了这种漫无目的的战争,本来与他们无关的战争。 大炮仿佛是一味强效镇定剂,顿时安抚住所有人的心! 此时帐篷内一片灯火通明,越临和乌宸坐在桌前,两人相对无言半晌,乌宸拿出军情战报仔细看了起来,这些日子一直被安排在最前线的男人,对于指挥打仗已经熟练有余,看着手中的情报,仔细研究明日的作战计划。 迦太基现在的局势已经差不多明朗,叛军已经被压制住,经历了一个冬季的战争,死伤无数,叛军没有国库的支持已经非常疲惫。 乌宸看着手中从迦太基传来的消息又看看越临,最终还是决定不将巫禅的事情告诉越临,沉默片刻,将手中纸条点燃化作一片灰烬。 夜色寂寥,一场关于中州对于迦太基的反叛也终于在大炮的第一响中拉开了序幕! 群狼也在战争中发挥出了它们独特的作用,对于骑兵这一群狼仿佛有着天生的优势! 让乌宸感到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中州对迦太基宣战的时间很短,但是战况顺利,自从自己带领中州反抗之后,加上迦太基的反叛势力,迦太基的兵力难以阻挡两股势力的攻击,已经显现出败像。 战场雷雷鼓声,轰鸣声——如同一场决斗的号角声撕心裂肺吹奏出一片凯歌。 三个月后—— 听闻焱北军在淮河附近歼灭迦太基所有主力,高座上的老者不禁愤然而起,怒道:“勃极烈到底在做这么?迦太基此时军心已乱,恐怕是真的没有再反抗之力了,难道迦太基就要毁灭在我的手上?” “岱元老,我们现在怎么办?” 岱师心中不忿,再看勃极烈,心道:“难道都是因为这勃极烈?勃极烈之暴政在迦太基早已民不聊生,此时难道自己还要继续帮着勃极烈?巫祇你可早就知道这事,所以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巫祇,你可是想看着你亲手建立的迦太基就此消散于历史长河?凭什么将古国拱手让人?凭什么我将跪倒在他人脚底?巫祇,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勃极烈还在饮酒,他听闻这消息先是一笑,随后又是呜咽着哭了起来,哭哭笑笑好似疯癫一般。 “你还有心思喝酒?” “喝,喝……” 见勃极烈这般模样,赶来见勃极烈的岱师怒不可解,这就是曾经那个铁血将军?如今这般模样如同一滩烂泥一般!难道杀死杜克,将巫禅放入地牢的我们错了? “无可救药!”岱师瞪了烂醉如泥的勃极烈。轻叹道:“勃极烈,你可知,焱北人打过来了,你要死在蛮族手中了?” 此时岱师已经心下有了决定,他盯着勃极烈看了半晌,他知道勃极烈此时即便已经抓住巫禅,成功打败巫禅,算是坐稳了他的元帅之位,但是迦太基此时已经极度空虚,在淇河之上的军队已经是迦太基最后的精锐,也就是说如今的狼王只要驰骋而来,迦太基却无人可以抵挡他一二! 狼王就要来报仇了,为父乌阳报仇。 岱师心思一沉,幽幽一叹道:“虽然巫禅输了被你关押在凯古神殿内,单这一年的战争已经让迦太基满目疮痍,再无战力可言,狼王来袭,当年你杀了他的父亲,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勃极烈闻言,顿时将手中酒杯狠狠一砸,指着岱师怒骂道:“当初?当初如何?杀了就杀了,难道这件事情没有你们的支持吗?此时来说我的不是有何意义?若不是你们两边倒,怎么会让巫禅放走狼王和那个该死的巫觋?” “我们之间本就只有利益。当初巫禅一系人和我们势均力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绝地反击,你如今也只是取巧抓住了巫禅,否则怎么能在这里醉生梦死?只可惜一旦他们来了,你觉得凯古里还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吗?” “呵呵,巫禅,不过手下败将。” 勃极烈用不屑地口吻说道:“难道你是怕了?” 闻言,岱师拂袖而去。 勃极烈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殿,在迦太基内被狼王大军横扫,如今败象已出,输掉这场战争只是迟早的事情,马上狼王的军队就会攻打凯古,自己此时所拥有的版图也只是——一个凯古罢了。 勃极烈展颜一笑,他道:“不过一死,你们谁也别想逃掉!” 在乌宸的指挥,他手下的大军所向披靡在这疲惫的迦太基驰骋,一路攻打前行。 “报!” 一个士兵匆匆跑向大厅,火急火燎。 勃极烈扶着昏沉的头。 “军前传来消息。蛮族和叛军率军前来。他们已经度过淇河,兵向凯古都城而来!” “什么!”勃极烈被这一阵报声惊醒所有酒意,脸刷的一下苍白一片,颤声道:“怎么……这怎么可能?!这消息你可确认是真的?” 那来报之人砰的嗑了个响头,大声道:“军前急报这样说的。” “狼王回来报仇了?” 同时在家中的岱师也收到了消息。 岱师在家中急急走了两圈,攸的站定身子,急叫道:“让长老们都到凯古神殿!” …… 凯古的牢房内,巫禅此时蓬头垢面,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坐在墙角,他感叹一句世事无常,没想到自己依旧还是输给了勃极烈,就算卷土重来依旧还是败了,败在那群善变小人的手中! 完全不见当初刚回到迦太基时威风不可一世的巫禅,此时看上去狼狈不堪。 凯古神殿内那石墙上的窗口落下一缕阳光,这阳光照在他的敛眉之上,污泥难以掩盖他眉目,一张好看的脸庞如同造物主的雕刻。 迟迟没有死的巫禅心里早就有了想法,恐怕勃极烈每日都想着弄死自己,可惜那群小人依旧如同墙头草,揣着他们的小心思。 巫禅身份特殊,因为杜克被人暗杀,他的军队也擒住,他在这地牢内,这一片天地只有他一人,因为这是战争时期,一天一夜也未必能见到个活人。 他恼怒自己听信他人,听信这群为了自己利益的小人之话,曾经怂恿的人如今那个不是转投他人怀抱? 想了片刻,那些画面一一出现,他打了个哈切,随后迷迷糊糊地闭眼瞌睡,仿佛一个锤休的老者。 一个脚步声传来,巫禅并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对外面的战况并不感兴趣,只是隐隐约约从狱卒的嘴巴里偶尔能知道一些外面的消息,比如乌宸带着中州人反抗了,还带着厉害的武器,一路杀了过来,就要打到凯古城了。 “哐当”一声,牢门开了。 来人屹立在他面前,穿着一件巫袍,显然不是那普通的狱卒,巫禅瞅着对方如树皮一般的脸颊,仔细看了看,平静说道:“终于要杀我了?” 两人对视良久,岱师这才微微一笑,说道:“巫禅大人最近过得怎么样?” 巫禅闻言哂道:“我人都在这里了,还能怎么样??” 见巫禅从容不迫,岱师笑说道:“其实我是来请你出去的,我们听信勃极烈的话,当初若我们选择的是伟主,恐怕就没有如今的事情了。” “呵呵。”巫禅眯着眼睛,心里有了底,恐怕眼前这老家伙有事要找自己。 “如今勃极烈整日烂醉如泥,我希望你能带替他,成为迦太基元帅,打败来袭的狼王叛军。” 巫禅闻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我懂了,我懂了,狼王杀来了,而迦太基早就被内战和外战打得只剩下一个空壳!你们这些人没办法了!哈哈哈!” 老人只是冷冷地看着放声大笑的巫禅,说道:“是,狼王的确杀回来了。” “巫禅这事本就不是非你不可,只是我认为如果杀了勃极烈凯古城或许还能团结起来抵挡一阵,就算勃极烈亲自上阵也不是不可以!对于我而言没有差别。但是你,如果此时你拒绝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想要我做什么?” “杀了勃极烈,带着凯古城的军队和狼王一战,给百姓争取时间。” 巫禅闻言冷笑一声,不屑戳穿道:“恐怕是给世家逃跑的时间吧?” 岱师慢条斯理道:“你知道就好。” 巫禅脸上阴晴不定。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岱师,许久许久,他目光一闪。才从喉咙里像挤出来的声音似的低低说了一句:“好。” “很好,那么现在就让我们的新元帅见一见你的军队!” 巫禅嘴角向上一勾,笑得不着痕迹。 难道你们真的绝对还能再一次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杜克的死,难道会和你们这群家伙没有关系? 一出牢房,与牢房内的阴暗潮湿不同,阳光灿烂,巫禅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强光,但是他没有低头,等适应了这充足的阳光后,他贪婪的看着满天的阳光。 身着战甲的士兵,正纷纷屈膝跪在地上,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拜见元帅。” 一见巫禅向他们望去。一个将领模样的男人从队列中向前跨出一大步说道:“请元帅披甲著袍!” 巫禅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简直就像石雕得一个人像,仿佛亘古年间便已矗立在那儿。 他站在那华丽的宫殿前,这一道门如亘古上的一道鸿沟,他转眼看向身边跟在他身后的大贵族们,眼里闪过一道讥讽。 他此刻心中百转千回。 这门后是自己的仇人,可是身边之人又未尝不是? 他一步步走进那华丽大殿,只见高台上的男人正在饮酒怀中抱着一绝色美人,勃极烈见到来人并不惊慌,这一切显然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知道他们为何将你放出?”勃极烈没头没尾的来上一句。 巫禅看向自己的对手,因为伟主和这高台上勃极烈的角逐,自己从此身世浮沉,如海浪上的船只,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曾经的自己只是凯古神殿内的一众小巫之一,从没想过卷入元帅之争,可是后来流落襄遂,苦苦挣扎,再被这周边的大贵族们捧上高台,两人决一死战。 “知道。” 勃极烈嗤笑道:“那你现在是要为他们做事?杀了我?” 巫禅冷笑了一声道:“不,我是为我自己,杀你!” “好!” 勃极烈不怒反笑,他举杯对上巫禅,幽幽说道:“所有人言我残暴无道,可是谁知道我也不过是这群人手中傀儡?你也一样!” “你我二人可笑之极,从今以后这片大陆只会记得我们二人挑起的战争让古国迦太基走向灭亡,可曾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这群人做的?!” “我不否认,我之罪。” 勃极烈说着声音渐渐小了。 勃极烈走下高台靠近巫禅,巫禅手下顿时如临大敌,警惕地看向勃极烈,磨刀霍霍,看向勃极烈的眸子无不咬牙切齿! “我死之前,我想要见证——” 勃极烈走到巫禅面前,旋即一个转身,他张开双臂,神色狰狞道:“见证——迦太基贵族灭亡!” “士兵!”这一声呼声一出,一群士兵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手持长戟,将岱师等贵族团团围住! 岱师等人神色大变! 急忙拉住巫禅寻求帮助,急不可耐地说道:“巫禅快杀了他们,杀了勃极烈!” 巫禅挑眉,笑了一声,轻描淡写道:“等你们死了,勃极烈自然会来陪你们。” 勃极烈哈哈大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死吧,都死吧!” 他手中锋利的宝剑染上赤红的血,那鲜血顺着他剑刃向下滑落,他如同从地狱走出的魔鬼一般。 他的身后是满地尸体,赫然是迦太基的大贵族还有曾经的迦太基元帅…… 巫禅徒然跪倒在地。 “永明之眼,勇行之心,我遵循你我之间的约定,继续前行,你们在祖神的怀抱之中可曾看见——我?” 在城池外的大军正虎视眈眈。 明日的明日,自己又生在何处? 今何在? 巫禅看着凯古城,他真想解开这一身的包袱,这一场由迦太基掀起的战争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的结果,而那群人始作俑者都死了。 勃极烈死了。 想逃跑的贵族死了。 “巫禅大人……” 易峰站在巫禅的面前,他是为数不多从很早以前就跟着巫禅至今还活着的人,翦赞也早就在巫禅被抓的时候,死在了勃极烈的手中,易峰跪在地上,以额触地,久久不语。 “现在狼王大军兵临城下,你们可以有什么办法?” 在场之人全部肃然一片,安静得了无生息。 巫禅猛然转身,不在等身后人的回答,他走到庭院内,随后走上迦太基古城内最高的塔楼,向下望去,隐约间可以看见来往行人匆匆步履,这个被打成塞子的凯古城。 眺望良久,巫禅低头,拂袖。 只要脑子清醒的人都知道迦太基完蛋了。 乌宸骑马屹立于凯古城门前,身后是他万千大军,顿时豪气万丈,群狼嚎叫声声声入耳,从前的画面一一闪现在他的眼前,转而看向身边之人,一路走来,几经波折,几经苦难,身边的人从来都是他,他望着那人,微微颔首,相视而笑。 他们等这一天实在等了太久了。 “今日,我依照当年诺言,带你们挥我大军踏破迦太基古国大门,愿逝者于祖神怀抱中见证——今日一战。” 这场战争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了胜败,因为大炮的出现,又或者民心所向。 巫禅走出城门,他神情淡然,平静。 许久他缓步走到乌宸等人的面前,神情复杂的看向乌宸,又看看一旁被人团团护住的越临。 许久,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终于你们来了。” 他望向乌宸身后大军,接着说道:“他们都死了,迦太基欠你们一个交代,我用迦太基所有贵族的命还给你们可好……” 乌宸闻言眉头一皱,出来不是勃极烈而是巫禅? 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巫禅手握宝剑,自刎于两军之前! “不要!”只听见那高台上本一直未看自己一眼的少年一声惊呼,巫禅闭上双眸。 如果我认识你的开始能够再美好一些。 如果我爱上你的时候你也能够爱我。 那就完美了。 焱北元年第一年——古国迦太基覆灭,中州焱北王朝建立。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补充一些坑,例如黑炎仓壑,万懿等等… 第162章 万懿番外(一) “这里还有一间屋子。”乌宸和越临两人走在凯古神殿内,这高大的建筑内在最隐蔽的地方居然还有一间完好无损的房间,房间的大门上雕刻着古朴别致的图文。 推开大门,走进去,和神殿内只有通气孔的房间不同,这间屋子里有一扇巨大的窗户,推开窗户,外面的光纤落入这间漆黑的屋子,那张书桌上还放着一个有马麋皮作为封面的本子。 越临拿起这本子,已经基本能认识迦太基文字的越临翻开这简单的古朴的本子。 “打败周围所有城池就好像是梦一样,今天是迦太基建立的日子,他们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中间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叙述,紧接着又是一句话引起越临的注意。 “我遇见了一个叫勃极烈的孩子,他看见了我巫袍下的模样,我看见他震惊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夜色开始变得朦胧,越临不知疲倦地看着手中的日记。 “我向祖神占卜了,祖神告诉我迦太基会灭亡。我很不甘心,迦太基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为什么会消亡呢?只要我还在,他就不会消亡!” “迦太基的确存在问题,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我发现我的威信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们并不听从我的安排。” “最终我还是没有挡住诱惑,我占卜了是谁会覆灭我的迦太基,是两个青年人,一个是部落人,一个是不知来处的人,我画了他们的头像,可是最后我又把头像烧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我决定离开迦太基。” 留下最后一句话后,这本日记戛然而止。 这本日记从迦太基的建立一直写到了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就再也没有人写了,也就是说日记的主人是在二十年前离开这里的,但是迦太基建立的时间早就有三百年的历史!如果日记的主人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那么只有一个人可能是这本日记的主人,就是在迦太基传闻中那个永生不死的老巫祇! 越临和乌宸面面相觑,如果真多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老巫祇——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一个哀嚎声响起,穿着精致的衣服,面前是可口的饭菜,可是他此时一点心情都没有,看看自己被铁链锁住的双手,欲哭无泪。 “呵呵,别想跑了,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现在可是我在庇佑你,要是让别人知道迦太基的老巫祇还没死,恐怕你这个老不死早晚被他们找出来杀了!”渊泽瞪着眼前的万懿,冷冷说道。 “庇佑我?要是没有我,你能建立水渊城?” 渊泽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没错,没有你的帮忙我肯定不能建立水渊城,但是别忘了,是你自己不让我出兵,否则现在你的迦太基还在,而不是这个焱北王朝。” 万懿无可奈何地盯着渊泽,问道:“这和我呆在水渊城有什么关系!” “如果现在在的是迦太基,我相信他们不会对你动手,可现在存在的是焱北王朝,我让你留下也是为了你好,我们一起生活不是很好!” 渊泽叹息了一声说道。 万懿盯着渊泽,沉默片刻,幽幽喊道:“儿子,难道我当初对你还不够好?让你缺乏父爱了?你竟然长大后还想和我一起生活?” “我屮艸芔茻,我说过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喊我儿子!” 万懿看见渊泽暴怒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可你本来就是我儿子,我喊你儿子有什么不对?” “哪有父亲比儿子看上去年龄还小的!” 万懿老神在在地摸了一把渊泽的脸说道:“儿子,你真可爱。” 第163章 万懿番外(二) 我叫万懿。 我有点不高兴。 作为曾经建立古国迦太基的老巫祇,我现在被人囚禁了。 不高兴。 万懿睁开眼睛,鼻间是若有似无的饭香,耳边是渊泽絮絮叨叨地声音,万懿觉得烦闷。 乌宸和越临如同预言中一样建立焱北王朝,统一的货币,统一的语言文字,度量单位,所有事情都变得井然有序。 今天是焱北建立三十周年的庆典,大清早外面已经响起了礼炮,礼炮和战场上用的火炮不同,并没有杀伤力,礼炮地第一响拉开,万懿端着侍女端来的饭连忙吃了两口,赶紧穿好衣服往外走。 环在手腕上的萌挠了挠自己,万懿拉开衣袖危险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小家伙道:“好好听话。” 萌乖巧地点点头,顺服地缠绕在万懿的手臂上,仔细瞧瞧自己的老友,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那小巧的模样真是让人喜欢。 万懿突然想到曾经越临让自己雕刻过一个碧玉,那个碧玉听说被用来做了刻章,每次有什么意思传达下来的时候就能看见这枚刻章印着红字。 吃过饭,参加朝会,红色的地毯顺着台阶一直向下延展,红绸万里。 瞅着要带自己离开的渊泽,万懿觉得有些烦躁,想想万懿转了个身,隐入人群中,绕着弯子走了。 渊泽今年五十岁了,他的两鬓有白发了。 看着水中倒影着自己的模样,还是十七八岁时的长相。 万懿路过长源殿的时候遇见了越临,此时越临头发开始变得花白,身体也没有从前好了。 “万懿,怎么在这里?我见渊泽在找你。”越临脸上带笑问道。 万懿瞧见越临,突然想起自己刚被越临和乌宸发现真实身份的时候,自己询问越临想不想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越临给自己的回答。 “越临,你留在这里,你后悔吗?” “如果在你的世界,是不是比这里更好?”万懿出神的望着越临,琢磨了片刻问道。 越临没想到万懿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说道:“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舍不得乌宸。我觉得找到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陪着他。” 乌宸迎着面走来,看见万懿站在越临身边,没露出好脸色,他到现在还记恨着万懿出主意给越临,送越临回家的事儿,瞧见万懿顿时脸漆黑如墨,一旁的小侄儿乌耀感受到这低沉的气压顿时向越临求助。 越临哈哈笑了一声说道:“好了,你黑着脸做什么,吓着耀儿了!等下乌古又要不高兴了。” 乌宸眯着眼睛望着见到自己赶紧夹着尾巴跑路的万懿,哼了一声说道:“别老和这万懿呆在一起,就不是个好东西。” 越临瞅着乌宸,扶额道:“别这样说万懿,当年要不是万懿用传讯鸟给你传信,我早就死在焱北城了。” 乌宸听见这件事儿,不满地嘀咕道:“那他操控京鸿的尸体把你引到襄遂城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说了?” “我就记得他救我了,怎么了?!你这人忒小气了!” “乌宸,我说你就不能对万懿好点?” “对他好做什么?” “万懿很寂寞。” 一个不死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寂寞? 朋友,伙伴,爱人,只会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他,他能做到的只是努力的活下去,把那些逝去的人都埋藏起来,放在看不见的角落里。 十年后—— 万懿望着皑皑大雪,望着此时已经垂垂老矣地渊泽,神情恍惚。 “渊泽?” 他呢喃一般轻声唤了一声老者的名字,可惜对方已经没气了。 又是一轮吗? 所有熟悉的人,都走了。 万懿在渊泽死去的第三个年头,没有出去游历山川河流,而是一直呆在水渊城,在这里他捡到了小小的渊泽。 走在街角上的万懿,突然被一个小孩死死拉住衣角,小孩的母亲见万懿的衣服华丽,显然是个有权有势的人,顿时慌了神,半跪着祈求道:“大人,请您原谅我的孩子,他从小就疯疯癫癫的……” 万懿虽然不悦,但是还没丧心病狂到对三四岁的小孩子动手的地步,他望着那孩子,只见那孩子也望着自己。 “万懿,好久不见。”那是一张充满稚气的脸,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渊泽,要叫父亲。” “养父而已。” “那也是父亲。” 万懿觉得,大概祖神真的听见了自己的祈求。 祖神在上,感谢您的仁慈。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开始写黑炎的故事。 书香门第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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