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白莲花修炼记 作者:吃花生的鱼 文案 一觉醒来,月牙儿突然被绑定了一个“白莲花系统” 系统:宿主一定努力做一个纯(愚)洁(蠢)善(矫)良(情)的好人呀~ 任凭他人打骂欺压,她都是一朵“微笑”的白莲花…… 月牙儿(磨牙):都给我暗地里等着... 直到有一天,月牙儿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他人眼中的“白莲花” 众人(星星眼):你和外面那些妖艳的贱货好不一样~ 某契约宝器:哼,她是我的。 男主阴郁偏执非人类,是女主的契约宝器 女主外表白莲花,内里是个渣 (前期黑莲花,后期真·白莲,不喜勿入,女主在慢慢成长改变。) ———— 我们都是黑暗的野兽,紧紧依偎相依。如此,反倒相信了光明。 某契约宝器:想要囚禁你,你折断翅膀再也无法微笑的样子,一定美丽极了。 食用指南: 1.后期有虐,玻璃心者勿入 2.最后有大转折,不建议最先食用最后一章。 3.注意:作者不接受批评,不好看请点叉,别告诉我。 不要骂我,你要是骂我,我就骂你,谢谢。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升级流 打脸 爽文 主角:月牙儿||淳玉 ┃ 配角:沈卿等一干人 =================== ☆、第一章   月儿还在云里头蒙蒙露了个尖。天还是幽幽暗的。   月牙儿嘟囔的骂了几句,而后伸手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的裹着棉被从床上摸爬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将衣服穿好了。   月牙儿寻了一个半旧的铁制灌壶和几把铁锄,出屋,拿了墙上的一盏破灯笼。   准备开始每天必备的浇花灌草、除野施肥。   这是她看守林地的第三天。   天色很暗,林间的小路并不好走。   此处地势甚高,清晨的风吹的人砭骨生寒。   月牙儿拢了拢身上的洗的发白的道袍,将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   她虽为修仙人士,但入清厥门两年以来,却几乎什么也没学到,也并不能同寻常的修仙人士一样,抵御四季之变,更别提那些神奇的术法。   可以说,她现在几乎和凡人无异,不过比一般人力气大些罢了。   当初爹娘嫌她是女儿,家里本就拮据,还有个弟弟,便索性遣她跟着这群修士走了。   那修士自是乐得不花钱便多一个丫鬟伺候。   她也是傻,当时一听去修仙,乐得几天没合眼。   要知道,修仙对于老百姓来说,尚是可望不可及的事。那些衣袂飘飘的道修,更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这个世界,出了占了一大半的凡人以外,只有极少数的人是修士。   当然修士也分魔修和道修,还有少数妖修。   道修最为人们推崇,如今已有几大道修的门派,而她所在的这个清厥门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门派罢了。   但说起来,其实清厥门和当今三大门派之一的青玉宗有点联系,如今是打着青玉宗分支的旗号。   清厥门分内门和外门,内门弟子每月的奉例丰厚,还有专门的师傅讲解道法,可以让他们安心修行。而外们弟子却只能打打杂,每月领着零零碎碎几块下品灵石,过着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她就是一个外门弟子。   走了许久,月牙儿身上都微微出了些薄汗。   一路上,月牙儿不断运转着体内的少的可怜的练气,直到感到那团练气稍微凝实了一点,才作罢。   “宿主早呀~”一个娃娃音在脑海中响起,尚带了些没睡醒的鼻音。   月牙儿脸色一黑,没有答话。   系统:QAQ为什么宿主不理我。   月牙儿努力忽视脑海中的声音,继续手中的活计。   “都和人家绑定了,以后就要好好相处呀!”系统道。   系统还在脑海中吵吵嚷嚷的,月牙儿被它吵的实在不行了,   便忍不住说了一句:“闭嘴。”   “宿主理我了qwq.”   月牙儿:....   “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月牙儿停下手中的活,颇为无奈的说道。   “噫、”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你。求你别再跟着我了。”   “我说了呀,我只想要宿主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这是每一个白莲花系统的毕生夙愿。”系统眨巴眨巴大眼睛道。   月牙儿:....   系统(深沉脸):好吧,我真正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月牙儿:.....   月牙儿决定不再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系统”。   此从前几天,她莫名其妙被这个系统绑定过后,她感觉,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   这个东西自称为“白莲花”系统,说是要将她改造为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   这不是关键...   虽然她承认,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她体内的这团练气,还是她百般设计从别的修士那里抢夺来的。   那个修士没了练气,最后被活活冻死在了山上。   但她一点也不愧疚,她知道她不这样做,总有一天死的会是她。   但,这个这个系统简直惨绝人寰,灭绝人性,贼不要脸....   月牙儿平复了下心情。   她被赶来,这个鬼地方,也是多亏了这个辣鸡系统。   一把心酸,月牙儿心想,当日张主管要她偷偷摘一株天灵草给他,这种事情张主管一直让她来做。   哪知那个系统竭力反对,硬要她讲天灵草还回去,还要她去好好教化化那个主管。   月牙儿:脑子没毛病吧....   在遭到了月牙儿的坚决反对之后,系统邪魅一笑,说了三个字。   ————那我来。   然后,画面太美。   月牙儿想在想起来,还有种浓浓的忧桑。   最后,张主管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真是很有灵性的弟子,对一株灵草都能有这般感悟,这样吧,我和刘主管说一声,你去看守林地吧,以后不用再过来内门了。”   月牙儿悲痛欲绝,却只能强笑的点了点头。   想她花了两年才爬到如今这个位子,差一步就是内门了,却因这个系统全毁了。   月牙儿气了三天,却发现她那这个系统无可奈何。   因为,她根本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它那个可怕的控制身体的力量,都让月牙儿感到忌惮。   在月牙儿没有想好怎么做之前,她都决定不再理它。   说不定,哪天睡一觉起来发现,它又不见了呢。月牙儿侥幸的想道。   月牙儿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度拿起一旁的水壶,为每株天灵草浇水。   灵草似有灵性一般摇了摇叶子,碧绿饱满的叶片上,水珠在晨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   每一株都那么动人。   系统也在耳旁哗哗哗的唱起了歌。   月牙儿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又将四边的草拔了,将土松了松。   做完这一切,月牙儿揉了揉酸涩的肩背,拿着来时的工具,沿来时的路回去。   这片林地,四周百里皆无人烟。   被派来这里的弟子,一般都几乎等于□□仙判了死刑。   月牙儿一路走着,她抬眼看,远处云烟缭缭,青山葱翠。   她总会找到机会出去。   *   看守林地这活,可不光要清晨早起处理天灵草的田地,每当夜幕降临之时,也需去四处勘查一番,防止野兽偷盗灵草。   见屋外天色已暗,月牙儿便又提着灯笼出去了。   看守林地,她最怕的就是这夜里。   她从小怕黑,说来这是个有点矫情的毛病,毕竟穷人家晚上哪里来的灯点。   如今,月牙儿想了想,将灯罩揭开,又放些灯油进去,再将它们拨亮了,才放心。   天越发暗了,一路上野兽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月牙儿紧紧握着手里的灯,不去看四周幽幽的明光。   突然,周围响起了一阵鹰啼。   月牙儿吓的手一抖。   “宿主别怕,我在呢,”   月牙儿道:“我不怕。”   系统瞥了一眼,摇头,道:“哎,不诚实的宿主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月牙儿(眯眼):你试试看啊。   系统:QAQ不敢了   其实它才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就惩罚宿主呢,惩罚可不能随便用。系统弱弱的想道。   快步而行,好容易到了田地里。   天灵草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幽光,月牙儿四处走了一番。   检查了下几个防野兽的小阵法,发现都完好无损。   她正要放下心来,准备离去。   突然,她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月牙儿瞳孔一缩。   她感到她的脚被抓住了。   四周一片漆黑,田地里的天灵草幽幽的散发着微光,偶尔传来几丝虫鸣,却更显阴森。   一丝寒意透过脊背。   月牙儿几乎要叫出声来。   “救..救…我…”   微弱沙哑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清厥门大弟子李志青。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他,此刻却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衫破碎,□□的皮肤上满是伤痕,清俊的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月牙儿心中当即闪过了许多想法。   但几乎是一瞬间,她转身便走。   李志青身为内门首席弟子,深受掌门喜爱。而在帮派内,他能被弄的这么惨,只有一个原因。   同门里有人想要害他。   他身上的伤,正是清厥门的剑法。   她一向是独善其身,旁人死活干她何事?   “你不能走。”系统幽幽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   月牙儿:....   她差点忘记了。   “你得救他。”系统担忧的说道,“他伤的很重,没有人救他,他马上就会死的。”   “救了他,我也很快会死。”   能在清厥门内将首席大弟子弄的这么惨的,一定是清厥门内势力强大之人。   但不论是谁,她月牙儿都是惹不起的。   系统道:“你不救他,他一定会死,而你救了他,你却不一定会死。所以,你必须救他。”   月牙儿:这个逻辑....我给满分。但我还是不会救他。   系统:....你救不救...   月牙儿看着脑海中浮现的那熟悉的笑容,她立马改口道:“救!我当然会…‘救’他了。”   最后那个“救”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很好。”系统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不要耍花招哦,他现在需要天灵草,去摘一株天灵草给他。”   “天灵草每株都有专门记载,少了一株很快很快会被发现…”   “好,我救…”   月牙儿认命的摘了天灵草,嫌弃的捏着李志青的鼻子,将天灵草塞进了他的嘴里。   灵草光芒一变,随机融化流入李志青的喉中。   月牙儿看着田地里那一株空了的天灵草,不由肉疼,想着怎么才能瞒过去。   “外面太冷了,他需要保暖。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他。”   月牙儿一愣,道:“啥?”   她有点不敢置信的皱了眉:“你要我衣服脱下来给他?”   系统点了点头。   月牙儿脸上青筋暴起,她努力露一个笑容,道:“那我是不是还要将他好好安置一下,比如将他搬回我的住处,再将我的床让给他。”   系统:嗯,我怎么没想到。   月牙儿:奶奶个系统。   最后,在和系统纠缠半天后。   月牙儿还是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李志青的身上,并且将他拖到了附近的一处荫庇处。如果不是考虑到,月牙儿真的不可能一个人将李志青拖到家里,系统还真的会坚持下去。   夜间的山林,寒风凛冽。   原本寒冷的山洞,被一篝明火温暖。   李志青睁开眼,只觉得原本僵硬寒冷的身体渐渐变暖,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的身上搭着一件棉绒的披风。   他依着墙起身。   只见,不远处有一少女,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衣,冷的瑟瑟发抖,她正抱膝靠着火堆取暖   听见了动静,少女立即欣喜的转头看向他。   火光笼罩下,她的脸仿若映上了一层柔光。   她的五官并不算绝世,但精致小巧,看多了却别有韵味,鹅蛋脸,头上梳着外门弟子的发誓。   “你醒了!”语气中满是欣喜。   李志青只觉一阵恍惚。   那嗓音真是好听极了。   少女的声音宛如清泉叮咚,珠落玉盘,那声音中的温柔有着说不出的缱绻。   “叮!随机生成卡片【温柔嗓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边下初雪了呢,瑞雪丰年,好兆头,然后就发文啦~   首发当然双更啦,12号中午12点还有一更,到上榜前都会日更   另外好久不见呀!大家还要一起约嘛约嘛~   【最后,感谢预先收藏的小可爱们!   感谢“风不度玉门”的雷!】 ☆、第二章   【温柔的嗓音】   用途:使用卡片能够让听者如沫春风,立即沉迷于嗓音中,增加话语的信服度。   附加效果:附带一定的美颜效果哦qwq   高级用途:待启动。   ps:无使用次数的限制,可任意使用,无冷却。   月牙儿看着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一张卡片,表示有点懵逼。   但她来不及和系统沟通,因为现在李志青醒了,还直勾勾的看着她。   月牙儿连忙上前道:“师兄可感觉好点了?”   李志青拿起身上的披风,咳出一口血来,他瘫倒在墙上,良久,却没有说一句话,但脸上的悲色叫人心悸。   全身经脉断裂,再也无法修仙运气,和个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志青恨的几乎目眦欲裂,手上青筋乍起。   良久,他才似是平静了下来。   “这是师妹的披风吧,还给师妹。”   月牙儿忙将披风裹在身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志青,不敢随便说话。   “多谢师妹救我。”半晌后李志青说道。   月牙儿一抬头,只见李志青的眼中竟莹满了泪光。   他脸上那道血痕划了大半张脸,此刻已经凝血,但看上去还是格外可怖。   月牙儿想着,记得之前见过这大师兄,那时是何等的丰神俊朗,意气风发。   “我与师妹素未谋面,师妹却肯救我,师妹真是大善。此恩,志青必报!”李志青说着便要屈膝而跪。   “叮!收到一张好人卡!好人值上升百分之十。首次优惠,再附赠十点。”   “咦?”   触及系统幽幽的眼神,月牙儿也来不及多问,立即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她忙上前将李志青扶了起来。   “师兄快起。师妹可受不得。”这话说的违心极了,月牙儿都觉得一阵难受,但她还要强作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又将李志青扶着靠墙而坐。   李志青感动的看着月牙儿,许久,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他眼中一凝。   他道:“我有一物欲赠予师妹,聊表谢意。”   一条红色的纱绫被递到了月牙儿的眼前,那纱绫一看便不是凡品,浑体散发着红光,红纱绫的边缘一角还用银线绣有一个“青”字。   月牙儿接过了,看了看,道:“这是何物?法器?”   李志青摇了摇头,道:“这是青玉宗内门弟子的信物。”   青玉宗也分内门和外门,内外门的待遇亦是天壤之倍。   月牙儿疑惑的望着他,道:“又有何用?”   李志青道:“你可知最近门中所忙何事?”   月牙儿想了想,道:“大概是,忙于准备参加青玉宗八年一度的开山之典。听说此次的名额,各长老在外边争取了许久。”   “没错。”   “青玉宗即将召开八年一次的开山之典,我们清厥门此次也获得了前往的名额。开山期间,青玉宗会召集弟子前去山中寻宝,那山却是只有青玉宗的内门弟子才可进去的,山中全是圣级以上的法宝,随便一件便可震惊世人。为此多少人挤破头颅。而此纱绫便是进山的凭物。”   月牙儿明白了,这红纱绫便等于一件圣级宝物。   “能不能用得上,看你的造化了。”李志青道。   “如此贵重之物,还是师兄自己留着吧。我万不敢收。”   月牙儿想的是,前去青玉宗的名单里一定排不上她,这纱绫要着何用?   “我已经用不上了。”李志青苦笑,“师妹收下吧,我实在没有什么能给师妹的,贵重物品唯此而已。”   *   一夜而眠,醒来时,李志青早已不见。   地上除了昨夜的那条红纱绫,还有几本修仙典籍,都是最基本的入门,刚好适合月牙儿。   月牙儿送灵草去内门的时候,听人都在议论,说大师兄渡劫失败了,那渡劫的山洞里早没了人影,地上还有一滩血,估计是造了什么意外。   这话,月牙儿一听也便过了,并未放在心上。   门中有人害李志青,不论他死没死,都不可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现在,月牙儿终于可以好好看看昨夜那个莫名的卡片了。   “这是什么?”月牙儿问道   系统道:“技能卡片。它的用途就是卡片上说的那样。”   “它..是怎么来的?”   “它有两种来源。一是在宿主做好事的途中,依旁人对宿主某种深刻的印象随机产生   ,例如昨天刚刚得到的这张【温柔的嗓音】,那便是由于被救人对宿主嗓音的深刻印象产生。 二,它可以根据好人值来自主兑换。”   系统在月牙儿脑海中放映了一个小小的的橱栏,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卡片,什么【复活卡】【绝世武功】等等   月牙儿注意到,这些卡片的价值都不相同,但最少的也要一百点,最多的几千几万点也是有的。   “好人值通过好人卡获得,当宿主做一件好事,若旁人说出了‘你真是好人’一类的话,便可获得好人卡,并增加好人值。好人值的多少,根据宿主所做的好事的程度决定。”   月牙儿想着昨天李志青在说了“师妹真是大善”过后,她脑海中便响起了获得好人卡的提示音。   月牙儿看着这些玲琅满目的卡片,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称、霸、世、界。   “这种事,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呢?”月牙儿眯起眼露出一口白牙。   系统看着月牙儿脸上的有点可怕的笑容,有点怕怕的说道:“宿主之前根本不和我说话,我说了宿主也不会听吧。”   月牙儿露出一个假笑,道:“这是我的不对了,来来来,跟我好好说说,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宝吗?”   “这个…除了卡片之外,宿主会随着好人值的增加而升级,一共有三个级别,每升一个级别,宿主所获得的技能卡片便会升级一次,开启“高级用途”,并且附赠其他的几个技能,待宿主升级到了最高阶,就可以许一个愿望。无论什么都可以实现。”   月牙儿摸了摸下巴,道:“如果我许愿,要毁灭世界呢。”   系统:…只能是善良的、不带毁灭性质的愿望。   “哈哈哈,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   系统:QAQ   “好,我大概明白了。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系统,我决定以后好好对你。”   系统受宠若惊:真哒!!   “当然。”月牙儿微笑。   这青玉宗她是去定了。   *   之后的几日里,月牙儿疯狂的做好事。   她以为,她很快便会攒够一定的好人值去兑换卡片。   天真。   寻常的事情根本涨不了多少好人值,有时候甚至不涨。   积攒了几日也不过就三十几点。   这还是在她几乎日日去做好事,几乎不停歇的情况下。   她在这林地又离其他去处极远,稍微近一点的就是外门的采石场。   她做完一天的活后,便会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事能做。   那个王三现在一看到她就想跑,月牙儿总是去帮他提水。明明炼一颗石,只要一桶水就好了,月牙儿却非要来回跑十躺,给他提十次水,而且每跑完一趟,都要夸她是个好人。   而且,她还日日都来。   不仅是王三,外门几乎所有的弟子,最近都受到了月牙儿的摧残。   就在众人纷纷感叹,月牙儿这是走火入魔了,闲的抽抽时,前去青玉宗参加宴典的名单出来了。   名单上除去几个核心的内门弟子,竟然还有一个外门弟子。   众人惊奇,凑近了,只见榜上用篆文,工整的写着“外门——月牙儿”。   众人眨了眨眼,反复看了几次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诶,这可真奇了。   想来月牙儿这几日奇怪的举动,他们总觉得该有些什么联系,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一干弟子只能感叹,运势来了,挡也挡不住。   *   白衣少女姿容艳丽,她娇俏的朝月牙儿点点头,道:“你便是那个月牙儿?”   “看她衣着便知,可正不是她。师姐快别跟她说话,一个外门弟子却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宴典,真不知掌门怎么想的。”一个白衣少年对着月牙儿嘲讽的笑了笑。   那少女听及此话,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抹讽刺,但很快便隐匿了下去,她故作责怪的看了少年一眼,道:“宋书你怎么说话的。”   而后又将月牙儿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   她道:“掌门的深意岂是你能懂的。”   她说这话时,双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这白衣少女乃是当今掌门之女,名唤宋蝶,那少年是掌门座下弟子兼养子,名唤宋书。她们两个几乎在内门独霸一方,如今没了李志青更是几乎独霸。   此次出行,便是以她和宋书两个为中心的。   “师妹必有什么过人之处。来吧,快上车吧。”宋蝶露出一个让人如沫春风的笑。   月牙儿撇撇嘴,并不在意,转身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花了一百五十点换了一张【替换卡】,将原本要去青玉宗的一个外门弟子替换了下来。   不过说来奇怪,此次前去青玉宗一共就五个名额,掌门居然会安排一个外门弟子同去。   月牙儿想着,眼前突然浮现了刚刚宋蝶看她的眼神。   月牙儿突然感觉背后一凉,生出一股羊入虎口之感。   难道此间有何隐秘是她所不知的?   月牙儿想了想越发觉得不安,她将此事暗自记下了,想着看来她要多加小心。   “诶,小统儿,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宋蝶很奇怪?”   系统:“唔…我只知道她不是个好人。她头上的好人值竟然只有不到百分之十了。看来一定是做过什么害人性命之事才会如此。”   一般人的好人值大概是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徘徊,低于百分之五十,便可以算的上坏人,同理高于则为好人。   宋蝶的好人值已经低到只有百分之十不到,只能说明此人心思险恶至极,实在是人面兽心。   系统(咬手帕):嘤嘤嘤,宿主要小心。   月牙儿:摸摸头,别怕。   和她玩阴的,让师妹来告诉你什么是天真。   系统看着月牙儿脸上的阴笑,默默扫了一眼月牙儿头上为负的好人值,心里想着,它是不是应该担心一下宋蝶才对。   经过一番心理战争之后,系统好容易才弱弱的说了一句:“宿主大大,我是一个白莲花系统。”   “我知道,我不会做坏事的,放心。”   系统:更担心了肿么破...   月牙儿给了系统一个大大的笑容。   系统在心底默默为宋蝶点蜡,希望她不要真的有什么地方惹到了宿主。    ☆、第三章   一干人来到了青玉宗。   白玉为阶,兰芝为饰,仙鹤为骑。   月牙儿不由驻足而望,她从未见过这般宏大壮丽之景。   青玉宗共三十六座山峰,每一座峰头都住着一位元婴以上的大修,远远望去,云雾缭缭,千峰竞秀,高耸入云,叫人心生敬畏。   而面前的这座大殿建于主峰之上,周身隐隐散发着七彩之光,白玉台阶蜿蜒而上,云雾缭绕间,又连上了其他的几座山峰。   空中偶尔飞过几只洁白的仙鹤,那啼叫声宛若圣乐。   月牙儿不由想起了清厥门的那破旧寒酸的主殿,以及那她扫了百遍的青石台阶。   再一想青玉宗那让人恐怖的实力,月牙儿更是不由升起一股羡韵。   这个世界的修为大致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大乘—渡劫。   但寻修士大多止步于筑基,而过了金丹便是修为上的一大突破了,金丹期的修士已经算的上是小半仙了,他们有着多于常人几百年的寿命,且不再需要食五谷,不畏四季之便,动一动手指,可使巨石粉碎,千松折腰。金丹期的修士已经算的上是千里挑一,她清厥门的掌门便是金丹修为。   金丹再往上,便是元婴,金丹到元婴,听起来只有一个段位,却又是极难突破的一个大关。若说金丹期是百里挑一,元婴便就是万里挑一或更甚。   至今整个汨罗大陆,元婴修为的人不过千人。   而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但就光一个青玉宗,元婴修为的却就有足足三十多人。   那些人随便放一个出去都足以山动地裂、江流逆转。   那么这三十多个聚在一起,又将是怎样的恐怖。   况且,这并不是青玉宗全部是实力,元婴以上修为的大修有多少,世人就并不知道了。元婴以上的大修大多神出鬼没,几乎已经不为世人所见。   而至今,青玉宗掌门的修为还是个谜,有人说他已经快要入得大乘,马上就可渡劫成仙。   身着清玉宗统一道服的弟子在大殿内来来往往,那一身精致的青白道服做工精致极了,那布料若她没看错的话,应该上好的冰蚕丝所制。冬能防寒夏能祛热,且绝不发皱。那布料她只见宋蝶有一件,她宝贝似的珍藏着,生怕别人碰着了一点,只在重大典礼上穿过几次。   这样贵重的东西,别人却毫不在意似的拿来做道袍。   月牙儿不由咂舌。   青玉宗的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还是很容易分辨的,内门弟子的衣袍青色更深做工更为精致,衣摆处用银线绣了滚边,外门弟子青色更浅,衣摆处用金线绣了滚边。   但————都是拿冰蚕丝做的。   再一看他们身上所配之物,也是个个珍品。   月牙儿:有钱。   她转头一望,见同行之人中除了宋蝶其他几个也是一脸憧憬羡慕。   宋蝶看了眼同行之人的神情,暗骂了声:“没用的东西。”   宋书道:“师姐你说什么?”   宋蝶调整了下脸上的笑容,道:“我们快进去吧。宴礼快开始了。”   宋书点点头,又吩咐着下人将礼品抬着,跟着一起进去了。   “诶诶诶,你不去搬东西,跟着我们干嘛?“   月牙儿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宋书,挑了挑眉,道:“哎,我真是替宋师姐感到忧心。”   “你忧心什么?”   “每天被这么一个家伙跟着,真是,备失身份的一件事。”   宋书闻言才知道自己被讽刺了,他面上一怒,便要抬起手来打人。   “住手!”宋蝶连忙上前阻止。   这个宋书真是知道给她惹麻烦!如今在青玉宗门口争执不堪,可是要想被赶出去!?   尽管内心早将宋书骂了个狗血淋头,宋蝶面上却还是一脸浅淡的笑,她道:“都是同门师兄妹,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宋书嘟囔:“我才不和一个打杂的同门。”   宋蝶好似没听到宋书的话,她上前,拉起月牙儿的手,道:“我看着师妹便觉得亲近,来,咋们一起进去。”   月牙儿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宋蝶拉着进去了。   宋蝶已快筑基,还在练气一层的月牙儿根本无法反抗她。   月牙儿强忍着露出一个笑,道:“师姐我这衣裳半月没洗了,怕脏了你的手,我自己进去。”   宋蝶和善的笑笑道:“说什么见外的话,走吧。”   说着又重新拉起了月牙儿挣开的手。   月牙儿:.....   两人一起亲昵的进了大殿,期间会有人不经意间看过来。   见那些人的目光,月牙儿才知道,原来宋蝶这是想要让自己给她做陪衬。   鲜花需要绿叶的衬托。   青玉宗中姿容比宋蝶好的并不在少数,但宋蝶和她一起进来,却很是抢人眼球。   月牙儿看看自己身上这一套洗的发白的道服,再看看宋蝶身上那一身能将人狗眼闪瞎的华美精致装扮,她想着,她是不是应该用她剩下的灵石换一套好点的衣服?   接受着,周围人的注目,宋蝶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灿烂了。   在等待开山大典开始之际,甚至有几个青玉宗的内门过来向宋蝶搭讪   “说好了和师妹聊聊天,怎知….”宋蝶看了看几个邀请她的弟子,对着月牙儿一脸歉意。   “没事,师姐快去吧,师妹怎么好耽误了。”   对,赶紧滚吧。   在终于摆脱了宋蝶之后,月牙儿四处游荡了一会儿,悠闲的吃吃点心喝点珍酿,典礼也就开始了。   钟鸣声奏响。   高台之上,出现了一个白胡老者,道骨仙风的。   在老者出现的那一刻,全场的安静了。   老者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他仅仅是在那里站着,那种威压都让月牙儿感到想要立即逃开这个地方,无处可遁的感觉,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同行里有知道门道的,偷偷说:“那便是青玉宗的张掌门,据说修为已经快大乘了。”   大概是月牙儿修为太低,才会对老者的阶位压制反应如此剧烈。   调息了好一会,月牙儿才感觉心跳渐渐平稳了下来,但冷汗却以湿透衣背。   那老者在上面讲了一会儿,这才下台。   月牙儿忍着心悸听了一会儿,就是些普通的客套话,便也不再多听。   接着,有礼官上前,斟酒祭山。   礼至一半,突然,礼官放下了手中的礼酒,似是看到了什么。   众人皆抬眼看去。   只见一清俊不似凡人的少年从远处缓缓走来。   礼官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下头,静静等候着少年到来。   美若冰雪,奈何生人勿近。   众修瞩目间,他的神情却那么从容而冷漠,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稍息,他到了高台之上,向之前那个老者,弯腰恭敬的行了一礼。   那老者道:“回来了。”   “师傅,我来晚了。”   老者摇摇道:“去吧。”   只见那少年接过了礼仪官手中的酒樽,揖了一礼,而后面朝东面,行了三跪三揖的祭山之礼。   继那少年之后,又陆续上了几人,皆着内门衣袍,行着和少年同样的礼仪,但大家的注意力却都在那少年身上。   那少年一身内门弟子的青白镶银衣袍,如墨的发丝倾泻而下,腰间别了一把宝剑,剑身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他眼若琉璃,却总是浮现着淡淡疏离,眉间也带着些冷淡。   “那人是谁?”月牙儿偷偷拉着身边的人问道。   那个外门弟子,激动的小脸通红,道:“那是大、大师兄!”   说完一副见到崇拜者要晕过的表情。   月牙儿:....   她思索了一下,大师兄的意思应该是青玉宗的首席大弟子,青玉宗的首席大弟子是谁来着?   ————沈卿。   月牙儿想着突然也感到了一丝激动。   沈卿这个名字在修仙界可谓如雷贯耳,   他是个修仙的绝世天才。   十七岁筑基,三十岁结丹,如今已经快要冲进元婴了。   而因为因为筑基过后人的容貌便一般不会再变,所以如今沈卿的面容还宛若少年。   这在修仙界是前无古人的极致修炼速度,要知道,一般人能在百岁前筑基,再在两百岁前将金丹结了就不错了。   沈卿的这个速度让人简直瞠目结舌。   世人皆说,看到沈卿,便好像看到了青玉宗不过百年便会又多的一位大仙者。   大仙者,即所谓过了渡劫期,立地飞升成仙之人。   月牙儿想着,她还有两年十七,然而筑基对她来说却好像登天一样远....   看了看她练气一层的修为,月牙儿咬了咬牙。   月牙儿一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宋蝶。   宋蝶此刻面若春水,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沈卿,恨不得整个人都化成沈卿腰间的剑挂在沈卿的身上。   或许突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宋蝶忙回过神来,低头装作整理衣物的样子,但她通红的耳朵却是暴露了她。   春心荡漾。   *   月牙儿:系统你确定这附近有需要帮助的?   系统:检测到了,不会有错的。   典礼散后,还有三日,才会进山寻宝。   月牙儿便抓紧时间做好事。   被系统引着七拐八拐了好几个弯,月牙儿跑的脚都酸了,这才到了一偏僻处。   半晌后。   月牙儿看着眼前的一团黄色毛绒的生物,一脸怔愣。   “你是说——”月牙儿指着地上那团黄球球,“它?”   系统:QAQ对啊,小鸟宝宝掉下鸟窝了,很需要帮助呀。   月牙儿露出一个假笑,道:“它能和我说‘你是个好人’一类的话?救它能得好人卡增加好人值?”   系统:噫,好像不能。   月牙儿转身就走。   系统:但是见死不救,不符合白莲花系统的一贯风格。   一听这话,月牙儿立马止住了脚步。   思及之前主管那事,她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她强忍着嘴角的抽搐,露出一个微笑:“统儿你是这么的美丽又善良,才不会做一些不好的事呢,对吧。”   系统:那要看是对谁。对于宿主而言,我所做的都是分内的事情呢。   月牙儿:.....你很好。   系统:我本来就很好~   月牙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平静。   片刻后,她认命的用手帕裹起地上那团小东西。   正在她准备撸起袖子爬树的时候。   她一撇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宋蝶和沈卿。   宋蝶微垂着头,一脸娇羞无限的模样看着沈卿,反观沈卿却是面无表情,还是那副高冷的模样。   两人说着什么,宋蝶还递了一个小东西过去。   月牙儿一转身,侧身到树后。   看着宋蝶对沈卿尽显亲昵之举,月牙儿不由勾唇一笑。   有意思了。   握着手中柔软的黄团团,月牙儿当即有了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阮软軟 、Yubari的地雷,么么么么! 】 ☆、第四章   宋蝶一脸倾慕的看着面前清俊非凡的少年。   她双颊绯红如霞云,眼睫微颤,好似害羞的蝴蝶。   温香暖玉,美人柔情似水。   沈卿的眉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看着宋蝶递来的荷包,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若是寻常女子,受到这般踟蹰对待,也早就逃了。   但宋蝶并非一般女子,而沈卿也不是寻常的男子。   整个仙界仰慕沈卿的人不知有多少,她宋蝶算什么?   宋蝶想着,能单独和沈卿待那么一小会儿,她都觉得是足够去炫耀的资本了。   这次,独处的机会还是她好不容易处处安排打听才寻来的。   她绝不许旁人破坏。   “师兄?”宋蝶举着荷包的手有些酸了。   她看了沈卿几眼,却又立即羞涩的低下头去,但仍是拿着那个荷包。   沈卿见她如此执着,眉间微皱,抿了抿唇。   他动了动,正要伸手。   就在这时,这附近传来“扑通”一响,似是有什么突然摔落在地。   二人皆朝声源看去。   只见一少女捂着头,一副从树上跌落吃痛的样子。   宋蝶和沈卿皆为修仙人士,一眼便看见了她手中抓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小雀儿。   “你怎么在这儿?!”宋蝶惊疑的问道,独处突然被打断,她如今的脸色不太好看。   少女一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宋蝶和沈卿,她有些慌张的起身,脸上有着被人看到了狼狈后的羞涩。   “我、我见这儿有只小雀儿掉下了巢,想将它送回树上。”月牙儿羞涩的笑了笑。   那声音温柔极了,像是柳絮般飘逸翩缱,又像是暖阳般柔和,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她说的话。   “叮!【温柔嗓音】启用。”   那声音听的人心中柔软,沈卿不由多看了月牙儿几眼。   唇红齿白,五官小巧柔和,长相虽然清秀,但在修仙界,实在普通。   但那一双眼睛却吸引了沈卿的注意。   沈卿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能那般纯澈。   他在她的眼中好似能看到,万物之纯的本源。   修仙本就要剃除俗念,一心向道,沈卿对月牙儿莫名多了些好感。   月牙儿上前了几步,揉捏着衣角,道:“我修为太低,一不留神,从树上掉了下来。”   沈卿从月牙儿出现的那一刻便看穿了她的修为,练气一层。   再看面前这棵高耸入云的树,那鸟巢大概在十几丈高处的树叉上。   以少女的修为,要将小鸟送回树上,实在有难度。   月牙儿看了看面前的二人,似是也觉得自己的出现很不和时宜,她有点窘迫的想走,但握着手里的黄团团,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只见她一张小脸都红了,还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办。   宋蝶眼色一沉,眼中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只见身旁的人动了动。   “给我。”   十指修长,莹白宛若上好的瓷器,伸展开的样子那么好看。   此刻,这样一只手伸在月牙儿面前。   而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足以让人感到他身上无与伦比的清冽。   宋蝶曾多次幻想这样一只手,伸出来接过自己绣的荷包。握在手里时,柔软的荷包贴着白皙的皮肤,好像自己在贴着那皮肤一样的亲密。   但,沈卿没有接过那个荷包,也没有朝她伸出手。   那样美丽的一只手,却向月牙儿伸开了,那个低贱粗鲁的外门贱货。   宋蝶恨得牙痒,但她还要努力装出一副平和的样子,她露出一个几乎有些扭曲的笑,上前挡在了月牙儿面前,道:“这雀儿可真可怜,还是我来吧!”   说着便要伸手去抓月牙儿手中的黄团团。   哪知刚一抓住,便突然觉的手上一痛。   那小雀儿不惯于这样粗鲁地对待,伸出红喙狠狠的啄了宋蝶一口。   “呀!”宋蝶吃痛的尖叫了一声。   她手上被小雀儿啄的那一处,很快似是被火灼烧了一般,溃烂蔓延开来。   宋蝶气的像是要上前杀了那只窝在月牙儿手中瑟瑟发抖的蠢鸟,月牙儿安抚似的摸了摸小雀儿的头。   没等宋蝶做什么,沈卿开口淡淡的说道:“这是火灵鸟,你让它受惊了,它才会啄你。”   “是啊师姐,这火灵鸟尽管还是幼崽,啄人一口却也不是好受的,再慢些处理,师姐那只漂亮的手可就要毁容了。”   宋蝶见沈卿在一旁没有要为她开口的样子,心里恨的不行了,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那我先走了,师兄。”   她朝沈卿行了一个礼,沈卿冷淡的点了点头。   宋蝶还想再说什么,但见沈卿连一个斜眼都没给她,只是看着火灵鸟。   宋蝶心中越发气节。   她哪里受过这般气,委屈的几乎想哭。但还是维护了面上的礼,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退下了。   不远处,月牙儿无辜单纯的看着宋蝶。   在转身的一瞬间,宋蝶的眼中充满了阴冷,心道,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另一旁,月牙儿将火灵鸟交给了沈卿,沈卿施法,一阵华风吹来,轻柔的卷起了火灵鸟,将它安稳的送回了鸟巢。   “多谢师兄。”月牙儿露出一个笑容。   她的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上的弯月。   沈卿看着她的服饰,便知她不是青玉宗的弟子,他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我是清厥门的,和宋师姐一样,我叫月牙儿。”   沈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叮!收到一张好人卡。”   月牙儿眨了眨眼。   看着沈卿越走越远的身影,月牙儿有点开心了,师兄内心戏挺多啊。   月牙儿:我真是个纯洁善良的好人呀~   系统:.....   *   三天,一晃飞快的过去了。   月牙儿积攒了许多的好人值,青玉宗一些弟子受了她的恩惠,都和她建立了友爱的关系。   月牙儿也从他们那儿也得到了不少关于开山寻宝的消息。   一路上,弟子分为内外两路。   宋蝶他们自是同外门一道的,宋蝶一路上和一些弟子勾勾搭搭的,那言语隐秘含蓄,却处处是挑逗意味。   月牙儿想着,这人表面看着是冰清玉洁的修仙女子,内里却是个龌龊至极的。   昨夜,月牙儿兑换了卡片,套出了宋蝶的一些隐秘之事。   原来李志青一事,是宋蝶所做的。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   月牙儿想着,不由眸色一冷。   青玉宗的名字便是由着后面这座青玉山而起的,这座山是青玉宗最大的财富。   青玉山内有着数不尽的珍宝,其中不仅包括各式各样的丹药,还有各种各样的法器甚至神兽等等,由此奠定了青玉山强大的财力基础,滋养着青玉宗数代的弟子。   但青玉山被下了禁制,只有八年月阴之时,才能开一次,开山的时限为三日。   这山中机关无数,限界也无数。   硬闯只会尸骨无存。   外门和其他分派的弟子仅能在山中最低的一层选宝,但那些宝物虽然也很珍贵,比起上面几层的宝物却不值一提。   底层往上的阶层,只有内门弟子凭借信物方能穿过结界进入。   青玉宗的内门弟子极少,只占全宗十分之一。   每一个都是经过严格考核筛选的优良之才。而一旦进入内门,其间待遇又岂止好了百倍。   拿法器来举例。   法器的等级一般分为,凡器、灵器、圣器、宝器、神器四等,而每一等又分上中下三个小等。   一般来说,寻常修士能有一件普普通通的上品凡器,便足以吹嘘。   因为法器实在珍贵,一件上品凡器的价格足够寻常修士一年的收入,   而在内门结界之后,产生的往往是灵级法器,甚至圣级。   圣级法器已是罕见,宝级法器几乎无人见过,再往上的法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器具,往往有了独立的神识,甚至能化成人形,修为也是堪当修士分神以上的阶位。   那种法器的价值,以非金钱可算,若是选到了一个灵级法器,有法器护体,便等于多了好几层的修为,在以后的修行中,也能互相增益。   而此间产生的还不仅法器,还有其他各种的珍宝,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什么能助长修为的丹药,或者能让回血保命的丹药,等等也都产生在内门结界之后。   由此,那一道薄薄的内门结界,让多少人觊觎暗恨,挤破了头颅想要进入内门。   当然,面对如此诱惑,也有了一些歪门邪道之法,来进入内门的结界。    ☆、第五章   青绿的山间,一行人在缓缓行走。   偶然有流水潺潺,莺啼猿叫,好一派峻秀的风光。   难以想象,外面一片冰天雪地,山内却是温暖如春。   “师姐,为何我们要走这条路啊?”一个圆脸的弟子问道。   进山之后,宋蝶他们便选择跟在内门弟子身后一起走。   但其他的外门弟子却走的都是其他的路,内门弟子走的那条路上并没有太多宝物,倒是离两日后的结界开启点最近,内门弟子对这底层的宝物并不在意,一个个都是想着早些到那结界处,好充分准备。   宋蝶道:“其他路上的珍宝固然多,但争抢的弟子也多,走这条路上,那珍宝虽少些,但胜在无人争抢。。”   其他弟子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师姐高明”的神情来。   月牙儿撇了撇嘴。   这条路上的宝物固然没人争抢,但阶位却比另外几条路的低太多。   和修行一样,高一阶能压死人,宝物的阶位就算之差一小段,例如凡器下品和中品,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而宋蝶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果然,众人走了许久,在各处也就零散的发现了几个下品凡器和一些普通的回血丹,好容易在洞中发现了一个中品凡器,众人皆喜。   但那弟子哪敢独吞,主动交给了宋蝶。   “既然是你得的,你便拿着吧。”   宋蝶此话让那弟子大为震惊,连声道谢后诚惶诚恐的收下了。   而她的这一举动,让月牙儿觉得越发沉重。   “师妹,你可是有何心事?怎么脸色不太好。”宋蝶关怀的问道。   好像她和月牙儿之间毫无芥蒂,好像她已经忘记了沈卿那事。   月牙儿转头看向宋蝶,见她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上写满了虚伪的关心,她的左手手背上还留有一大块被火灼伤了的伤疤未愈。   “师姐你累吗?”月牙儿突然问道。   “走了许久,好像是有点累。要不然大家一起在前面的林地休息一下。”   众人都行了一天的路程,自是感觉累了,都纷纷点头。   “好。”   下午的阳光纷纷洒洒的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下,斑驳了一地。   小溪上波光荡漾,像是金子一样的闪闪亮亮。   众人靠近了,才发现这林地间原来早有人在此处休息了。刚刚树木遮掩了,才没看见。   此刻一靠近,着眼间,只见几个着青白道服的内门弟子停于此处休憩。   月牙儿匆匆一瞥,便看见了在如鹤立鸡群般的沈卿。   他身旁此刻零散的围着几个内门弟子,看来是一起的。   宋蝶一见沈卿,眼睛都亮了一下。   而其他内门弟子见到他们这几个分派的人,却也没什么表情,淡淡扫一眼就过了。   宋蝶本想过去打声招呼,但碍于人多也就没去。   只是眼睛一直偷偷看着沈卿,没离开过。   月牙儿想着,这人刚刚还在路上和其他的人举止暧昧,此刻就一看到沈卿又放不下沈卿了。   啧啧,这水性杨花的程度。   想着,月牙儿不由又抬眼看了看沈卿。   “大师兄啊,你这风流债可真多。”一个面白文弱的弟子摇了摇头,“在场一共就三个女子,有两个都在看你,还有一个不看的啊,是因为平日里看的够多了。”   “孙庆你说什么呢。”一个杏眼桃腮的貌美女子嗔怒了一眼,脸颊有些发红。   他们这一干人都是同一辈的弟子,从小便熟识的,说话间也就没个顾及。   “别说这些有的没得了,学学人家王立。”一旁的钱郑林忍不住说道。   坐在树下的一个浓眉少年,此刻还在运行着功法。   孙庆挑眉道:“他啊,修行修的都快傻了。看什么看,当小爷怕你不成。要我说,他修行的再努力,也比不过大师兄。”   王立本来不愿与他争论,一听这话,马上脸一垮。   他本就生的严肃,这样一拉脸简直有些吓人。   钱郑林见王立脸色也不太好,忙一旁打着圆场。   其实王立虽然人不多言,但也没做什么错事,但有时候他也觉得王立是阴沉了点。   别看大师兄也话不多,但完全不会觉得阴沉,大师兄平日里很照顾他们,连桀骜的孙庆都被他收服了,暗里说他好话,大师兄其实是内热外冷,很是体己顾内。   “来,大师兄你说说,在场的这几个,你最喜欢哪一个?”孙庆似是来兴了,就是直着追问。   沈卿睁开眼,淡淡扫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孙庆便立即噤声了。   师兄生气了。   在场无一个人敢说话,沈卿从树上跳下,道:“起身吧。”   一干人便纷纷拿起行李,准备继续上路。   一行人走过月牙儿她们身旁。   宋蝶故作矜持的低下头没有去看。   月牙儿坐在在溪边的石头上,将鞋袜都脱了,任凉凉的溪水冲洗着白皙的小脚。   她正闭眼假寐,突然她感觉有人接近了。   “这是火灵鸟让我给你的。”沈卿将一块红色透亮的宝石递给了月牙儿,他的目光在那一对莹润可爱的小巧脚丫上划过,但很快收回了。   月牙儿接过了那石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   火灵鸟一生也只能有一块火灵石,很是珍贵。   沈卿看着月牙儿□□在外的小脚丫,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月牙儿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注视,还疑惑的眨了眨眼。   沈卿似乎也察觉这样看人不太好,便轻咳一声收回了目光。   众人就无比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原来师兄好这一口,众人纷纷想道,挺清淡啊。   “走吧。”   沈卿带着一干弟子,便这样离开了林地。   月牙儿:小统儿,告诉我现在宋蝶什么表情   系统:面目状况惨不忍睹、总之就是,万分狰狞..   月牙儿:哈,那我就放心了。   系统:....   在沈卿等人走后不久,宋蝶一干人便也准备起身了。   下午里,众人又寻了几件宝物,其中有几颗中品的丹药很是难得,再也就没什么了。   眼看天色渐晚,于是找了一处可避风挡雨的山洞歇下了。   第二日,宋蝶一干人便赶到了山腰处。   此处正是内门的结界处。   宋蝶就在此处停歇了下来。   到了正午,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内门弟子。   因为第二日晚上子时,通往上层的结界便会在此出现,所以今天晚上之前内门弟子都要赶到这里。   在附近搜寻一会儿,零散找到了几件宝物,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众人到了一个洞中安顿下来。   而此刻不远处的内门弟子已然激动起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要开启结界了。   找了些干稻草铺着,月牙儿侧躺在地上。   天上的明月光辉如荇,散在地上有种别样的柔和。   慢慢的,她合上了眼。   良久,月牙儿突然感到周身一阵灼热。   那种灼热似是能将人灵魂烧的灰飞烟灭,昏沉中,那种剧烈的疼痛让人不受控制的颤栗。   她猛的醒过来,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立在自己面前。   月光幽幽照入,那人的面孔渐渐清晰。   宋蝶在月牙儿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上有着狂热和狠毒。   “师妹,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原本甜美的嗓音此刻因为太过激动变的沙哑。   “你本就是一颗弃子,我让你活了太久。该结束了,作为祭奠————我进入这个结界的祭品。”   月牙儿一抬眼,发现这里早已不在山洞中。   此处,四周荒无人烟,在不远处的高地上,有一块巨大的透明结界,从天而下落于地面,直跨整个平原。   天上乌云密布,月亮早已不见,偶尔还会有闪电在云层中一闪而过,阵阵雷鸣声在夜空中激荡。   而在她的身下,是一张铺开的巨大的卷轴,卷轴的黑色的锁印将她束缚在卷轴上动弹不得,卷轴的四周摆放着四块散发着红色光芒的血石,几面小黄旗摆成星型插放在不远处。   这是最为邪恶的替身阵法,以珍贵的天阶卷轴做基轴,血石为阵眼,祭以活人,施动阵法。   硬闯结界会受到结界的惩戒,那惩戒会使再高阶的修士也灰飞烟灭。   但有一种方法可以进入。   这种邪恶的替身之法,便是将结界的惩戒转移到一人身上,护另外一人性命周全。   月牙儿看着宋蝶,眼中的神色冷若寒冰。   “可别这么看着我,等我进了结界拿到绝世之宝,说不定那天想起你了,会给你烧些纸钱。”   宋蝶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月牙儿却只是死死盯着她,不发一言,她脸色阴暗难辨,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妹,我开始了。”   “宿主是否确认提前预支一千点好人值购买一张【中级-替换卡】”   “确认确认,快快啊。”   之前还抱有侥幸心理,如今再肉疼也要卖了。   系统做生意真是硬,昨晚和它讲了那么久的价,如今还是要一千点。   宋蝶扳动了星盘,开始转动血石。五个针眼的血石迸发出猩红的光芒。   “购买成功,赊贷期限为三个月,利息三百点,请于三月后还清一千三百点,否则将启动自我毁灭程序。下面请选择替换对象。”   “将宋蝶与我替换。”   “对不起,中阶替换卡不具此功能,高阶替换卡需一万点好人值,是否购买。”   月牙儿想了想系统那坑死人的利息,不由肉疼,还有还不上好人值的“自我毁灭程序”,心中一惧,只好作罢。   她想了想,道:“将阵心的血石,替换成我身上的火灵石。”   阵法的关键在于阵眼,阵眼一但有一处破坏了,整个阵法也就崩坏了。   “叮!替换成功,于三分钟后作效。卡片用过后自动销毁。”   三分钟!?   逗我?!!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昨晚没和她说啊喂!   三分钟后,阵法一定已经启动了,她早就灰飞烟灭了。   阵眼的光芒越发强烈,她感到身上的痛楚也越发强烈了起来。   月牙儿一面吐槽着系统,一面忍痛飞快的转动大脑,想着对应之策。   突然,她灵机一动,她颤声道:“师姐,我死了,有一个秘密你就永远都不知道了。”   宋蝶微微一斜眼,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布阵。   月牙儿心中一狠,大声喊道:“其实沈卿喜欢你!!”   月牙儿默默的在心底对着沈卿说了句对不起。   宋蝶手中的动作果然顿了顿。   但她眼神好似刀一样的扫过来,她笑了笑,道:“好,我便听你说说他是怎么喜欢我的。你若说不出来….”   宋蝶眼神一凛,道:“我不介意让你死的再惨一点!”   “来,说吧。”宋蝶靠近了月牙儿,摆出个洗耳恭听的姿势。   月牙儿调动起她所有的口才,她平息了气息道:“本来嘛,师姐你的长相在清厥门就是数一数二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说的便是师姐你…师姐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长的....”   “说重点。”宋蝶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哦,好吧,重点就是….“月牙儿道,“哦!那日你被火灵鸟啄伤之后,沈师兄其实很担心你的。”   宋蝶幽幽看着她,等她往下说。   “那日,师姐走后师兄其实是在师姐身后一直偷偷眺望,还数落了我好一阵子,说我为什么要救那只蠢鸟,害得师姐手了受伤。师姐你是不知道.....”   宋蝶听着月牙儿说的,心中竟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甜蜜和得意,难道沈卿真的喜欢她,只是羞于脸面没有说出口?   月牙儿又跟宋蝶说了半天沈卿是如何对她的。   说的宋蝶又是荡漾又是骄傲自满。   “沈师兄还跟我夸师姐呢。”   “要你多嘴。”宋蝶眯眼道,“他怎么说的?”   “【中级-替换卡】启用倒计时10、9、8….”   月牙儿露出了一口白牙,她弯起眼笑道:“他说呀,师姐外表看上去可真是蕙质兰心、心怀大道。”   “5、4…”   宋蝶得意的听着月牙儿的话。   “但内里的好处可只有他知道,因为,师姐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贱人呐。”   “叮!【中级-替换卡】启用!”   宋蝶正要发怒,突然她的脸色猛的一变,似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只见月牙儿此刻竟缓缓的从阵法中直起了身,她身上的黑色的繁复法链,此刻都哗哗的碎了。   月牙儿忍着身上被划伤的疼痛,站了起来,走向宋蝶。   “师姐你说你是不是蠢,干嘛要和我说那么多废话呢?要不然,我就早死了。“   月牙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干净。   宋蝶手背上那个小小的伤疤,此刻猛的又灼烧了起来,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溃烂起来。   宋蝶捂着手,疼的跌倒在地上。   “我的阵眼!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这、这不肯可能!我明明放的是血石,怎么会?!”   “现在是火灵石了,好好享受吧,被烈火反噬的痛苦。”   月牙儿从宋蝶身旁缓缓走过,戏谑似的挑眉看了看她。   “哦,对了,我还要谢谢师姐带我来结界这里。”   宋蝶疼的嗓音拔尖道:“你什么意思?”   月牙儿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红色的纱绫,在宋蝶眼前晃了晃。   “这内门里的宝物,我替师姐收了。”   那是————内门弟子的信物!   宋蝶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想法,她似突然明白了什么。   “李志青那个贱人!居然把这条红纱绫给了你?他当初快死了都不肯交给我,竟然事后给了你!你、你早就知道我门安排了,原来你一直都在故意戏耍我们!”   宋蝶看着那条在鼻尖晃悠的红纱绫,也不知从哪儿生来的一股力气,竟忍着剧痛,从地上一跃而起。   “师姐可要听话哦,否则心绪越是不稳,反噬就愈厉害。”   一个芊芊细指点在了宋蝶的额头,止住了她再往前的动作。   宋蝶在没了力气,只能疼的蜷缩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月牙儿将那条红纱绫收入怀中。   “师姐,我走了。回来时,希望你没有被火——烧成一撮灰。”   宋蝶又狠又气,但她早已疼的神识不清,模糊中,只能看到白光闪过,面前的人影已经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讲真,这章肥的让我都不敢相信   表示要小天使亲亲抱抱qwq ☆、第六章   月牙儿已经在一片荒芜中走了很久。   开山的期限只有三天,但进了内门好似没有什么明显的时光流逝。   月牙儿也不知道现在过了多久。   大概十天,又或许一个月,或者更久。   开始她还会刻意让系统根据时辰记着日子,而后也就慢慢麻木了。   结界内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触目可见的就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没有树木花草,也没有河流日月。   月牙儿曾试着在地上做了标记,但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好久,她才明白,这里的时间是凝固的。   或许,结界内所经历的一年时光,在外也就一瞬而已。   若不是还有一个系统能够和她说话,月牙儿简直觉得自己会被着无尽的白色弄疯。   来了这么久,她没有看见一件宝物,最开始的兴奋,如今全都被疲惫厌倦取代。   但她知道,她不能放弃,修仙最需要考验的是心性,这点困难都不能忍,又谈何修行?   走着走着,觉得累了,月牙儿索性不走了,她随意盘膝坐在地上。   开始按着当初李志青留给她的最基本的内门功法修炼。   这里虽然一片荒芜,但却灵气充沛,是极好的修炼圣地。   在这里修炼的速度比外面快几倍。   现在,月牙儿都已经冲破练气一层的瓶颈,到达练气二层的境界了。   练气期一共有五个小层,过了便是筑基。   练气二层,虽说这修为放大了看不算什么,但在清厥门那个小门派,也算有了些许的自保之力。   月牙儿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练气充沛了许多,加上修炼了功法,也有了一定的攻击力。   不至于像练气一层时几乎和常人无异,空有一副大力。   如今她可以施展一些小的术法,类似华风招来一类的简单术法。   粗显的剑法,她也懂了一些。   运息修炼了片刻,月牙儿感觉自己内心逐渐的静了下来。于是她才开始思考,这个结界内的事情。   她意识到,她不再应该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了。   这里没有任何机关,只有一片白色,白色的土地,白色的天,且没有任何外物,显然是一个微型的封闭空间。   显然有什么突破点。   那么,到底是什么?   一定就在她身边,但她却没有发现。   月牙儿将红纱绫拿了出来,难道这信物上有什么玄机是她没发现的?   但她看了又看,却也没看出什么来。   就在月牙儿冥思苦想之际,一群白蚁从她身边缓缓走过,在白沙中留下了一行浅浅的痕迹。   月牙儿轻瞥一眼,并未在意,但突然,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猛的转头看向那群白蚁。   那群白蚁有序的排列成一长条,缓缓爬行在土地上,有的还辛苦的背着带回去的碎屑,它们看上去和外面的白蚁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奇怪的是,它们的身后行走出现了一长条浅浅的沙痕,过了片刻,却没有消失。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止的,所有的时间都被凝固了。   而这只小小的蚂蚁却能打破这禁锢,让沙痕留存。   其中必有蹊跷。   白蚁留下的痕迹太过细小,若非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谁会在意那白蚁留下的细小一点呢。且不时又会被风沙一吹就埋了。   以至于这样简单的线索就在眼皮低下,她从前却并未发现。   真蠢。月牙儿暗骂了一声。   月牙儿收起红纱绫,连忙弯腰蹑脚跟着那群白蚁。   那群白蚁并不很多,只是小小的一群,跟着走了一会,那群白蚁突然速度越来越快,月牙儿小跑着才能跟得上,到了最后月牙儿几乎是运功疾跑了。   “慢、慢点儿!”月牙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这时,那群白蚁在一块巨岩面前停了下来。   月牙儿一下子没刹住,差点踩到那群白蚁身上。   原本秩序井然的白蚁,被吓的朝四周猛的一散。   月牙儿忙抱歉的哈腰。   好在白蚁们并未生气,它们渐渐聚集在了一起,抱成一团。   月牙儿扭着眉,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白蚁们朝巨岩滚去,猛的一声,白蚁被撞的一散,但巨岩并没有什么变化。   白蚁们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再一次朝巨岩撞去。   巨岩仍然没有什么变化。   白蚁们并不气馁,一次又一次。   终于,嘭的一声,巨岩的下方竟然被撞裂了一个缺口。   月牙儿:厉、厉害了...   来不及多想,白蚁群已经渐渐消失在了岩石缝隙后面。月牙儿想了想,还是跟了上来。   裂缝很小,月牙儿要缩着身子才能过去,出来时,粗糙尖利的岩壁还把身上的道服划破了几条。   这巨岩下面便是另一番天地了,不甚至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   月牙儿一进来,便被眼前的景色唬的目瞪口呆。   她吓的连忙抓住了身后的巨岩。   一些碎石顺着掉下了深渊中。   阳光很暖,月牙儿紧紧抓着后面的巨岩,却觉得后背出了冷汗。   她正处在悬崖峭壁之上,面前是一片深渊,她的身后靠着刚刚进来的那块巨岩。但她不敢松手,四周皆是松岩,山坡极陡峭,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悬崖。   月牙儿强迫自己不要往下看,那里的深渊幽黑的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了一股恐惧颤栗。   她摸索着一旁的山石,又攀爬着强劲的树木枝干,好容易离开了这个绝崖处。   就这样摸爬了一会儿,她便感到了手臂酸疼。   她正想寻一处树木,休息片刻。   巡视了四周一遍,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棵大树立于峭壁之上,但枝繁叶茂,可供人停靠。   此处陡峭至极,是不可能停歇。   月牙儿想着要找出地方作为休憩处才行,于是她便缓缓寻着朝那棵大树爬去。   行至一半,她依稀看见树后露出一点熟悉的青白道服,那边沿还是银色滚边。   是青玉宗的内门弟子!   月牙儿攀爬的更快了。   终于,片刻后她往下一跃,跳到了崖上的平坦处。   她兴奋的绕到树后,正准备打声招呼,套个近乎,却在看到面前景象的一刻,呆住了。   那清冽的眼,如画的容貌,此刻却都有些失了神采,整个人显的虚弱不堪。   这在树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卿。   但此刻,他却被万分狼狈的用阵法禁锢在了树上,一身青白道服也被划的破烂不堪。   那阵法繁复无比,但却看得出是阴狠毒辣无比的阵法。   “叮!检测到需要帮助对象。”   月牙儿只觉得心里噔了一声。   “小统儿,能不能商量一下,这么厉害的阵法让我怎么救…”   系统:宿主大大还欠着人家一千三百点呢。   月牙儿想起自己欠的巨债,顿时语塞。   而此时,沈卿似是察觉到了来人,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琉璃色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   尽管在如此境地下,他的眼中还是宛若一池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若非说有点儿什么,那么唯一有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疲惫。   月牙儿想要上前几步,却都被阵法外延的法力差点伤了自己   而此刻,沈卿的气息紊乱,看来修为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不知在此阵法下还能撑多久。   “师兄,告诉我怎样能救你?”   月牙儿想了一下,有系统的监督,她虽然不愿却是不可能不救沈卿的,既然是一定要做的事情,她消极也没用,还不如主动点。   沈卿看了眼月牙儿,淡淡道:“你救不了我。”   月牙儿心道,我也知道我救不了,但是系统非要我来救你啊。   她偷偷看一眼,果然系统还是一脸坚持。   “师兄不要说丧气话,不试试怎么知道?”月牙儿微笑着安慰道。   心里却在想,不用试了,她一定不行的,所以赶紧拒绝吧,多拒绝几次,系统应该会有所松动。   沈卿本来不愿再说什么,但看到月牙儿一脸坚持的样子,深若潭水的眼不由有了些涟漪。   他抿了抿唇,道:“为何救我?”   月牙儿愣了愣,然后笑得眉眼弯弯。   “因为,师兄很像哥哥。”   “哥哥?”   “我从小就是家里的长姐,所有的活都是我来做,弟弟被欺负了都是我去打回来。”   月牙儿看了眼,见沈卿正侧耳听着,便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总在想,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不用一个人坐那么多活了,他会帮我干重活,会帮我挡住野小子的欺负。”   “他一定很优秀,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毕竟他是我哥哥。我要给他做世上最好的妹妹。师兄,就像极了那样的哥哥。”   沈卿眼中微微一动。   月牙儿知道,他动容了。   果然,过了一会,沈卿道:“想解开这个阵法也不是没有办法。”   “所有的阵法,之源头皆来于阵眼。这个阵法虽然繁复异常,阵眼变幻流动且隐匿不见,我能控制住这个阵法一分钟,就在这一分钟,阵眼会会出现,只要将阵眼破坏,阵法自解。但问题又在于,阵眼极难即使看得见也很难捕捉,更何况破坏。”   “阵眼虽然难以捕捉,但只要看得到还是有希望的,至于如何破坏,我有这个不知道行不行?”月牙儿拿出一块血石来,猩红的光在白日还如此明亮,映在白晰的手上似是浓稠的血在流淌。   沈卿的眼睛亮了一下。   血石是难得一见的阵眼之石,它本身蕴含的法力无比剧烈,足以当起三个个法阵。   且血石所含的能量极具排斥性,很少能有法石和它融合。   那日,自从月牙儿知道了宋蝶的阴谋,她便偷偷研习了各种阵法,对一些基本的阵法知识有了些了解。没想到,这次还能派上用场。   简单来说,一个法阵,自是不可能有两个阵眼。   针眼两者相克,阵自然就毁了。   “此法,尚可一试。”沈卿慢慢说道。   “嗯。”月牙儿点点头,“事不宜迟,现在开始吧。”   沈卿看着月牙儿,似还是犹豫。   良久,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眼神一变郑重道:“小心。”   “放心吧。”月牙儿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   月牙儿早在心底和系统沟通好了,若她当真有了什么意外,系统是不会让她轻易死了的。   毕竟是好不容易找来的宿主。   于是怀着这样一颗忐忑的心,月牙儿站在远处,鼓足了气,对沈卿比了个开始的手势。   突然,巨烈的光芒从沈卿的身上乍然而起,那强大的威压,让周围的碎石纷纷从山崖下滚落。月牙儿突然意识到,这便是金丹期的实力。   而面前这个还是个金丹满期,即将步入元婴的。   巨树上显现出了金色的脉络,像蛇一样缓缓流动着,缠绕着。   月牙儿看到,有一些甚至经脉扎入了沈卿的心脏,啃食吮吸着。   沈卿身上的光芒愈发强烈了,月牙儿感到威压越强,她几乎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就是现在!”   月牙儿看道了那些金色的脉络中见有一个极为突出的疙瘩,那个疙瘩吸食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养分,但它却极不安分的跳来跳去。   月牙儿强站了起来,她体内的练气此刻在飞快的运转。   拿起血石,她朝脚尖一点,朝那阵眼飞快的冲去。   那阵眼却好似有了灵性,察觉到了危险,又跳着往旁边一跑不见了踪影。   沈卿的头上冒出些许的薄汗。   月牙儿白扑了个空,心中也越发的着急。   她运气四处探查着阵眼,却见阵法内的方圆四周皆不见踪迹。   还能飞了不成?!   这阵眼已经这般有灵性,说不定阵眼不受这个阵的限制,可以跳出这阵内一定距离。   若她是阵眼,在感到危险时,那里最为安全?   月牙儿一转身,点脚冲向了崖边。   “回来!”沈卿大喊。   但月牙儿却好似没有听见,她看到了在崖边的侧面,有一团金色的疙瘩静静趴着,一动也不动。   找到了!   月牙儿深吸一口气,往侧崖冲去,眼看就要抓住了,却见那阵眼察觉到了危险又将要逃。   月牙儿下意识的往前一扑。   电光石火一瞬间,她抓住了那阵眼,讲血石狠狠的按在了阵心处。   只听得一声极为惨烈嘶哑的尖叫,月牙儿正要得意。   她却发现身体以冲出悬崖半边。   耳畔传来谁的呼唤,但已经来不及了。   极速的下坠,吹的人眼生疼。   不知多久,月牙儿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昏迷前一刻,月牙儿含泪想,系统!全靠你了呀!!   ……   昏暗中,似是有什么温柔的点在了唇上。   “契约生成,吾主。”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天使!千万不要站错了CP呀!   沈卿不是男主!!   QAQ男主主角栏有写!刚刚才出场的说_(:з」∠)_ ☆、第七章   无尽的浓稠的黑暗,她昏沉着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盛大的光芒衍生出丝丝缕缕的丝线,紧紧缠绕在她身上,像是春蚕吐茧般将她一点一点很狠的缠绕啃噬紧着。   她想挣扎,却只感到眼皮越发沉重,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只能任由那不知是什么的丝线,像蛇一样渐渐攀爬覆盖全身,那冰凉至极的触感,紧紧贴肤着肌肤,像是整个人要被一寸一寸舔砥吞噬干净。   月牙儿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剥夺,像是养分流逝,感觉生疼。   没过多久,她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迷胧中,好似有什么重重的的覆盖在了心口,一股炙热灼痛几乎让人尖叫。   一个烙印,汇聚着山崩地裂的法力,那可怕的高阶黑色限禁,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心口。   ……   月牙儿睁开眼,脑中尚且不太清晰。   月牙儿迷糊了半天,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沈卿。   “师兄…”   她感到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了起来,于是便支撑着坐了起来。   “感觉如何?”熟悉的嗓音传来。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晕,还有..”月牙儿努力抬了抬手,发现自己的练气二层的修为竟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沈卿握着月牙儿的肩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道:“我在崖上的枝桠上发现你时,你便已经修为全散。”   但他的声音却有些不易察觉的喑哑。   一个修士没了修为是怎样糟糕可怕的事,没人能想象。   月牙儿看着面前的人,只见沈卿一向干净整洁的脸上如今布了灰土,衣衫上也破烂不堪。   堂堂一个金丹修为的修士,竟会如此狼狈,说出去可能没人会信。   月牙儿不由轻笑了一声。   看此景,便知沈卿为了寻她定是废了大功夫。   沈卿眼里有点伤感。   但不善言辞的他,到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以为月牙儿会伤心,或是质问怒骂他。   哪知月牙儿听说了这个消息过后,却没什么表情,甚至还笑了一下。   良久,她然后拍了拍沈卿的肩,笑道:“师兄我没事,幸得我之前懒,至今也只有练气二层的修为,若今天失去修为的是师兄,那就是损失惨重了。没事没事,不过是修为没了,再练就是了,这有什么。”   沈卿看着月牙儿,眼中忧色不减,只是郑重的道:“我帮你。”   然后,他握起月牙儿的手,月牙儿只感到一丝温暖的内流注入了自己经脉中,原本枯竭的脉此刻又充盈了起来。   但很快,沈卿便停了下来,面色苍白,似是受到了什么反噬。   “师兄?”   沈卿摆了摆手,道:“没事,你体内好似有另外一股力量,在排斥我,那股力量与我相斥,我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在你昏迷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牙儿迷迷糊糊记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让我来看看吧,”   月牙儿点点头,任沈卿将手点在她的额上,沈卿闭上了眼,一丝凝光从指间溢出,探入月牙儿的识海中。   片刻后,沈卿睁眼,看向月牙儿,声音中有着喜悦,他道:“师妹你被法器选中了,是法器自主契约生成了结界护主。”   月牙儿眨了眨眼,道:“法器?为什么会选中我?”   “内门内的法器大多都是灵阶以上的高阶法器,这类的法器选主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谁也说不清楚。”   月牙儿松了口气想着,这趟罪没白受,内门结界没白来。   “那我要如何才能感觉到与我契约的法器,又将如何召唤使用它?”   沈卿沉吟了片刻,道:“我刚好有一套召唤圣阶法器的咒术,我不知道师妹的法器是什么阶位,但若是圣阶的法器便可以用这个召唤出来。”   沈卿将咒术告于了月牙儿。   他道:“师妹待会可以试试 ,若不行,待回了青玉宗,我自会找出一相应阶位的术法来告知师妹。”   “多谢师兄。”   月牙儿将咒术念了几遍,记下了。   沈卿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变的有些柔和,他道:“我很少说承诺。那日,你说我像你的哥哥。”   月牙儿抬眼,只见沈卿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她。   “你若不嫌,我沈卿,从今往后便是你哥哥了。”   月牙儿怔住了。   她看着面前人眼中的郑重和小心,她突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小时候,她确实常常在幻想着有一个大哥,但她也知道她已经是长姐,不会再有一个哥哥凭空跑出来。   她真的能有一个哥哥吗?   一个挡在她面前的,帮她承受风雨的人,告诉她亲情和温暖的人?   这么优秀的人真的能是她的哥哥吗?   但是,她是一个不懂亲情,不懂感情的怪物啊。   她做了很多坏事,她杀了很多人,没有人知道她其实肮脏极了。   然而,似是经过了什么内心的挣扎。   “哥哥。”   甜甜的一声。   月牙儿笑了。   “嗯。”沈卿的唇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没想到,小时候的一个梦想,如今却成真了,阴差阳错的成真了。   “叮!收获善值三十点,宿主自身恶值减少百分之十,如今好人条的数额为正,系统即将开始第一次升级,时间为一天。”   系统:QAQ宿主大大明天见~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做坏事哦!只要做了,我回来还是会看到的!   月牙儿甚至都来不及问系统“善值”是什么,就见识海中系统已经消失不见。   发生了什么….?   沈卿又道:“对了,有一言,这等法器,不要随意展露,恐招来横祸。”   “哥哥放心,我明白。”   月牙儿想了想又道:“哥哥,以后就叫我月牙儿就好了,老是妹妹听着也别扭,反正我名儿简单。”   沈卿点点头。   之后沈卿又告诉她,说他通知了同行之人,他们估计马上就会赶过来。   “你非内门弟子,进来这里被人看见又会有麻烦。我将你收入我的锦囊中,待出去后再将你放出来。”   月牙儿自是道:“好,听哥哥的。”   沈卿朝她安慰的一笑,道:“放心,有什么事出去后再说。”   月牙儿点头,然后就被他收入了一个小小的锦囊中。   几个声音在洞口响起,但很快,锦囊的口被封住了,月牙儿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锦囊里舒适温暖,月牙儿也就所幸闭目养神起来。   她运转着体内刚刚沈卿传送来的一点稀薄的练气,按原来的功法运转了几圈,却发现异常艰涩,大概是因为练气太少,还无法运行此等功法。   月牙儿顿时觉得有点心塞。   她又放下功法,简单的运行了几个基本的调息之后,待那团练气疲怠到完全动不起来才作罢。   四周一片漆黑,脑海中又没了系统那吵嚷的声音,月牙儿还有些不习惯。   她想了想,决定按刚刚沈卿的法咒,来试着召唤一下那个还未见过的法器。   若真的是圣阶法器,她可就赚大了。   圣阶法器,那可是她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珍宝。   若不是,想来在内门里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此次也不算空手而归。   驱动着咒术,淡淡的光芒从她章间流动而出。   不过片刻,她便觉得练气空虚,经脉酸涩。   快坚持不住了。   虽说这一类的咒术几乎不耗费练气,但那微小的耗费还是让她感到吃力。   又咬牙坚持了一会,也不见任何反应。   大概不是圣阶法器吧,月牙儿想着,便要停止手中的咒法。   而,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光芒从心口散发出来。   好像有什么从心口处分离了出来,月牙儿感到了心口一阵微弱的刺痛。   紧接着,光芒散去,一块莹润古朴的白玉漂浮着出现在月牙儿的眼前。   还未待月牙儿看清那玉长什么样子,又是一阵光芒大盛。   光芒散去。   只见一个少年悬浮在半空中。   他的眸子纯澈好似天池的圣水,他的皮肤仿佛昆仑山中的雪莲花,他的脸宛若娇艳的芙蓉。   此刻,他悬在半空中,直似神明降临。   冰蓝色的衣衫飘拂,他如墨的发丝也随着飘扬。   这种超越了一切的美丽,竟是已经找不出词语来形容。   稍刻,他落于地面。   他看到了月牙儿的一刻,眼中变的很兴奋。   他上前几步,来到了月牙儿面前。   “主人。”有点羞涩的一笑,月牙儿看见了他露出的两个小虎牙。   他抬眼,眼神亲昵的看着月牙儿。   少年瞳仁灵动,宛若水晶珠一般吸引人,此刻正一脸孺慕的看着她。   有一瞬间,月牙儿觉得自己被——萌化了。   月牙儿想要伸出手来摸摸他柔软的发丝,但还是忍住了。   “嗯,你叫什么?”月牙儿想了想问道。   “我叫淳玉,主人。”少年看着她,笑盈盈的说道。   “所以,你是一块玉?”   “是的主人,我是一块上古灵玉。”   月牙儿想了想道:“那么你有什么作用呢?”   淳玉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最大的作用是能加快主人修炼的速度,有我在主人身边的灵气就会很丰富….”   见月牙儿有些失望的样子,淳玉连忙解释道:“我还有很多其他的用处,我能帮解毒,不过只能是小毒,太厉害的毒,我自己也净化不了….”   月牙儿打断了他说的话,道“有多快?”   “这个...因为我现在灵力尚低,等我慢慢修炼好了,把我带在身边,修炼速度会提升十倍甚至百倍。”   “那你现在呢?”   淳玉只好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道:“能快一点点吧。”   月牙儿叹了口气,又道:“你修炼到那种境界要多久?”   “我努力的话,过个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就差不多了…”   月牙儿:.....   她就说她从没运气这么好过,莫名其妙来的东西,能有多好。   月牙儿扶额一叹。   总好过没有不是?   “你为什么要契约我?”   “因为主人就是主人。”   月牙儿皱着眉,表示没听懂。   “因为,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说这就是我的主人,我就契约了。”   淳玉眼睛亮亮的看着月牙儿。   月牙儿被那眼神看得心中一软。   她本来不是个心肠软的好人,但这个少年却好似却好戳中了她的心里某处柔软。   他很像她的弟弟啊。   她弟弟也有两颗小虎牙,也总喜欢这样看着她。   月牙儿正视淳玉那纯净的双眼,她微笑着说道: “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记好了,我叫月牙儿,可不要认错主人了。”   淳玉点了点头,两颗小虎牙又露了出来,他笑的开心极了,“主人。”   “嗯,乖。”月牙儿伸手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丝。   但她感到,在她触上淳玉发丝的时候,手下的少年有一刻的僵硬。   “怎么了?”   “嗯..没事。”淳玉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月牙儿也就并未在意,以为他这是有些认生,还轻轻摸了摸他的发丝,以示安慰。   她的手中少年的黑发宛若上好的绸缎,触手莹凉。月牙儿人忍不住又偷偷多摸了几下。   淳玉低垂着眉眼,   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一片冰寒。   他讨厌,被任何东西触碰。   他从小感受了到了太多恶意,太多欲望和贪婪。   所有人都觊觎他,所有人都想抢夺分食他。   那些数不尽的抢掠,都是源于这些恶心发厌的触碰。   至于,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争抢他,因为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上古之玉。   青玉山的所有宝物都是他的,可以说宝物即是他,他即是宝物。   他的本体,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就是一个巨大的宝箱,青玉山所有的宝藏都是来自于他。   而从他有意识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封印于深渊之下,他等了几万年,终于等来了一个脱离深渊的机会。   没关系,淳玉在心底想道,等他慢慢恢复了,总有一天,他会砍下这人曾经碰过他的手,再当着她的面,把这双手一点一点剁碎,骨肉分离,塞到她嘴里,让她吃下去。   她那张总是微笑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淳玉想着,不由勾起了他那娇艳若花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天使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嘛QAQ   我们可以一起随便唠嗑唠嗑的呀 ☆、第八章   八年一度的开山之典结束了。   此次寻宝活动却发生了一件大事,青玉宗的首席大弟子沈卿在此次进山活动中竟遭人陷害,被困于极为阴狠毒辣的阎罗法阵之中,一身金丹满期修为被法阵所伤,体内的金丹损裂,修为跌至金丹初期。   但同行之人,却没有一个知道是怎么回事。   进了内门结界之后,众人都被不同的界限分散了,如月牙儿进的是白茫茫的孤寂世界,而有人进的则是野怪丛生的丛林,还有人到了赤色的沙漠。   很久之后,月牙儿听青玉宗的师兄姐讲述他们在结界内的经历,才庆幸自己被分配到了的是极为简单的空间世界。   她的那个世界里,主要考验的是人的心性。   而其他的世界,有的则是侧重法术修为,或者其他。   但总归,只要过了第一个小世界,过后,便都会来到那个悬崖深渊处。   那里才是真正的寻宝地点。   与沈卿同行的人,也是在到达了深渊处才陆续收到了他的紧急召唤,于是便纷纷赶去,这就看到了沈卿那样一番身受重伤的样子。   他们几十年,都没有看见大师兄这般狼狈的模样。   “大师兄,我们一定会为你找出幕后凶手的!”孙庆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师兄是在内门结界中落入了陷阱,凶手一定是内门弟子。”钱郑林冷静的分析着。   “只是师兄素日很少与人结怨,谁会下这样的狠手?”野曼文蹙起秀眉,“况且要想困住大师兄,这阎罗阵法当真是布的精妙无比。”   那阎罗阵法是极为复杂高阶的阵法,凶手一定是对布阵颇有研究,而要想困住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布阵之人修为也要在金丹之上。   就单后一点,此次进入内门结界中的内门弟子,修为是金丹期的,除了大师兄恐怕也找不出二人。   绝大部分都是筑基期的,还有一些是练气期的。   这样一来,明面上的嫌疑者几乎找不出来。   “凶手一定是蓄谋已久,只等这次机会,想要给大师兄重重一击。”一旁的本来沉默的王立,也淡淡开口道。   “大师兄,不如我们…”   孙庆一句话还没说完,沈卿便抬手打断了,道“此事就此作罢。”   “师兄!你受了此等委屈,怎能作罢!”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   沈卿止住了所有人的话,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没人知道沈卿在想什么。   典礼结束后,沈卿将月牙儿带回了他宫殿。   沈卿的宫殿立于侧锋之上,云雾缭缭。   宫殿外仙鹤盘旋,殿内白玉兰芝,万分典雅素净。   月牙儿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白玉砖块,那上面还饰以精致的花纹,甚至纹以银边作框。   月牙儿竭力遏制,才没让自己表现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   一路上有一些仙童侍女见他们过来,纷纷行礼。   沈卿直接带着月牙儿去了一间房屋。   他道:“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我的房间就在你阁楼的对面,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说完之后,他还朝月牙儿笑了一下。   “以后,这儿就是你家了。”   房屋内古色古香,布局精致,中间的坐蒲上还放有大量的灵石。   月牙儿眼中也有些感动,沈卿这是要将她庇护在他的翅下。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月牙儿想了想,道:“哥哥这般照顾我,我原本不该辞,只是我也听闻此次哥哥受到陷害,有人在暗中盯着哥哥,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哥哥这样将一个非青玉宗的弟子带回宫殿,恐怕不妥...”   “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和清厥门弟子说明,他们自是不敢强留。”   月牙儿看着沈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清厥门本是青玉宗的分支,自是不敢忤逆哥哥。但是若是青玉宗上头的人质问了起来,又该如何说明?青玉宗一向纪律严明,万一有人造谣生事,我不愿连累哥哥。”   “月牙儿…”沈卿的眼中有些动容,他没想到,月牙儿会如此为他考虑。   一般的人若收到了他这般的待遇,恐怕早就高兴万分的连声答应了,而她却还能冷静的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   此番过后,沈卿对月牙儿更多了几分真诚,渐渐真的把她看作是他的亲妹妹了。   如此一来,沈卿更加著定的说道:“放心,我是青玉宗的首席弟子,还没人能将我怎么样。”   哪知月牙儿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   沈卿叹了口气,道:“那你待如何?”   月牙儿道:“我有一法。青玉宗虽然对弟子管制颇严,但对下人就比较宽松。哥哥可以将我收作这里的下人,这样也便无人能说什么了。“   沈卿皱了皱眉,道:“不行。”   哪有哥哥讲自己妹妹弄去做下人的。   “哥哥,就听了我吧,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在这里有哥哥护着我,想来自是不会真的给很多活我做,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哥哥再赦了我想其他办法也不迟啊。但是,若是真的因为我,而给哥哥带来了什么祸端,我…”   沈卿见月牙儿一脸诚恳坚定,想了想,颇为无奈的说道:“这样吧,你来做侍书,平日一般无事,书房内,我还能时常抽空指点你的修行。”   “好,听哥哥的。”月牙儿顿时一脸乖顺。   沈卿伸手点了点月牙儿的头,故作责怪。   月牙儿立马讨好的看着他。   沈卿拍了拍她的头,道:“刚回来,你一定也累了,我过会叫侍女来服侍你,今天先休息,一切等明天再说。”   月牙儿点点头。   之后,便有侍女过来为她梳洗换装。   月牙儿不习惯洗澡时有人在一旁看着,便都叫他们退下了。   将衣衫褪尽,温热的刚刚好的水柔和触抚着肌肤。   月牙儿不喜那些花瓣香料,便什么都没加,只是用手掬着水,擦拭着肌肤。   这沐浴的水并不是一般水,乃是天尽处的古泉口涌出的灵泉。   据说凡人喝一口能驱除百病,此等仙泉水却被用来沐浴,不的说不奢侈。   用此灵泉来沐浴不用任何皂角便可去除身上的污秽,还可以使肌肤柔滑细腻,是美容的好秘方。   而最为难得是,灵泉水灵气充裕,洗过一次后还能增进修为祛治外伤。   月牙儿不由感动,沈卿对她真是细心。   这几日经历了太多事,月牙儿洗了一会,便靠在木桶边,她感到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或许是这灵泉水实在太过舒适,不过一会,月牙儿便感到了眼皮的一阵沉重,竟不知不觉在桶边睡着了。   外面天色渐暗,屋内一阵光芒闪过。   一双眼冷淡的看着木桶内的酣睡的少女。   月牙儿睡的安然极了,眉眼宁和的像是天上的弯月。   乳白的灵泉水遮住她身上的大半春光,但却难掩胸口起伏的半抹美丽弧度,小巧的锁骨带着些少女特有的柔弱。   上前几步,修长冰凉的手触上木桶内的人。   手地下传来柔腻温盈的触感,像是摸到了一朵花。   漂亮的手轻轻的握住少女的纤细的脖颈,这么细的脖颈,好似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鲜艳的唇勾起,嘲讽一笑。   手指向下划动,划过精致的锁骨,少女像猫儿一样浅淡呼吸,胸口也随之缓缓的起伏。   那双手停在了月牙儿的胸口。   施展了一个令人沉睡的咒术之后。   冰凉的指尖在少女的胸口滑动,似是在描绘着一副绝世画作。   在动作停止的那一刻,一阵耀眼的光芒从她的心口迸发出,接近着一大片黑色的繁复符咒浮现在了胸口。   那手又继而描绘了什么咒术,黑色的符咒又渐渐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滴血滴在了少女的胸口。   那血液似是渗入了少女胸口的皮肤中,继而胸口四周的皮肤泛起一种不自然的粉色。   一朵含苞的玫瑰似是从肌理中生长出的,渐渐浮现在月牙儿的胸口。   那红玫瑰娇艳极了,配着肌肤间的水珠,似是真的鲜花一般,仿佛下一秒就会肆然绽放。   光芒消失,一切都不见,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月牙儿醒来,冰凉的水让她不由打了个喷嚏。   她忙擦拭了身体,从桶中起来。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胸口,只见胸口处一片光洁。   奇怪了,她怎么觉得有种痒痒的感觉?   像是什么新长出来的那种异样的痒感。   但月牙儿也并未多想,忙穿好了侍女准备的衣服,又多裹了几件,生怕着凉生病了,这才出门去寻沈卿,想着有很多事还要找他好好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不过是下了一个咒术,我怎么有一种开车的微妙赶脚..…噗 ☆、第九章   从沈卿处回来后,月牙儿一进屋,就见屋内多了个俊秀的少年。   “主人。”淳玉甜甜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月牙儿看到如此纯净的笑容,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灵被净化了,原本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   “恩。”月牙儿想上前去摸摸少年的脑袋,但刚一伸出手,但一想到沈卿所言,还是忍住了。   圣阶法器一般都十分自傲,不喜人触碰。   难怪上次,她感到淳玉似是有点不适。   问了沈卿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十分不尊重的行为。   月牙儿想了想道:“那次你出现过后一下子就不见了,我还担心了好久,虽说主仆契约感应到你没事,但还是特意去问了哥哥才放心下来,”   少年沮丧的垂下了眼,道:“是的主人,我现在形态不稳。”   “听哥哥说,主仆契约中,若是主人修为太低对契约物也会有影响,是我修为太低,你才会这样。纵使是圣阶法器,可我如今修为尽失,你现在却可能连一件凡器的法力都比不上…”   “不不,不是主人的问题,是我太弱小了….”   “你放心,”月牙儿说道,她的眼神很坚定,“我会努力修炼的。”   “嗯!”淳玉用力的点了点头,纯澈的眼中满满都是月牙儿,仿佛这就是他的一切,他咧开嘴笑的很开心,“淳玉也会努力的。”   “不过….”淳玉扬起小脸道,“主人真的不嫌我只是一块没用的灵玉吗,我不如那些神刀利剑一样的法器有用,甚至不如一只灵宠能讨主人开心…我只会散发一点可有可无的灵气…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见那双美若银河的眼中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水汽,仿佛美玉蒙尘,明珠失泽,这看着实在是一件很揪心的事。   月牙儿强忍住了想要上前触碰那美丽的小脑袋的冲动,她看着少年黯然的眼,露出了一个微笑,道:“你知道吗?”   “嗯?”那双纯净如清泉的眼疑惑的看着月牙儿。   “是你选择了我。你既然选择了我做你的主人,我就一定会尽到做主人的职责。说不让你受委屈,这种话可能有点夸大海口,但是我会努力的。”   “毕竟这是第一次,被人主动选择。”月牙儿笑了笑道,“你看的起我,我又怎么会嫌弃你。”   “我会,尽力做一个好主人。”最后,她总结似的说道。   月牙儿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多么的认真,好像在对一个很重要的人,许下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但承诺,其实是最可笑而又残忍的东西。   淳玉不由想道。   真可笑,这人居然企图和他承诺什么。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淳玉的脸上却还是露出了笑容,仿佛寒冰溶解一般,“主人,真好。”   月牙儿笑了笑,道:“正好今夜无事,刚刚哥哥给了几本修炼的功法,我现在就练练看。”   “淳玉也要帮着主人修炼。”   月牙儿温和的说道:“好,一起。”   一夜无话,房内笼罩着淡淡的白色光芒直到破晓时分才幽幽散去。   *   清晨,月牙儿是被脑海中的杂音吵醒的。   “系统升级完成,正待重启…重启倒计时...5、4、3…”   月牙儿还是迷迷糊糊的,就听的脑海中响起一声熟悉的“叮!”   “宿主大大,我回来了!!人家好想你QAQ,宿主有没有想我!”可爱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哦。”月牙儿揉了揉眼,脑中还在重复想着,她昨晚所领悟的一些东西。   系统:....   月牙儿试着运行了一□□内的练气,感觉没有多大变化,不由皱眉,看来哥哥的功法虽然精妙上乘,但对她来说实在枯涩难懂。   找时间,还要去求教一下才是。   “倒底是哪里不对呢…”月牙儿喃喃道。   “宿主大大…”   “运气田中…没错啊…”   系统:QAQ   “下一步也应该没错,既然口诀步骤没错,那么…”   系统:嘤嘤嘤,宿主是个坏人。   月牙儿:好啦,我知道你回来了,嗯..欢迎回来?   系统:!!!   系统:我就知道宿主大大也有在想我qvq   月牙儿: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然而系统并没有在意月牙儿的吐槽,依旧很欢脱。   “对了,我记得你当初说,升级了之后会有奖励什么的。”   “哦,这个呀,当然有啦~”   月牙儿立马来了精神,道:“具体是什么。”   “当时说的赠送技能卡片和卡片中的高阶用途启用,一样都不会少。”   “叮!恭喜获得卡片【梨花带雨】”   【梨花带雨】   用途:使用卡片能够立马落泪哭泣,感染周围的人,见者怜惜,闻者伤心   附加效果:增加附近人的怜惜效果和好感度   高阶用途:待启用   ps:无冷却时间,可重复使用。和其他技能卡片一起使用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月牙儿看了看又出现在脑海中的卡片,突然闪过一句话“哭,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月牙儿也渐渐明白了一些卡片的区别。   例如,【梨花带雨】【温柔嗓音】一类的技能卡片,可以无尽使用,且无冷却,这就相当于平添了一个技能,而像【替换卡】一类的卡片,只能使用一次,且有的还有启用时间等等。   相对而言,当然是技能卡片更好更难的。   “宿主目前只有一个技能卡片【温柔嗓音】有高阶用途,请问是否现在开启高阶用途?”   “就现在开吧。”   “高阶用途开启,请稍后…”   过了几秒后,月牙儿脑海中调出了【温柔嗓音】这张卡片,显示出正在升级的样式。   “叮!高阶用途开启!”   月牙儿看着【温柔嗓音】那张卡片,往下浏览,只见高阶用途上写着:   “高阶用途:(娇喘有惊喜)一声娇喘能增加双倍的魅惑效果,三声娇喘可暂时控制一个目标任务十分钟左右,十声:)你懂的,用过的保证都说好。”   月牙儿:....   系统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系统:QAQ这是随机生成的,而且高阶用途能控制人已经是很高阶的卡片才有的呢,很厉害的呀。   月牙儿:你家控制人之前还要先捏嗓子喘两声?!还有..最后十声那个表情是个什么鬼?!!   系统:捂脸   “宿主大大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月牙儿:心好累。我以为你还是个孩子..   系统:讨厌,不要夸人家可爱啦~   月牙儿:*##&....   在和系统经过了一番少儿不宜的对话,月牙儿终于认命的接受了系统升级后变的不再纯洁的事实。   月牙儿看着脑海中的界面,在好人值那一栏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系统,我的好人值怎么一点都没变?是不是…你私吞了?”   “胡说,人家从不做这种事!”   “那为什么我救了沈卿过后,好人值一点没变?”   “宿主难道没有发现嘛,在救沈卿的那次,他并没有说出’你真是个好人’一类的话,没有收到好人卡,宿主大大也就没有好人值了。”系统摊摊手。   在一阵良久的沉默后。   …..   月牙儿表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个毛啊。   气哭了好吗…   “我现在去让他说来的及吗?”   “嗯哼,你觉得呢?”   月牙儿:好想拍死自己,然后让你失去尝一尝失去宿主的痛苦。   系统:QAQ大大冷静,不过是三百点而已。   三百点....卧槽   月牙儿:很好,这次我要先拍死你,然后再拍死自己。   系统:…其实宿主这次收获了三十的善值,可以用来兑换三百的好人值。因为一点善值等于十点好人值。   “善值…怎么得?”   “善由心生,这个必须问宿主自己呢。”   月牙儿:所以这样算下来,我现在还是欠你一千点好人值,还不来就要自爆对吗?   系统:是的呢...大大加油= =   月牙儿强忍嘴角的抽搐,表示今后都不想再和系统说话。   她不在理会脑海中的系统还在吵嚷,只是默默算了算,看来为了性命安全,她真的要努力做好事了....   月牙儿从坐蒲上起来,见天已亮了,便想着换个衣服开始第一天的侍书,并且找任何机会做做好事。   她往旁边一看,才发现淳玉又消失不见了。   他所在的坐蒲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精致古朴的玉,那玉通体晶莹剔透,上面不适任何纹饰,只中心一点红,且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圣阶威压。   这就是淳玉的本体吧。   月牙儿感应了一下,见上面确实有淳玉的气息。   她又试着呼唤几声,却不见反应,便又以为和之前一样,也没在意。   见那玉被一条精致的红绳穿接,月牙儿想了想,将玉挂在了脖子上。   那玉就贴着心口放着。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捂脸):宿主以后总会用到的~   以上,我真的没有在立FLAG:)   【感谢“风不度玉门”的雷和营养液,欢迎回来呀(づ ●─● )づ】 ☆、第十章   青玉宗财大气粗,连一个侍书的衣服都做的十分别致。   翠色的衣服上用暗银线勾勒出竹叶的纹饰,白玉带束腰,腰间挂着一块儿银牌子以示身份。   清晨的光照在月牙儿的脸上,少女的面孔清秀靓丽,那一身翠色的衣裳更是衬的肤若白雪,唇红齿白的。   一笑起来,眉眼弯弯,真叫人喜欢。   月牙儿没来几天就和这里的下人混熟了。   这里下人并不多,毕竟修仙之人不同常人,过了金丹之后,无需进食,吸天地灵气,身上也没有汗渍污垢,平常的服饰清洁一个清洁咒便以足够,所以这里的下人其实平日很轻松。   往往是些凡界有身份的人,但自身家族又没有修仙的灵根,于是自愿入得青玉宗侍奉修士,乞求青玉宗庇护其家族。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的,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有这样的灵根能够修炼,月牙儿虽有灵根但骨骼不好,天赋并不高,只能勉强入门而已。   但反观沈卿就是那种天赋极高的,上天的宠儿。   他这样的修士,也成为众多的家族的拉拢的对象,每年都有很多的家族送来自家的子弟前来侍奉。   “诶,来了这么久,还没问你是哪个家族的呢?”一个瓜子脸的少女一边擦拭着书架,一面问道。   月牙儿提了桶水,递了块干净的抹布过去。   “你觉得我是那个家族的?”   那少女道了声谢接过了,而后踮起脚勾着擦拭着更上面的一层。   “我哪里知道你是那个家族的,不过能进来侍书,想来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我是西陵潘氏的,你呢?是南海王家,还是东襄薛氏?或者是许久不问世的张氏?”   潘小羽努力踮脚,但是奈何身段太矮,最上面的那层就是擦不到。   “我来吧。”月牙儿道。   潘小羽看了看月牙儿还没有自己高的小身板,道:“你?你行吗?”   月牙儿点了点头。   潘小羽见月牙儿一脸确定也就下了阶梯,让她来了。   只见月牙儿拿了抹布,几步上了阶梯,轻轻点脚,运气往上一跃,以手撑墙,半悬空着,擦完了最上的那一层。   等她下来,潘小羽从后一拍,道:“可以啊。”   月牙儿默默抚慰体内空虚到发痛的练气,笑了笑道:“我出来时,家里曾交了我几招。”   此话一出,潘小羽不由想到,几大家族中懂这些的术法并非没有,但是典籍十分珍贵,因为这种让不懂练气的人也能施展的咒法极少,看来少女的身份定是非富即贵。   潘小羽又想起这几日,沈师长对她隐隐流露出的偏爱,不由心头对月牙儿的看法又高了几分。   “罢了,你既不愿说出,就算了。”   这便是向月牙儿示好的意思了。   月牙儿抿唇笑了笑,道:“谢谢潘姐姐体谅。”   她并不愿与旁人说她与沈卿的关系,毕竟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也就没意义了。看来潘小羽定是将她看作什么大世家的辛秘,不过她就是要她这样去想才好。   这下人的圈子虽小,却也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没有身份后台的,还是会被排挤。   “好了,这里擦完了,今天的杂事就已经做完了。”潘小羽神了个懒腰道,“话说,马上就要到清凌峰雪蕊百年花开之时。”   青玉宗有三十六座峰头,清凌峰是最高的一座,雪蕊花是清凌峰的特产物,因每日吸收日月光华而生,无根无叶,只一朵花生于冰面,花瓣淡黄色,蕊心莹白似雪,开花时如月映辉,遍地会洒满月华,那景象真是美及了。   而且雪蕊花花开之时,周围灵气都会大幅提高,且多出一种且萦纡三天三夜不散的淡黄月光似的薄雾。   “我刚刚下山去时,见许多仙长都结伴而行去往清凌峰,那仙鹤的天上飞的,骑兽地上行,需不曾见青玉宗这么热闹了。”潘小羽道,“可惜沈尊长只是一心修炼,又没有什么灵兽需要吸收灵气修炼,否则我也能去见见那百年一见的美景。”   “听闻,雪蕊花开时的灵气对灵兽的修炼很有好处,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了,今天就听说清凌峰下还专门设了一个招待灵兽的地方,还在到处招人呢。”   “那,既然对灵兽有用,对法器修炼可有用处?”   潘小羽想了想道:“那依灵气修炼需的是自己吸收灵气,灵兽有些许自己的意识,所以能够吸收灵气修炼,法器又没有意识要如何修炼呢?”   “有些高阶法器已有了意识,这样的有用吗?”   潘小羽一听这话,转眼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   “我早些时候,听外招代处边做事的人说,那雪蕊花开之时,有些仙长会带着一个俊俏的男女去,经过现形镜也并无反应,并不是灵兽,想来,那大概就是你说的高阶法器了吧。“   现形镜能够照出一切灵兽的形态,这样方便招代所管理不同的灵兽。   月牙儿点头想着,那大概就是的。   “对了,你问这个干甚么?”潘小羽道。   月牙儿随意搪塞几句,也就过去了。   她暗暗想着,看来,她要去央求哥哥带她去一趟清凌峰了,总不能让淳玉一直这样形态不稳下去。   自哪晚修炼过后,淳玉便又是几天未曾出现了。   她的修为一时难以上去很多,但是淳玉再这样下去,可能就会因为灵气不足,永远沉睡了。   淳玉的那块本玉,也是颜色浅浅暗沉了下去,不如初日时莹丽。   不管怎样,也要一试才行。   而就在此时,青玉宗青玉山上,万千峰丛中,一个俊朗的少年于悬崖上的一块凸起的的石块上盘膝而坐。   眼前是一片云海,淳玉就半身悬于空中。   淡淡的光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手如莲花,似是念着什么法诀。   良久,他才停歇下来,感受着体内回复了一小半的修为。   见四周的晶石皆已被吸收完毕,他方从石块上跳下来。   脑海中的主仆烙印似火烧一样的疼。   主仆契约中,他不能离主人太久,此番已是违背了契约。   该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卖萌求评论!!随意调戏不要停! ☆、第十一章   月牙儿去找沈卿的时候,沈卿正在修炼,月牙儿直到沈卿修炼完毕,房中的光芒渐渐隐匿了,才敲门进去。   见沈卿脸色并不好,月牙儿连忙关怀的问了几句。   沈卿摇了摇头,只道并不碍事。   但月牙儿知道,沈卿恐怕是内伤很深,要恢复以前的修为一时之间很难做到。   “哥哥,不要着急。”月牙儿宽慰了几句,沈卿听罢笑了笑,但那笑容月牙儿却觉出了几分苦涩。   之后月牙儿又请教了沈卿一些修为上的问题,这才说明来意。   “明日,我派人去跟清凌峰的弟子说一声,你拿着我的信物,直接前去便是。”   他说着便递给了月牙儿一条雪白的纱绫,这条纱绫和月牙儿手中的那条红色纱绫类似,却更为精致,上面缀着几个铃铛,还有些法力波动。   内门弟子也分被分高低,白色纱绫乃是弟子中最高一辈的了,整个内门也没几人,至下便是浅黄、深褐、中红。   月牙儿小心的将纱绫收在了怀里,道了声谢,而后才退了出去。   在关上院门的那一刻,月牙儿恰好碰到了从一旁走过的潘小羽。   “这么晚了,你…”潘小羽瞧了瞧月牙儿和她身后的房门。   “哦,尊长恰好口渴,我路过便进去奉了杯茶。”   “如此,可真是巧了。”潘小羽垂下了眼,眸色一沉。   她整日在这里路过,为的就是能偶尔一见仙颜,聊以安慰自己的倾慕之心。   哪里来的这么巧,偏她一过来,沈尊长就口渴了。   潘小羽抬眼将月牙儿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女姿色并不如自己,但就是那一双眼里的纯澈之色,颇为吸引人。   一股莫名其妙的嫉妒从心底升起。   “怎么了?”   潘小羽面上笑了笑,只说自己还有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月牙儿看着潘小羽远去的身影,唇角露出了一个有点嘲讽的笑。   *   次日傍晚,月牙儿拿着沈卿的信物去了清凌峰。   那守山的弟子一见那附有沈卿特别法术印记的纱绫,直直看了月牙儿几眼。   内门弟子特有的纱绫很少轻易予人,毕竟在青玉宗内,见纱绫如见人。一旦将这个交给一个人便是对那人的莫大的信任。   “跟我来吧。”一个小小的侍从上来迎上了月牙儿,面上有些巴结的意思。   “这山腰处的雪蕊花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开花了,这半山上几乎所有的位置都被占满了,但我特意给沈尊长留了一个上房,是最好的赏花之景,也是灵气最充沛的地方。”   “有心了。”   侍从道:“不知这次沈尊长是带了什么灵兽前来,我好去准备些所需的东西。”   侍从没有见到月牙儿带来的灵兽,却也并不惊奇,只道想来是收在了什么储物空间里。”   “不必了,我早已准备齐全。”   侍从又夸赞了几句,便带着月牙儿从小路入了山。   一踏入山间,月牙儿便觉的灵气充沛,渐行渐深,到了半山腰处,侍从带着月牙儿停在了一个大的石屋前,门口来来往往有许多的修士和灵兽。   那侍从拿了块牌子,带着月牙儿上到了最上一层,而后开了左侧一间屋的门。   进了石屋,屋内的东西却一样不少,且样样精致。   中心放着块羊绒的毛毡,上面铺了块坐蒲,一旁的小矮桌上摆了酒和灵果一类。   这石屋向东开了一个大大的窗户,月牙儿一进屋,便看到了窗外满满的一大片浅色菡萏的雪蕊花。   原来,这石屋是在山腰所建,呈弧形,中心围着那一大片的雪蕊花。   听侍从说道,这石屋不过是圈养着山腰上的一小部分的雪蕊花,还有许多雪蕊花生在了清凌峰的最高处,但那里实在太冷了,去的路也十分不便,便也少有人人去。   “不过,其实山顶的雪蕊花才是最好的,最为接近天之日月。这山腰的雪蕊花快开了,那山顶处的,大概会晚一两个时辰吧。等两处一起全开了,整个清凌山的灵气才叫一个充沛呢,届时若是运气好,还能瞧见难得一见的百花竟开之景。”   侍从又交代了几句,便退下了。   到了夜晚,月牙儿看了看时辰,静静等待着雪蕊花开放。   就见月华落下,雪蕊花的花瓣颤动了一下,继而缓缓的舒展开来。   像是精灵张开了翅膀,像是蝴蝶在翩然颤动,那景致是一种享受之至的美。   而随着雪蕊花开放,从它那浅黄的花瓣儿上,飘散出了一些淡黄色的薄雾。   渐渐的薄雾愈发浓郁了。   四周灵气也越发充沛了起来。   月牙儿坐在窗前,取下脖颈上的那块玉,握在手里。   不过一会,就见四周的淡黄薄雾聚拢而来,月牙儿试着松开手,那些薄雾便开始不断的涌入玉中,那薄雾似是在抚慰着什么一般,轻柔的法力从玉上传来。   但就在雪蕊花开的最美的时候,花开不过一刻,便凌然凋谢,渐渐化成了一滩雪水。   周围的薄雾渐散。   月牙儿见那玉并无什么变化,甚至玉的色泽更沉,她不由叹了口气,在心底轻声呼唤了几句。   没想到,这一次,那玉却突然的散发出了一阵柔光。   “主人!”   一个熟悉的幻影出现在了面前。   淳玉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开心。   但他却并未实体化,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淳玉你怎么了?”月牙儿见自己的手穿过了淳玉的身体,不由问道。   “多亏了主人带我来这里,是这雪蕊花的灵气让我恢复了一点修为。”淳玉想了想又道,“没事的主人。”   其实他早就恢复了小半的修为,只不过刚刚来此处,他的身形与着块玉还未完全融合,只能形成一个虚影。   月牙儿见淳玉那飘忽的虚影,皱了皱眉。   突然,淳玉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可惜不能再经受一次雪蕊花的开放,否则,我就能化虚为实了。”   “叮!检测到需要帮助对象。”   听到了熟悉的检测音,月牙儿不由叹了口气。   “那雪蕊花,果真有用?”   “是的。”淳玉点点头。   月牙儿不再多言,收起玉,叩响了门口的一块石玲。   不一会,刚刚的那个侍从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月牙儿交代了大致的情况,说她要赶在山顶雪蕊花开之时上山,问他上山去的路。   侍从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如今入夜了,我见你并无多高的修为,上山必定艰难,不光是道路险阻,那寒冷,高阶的修士都受不了,你去了铁定要生病的。”侍从不由劝道。   月牙儿笑了笑,道:“无事。”   其实,她带淳玉来此,已经尽了主人之职了。   若是平时,她是不会去想,带淳玉深夜上山去寻雪蕊花,毕竟于自身有损。   她这个人,虽是责任心强,护短,但也要在自身情况允许的情况下。   但是——有系统在,那里容她犹豫选择。   侍从见她一脸坚持,不由感叹,难怪沈尊长如此信任重用她,这是何等忠诚。   侍从顿时感觉受到了激励。   侍从一咬牙,给了月牙儿几件保暖的衣物,和照明的灵火。   那毛皮披风,是用最保暖的灵兽的毛做的,那火是从火灵鸟嘴里取得,风吹不灭。   “多谢小哥,此举沈尊长会知道的。”月牙儿道了谢,然后穿好衣物,拿起灯,出了门。   出了门,到了僻静无人出,淳玉才现行。   “主人!”淳玉一现行便急切的说道,“主人不用为了淳玉去山顶的极寒之地,淳玉、淳玉…”   那孩子似是愧疚极了,使出法力,拉着不让她走。   月牙儿被法力限制着,只得停下了脚步,   她看了看眼前急的几乎要哭出来的少年,原本萦绕在心头的一点不情愿竟莫名的消散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道:“我不过是去一趟山顶,怎么搞的好像下地狱一般,又不是有去无回,不过受些苦罢了,看看你这小脸,都要皱成包子了。”   月牙儿看着不由发出了一声轻笑。   “主人…”淳玉抬起眼幽幽的看了一眼月牙儿。   此时,月光散下,他纯澈如雪的眼中映着月光,美得让人窒息。   月牙儿不由怔愣了一下,继而低下头,别扭的摸了摸耳朵。   “清凌峰的山顶是极寒之地,刚刚那人说高阶修士都受不住,主人还是别去了吧。淳玉自己慢慢修炼,总能恢复过来的。”   月牙儿心道,你这么说,我也很无奈啊。   月牙儿看着淳玉一脸倔强,叹了口气。   她板起了脸,说道:“听话。”   淳玉有点委屈的看着她,见她一脸严肃,他眸色愈深。   “连主人的话都不听了吗?”   主仆契约中,违背主仆关系,会受到重大惩罚。   淳玉抿了抿唇,终是不情不愿的,让开了道。   他垂下的眼中,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什么。   “乖。”   月牙儿这才继续抬脚往前继续走。    ☆、第十二章   清凌山直耸入天,悬崖峭壁,雄奇险幽。   夜间的路,不仅险阻万分,有的甚至要靠着攀爬才能上去。月牙儿不敢抬眼往下望,实在太高了,太险了。   而且愈往上,路上甚至结了冰,行走也就越发艰难。   有几次,月牙儿都因着力不稳,从陡坡上摔了下来。   “呵呵,没事。”   月牙儿从地上爬起来,甩甩手上嵌进肉的冰渣子,抹了把脸,额头脸颊处皆被擦出了血痕,牵扯到了伤口,月牙儿有些吃痛的“嘶”了一声。   但她却从没有停下脚步。   山间风很大,吹的人衣衫簌簌,月牙儿紧紧裹着衣袍,发丝凌乱,整个人好似随时都会被着狂风吹跑。   手中那盏灯忽明忽灭,灯盏摇曳不停,握着灯柄的手,已经冻的通红,几乎发紫。   月牙儿拼命的运转的体内的练气,咬着牙让自己再多坚持一会。   渐渐往上,四周已经看不到草木,地上结了冰霜,土地都发着白。   只她一人还在蹒跚的往上走。   看着那人单薄的背影,淳玉眼神深遂,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到了最后的一处陡坡,过了这里,就到了山顶。   山顶有一处湖泊,雪蕊花就生在那冰面上。   但这陡坡却比其他处更陡,抬头一望,只觉得几乎是直着往上的。   月牙儿找了几处石块作为落脚点,先从底下一块开始,她压着试了试,觉得还算稳当,便踩了上去。   如此重复,一步,两步。   片刻后,月牙儿便觉得很累。   这里的空气能冷到肺腑,吸一口都觉得难受。极度的严寒和劳累下,月牙儿觉得有些头晕。   实在是受不住,月牙儿便靠着停了一下。   那峭壁直插云霄,峥嵘险峻,月牙儿已经攀爬了一小半。   那个高度虽不算高,但若修为低的人摔下来,虽不至死,却也难逃伤筋断骨之剧痛。   就在这时,淳玉暗暗将手拢在衣袖中,飞快的捻了个咒术。   同时,只听砰的一声,月牙儿脚下踩的那一块石头突然断了。   还未反应过来,她便觉得寒风迅速的划痛了脸颊,紧接着,身上一阵骨骼剧烈的挤压的疼痛,五脏皆创,生生挤出一口血。   这一下,摔的她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喉头全是血腥味,连翻身都有些困难。   她颤抖的伸手,一摸,果然腿摔断了,血流了一手。   这次,连系统都有些不忍心了,开口说算了吧。   月牙儿没有说话。   她这人最不爱的,就是半途而废。什么事,她一旦做了,就要做到头,不管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就算最开始她的态度是不愿意的,但却也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很多时候,这种性格说难听一点,叫执拗,倔强。   而此时,就像是在和谁较劲一般,月牙儿强撑着,起了身。   天都这样阻止我,我便要做给你看!   一咬牙,不顾身体无声的反对,她颤崴的起了身。   瘸着腿向四处捡了块木枝,她又将外裙撕成布条,将木枝绑在了腿上。   那下人的裙子质量太好,月牙儿使劲撕了几次,手中酸软就是没撕开,最后还是使了吃奶的劲,用石块划开的。   站起身来,走了几步,觉得没事,她又跳了几下,直疼的她一缩。   这时候,她道要庆幸起这严寒的天气了,她全身都冻的麻木了,疼痛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再一次,开始攀爬。   四肢好似再多一点疼痛就要报废了一般,喉头的血腥气越发的上涌,紧牙牙关,但呼吸却越发难过,好似一架破旧的机器,喘出“呼呼”的声音。   身体不堪重负。   凭着心里那股莫名的劲,当月牙儿触碰到山顶那粗糙寒冷的土地时,她心中升起的一股征服后的喜悦。   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   月牙儿觉得再叫她抬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了。   雪峰之顶,那湖泊宛若一块雪中的琥珀,月光照映下,冰面折射出美丽的光,以此为背景,一大片浅色的雪蕊花此刻缓缓绽放了,似是在冰面上做无声的舞蹈,轻柔婉转。   只有在天寒地冻中,才能生出这样冰清玉洁的花。   每一片花瓣都是那样的对称均匀,每朵花,都是那样的完美无暇。   淳玉显形了,他背后是那广阔的湖面,以及那晶莹美丽的雪蕊花。   月牙儿只是微微一笑,道:“看吧,我做到了。”   神情中有点小得意。   空中又漂浮着那淡淡的薄雾,月光柔柔洒下,湖面平静如镜,一切都仿若仙境。   少年身姿若松柏,面若皎月。   衣袂飘飘,仿若随时可以乘风归去。   那一刻,月牙儿在淳玉的眼中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单纯样子,像是清澈湖泊中,那内里的淤泥。   “主人,真厉害。”淳玉扬起一个鼓励的笑,仿若刚刚的一切都是她的眼花。   月牙儿扬了扬下巴,咧嘴笑了起来   此刻明明衣着面容的都脏兮兮的,整个人都狼狈不堪,但却让人觉得她十分耀眼。   少女的面庞尚有些青涩,骨骼还那么弱小,但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让人不由想象,再长大些会怎么样。   跌倒了,不抱怨,还能再站起来,和那些愚蠢的乐观的人一样。   为了一个没用的法器,肯不顾自身跑到这极寒的峰顶。   淳玉觉得很有意思。   这样的人,他最喜欢了。   这样的人,若是让她脸上再也笑不出来,让她的眼里莹满泪水,那时她那脆弱的脸上,表情该是多么美丽。   淳玉不由微笑起来。   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都是骗她的,自己在她身边只是为了背叛她。   为了摆脱深渊的束缚,他身上的禁咒必须要由他的主人亲自开启,而他自是不介意牺牲一个小小的她。   但现在,他决定让这个过程再缓慢一点。   让她更加在乎自己一点,然后再亲自将这一切,揭露。   让洁白沾染灰尘,弄脏她,这过程真是好极了。   淳玉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痴迷。   “宿主大大不要再忘记收好人卡了..”   月牙儿:!!   差点又忘记了。   月牙儿看了看淳玉,道:“淳玉,你觉得主人怎么样?”   “主人啊,主人是世界上对淳玉最好的人。”   月牙儿看着淳玉的小虎牙,又觉得被萌到了。   “主人是特别特别好的人,淳玉最喜欢主人了。”   “嗯,乖。”月牙儿欣然接受了这个评论,然后听着脑海中两百点好人值到账的一声“叮”。   “淳玉会一直陪着主人,直到主人不需要我。”   “不会的。”   淳玉看着月牙儿,却勾起一抹笑。   “真的吗,我相信主人。”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大片雪蕊花的开放,此景甚美,让人不由沉醉其中。   其间,淡黄的光朝那块玉疯狂的涌入。   但没过多久,淳玉便发现月牙儿歪头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体力透支,靠着那一点练气能坚持到现在,也难为她。   淳玉笑了一声,然后弯腰抱起那蜷缩着的人,动作温柔的像是对待最心爱的珍宝。   所以到时候,不要让他失望啊,主人。    ☆、第十三章   月牙儿半夜醒来时,感觉身上火烧火燎的疼,而且口干舌燥,双目发花。   举目四周,才发现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月牙儿懒得去想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现在只知道她很渴,想喝水。但月牙儿努力了几把,却都没有起来,身体软绵的像是棉花,稍微动一下,都觉得累的双目发黑。   身上传来的热度让月牙儿知道,自己这是发热了。   峰顶极寒之地,自己修为低,又没有什么上好的御寒之物,不受风寒才怪。   就在月牙儿思考着,她要怎么才能起床拿点水喝,轻巧的脚步声传来。   “主人,你醒了!”   淳玉出现在了门口,眼里有着明显的喜悦。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托盘。   见月牙儿挣扎着要起来,淳玉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过去弯腰扶了一把,让月牙儿靠在床边。   过程中,一看淳玉就是没服侍过人的,手忙脚乱的,起来时还自己磕在了床柱上,碰红了好大一块。   若是平时月牙儿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但此时她浑身难受,也就没心思理这些。   “水..”月牙儿张了张嘴,艰难的从干裂的唇中蹦出一个字,那声音沙哑的像是拉锯的声音。   “哦哦。”淳玉四处找水,刚起茶壶想倒一杯,顿了顿,又走到一旁拿起托盘上的一个小茶盏。   “怎..么了?”   “茶壶里没水了,主人先将这药喝了吧,润润嗓子,我待会儿就去倒水。”   月牙儿点了点头,淳玉将茶盏递到了她的唇边,茶盏之内,药汤清澈无比,只中央一丝氤氲的红,看上去不像是药,反倒像是什么水一般。   月牙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药?”   淳玉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道:“这是我方才去库房内寻的药材,专治风寒。”   “库房..这么晚..早该下了职。”尽管嗓子疼的厉害,但月牙儿还是著字逐句的说道。   “今晚..恰好有人值班。”淳玉低下头,眼神飘忽。   月牙儿抿了抿唇。   她将抬手,接过那茶盏,“我自己来。”   她却并未就这样喝那药,只见她将茶盏凑近了,一股若隐若无的淡淡的腥味传来。若非月牙儿从小嗅觉灵敏,还真的闻不出来。   月牙儿神色一暗,眼中神色危险。   “啪啦”一声,茶盏碎了,白瓷的碎片一下子溅的四处都是。   “主人…”淳玉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药!你……!?”   月牙儿此刻脑内疯狂的运转,主仆契约根本不可能违逆,一旦主人死,另一方也要随着陪葬。那么淳玉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但...换方向来思考,主仆契约难道真的不可能违逆吗?   其实,若是主仆契约中,为主的一方被另一方超出修为压制太多,其实也会出现主人被仆人压制的情况。这在史书上有提到过。   一瞬间,月牙儿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   而心里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伤感。   她自认为对淳玉不薄,没想到...   “主人!淳玉从没想过要害主人!”淳玉焦急的解释道,他眼中莹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可以哭出来一般。   “那你说,那茶盏里是什么?”   淳玉犹豫了一下,强扯出了一个笑容,道:“我本来不愿告诉主人,却没想到会引来主人发怒。”   淳玉顿了顿,道:“那是我的一滴精血。”   说完,抿了抿唇。   此话一出,一时之间,房内安静极了。   月牙儿盯着淳玉的唇看了很久,她才注意到,今夜,那原本总事宛若红如若鲜花的唇,此刻却微微泛着病态的白。   所有的怒气都化作了浓浓的愧疚。   她像个刺猬一般张开的刺,终是伤害到了周围的人。   精血,不论是对修士还是其他什么有修为的灵物,都是极为珍贵的,像寻常修士,体内也就一滴精血罢了。而修为越高,精血也会随着增多。   而精血几乎是一个修士全部修为的凝合,贵乎堪比性命。   月光洒下,地上一地的碎片,反射出微弱的光。   一想到那是淳玉用修为性命换来的,她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   淳玉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她怎么会怀疑他呢   或是生病了,月牙儿觉得自己比平日里更敏感易怒。   她懊恼的摸了摸额头。   她小时候馋,初来青玉宗的那个时候,那些个修士总是处处拿着吃的逗她。   家里穷没吃的,她那里见过那些美食,明知可能是陷阱,却还是中招   最严重的一次,她差点死在房里。   那次,她吃完后,一个修士拿药过来给她喝,和她道歉,她信以为真,结果喝了那药,若非主管当时手下缺人,救了她一命,她早死了。   她再未犯过类似的错误。   自此,她在此方面尤为严谨。   月牙儿嗫嚅了下嘴唇,却好似口中含着一块石头,那几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淳玉没有再说什么,他蹲下身,捡拾着地下的碎片。   月牙儿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倾泻在肩上的黑发,在月色下泛着如水的光泽。   美丽的侧脸,下颔收紧,有种莫名的倔强。   忽而,抬头看了月牙儿一眼,那双眼中,却是微笑着,无怨无悔。   “我再去泡一杯。”   说着,便要起身拿起托盘出去。   月牙儿叹了口气,终是道:“过来。”   淳玉看着月牙儿的认真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蹭了过去。   他低下头,好像做错的是他。   “坐下。”   淳玉一脸不安的坐在了月牙儿床边。   月牙儿强撑着起身,慢慢靠近了淳玉,而后双手伸出,环住了面前这个一脸紧张的少年,仿佛很虚弱的样子,轻轻抱了一下。   “主人..”淳玉怔了一下。   少女的身子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从来没有人和自己的这么靠近,不熟悉的气息满满侵蚀自己的领地。   淳玉垂下的眼中有那么一丝不耐。   “对不起。”三个字轻的像是羽毛飘过耳框。   淡淡的气息喷在耳边,淳玉的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月牙儿轻轻抱了淳玉一下,以示安慰,而后放开了。   “没、没事。”淳玉似是十分害羞的样子。   “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月牙儿撇开眼,小声说道。   因生病的原因,她的脸蛋仿佛染了红霞一般。   那模样别扭又可爱。   淳玉想了想,道:“是淳玉不好,淳玉以后会说清楚的。”   “嗯。”月牙儿闭上眼,不再多言。   “那我去倒杯水来。”   “你的血我不要。”月牙儿道。   “不过是一个小风寒,睡一晚上就好了。”   淳玉道:“主人得的不是一般的风寒。清凌峰顶的寒气,是连高阶修士都难以忍受的。”   “那你的血我也不要。”   “主人不要再闹性子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精血很重要,但对于淳玉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他本身就没有固定的形态,一滴精血于他不过九牛一毛。   当然取出一滴,有一定的微小伤害,但也不过是面上看上去苍白些而已,内里的伤害极小,几乎可以不计。   淳玉想着,若是一滴血能让月牙儿更加信任依赖自己,又有何不可?   况且,他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增加月牙儿的好感度,还有一点,他施加在月牙儿身上的咒术,还需他的一滴精血作料,才能完全完成。   而那个咒术,是他脱离深渊控制的关键。   如此,借此机会,一举两得,岂不是很好。   只不过,他没想到,月牙儿会对他如此警惕,他以为月牙儿之前所做,应该已经对他有了一定信任。   而现在,要让她喝下他的血显然十分困难。   当然这些月牙儿都不知道。   她只是闷闷的捂在被子里,无声的抗拒着。   她听到耳边渐渐没了声音,月牙儿一抬眼,正纳憾,就见不知何时淳玉已经来到了自己床边   他面色微红,道:“不管怎样,主人一定要喝下淳玉的血。”   他的眼神过了动,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为了主人,淳玉只好强硬一点了。”   月牙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淳玉那张绝美的脸放大了在自己面前,柔软的触感贴上了嘴唇。   月牙儿顿时感觉脑子一麻。   一点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扩散开,顺着唾液滑入喉中。   一切结束后,感觉身上的力道一松,月牙儿一下子推开了淳玉,没有再看他。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内心复杂,明明气的要死,但却又无处可发。   淳玉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了,他盯着月牙儿那通红水润的唇瓣看了好久。   眼神晦涩。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第十四章   一把将被子拉起,月牙儿不想再去看淳玉。   眼耳鼻全部遮住,手脚蜷缩着,一片漆黑仿佛就能躲避什么一样。   她最讨厌被人强迫,但这一次,她却又偏偏无法对强迫自己的人说一句重话。   耳畔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她只觉得心中一团糟,一会儿觉得心中有气,一会儿又觉得实在愧对淳玉,一会儿想淳玉,一会儿竟是又想起自己的弟弟。   弟弟乖巧的对自己的笑,甜甜的喊她“姐姐”,小虎牙尖尖的,可爱极了。   淳玉有着和他一样的笑,一样的小虎牙。   只听片刻后,淳玉道:“主人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好了。”   他的语气轻极了,像是有点疲惫又像是有点满足。   继而听见门轻轻关闭的声音。   月牙儿本以为要一夜无眠,然而或许是累极了,不一会儿竟陷入了昏睡中。   梦中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儿时哪些贫穷伤痛,父母最后送走自己时那淡漠昏黄的眼。而弟弟看着自己离开,一脸懵懂的笑了。   单纯又残忍。   并不是什么让人悲痛欲绝的事情,只是做梦让人觉得很累。   最后醒来了,月牙儿还是觉得身上疲惫。   她动了动手指,竟触到了一缕丝滑。   一侧脸,只见淳玉趴在床边睡着了,睫羽长长的像是一把浓密的羽扇,闭着的眼角微微上挑,看着竟是有些高傲,黑发如绸凌乱的的散落在床单上,布满了大半边,衬着那苍白的侧脸,有种莫名的美感。   几缕散落在她手边。   天已经亮了。   觉得身上的疼痛好了大半,月牙儿本想轻手轻脚的起床,却还是不小心惊动了床边的人。   “主人…”淳玉迷糊的揉了揉眼睛,软糯的声音听的人心头一软。   莫名的,月牙儿感觉心头的气一下子消散了。   真是的,还是个孩子呢。   月牙儿这次没有克制自己,她轻轻拍了拍淳玉的头,道:“你感觉怎么样?”   “主人不生我气了?”淳玉亮晶晶的看着她。   月牙儿看了看淳玉,见他面色苍白如纸,不由担忧。   月牙儿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淳玉眨了眨眼,摇头,眼中有些沮丧。   “其一,我为主,你却不听我的命令,甚至还做出强迫之举,岂有此等道理?我并非铁石心肠,不感你为我所做之举,只是此为两码事,你可明白?”   淳玉点了点头,似懂非懂,但眼里还是沮丧。   “其二,我虽是对你舍己救主之举甚为感动,却也不得不说,你这个举动实在愚蠢。”   “我虽得了比较难治的风寒,却也不一定非要大材小用,非要你的一滴精血方可医治,想来这青玉宗这么大,哥哥总会找到药材能医治。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如此损耗自身。岂不两全。”   淳玉听完觉得有意思极了。   这人貌似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亲近软化,此刻还能这般清晰的分析着一切,但这样反倒是很合他的心意。   “那…主人为何要冒着风险带我去峰顶寻雪蕊花呢?”   “什么?”月牙儿有点没听明白淳玉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人说淳玉昨夜做的是一件蠢事,若主人真是一切能够分析的那么好,当日又为何要冲动的带淳玉上山,那日之事,主人做的也不见得十分明智…”   见月牙儿神色愣愣的,淳玉又道:“主人也说不出来不是么?”   月牙儿不语。   “可见,有些时候,对有些人,是没办法想那么多的。”淳玉接着说道   “淳玉只知道,主人是淳玉很在乎的人,淳玉不想看着主人难受,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与其等着沈尊上来,淳玉更愿意救主人的是自己。主人觉得愧疚也好,生气也罢,都是对着淳玉才有的情绪。主人,是属于淳玉的一个人的。”   月牙儿看着淳玉认真的眼神,张了张嘴,却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孩子,占有欲也太强了。   但月牙儿却也并未多想,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淳玉还是一个很好的少年。   轻叹一声,月牙儿拍了拍手下柔软的发丝。纵使她心肠再冷,此刻也不免有些触动了。   “罢了,说不过你。”   淳玉垂下眼,显得特别的温柔乖巧。   明明闭着是那样高傲上挑的眼睛,睁开却是那么温顺。   只是轻抿的薄唇显出了一丝倔强。   倒像是自己欺负了他。   月牙儿微微翘起了唇道:“我先去给哥哥请安,今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呢。”   月牙儿想着要去向哥哥请教一下,如何滋养淳玉,助他修复。   “那我要陪着主人一起。”淳玉拉着月牙的袖子急切的说道。   “你…“月牙儿打量着看了看淳玉,“不太方便吧。”   “我可以变成玉跟着主人。”   “你消耗过多,还是在这里好好修养吧。”   “灵石一类法器都是依附主人修行,时常亲近主人,吸收主人身边的灵气,于我有利。”   灵石却是没有固定的修行方式,大概也就是靠吸收天地灵气,而最主要的是依附主人修行的提升而提升。   如此,月牙儿便应允了。   一阵光芒闪过,只见一块儿莹润的玉悬浮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玉上华丽的纹路更加明显,周围散发着美丽的微光。   月牙儿伸手轻轻一握,那玉便自动落到了她的手中。   触手莹温,感觉滑腻如羊脂。   月牙儿突然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声轻呼,“主人。”   主仆契约中双方可以通过识海进行基本沟通。   “以后主人有事轻声呼喊我便可。”   月牙儿感觉这个有点类似于系统沟通。   虽然不清楚,系统到底是用什么和她进行沟通的,她突然有点担心,这样系统会不会被发现。   “小统儿。”   月牙儿轻轻唤了一声。   系统:唔?   见淳玉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月牙儿才放心下来。   月牙儿:嘻嘻,没什么   系统:....   两者应该是互不干扰的...   月牙儿想着,因为主仆契约的束缚,淳玉不能自主窥视她的识海,或许是因为这个,淳玉才没有发现系统的存在也说不定。   看来以后在大修面前要小心一点。   识海是一个很玄奥的东西。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阶位的压制往往让修为差别太大的修士之间,存在识海的控制与被控制关系,以至于很多时候,面对大修,会让人产生被看透的感觉。   而主仆契约中,一旦签订了契约,仆人便对主人开放了一小部分识海,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主人可以更好的控制仆人。而仆人被契约限定了,不能自主窥视主人的识海,否则会受到契约严厉的惩罚。   最基本的契约关系,也可以让她和淳玉沟通顺畅了,何必要通识海呢。   不过想来,淳玉修为高自己太多,月牙儿就算想要去窥视他的识海,也不一定看得到。   心中转过千万念头也不过一瞬罢了。   这边,月牙儿将玉摆正了,挂在脖子上。   待她出了门却觉得似是有些冷,不知玉有无知觉,想了想又给塞进了衣领里。   暖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风的手榴弹和营养液】   话说到月底了,营养液这种东西大家真的不来一发嘛~   求灌溉嘛~ ☆、第十五章   这段时间,月牙儿便开始拼命的刷好人卡,攒好人值。   自帮淳玉寻得雪蕊花后,她还欠系统八百点好人值,而日子一晃而过,不知不觉的都过了两个月了,如今零零散散,也就刷了几百点,算下来,还欠系统三百六十多点。   要在剩下的一个月内,凑齐三百多点,显然不是易事。   月牙儿收集了这么久的好人卡,也渐渐摸出了规律。   一些举手之劳样的事情,平均一件只有几点的好人值。   系统是根据帮助别人的程度,来赋予好人值。救人一命,一般会有百点好人值,但也要根据任务的难度来给予增减。   月牙儿:每次我受的伤越重,好人值就越多…..我感觉系统的恶意无处不在...   系统:QAQ我好无辜,心疼自己   这两个月内,众人都把月牙儿混了个眼熟,更有很多人对她有着好感。   有什么事情要帮忙,月牙儿一定不推辞,而且见到谁都是笑盈盈的,虽然是侍书,却一点也不会瞧不起那些底层的下人们。   就连那些平日里有些小骄傲的侍书也都不禁对月牙儿宽颜合色。   但最近,月牙儿发现那些侍书又开始渐渐疏远起自己来。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沈卿要开始举行传教之典了。   沈卿身为首席大弟子,对底下的小辈有着传教的义务和责任,所以会不定时的召集人,传解道法。   而每次讲解,沈卿都会带两个侍书前去,佐以辅之。   每到这时,侍书之间就会变得剑拔弩张,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每个人都有可能取代自己。   而选拔侍书的方式,不过是最俗套的——考试。   侍书者,不过就是侍之学也。而要做到这一点,侍书自己也要博览群书,懂得一定的道法讲义,如此就不至于在沈卿开口讲义的时候,一问三不知,沈卿要点阅书籍的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哪一本。   左右不过是要彻底的了解书籍罢了。   考试成绩最高的两名可以跟着沈卿去参与授教,这对侍书而言是无与伦比的荣誉,是几乎可以拿去炫耀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人人都十分紧张,包括潘小羽。   潘小羽以往年年都是跟着去的两名侍书之一,从没被刷下去过,今年,一定也一样,所以她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整日处理完寻常的事情之后,就埋头苦读。   而一时之间,书阁里人满为患。   就在众人都在苦读典籍,黑眼圈都悄悄爬上了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时,月牙儿这却是面色白里透红,依旧如常。   “你啊,还真是,越发好气色了呢。”潘小羽看着月牙儿微微圆润了的下巴,眼神闪烁的说道。   月牙儿瞅瞅潘小羽那青黑的眼圈,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点心,笑了笑道:“姐姐说哪里话,蒲柳之姿焉能比丹桂,姐姐貌美如花,我气色再好,也不及啊。”   说着轻轻咬了手里的糕点。   洁白酥润的糕点,被轻轻捻在指尖,手指修长莹白,指甲微微泛着点粉红,吃罢还舔了舔红唇,露出一点儿粉粉的舌尖来。真是一副伤心悦目的场景。   潘小羽悠然一笑,道:“哎,想必妹妹对这考试已是胸有成竹,无需再看。岂是我等能比的。”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零散坐着的侍书的眼神立马狐疑的扫射过来。   月牙儿感受着周围刺骨的目光,却神色自若。   “又或者,是早已寻了其他隐匿的法子,自己早有把握。我见妹妹与沈尊上交情不凡,想必已有他法了,不是么?”   这下,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就变的更加凌厉了。   月牙儿轻轻一笑,道:“那里来的事,我知道自己任职浅,知道的少,哪能比的过诸位姐姐,于是便断了心思,不愿再过问了,索性玩闹去了。哪有姐姐说的那样。”   “说起来,我看姐姐整日苦读,那日下了活,还见姐姐窗口的灯点了几宿,想来几夜未眠,真是辛苦了。再有,连吃饭,在路上都见着姐姐喃喃的背着,姐姐恐怕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都不见有比姐姐更勤奋的人了,这次的首位看来非姐姐莫属了。”   一旁的人听了这话,都暗暗将自己与潘小羽相比,竟一时之间将她视为劲敌,对她产生了恨意。   暗自想着回去要将那些个精要再多看几遍。   感受着背后目光的减少,看着潘小羽僵硬的笑容,月牙儿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潘小羽见她绵里藏针,也不愿多说,她扫视了一圈四周,众人都纷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月牙儿见她走了,更加软了身子,靠在栏杆上,任太阳将身上晒的暖烘烘的。   这长廊折角处,风景怡然,月牙儿吃着点心,晒着太阳,觉得舒服极了。   众人见她这般闲时,心下一边觉得轻蔑,一边又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竞争,一时之间又和月牙儿亲近了起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验考当天。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摆放着三十多张红木的桌椅,桌上放着一张雪白的宣纸,众人依次按排号坐好了,没人都被分发了一支金羽笔,那笔的笔尖是用千年的金羽制成,华丽而精致,一人仅此一支。   台上一个羊胡子的老者轻轻咳了一声,考试开始了。   鼎炉内的一株香被点燃,袅袅的香烟飘起,待香燃尽之时,就是考试结束之时。   老者挥了挥手,雪白的宣纸上显现出蝌蚪样密麻麻的黑字,金羽笔直立而起,散发出微光,等待主人开始做答。   众人皆握住金羽笔开始书写答题。   无需研磨,金羽笔自然写出一行行的字迹,且等一题答完后,宣纸上会自动浮现下一题,之前的字迹也就慢慢消失。   月牙儿漫不经心的答着题,纳罕着笔怎么如此好看,写出来的字都带着淡淡金光,她偷偷瞄了一眼左前方的潘小羽,只见她的纸上是一片雪白的,一个字也看不见,再往四周往往,也都是一样的。   月牙儿心想,这笔所书写出的东西大概是加了法术限制的,除了自己和阅卷之人无人能见,这样倒也不用担心作弊。   轻轻打了个哈欠,她觉得考试真的是无聊极了。   考题千奇百怪,有考经义道要的,还有考某本书上某个丹药的配方,或是修士的金丹后期应修习的功法有哪几种,内容涉及很多,若非月牙儿平时涉猎广,还真的要被难住了。   想她当时在清厥门的时候,开始修为低,又没有功法可以修行,只能每日去藏书阁借书看,杂七杂八的书也看了不少。   正想着赶紧答完,交卷走人。   突然,只听左前方一阵座椅拉开的声响。   再抬眼一看,只见潘小羽正和台上的主持的老者急切的说着什么,距离很远,他们声音很小,没有修为的人是一定听不见的,但近日,月牙儿修为有所增进,而他们商讨的话一字不拉的落尽她的耳朵里。   哦,笔坏了。   潘小羽愤怒认为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害她不能参加考试。   毕竟,她已经连续几年第一了。   而考官告诉她,这个金羽笔每个人只有一支,等再找一支出来,考试都结束了。而这种考试,是只有用金羽笔才能书写的上去的。   潘小羽一听这话便急切了起来,欲与之争吵。   而考官见她如此无礼,虽然心下不快,却也只好好生安慰着,让她先去座位上等着,他去找主管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找一支出来。   潘小羽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听从考官的话,回到了座位上,拉开座椅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周围的人纷纷皱眉。   过了一会儿,考官前来,弯腰对潘小羽说了几句,潘小羽一急,就要大声与之争吵。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肩上被人轻轻一拍。   “出来。”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轻轻说道。   潘小羽气恼的看着起身的月牙儿,月牙儿超她摇了摇手里的笔,示意跟她出去说。   潘小羽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出去了。   “您放心。”月牙儿对考官笑了笑,然后就带着潘小羽出去了。   “叮!【温柔嗓音启用】”   到了外头,月牙儿感觉考官在一旁偷偷看着她们,她也并不在意。   月牙儿看着潘小羽警惕的表情,露出一个无比温和的微笑,道:“我把笔借你。”   潘小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显然不相信月牙儿会这么做,这就等于自己主动退出考试了。   只要脑子没病,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   “拿着吧。”月牙儿将自己的金羽笔递给她。   潘小羽迟疑的接过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想了想,不由惊异问道:“为什么?”   月牙儿笑万分圣母,月牙儿觉得自己的头上现在应该有一圈光环,她道:“姐姐比我厉害,我就算参加了考试也不一定会被选中,而姐姐,却是最有可能被选中的。”   那声音温柔极了,听着听着,潘小羽竟觉得心里的怨气都渐渐消散了。   潘小羽不由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只见她此刻笑的温和,眼里满是善意,只是仔细看却还事能看见她眼底的纠结和难过。   屋外远山如黛,天边的云被阳光染成了浅金。   面前的少女,好似一汪清泉,清澈柔和。   上善若水。   潘小羽知道月牙儿并不是如同表面上看的那样不在意这个考试,有一次,她撞见了深夜在园中读书的月牙儿。   当然,若月牙儿知道,定要告诉她,她就那一次看了会儿书,还被撞见了,之后真的没看过。   当然,潘小羽不知道这些,而此刻,面对着月牙儿递来的这支金羽笔,她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愧疚。   “我知道姐姐总是有些看我不惯,但是,姐姐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我是真心待姐姐的。”月牙儿微蹙着眉尖,一双眼里莹满了泪光。   “叮!【梨花带雨】启用。”   看着月牙儿此刻真诚的样子,潘小羽想起了初来青玉宗的自己,也有过无助孤独的时候。   莫名的,她被打动了。   她感觉自己以前真是太小心眼了,月牙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叮!收到一张好人卡!”   潘小羽握了握手里的金羽笔,看着月牙儿眼神一瞬间变的很柔和。   “姐姐不要推辞了…”   潘小羽低了低头,轻轻握住月牙儿手,郑重的说道:“谢谢!”   她想着,或许在这里,她真的会多一个朋友。   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时间不等人,月牙儿嘱咐了几句,潘小羽就进去了。   系统:嘤嘤嘤嘤,实在太感人惹   月牙儿:冷笑jap   系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月牙儿:呵。   她虽然不在乎这次考试,却也不会那么好心的白白把笔借给潘小羽,那个人可是对她有着一股子敌意呢。   她借给她金羽笔,当然有系统和好人卡的原因,而更多的,当然是其他的原因了。   世界上最让人难受的事情就是背叛了,背叛的源头却是真情,哪怕是一点点。   一旦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某种感情,友情当也包括在感情之内,那么另一个人做出的错事,才叫背叛,那是最让人难过的事了。   如今,潘小羽已经认可她是她的好友了。   不知道,当潘小羽满心欢喜却被落空,发现自己没有被选中,而最后跟着沈卿一起出席的人却是她,潘小羽会是什么样子呢。   谁去与不去,那只是她对沈卿说一句话的事而已。   月牙儿轻笑。   自己争取了千万遍的东西,最后却被别人轻易得到了,还是一个她以为的好友。   她就喜欢看她嫉妒的发狂的样子。   难过伤心,失望,悲愤交加,西斯底里。   她真是个玩弄人心的坏蛋。   月牙儿勾起唇角。   没办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哎,果然两个渣就应该在一起互相折磨 ☆、第十六章   公布人选的哪日,潘小羽兴冲冲的去问,却被旁人告知,她没有被选上。   这怎么可能?   她有信心,她一定可以被选上!   那些题目,她都会,尽管耽搁了些时间,但她还是每一道都写的那么整洁完美。   怎么可能不是她?!   一定是她们看错了,绝对有她的呀!   “你们一定写错人名字,对不对?!”潘小羽急切的上前扯住那个公布名单的女侍的衣襟,不让她离开。   女侍很无奈的用力拨开了潘小羽的手,道:“这名单是尊长亲笔写上去的,岂会有错?”   潘小羽只好瞥眼一看,这一看却掀起心头大浪,以致,久久不能平静。   那金黄的榜绢上,除了一个寻常的侍书的名字之外,竟还有一个是她无比熟悉的名字。   月、牙、儿。   潘小羽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一遍又一遍,心中开始是震惊、疑惑,而越多念一遍却是越觉出些酸。   心头百般滋味,却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周围的人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说,看吧,真可怜。   “潘姐姐!我准备了一壶好酒,我们一起去庆祝…”月牙儿高兴的跑过来,但话说了一半,却卡在了喉中。   “潘姐姐”少女一脸疑惑的扬起小脑袋,脸上还带着些运动后的微红,像是一朵向着阳光的向日葵,明艳逼人。   潘小羽突然感觉心中一阵刺,痛的她难以忍受。   嫉妒的狂潮一涌而上,眼看就要决堤。   突然,月牙儿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看到了潘小羽身后的放榜的名单。   然后也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样子。   “滚!”潘小羽心中的汹涌终于再也无法掩藏,终于暴发了出来。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潘小羽勾起唇角,一点点靠近了月牙儿,“明明把最好的机会都让给我了,最后被选中的,却还是你。”   “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好可怜。呵。”   真不错,我现在的感受都被你说中了。   月牙儿微勾唇角。   但,嘴上,月牙儿却还是道:“姐姐,不是的,我也不知道…”   潘小羽眯起眼看着她,眼中漆黑的可怕。   “贱人!”潘小羽轻启红唇,狠狠的说了这两个字,然后抬起手来,准备着狠狠的一掌。   然后只听“啪”的一声,两人都惊呆了。   潘小羽捂着脸,屈辱的盯着月牙儿,恨不得把她杀了才甘心。周围的人都纷纷朝她指指点点。   “姐姐,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挡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打上去了…”月牙儿慌忙的解释道,她的眼神怯弱,让人觉得万分真诚。   但私下,握了握了僵疼的手章,月牙儿想着,她是不是打得有点太重了,手有点疼。   “叮!【梨花带雨】启用。”   默默启用了卡片,月牙儿含着泪,低下了头。   周围的人一瞬间被月牙儿那副怯怯的模样触动了,都觉得这个小姑娘万分可怜,此刻见潘小羽这般对她,也都不由忿忿。   “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没考上,却还出手要打自己的朋友!”   “是啊,要不是月牙儿把笔借给你,你连考试都参加不了!”   “真没想到,潘小羽你是这么没良心的人!”   在众人怒怼之下,潘小羽心中虽然愧疚愈增,却也恨意越深,两种感情纠缠在一起,燎的她如在火上炙烤。   但潘小羽一向是个自私利己的人,对月牙儿的愧疚最终被欲念嫉妒烧的灰飞烟灭。   她恨这个人,凭什么,她要的,都被月牙儿得到了。   沈尊长的垂目,还有这次的出席机会。   凭什么?   她那里不如她月牙儿了?   现在连其他的人都在帮她说话。   潘小羽从来没有这么讨厌憎恨过一个人。   在众人的诉骂中,潘小羽如同丧家犬般离开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月牙儿,手攥紧了,指甲掐进了肉里,流出了血,她也不知道一样。   等着。   仿佛从牙缝里蹦出的字,包含了无尽的恨意。   留下了,月牙儿和将她围着的一干人,对她安慰个不停。   月牙儿并不是没有感受到潘小羽最后的那个眼神。   搞事情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仿若薄的刃,可以美丽,也可以沾染鲜血。   之后,月牙儿好容易才摆脱了众人,准备去沈卿处,将淳玉接回来。   没错,这几日月牙儿一直将淳玉寄放在沈卿哪里。   考虑到,自己修为低,灵气少,而沈卿这几日一直在修炼,周身散发的灵气都要溢出房间了,于是便把淳玉放在哪里,跟着沈卿一起修炼。   只是明日便要举行讲义之典,想来今日沈卿该是会准备一下,想来想去,还是把淳玉接回来的好。   淳玉这孩子,明明挺乖的,也讨人喜欢,但不知为何,沈卿却好似并不十分喜欢他。   上次去找沈卿说侍书名单一事,不经意提到了淳玉,月牙儿隐隐觉出了沈卿的这一看法,她从小就敏感,最懂的猜测揣摩人的情绪,而和沈卿相处了这么久,自是更加明白他一举一行透露的信息。   “哥哥,对淳玉…可有无见教?”想了想,月牙儿还是委婉的问了。   沈卿微微睁开眼睛,没有说话。   “若是淳玉有地方得罪了哥哥,还请哥哥见谅,虽说他年岁大,却自出生以来一直被封印在青玉山结界内,不懂人世的规矩,心思也就像个孩子,很单纯。”   说着,月牙儿摸了摸淳玉的柔软顺滑的黑发,淳玉已经习惯了月牙儿的触碰,不再僵硬。   此刻他正乖顺的和月牙儿一起跪坐在沈卿面前,对着月牙儿,一脸依恋。   沈卿看着垂目等待训斥的淳玉,正是一脸温顺纯良的样子,但他身上却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了丝丝的深渊气息,让人厌恶不已。   只有生于深渊的东西,才会在身上带有如此难以消散的深渊气息,经他几天灵气熏染,还是一点未散。   他从不知道,有什么法器是会生于那最为险恶无尽的深渊之中。   但他却又也一点也看不出不妥的地方。   这个灵玉,每日确实在很努力勤奋的跟着他修炼。   对他的训诫也都十分恭敬。   完全是一副恭顺的样子。   他探过他的神识,也没有什么不对,本体也见过了,想来想去,沈卿虽然疑惑,也不好对月牙儿说些什么。   灵玉本是最为纯澈的法器,心思也最为纯净,对主人忠贞无二。   看看淳玉对月牙儿亲昵的眼神,沈卿想着,或许是他多心了。   他想了想,道:“修道也,修得己身方能证道长生,练得己心,方能万劫不浸。修道亦修心,正其心,为本位。”   “拜谢尊长教诲,淳玉自当谨记。”   他修为并未完全恢复,竟让一个小小金丹却都察觉到了几分不妥。   实在是他大意了。   沈卿转眼一看月牙儿,道:“修为大进了许多,但也不可贪多求快,贪多必失。”   月牙儿“嘿嘿”两声,她如今已是练气三层的修为,这个速度让她欣喜,她不由有点自傲了起来,但她却一直崇敬沈卿能够十七岁时筑基,于是想着快点到练气六层然后就能和沈卿一样在十七岁时筑基。   众人只知她从不去书阁,对考试毫不上心,却不知她却比他们更累,她一直没日没夜的苦修,只是自从到了三层后,便再无丝毫进展。又因为修道更多是精神上的疲惫历练,所以再累,面上还是依旧红润。   从练气一层,到练气三层她只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已经是飞速了,寻常人往往要一年甚至更久。   之前被这个速度冲昏了眼,如今一想,之所以能这么快,大概是因为,自己并非毫无经验的初学者,之前她曾有过练气二层的经验,所以再来一遍,才能这么快。而加上有沈卿这么一个天才在一旁时时指点,不快才不正常。   若说练气三层之前是初期,三层之后却是另一个中期阶段,那个阶段对她完全陌生,而之前的经验已经派不上用场,所以速度又开始恢复如常。   如此一想,竟把积攒在心头的苦闷全都解开了。   月牙儿突然有了豁然开朗之感。   “多谢哥哥,我明白了。我会摆正心态的。”   沈卿见月牙儿眼神明亮,也不由点点头。   月牙儿见沈卿再无他话,便行了礼,便带着淳玉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风和“耀宸渊”的雷,么么哒~】 ☆、第十七章   许久未见,主仆二人都有许多话要说。   月牙儿问东问西,自己都觉得自己活像个老妈子。   但少年实在是乖巧又听话,又有谁会对这么一个可爱美丽的少年硬下心肠。   “主人…”淳玉垂眼,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轻颤着,从月牙儿的角度看去,昏黄的烛光映下,竟在眼窝处映下了一处阴影。   黑发如绸,漂亮潋滟的凤眸微微上挑,眼里单纯而又干净。   淳玉看着月牙儿,然后唇角翘起,“淳玉十分思念主人,时时刻刻都在想,如今终于见到主人了,淳玉好开心!”   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露了出来,可爱极了。   “嗯,乖。”月牙儿忍不住上前去摸了摸他美丽的脑袋,丝滑柔顺的黑发,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月牙儿骄傲想着,有哪家的灵宠或者法器有她家的好?   有哪家灵宠有她家这么高的修为,又有哪家法器能像淳玉这样让人乖乖摸脑袋的?   哼,谁也比不上她家的。   月牙儿这个人,十分护短,一旦认定了是自己的人,就一定会护着,对其百般纵容。而同样,她这个人,又十分冷情,一旦讨厌上一个人,纵使山崩地裂,斗转星移,也很难回心。   这一点,和她那倔强的性子有关。   谁会知这么一个表面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但实际上却是最冷血最倔强。   而月牙儿对淳玉,虽没有完全认可,但也绝对算得上半个自己人了,自然也是要护着的。   “主人,”淳玉偷偷的抬眼瞄了一眼月牙儿,有点紧张或者说羞涩的小声道,“主人有没有想淳玉呢....一点点想?”   看着少年忽闪忽闪的眼,粉粉的脸颊,月牙儿突然觉得自己又被萌到了。   月牙儿心下一动,突然想逗逗他,于是她故意板起脸,道:“你僭越了。”   “你不过是我的一个契约法器,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少女眼神冷冷,似完全换了一个人。   法器,只要好用就行了。   月牙儿的眼神和记忆里那些恶心冰冷的眼重合了,所有人都这样说,反□□器又不是人,可以随便使用,谁管他的感受。   但其实法器又不是寻常的兵器,再低阶的都有灵性,它们也会嘶喊着说“痛”,它们也厌恶人无尽肮脏的欲望,但它们不能拒绝。   它们一辈子也就在鲜血和欲望中挣扎,最后坏了,腐朽了就被扔在一旁。   淳玉在深渊呆了上万年,每一个法器的想法他都知道,他的内心沉淀了太多的痛恨阴暗极端的情绪。   月牙儿说的话,已是碰到了他的逆鳞。   淳玉的眼色一下子变的很暗,眼底的情绪波涛汹涌,深邃的仿佛最阴暗的深渊。   他藏在袖中的手,凝起发力,手掌弓起成,攥紧了成勾状,仿若伺机而待的鹰。   只要月牙儿再接着往下说一句,他就要冲上前去,折断她的脖颈。   突然,他感到面前的人靠近了,灯光映下,狭小的阴影笼罩着他,少女弯下腰,淡淡的体香萦绕,淳玉感到少女的蹲了下来。   “怎么了?”软软的嗓音。   淳玉的手绷紧了。   她伸手抚上淳玉眼前的额发,感到手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像是一把绷紧蓄发的强弓。   “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月牙儿蹲下去,凑近了,少年的额发被她微微撩起。   低垂的眼宛若一块黝沉的黑玉,深邃的情绪都积淀在眼底,冷漠平静的可怕。   月牙儿盯着看了一会儿。   那眼里的戾气,月牙儿看得愣了一下。   “淳玉,我刚刚说的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在我这里,主仆一类并无太多界限,我也从未觉得你方才之举有所僭越。你每日想着我,我高兴着呢。”   月牙儿温声说道:“我自然,也是在时常想着你的。好歹是属于我的东西。”   淳玉的手松动了一下,他抬起眼,看着月牙儿,勾起娇艳的唇,眼角泛着莫名的妖冶,他道:“我知道了。”   “主人,可以抱抱淳玉嘛。淳玉是主人的,淳玉会一直一直陪着主人。”淳玉像个孩子一样,唇角有点委屈的轻瞥。   月牙儿最受不了淳玉这个表情,她往前走了几步,上前,伸手搂住了那个少年。   少年身躯看上去单薄,但真正触上去,却能感受到手下身躯传来的韧性和力量,这是一具充满力量的身体,并不单薄脆弱,一击就折,反而力量蓬勃。   淳玉将慢慢的将头靠在了月牙儿身上,如水如绸的黑发斜斜的洒在月牙儿的肩上,有的和月牙儿的发丝交缠在了一起,呼吸缠绕,耳鬓厮磨。   他的眼里有些深邃,还有着不同寻常的欲望。   果然,只有抓在手心里的东西,才会是自己的,就算粉碎了,折断了翅膀,也好过在其他地方飞翔。   他的主人,既然和他签订了契约,既然在她身上被他亲手种下了最为禁忌美丽的封印咒术,如此美丽的东西,废了如此多心血,一定只能是他的。   绝对不允许背叛他,她永远不会再拥有别人。   美丽也好,残忍也罢,都是他的。   淳玉反手抱住了月牙儿,轻轻喟叹了一口。   他还是太弱小了,再强大一点,再厉害一点,才能把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淳玉是属于主人的。”   “主人,也是我的,好么?”   月牙儿只以为他是闹小孩子脾气,身为主人的她,自然是不介意安慰他几句。   “当然了,契约上有规定,你到死都要陪在主人身边的。”   至死方休,骨灰都是他的。   “我是主人的。”淳玉又重复了一句。   想要更多,想要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更多更深的东西,想要紧紧的将这单薄脆弱的灵魂攥在手里。   淳玉知道,他的占有欲执拗而疯狂,与情爱无关,他只是贪婪成性,已经一味的习惯了纵容自己的欲望,他大概是太孤独了,只有欲望和无尽的掠夺,才能填满他空荡的心。   月牙儿轻轻抚摸着淳玉的脊背,心下想着,这孩子大概在深渊里受了些苦,敏感多疑,以后再不和淳玉说这种玩笑了。   想着想着,她心里竟泛起了几分怜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风的雷,mua~】   哈哈哈哈今天理了理大纲,本文大概会写四十多万字呢,后期会有转折,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绝对猜不到(上本被猜出来了。嘤。)渣作者已经脑补出了到时候你们的反应qwq ☆、第十八章   讲义的场面宏大,座下万千弟子,按辈分依次而列坐其下。   月牙儿随着沈卿进场的时候,全体的弟子都起身,月牙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那些大概是和沈卿差不多辈分的弟子,并未和众人同坐,他们的位子与众弟子间隔了一空排,在最前面。   月牙儿依稀记起上次进青玉山的时候,便是这几个人和沈卿同行,他们曾在路上碰见过。   但在这等庄严的境地,连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孙庆一干人都不由正色,危坐。   沈卿到了台上,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坐下。   众弟子朝沈行礼后,便都纷纷坐下了。   沈卿端坐于上,月牙儿和一侍书立于左右两侧,其余的人都在下瞩目倾耳,等待着沈卿开讲。   月牙儿从未这般在台上俯望过众人,明明这次主角不是她,她不过是一个陪衬的小小的侍书,但尽管如此,也凭生出了一股豪情来。   “吾辈修仙,需谨记‘炼心’二字。”沈卿并未多言,一开口,便直入主题。   “道由心生,心生万界,若做到无人、无我、无物之境,才称得上所谓本来之真心,入得太虚之境,与万物同体,焉能有生死?”   修仙最初最根本的目的,便是追求不老不死,违背生命之规律,此时沈卿提出了,修仙便要炼心,如此和万物融为一体,遵循万物之则,方能“与万物同体”,以致永生之境。   众人都露出了深思的样子,连月牙儿也不禁随着思考。   “昔人所谓:‘动处炼神,静处炼命’,此皆旨之所在。”   沈卿微微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道:“动处炼心,岩岩火坑、焦天烁地,而我心向道修炼,清凉自在,能忽之而下,修炼方成。”   就算天气炎热,或者身处火坑,只要一心向道,心能忍之,也会觉出清凉。   “静处炼心,镜花水月,泡影电光,缘起随灭,淡然处之,慧性常空,能感悟世界之运转,情缘皆空,此为静处之炼。”   红尘嚣嚣,但一切美好红尘于修仙者眼中都应该是镜花水月,万劫而过,也不过淡然。   “若能明白此一动一静二法,动则炼之坚韧,静则炼之内性,又何患道之不明,金丹不就?诚当今之豪杰。”   沈卿所言甚深,可谓字字珠玑,直点修仙之根本,也让许多弟子看到了他们修仙的盲点,而月牙儿也不由被他对道的感悟所折服。   这人,不愧为千万年来的修仙天才,这般感悟恐怕是一般金丹修士所不能有的。   修道者,到了最后渡劫,往往会有失败的例子,除了修为不稳,还有极大一部分是因为道心不稳,所以明白此等道理尤为重要。而沈卿此言已经超出了一个金丹修士的见为,隐隐有大乘仙者的风范。   而大乘修为的仙者,是所有人都要顶礼膜拜,甚至不敢想象的,仅剩一步便可飞升成仙的大修。   沈卿还在接着往下讲,吐字清晰有力。   月牙儿连忙竖起耳朵,尽自己所能记住沈卿所言的每一个字,就算有的不懂也强力记下,等着回去再来讨教。   她原本对这次讲义大典,并不十分在意,而如今,她却是多么的庆幸自己来了,没有错过沈卿的一点话,真真是受益匪浅。   她之前所在小门派,又从未听过这般讲道之法,只知修炼便是照着功法苦修便是,从不懂“道心”一说。   而刚刚沈卿所言,尽管,她还有很多不懂,却最起码明白了“修道,即修心也。”,和修炼高阶珍贵的功法相比,懂得修炼自己的内心同样,甚至更为重要。   月牙儿心境通明,有种顿然感悟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好似触到了某个玄奥神秘境地的结界,但也仅仅是碰到了一下,再想深入便不行了。   之前到了炼气三层后苦苦修炼却无进展的阻塞感,如今乍然消失殆尽。   她整个人都醍醐灌顶。   就算还没有试过,但月牙儿知道,之后的修行会顺畅很多很多。   轻瞥了一眼沈卿,月牙儿默默感叹,好大一个金腿,抱紧。   当然面对沈卿此番的讲述,有人惊叹不已,也有人暗中嫉恨。   同样的,像沈卿这种的天才,就算什么也不做,都会招人嫉恨。   就在沈卿讲道义之法,讲了一半的时候,在后排突然站起了一个人。   “我有一言!要请教沈尊长。”那人穿着外门弟子的衣裳,身材瘦弱,面白有须。   内门弟子皆称沈卿为师兄,除此之外,一律喊他尊上、尊长一类的,而和沈卿同一辈分的孙庆他们,也同样会被外门弟子和下人唤作尊上、尊长。   讲义被突然打断,众人都纷纷看向那个弟子,前排的孙庆和钱郑林面上都有些发怒。   这等不遵循礼教之人,不知是谁门下?   沈卿停下了下来,他的目光向前而探,寻着看向那个冒然起来发言的人。   他微微蹙了下眉,道:“讲。”   “方才尊长讲了许多道法,讲义一类的,说甚么要成为当今豪杰需从心修炼,弟子听的浑然无味、不知所云。”那个面白有须的人,似笑非笑道,“然、以往的几个尊长在举行同样的讲义之典时,却是将修仙练功的技巧讲之又讲,弟子能从其讲义中获益匪浅,今日尊长所讲,是弟子浅薄,听不懂,还请沈尊上换这些吧。”   此话一出,满座恍然,这个外门弟子是在公然挑衅沈卿作为首席大弟子的威严,说他的讲义不如其他的尊长。   月牙儿眯起了眼,眼中隐隐发怒。   “此等出言不逊之人,简直有罔伦理!来人….”孙庆话还未说一半,就被一旁的王立止住了。   “你干什么?”   王立道:“师兄都还未说话。”   孙庆还要与之争辩,又被钱郑林拉住了,道:“他敢这么做,自是有他的原因,先看看再说。”   底下一时之间人声鼎沸,但却无一人敢出来出头,若是替沈卿说了话,反驳那弟子,岂不是又得罪了其他的几个尊长,见和沈卿同辈的孙庆一类的尊长并未说什么,索性那些小弟子就在底下等着看戏去了。   那弟子捋了捋胡须,一副得意自若的样子,道:“恕弟子直言,前些日,弟子就听闻尊上金丹受损,修为大跌。此次只讲些空空道理,莫不是因为已经寻不出什么来讲了,如此,弟子可真是,甚感可惜。”说着还向沈卿揖了一礼。   “不知这届的‘朝武大会’,沈尊上还能否为我们青玉宗取得头冠?”   朝武大会,乃是修仙界百年一度的比武盛宴,由修仙界的几大名门之宗轮流,算一算,这一届刚刚好轮到青玉宗举办了。   但这话一出,却是更叫人生气。   这已经是在明目张胆的嘲讽沈卿修为大跌,此言,已经触犯了沈卿身为大弟子的威严,甚至在暗讽沈卿不配为青玉宗的大弟子。   有些平日里将沈卿视为偶像的小弟子都开始忿忿不平了起来。   “你这厮!说话毫无礼节尊卑!看我来教训你一番!”   一个内门黄纱绫的弟子说话间,便挥剑,剑如如闪电般冲向了那个外门的弟子。   那弟子修为已经筑基中期,在内门弟子的一干小辈中,修为排下来也不算差。   但就在众人都以为那个外门弟子会被击飞在地,打得很惨之时,就听“嘭”的一声,众人猛的往后一退,只见那个内门弟子倒在地上,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而前方,那个外门的弟子,岿然不动站在哪里。   众人大惊。   完全压抑阶位压制,莫非此人已经金丹修为?   即使修为如此,之高又为何还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呢?   “你看他身上那块外门的牌子,崭新如此,且阶位最低,他定是刚刚入得青玉宗的。”钱郑林分析道,“还没来得及参加入内门的选拔。”   恐怕,进外门之际,他有意压制了修为,不愿让人知道,否则,一个金丹来了青玉宗,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还将他放在外门。   那么,此人今日来,在沈卿的讲义大典之上,显现修为,分明就是直着针对沈卿,想要害他颜面尽失。   甚至,想要将他从首席大弟子的位子上,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走剧情线了   这次的幕后和上次害沈卿的是一个人呢   凶手,就在身边(柯南脸) ☆、第十九章   那外门弟子站在那里,轻轻撇了一眼众人,神态间竟颇有些傲慢自得。   而经过刚刚那个内门黄绫弟子的事,竟也没有人敢贸然上前。   有的弟子想要偷偷溜出去,唤来德高望重的真人、掌教一类过来,但却被止住了。   王立道:“此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若闹得惊动了上面反倒不好,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反倒要说大师兄无能,这不正趁了那个贼人的心。”   一旁的钱郑林也连连点头,孙庆狐疑的看着王立,却道:“我还是头一次看你说这么多话,你小子…没看出来,正经事上,还挺靠谱,不错!难怪师兄平日里总是夸你。”   王立笑了笑,没再说话,但他低垂下来的眼睛里却迅速的闪过一丝幽暗。   “我叫你别平日里,别这般鲁莽,我险些也被冲昏了头脑,多亏了王立提醒。”钱郑林道。   野曼文在一旁突然道:“安静些,那弟子有话说。”   她优雅美丽的脸上此刻也显露出几分焦急。   只见那外门弟子,堪堪往前走了几步,周围的人群都迅速的散开。   王立趁众人不在意的时候,与他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人得了信号,便也不再犹豫,直直向着台上的沈卿走去。   沈卿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眼中神色淡淡。   那弟子走到台前便停了下来,他漫不经心的朝着沈卿行了一个礼,而后直起身,直面沈卿。   离得近了,月牙儿看清了那人倨傲的神色,她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而识海中,她正在和系统讨价还价,看有没有能在此等场景中用的上的卡片。   系统:宿主大大是不是忘记了,还欠着人家两百四十五点好人值呢,只有不到一月个月了呢。   自上次,经过了潘小羽的事后,她的负债减轻了一些,但剩下的却也还有很多。   月牙儿:....   系统:按准则来说,在宿主没有还清债务之前,是不能再购买兑换卡片。   系统又道:“虽然也很想帮忙,但是人家是一个遵纪守则的好宝宝qvq”   月牙儿扯出一个微笑,还要跟系统说些什么,就在这时,那个外门弟子开口了。   他道:“弟子一直仰慕尊上之威,早闻尊上剑法甚好,今日得以一见,弟子不才,想要亲自向尊上讨教。”   沈卿却实剑法确实很好,他自创了一套惊鸿剑法,此剑法包含着快慢十七路剑法,妙招纷着,变换无穷。   挥剑之时,着实是翩若惊鸿,说不出的逍遥洒脱。   只是提剑需着臂力,舞剑也需调动全身的练气,练出一套着实辛苦。   况且,沈卿如今还是受伤未愈。   若是一般的指导,也就罢了。   但那外门弟子,分明是不安好心,想要借此机会,打压沈卿。   必不会手下留情,定是使出全部力气,来与沈卿打斗。   而偏偏那弟子修为又极高,此战,定是一番苦战。   若是沈卿胜了,自是理所应当,但他本人却也不免要动气,牵扯筋骨。   但是,之前医者已经特意嘱咐过,一年不能提刀舞剑,否则金丹又裂,便是谁也无法治愈的了。   此事,除了月牙儿和孙庆他们,其余人应该都不知晓。没想到,不知怎么还是走漏了出去,让他人知晓了。   而另一方,若是一个不慎,沈卿输了,那可就贻笑大方,沈卿的威势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届时,沈卿这个首席大弟子的位子,也就摇摇欲坠了。   此番不管结果如何,对沈卿都无益处。   但偏偏,沈卿却又无法拒绝。   若拒绝了,一是显得沈卿气量不好,传出去到像是沈卿针对一个小辈,故意似的。二来,也会招人非议,倒像是沈卿怕了他一样。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战必须同意,还必须赢。   沈卿在台上,这才正眼看着那弟子,平静如海的眼中,神色莫测。   月牙儿眯起了眼,看着底下那个悠然的外门弟子,这个人竟将哥哥逼得如此境地。   他难道就不怕惹得其他内门弟子不快,招来横祸。   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保他?   但此时显然不是思考这个的最好时机,月牙儿撇开了思绪,连忙转动着脑,想着解决之策。   月牙儿:小统儿,你身为一个白莲花系统,怎么能看到有人遭遇困难却无动于衷呢。   系统默不作声。   月牙儿:要不,你再赊点账给我   系统依旧默不作声。   月牙儿又道:小统儿,你不是常常教导我,要做一个善良的好人嘛,这一次,就破一回例嘛~   系统:QAQ不行啊,帐没还清,我也不能开启卡片购买功能。   就在月牙儿还在和系统扯扯拉拉的时候,只听的上方的人有了动静。   “我答应你了。”声音平淡醇厚,听不出什么情绪。   此言一出,月牙儿心下一惊,但她还没来得做什么,只听得不远处一个清丽的声音抢先说道:“不用师兄亲自出场!曼文愿意来替师兄指教这个外门弟子!”   只见野曼文直起身来,她年轻美丽的面容,迎着阳光,仿若一块儿晶莹的美玉,身姿曼妙,举止间皆有着一股优雅知性的气质。   她上前,对沈卿作了一揖,而后对着那弟子直立,身板挺直着,宛若一棵松,再无女儿娇态,倒是颇有些侠女气概。   那弟子打量了野曼文一番,待探清了野曼文筑基中期的修为,不由捋了捋胡须,嗤笑的勾了勾嘴角。   他服用了药物,修为已经被迫提至金丹,金丹和筑基后期别看只隔着一层,却是天壤之别。   但野曼文和沈卿一辈,那弟子也装模作样的朝她弯了弯腰,只是嘴里却有些不干不净,道:“这位女尊上生的如此娇艳,弟子连直窥都不敢,谈何指教?”   此言一出,分明是在调戏野曼文。   而野曼文听罢不气反笑,道:“过会儿,你就知道,敢不敢了。”   冷冽的眉眼间分明有怒气。   说着摆起架势,分明是要认真了。   “退下。”沈卿皱眉对野曼文说道,语气很淡,却有着不容置否的威严。   他身上的金丹修为的威严散开,在场修为稍低的弟子皆感到一阵气闷,沈卿生气了。   “师兄,不可!”野曼文急忙道。   她知道沈卿那次修为大损,虽然金丹未碎,却已经全然没有往日金丹的修为,现在的他,恐怕并不如她筑基后期的修为,如何能打得过那个弟子?   最主要的是,医者嘱咐过,一年内不能提刀舞剑,要是金丹又裂,该如何是好!?   她不能看着师兄这般,糟践自己!   沈卿道:“他既然想要我来赐教予他剑法,我来便是。”   说着,朝一旁的侍书道;“拿我剑来。”   “师兄!”孙庆他们皆上前制止。   月牙儿趁次时机,忙向一旁的侍书使眼色。   月牙儿朝着众人跪下,道:“奴婢有罪,今日行时匆忙并未将宝剑带来,所谓无剑不成剑式,尊上的惊鸿剑法,没有那把宝剑,自然也不能真的发挥出剑法的威力。纵使尊上剑法无边,这位小辈想要请尊上指教,没有那把剑,做出来的岂不敷衍?都怪奴婢,请尊上赎奴婢之罪。”   “叮!【温柔的嗓音】启用。”   “叮!【梨花带雨】启用。”   众人只觉得这个奴婢说的话,十分让人信服,再瞧她那瑟缩的样子,都顿生怜意。   但那个外门弟子仍是不为所动,仍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月牙儿暗恨,如此程度果然对他没什么影响。   一旦某个人坚定了对某件事情,普通的技能卡片,对他们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主人?”   一直安静的呆在月牙儿脖子上的淳玉似是察觉到了月牙儿的波动,不由在识海出声询问。   月牙儿和他飞快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淳玉噤声了片刻,只说了一句话:“那个弟子服用了违禁仙丹。“   月牙儿抬起头来,飞快的瞥了一眼那个弟子,继而惊讶的询问。   淳玉道:“他强迫提升自己的修为至金丹,而那丹药有极为严重的弊端。淳玉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但对于丹药、灵药这一类的灵气确是极为明白的。那人身上的灵气,一般人看不见,淳玉身为灵玉却是一揽无余。”   淳玉看了看场上的局面,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笑了笑,道:“主人别担心,待淳玉吸光他身上丹药的灵气,他修为自然就降下来了。”   本来,这个事情,他不愿管,但是淳玉却嗅见了难得的幻灵丹的气息,那丹药厉害的很,入得体内自成金丹,于他现在正有用处用处。   不得白不得。   他正愁着,没有灵气修为不进,这就送了个机会来。   在月牙儿这边两人偷偷商议之时,沈卿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了,他上前让月牙儿起来。   “无剑,虽然有些影响,却也不是不能成招式的。”   “你即执意要我给你指导剑法,我只运半成修为,以次树枝为剑,你且提剑来刺,我便亲自,教你两招。”   沈卿的漆黑的眼中平静而浅淡,他看着那个外门弟子,似是在看着蝼蚁一般。   “谁再拦我,便是违我指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卡哭QAQ   总觉得不是很满意,我没事再改改,嗷。 ☆、第二十章   沈卿取以一适中粗细的树枝,撇断其枝叶,作为剑。   “来吧。”   说着,摆出了剑式,一端直指着那外门弟子。   那外门弟子装模作样的揖了一礼,而后道:“尊上自降身份与我亲自比试,弟子不胜感激涕零。皆知尊上修为至深,实在非我等能及也,但尊上只用半成修为,届时,怕丢了尊上的脸面。”   在以往,从未有人敢这般和沈卿说话,这等挑衅之语,勾起了众多弟子的怒火。   不管怎么说,沈卿都是一干弟子眼中的偶像,如今不过是受了点伤,修为跌了些,却光芒未散,依旧是偶像,怎能容得这般侮辱。   一个内门弟子心中大怒,不待沈卿说些什么,他上前几步,道: “狂且乎!大师兄乃是掌门嫡系弟子的首代表,其修行接承青玉宗上众位大修,其剑法奥义又岂是你一个小小外门能明白的?还请大师兄,仔细的教训这粗鄙之竖子!此恨不清,弟子心中实在难平!”   说完,那个弟子朝着沈卿处抱拳垂首。   众弟子皆大声应和。   “哦?这位小尊长竟如此著定。”那个外门弟子眯了眯眼,看了眼众人道,“呵,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心中的尊上,可望不可及的天才,早就金丹碎裂,如今不过——”   “废了。”   轻轻两个字,却比刀剑更厉。   此话一出,底下鼎沸,青玉宗的人都知道沈卿经上次开山之典后,修为有损,但究竟损伤几何却是不很清楚。   但在他们心中,沈卿一向是神一样的存在,完全没有想到神会有坠下神坛的一天。   所以就算那个外门弟子此番这般挑衅沈卿,他们却都还在等着沈卿狠狠的教训他,并没有太过担心,甚至从未想过,沈卿会败在这人手下。   但如今那人一言可谓是叫他们惶恐又震惊。   “你这竖子!又在妖言惑众,大师兄分明金丹未碎….”   还未等那个弟子说完,那外门弟子又道:“小尊上,不必多言。我待会便让你们看看,到底是我胡言乱语,还是真的‘废了’!”   那人笑了一声,眼看着沈卿,充满了嘲讽。   言下之意不过,若是连他一个外门弟子都打不过,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这下连月牙儿也忍不住了,她强忍着心中愤怒,上前几步,屈膝行礼道:“奴婢虽然只是个仆人,身份低贱,却也懂得尊卑秩序!”   “口出不逊,狂妄泯灭师门者,按宗门纪令,需判以逐出师门,且废以一半修为。”月牙儿看了眼那人。   “小小侍子,口出狂言。”那外门弟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眯起眼睛,有些愤怒。   月牙儿不慌不乱,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奴婢卑微,不敢妄意指责判定。”   “奴婢愿同您做赌约,您若输了,还请您允许奴婢肆意妄上按着纪令判定一回,而同样,若您赢了….”   “如何?”外门弟子捻了捻胡须。   月牙儿似是万分轻松的笑了笑:“我任凭您处置。”   那外门弟子看了看月牙儿,见她虽姿容一般,一双眼睛却十分清澈明亮,宛若清泉。   “呵,我为什么要同你赌?你不过一个侍子。”   “我虽然低微,但却还有幸能见到掌门,届时,将我所见全都告于掌门,不知掌门是否按着纪令秉公处理?况且尊上,又是他的亲传弟子,您说呢?”   “赌何物。”沉吟思索了片刻,那弟子道。   月牙儿扬了扬下颔,似是料定了他会答应一般,她道:“就赌,这场剑法比拼,尊上仅以半成修为,也能完胜你。”   小小的侍子,却愿以全部相拼。   何等护住之心,这姑娘真是个好人。   “叮!收获好人卡一张!”   “叮!收获好人卡两张!”   ……   月牙儿瞬间被脑海中的提示音被感动了。   这样也能的好人值,她的双眼不由盈满了感激的泪光。   但众人这样看去,只觉得这侍子很是楚楚动人,尽管害怕怯弱,也要站出来为沈卿说几句话。   “你…这又是何必?”沈卿轻叹一口气。   月牙儿道;“尊上不必担心奴婢,反正,尊上一定会胜的。不是么?”   眉眼弯弯,仿佛著定了他会赢一般。   沈卿看了月牙儿一眼,神色淡淡,没有再说什么。   但仔细的人却会看到他眉眼间的一闪而过的褶皱。   沈卿再度走向那个外门弟子。   他的面上肃穆,带着上位者的强势气场。   他看着面前这个外门弟子,露出些愤然之色。   “休要再多言,拿起你的剑!“沈卿喝道。   那外门弟子见造势已然够了,便也不再废话,他拔出了自己腰侧的宝剑,摆出一个进攻的姿势,目光灼灼盯着对面的沈卿。   显然认真了。   两人身上都有着各自的压力,全然是都准备用出全力的。   沈卿随手一捏法诀,弄了一个透明的结界,将众人隔离在外,怕误伤他人。   月牙儿退了几步,后面的人都纷纷围了过来,周围的结界边缘都满满是人。   只见,结界内,两人对立,沈卿微微张口,淡淡的说了句“来吧。”   就在这时,那弟子突然原地不见,在眨眼,只见他已经闪身于沈卿后方,宝剑眼看就要刺中他。   而突然间,沈卿好似背后生了双眼,他反手一转,仅用两指便夹住了那寒光铮铮的宝剑。   那弟子顺势,拿着剑凌空一跃,沈卿只得放手而后立,树枝轮空点了几点,只听得“噔噔噔”几声。   寒光虚空乍现,剑影匆匆而略。   那弟子招式快如闪电,灵敏如风,狠戾如鹰。   沈卿仅以一纤巧的树枝,却都一一应对破解。   众人看的目不暇接,纷纷攥紧了心。   月牙儿将淳玉拿出,攥在手里。偷偷到了台角后。   “淳玉,这结界严密的很,该如何是好?”   沈卿的阵法一类都修的是高阶,精妙的很,寻常的修士不好破解。   “这有何难?主人放心吧。”   说着只见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从玉中飘出,化作一只小黑虫。   那小虫飞向结界处,对着一处“咔擦咔擦”几下,月牙儿亲眼见得结界处落下些透明的小片,而后都迅速成了粉末飞散开了,   月牙儿知道结界那处究竟有多厚,不仅暗暗佩服。   月牙儿跟着望向场内。   只见那小黑虫已经寻着指令,飞向那外门弟子。   “那虫子会找到他的命门,而后将灵丹的灵气都吸尽。看着吧,很快的。”淳玉轻笑。   此刻,场内的二人正打到火热处。   那外门弟子见沈卿不过一半的修为却还是和自己纠缠着打了个平手,好似自己的所有招数,再多变幻也逃不过他的眼睛,真是难缠。   沈卿看上去冷淡,但他的剑法却凌厉无比,且神出鬼没,一不注意,甚至会被他带入被动。   那外门弟子知道,再拖下去也无益处,于是虚手一探,趁着沈卿失神,实则是翻身一跃而起,举起宝剑,运其全身练气,场上风云变色,草木皆气流卷折。   离得近的几块土层甚至被强大的练气掀起。   悬空于沈卿之上,准备凝全身之力,对着沈卿往下狠狠一劈。   土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飞尘漫天。   沈卿凝色,疯狂的运起修为抵御,衣衫被吹的簌簌而起。   这一剑凝聚了那弟子金丹的全部修为,以他如今的状况,接下,恐会五脏六腑气息逆流,金丹又裂。   但他无路可退,他也知道,他不能退。   那剑据沈卿还有一毫,强烈的剑气离得太近将沈卿的脸都划出了血痕,树枝早已受不住折断了,沈卿拢了两指,直直对着那剑。   就在这时, “叮啷”一声,宝剑落地。   那弟子突然瘫倒在地,全身抽搐。   众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卿仅用两指一挑,便将那惊天动地的一剑给挑落了。   霎那间,雷鸣般的欢呼声,掌声响起。   月牙儿笑了。   结界解开了,众人都一蜂窝的冲向了沈卿。   在欢呼中,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外门弟子带着哭声的喊叫。   也不会有人看到漫天灰尘后的一幕,方才就在那剑即将要砍伤沈卿之时,那弟子手臂猛的一抽搐,接着似是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尽,那剑是自己掉落下来的,不过到恰好接上了沈卿那一挑的动作。   “我的修为....我的修为…这不可能!”   小黑虫化作一缕青烟飘回了,淳玉像个猫儿似的深吸了一口,吸罢,还舔了舔唇。   作者有话要说:  果咩QAQ来迟了   看在渣作者辣么萌(蠢)的份上就原谅她吧 ☆、第二十一章   那外门弟子的下场很惨。   此事掌门知道了过后,大怒。   “我青玉宗最重礼数尊卑,满口诳语之辈,今按令法处之。”   众人俯首跪拜在地上。   此等高阶修士的震怒,散发出的威势,就已经让人胆颤了,没有人敢去忤逆。   那外门弟子见掌门来了,早已白眼一翻,浑身抽搐的更厉害了。   掌门吩咐人亲自上刑。   那外门弟子最后一身修为散了大半,满身血污的被扔在青玉宗门口,全身经脉都被练气反噬震断,恐怕再也不能习武了。   无人过问,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   离开之时,掌门在经过月牙儿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   月牙儿却是被强大的威势压的头也不能抬,她只好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道:“太尊。”   掌门的眼神淡淡的扫过月牙儿,月牙儿却一动也不敢动,冷汗直冒。   但稍刻后,那种将人看穿的视线消失了,身上的威压也不见了。   月牙儿抬头,只见掌门早已乘风而去。   她擦了擦身上的额上的冷汗,还觉得心慌。   攥着手里的玉,她在心底喊了淳玉几声,却是没了答应。   月牙儿心中疑惑,又连续喊了好几声,才听见淳玉的似有似无的虚弱声音。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淳玉只说,刚刚修为耗费过多,如今感到有些虚脱了。   月牙儿只当他是刚刚帮沈卿召那个小黑虫耗费了太多修为,便安瞩几句。   但暗里,淳玉呼了口气,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好了,暗暗想着,那老修士还真是,让人无比忌惮。   过后,掌门又赐予了沈卿许多灵丹仙草,命他好好休养,窃勿再动根脉了,还吩咐下去,闲杂人等不许再去沈卿处叨扰他。   月牙儿也得了些赏赐,且因为这次的事情,许多弟子看到她都会给她有时还会和她打声招呼,不知不觉中,她就得了人心。   *   在青玉宗内,某阴暗的一处房间。   原本被丢弃在门外的那个弟子,此刻包扎好了伤口,站在下面,但发丝凌乱、衣衫褴褛,浑身上下万分狼狈。   “尊上!我的修为!我的修为不见了!”那弟子哭喊着跪了下来,“求尊上....求尊上援手,再给我一粒那宝丹,我我一定完成任务,那沈卿修为破碎,又怎么会是我的敌手!”   上面的那人大半身子隐在阴影里,一张侧脸显的刚毅无比。   “求尊上开恩!一定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一定是他们说不定早有准备啊尊上!我对尊上忠心耿耿,求尊上再将我弄回青玉宗吧!我们二人联手,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我愿意去暗杀了沈卿,尊上相信我啊,尊上!”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但他的双眼锐利如鹰,深邃而有神。   青白交接的冰蚕锦衣上,一道银边显得格外闪亮。   他看了一眼那个外门弟子,淡淡开口道:“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那外门弟子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万分震惊害怕的话,脸上露出惊恐之极的表情。   “不、尊上!弟子、弟子还有用!弟子不能…”   一个“死”字卡在了喉咙里,那外门弟子的嘴边便溢出鲜血来。   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前那人,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要这么死了。他激烈的挣扎了几下,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但过后,便渐渐没了声息。   王立松开那外门弟子,那弟子的尸体像一块破布一般被扔在地上,眼睛睁的老大,都快要突出眼眶了,   王立从怀中拿出一块锦帕,将手指各处仔细的擦拭了一番。   而后双手捻了个法诀,一团青色的火丢到那外门弟子身上。   不过片刻,火势起来,那外门弟子的尸体在火中飞快的烧尽了。   最后甚至连布满血污的地面都干干净,不见一点痕迹。   收拾好一切后,王立出了门。   屋外的阳光很大,王立抬头看了一眼,阳光刺眼,明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恨不得照耀全世界似的。   但这个世界上,却总是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几个小弟子见到了王立,和他怯怯的打了声招呼,便慌忙的跑了。   他们都在怕他。   王立想着,他一向被人称作修炼狂人,对下也十分严苛。   但,这都是跟大师兄学的。   大师兄修炼的比谁都勤奋,但没有人称他修炼狂人,只会赞叹他修为的速度,称他为天才。   大师兄对人也是冷如冰霜,却还是有大堆大堆的弟子前去仰慕用尽法子亲近他。   王立不懂,怎么人与人差别就如此之大。   他从小受人欺辱,好容易来到了青玉宗,拜师学艺,在无人敢欺辱他。   他明里暗里受过多少苦,又受到过多少嘲讽,这一切都是沈卿所想不到的。   沈卿是被掌门亲自从世家中挑选出来的,从小一帆风顺。   他修为并不比沈卿差多少,为了成为首席大弟子,他同样没日没夜的修来呢,以为自此便可出人头地,但是最后,那场比拼不过是一场形式。   他赢了所有人,却没料到,掌门会偏心如此,让一个尚未束发的小儿来当青玉宗的首席弟子。   沈卿他都没有参加那场比拼。   他不服!他气怒!   但却也无可奈何。   他大了沈卿几百岁,却要喊他一声大师兄。   他不得承认,有时候老天爷是偏心的很,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便是让人羡慕敬仰的。   嫉妒、扭曲黑暗的情绪一日日滋生,他不甘心啊!   天之骄子何其之多,能最后真正站在顶峰的,才叫做胜者。   中途便夭折的,又有多少呢?   王立面无表情的脸上显现出一抹笑,颇有些残忍。   王立走向沈卿的宫殿。   此次,他依例自是要去问候一番的。   宫殿内朴素简洁,丝毫不觉奢华。   门口的侍卫见是他便放他进去了。   去了沈卿寝宫,只见一个侍子正在里头沈卿说着些什么。   王立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进来。”沈卿的声音响起。   王立这才进去,对着他行了个礼。   那个侍子弯了弯腰,而后准备退下去,在那侍子经过他的那一刻。   他轻瞥了一眼,觉得那侍子有些熟悉。   想了想才知道,原来是在上次讲义陪在沈卿身边的那个,最是忠心护主。   他认识沈卿这久,却也还从未看到过沈卿叫一个侍子坐在自己的旁边,两人还神态亲昵的说了许久的话。   王立心下转了几转,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同沈卿坐下来,慰问了一番,之后又聊了几句,便也出去了。   潘小羽坐在走廊上,斜倚看着天上的云。   王立一走进,便看见了她脸上的黯色。   “如何,想好了么?”   潘小羽抬起头来,看向他,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憔悴又扭曲。    ☆、第二十二章   月牙儿去书阁的时候,撞见了迎面而来的潘小羽。   许久未见,潘小羽又瘦了许多,尖尖的下巴仿佛可以自刎一般,两颊散落着些碎发,整个人看上去万分憔悴。   她也看见了月牙儿,但出乎意料的,她并未同往日一般对她剑拔弩张。   潘小羽轻瞥了她一眼,未做过多动作,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如此从她身边经过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略过鼻尖。   月牙儿挑了挑眉,心里纳罕这人和平日里好似有些不同呢。   但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这是什么香气?   竟然还带着些深渊的味道。   淳玉本是安静的待在灵玉内修炼,却突然飘过这股香气,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动了动鼻子,嗅着这极为隐匿的味道,眯了眯眼。   看着了看面前的藏书阁,淳玉似是明白了什么。   淳玉笑了笑,到底没说什么。   月牙儿并未多想,她到了书阁,交了换书的牌子。   “尊上遣姐姐来取书的么?”一个扎着双鬟的小丫头正在收拾着厅里一层层的书柜。   月牙儿点了点头,对着那个小丫头微笑了一下,又将身上的一块儿糖给了那小丫头。   “姐姐跟我来吧。”小丫头含着糖说道,说这便带月牙儿进了最上的一间房。   这房里的书,都是最为青玉宗最为精妙、深奥的。   一般人进不来,能进来的的非要得了某位尊上尊长的指令牌子才行,否则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这门。   一打开房间,月牙儿只觉得眼前金光大盛,待光芒渐渐散去了,月牙儿才看见那房间里,分明悬浮着许多的书籍。   月牙儿依例点了几个沈卿平日看的书籍名字,那小丫头捻了个法诀,白光一闪,书籍上都落下了极长的一条红丝线。   “自己拉吧。”   月牙儿按往日一样,拉了拉那垂下的丝线,书籍便缓缓的出现在了手里。   选了好几本沈卿平日看的。   列着书单,发现还差最后一本。   月牙儿找了一会儿,才在满屋参差的书中发现那本高阶的功法。   月牙儿拉了拉,却发现这本书没有自己掉下来,于是她又用力拉了拉,书籍还是岿然不动的飘在上面。   月牙儿皱了皱眉,又使出全身力气一扯,还是没动。那书籍反弹出的功力,险些让她跌倒。   “怎么了?”小丫头听见动静,忙跑过来问。   “这本书,不知怎么了,却是拉不下来。”月牙儿苦恼的解释说道。   “我来看看。”小丫头也重复月牙儿刚刚的动作,试了几下,也没能拉下来。   “这本书上的功法十分复杂繁奥,看的人太少,实在很久没有人动了,可能是线上打了结也不一定。”小丫头想了想说道,“这样,我用梯子上去帮你取下来。”   说着,小丫头便搬了一个梯子来,别看她人小小的,但力气还挺大。   月牙儿看着小丫头麻利的上梯子,然后一手施了法术抓住那本书,一手用力往下一劈,捆住书籍的丝线“啪”的断了。   那小丫头拿着书籍,动作灵敏的跳了下来。   两个小辫子一跳一跳的。   “谢谢你。”月牙儿接过书籍后向她道了谢。   “没事没事,这也是我职责所在。”小丫头道,她一双大眼睛扑扇着,水灵极了。   月牙儿看着喜欢,又给了她一块糖。   之后,那小丫头又帮着她将厚厚的一摞书籍抱着放到桌上,做了取书的登记,待月牙儿工工整整在登记栏写上“月牙儿”三个字,才算弄好了。   然后,虚手一划,她将书籍收入早已准备好的储物牌里。   沈卿每五日便会令侍书去书阁取书来看,今日刚刚好轮到月牙儿来做这个事。这也算得上是侍书的工作所在吧。   月牙儿带着书去了沈卿房里,沈卿不在。   月牙儿便将书籍从储物空间里取出来,在沈卿书桌上摆放整齐。   摆放时,她摸着那书籍,古老而粗糙的纸张摸起来却有种莫名的兴奋。   她摸了摸那些书,最终还是没有翻开。   这些书是只有青玉宗的内门弟子能看,她不是内门弟子,自是不被允许看这书。   虽然就算她看了,可能沈卿也不会说些什么,但是好歹不是很妥当。   所以最后,她放好书籍便退了下去。   出了门,日光渐斜,已经下午了。   叫了声淳玉,见他无反应,想来是在修炼,她便不再打扰。   月牙儿也想去修炼,但是现在她身负重额欠款,且同她性命攸关,要先去把这个解决了才行。   眯着眼睛看着日光,想着一日的事情已经做完,月牙儿便叫系统看看那里有需要帮助的人,好去积攒好人值。   之后又忙活了一下午,看着自己拿来的可怜的几十点好人值,月牙儿表示心情万分沮丧。   旁人若是没有发生什么很困难的事,她过去帮忙就不会有很多点好人值,甚至有时还会被倒扣好人值。   月牙儿以前从来没有做好事还被扣好人值的时候,所以当她听到自己被扣了好人值万分震惊。   系统:如果宿主大大过去帮忙,却对他人有不好的影响时,例如被帮助者其实不是很需要别人帮助,甚至觉得宿主去帮他是一种负担,这样的,是会被扣除好人值的呢。   月牙儿:为什么这种事不一开始就告诉她…   系统:人家也是因为上次升级,才有的这种改变呢。   月牙儿:.....升级了还能这样?   系统:是的的,而且现在人家对任务的检测更加精密了呢~   月牙儿:.....   之后几天,月牙儿到处搜寻好人值,还得小心翼翼的问他们愿不愿让她帮忙,生怕做的不好,又被倒扣。   这次月牙儿发现做完事后,那些人的道谢比之前的要诚恳了许多。   原来有时候,好心也会是一种负担。   而月牙儿又一边想着,这青玉宗也太太平了点,这让她如何得剩下的两百多点好人值呢。   她自是不知道,有一大件事正在悄然发生。   但等到月牙儿发现时,却都晚了。   那天月牙儿被休了一日的假期,她四处跑了一天。   中间不时听到了些疯言疯语,说她同沈卿有终日缠绵,惑上媚主,这才使得沈卿修为大损。   月牙儿只觉得好笑,这样的言论不知道是那个传出来的。   但想了想终是觉得不妥,她本想着去和沈卿好好提一下,却被系统的任务提示弄混了头,便想着等任务做完了再去好了。   她还欠着系统一百九十多点,然而已经只剩半个月了,真的要赶快刷好人值才行。   但那里想道,那天她忙晕了,到晚上,她就累的直接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之时,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有点陌生,看了看又觉得有些熟悉。   待定睛一看,月牙儿顿时心头大惊,整个人宛若坠入深渊。   她在沈卿的榻上。   整洁干净的榻上,此刻凌乱不堪,处处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沈卿就躺在她的身旁,衣衫凌乱,双目紧闭,乌发散落,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看上去很是勾人。   月牙儿再看看自己,肌肤赤|裸,只剩一个肚兜,和一条裘裤,甚是不堪。   若是旁人看到了,纵使她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   此等关头,月牙儿却突然的冷静了下来。   她从小流于世俗,并非什么单纯懵懂的大家闺秀,一些床底之事却也明白。   她看了看沈卿,见他虽然衣衫凌乱,但却不似经过一场情|事的样子。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动了动也并不不妥。   就是头疼脑闷。   至此,她随脑海中有些混乱,却也隐隐明白了什么。   该死!   月牙儿慌忙的拿上衣物,她甚至来不及穿好裘衣,便要跳下床去。   然而,该发生的事,逃是逃不过的。   就在她香肩半裸,衣衫半开半敞,一条腿跨在沈卿外边,半弓着身子想要跳出去的时候,门“嘭”的被打开了。   想来修仙者走路是没有脚步声的,月牙儿刚刚竟一点也没听见。   太过耀眼的光芒,让月牙儿不由底下头来,侧了侧脸。   而这幅样子,在外边的人看来,分明是欲对沈卿行不轨之事,还死不要脸的在上位。   “你在干什么?!”   门口处显现出一众高大的身影。   中间的老者,鹤发童颜,浑身仙气缭绕,他的后面跟着几个弟子。   掌门的表情未变,只是眉间微微的蹙了一下,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他猛的散发出强大的气场,直叫人头皮发麻,心中胆战。   王立即一干众人立马跪了下来,大呼“息怒”。   “是弟子之罪,本想着前日得了一株灵草,今日掌门有空,便特邀来前来给师兄疗伤用上,没想到,没想到.....”王立跪在地上,浑身发着颤。   但他低垂的脸上,却露出一抹极为阴险的笑容。    ☆、第二十三章   月牙儿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竟叫人算计了去。   她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幸得裘衣穿好了,虽然单薄却不至于春光外露。   而此等不堪的景象,众弟子都慌忙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榻上一眼。   “都出去。”王立厉声喝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知道了么?”   众弟子连声称是。   掌门却抬手拦住了他们,他道:“不必替这逆徒隐瞒!敢做敢当乃本尊一贯之道理!且先唤他起来。”   王立上前,摇了摇沈卿,却见他无半点反应。   王立又摇了摇沈卿,他却似对周围的东西没了反应一般,依旧双目紧闭。   掌门见得如此,忙近了几步,探上了他的脉门。   识海中,只见沈卿此刻的脉息混乱无比,好容易修复好的金丹,竟然碎裂了一半,只剩一小半在丹田内黯黯发光。   一丝若有若无的阵法气息蹿在沈卿的丹田内。   掌门连忙将内力注入掌间,一掌飞快的印上了沈卿的额心。浩瀚的练气被注入沈卿体内,那阵发气息见有人强入,且想要驱散它,便开始发疯似的挣扎了起来。   沈卿的额间开始渗出许多冷汗,眉头也是无意识的紧皱着。   但像掌门这般的大修,那阵法的威力实在太过弱小。   掌门只是用手稍稍用力一按,那法印就颓软了下来。   收手间,只见掌内一团乌黑之气。   掌门合手一握,那黑气便似受了极大的压迫,忽的消散了。   沈卿咯出一大口血来。   这才似有了意识般,指尖微动。   “你这侍子,妖媚犯上,竟胆大包天给大师兄下此等阵法!来人,将她拖下去!”   “慢…着…”榻上的人传来微弱的呼唤。   沈卿撑着自己起身,中间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血溢出了唇边。   月牙儿俯首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一动也不敢动,冷汗湿了衣背。   只得,将头扣在地上,磕了几磕。   “奴婢从不懂阵法、咒术,此事并非奴婢所为。”   “师傅…”沈卿强撑着自己起身,他何等聪明,起身稍稍一看,便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仅仅是像起身这般微小的动作,他现在做来,也只觉牵扯到了各处,疼痛异常。   “你还要为她求情不成?”掌门说道,一向于世淡然的眼此刻多了些冷意。   “徒儿由师傅亲手带大,师傅应该知道徒儿的为人,此事、咳、实在蹊跷。”   说着一捂手,又是一口鲜血。   掌门看着沈卿疼痛强撑的模样,心里到底是有几分动摇的。   他最疼爱这个徒弟,对他予以了从未有过的厚望,他希望,他能有超越古往所有青玉宗弟子的成就。   “你很在意她?”掌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更是冷了几分。   沈卿是一定会飞升成仙的人,飞升时是有天劫的。   若与俗世牵扯越多,背负的缘债越多,所受的天劫就会越重。   修仙者,还是冷情冷意的好。   “徒儿与天起誓,于她并无私情。只是见不得被平白诬陷罢了。”   修道之人是不能随意对天发誓的,否则违背了誓言,日后修道会生出魔障。   “若无私情,那所见为何?”掌门听此,语气稍缓。   沈卿皱了皱眉,轻咳几声,眼中也有些茫然。   “徒儿…”   掌门眉间一皱,显然对沈卿的吞吐不是很满意。   “弟子有话要说,掌门。”一个弟子上前几步行礼。   “大师兄高洁之士,定是这个奴婢勾引了大师兄,还给大师兄下的此等禁咒。弟子等实在恳求掌门严惩此事。”   又有其他几个弟子上前,踌躇的说道:“弟子几日前曾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之前想来荒谬,但如今看来,倒也并不一定无道理。传闻有说,这婢女是下届送来,专攻咒术,用来迷惑大师兄,以削弱青玉宗之势。”   掌门道:“本尊为一门之主,该秉公处法。若这婢女有罪,自是不会轻饶。”   “但此事确实尚有疑点,待本尊审问过后再说。”   月牙儿见掌门看向自己这边,便立即垂首行礼。   “本尊非那等不明事理之人,你且来说说事情的经过。不得肆意妄言,弄虚作假。”   “是。”月牙儿道,“奴婢定当如实禀告。”   “嗯,你且来说吧。”   月牙儿想了想,道:“昨日轮到奴婢休假,奴婢想着闲来无事,便去张真人处帮忙了,到傍晚才归,这一点张真人可以作证,回来过后,奴婢就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再醒来就发现,就发现自己竟跑到了尊上的榻上。”   “你说你回来了,就直接入睡了,这可有谁能作证?”   “这…并无。奴婢所住之处乃是不许人随意进来的。”   “掌门。”一个弟子的声音响起,只见那弟子带着潘小羽从人群中穿过来。   潘小羽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裙,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胆怯和坚定。   她看见了掌门,眼里有些激动,而后她对着掌门盈盈一拜,道:“奴婢叩见太尊。”   “掌门,方才门外,这位侍子说有急事要见掌门,弟子斗胆便让她进来了。”那弟子说道。   “太尊!奴婢是沈尊上这里的一个侍书,奴婢今日….”说着,潘小羽眼神灼灼的看了月牙儿一眼,“奴婢拼死,也要在您这里揭告——她。”   纤纤素手指着月牙儿,眼中有些委屈和害怕。   掌门顺着,看了一脸疑惑的月牙儿。   “你说。”   “这侍子不知是何身份便突然出现在宫殿中,同奴婢等一起服侍尊上,尊上对她亲昵异常,奴婢甚至还几次夜时她从尊上房里出来,装容...甚是不堪。”   掌门听到这话过后,神色愈冷的看了月牙儿一眼。   “你究竟何时见我妆容不整的从尊上寝殿出来?可有凭证?”月牙儿眼神一凌的看者她。   “我…哪里记得清楚那许多….”   “但...尊上却实对这侍子亲昵异常,这一点是这里所有奴婢都能作证的!”   “你!”月牙儿气怒的瞪了潘小羽一眼,但触及一旁的掌门,却是什么都没说。   她要怎么去跟他们说,沈卿对她之举,只是因为兄妹之情,并非男女私情。先不说,这话旁人信不信,但沈卿同一个修为甚低的凡人做兄妹,本就是不妥。   此话,只好压了下去。   潘小羽见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她低下了头,继续道:“这些事情本不该奴婢来提,但奴婢实在担心尊上被这么一个妖女迷惑,失了道心。”   “况且,这侍子实在包藏祸心啊!奴婢不知着妖女背后到底有何人,但就算会为奴婢引来杀身之祸,奴婢也要将自己所见告知太尊!以免尊上身藏祸端而不自知。”   “就是这妖女下了法咒,想要谋害尊上!那日,我亲眼见到了这妖女去书阁取了尊上的书后,在书上下了禁咒。想来,那本书现在应该就在尊上的桌上。“   潘小羽说着往一旁看了看,跪下来行了一礼,道:“请太尊前去书房审视,那书上应该还在原处,”   掌门听罢,身形一闪,众人还为发觉,便见面前的人影已经不见。   再反应过来时,他手中已经拿了一本厚厚的书,那书页泛黄,模样古朴而精致。   月牙儿有些映象,那正是那日最难“拉”下来的那本书。   掌门翻开了书页,用手轻轻一抹,粗糙泛黄的纸张突然飘出一抹极淡的白光,那光芒之下,是一抹凝聚的印记。   凝了内力,往上一刺,阵法随即碎裂,随即飘出了一抹香味。   离得近的人都闻到了那股香气。   “掌门这是…?”   “此乃噬神花的香味,这种花香有使人晕厥魔瘴的作用,最难得是,这香是上好的咒术引子。将此香与咒术融合,只要闻得久了自然中咒。”   “将那香料散在书上,这书籍古朴陈旧之气恰好遮掩了这极淡的香气,而看书之人,久而久之,也便中了咒。”   “好精妙细腻的手法!那噬神花的香味一般人极难发觉,何况又混在书卷气了,就算是大师兄也不能发觉此间陷阱。若非有这位侍子撞见了,怕是还难以断定今日是谁害了大师兄!”一个弟子冷哼一声。   “这书,从藏书阁取出来后,是否只经过了你的手上?”掌门冷冷问道。   “是,昨日轮到奴婢来取书给尊上。”月牙儿咬了咬牙,只能说道。   至此,她全都明白了。   有人想要将她和沈卿一齐拉下水。   她得了个媚上害主之名,最终定是不得善终。   而沈卿昏庸无能,堂堂青玉宗大弟子竟和一个婢女苟且,还被害得修为大损,青玉宗最重礼法,如此大弟子一位又如何能让他继续担任?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一开始日更啦   养肥党可以开始追文了呦~作者菌要开始日更了呢(≧▽≦)   因为周一开学很忙,加上裸奔哭唧唧,每天大概是晚上更吧,来迟了也请见谅   恩,本文也快v了,下周四周五的样子,具体时间届时会挂文案的(≧▽≦)   么么哒~(^з^)-☆爱你们~ ☆、第二十四章   “掌门,不用再审问了,这件事,分明就是这个婢女无耻惑上,害得师兄如今….”   沈卿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强忍着体内各处的疼痛,如今见得如此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咳喘不止。   掌门连忙上去为他运功疗伤,只见他体内的经脉错乱之极,气息紊乱,稍一错便会走火入魔。   “屏息内敛,气运田中。”   运息了几顺过后,沈卿的气息才算平稳了下来。   掌门这才起身,他看着沈卿不甚整齐的衣衫,轻叹一声道:“不必不多言,有什么等到正史厅再论。”   言罢,起身,带着一干弟子退出了门。   最后,他回头来看了一眼沈卿,眼神间颇有些失望。   而一旁的月牙儿听的“正史厅”这三个字,整个人宛如坠入冰窖。   那是只有在弟子犯了特大罪行才会使用的政事堂。   届时会有各大长老出席会议,场面肃穆之极。   这说明,掌门对此事极为重视,为了此事,竟要用正史厅来审判他们。   “哥哥…”月牙儿眼中满是忧虑。   沈卿皱着眉,他道:“是我连累了你。”   他回想起刚刚王立的隐藏在暗处的神色,心中一凝。   上次,放他一马,本欲让其好好反思,没想到竟被人当作了软弱好欺者。   沈卿面色苍白,却眼神阴沉。   是他的错,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他却误以为旁人能明白他的善意。   他太天真了。   月牙儿摇了摇头,“那潘小羽是我惹怒了她,她想来怨恨已久。”   她想起,那日去书阁的时候曾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潘小羽,想来就在那之前,潘小羽便进了书阁,在那上面动了手脚。   “弑神香生长在深渊之地,名贵异常,岂是她一个侍子能拿得到的。况且,书阁高层不许人随意进入,若无一位尊上令牌,她又如何能进得去,更何况要在你取书前动手脚。这背后,有人指使。”   “收拾一下,我们便去正史厅罢。”话题就此截然而止,沈卿只是淡淡的说道。   “是谁?哥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是不是?”   沈卿转过脸来看着月牙儿,思索了一番,而后轻叹了声:“我本不欲告诉你,怕你惹祸上身。”   最终他还是开口道:“是王立。”   “竟是他!”月牙儿一向知道沈卿同几个同一辈分的尊长关系不错,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其中也包括王立。   看着沈卿脸上出现了一抹黯色,月牙儿动了动唇,到底没有再说些什么。   她以前在下界之时,见过亲兄弟为了分隔家财,反目成仇,又何况沈卿同王立并无血缘关系。   人为了利益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不再多说,月牙儿想着,若真的走投无路,她还有系统这最后的一张底牌。   于是过后,两人都静默着理好了妆容,待一切都收拾整洁过后,只听的耳旁传来钟磬声,正史厅开堂了。   有的弟子纳罕,这不知又是那个弟子触犯了宗规,正史厅竟开了。   而处于好奇,也就呼朋唤友的一起前去,想着凑个热闹。   沈卿和月牙儿对视了一眼,双方眼中都有些凝重。不再犹豫,沈卿念了个速移的法诀,顷刻间,两人便从寝房到了正史厅上。   就见正史厅两旁,长老、真人等已经入座,还有一些零散的站着的弟子勾着头往里探。   但当大家发现出现在审判庭的人竟然是沈卿之时,一干人弟子都惊讶的怔住了。   而当他们看见,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瘦弱的婢女之时,更是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快看,大师兄怎么来了?他脸色不太好。”   “他身旁的那个婢女,不正是那日在讲义大典上为了大师兄挺身而出的那个吗?”   “诶诶,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讲,我听传闻说,大师兄同那个侍子.....”   “私情?这不可能!”   “我看到是有几分道理。”   ……   一干弟子都在议论纷纷,而座上的各位长老虽然没有什么太过夸张的表情,但是从他们眼神中不经意闪过的微微诧异,也能看出他们对于被审判者竟然是沈卿颇为意外。   钟磬声又响了三下,这才没有人再说话了。   正式开庭了。   冰冷简约的大厅,众人皆肃静无声,地上的玉砖的冰冷滲骨。   掌门坐于上位,沈卿同月牙儿走到殿中,朝他双双跪下。   掌门审视了一番四周,见众人都噤声了后,才凝视着下方的二人,道:“今开正史厅,实为青玉宗首席大弟子——沈卿,同其侍书暗结私情一事。”   听到“私情”二字,人群中顿时一阵唏嘘。   尽管这事本就不实,月牙儿还是被那众多放肆指责的眼神看的浑身难受,但轻瞥一眼沈卿,却见他面色如常。   月牙儿敛了神色,也学着不去注意哪些看她的眼神。   只听的上面掌门,又道:“此事本尊公开判明,以示公正。沈卿虽为本尊之徒,但凡有错,本尊也会按律惩治。”   掌门轻瞥了身旁的弟子一眼,那弟子会意。   “请证人————”   潘小羽从后头缓缓走来,她身旁跟了两个个守卫样子的弟子拿着一个箱子,她走到了到了殿前,在沈卿旁边跪下。   “奴婢,拜见掌门。”   “你把自己所见到的,再讲一遍。”   “奴婢乃沈尊上殿中的侍女,奴婢曾见这妖女几次深夜从沈尊上寝殿内出来,沈尊上对这婢女亲昵异常,经常送她一些珍贵之宝。”   “奴婢刚刚奉了指令,在房中搜出了这些东西。”   月牙儿看着潘小羽拿过了一旁弟子手里的箱子,那箱子上面熟悉的花纹,让她心里一惊。   那是她的箱子!   那箱子里,放的是....   “诸位请看。”   只见潘小羽将箱子打开了,那箱子底铺着一层丝绸,拿上面放着的一条雪白的绫缎,绫缎一角还挂着几个小铃铛。   “那不是大师兄的贴身信物白绫么!”有的弟子震惊道。   青玉宗凡内门弟子皆有一条绫缎作为信物,以颜色来区分辈分等级,而这雪白的绫缎却是只有最高一辈的弟子才有。   这绫缎于弟子而言很是私密,上面带有属于他们各自的权限和信息。   沈卿平日里会叫月牙儿去办些事,需得出示白绫为凭证才可,于是久了,月牙儿便将这白绫放在了自己这里,想着用完了再还回去也不迟。   却没想到,这竟成了把柄叫人抓住了。   “这是奴婢在这妖女房屋内所发现的。”   众人看向沈卿和月牙儿的眼神有些异样,一些平日里对沈卿尤为推崇的弟子此刻也不由心里打鼓。   难道真如那人所言,大师兄果真同一个侍女有私情?   潘小羽见众人神色皆变,暗自得意,将箱子关上,由一个弟子将其递与掌门。   掌门看了看确实是沈卿之物,上面还残有沈卿的法术气息。   他看着潘小羽,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潘小羽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奴婢还曾见到那妖女,给沈尊上在书中下药,害得沈尊上如今修为大跌,那本书就在太尊手中,具体经过已经同掌门说过。”   潘小羽伏了伏身。   掌门点了点头,眼中有些黯然,他看了看四周,道:“那书我已经检查过,上面有高阶禁术的痕迹,而那书从藏书阁拿出来后,也只经过了这婢女之手。”   “大致便是如此,诸位长老以为,该如何处置沈卿和那个婢女?”   “按宗派律令,淫乱修炼净地之人,当处以雷电刑,赶出门派,以敬效尤。”   一个长老摸着雪白的胡须,开口说道。   对于沈卿来说,多重的刑罚都没有“赶出门派”这一项来的严重。   这么多年,首席弟子的身份让他早已将整个青玉宗当作了自己的责任,那是他的家。   听到这个处置,他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痛苦。   “至于,这惑主心怀异端之奴…”长老有些犹豫的思索着。   月牙儿不等那长老将话说完,便准备开口反驳。   “她并未惑上!”一个清亮的声音喊来,打断了上方长老的话。   月牙儿的话卡在了喉头。   众人不由纷纷朝门口看去,只见蓝衣冷艳,黑发如墨,一个俊美非凡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面若桃花,肌如霜雪,眼眸似上好的温玉。   他一头墨发用一根羊脂玉的簪子挽起,红唇轻抿,看上去颇有些漫不经心。   只见他缓缓的走了进来,姿态优雅而高贵。   虽然秀修仙界多容貌出众者,但此等姿容之辈,众弟子却自还是被迷住了眼。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随着走路,两个小辫子一跳一跳的。   淳玉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书阁的那个小丫头。   月牙儿忍不住惊异,他们来干什么?   淳玉抬眼也瞧见了月牙儿,轻轻一笑,小小的虎牙又露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的小树苗   灌溉液使它快快长大   月底了,求一波灌溉qwq ☆、第二十五章   看见月牙儿焦急的眼色,淳玉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只见他上前,对着上方的掌门行了一个礼。   “拜见掌门。”   掌门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俊美少年,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淳玉是主人的契约法器。”说着往月牙儿那处看了一眼。   掌门不动声色的将淳玉审视了一番,明明只是极淡的视线,却让人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面对掌门无声的威势,淳玉道:“淳玉自知厅堂正地本不该随意闯入,但淳玉有要事禀报,还请掌门恕罪。”   掌门沉吟了一番,而后点了点头,道:“正史厅原则为公开公正,你且说来。”   淳玉颔首收礼,转头看向潘小羽,他面上温和,甚至还有些浅笑,但只有潘小羽看见了那眼里的莹莹幽光,好像被一头凶恶的猛兽盯上了一般。   潘小羽从未感到过这般的压势,好似整个人被扔进了冰水中,刺骨感直直窜入心底。   一瞬间潘小羽感到自己的心神都被慑住,有什么好像要自己倾吐出唇。   潘小羽张了张嘴唇,在发出声音的那一刻,猛的清醒过来。   她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这个像妖一样诡异的少年。   一旁观望的王立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眉间一皱,看向淳玉的眼神里带着些警惕。   这个少年不简单。   他竟无法看出他的修为。   他以前竟从不知道,沈卿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虽然淳玉是叫月牙儿“主人”,但王立显然是不相信她一个身份的低微女子能自己签订一个如此高阶的法器,这显然是沈卿赐予她的,这么一来,王立自然而然的将淳玉归于沈卿麾下。   而这恐怕是现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王立一直以来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就算知道莫名出现了一个劲敌,面上也无太大波动,他只是隐了隐苍白的脸色,继续关注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而就在这时淳玉也突然往这边望了一眼,那一眼,让王立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鬼怪对视。   黑暗的,泥沼的,暗无光明。   少年轻轻的笑了一下,嘴角处带着些嘲讽和漫不经心。   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玩笑,他们不过是供他玩笑的戏子。   王立被自己内心的想法惊住了。   等他再看,淳玉已经回过了头,正和那个小丫头说了些什么。   只见淳玉将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小丫头拉了出来,道:“绿瑶,你来告诉他们。”   绿瑶嘴里还含着糖,说话尚有些含糊,她道:“我守护了书阁上百年,最上一层的书阁最为珍贵,每日进去需的要一位尊长以上阶位人的令牌信物,还需在前台登记,方可由我带着进入。”   “只是…”绿瑶从怀里掏了掏,渐渐掏出了一截红丝绳,“那日后,我却发现有人私自闯入过书阁。”   “那日这位姐姐去书阁选书的时候,有一本书尤为难取,最后还是我搭了个梯子将系着书的法绳砍断,才取下来的。”绿瑶指了指月牙儿。   “这便是那系书的红绳。”   红色丝绳上有一个小疙瘩,一端半弯着,似是要系住什么东西,另一端有明显的砍断的痕迹。   “你这小丫头到底想说什么?这不过是普通的红绳,又能说明说什么?”有人开始不耐烦的说道。   “诸位不知,我们书阁用来系书的红绳并非凡品,乃是由千年凤鱼草所制成,平滑且能自动收缩,人轻轻一拉他便有灵性一般自动松了,让书落下来。   “那红绳千年不换也无事,而书籍系于这红绳之上还能在下雨受潮或暴晒之日自动转换位置,正是因为这红绳,才让书阁之书留存千百年而不腐。”   “但这红绳。明显不是平日里书阁用凤鱼草制成的红丝绳。”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潘小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她咬了咬唇,还是勉强镇定,道:“凤鱼草虽是仙草,有些灵气,但经过千百年灵气也便散了,况且这绳子已经断了,红绳一断,其上的法术之特性,也就随之破散消失。哪里看得出和一般草制成的红绳有什么区别?”   淳玉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一般人却实看不出来,红绳一断,其上凤鱼草的特性自是不易被发现。想来那幕后真凶也是这么想的,才敢在这上面做手脚。”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潘小羽。   “但不巧了,于绿瑶而言,分辨一株凡草和一株仙草却是最容易不过的了,绿瑶对吗?”   绿瑶自信的点了点头,道:“那当然,我的本就是一只仙鸟,对灵草类最为敏感,况且这红绳我还曾自己做着玩儿过。”   绿瑶举起那根红绳来给众位看了看,然后道:“带我将这红绳分解开来,你们一看便知。”   说着,她便收回了手,将那截红绳捏在手里,解开上面的结,红绳舒展在手心里,然后从根部的一端开始,快速的抽捋着,将绳子分缕成丝。手指穿梭如花,一眼看去几乎只能看到恍惚的虚影,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那截红绳浅浅变成了一条一条的红丝线,而后变成了褐色的细线,最后再拆解,竟成了一缕缕的绿色的丝。   这已经是最初凤鱼草碎丝的形态了。   凤鱼草的的颜色,是火红色。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不论如何分解,也不可能分解成绿色。   这一下,潘小羽颓软的踉跄了一下。   面色非常难看。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潘小羽似是终于抓住活命稻草一般,声音尖利了起来。   “这红绳出了差错,说不定是你们书阁内部的人做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潘小羽跪向掌门,道,“太尊明鉴,一定是他们串通一气扭曲事实,那日我分明见到了月牙儿偷偷在书上下药!他们是一伙的,自是向着月牙儿。”   绿瑶看着潘小羽,然后摇了摇头,道:“你到现在还想狡辩吗?”   “那日发现这红绳被调包过后,我特意勘查了最高层门口的结界,尽管气息微淡,我还是在那上面闻到了你的气息,只属于,凡人的气息。”   “而恰好,我查了登记的记录,那日书阁来人不多,但除了些仙长外,就你一个是完完全全没有半分修为的凡人。而来的时间,恰好就在这位姐姐前面一点点。”   “你胡说!她不也是凡人么?她去了那最高层的书屋,那结界上定是沾染了她的气味!”潘小羽嘲讽的勾起唇角。   绿瑶看了看月牙儿,眨了眨眼,似是有些疑惑不解,她道:”谁说她是凡人了?”   “什么?”潘小羽嘴边的笑容骤然僵硬。   一直默不作声的掌门突然说道:“练气三层,确实算不得无半分修为的凡人。”   潘小羽不敢置信的看着月牙儿,道:”这…不可能!她和我一样是名侍书啊,侍书怎么能…”   月牙儿跪向掌门,叩头行礼,道:“太尊明鉴。”   “说来羞愧,奴婢虽是一个低微的侍书,却一向敬仰修士之尊,常常自己钻研一些修行功法。”   “但奴婢愚钝,书中太多地方不解,便时常向沈尊上请教,沈尊上仁慈德厚,丝毫不在意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常常细心为奴婢讲解道法。”   “奴婢本是清厥门之弟子,是尊上救奴婢于恶人之手,奴婢本就有些稀薄的练气底子,这才一日日的修炼了起来。”   原来是底下小支派的弟子,有些修为也正常。   “只是…”月牙儿顿了顿,神色有些为难。   “只是什么?”   “没想到会招来这等麻烦。”   掌门看着潘小羽眸色骤然一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潘小羽上前,还要辩解:“太尊!我是无辜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掌门轻轻一摆手,止住了潘小羽将要说的话。   “够了!”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犀利。   ”我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已挂,本文周五v啦~   当天掉落三更,嗷,渣鱼也是有很粗长的!(/ω\)   入v当天 留言可得红包 ↖(^ω^)↗   献吻,么么啾~   【感谢“钓鬼的小菇凉”“安九猫”“宫玖”的营养液~】马上开始甜甜~   【感谢“可爱的包子”的地雷!】感觉包子酱的这个ID好萌嗷~咬一口 ☆、第二十六章   “可是有幕后之人操控。”掌门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潘小羽早已颓软的跌倒在地,此刻听到了这句话更是神色迷离。   她嗫嚅了下嘴唇,最终却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道:“没有。”   她已经活不成了,但她还有宗族父母,王立之前说过,如果有意外他会保护好她的家族,如果王立也落难,她的宗族受到此事牵连,也必然会遭殃。   她不能因为她自己而让宗族遭殃。   她只恨自己没用,不能将月牙儿拉下水!   王立原本紧攥的手,在听到潘小羽那句否定后,悄然松开了。   他依旧神色淡淡,看着场内的一切。   淳玉看了一眼王立的小动作,唇角微勾。   掌门的视线在潘小羽身上扫过,潘小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都是一阵刺痛,良久,身上的压迫终于消失了。   潘小羽刚要松一口气,便听得位上的人说道:“来人,将此婢绞之,丢下深渊。”   绞刑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刑罚 ,将人骨头折断了,全身扭曲着装入一个器具,受内里压迫碾碎之苦,一辈子都不会死,但是也无法从那器具里出来。   深渊下鬼兽最多,活人仍下去,只有,被千万鬼兽吞噬的结果   如此残忍的刑罚,只有对待罪无可恕的大恶人才会使用,如今用之,可见是有多气愤。   月牙儿正在幸灾乐祸的看着场内的一切。   “叮!监测到需要帮助对象!“脑海中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月牙儿:.....   “宿主大大,潘小羽为本次监测到的对象…”   月牙儿:不…..我拒绝..   让潘小羽依照刑罚死去,就是她的仁德了。   还要她救那个害了她的人。   以为她傻了吗?   “宿主大大,你…无权拒绝!”   在涉及原则性问题的时候,系统还是很强硬的。   “大大自己去做,或者,大大实在没办法,那便只能由我来帮助宿主大大完成任务了。”   “我方才在那等险境里,也是需要帮助对象,怎么就没见你出来吱一声。”   “宿主大大,我是一个白莲花系统,”系统自动忽略了月牙儿的牢骚,道,“我们的准则就是要与人为善,就算潘小羽确实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们却不能计较呀,反倒要以自己的善行去感化她,以德报怨,旁人如何做无所谓,这就叫点化。大大你说呢?”   月牙儿:呵呵。   系统:....   月牙儿一向贯行的准则是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我必诛之。   那种凡是没事去救自己仇家的人,月牙儿将其称作,脑残。   系统看着月牙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好道:“大大你还欠我194点好人值,离时限期还有10天,据我统计,青玉宗已经没有多少好人值可以获取,此次任务完成有两百点奖励。”   月牙儿:.....   月牙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紧绷发热的脑子平静下来。   她讨厌,甚至憎恨潘小羽,但是现实是她还差系统一笔款项,没有办法,再讨厌,也不能放着近在眼前的好人值就不拿了。   月牙儿也知道,要在剩下的10天积攒够190点实在是很难的一件事。   青玉宗的好人值已经渐渐近了临界点,感觉很难再多刷出什么了。   见月牙儿似是有些犹豫了,系统又说道:“完成任务后,会有【以德报怨】成就奖励自动开启,极有可能是技能卡片一类的。”   最终,月牙儿叹了一口气。   再大的仇恨,也没自己命重要不是么?   系统满意的点了点头,若非必要,它也是不愿意自己用特殊能力来强制宿主完成任务的,能够自愿完成任务是最好不过的了。   月牙儿努力压了压自己心里的怒火,敛了心中的杀意。   希望,到时候对着潘小羽,她不会突然失控,上去杀了她。   就算已经在识海里同系统谈了这么久,在外边也就弹指间罢了。   那边,掌门下令后,几个武服弟子上来,正要带走面如死灰的潘小羽。   就在这时,月牙儿深吸了口气,上前几步,道:“太尊且慢。奴婢有话要说。”   只见月牙儿面带微笑,神情中有几分恳求。   掌门道:“你说来。”   “奴婢…”月牙儿看了眼潘小羽,踌躇片刻后说道,“奴婢恳求太尊饶恕潘小羽吧。”   此话一出,潘小羽立即回头来,眼神里满是震惊。   但很快,她又恢复原状,勾唇道:“谁要你在哪里装好人!假惺惺。”   月牙儿并未理会潘小羽,她怕她现在再去看潘小羽一眼都会忍不住把她那张脸撕烂。   “月牙儿?”沈卿也不由转头疑惑的看着她。   思索了片刻,月牙儿眼中一闪,想到说服掌门的办法了。   她的脸上浅浅的露出一个微笑,道:“太尊也知,修仙之人要少造尘孽为好,无论情仇,一旦牵扯的债缘太多,便会仙路不顺。青玉宗修的是顺天之道,这潘小羽为凡人,实在不易就这么杀了,恐惹尘债,其后牵扯的宗族之人也多,分条缕析下去,牵扯的人太多,也难保那些缘债日后出来毁了各位修仙的机缘,这岂不是不好?”   掌门沉吟不语。   但月牙儿知道他在犹豫了。   潘小羽无足轻重,杀了她一个人,所承受的缘债也不会很多,一般的修士根本不会很在意这么一点的缘债。   而掌门却不同,他修为已至大乘,眼看就能飞升成仙了,而在此紧要关头,就是那么一丁点儿的缘债也有可能使他飞升破灭。   越是紧要关头,一根草也可能压垮一个大修。   月牙儿这番话其实就是说给掌门听的。   “还请太尊三思,潘小羽无足轻重,而修行事大啊!”   沈卿亦上前几步,道:“师傅,此事因徒儿而起,不如就交给徒儿处理。”   像掌门此等的大修若是在修仙上遇上了魔障,一旦走叉,便是极其凶险的。   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这个道理,纷纷附和。   对于修仙者而言,凡人不过是动骤则死的弱小存在。   但是千百年来,修士同凡人却相安无事,并不干扰。按理说,能呼风唤雨的修士想要征服一个国家实在太简单了,但从来没有修仙者这样做过。若真的这样做了,这天下恐怕就是修仙者的天下了,也就没有凡人了。   纵使是魔修,也是极少作出大杀凡人的事情。   这其中的原因便是怕牵扯太多缘债,一报还一报,谁都摸不准这些在什么时候报现出来,而对些于大修来说,就更是致命了。   不过,偶尔出于某种原因杀了一两个凡人,倒也不算什么,遭不了什么太大的报应。   只是,这次潘小羽身后的潘氏宗族甚大,杀她一人,牵扯出的却是整个潘氏,这背负的缘债就是极多的了。   “如此,便依你所言处置吧。”掌门终是道。   他停滞在大乘境界已久,不出百年便有一场天劫,若平日这潘小羽是罪无可恕,但此时,他思索许久,却不敢冒险。   他的荣辱,关系着整个青玉宗。   思及此处,他看了看下方的月牙儿和沈卿,心里不免有些动容。   “得道者顺天,你们所言没错。不过没想到,你一个侍子能有此领悟。”掌门看向月牙儿。   月牙儿感到掌门的视线再一次扫视着她,但这一次却没有了之前所感受的威势,只是一种带着欣赏的审视。   “害我砒|霜,报之以桃。小小女子此等胸怀。”掌门看向众位长老,皆面带赞赏,“乃大善。”   月牙儿恭敬的俯首在地。   默默听着,脑海中“叮!”“叮!”“叮!”收到的好人卡。   掌门看着那个地上的身影,弱小但坚韧,卑微却善良,恭敬而谦良。   修道者最需一颗大道之心。   掌门觉得自己在这个少女身上看到了很是难得一见的东西。   他的心里不由作出了一个决定。   掌门捋了捋胡须,对月牙儿说了一句让众人都震惊的话。   他道:“本尊今日便收你为麾下弟子,如何?”   此话一出,不仅是众人,就连月牙儿自己都是震惊的合不拢下巴。   掌门很少收徒,他要求极高,当年遇上沈卿那般的资质才千百年来,收了第一个徒弟。   如今收了沈卿后,便再也没有找过徒弟。   听说当年南极之帝过来找他,想把自己的侄子送来给他当徒弟,他只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根骨奇差,便送了回去。   但事实上,南极之帝的侄子,虽说资质不如沈卿,却也绝对是千里挑的好苗子。送到其他门派去,都要直接录入嫡系弟子的。   可见掌门的眼光有多挑剔。而此后,便再也没有人敢主动将自家孩子送过去了。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百年,掌门没有再收徒弟。   但如今,却开口,要收一个侍子做徒弟。   “我…我,”月牙儿头一次感到有几分慌乱。   “如何,你是否愿意。”掌门依旧看着月牙儿道。   “掌门,这不过是一个侍子,恐怕不妥....”底下有弟子进言道。   “万物皆可修道,花草树木也不例外,如何不可?”沉默一旁的淳玉突然淡淡的说道。   那弟子还欲反驳,却只是被掌门淡淡的止住了。   “弟子月牙儿拜见师傅。”月牙儿上前,脊背挺直,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作者有话要说:  (潘小羽那儿还没完,往下看)   另外,女主的修为要开始提升了   2333淳玉不听话就等着小皮鞭,pia~   淳玉(蜜汁微笑):哦,原来主人喜欢这种的。我明白了。   渣鱼(神秘微笑):你过来求我呀。 ☆、第二十七章   掌门满意的点点头。   但他在心里念了几遍。   月牙儿。   这名字未免寡利。   不似什么正经姓名,想来这孩子出身不好,父母见她是女儿,随口叫的罢。   掌门想了想,道:“既已经入我门下,我便赐你一法名,就唤作‘周月’吧,取圆满之意,望你能领悟生命之周圆。也同过去凡尘一并斩断了,专注心思于修炼,方承仙道。”   月牙儿又复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周月谨记师傅教诲。”   “如此,接过这条白绫,你便是我青玉宗的弟子了。”   月牙儿恭敬的接过了那条代表着身份的白绫。在入手的那一刻,她感到手里一麻,身体内好像有什么涌现了出来。   淡淡的金光刻印隐入绫子里。   月牙儿再低头一看,只见雪白绫子的一角,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金色的“月”字。整条绫缎流光潋滟,也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握在手里柔软的像是在摸一朵云。   她略微感受一下,便觉的着绫缎似同她有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沈卿。”掌门唤了一声。   “徒儿在。”   “以后,她便是你嫡亲师妹了,同门间要好好照料才是。”   “徒儿明白。”   沈卿轻撇了一眼月牙儿,眼里露出了欣喜之色。   他也没有想到,掌门居然会看中月牙儿并收她做徒弟。   但见月牙儿能有此等机缘,沈卿自是极开心的。   “好了,这件事就此作罢。”掌门面色间似有些疲惫,挥了挥手,让他们都散了。   众人皆跟着一起退下了。   这场闹剧,最终归于平淡。   至于潘小羽,她暂且被关到了禁闭室里。   被压去禁闭室前,她看了一眼月牙儿,眼中仍然是敌意,但也消散了很多。   她不明白为什么月牙儿要去救她,她心里莫名感到愧疚,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月牙儿成功解救了潘小羽,做成了成就【以德报怨】,得到了一张卡片【仇恨转器】   【仇恨反转器】   用途:在短时间内(不超过一天),指定对象,将其仇恨值转换为对自己的好感值   ps:仇恨值越高,对你的好感值就越高,卡片持续时间也就越长。   月牙儿粗略的看了看,轻轻一笑,这张卡片可是个好东西。   她发现了,她是个招人恨的体质,这张卡片一定用的着。   月牙儿收好卡片过后,看了眼自己那终于不再为负的好人值,心中一喜。   除了还清系统债务之外,月牙儿此次还小赚了一笔,如今已有200点剩余。   手里有了盈余,这感觉还真是异常的好呢。   月牙儿不由露出了微笑。   她的这个微笑恰好被一旁的淳玉瞧见了。   救了那个潘小羽,她竟还如此高兴么?   淳玉看着月牙儿,眼神深邃而复杂。   怎么办,他好像很久没有如此兴奋过了呢。   他干涸的心,也感到了一丝异样的躁动。   这个人,真是让他惊喜!   对待一个仇人她也能够如此,除了“善良”,淳玉竟然已经找不出词语来形容。   从来没有见过干净至此的人。   但是,他原本是最嘲讽厌恶这种人的,他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正的善良。   但月牙儿此番作为,却又让他想不到除了“善良”这个原因,还有什么其他的,是能让她这样去做。   他不由想要去摧残,去摧毁,他本性恶。   这样坚韧纯粹的灵魂若是残缺了破碎了,一定更美,一定更加动人心魄。   就如同摔碎的珠玉,在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那清脆的声响,惊心动魄,却又叩人心弦。   淳玉看着月牙儿,眼神复杂却有隐含疯狂。   这样的眼神月牙儿却因为心中想着其他事情,并无知觉,若她看见了,一定就会发现这个她以为的单纯的少年,其实是只披羊皮的狼。   当然,她并没有看见。   当夜,同沈卿交代好所有事情以后,月牙儿便带着自己的玉一起回去了。   月牙儿虽然成了弟子,却仍然在沈卿宫殿住下了。   青玉宗的弟子,要在金丹以上才能有自己的宫殿,元婴以上便可有自己的峰头。而月牙儿此刻只有练气修为,一般来说只能同其他普通弟子一起住在几人间的房子里。   当然,身为掌门亲传的嫡系弟子,同掌门申请一番过后,月牙儿也便就暂且还住在原处。   夜色正浓,月光皎洁如水。   清风徐徐,吹动耳旁的碎发。   “淳玉,今日真是多亏了你。”月牙儿看向淳玉,微微一笑。   “能帮到主人,淳玉很开心。”淳玉翘起唇角,双眼如泉,荡漾着微光。   月牙儿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他本可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就在月牙儿去书阁的那日,他嗅到了潘小羽身上的香,那时,他便有了猜测。   之后,他隐了身形四处调查一番,发现果然如他所料。   他看到潘小羽和王立联手,设了一计,想要杀了月牙儿。   他当时感到很有意思。   以至于,他没有立即就将此事告诉月牙儿。   他知道若告诉了月牙儿此事,月牙儿会感激他,但他要的可不止这些。   他总是想着,要不毁掉她好了,但是每每又忍住了。   果子还是青涩的,等红润了,再吃也不迟。   心中一转,他当时便有了想法。   他想等到她最绝望之时,他出现,然后再施以援手。   人只有在真正面临生命危险时,才会将那个救了她的人刻在心上。   给普通人一碗水,他不会太过感激,但给沙漠中的人一碗水,就意义远不相同了。   “你是如何让那个小丫头听你话,我看她到不像是会主动过来为我作证的人。”   淳玉眨了眨眼睛,道:“想知道么?”   月牙儿点了点头。   淳玉微笑着说,“这其实很简单。”   “只要一颗糖就够了。”   月牙儿:“那丫头竟然被一颗糖收买了?”   她不由啧啧了几声。   “到底是什么糖?”月牙儿好奇地问道。   淳玉微微一笑。   由于他本体的特殊,又有什么样的珍贵的宝物他没有。   他给了绿瑶一个金翠灵晶,那玩意是百花之王花蕊的结晶,甜蜜芬芳异常,绿瑶一见那个便激动的差点儿显出原型。   后来仅是轻轻一劝,便让她答应了。   但却不便跟月牙儿细说。   模凌两可了几句,淳玉只说是自己随意找的,极为珍稀的,两人也就不再提了。   但月牙儿到底是有些疑惑的,却也只是一晃而过,并没多问。   两人说着说着便走回了院子。   淳玉虽是灵玉,但是已经能够化形,月牙儿也单独为他准备了一间房。   又嘱咐了几句,月牙儿才去了自己的房间。   沈卿本说要再给她挑间宫殿来住,她觉得麻烦,还在原处住下了。   由侍女服侍着,洗漱干净过后,随意披了一件冰锦祥云的薄衣,月牙儿摒退了一干侍女,自己坐在小塌上,拿着毛巾子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肌肤莹泽,举止间有股淡淡的慵懒。   忽而听的门口响了几声。   月牙儿纳罕着是谁这么晚来找她,却还是放下手中的巾子上前去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淳玉站在门外,低垂着头,周身散发的气息有些阴暗。   见得淳玉这个样子,月牙儿便觉得心中一紧,忙拉着他的手让他进来。   “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   淳玉抬起头,一双微挑的眼睛竟带了些水光,他小声道:“淳玉莫不是做错了什么,主人为何要和淳玉分开睡。”   但凡灵器法器一类的,都是要时时刻刻守护主人的,几乎平日不离主人半步。像是沈卿的那把剑,更是日夜相佩。   这不仅是为了保护主人安全,更多的也是为了增进两者间的信任感情。   为主者,更是要学会多对法器表现出自己亲昵,如此才能让法器与主人更加契合   月牙儿依稀记得,沈卿和自己说过这些。   而且好像灵玉一类,嗯...貌似更加敏感纤细些?   月牙儿暗骂自己怎么忘记了这般的事。   本是好心,却做了错事。   却没见,一旁淳玉正肆意的扫视着她,刚刚沐浴过的月牙儿尚且带着些随意的慵懒,薄面微粉,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有的浸湿了将衣料浸湿了一块儿。   他靠近了,还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淡淡水汽,还有一丝沐浴过后的清香。   而此刻,她正抬了眼看着他,一双杏眼都似微微湿润,颊边粉红,目光间,带着不自知的媚态。   恰好额发间的水珠顺着脸颊划了下来。   月牙儿刚要抬手,就感到一只修长冰凉的手触上了自己的脸,然后另一只手将划到唇角处的水珠抹去。   冰凉的指微微略过了她的下唇。   月牙儿感到一阵怔愣,刚要说什么,就见淳玉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仿佛他刚刚不过举手之劳。   “你….”月牙儿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要和主人一起睡。”淳玉继续着刚刚的话题,委屈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概上午10点左右就会更新万字v章   QAQ希望明天你们一个也不要走   对了,提醒一下,一定要留言才能发红包哦~   不留言找不到你们哒~   最后,求一波作收,喜欢作者的请不要大意的包养作者的专栏吧(≧▽≦)   我会暖床会躺平**,这么易推倒的作者真的不来一发嘛 ☆、三更合一   月牙儿尚且感到有些呆呆的。   “主人为何不说话?”淳玉的神色越发沮丧了起来, 他低垂着头的样子,像是一只温顺招人疼爱的大型忠犬。   月牙儿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抚上了淳玉的乌黑的发丝。   手间的触感如绸般丝滑,月牙儿开口道:“我以为,你并不喜人太过亲近,毕竟之前的触碰都会让你感到紧张。”   淳玉抓住月牙儿的手, 将自己的脸在上面轻轻的蹭了蹭。   “我讨厌别人的触碰, 但是主人不是旁人。”淳玉亲昵的说道。   “我也只跟主人亲近。”   月牙儿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刚刚手里划过的淳玉的睫毛, 痒痒的。   月牙儿连忙收回了自己手。   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异样。   月牙儿敛了眉眼, 竟一时无话。   没想到,这个孩子已经如此的依恋她了。   而这段时间,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足够证明他对她的忠心, 而对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自是不会太过吝啬。   只是, 她实在不习惯和人太过亲近, 从小的经历让她习惯了和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毕竟谁也保不准, 某个时候, 你身边的人就会突然捅你一刀,这种冷漠实在很难改变。   况且,虽然修士不拘男女小节, 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子,淳玉虽是一个法器,但人身也是一个男子,同住一起, 不是太好。   “淳玉,并非我不亲近信任你,只是这个世界有很多规矩约束,我们若是住在一起实在是不妥当的,你可明白?”   “我若变成玉,不就好了?”淳玉道。   月牙儿:.....   “主人若是觉得为难…“淳玉抿了抿唇,漂亮的凤眼中满是受伤,道,“淳玉、淳玉回去便是了。”   说着,他抬眼看了一眼月牙儿,眼中似要哭出来一样。   月牙儿被他那个表情弄的十分不安。   想来,定是淳玉见着了其他的法器,整日都和主人待在一起,觉得自己也应该这样。   况且之前,淳玉一直都是玉的形态,她也就整日戴着他入睡。   这么一想,淳玉还真的是几乎一直和她同住。   也不怪淳玉这次会匆匆跑来问自己这个问题,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她排斥了?   灵玉类的性格敏感,这孩子一定心里很不安吧。   本来她是好意,她见淳玉的修为大进了许多,又一直维持人形,便给他安排了一间房。她家法器已经化了人形啊....   月牙儿头一次觉出了法器修行太高的弊端…   咬了咬牙,月牙儿只好道:“好....吧。”   她想着,以后找机会讨教一下沈卿,再找个人向淳玉传输礼仪教法,等他明白了这种行为是极不妥当了的,想来便会自己搬出去了。   月牙儿只以为,淳玉是太过单纯,并不通人□□故,才坚持这样。她只是将他看作以前弟弟那般大的孩子了,此举不过是小孩子在委屈的撒娇罢了。   想来,淳玉心思单纯,没有接触人世,定是不懂什么的,这么一想,月牙儿心中的芥蒂就自己消散了很多。   淳玉一听的这话,立马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月牙儿,咧开嘴。   月牙儿叹口气,心道,怎么自己总是对着这孩子心软。   “我来帮主人擦头发。”淳玉自告奋勇的上前,两颗露出的小虎牙昭示着此刻主人的好心情,拿起一旁的毛巾子,走向月牙儿。   淳玉看着那满头秀发,乌黑柔顺,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缕,然后运起一丝内力,用毛巾子擦拭着。   淳玉的内力和一般的修士不同,乃是在深渊内,将深渊之气分缕淬炼而成,深渊中的东西皆是是极为凶恶的,这净化而成的内力也是一样的,侵蚀力极强,稍一不慎就会划伤。   但观之,淳玉却是用的熟练精准极了。   月牙儿只感觉发间暖和和的,不过一会儿,发丝便不再滴水,便也就任他去了。   其实,以淳玉如今的修为,只要多用半成内力一烘,头发也就立马干了。   但是,他又怎么会那般不知趣。   他拿着月牙儿细软的头发,认真的擦拭着。   他低眼便可以看见,眼前那半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再往下便都入了松垮的衣领里。   白嫩的耳垂上并无耳洞,淳玉便想着她平日里也似不带耳坠的,这小巧的耳朵,离近了看,更觉可爱。   这人身上很瘦,耳垂倒是肉肉的,可爱的让人想上去捏一捏,但是淳玉还是抑制住了自己。   他知道他今日已经将月牙儿逼到了一个结界点上,在他不确定月牙儿的忍耐下限之时,他是不会再轻举妄动。   否则,招惹来厌恶,就不好了。   淳玉一面神游的给月牙儿擦拭,那边月牙儿一面跟他说话。   说着说着,月牙儿突然说道:“淳玉,我还未曾问过你,你是何时发现了潘小羽在书阁动了手脚。”   淳玉擦拭的手顿了顿,然后立即微笑着说道:“我那日知道主人出了事,听旁人说是主人在书上下了药,我听后很是担忧!但我知道主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想了想定是有人在书上动了手脚,于是我便想着去书阁看能不能找出些什么。”   淳玉继续缓缓擦拭着月牙儿的黑发,道:“没想道,竟然还真的让淳玉找到了。”   “我请绿瑶带我去高层的书阁逛逛,主人知道的,我是灵玉,对仙气凡气一向灵敏,我便觉出那门外结界上的气息有一抹极淡的凡人的气息,绿瑶也发现了此间不太对劲,而后便是主人之前所听到的那样。”   月牙儿再听淳玉说一遍事情的经过,不由想像出了淳玉一人去书阁,而后想方设法劝说绿瑶的样子。   虽然淳玉说的简单,但月牙儿却能想像出其中的艰辛。   月牙儿将淳玉拉到了自己身边,道:“让你担心了。”   说完这句话,她不由脸颊微红,但好在刚刚沐浴完,本就有些脸红,愣是没让人觉出来,   她一向不善于表达感情,似是觉得对自己的契约法器说这句话有些羞耻。   淳玉看着月牙儿眼中的温和,他笑了,两颗小虎牙终于有些调皮似的又露了出来。   “我是主人的契约法器。我会陪着主人一辈子,我也会越来越强大,然后我会保护主人不被欺负。”少年的话真挚而单纯。   明知这或许不过是随口一言,月牙儿自是不会真的当真,却还是不由心中微微一动。   半响后,她才对着淳玉笑了一下。   就如同淳玉不相信誓言一样,月牙儿也不相信这种虚无的东西。   她从小的经历告诉她,要有能力才能真正服人,再亲密的关系,都有可能反目。   但她不禁又想道,修仙漫漫长路,如果真的有一人陪伴,又管什么其他的,但是真的会有那么一人吗?他能接受她的阴险自私,即使知道她不是一个好人,却依旧喜欢她?   月牙儿笑了笑,嘲笑自己竟然想这些个没用的。   抓紧时间好好提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会同意淳玉的要求,会心软,只是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淳玉当作了亲近之人。   淳玉见月牙儿并不说话,也没有再逼她说些什么,他只是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头发。   月牙儿随手拿了一本书看着,淳玉就在身后为她擦拭着头发,那场面无声却温馨,烛光暖暖的,纵使平日里心窍比干多的两人,此刻的心思都是最简单宁静的。   这一幕一直被记到很多年后。   事实证明,虚假的面孔,往往比真相更让人快乐的。   这时,也擦了许久,月牙儿摸了摸自己头发,觉得差不多了。   准备睡觉之前,淳玉十分自觉的变成了一块灵玉。   淳玉知道月牙儿是不可能答应他进一步的要求。   淳玉微笑着想道,想着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主人,能把我放的离你近些么?”那块灵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月牙儿听到有个声音在自己脑海中说道。   “我们灵玉有净化之能,能叫主人更好入睡。”   月牙儿想了想,也不觉有何不妥,便将淳玉放在了枕边,又将自己的锦帕折了垫在下面,这才将淳玉平放了上去。   灯熄了,月牙儿这才上床而卧。   这段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合着淳玉周身令人舒适的微光,月牙儿闭眼不过片刻,便觉困顿,不过一会儿就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了位子,淡淡的月光透过纱窗照了进来。   只见房内的木床上,原本只有少女一人,此刻竟不知怎么的多了一人,那少年侧卧在床上,姿态慵懒而优雅,冰蓝的衣袍上逶迤在地,月光照射下竟是流光熠熠,他用一只手撑着头,看着面前熟睡的少女,不经意的抬手间,一头墨发散落着划过肩头。   淳玉用自己的发稍拨弄了下月牙儿的脸蛋。   月牙儿动了动,鼻子一皱,睫毛轻颤,双眼微阖,那样子竟似是马上就要醒过来。   伸手快速在其的额心轻点了一下,这才见月牙儿又浑身软了下去,呼吸平稳,似乎进入了熟睡。   “竟如此警惕么?”淳玉不由挑了挑眉。   “主人,我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淳玉对着月牙儿问道,说着又点了点她的嘴唇。   指腹间的柔软,让他感到心中微微一动。   他想起了方才为她擦拭唇角的水渍时,不经意间碰到的下唇。   淳玉不由伸手,稍稍用力,按着饱满的下唇,微粉的颜色,随着他的指尖,变的红艳,他不由眼神深邃,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而后又淡淡的收回了手指。   他探过身去,倾洒的长发滑下,有的发丝落在了月牙儿脸上,但少女依旧安然的好梦,一脸恬静。   淳玉的眉眼平淡而冷漠,但转瞬又轻轻的笑了,有些残忍。   他想了想,对着月牙儿捻了个法决,瞬间,月牙儿的上裳滑落至肩,露出半遮半掩风光旖旎,淳玉十指捻成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修长的手指更迭变换,十指划过,只能看见床幔上变换更替的重影,以及虚空划过的淡淡红光,那场面诡异极了。   少女柔腻弧度美丽的胸口浮现出了大片的黑色印记,像是刻在了肌理间,但片刻后,那印记渐渐不见,心口处渐渐绽放出了一朵玫瑰。   那玫瑰尚在菡萏,但颜色鲜红,花骨朵儿娇艳,生在在雪白凝脂般的肌肤间尤为刺眼,但却好似活的一般,似乎会自己慢慢生长。   花骨朵儿周围的肌肤隐隐有些黑色的细纹,但都渐渐没入了肌肤里。   而心脏就像是被什么邪恶的咒法所圈禁了一般,拼命的想要挣脱,跳的急促而剧烈。   淳玉俯下身,用嘴唇轻轻碰了碰那个花苞,花苞上方微微开了瓣儿竟动了一下,而后又敛了起来。   “乖。”   那宛如擂鼓的心跳才缓缓的平息了下来。   而花朵周围的黑色纹路也越发隐匿,好似越发深入了肌肤中。   淳玉看着面前这朵花,侧脸完美如神,目光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仿佛在看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这禁咒,真是美丽。   济渎咒,明明是个死板的名字,却能开出这么美丽的花朵,却能突破连他全盛修为也无法突破的深渊的禁锢。   而他全盛的修为究竟有多可怕,他自己也不能估计。   但这世上,恐怕是鲜有他的敌手。   青玉宗的掌门与全盛时的他而言,也不过是蝼蚁与鲲鹏。   他被禁锢在青玉山有千万年,这期间,青玉山的禁锢也在吸收着他的法力,他比起出生时已经弱小了太多。   而由于他的法力是在太过强大,青玉山的禁锢就算再吸收上万年,也不能将他消磨殆尽。   他渴望出去,渴望自由。   这个咒法便是是他的第二条性命,是他的唯一的方法。   这咒术需得被施咒之人的精魂的滋养,花朵开在心口,且会渐渐绽放。   这么多年,淳玉一直在寻找的能够承受咒法之人,那日月牙儿来了,他一看便看出,这个人命格甚为适合,大凶之命兆,却有是伴着若有若无的福兆,正是要这混合相对之命格来养他这个咒。   他本体被困于深渊,不能出来,他便将神识分了出来,附到一块灵玉的身上,但要出青玉山结界却又只能和人签订契约,所以他和月牙儿签定了主仆契约。   他想着等他全盛恢复之时,又岂用担心那一个小小主仆契约的反噬,自是没有犹豫。   这咒术,需要整整83天才能生根,生根之后便需要施咒人日日加叠法咒印才行,他观察着日子,知道今日应该正好是这第83天,所以他才故作委屈提出要和月牙儿同睡,为的便是给这咒法之花加叠咒印。   淳玉伸出手来,将自己的精粹的修为一丝丝的过渡到花朵上。那灵力虽然看上去十分稀少,却是最为精粹不过的了。每一丝都是要花费百年来提炼的。   而持续输送这么久,便觉一阵虚软。   半响后,淳玉才收回了手。   得到了滋养的玫瑰似是更娇艳欲滴了。   那瑰红若如女子的红唇,诱惑着人去抚摸亲吻,淳玉看了看身下的月牙儿,鬓发乌黑如云,眉眼恬静,粉唇经过刚刚的□□显出了一股的媚惑,美丽的红和那玫瑰有几分相像。   此刻,她就躺在那里,胸前的宽大衣襟散落至肩上,一朵鲜红的玫瑰盛开在她胸前雪白的肌肤上,她微微侧着脖颈,白皙脆弱的脖颈就这样展现在他面前,胸前微微起伏,露出半抹,说不出的娇媚。   淳玉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动作温柔,似是那样的眷恋,但他的眼里却是一片冷漠。   等这玫瑰完全盛开之时,便是你牺牲的时候了   你会愿意么?   淳玉想了想,心底竟生出了莫名几分异样。   明明将洁白染黑,将善良扯碎撕毁,是他一贯的乐趣。   他本性恶,对一切善都是厌恶的。   好容易找到了一个让他兴奋的玩意儿,却又非要被他自己亲手摧毁,想来是不情愿也是人之常情。   淳玉凝视了一会儿月牙儿,终是忍不住俯下身来,在她脖颈处舔咬了一口。   芳香的气息飘在鼻尖,贴着几乎能感受到她的脉搏。   脆弱而惹人怜爱。   淳玉忍不住又舔咬了几口,直到白皙的脖颈处出现了几个暧昧的红痕。   淳玉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一切恢复整洁过后,又轻点她的额间,将昏睡咒解了,淳玉这才重新躺在床边,缩小了化作一块玉。   夜色渐黑,黑云遮住了月亮,一切都寂静无声。   次日清晨,月牙儿醒来,一抬眼要去寻枕边的灵玉,便见枕边的灵玉不知怎么弄的来到了她的手边。   难道,这玉睡觉也会翻身的?   月牙儿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   她伸手,戳了戳那块玉,硬邦邦的。   月牙儿想着,淳玉还是化为人形的好,最起码能摸摸头。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下一秒,只见原本是一块玉的地方,便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   晨曦的光,带着些柔和,淳玉撑起身子,看向月牙儿。   少年干净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他凑近了看着她,眼里带了些笑意。   满头墨发如水般披散着,一双眸子如同最纯粹的水晶。   月牙儿微微往后靠了靠,不由轻咳一声。   主仆契约的心灵感应原来如此之强。   “主人可是想淳玉了?”淳玉像个小狗一样贴了上来。   月牙儿:.....   他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吗....   “淳玉很开心,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主人。”少年精致的眉间间满是依恋。   说着,没等月牙儿反应过来,他那张宛如天神的脸靠近了,两人的鼻尖亲昵的碰了碰。   月牙儿愣了一下,但淳玉已经离开了,正专注的看着她,眼中纯粹而开心。   她不由摸了摸鼻子,旁人和法器也是这样相处的么?   好像有些怪怪的。   淳玉依旧在看着她,而月牙儿见他一脸孺慕,心中也不由一软。   “过来。”   淳玉听话的挪近了些。   月牙儿伸手在淳玉头上揉了揉,眼神温和。   此刻手里丝滑的触感,月牙儿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你昨夜是如何到我手边上来的。”月牙儿想了想,还是说道。   “恩……”淳玉看了看月牙儿,又马上收回了,那躲闪的眼神可爱极了。   “怎么了?”   “主人昨夜是不是睡的不很安稳.....”淳玉委婉的说道。   月牙儿:....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淳玉是在说是她在睡觉的时候,把淳玉从枕边撞到了手边。   她不由回想了一下却是完全没有印象,原来她睡觉这么不老实……   下回看来要把淳玉放远点……   “不如我下回就化作人形和主人一起睡吧。”淳玉认真的说道,“这样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了。”   月牙儿此刻已经起了身,她今日还有些事情。   淳玉只能看见少女窈窕的背影。   她随意的披了件衣裳,将长发拢到脑后。   “不行。”   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今日有些事情,你跟着怕是不太方便。不如你就在此自行修炼如何?”   月牙儿以为淳玉还会再缠她一会儿,却没想到淳玉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月牙儿觉得淳玉的这个态度怪怪的,却也没多想。   “恩,那你听话。”   月牙儿去了外屋,婢女进来了,淳玉又化作玉的样子。   梳妆之时,婢女惊讶的说道:“小尊长脖颈这里是怎么了?”   月牙儿伸手抚上了脖颈处,那里有着一小块儿红痕。   这仙山上也有蚊子?   月牙儿仔细看了看,发现不似叮咬过的样子,倒像是....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而变的有些复杂。   但昨夜睡着之后,却是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月牙儿有些疑惑,却也只好先让人换了件高领的衣裳过来遮掩一番。   等月牙儿梳妆完毕,又复进来和那块灵玉道别。   “淳玉、”月牙儿犹豫着说道,“你昨夜…可有听见什么异样的动静?”   “动静?并无什么异样。”   月牙儿看着淳玉,有些怀疑,却又不确定。   “主人脖子哪里怎么了?”淳玉突然疑惑的问道。   月牙儿嗫嚅了句“无事。”   又说了句“好好修炼。”   这才退了出去。   路上,月牙儿想起淳玉一贯单纯的样子,心中的疑惑不由散了几分。   淳玉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是她太多疑了吧。   月牙儿晃了晃脑中的思绪,说不定就是某种虫叮咬的,她到底也只是听说,并不清楚很多。   是她想多了吧。   而另一旁,房里的淳玉不由暗自想道,还真是个敏感的人呢。   不再多想,淳玉化做了人形,开始运息修炼。   灵玉周身的光芒微暗,那咒术历害的紧,昨夜为了叠加咒印消耗的太多修为,他再出门就是不太方便了,本想还要随意找个理由今日闭关修行,而月牙儿刚刚好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自是乐得顺承了。   他如今的修为有一半都被留在了本体,剩下的这些,却又羸弱。   想来这些日子,要勤加修炼了,否则这咒法越到后头越历害,他可真有些吃不消。   *   月牙儿找了几个小童,让他们四处传播消息,就说,胡老恰好经过青玉宗,他们准备找胡老来审问潘小羽。   胡老,是一位极为历害的审讯者,但凡说谎者,无人能够谈过他的法眼。   做完这些过后,月牙儿便朝禁牢方向走去。   那地方在极为阴暗潮冷的地下,周围重兵把手,显然十分严禁。   那里关压着潘小羽。   月牙儿靠近了,出示了自己的信物,守门的弟子身穿金色的铠甲,有的已经认出了她,都恭敬的朝她行礼。   不过是短短一日,月牙儿便由身份低微的侍子变成了众人羡韵的嫡派弟子。   纵使是她自己本身,也觉得不可思议。   牢内很是阴冷,是那种无处可逃的阴冷,台阶上有的都长了碧绿的苔藓,四周又皆是灰黑的墙,没有阳光射进来。   月牙儿想到自己待会就要见到潘小羽了,她的脸上不由带上了一抹复杂憎恶的神色。   当日,她迫于系统,只能救她,心中却是已经在暗自思索如何在不违背系统的情况下,将潘小羽杀死,她并非圣人,潘小羽这笔账,她早已经记在心里,是必报的仇。   但是,要如何避开系统却是着实让月牙儿思索了一番。   她隐隐察觉出了,系统会阻止她做坏事,但系统并不是人,很多人的心思它并不了解。   例如,她不能亲手杀了潘小羽,那能不能使用些计策,让别人杀了她。   这一步很险,若被系统发现,她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惩罚。   她也不知道,究竟那人会不会上钩。   但那口气,她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不管如何,也要去试一试。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月牙儿找到了关押潘小羽的牢间。   一路上零散着有些侍卫巡逻。   牢屋的四面墙都是用玄铁所铸造,十分封闭严密,纵使你有通天本领,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进出。   月牙儿上前几步,透过铁栏杆,看到了潘小羽。   潘小羽正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发髻散乱,脸上有些脏兮兮的,身上青色的侍女服也满是灰尘。   她坐在那里,宛若一个没了生命的木偶。   听到了门口的声音,不由抬起头来,目光黯淡而木愣。   “是你……”潘小羽看到月牙儿,脸上的表情乍然扭曲,眼中的呆滞也全部化为憎恶。   月牙儿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是满是担忧。   “你还来做什么?!”潘小羽咬牙切齿的说道,那眼神仿佛要将月牙儿撕碎。   月牙儿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看我?”潘小羽大笑起来,神色痛苦,“看我的笑话么!”   她的声音猛然尖利了起来。   月牙儿退后了几步,道:“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潘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是很好的姐妹吗?”   “叮!【梨花带雨】启用。”   “叮!【温柔嗓音】启用。”   少女眼含泪水的看着她,似是很难过的样子。   她的声音依旧如当初那般轻柔。   姐妹。   潘小羽轻笑。   她从小就生活在宗族大家,她有很多兄弟姐妹,但又有哪一个是真心的?   富贵大家,越是奢华繁丽,亲情就越是淡漠。   她是家里的嫡系之女,但她从小便异常孤僻,也很少有人喜欢和她一起玩,除了她的三姐,三姐是潘家旁系之女。   她们从小就亲昵异常,纵使母亲千万遍的劝说她不要和三姐走的太近,她都不听。   三姐温柔善良,会给她带好吃的糕点,会她教她刺绣女红,会带她去集市玩耍。   她以为三姐对她很好,纵使不是一母所生,她也以为她们是最亲密的姐妹。   所以,那日父亲逼迫嫡姐去青玉宗侍奉尊上时,她站了出来。   父亲自是不同意,好歹是嫡系的,怎么能将嫡系的小姐送去伺候别人呢,但看她实在坚持,也就只好答应了。   后来,她才知道,三姐以往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她小,单纯好骗,想利用她去做替身罢了。   她痛恨过,憎恶过,却最后也只能骂自己傻。   送进青玉宗的人,便是一辈子都难以回家的了,她的母亲,确实再也见不到了。   但至此,她再也不相信那所谓的姐妹情。她渐渐世故冷漠,却越来越适合在这里存活下去。   潘小羽看着月牙儿,嘴角的笑越发嘲讽。   月牙儿道:“我来时便被和姐姐分到一处,许多地方都是姐姐指点了我,我很多地方都不懂,我们互相照料玩笑,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月牙儿强忍心中的不适,面带怯色的说出这番话。   “但是我不怪你的。”月牙儿道,“我知道,定是我有的地方没做好,惹姐姐生气了。”   “够了。”潘小羽厉声喝道。   “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就是讨厌你!你明明很生气吧,是我害了你,却非要装出一副‘我不在意’‘我愿意原谅你’的表情?”   月牙儿心道,我也讨厌自己这样。   但戏还是要做足的,月牙儿脸上露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不管姐姐相不相信我,我只是想告诉姐姐,我是真心敬爱姐姐的。”月牙儿咬了咬唇。   “呵,你说你把我当姐姐,”潘小羽隔着铁栏,靠近了月牙儿道,“那你能不能我放出去”。   月牙儿眼神一闪,但她很快的低下了头,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她道:“这个……我做不了主。”   “既然不能,”潘小羽冷冷的看着月牙儿,“那就滚!”   月牙儿眼中似是有些纠结犹豫,良久,她似是决定了什么。   月牙儿坚定的说道:“我没办法放姐姐出来,但是总是待在里面一定很闷吧,我会去跟侍卫说一下的,每日带姐姐出来走走。”   说这句话,留下错愕的潘小羽,月牙儿咬唇小跑了出去   饵料已经步下,只望能够上钩,那也就也不枉她跑过来演这一场。   月牙儿和侍卫沟通了一下,那些侍卫见她如此善良也都不忍拒绝。   “谢谢你们,哥哥那边我会去说的。”   好好布置一番,说不定能有更大的收获。   “您太善良了。”侍卫们都纷纷感叹。   月牙儿听着脑海中好人卡的提示音,不由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这一切都被暗处的一双眼睛看到了,然后禀告给了王立。   王立听了手下弟子的报告,眼色一深,露出一抹狠戾。   作者有话要说:  (微笑)渣鱼有没有很持久   【感谢“落絮”“?冭絯孑気 ﹌”的营养液~】 ☆、晋江首家独发   王立沉思了片刻, 他刚刚还听人说沈卿要派人去请胡老。   胡老性情古怪,不该如此这般轻易答应什么审问才对。   出于谨慎,他派人去打听了一番。   而手下弟子说是胡老要去南洋国,途径青玉宗,如今正在朝这边赶来。   王立顿时感到了一丝慌乱。   细细思索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 王立勾起唇角。   周月, 王立口中喃喃的念了念这个名字。   她大概还有个原名罢, 王立想了想, 忽而忆起他之前在潘小羽口中听过她,但他却早忘了她早前叫什么,而如今也只记得掌门宣布的这个名字罢了。   想起刚刚弟子的汇报, 他眼前立即浮现出了那日殿上的那个的少女,弱小且不堪一击, 但却在最后为将要被处决的潘小羽求情。   也不知掌门为何要将这么一个资质平平的女子收做徒弟, 心思纯善, 王立却只觉得这个理由太荒谬了, 修仙界表面上讲究仁德善良,但本质上却是杀戮和弱肉强食。   王立又转念一想,掌门一向就是荒谬的, 想着他还不由嘲讽的笑了几声。   不论如何,看来这个周月对潘小羽确实是有几分真情的,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   王立再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这善良的有些愚蠢。   潘小羽留不得!   王立转念在心中暗暗想道。   他从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 杀一个潘小羽,并不算什么。   想着,他便定了主意。   虽说那个周月很是愚蠢,但若是没有她,他还不真知要如何进那玄铁之牢。   王立嗤笑了一声。   那地方按理说严禁的很,不用说在外随处走动,就是在自己的牢内有所异动也是不被允许的。   但经过周月这样一要求,想来总会有可乘之机。   猎人磨刀霍霍,却不知道他所以为的白兔,其实是也是个猎人,如今亦对他磨着一把刀。   *   这边,月牙儿已经同沈卿委婉的说了她的想法。   沈卿眼睛一亮,笑了笑,道:“你竟同我想到一处去了。”   他虽从小被师傅教导要仁德恭厚,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王立是他从小的玩伴,他对他一再容忍,却被逼到了如此境地,多年的同门情谊已经消耗殆尽,他再做什么也无需感到愧疚。   沈卿好歹是首席弟子,在这青玉宗势力也并不算小,只要他想,王立的一些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那王立却还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很多时候,沈卿只是不愿去戳破罢了。   沈卿虽然外表看上去冷漠无情,但对人却是时常太过宽厚了。   但这次,他不愿意再放过王立,他若不反击,王立定会再来。   修仙之人少有不沾血腥的,他一再想要一个清净修行之所,却不代表他就不懂杀人之术。   沈卿很聪明,所以他能有旁人无法匹及的修行成就,换而言之,他懂的计谋的方面并不比王立少。   之前在正史厅上,他之所以提出让掌门将潘小羽交予他来处理,更多的就是为之后的这一计,布下伏笔。   沈卿看了看月牙儿,道:“放心,剩下的我会布置好的。”   既然月牙儿已经先替他将此事做了一半,那剩下的一半便由他来完成,他知道他怕什么,也知道他该怎样去做。   沈卿的眼中的黑色渐深,隐隐含有着浓烈的愤怒。   月牙儿极少看到沈卿露出这般神色,想来他对此次同门的背叛是真的很愤怒难过。   “既然...哥哥有了想法,我就放心了。”月牙儿道。   但她心中却不由想到,哥哥还真是个重感情的人。   “此事,你也不必再插手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吧。他到底也是个尊上,在门中势力不小,你才刚刚入门,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青玉宗虽说是修炼的清静之地,但却也有势力划分。   宗门内除了掌门地位最高,之下的便是五位尊老,那些尊长老都是修为分神以上的大修,是青玉宗的最初创建者,在青玉宗各属一方,虽说如今很少过问世事,但其势力范围却仍然渗透进了青玉宗各处。   五位尊老门下的弟子同掌门的弟子一样,也是都是嫡系子弟,这是青玉宗弟子辈中,辈分最高的一干人,通通绶有白色绫缎为信物。   嫡系弟子是比内门弟子更为尊贵的身份,人数极其稀少,如今几位尊老一共也就收了十个徒弟不到。   再往下,便是长老,真人一类的,这些人有的是旁处投奔而来的散修,有的是老一辈的弟子,有的是专掌一职的修士。   然后便是一般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   而王立便是五大尊老之一的黄尊老的弟子。   之前月牙儿并不是十分了解青玉宗的情况,昨日听沈卿大致讲过之后,才了解了。   如今再听沈卿这么说,自然明白他的用心。   她刚刚入门,实在不便与其他势力有冲突,一个不慎还有可能拖累他们。   而沈卿是首席大弟子,代表的是整个青玉宗,就算是尊老也不能轻易动他。   想通了这些之后,月牙儿点了点头也就应下了。   “哥哥小心点。”   沈卿冲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之后,月牙儿又像沈卿请教了一番修为之上的问题,沈卿给她在几个重要的问题上点拨了几下,月牙儿立即觉得头脑又清明了许多。   “哥哥真厉害,怎么我苦苦思索的,到了哥哥这里便成了几句话的就能解决的。”   沈卿轻笑道:“我一个金丹修士,若是连练气的小弟子都指导不了,岂不无用?”   月牙儿撇撇嘴道:“我就是想夸夸哥哥而已。”   沈卿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小滑头。”   月牙儿故作吃痛的捂着额头,却对着他笑了一下。   经过了王立一事,两人一同经历了一场大劫,感情自是变得更加深厚,而言语间,沈卿更是露出了难得的轻松神色。   “你不必特意逗我开心,我没事。”沈卿温和的看着她,笑了笑。   月牙儿“嘿嘿”两声,不再多言,而后同沈卿告了别。   退下去之后,月牙儿想着,如今一切都已经解决布置妥当,就只等着沈卿布置收网而已,而她相信沈卿的办事能力,此事应当不成问题。 暂且压下那件事情不管,便也就没了杂事的烦心,月牙儿想了想,索性带着淳玉去钟灵毓秀之高地,闭关修炼几天再说。   如今她既然成了掌门的弟子,隶属嫡系一派,此等修为确实是看不过去的。一般的内门弟子中,修为胜她之人比比皆是,在嫡系一派中,月牙儿觉得....是不会有比她修为更低的了。   像同沈卿一起的孙庆、钱郑林、野曼文都是筑基后期修为,有几人甚至是快要冲金丹期的了。   而修炼却又是最急不得的,月牙儿知道,心境在修行中是极为重要的,当忌急躁,平静处之才是。   就算月牙儿恨不得不吃不睡的整日修炼才好,但她如今才练气期,仍然需要食五谷杂粮,还留有凡人的一般作息,自是做不到那般。   她只能把吃饭睡觉的时间减到最少,能一天只吃一顿,绝不为了口腹之欲再吃旁食,能只睡半宿,绝不怠滞懒惰。   她知道,她如今的修行条件是极好的了,恐怕这世上有一半的修士都得不到她这般好的修为条件,有的甚至每天还在为几块灵石而苦苦争抢。   她如今有上阶的功法,高等阶品的灵石和丹药,以及灵气充沛的修炼之地,若她还不懂得珍惜这些,抓紧修炼,便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因为从小明白粮食的难得,而面对这比粮食显然更珍贵的修仙物资,月牙儿自是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就当月牙儿在此处勤奋修炼了三天,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叮!叮!叮!”急促而短暂的声音。   月牙儿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一阵不详之感从心底升起,于此同时她体内运转的练气戛然而止。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但那平时撒娇可爱的娃娃音此刻却是异常的冰冷,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厉。   “经系统检测,宿主违背了白莲花系统的基本法则。宿主需立即接受系统的惩戒,现在立即扣除宿主当前的所有好人值,卡片暂时封锁,待警告解除后再度开启。”   “当前立即执行警告解除任务,系统代为强制执行——”   “等等、”   但还没等月牙儿问出一句完整话,她便感到自己的全身像被电流经过,一阵麻痛感传来,她的身体当即失去了控制,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传送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熟悉的感觉,让月牙儿顿时明白了自己被系统强行控制了。   月牙儿慌乱的想,系统为什么要惩罚她?   月牙儿脑海中乱极了,她还有点未从修炼的思绪中转换过来。   思索了片刻,月牙儿才似突然想到了什么。   莫非....她对潘小羽动做的那些小手脚,被系统发现了?!   一想到这个,月牙儿便觉的有点无措了。   怎么会被发现呢?她没有对潘小羽进行明面的报复。   但还没等她理清思绪,月牙儿又觉一阵晕眩感传来,突然间白光大盛,晃的她睁不开眼睛,她隐约感觉到空间扭曲,晕的人十分难受。   待她再睁开眼睛时,一切都已变了模样。   昏暗的牢房,碧绿的苔藓,还有那个蜷缩在墙角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的女子。   潘小羽看着对面的王立,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她环抱着自己不断后退,眼神闪躲而恐惧。   王立一步步的朝她走近,嘴角是一抹狞笑,他拿出了一把匕首。   他的身后,有几个蒙面的弟子将一干守卫都打晕在地,发出阵阵闷声。   眼前的一切让月牙儿顿时明白了,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但她还来不急细想,系统是如何发现她的,也来不及想,为何他们看不见自己。   而就在此刻,王立手中的匕首突然直直刺向了墙角处的潘小羽。   不等月牙儿思考什么,她的身体便突然不受控制的冲向了前方。   匕首带着浓烈的煞气,那气息沾染上了便是一阵刺痛。   她猛的推开了惊恐的潘小羽,一阵剧痛从胸口处传来。   鲜血从唇边溢出,月牙儿无力的倒在地上,她只感觉胸口处似是被刺穿了一个洞,胸前的衣襟都被鲜血染红了。   就在这时,寒光铮铮,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兵戈之声,地上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但她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巨大的法术光环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一闪而过。   她依稀听到了王立嘶喊的声音,兵器的置地声,捆绑的碎琐声音。   或许还有潘小羽那个女人的哽咽的尖叫。   “快来人…她、她好像快要死了…….!她不该、不该…”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太清了,隐隐有温热的东西落在脸上。   月牙儿最后看到的,是沈卿那张焦急又震惊的脸。   而另一旁的修炼处,淳玉出去一趟摘了个灵果,但等他再回来一看,却已不见月牙儿踪影。   他正疑惑着,便突然感应到济渎咒出现一阵不稳定的反应。   淳玉皱了皱眉,还欲再深入探查的时候,主仆契约的印记便出现了一阵灼烧感。   淳玉捻指一算,顿时脸色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  果咩 ,来晚了,但份量还比较足呢~   渣鱼想了想,以后的更新时间就固定在晚上12点吧,渣鱼尽量准时,因为平时课实在太多了,只能晚上写,偶尔抽风早发了也不要在意,嘿,晚发了也不要焦急,早上起来一定可以看到的!   【感谢“蹦蹦跳跳的雪”“撩妹小王子”的地雷!!】   【感谢“落絮”“残酷系天使”“蹦蹦跳跳的雪”的营养液~】 ☆、晋江首家独发   正史厅又开庭了。   这次审讯之人竟也是一名嫡系弟子, 乃黄尊老座下,名唤王立的。   众人都纷纷惊叹,怎么一向平静的嫡系一派近日如此动荡,先是大弟子沈卿传出那般绯闻,之后王立又出了事情。   但明眼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心里清楚, 这两人之间, 必有关联。   果然, 稍后就见上次在殿上指证了沈卿的婢女又上来了。   她一上前, 便含泪的跪在了地上,二话没说,先朝着掌门磕了三个响头。   “奴婢鬼迷了心窍, 罪无可恕。”   掌门看者她并不说话,但面上却带了几分严厉。   潘小羽一咬牙, 看向了被押解着的王立, 她扬了扬声音, 尖利的说道:“是他!这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做的!”   潘小羽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向掌门交代清楚, 说到后头,她的语气越发激烈了起来。   王立如何将布下了咒术的药给她,她又是如何进的书阁, 将那咒术下在书上。   “你个贱人!竟然敢背叛我!”王立挣扎了起来,但压着他的侍卫又岂会让他挣脱。   王立没有想到,潘小羽如今竟会反过来指认自己。   她以为,说完这些话之后, 她还能活着出去么?   都怪他一时大意中了沈卿的计!他也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杀了眼前这个低贱的婢女!   身旁的侍卫让他动弹不得,想他堂堂嫡系弟子,竟被一个侍卫压解,这是何等的屈辱,但更让他感到屈辱的,是周围弟子厌恶嘲讽的眼神。   潘小羽不为所动。   她看了王立一眼,眼神冷冷。   那眼神让王立明白,潘小羽已经铁了心要拉他下水。   想起自己做的事,王立浑身发凉,终于感到了一阵惶恐不安。   疯子!   他早该杀了她!   但事情已经没办法挽回,潘小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厅殿之上,一片安静。   沈卿看着王立,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他也没有料到潘小羽会主动认罪。   如今,他已当场将王立抓了正着,加上潘小羽的指认,王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逃脱。   这口气,终于出了。   掌门沉默了良久。   此刻甚至没人敢大喘气一声。   潘小羽打破了这沉默,她上前几步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太尊明鉴。”   然后跪下来,叩首磕头。   “奴婢有罪,自愿受罚,请太尊降罪。”   周围的一片唏嘘声,那刺骨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她跪在地上,冰凉的玉砖沁骨而寒。   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恐惧、愧疚、痛苦….   潘小羽想起了月牙儿。   她做错了许多的事,但这个人却还是愿意原谅她,一次又一次。   想起月牙儿此刻仍然重伤在榻,她的神色骤然黯淡了。   为什么要救她呢?   该受惩罚的明明是她……   之前,她是真的十分厌恨月牙儿,否则也不会涉险做出那等的事情来,况且,被害对象还有她一贯倾慕的沈卿。   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其他人得到,王立如此诱导她,而她便也同受了迷惑般,认同了他的话。   她嫉妒月牙儿能站在沈卿身旁,嫉妒沈卿对她的态度,甚至嫉妒她对周围人永无止尽的耐心和善良。   为什么所有美好的品质,所有好的东西都出现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沈卿要那般关注她一个小小的侍子?   那时,她大概已经忘记了,她所厌恶的人,其实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她。她所讨厌的善良,也曾给予过她温暖。   月牙儿曾将自己的笔给了她,自己主动退出了考试。她还曾在一些小事上,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她,她也从没有抱怨过,甚至极为热情。   她们之前也真的有过极为和睦的时候,纵使是一向冷漠的她也被月牙儿稍稍软化,愿意同她一起。   是嫉妒的扭曲扩大了内心的不甘,她被冲昏了头脑,才做出了这等事来。   但若事后再想,这真是冲动而愚蠢的一件事。   她在外头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着她的家族,她的一个错事就有可能让她的家族为之陪葬,她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差点酿成大祸。   突然,在上方的掌门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面色大怒。   “将这个孽徒拖下去,交给刑牢,依纪法处置。”良久后,掌门终于开口说道。   人群窃窃私语,王立在听到处决时,面色煞白,几乎瘫倒在地。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再对自己辩解。   掌门开口了,纵使是他的师傅黄尊老来了,也救不了他。   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飞快略过许多的过往的光影,一股绝望几乎将他淹没。   而人在绝望时,是会爆发出平时想象不到的力量。   他突然反身一把抓住了守卫腰间的剑,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他猛的挣脱了侍卫的压解,最后手持宝剑快如闪电般直直刺向沈卿。   但还未等沈卿有过多的动作,王立便被一阵掌风重重击倒在一边。   他被击倒在地上,嘴角溢出大股的鲜血来,双眼一翻,竟就这样晕了过去。   掌门摆了摆手,示意将人赶紧拖下去。   沈卿心道,有掌门如此大修在场,王立却还想攻击他,岂非不自量力?   他看的清楚,师傅那一掌用了足足五成功力,王立生生承受了一掌,定是经脉断裂,不要说再运功,恐怕想要再站起来都难了。   他已经废了。   依照青玉宗的律令,王立此后必是死刑。   但对于王立而言,没了修为,恐怕比死更可怕。   掌门对此事,是真的发怒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气,现场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潘小羽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高阶修士的威压,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马上要轮到自己了。   “至于你……”掌门看着潘小羽,眼中凌厉之色不减。   “师傅,”还没等掌门开口说话,沈卿上前说道,“徒儿请求师傅将这婢女交给师妹处理。”   潘小羽惊诧的看了一眼沈卿。   沈卿并未理会潘小羽的注视,他这样做自不是为了这个婢女。   他不过是想,月牙儿拼命救了她一命,若她就这样死了,岂非白费了月牙儿一番心思。   她不能死,要死,也需月牙儿亲自处置。   *   待月牙儿再度睁开眼睛时,尚神志不清。   她动了动,胸口处还有些轻微疼痛,但却已无大碍。   四周一片漆黑,她掀开被子,强撑着,想要起来,却不由得咳嗽了两声,牵扯到了心口处,又是一阵疼。   这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在外屋的某个脚步声顿了顿,而后又是急促的响起。   “主人!”淳玉的声音如碎玉落盘,还带着些急切。   月牙儿一抬眼就见淳玉黝黑的双眼,在黑暗中宛若珍珠,明亮异常。   淳玉看到她,神色中满是欣喜,却又继而低下头,嘴唇轻抿,一副难过委屈的样子。   他上前几步,小心的将月牙儿周身看了看,发现她身体并无不妥后,这才放心。   “淳玉,如今是几……时….”   一双手突然伸出来,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的圈住,她感到的颈边凑上了一个毛毛茸的脑袋。   她的话不由顿了下来。   淳玉的发丝蹭在她脸颊边上,月牙儿感到脸颊痒痒的,他正抱着她,将头靠在她的颈边。   月牙儿不由拍了拍淳玉的脑袋,然后犹豫的抬手,环住了淳玉。   鼻间满是熟悉的气息,触碰到的是温热的肌肤。   少女轻轻的拥抱,让他眼底泛起了一丝涟漪。   淳玉突然感到心里充盈了一块儿,就好像是什么失去的东西又重新回来了的那种喜悦感。   一双纤手在他柔顺的发丝间拍了拍。   “我没事。”少女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沙哑。   但她的语气却平淡而轻松,好像差点死了的人,不是她。   他猛的抬起头来,他盯着月牙儿,道:“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么。”   手臂间的力量猛的加大,勒的月牙儿微微感到疼痛。   听到怀里的人低呼出声,淳玉才似猛的松开了些,确仍不肯放手,还是固执的抱着她。   “我……怎么会死呢?”月牙儿轻轻一笑,无奈的说道。   淳玉道:“你可知那匕首若再刺偏一丝毫,纵使是神仙来,也救不了你。”   他再也不想再经历一遍这样的事。   没人知道,他当时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淳玉揉了揉眉心,似是不愿意再回想起。   他记得她羸弱的呼吸声,记得插|进她胸口那把匕首,还有她流出的鲜血,几乎将衣衫染红,红的那般的刺眼。   他看着她,头一次感到了无措。   看过无尽生死的淳玉,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明白,死是这样的悲哀。   到那一刻,淳玉才知道,原来,他不愿意她死。   一想到,如果再也见不到她,他竟会感到一丝难以形容的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的出现是有原因的,涉及后面的剧情,我也不能透露太多,我只能说,和男主有关.....   此淳玉非彼淳玉   :-)   【感谢“蹦蹦跳跳的雪”“风不度玉门”的地雷和营养液(还有一个后台看不见名字的天使的营养液)~】 ☆、晋江首家独发   月牙儿干笑了几声, 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时她晕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是不太清楚的。   “我……”月牙儿嗫嚅了几下。   这孩子,当时一定急坏了吧。   月牙儿看着淳玉此刻严厉的神情,突然感觉心中一软。   还真是依恋自己呢。   月牙儿不由拍了拍他的头,道:“不会这样了。”   “我若是死了,你可怎么办。”月牙儿笑笑说道。   明明不过是玩笑的一句话, 月牙儿却感觉淳玉的眼神更加严厉了。   月牙儿摸了摸鼻子, 再不敢说话。   “已经三天了。”   月牙儿抬眼看着淳玉, 淳玉神色淡淡, 但却能让人感觉他不佳的心情。   “主人已经昏睡了三天。”   月牙儿想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我……的伤是如何好的?”月牙儿想了想而后说道。   刺她的那把匕首,煞气缭绕, 匕身发黑,虽不知究竟是什么品阶的, 但想来并非凡物。   况且, 她知道她当时伤的极重, 如此重伤, 却在三天之内就几乎好了,是不太容易的。   月牙儿想的没错,当那匕首是王立所持的最为阴狠的一把灵器, 凡人沾染一点那煞气便会痴傻疯癫,修为再弱一点的修士被如此刺穿恐怕当场就会丧命。   若非沈卿一开始便急时用练气封住了她的经脉,加上有淳玉在暗中施法治疗,她如今是绝不可能这么快便醒过来。   “主人伤的很重, 沈尊上每日都来与主人疗伤。我守了几日,主人才终于醒来了。”   淳玉自是不能叫月牙儿知道,真正耗心费力的人其实是他。   虽然沈卿每日都来与她疗伤,但是沈卿那点修为想要让月牙儿好起来,怕是要等到下个月去了,而且月牙儿就算醒过来,也不可能这般安然无恙。   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将功劳记在沈卿身上,但嘴上却还是只能这般来说。   听及此话,月牙儿点了点头,她道:“让你们废心了。”   哥哥一定废了很多心思。   淳玉看着月牙儿,眉宇间显现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黯淡。   月牙儿从未见过淳玉这般神色,好似和平日有些不同。   但再仔细看去,却又不见。   淳玉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道: “主人快回去躺着吧,我去倒杯水来。”   说着将月牙儿搀扶着上去,还帮她把被角撵了撵。   又将灯点了,这才出去。   月牙儿见他动作熟练极了,不再似往日一般生疏,想起淳玉方才不经意露出的倦意,心里不由感到了几分复杂。   烛光如豆,淡淡的昏黄,仿若将这黑暗划破了一般,房间微微亮了,四周寂静极了,只能听见淳玉渐渐远了的脚步声。   叮着床幔华美的纹路看了一会儿,头脑中才渐渐清明起来。   眼前也不再恍惚的厉害了。   她躺在床上,心口却突然传来了阵阵的钝痛。   烛光昏黄,她微微闭着眼,捂着阵痛的心口,感觉有些疲累。   但越闭上眼,心口处的疼痛却反而越发明显了。   月牙儿感到胸口莫名的灼热了起来,她觉得有些难受,又觉得有些疑惑。   月牙儿不由起身,微微扒拉着衣襟往自己的胸口处看去。   只见一朵娇艳的玫瑰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若隐若现。   血样的鲜红,华美而妖艳,它的花蕊却被一道丑陋的疤痕所划。   那花朵对称而精致,是那般栩栩如生,就好似从肌理间生出来的。   但那疤痕生生破坏了它的美感。   这是什么?   月牙儿看着那朵陌生的花,它的枝蔓,它的花朵,艳丽的纹路。   她心里立即的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花朵仿若真的鲜花一般,就那样生长在她的胸口处。   月牙儿伸手触上那朵花,那里的肌肤平滑细腻,和别处并无不同。   她又碰了碰心口处的伤疤,果然是很深的伤口。   但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个莫名出现在她心口处的东西。   长在她胸口的这个东西,仿佛是一个咒术,又或者是某种契约印记。   她对此并不明白,但她知道,越是高阶的术法印记,其花纹就越是美丽繁复。   而月牙儿从不知道有哪一种印记是她胸口处的这个这样,鲜活的就好像有生命一般,看着它,就会感觉它好像在生长,然后会一点一点地绽放开花。   这到底是什么?   越看那朵花,月牙儿就越觉得不安,明明是那样美丽的东西,她看着却感到一股凉意窜了上来。   门“吱吖”一声呗推开了,月牙儿忙拢好了自己的衣襟,又扯了扯被子。   淳玉端着水进来了。   他一抬头便见,月牙儿正躺在床上看着他,眼神专注。   淳玉转过身去,轻笑道:“主人为何这般看着我。”   他将刚烧的茶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倒了一杯,端着茶杯便拿给了月牙儿。   月牙儿接过茶杯,茶水滚烫,淡淡的热气飘了出来,她握着那杯茶,氤氲的气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月牙儿握了片刻,才终于轻呷了一口。   她想起了上次,同样的茶杯里,淳玉端给她的,那里有着他的一滴血。   她当时很感动,觉得自己太过多疑,竟然险些误会了对她一片好心的淳玉。   月牙儿想着又喝了一口,眼神有些晦暗。   但是,当真如此么?   滚烫的茶水烫的人身上都暖和了起来,淡淡的茶香清新着她昏沉的头脑。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淳玉,他一脸温和,眼神平和如水,只是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暖意。   这样难过的夜晚,却不是自己一人孤寂。   月牙儿的心看着,淳玉柔和的面孔,心也不由平和了下来。   是她多想了吧。   等她好了以后去书阁查查资料罢,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月牙儿抛开脑海中的其他思绪,喝了一杯茶水过后,淳玉又将药拿来给她喝了,之后便又捂着被子,睡了下去。   尚才子时,夜黑的极深。   月牙儿感到身上昏沉沉的,喝了药更是觉得困顿。   她只是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淳玉将灯熄了,然后靠近了坐在她床边的小凳上,而后一切便又归于静谧。   月牙儿困倦睁开眼,她看了一眼守在自己床边的黑影,倦倦的说道:“上来吧。”   那个人影愣了愣。   月牙儿不再说话,只是将自己微微朝里面挪了挪,然后翻过身去,裹紧了被子背对着他。   过了片刻,月牙儿果然听到自己身边细微的动静。   月牙儿蹭了蹭被角,安心的睡去。   一夜无梦。   淳玉却看了月牙儿一整晚,眼睛都未合过。   到了清晨,月牙儿醒来,身上轻松了很多,浑身上下想动一动。   她一转身,就见淳玉双眼紧闭着。   月牙儿看了一会,便想着不吵醒他了。   她轻轻掀开被子,起身想要跨过淳玉下去,但就在她将脚跨在淳玉的腰侧时, 下面的人猛的睁开了眼睛。   大眼对小眼,月牙儿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月牙儿笑了笑,而后便又准备继续的跨过去,但就在这时,淳玉突然直起身来。   月牙儿慌忙将脚收了回去。   床上的位子狭小,月牙儿差点撞上了淳玉。   “主人要拿什么,我去便是了。”淳玉问道。   “我自己去就行了。”月牙儿摆摆手说道。   她如今虽说受伤未愈,却也不至于连床也不能下。   况且,她也不能总麻烦淳玉,这几天已经足够辛苦他了。   “主人没有完全痊愈之前不能出门。”   “谁说的?”月牙儿瞪起了圆圆的眼睛。   她正想要待会儿出门走走。   “医者说的。”   “哦。”月牙儿点点头。   “我就是医者。”淳玉淡淡的说道。   “......”   “淳玉,你....”月牙儿有些气恼的说道。   淳玉已经起来了,他冰蓝的衣袍逶迤落地,晨光照射下,上面的花纹如水般流淌。   合衣睡了一夜,那衣袍却无丝毫的褶皱。   月牙儿这才想起,淳玉似乎从来没有换过衣服,永远都是这身冰蓝的长袍。   这衣服远处看极为普通,离近了仔细看才知道其工艺的精密华美。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布料,但就是她却也能看的出这个布料比什么冰蚕丝要更为珍贵。   淳玉轻瞥了一眼月牙儿,他的眼睛微微上挑,细看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但平日里太过温和,才让人忽视了他的眼型,此刻他的眼神淡淡,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冰蓝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更衬的他肌肤白皙,面容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   薄唇轻抿,色泽却是花般的莹丽。   月牙儿这才惊叹的发现,她家法器长得真是好看。   一股莫名的骄傲涌上心头,月牙儿看着看着,竟一时忘记了,她本来是要斥责他。    ☆、晋江首家独发   总之, 最后月牙儿还是被留在了寝殿中。   淳玉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至于那朵花,自昨晚起便消失了,任凭月牙儿再如何去仔细寻,也不能在胸口看到半分痕迹。   “哥哥…如果,胸口处突然出现了一朵花的印记, 那会是什么?”月牙儿小心的问道。   沈卿思索了一会儿, 道:“胸口处出现花的印, 我认为...”   忽而他又看向月牙儿, 道:“你问这个作甚么?”   月牙儿笑了笑,道:“我这不是待着无聊么,随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当时觉得新奇便想着来问问哥哥。”   沈卿还是狐疑的看着月牙儿,但最终沉吟了一会儿, 还是道:“一般法术契约的印记都不会生在胸口, 因为那里连接着心脉, 心脉处通五灵, 乃至关重要之处。生在胸口处的印记....我还是极少听说过。”   “况且,又是花型的....,法术所凝结的印记很少有花型的, 就算是高阶的也不过是聚成一块繁复的花纹罢了,我还从未听过花型的,不知具体是怎样的…?”   “嗯..书上说,那花印记极为逼真, 就像是真花一样,好似,还会随着时间慢慢绽放….”   沈卿想着,忽然笑了笑,道:“这不一定是法术或者契约印记吧,有可能不过是沾染了什么灵气一类的,万物皆有原型,沾染上了什么神花神草枯败的死气,身上便会显现出其原身之形。”   “我曾听过这种象称做‘花念’,在神花仙草凋谢枯萎之际,它们会皆这种方法让自己多留存几日,但也最多不过几日,就会消失了,生在身上的印记也自然不见了。”   月牙儿听了沈卿的话,若有所思。   沈卿拍了拍她的头,道:“如今你已经是青玉宗的正式弟子,要担的起这个名号,别胡思乱想什么其他的了,杂书一类的,少看些,混了脑子。”   “知道了。”月牙儿撇撇嘴。   但她心里却也知道沈卿是在为她好。   若是一般的人,身份经历如此大的变化,恐会一时沉溺于其中,修仙者最要会遵守本心。   沈卿是在提点她,也是在警戒她。   月牙儿明白,所以非但不会怪罪沈卿,还会十分感激他的这份心意。   但关于她身上的这个花印,就算沈卿说的那般和她如今的现状十分一致,她却还是觉得不安。   真的是像沈卿说的那样么?   她的这个印记,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的“花念”?   但如今,身上的印记已经消失不见,又无处能去寻依据,就算再觉得不安,也只能先将此事暂且放下了。   但月牙儿知道,这个印记成了她心中一个结,她不会如此轻易放下。   沈卿之后又帮她运功调息了一番,眼看日头就高了。   “哥哥不如用过午膳再走。”月牙儿提议道。   沈卿一大早听到她醒了的消息也就过来了,对她嘘寒问暖一番,又帮她调养了内息,月牙儿心中很是感动。   她也已经听说了王立一事,听到他被处置后心情大快,如今也还想再听沈卿详细的说说。   虽说到了沈卿这个修为不用再食五谷,但偶尔吃一顿也是一种乐趣。   “不了,”沈卿起身,“我殿内积攒了些要事要处置,就不陪你了。”   月牙儿一向知道沈卿事务多,就算心中有些不舍,也只好作罢。   她便起身随着沈卿,将他送至门口。   “不必送了,我不就在你对面么。”沈卿唇边泛起一抹浅笑。   沈卿转身后,又乎的回头来对月牙儿说道:“五日后,我带你去‘宗场’看看,以后,你便要在那里同其他内门弟子一齐修炼。”   在青玉宗,凡是内门金丹以下的弟子每天都要去修炼场修炼,金丹以上的修行就更多的是靠自己领悟,但每月也会有一些的任务要去做。   宗场是内门弟子专属的修炼场所,那里会有大修为刚刚入门的弟子讲解道法,每天都会有弟子之间的修炼比试。   “师傅事务繁忙,不能亲自教导你,就先委屈你了。”   “我自知修为低,先跟着其他弟子将根基打好才是关键,况且,我这等修为,就算是师傅那等大修恐怕也不能教我些什么,无非是和师兄一样勉励我好好修炼。”月牙儿笑了笑。   “你明白就好。”沈卿知她一向明事理,也就不再说什么。   “待再过些时日,找个机会再带你去见见那些嫡系子弟,都是同辈,你入门晚,互相认识一下也好。”   “听哥哥的。”月牙儿点头说道。   沈卿拍了拍她的头,这才离开。   月牙儿站在门口见他渐渐远了,这才回屋。   今日明显觉得身上好多了,心口处也不会再若有若无的钝痛了。   想着五日后便要去宗场,月牙儿恨不得自己赶紧好起来。   她早就想见识一下青玉宗内门究竟是如何修炼的,一想到自己如今也是一名青玉宗的正式弟子了,月牙儿就感到心里一阵激动。   这可是青玉宗啊,月牙儿想道,青玉宗乃修仙界几大门派之一,她原先的那个小门派不过是青玉宗万千分支中的一。   这里有最好的修仙功法,有一切最好的资源供人修炼。   在她还只是一个被欺压的外门的弟子时,恐怕没人会想到,她有一天竟会成为他们宗主门派的一名正式弟子。   如今,就连她之前淸厥门的掌门,见到她也要行礼。   况且她不仅是内门弟子,还是师从当今掌门的嫡系一派,身份就更是尊贵了。   感叹了一番世事无常之后,月牙儿再未去想哪些往事,过去的终究都是过去了的,着眼未来才是关键。   没有人是生来高贵的,也没有人是生来低贱的,月牙儿想道,这一点在修仙界也是如此。   就算是沈卿那样的天才,也是每天努力修炼才有如今的成就。   前些日子还存留的阴郁情绪,现在都一扫而空。   她的心情渐渐轻朗了起来。   看午时差不多了,她便唤了婢女来传膳。   食过了午食,月牙儿便小憩了一会儿。   “你们听说了没,原先那个陷害我们尊上的嫡系弟子,方才突然猝死在了牢内。传闻,死时面相极为狰狞可怖,似是受到了什么极刑,但偏偏身上又无半分痕迹。”   “要我说啊,死的好。谁叫他那般阴险的陷害我们的尊上。”   “明明真正的判刑还有几天,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定是哪个同我们尊上关系好的大修,看不过眼了,这才暗里教训了一番。”   婢女围在一团小声叽叽喳喳,月牙儿翻了个身,心中却不由暗自想着刚刚听到的话。   王立竟这般死了。   月牙儿想了想,终是又闭上了眼睛。   傍晚,淳玉方才回了。   月牙儿一看到他,想问他今日去了何处,却又突然想起了婢女的话,一番话都不由顿住了。   她抬眼看了看淳玉,见他也正看着她,唇角微勾,似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主人可有听话的呆在屋内修养?”淳玉微笑的问道。   月牙儿一想起今早自己竟莫名的答应了他的话,就感觉一阵挫败,她总是对这人心软。   月牙儿并不说话,她只是低头捻起果盘里的一个晶莹饱满的葡萄,纤纤玉指拿着圆润葡萄,放进了嘴里。   淳玉见她这般,便有些讨好的上前,道:“主人别吃这些了。”   说着,淳玉便拿出了一个红如宝石,拇指大小的果子,那果子生的晶莹剔透,一拿出来便感到一阵浓郁的仙气迎面而来。   “这是....红饕果。”   红饕果,生长环境极为苛刻,数十年一开花,数十年一结果。青玉宗恐怕只有离这里最远的一座青云峰上才有。但最近并非这红饕果生长的季节,整座青云峰也不知能有几颗,还得细心寻找才能发现。   这果子是上好的伤药,寻常的小伤吃了它就能愈合,人们时常拿它来救急用的,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灵果。   月牙儿接过那枚果子,心里的疑惑忽的放下了,而同时涌起一股淡淡的愧疚。   青云峰离此处甚远,远到就算是沈卿去也需得四个时辰,况且还在上面漫山遍野的寻找这红饕果,早晨出去,现在能回来已是很快的了,绝不可能再做其他的事。   月牙儿这才发现,淳玉的脸上还有些脏兮兮的,尽管有被擦拭过的痕迹,却还是有没擦干净的地方。   月牙儿见他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便不由拿出一块手帕,帮他轻轻擦拭着。   “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青云峰是旁的修士的领地,出了什么事,也不方便。”   淳玉并不说话,只是乖乖的扬着脑袋,让月牙儿为自己擦干净。   “谢谢。”月牙儿擦着擦着,突然说道。   她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刚刚说谢谢的人不是她。   淳玉微微翘起了唇角,还真是个心面不一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之后会做防盗章节,不过到时候会再来跟大家说的(づ ●─● )づ   【感谢“风不度玉门”“星语星汐 ”的地雷~】   【感谢“2333”“哈哈”的营养液~】   么么哒~ ☆、晋江首家独发   微风和煦, 清晨的气温还很低,不知不觉就到了沈卿带月牙儿去训练场的日子。   经过一番调养,月牙儿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日常的训练是可以进行的。   于是这日清晨,月牙儿早早起来收拾好了,眼巴巴的望着, 等着沈卿过来。   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沈卿见月牙儿一脸急切的样子, 不由抿唇一笑, 道:“走吧。”   月牙儿故作矜持的点头, 但而后却快步跑去跟在沈卿后面。   沈卿看了看月牙儿,见她明亮的双眼神采奕奕,虽然脸上极力抑制, 却在一些小动作难掩兴奋,沈卿这时才突然想起, 月牙儿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罢了。   就算平日里再沉稳, 如今却也显出了些少年气。   沈卿心中微软, 他拍了拍月牙儿的头, 道:“我待会儿要在中途停一下去处理些事情,很快就好了。”   “嗯嗯。”   月牙儿知道沈卿平日里忙,并没有多问, 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两人御风而行,沈卿微微拢着月牙儿的肩生怕她掉下去。   月牙儿早就会学会了这个招术,只是练气稀薄并不能坚持很久,飞到宗场去确实是有些勉强, 而且,自己一人也确实没有试过单独飞行。   她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侯,于是就顺从着微微靠着沈卿,好奇而安静的看着御风飞行的景色。   脚下的云雾穿梭而过,沈卿的宫殿一下子变的很小,青玉宗峻丽的景色渐渐呈现在眼前,流水蜿蜒在山脚,如一条碧绿的翠带,有些山峰开了很多的美丽的花,远远看去似是为山峰披上了一件秀丽的衣裳,景色宜人,真是仙境。   在月牙儿幼时,她便十分羡慕鸟儿能够在天上自在的飞翔,但她却从未料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如此,只是如今虽能够飞翔了,却明白了,就算是在旷阔蓝天上飞翔的,也不一定就是自由的。   沈卿飞的渐渐低了,眼前的景物越来越近。   两人缓缓下降,等月牙儿脚尖落了地,沈卿道:“你就在这里先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说着,又是一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月牙儿不由感叹沈卿身法之快,她想了想就随意找了棵树,在树下等着沈卿回来。   流水潺潺,不远处有几间小茅草屋,四处有些稻田,这是到了偏远的地方,青玉宗内门里很少有如此简陋的地方,就好像是郊外一般。   月牙儿想着这一定是到了青玉宗的外门,她跟着淸厥门的人一起来时,大概来过此处吧。   如今旧地重游,倒是别有一番感慨。   月牙儿坐在树下,双手撑着下巴,四处看着。   她正细数着这里的树木花草,观察着四处的变化,忽然,远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月牙儿以为是沈卿,便立马站了起来,准备迎上去。   但等那人再走出一些后,月牙儿才发现那人不是沈卿,她身材苗条,后头还跟了几个人,那人显然是个女子。   月牙儿拔了株草,没趣的准备坐下再等。   但就在不经意的一抬眼,月牙儿看到了那女子的相貌,她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远处走来的少女穿着一身俊俏的白衣,脸用面纱遮着了一半,看不太清,但就算这样月牙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宋蝶。   月牙儿疑惑的挑了挑眉,她怎么在这里?   不知想到了什么,月牙儿眼中闪过一抹讥笑,她还以为,她早死了呢,没想到命这么大。   火灵鸟的反嗜可不是好受的,再加上逆行的阵法,她没死还真是命大。   不过...月牙儿奖宋蝶远远的打量了一番,玩味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就算不死,也够她受的了。   而此时,宋蝶已经走近了,而且显然也看见了在树下的她。   月牙儿见她脚步明显的顿了顿,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而后骤然凌历。   她看着月牙儿,整个人都紧绷着,眼角带怒,整个人宛如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恨不得立即扑上来将她撕扯烂。   那眼神中的仇恨,灼热的能将月牙儿的身上烧一个洞。   见宋蝶如此模样,月牙儿却一点儿也不再意。   她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等着宋蝶走近。   看着匆忙过来的宋蝶,她不由唇角泛起了一抹浅笑。   那模样温和极了,任谁看都觉得这是个极为善良的女子,但宋蝶分明看见,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隐藏着极淡的狠戾。   宋蝶至今还记得这双眼睛里的讥讽,她眼底的浓郁的黑色像是最邪恶的妖魔,是她将她一步步的推向地狱,让她变成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宋蝶一想起自己如今病痛不堪的身子,还有她最为骄傲的脸,她心中的恨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想要尖叫,想要上去将她碎尸万段,让她也尝一尝自己当日受到的痛苦!   “师姐,怎么在这儿?”月牙儿见宋蝶气冲冲的走近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宋蝶更加愤恨。   凭什么,自己都成了这般鬼样子,她却还能好好的站在哪里,而且似乎比以前过的更好了!?   只见树下的月牙儿容貌清丽,肌肤白皙,一身干练的青色劲装更是衬的她多了几分英气,青丝从两边被挑出了小半然后编成几条小辫子,最后用一条精致的白色的绫缎松松扎在脑后,余下的随意披散在肩头。   明明是再随意不过的装扮,因着少女身上的气质,竟显出一股清冷高贵之感。   走近了,宋蝶才发觉月牙儿变了。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粗笨好欺负的弟子了,她的身上的贵丽的气质令她感到莫名羞愧。   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样子,愤怒和羞恼一股脑的冲上头脑。   宋蝶此刻已经不去想为何月牙儿会在这里?也不去想这半年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她变化如此之大?   她只知道,是月牙儿害的得她沦落到这等地步。   她要她给她一一偿还!   她气势汹汹的上前了几步,恼怒快要将她冲昏,在这时一个小弟子突然轻轻拉住了她。   宋蝶回头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厉色吓的小弟子说话都哆嗦了。   “那个...那个、这修士穿着高贵,身份好似不太一般....师姐还是....”   宋蝶抬手便扇了那弟子一巴掌,冷冷道:“要你多嘴!滚。”   那小弟子被这一巴掌打的脸都肿了,他含着泪似是有些委屈,然后弯了弯腰退下了。   宋蝶扬了扬头,看着月牙儿,见她果然穿着不太一般,但样式朴素,颜色也黯淡,比起自己身上这件冰丝雪衣却还是差多了。   就是后头扎头发的那条带子,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通体泛着淡淡的光辉,上面的隐隐的花纹如水流动,真是上品。   但她还是轻蔑的看了一眼月牙儿,心想道,自己这次来有风主管庇护,她教训一下这个月牙儿又有何难?   之前听说,她在青玉宗做了个低贱的奴婢。   宋蝶嗤笑的看着月牙儿。   如今,如今看上去似是又成了什么位份高些的奴婢,但也还是一个奴婢,不是么?   她爹对风主管有恩,顺便拜访一下这位主管,求一株仙草来治她的脸。   听说他在青玉宗的位份不低,本人修为也已经金丹了,还算得势。   上次来的匆忙没能拜访,这次就一起来好好拜访了。   若能再攀上点关系,对淸厥门百利而无一害。   她不过是教训一个奴婢,想来风主管也不会说什么。   况且,跑到这种地方的奴婢,可见也是不太得重用的。   这么一想,宋蝶顿时觉得有了胆气。   她扬着脸看着月牙儿,眼神中满是狰狞扭曲之色。   宋蝶对着月牙儿一字一句的狠狠说道:“我成了这副样子,你也别想好过!”   “哦?”月牙儿调笑似的看着宋蝶,“师姐准备如何对付我呢?”   宋蝶见月牙儿气定神闲,像是完全不担心的自己的处境,心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但却还是飞快的咬牙说道:“你当年给我的痛苦,我会加倍奉还!”   “这个...恐怕不行呢。”月牙儿无奈的笑了笑,似是遇到了什么十分为难的事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玩味。   “呵。这就由不得你了。”宋蝶发出一声冷笑。   “很抱歉,”月牙儿摊了摊手道,“这事情,你还真做不到。”   宋蝶周身气场一冷。   “不过,你若想要死,这倒是十分简单的。”   “你说什么?!”宋蝶被月牙儿话语给气的咬牙切齿。   “你可知,就你如今,对我‘不敬’这一点,就足够将你关进禁牢,禁牢内花样多,保证不输给被火灵石反嗜的滋味。没有人会再想起你,我届时随便找个借口将你杀了,岂不十分美妙?”   月牙儿的眼中泛起幽光,唇角的冷笑越发的扩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卧槽刚刚蠢作者试了一下晋江的防盗,好像还改不过来了!!(●—●)   如果各位天使看到的是正文内容,就请继续放心食用   如果不是的话,就说明订阅不够百分之50,就只有等36小时之后(明天大概)才能看呢,或者把自己的订阅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十   具体的,我下章作话里再说_(:з」∠)_   【感谢“蹦蹦跳跳的雪”的地雷和营养液~感谢“謐謐人心”的营养液~】 ☆、晋江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看过来~   这里是作者有话说:   关于防盗的事情,这里具体解释一下。   作者用的是晋江自带的防盗系统,这个系统的防盗对一直追正版的小天使并没有任何影响,对那些喜欢跳订的天使,或者喜欢一部分盗文一部分订阅的天使可能会有些影响。   如果你打开更新章节,然后发现自己看到的就是正文内容,没有防盗,那么说明你有订阅本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对于这部分读者来说,防盗是没有任何影响的,你们还是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更新   但如果你打开更新章节,发现自己看到的是防盗章节,一般系统会抽之前的章节作为防盗,那么说明你没有订阅本文超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 章,此时你有两个方法:   1、订阅几章本文之前的内容,让自己的v 章订阅率超过百分之五十   2、静静等待36小时候后再看更新   这里,渣鱼真的很感谢各位天使能够支持正版↖(^ω^)↗   每位作者都是不容易的,对我这个平时课表爆满并且手速渣渣的人来说,能日更还是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T^T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支持正版吧   毕竟自己的劳动成果能被认可尊重,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呢   宋蝶看着月牙儿脸上的笑, 背后一寒。   身上各处伤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让她仿佛又回到了结界内的那个夜晚,周身又范起了一阵疼痛和灼烧。   月牙儿扬头睥睨的看着她,唇角的微勾,好像在看一个蝼蚁一般。   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罢了。   宋蝶强撑着笑了笑, 告诉自己, 没必要怕她。   “你....你竟敢如此不知死活?!”宋蝶忽略心中的不安, 上前了几步   见自己的一干小弟子都在看着自己, 宋蝶气势又不由胜了几分,   “你一个婢女,怎敢如此对我说话?”宋蝶脸上露出一摸讥讽的笑容, “说我对你不敬,你莫不是疯了?!”   月牙儿挑了挑眉, 看着她, 不由轻笑出声。   “师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月牙儿似是很遗憾的叹了口气。   宋蝶见她这副表情, 心中一惊。   “你、你什么意思?”   月牙儿正要开口, 就见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沈卿不知何时就突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只见他身姿如兰,俊逸非凡。   他抬眼缓缓的看向宋蝶, 面容温和,但眼神却淡漠极了。   “方才,谁说她是婢女了?”   “哥哥。”月牙儿上前几步轻唤道,但眼睛却不由看向宋蝶, 表情中带着一丝狡猾和得意。   哥哥。   宋蝶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心中大惊。   她疑惑的看了眼月牙儿,见她和沈卿之间神态举止亲昵,不似作假,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卿乃是首席大弟子,她月牙儿何德何能竟叫她哥哥?   宋蝶蹙起眉毛,感到嫉恨不已。   但想起月牙儿刚刚的做派,不由有些猜疑,难道这贱人攀上了沈卿,所以才敢那般跟自己说话?   “是你?”沈卿这才正眼的看着宋蝶,淡淡的说道。   宋蝶见沈卿看向自己,心中本是一阵悸动,但很快便被他眼底的冰冷给慑住了神。   但她到底是思慕沈卿已久的,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风度。   宋蝶敛了敛神色,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朝沈卿拜了拜,道:“师兄,许久未见,蝶儿每日都….”似是说到了什么令人羞于启齿的事,她也不再说了,低下头,露出一抹红晕。   然后宋蝶又看了一眼月牙儿,道:“师兄可不要被她迷惑了眼,我于她相处已久,此女本性甚恶,我实在是担心师兄会….”   沈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后头的话,宋蝶便说不出来了,沈卿眼中的神色危险极了。   他虽出一言,但宋蝶却能明显的查觉到他的愤怒。   “我不是你师兄。”沈卿良久才开口,道,“这个辈分,你还担不起。”   “整个青玉宗数千人,能叫我师兄的,也不过内门的一百多人罢了。你以后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叫我尊上吧。”   宋蝶听了这个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很是难看。   她是青玉宗的底下分派的弟子,也是内门,两方说起来也是同一派,而正是瞅了这个空子,宋蝶才厚着脸皮喊他一声“师兄”,如今被这般揭破,还将她和外门以及下人划分到一起,她自是十分难堪。   沈卿并不理会她的难堪,他然后又将月牙儿拉到前面,对着宋蝶说道:“她乃师傅新收的弟子,你也该这般称呼她。“   什么!?   宋蝶吓得往后跌了几步,她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但见月牙儿神色自若,沈卿也表情认真而淡漠,两人对这个都没有丝毫反对惊疑,宋蝶这才突然想起了,青玉宗的掌门最近收了一个新弟子名唤周月的。她当时还因着这个“月”字想起了月牙儿,但也只是稍稍想起了而已,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周月”便会是这个月牙儿!   月牙儿怎么会成为正式的内门弟子呢?!   这…不可能!!   宋蝶内心乱极了。   她不敢想象一个自己平日里嘲笑鄙视的人,有一天竟会一跃到了自己无法岂及的高度,明明是要唾弃嘲笑的,最后却变成了要踮起脚尖仰望。   她一抬眼,就见月牙儿站在哪里,挑起眉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阳光如碎金撒在她的身上,她眉目温柔,那浑身的脱俗清丽的气度,也不禁让人侧目。   宋蝶这才看清了她用来系头发的雪白带子,那精致的做工,珍贵稀罕的料子,原来竟是青玉宗内门弟子最宝贵的信物绫缎。   那绸带的一角隐隐显出一个漂亮的“月”字。   就算宋蝶再孤陋寡闻,也知道白色的绫缎是弟子中最高位份的。   那是嫡系的正派弟子才有的信物,嫡系的弟子每一个都是青玉宗中最高位的人。   风主管,又岂敢忤逆他们的话?   就算退一万步说,他能这样做,但他也必定不会为了她去得罪这些人。   但在青玉宗,一个主管和一个嫡系弟子的地位,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主管说的不好听,就是地位稍微高一点的下人罢了。   这些人一般都是无心再修炼的,才做些事情,来养活自己。   而一想到自己刚刚那样对月牙儿说话,宋蝶顿时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   此刻月牙儿脸上的微笑,也如同催命符咒一般。   她想也没想,就直直的跪了下来,道:“还请,尊上赎罪。”   周围的一干弟子看得情况又直下逆转,就算有的还有些不清楚,却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尊上”这两个字说的宋蝶无比艰涩,几乎要把舌头嚼断了。   但她知道,此刻不低头附小,后果会更加难过。   如今月牙儿一个嫡系弟子,想要处置了自己实在太简单了。   若自己低头认错,还能少受点罪。   况且,她好歹也是下面分支派上来拜访的弟子使者,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宋蝶跪在地上,静静等候着处置。但她的手却是一直紧攥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有多恨。   嫉妒的怒火在心里越烧越旺,宋蝶却压抑着,在面上不表露分毫。   月牙儿想了想,道:“都凭哥哥处置吧。”   她虽然也很想亲手处置宋蝶,但考虑到系统的原因,她也不敢再轻易尝试,避免又受到惩戒。   这几日,系统试图和她沟通,她却都没有再理它。   系统上次的做法,实在让她万分气恼。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都不会再理它的。   那日那种身不由己的感受,她也再不想体会第二次。   月牙儿眯了眯眼。   总有一日,她会找到系统的漏洞。   但显然不是如今这个时候。   思虑了片刻。   沈卿道:“我最厌恶不知廉耻之人。”他看着宋蝶的眼中有着隐隐的厌恶。   “你我也说的上是同一门派的,教导不懂礼的弟子,也是我之职。如此,”沈卿道,“你去刑部,领一顿日常的刑罚吧”   刑部的日常刑罚,也不过是打一顿板子,那板子打人虽然很痛,打完后,双股会不时颤栗且又痒又疼好些日,但对人的伤害很小,只是如今宋蝶本就身体虚弱,却不知这板子能否承受。   但月牙儿还是想着,哥哥到底还是太仁慈公正了。   若真的想要处置宋蝶,将她杀了,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犯上作乱,这个罪可大可小,而沈卿的这个罚的已经算轻了。   但宋蝶却不这么想,她从小到大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她一碰上月牙儿就连续两次遇上到这种事情。   她死咬着牙,双手拢在袖中攥紧成拳,但手心却早已血肉模糊。   若说之前的那次,让她早已恨月牙儿入了骨髓,只是过了半年也浅淡了些,而今这回,她又将她所有的屈辱都忆了起来,并且添了新仇,她如今对月牙儿的恨已经深深的渗入到了魂魂上,此仇不报,她寝食难安!   但她如今,却还是恭敬的接受了沈卿对她的惩罚,领了罚后,又对着二人磕了头,然后带着一干弟子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恼了宋蝶。   宋蝶却是迁怒的打骂了几个弟子。   小弟子捂着脸,却也都不敢说话。   自从宋蝶身体病了之后,她就变的异常容易暴怒,以前温柔体贴的师姐早就不见了,剩下的是一个总打骂底下人的疯子 。   弟子们却都敢怒不敢言。   谁叫她是掌门的女儿,他们只是一个外来的弟子。   一路回了住处,宋蝶脸色一直都是阴沉的。   “你去打听一下掌门新收那个女弟子。”   一个小童模样的少年朝宋蝶行了一礼,而后道:“您说的可是那个‘周月’?”   “她算什么个东西!不过是个无耻的贱人!”宋蝶气的打破了手边的茶杯。   说完后宋蝶闭了闭眼,缓了几口气才平静了下来。   “就是她,周月,去打听一下。”   “若是她的话,那倒不用再去打听了,我这里关于她的消息到是有。”那小童拿出了几张纸条,递给了宋蝶。   宋蝶接过后,快速的看完了。   越看就越是神色愈难看。   发生那种事情了也能叫她免于一死!   月牙儿不仅没死,还扳倒了一名嫡系弟子,自己反成了青玉宗的弟子,身份地位一步登天!   宋蝶狠狠的一拍桌子,眼中暗潮涌动。   待她渐渐平静下来过后,宋蝶不禁想到,看来憎恶月牙儿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其他人。   潘小羽。   宋蝶思索着。   “去查一下,这个潘小羽如今在何处?”    ☆、晋江   宽广的坪地上, 已经有弟子在练习着剑式,动作潇洒自如,   阳光散落而下,都是些年轻俊秀的少年,也有几个模样清丽少女正拿着比自己手臂还粗的刀,霍霍挥舞着。   “这个是这里的助师。”沈卿说道。   一个中年的男子站在他们面前, 他一身短布衣裳, 身材中等, 相貌普通, 若不是沈卿提示,恐怕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普通的人竟会是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   李慕看到了沈卿,朝他微微行了一个颔首礼, 沈卿也对着他微微点头。   沈卿乃是青玉宗的首席大弟子,寻常的人看到他自是都要行礼的。   而月牙儿虽然也是掌门座下的弟子, 却远没有沈卿这种地位, 她见到这位助师, 是要向他行礼表示尊敬的。   于是月牙儿朝他微微俯首弯腰, 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她知道这人便是以后教她修行之法的老师。   “您好。”   李慕微微打量了一番月牙儿,道:“我叫李慕, 不介意你就叫我一声李主教吧。”   虽然场上大部分弟子都是喊他一声师傅,但月牙儿师承掌门,他又岂敢承受他这一声“师傅”。   想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弟子, 才没有冒然称呼他。   “李主教。”月牙儿恭敬的喊道。   李慕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担心这个掌门新手的弟子年纪小小,会有些浮躁,如今看来谦恭知礼,心性是不错的。   只是,这资质差了些,但想来勤能补拙,他又自认为,只要不太蠢的,在他手上都能给打磨出来。   顽石铸成璞玉的例子,在他手上也不是没有。   资质这种东西,除非是像沈卿那类超凡的天才,其他的,都是差不多的,对这一类人来说,资质是在不断的修炼中慢慢提高的,就算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资质下等的弟子,若能刻苦修炼,再加上些灵丹草药一类,资质成为中等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想要成为绝世之才,便有些难度。   这个,就要看个人的机遇了。   李慕想着,掌门收弟子一向要求甚高,如今却受了这么一个资质不佳的弟子,想来该是有他的原因吧。   当然,这些以后的事情都不是他该想的,他如今只需将最基本的修炼之术交给月牙儿,让她能成功突破练气期,然后筑基,至于之后能否结丹成婴便也不是他考虑的了,那些掌门自会思虑教导她。   但有掌门这么一个大修做师傅,李慕相信,就算月牙儿以后成不了修仙界的顶尖高人,做个元婴修士该是不成问题。   要知道整个修仙界,到了元婴修为的人也是极少的,千万分之一而已。   任凭放在哪里,元婴阶位的修士,都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大修了。   至于再往上的阶位,修炼外功便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主要是要看自己对天道的领悟和修炼的机缘。有人可能再寸步难行,也有人慧心独具,之后的阶段不修炼自然突破。这个很难说。   但不论如何说,这个月牙儿以后前途都是不可限量,有这么一个顶尖修为的师傅,又有一个天才的师兄,怎么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慕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思绪,最终都归为这么一个想法罢了。   面对这等的弟子,就算资质不好但也极有可能成为一届大修,李慕自是也多了几分耐心。   “跟我来吧。”李慕对月牙儿说道。   月牙儿看了眼沈卿,只见他同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他又对李慕行了一个揖礼道:“那我便将师妹交给助师了。”   沈卿又看了一眼月牙儿,郑重对李慕的说道:“若有师妹有不到之处,还望助师悉心指出改正,教习演练之时,也请助师多多照料。”   “放心吧。我自会一视同仁,尽我之责教导她。”   “如此,甚好。”   看着月牙儿跟随着李慕走进了宗场,沈卿才缓缓离开。   他想到这个李慕一向公正宽厚,月牙儿有他照料应该是不会吃亏才是,这才放心了些。   月牙儿跟着李慕一走进训练场,一干弟子便都迎了上来。   “师傅!这是新来的小师妹吗?”一个眉目粗犷的弟子匆匆跑过来问道。   旁边一个身材高挑的弟子拍了一下他的头,笑道:“还师妹?我看你是想师妹想昏了头。这位,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要喊她一声‘师姐’。”   “师姐?”那弟子抓了抓脑袋,疑惑的说道:“但她看上去比我还小啊。”   月牙儿正要出言解释,旁边的一个蓝衣弟子也凑了过来,他抢先道:“二胖你忘了,这个就是掌门新收的弟子啊,我上次不是还跟你说过吗,这个‘师姐’可能会和我们一起训练,看来我果然说对了!”说着也拍了下他的头。   其余围着的弟子见他虎的可爱,也都忍不住跟着打了几下。   二胖一连被几个人打了,忙捂着额头,连连求饶。   “呆子,刚刚还是大师兄送来的,你不是也看见了么。”一个黄色训练衣的女弟子也不由捂着嘴笑道。   “看来,还真是师姐啊。”二胖想了想说道,他的尚且有些不敢置信。   月牙儿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她看了看周围好奇的看着她的弟子,大家的眼神都十分纯粹,没有一丝恶意嫉妒或者其他的不好的东西。   月牙儿心中一松,看来这里的人都十分好相处。   “不必如此拘束,你们叫我‘月牙儿’便好。”她想了想说道。   “月牙儿....真好听,但…我们还是要叫‘师姐’的好。”一个弟子说道。   “对啊,虽然师姐年纪尚小,但辈分却都大我们一辈,直接称呼小名,实在是不太敬重。”   其他的弟子也都纷纷点头,就连方才的二胖也都同意的点头。   “师姐不必担心,若是有人敢对你不敬,我们都会帮你教训他的!”那个身材高挑的弟子说道。   “哦?我看是谁敢负我们的小师妹啊。”一个男声从远处传来。   月牙儿心道,这是谁,竟喊自己师妹?   她回头一看,只见三个人朝自己这边走来。   左边的一个男子身姿绰约,束起了的墨发都扎成了一个发髻,一身紧衣窄袖,面容间似有些风流不羁,唇角带着些笑意,他看着月牙儿,那话便是他说出来的。   中间的一个男子也是一身简洁的裋褐,他眉目斯文,面上始终带着些温和的微笑。   还有一个人,那是名女子,她容貌明丽,双眼明亮有神,紧身的裋褐衬出她窈窕的身姿,但她举止间却利落洒脱,不似一般女子那般。   那女子正是在沈卿的讲义大会上,曾为沈卿出面的野曼文。   她身旁的两人,一个是孙庆一个是钱郑林。   “师兄,师姐!”一干弟子纷纷行礼参见。   “这位就是新来的小师妹吧。”孙庆打量了一番月牙儿然后说道,“我看呐,师姐以后可是欢喜了。”   野曼文不解的看了一眼孙庆。   “师妹来了,我们自是都欢喜的,怎么你就单说曼文师妹一人?”钱郑林不由说道,说着他还朝月牙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月牙儿也对着他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师兄”。   孙庆挑了挑眉道:“因为这位师妹可是和大师兄师承一派的,和大师兄最是亲近的了,师姐以后再打听消息,不就容易多了?”说着还朝野曼文眨了眨眼。   此话一出,月牙儿看见野曼文的脸一下子红了,但脸上的表情却颇有些气恼。   周围的一些弟子明白内情的都不由捂着嘴偷笑,钱郑林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张嘴啊,总有一天要被人撕了。”   野曼文看了看孙庆,强忍着平静了脸上的表情。   然后她上前几步,一手拉了月牙儿,对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道:“我们还真是好久没有新的师妹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譬如孙庆欺负了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揍他。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我们都是女子,平日在一起也都能好说话些。”   月牙儿点了点头。   野曼文看了看月牙儿,又道:“你别看孙庆这里东说西说,其实最高兴的反而是他。”   “他啊,一直都是这一辈里最小的一个,早就想有一个人能取代他老幺的位子了。之前还因为这个,特地去师傅面前求过一次,却被师傅骂了一顿。”野曼文抿嘴轻笑起来。   她看着孙庆的眼微微上挑,得意极了。   月牙儿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好笑。   平日看着都是端庄的尊上,私下竟是这般的样子。   她一早知道这三人同沈卿关系不错,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还有一个王立也是,不过那个人已经被他们想刻意遗忘了,没人会再提起。   野曼文和孙庆都是林尊老门下,钱郑林和王立一样是黄尊老门下的。   王立作出那等事情,黄尊老知道了,着实伤心了一下,钱郑林却是更难过的,毕竟他和王立最为亲近。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钱郑林说着看向月牙儿,道,“我们如今是在这里帮着李助师一起训练新弟子,师妹若有何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同样的,即成了我们的师妹了,我们以后自是会帮着你的。”   月牙儿看着这三人真挚的眼神,其他的小弟子也都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她不由想到,青玉宗,真的很适合修炼。   月牙儿好像有些明白了沈卿想要守护这里的心情。   这真是一块干净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机油的现言娱乐圈文#   《女王与病娇》by宁翊(yi)   某日刚刚蹿红又宣布的退圈的女星江锦郁接受记者专访:   记者:江小姐,您觉得生活中最无法容忍的事情是什么?   江锦郁:弟弟不听话。   记者:最烦恼的事情是什么?   江锦郁:弟弟太爱撒娇。   记者(一脸懵逼):您似乎没有弟弟?   江锦郁:哦,那是男朋友。   记者:您的男朋友不是苏越先生吗?他比您大七岁啊。   江锦郁:爱称不行吗?   总之这是一个霸道总裁女王死掉重生成娱乐圈傻白甜女星然后继续和长大黑化掉的病娇少年谈恋爱的故事。   食用指南:   1.女主重生文,(伪)娱乐圈文,1V1,双洁,HE   2.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很喜欢的高冷女王×黑化掉的占有欲爆棚的别扭病娇   3.女主重生前后两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法律与伦理关系,只是称呼是姐姐! ☆、晋江   据那报信的童子所言, 宋蝶在一个荒凉的野地,找到了正在河边洗衣服的潘小羽。   河边芦苇丛生,在一大片芦苇中,她的身影若隐若现。   宋蝶走近了些。   隐约见潘小羽弯腰在河边敲洗着衣服。   山间的水总是沁凉刺骨的,她捣动着棒槌的手已经冻的通红。   一身粗布衣裳,袖子被拢起, 她的下襟的被水打湿了, 一截衣角拖在地上, 溅上了些许泥渍。   头上插着一个木簪子, 周身再无一点珠翠,说起来竟一点也不像在修仙界的人,那打扮倒像是乡野村妇。   宋蝶眼中闪过些许鄙夷。   潘小羽在家中乃嫡系女, 娇生惯养连冷水都没碰过一下的。   到了青玉宗成了侍书,虽是下人却也悠闲的很, 每日只是理理书籍, 最多不过擦擦书架而已。   但如今却要在这冰冷的河水中洗着下人的衣服。   她如今是这青玉宗最最卑微的存在了, 连下人也不如。   但芦苇掩映中, 潘小羽的眉眼平静,没有一丝怨色。   但宋蝶却觉得,这潘小羽定是在心里恨极了月牙儿, 好歹以前也是民间的贵女,如今成了这幅模样,怎么可能不恨?   宋蝶觉得这人一定是跟自己一样的。   如此一想,宋蝶觉得自己这一趟没白来, 马上就要多一个对付月牙儿的同盟了,心中虽然十分看不起潘小羽,却也暗喜。   宋蝶故意放重了脚步声走近了芦苇荡中。   潘小羽听到了脚步声手中的动作一顿,她不由抬起眼看向来者。   虽然潘小羽此刻打扮粗陋,但那一张脸却还是柔美清丽,长的竟是不输给仙界的一干女修。   那脸刺痛了宋蝶的眼。   她想到自己的脸已经毁了,面纱下的容貌是她自己都不愿再看一眼的丑陋模样。   见潘小羽那个模样,心中便不由感到悲愤嫉妒。   美丽的女人嫉妒心极强,一个原本美丽,如今却毁了的女人,就更是极端敏感,看到一个长像甚于自己的,就会感到心中不快。   当然这些不快,宋蝶脸上自是不会表露出来。   宋蝶对着潘小羽露出一个自认为亲切友好的微笑,拨开了芦苇丛,走到潘小羽身边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一会儿。   “我是宋蝶。”宋蝶首先打破了这沉默。   潘小羽打量着这个莫名到来的女子,心中疑惑。   这人一身淡蓝的纱裙,身姿曼妙,面上拢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只是一双眼露在外头显得格外显眼,那眼睛虽然生的美丽,但却在看向人的时候,总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潘小羽注意到,这女子身上穿的衣裙虽然面料是稀有天蚕,但做工不甚精细,款式简单甚至有些老土。   如此,潘小羽看着宋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想法。   这人并非门内弟子,但又穿着这么一身价格不菲的衣裙,也自然不会是下人,她虽看上去亲和温柔,但却又总是带着些高傲的姿态。   这么一来,或许是哪位真人长老的亲戚,或者是下面来的弟子?   潘小羽有些弄不清楚,宋蝶的来意,但她还是起身朝她微微行了一个礼。   宋蝶见潘小羽又要坐下来洗衣服,便道:“你是潘小羽对么?”   “这位小姐,找奴婢可有何事?”   潘小羽疑心是上面有事找到,才派这么一个人来通知她的。   宋蝶看了看潘小羽,眼神中颇有些虚伪心疼,她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潘小羽有点没反应过来。   宋蝶带着些慈善的目光看向她,然后她似是有点试探的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不再受现在的辛苦。”   宋蝶见潘小羽的眼神悠悠的变了,她仔细看着,却有些看不懂那深邃的眼中所代表的情绪。   只见她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继而别过了头,神色有些复杂。   似是思虑了一会儿,又或者想起了什么。   良久,潘小羽才抬头看向宋蝶,犹豫的说道:“什么…方法?”   宋蝶心道,她就知道,潘小羽不会放弃这么一个机会的。   “这件事,你且听我慢慢说来。说起来,我们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宋蝶故作忧伤的叹息了一声。   然后宋蝶将潘小羽如何在结界内对付自己,闯入内门的事情,添加加醋的告诉了潘小羽。   宋蝶说的绘声绘色,她道:“我想要阻止她的,可那月牙儿却似懂一种咒法,竟然要用我生祭结界!我就是被她的阵法所噬才成了如今这幅样子,幸好之后我派的弟子及时赶来了,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便宜了那月牙儿却就这样进了结界。”   潘小羽听了宋蝶之言,微微蹙起了眉看着宋蝶。   “你想说什么?”   宋蝶见她果然上钩,便道:“但你想啊,青玉宗的内门结界岂是一般人能随意进出的,就算能进了,出来却也不易。”   “而月牙儿不但毫发无损的进了,还好好的出来了。按理说三日后,结界收起时,一干内门弟子都会同时出来,届时自会有人发现月牙儿这么一个陌生的面孔,那时月牙儿自是也不得善终的。但那日却好似没人见到过月牙儿一般,这只能有一个解释——”   “——有人在暗中包庇她。”   宋蝶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笑,她道:“而据我推测,那个人就是沈卿!”   潘小羽心中一惊,但随即便也明白了宋蝶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记得,就是在开山大典结束时,沈卿将月牙儿带回来的。她当时还疑惑,一向不理这些杂事的沈卿怎么突然带回了一个婢女,如今想来,或许是在青玉山内门结界内他们便做了什么约定,才使得沈卿出手帮助月牙儿。   若真是这样,如此一来潘小羽也隐隐明白了为何之后沈卿待月牙儿总同他人不同的原因,结界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才让一向严厉的沈卿肯为了她违反宗规。   那件事究竟是什么,她们自是无从知道,但如今宋蝶将这个事情告诉她,却一定是其心不善。   内门的结界律令明确规定了,只有内门弟子才能进入,其余人进了,便要受到极重的惩罚。   况且月牙儿又是用的这种方法进的结界。   她才刚刚被掌门收为弟子,这嫡系弟子还没当几天,若是传出她曾用邪术让自己师姐做进入内门的替身,再加上违反律令,其后果可想而知。   不仅她将受到刑罚,沈卿也难逃一责。   潘小羽自是也想到了这一层,心中一凉,不由暗道,这人好歹毒的心思,但面上却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她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宋蝶见她这般样子,以为她已经默认了愿意和自己合作。   宋蝶上前几步,拉住了潘小羽的手,作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想来你也是个聪明人。”   但她眼中流露出的鄙夷之色还是太过明显。   看着这一幕,潘小羽嘲讽的弯了弯唇角。   “明人不说暗话,我便同你直说了。”宋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道,“你被月牙儿害得如此,想必也是不甘的。此刻只要我们联手,定能将她月牙儿,顺带着沈卿一起给扳下台。你以为如何?”   果然。   潘小羽心里冷笑。   “那你可有何计划?”潘小羽道。   “这个自然。”   宋蝶见潘小羽这般谨慎的模样,心中也不由稍安,看来她没有找错人。   宋蝶将自己的计划同潘小羽细细的讲解了一番,潘小羽在心里暗自记下了,最后宋蝶又道:“若这件事能成功,月牙儿被扳倒了,她之前对你所下的刑罚,也就自然消失了,你也不必再在此受此等折磨。”   “这等共利双赢,相信你也明白。”   “呵。”潘小羽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宋蝶皱眉看着潘小羽,觉得她这笑的有些奇怪。   “你不会有机会了。”潘小羽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对她说道。   “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所有计划,就不会让你有机可乘。”   “况且,我已经用言灵石录下了你所有的话。”   说着潘小羽从袖中拿出一个蓝色的石头。   看着那石头晶莹剔透的样子,再看看潘小羽脸上的冷漠讥讽,宋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你居然,你居然….”连说了几次,宋蝶抚着额头,却也都没说出些什么来。   她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月牙儿一条心的。   她以为,月牙儿害得她沦为最下等的婢女,她该和她一样的恨她才是!   潘小羽之前不是也做过那般的事情想要陷害她么?   为什么出现当下这种情况?!   “我不会再做对不起她的事了,而别人想去害她,我也自是见不得的。”   潘小羽看着面如死灰的宋蝶,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给自己灌了几大碗鸡汤,才好受点儿   心情低落.... ☆、晋江   看着面前的潘小羽, 宋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扭曲。   “你为何…要帮那个贱人!”   一提到月牙儿,尽管带着面纱,潘小羽也能感觉到她对月牙儿的恨意。   “那个贱人,都是她,毁了我!”说到这里,宋蝶似是突然有些情绪崩溃了, 她捂着脸弯下了腰。   她如今再也无法摘下面纱去面对别人, 她浑身修为溃散, 一身的病痛, 再也无法修炼。   潘小羽走近几步,看着宋蝶说道:“人不做恶,则身自安。”   宋蝶猛的抬头看向潘小羽, 被泪水湿了的面纱沾在脸上,勾勒出瘦削的脸部轮廓。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 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么?!”   宋蝶摇摇晃晃上前几步, 然后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 道, “难道我的脸是自己烧伤的?!”   面纱下一张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叫暴露在阳光下,那张轮廓美好的脸上,如今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红色, 有的地方已经微微溃烂,实在是十分恶心。   火灵鸟的烈火一般很难痊愈,宋蝶找了无数的草药仙丹,做了无数的美颜术, 却都没有任何用处。   这被灼伤的地方不仅在她脸上,还有她的身上各处。   她修行的灵根也被那阵法灼伤,修行毁于一旦。   她平日出门都要用冰玉镇着,才能穿衣梳妆,否则疼痛难忍,而且会一直溃烂。   她每日都生活在这无尽的折磨之下,没有一刻停息过。   她砸烂了所有的镜子,却还是会偶然记起自己原来的样子。   她是清厥门的大师姐,所有人心中温婉善良的仙子。她有着数一数二的修为,她享受着男修的仰慕,女修的嫉恨。   但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所有弟子看见她都是战战兢兢,从不敢直视她,别提爱慕,她能从旁人眼中看到的是厌恶和恶心。   这一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听闻青玉宗有一株灵草,可以缓解火灵鸟的伤痕太多。她这才兴冲冲的过来了。   没想到,却遇到了月牙儿。   这下子,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和扭曲全都调动了出来。   她恨不得将她剥皮抽骨,千刀万剐才能稍稍缓解她心中的愤恨。   “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么!我的修为,我脸都是自己废的?!”   “怪我”宋蝶大笑了起来,但她的神情却好似马上要哭出来一般。   面对宋蝶的癫狂,潘小羽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平静。   她自己也曾那般厌恨过月牙儿,曾被嫉恨蒙蔽心扉。   这样扭曲的面孔,她也曾在镜中见过。   但到后来她才明白,这一切却不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罢了。   月牙儿有什么错呢?   沈卿庇护她,待她好又不是她能决定的,但她却因为这个对她心生嫉恨,而且这嫉妒的野草更是在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越长越旺。   她听从王立之言做了错事,而月牙儿甚至愿意在她背叛了她过后,舍命来救她。   没人知道她那时的心情。   事后,很久,她还记得自己内心深处所受到的触动和震慑。   怎么会有人这么善良呢?   世界那般的阴谋污秽好似都和她无关,她只是静静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将周围的人一一染成雪白。   就算是这样的她,月牙儿甚至也愿意弯腰将她庇护。   她的内心仿佛经历了一场号啕大哭,哭泣她的那肮脏不堪的内心,哭泣这样好的人却被她这样诬陷。   她自主去揭发了王立,甚至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最后却逃过了一劫。   她甘愿沦为最低贱的奴婢,这样她的内心才会好受些,而平常之余,她也会一直静静地为她祈祷。   她知道月牙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刚刚宋蝶说的话,她并不相信。   她也看出了这女子是个阴毒的,她的话又能有几分真?   宋蝶见潘小羽这般模样,咬牙看着她,道:“那贱人还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宋蝶讥笑道:“都被遗弃了,还如此反抗我。”   潘小羽淡淡的看了一眼宋蝶,道:“随你去说。”   宋蝶却突然的笑了,过了一会儿似是突然平静了下来,她将面纱又重新戴上,对着潘小羽道:“刚刚那些话里,确实有的是我胡诌的。”   宋蝶抬起眼,眼中的黑色越发浓郁了。   “她不过是我门派之下的一个小小的弟子,也该为门派贡献自己才对。是我想要用她祭献结界,我若进了结界,拿到了珍宝,我们一派自是会实力增加,如此,她也不算死的亏。”   “哪知那个贱人竟还过来反来咬了我一口。她竟敢反抗!”   “我从来就和她不是一个身份的,她那等没用又低贱的人,就该乖乖的任凭处置。“宋蝶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倨傲和理所当然。   潘小羽不由抬起眼来,看着宋蝶的眼中有些异样。   宋蝶却好似没有注意到潘小羽的注视一般,她自顾自的说下去。   “那个贱人,你以为她就真的十分干净么?”宋蝶道,“她为了爬上门派中内门弟子的位子,偷鸡摸狗,伤人夺财的事也做了不少呢…她本就心思狠毒,如今看来还很是狐媚,勾的沈卿都愿意包庇她.....”   “啪”的一声,宋蝶的话断在了唇边。   她僵硬的抬起手,捂着脸。   那里开始变的灼痛,这一掌打的她冰玉之咒破裂,她的脸立马红肿起来,周围的部分开始溃烂。   不敢置信的看着潘小羽,宋蝶没料到,自己竟会被一个低贱奴婢打了!?   “不许这么说他们!”潘小羽的语气凌厉了起来。   宋蝶伸出手,对着潘小羽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潘小羽却灵敏的躲过了。   宋蝶气的浑身发抖。   “是你陷害在先,如今却要这般诬陷他人,似你这般的人,就活该被这身上的痛苦折磨。”   宋蝶伸手又是一巴掌,这回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潘小羽脸上,打得她往后晃了几下,潘小羽晃了几下才站直了。   她捂着脸直起身,却平静的抬眼看着她。   薄薄的嘴唇,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活该。”   宋蝶气得又打了她一巴掌。   潘小羽只是一届凡人,她就算修为大跌却也还是个修士,自是不会连一个凡人都压制不了。   但潘小羽却是一直平静,只是眼中始终带着是对她的嘲讽。   在潘小羽的眼中,她看到了疯颠的自己,还有她那丑恶的嘴脸。   明明穿着华美的衣服,带着金钏银簪,却比对面一身朴素的潘小羽更像是一个村妇。   粗鄙而没有教养。   宋蝶忽然嫉妒了起来。   内心的自卑和自傲混掺在了一起,搅得她内心宛如被烈火烹烤,又如被油热煎,很是难受。   她的心底忽的想起了一个声音。   杀了她。   杀了她。   …..   杀了她就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了。   那个言灵石永远不会被别人听去。   她怕她做甚。   杀了她一切就都解决了。   …..   一天的训练完毕,月牙儿累的靠在栏杆上,夕阳渐弱,她不时看了看远方,心道今日淳玉怎么还没来。   宗场离沈卿的寝殿很远,一定要用御风之术方可平日往来,月牙儿修为太低,如今实在难以飞行很长的路程,但沈卿平日很忙,这个差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淳玉的身上。   淳玉好歹是个圣阶的法器,这点小法术还是会的。   每日也兴得来接送月牙儿,他曾吵着要来和月牙儿一起训练,被月牙儿拒绝了几次,才勉强不再问了。   但月牙儿还记得淳玉第一次来接送她时的情况,事后所有的男弟子女弟子都过来问这是家中哪位?   有的以为是哪位山上的大修,还有的以为是远方的亲戚。   月牙儿无奈的告诉他们,这是她的契约法器。   众人都不甚相信,因为两人的相处模式实在不像是一个法器和主人应有的模式。   月牙儿给他们看了契约印,他们才信了。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叹息,原来只是一个法器,还想着给妹妹问问呢。   但淳玉每日来时,却是会受到几个女弟子的热情询问,她们都是一脸痴迷的看着他,事后还几次跟她打听过了他。   在她百般确认这真的是她的法器后,那些女弟子才伤心的收起了心思。   法器是没有自由的,它的一生都是属于主人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月牙儿却不由想道,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淳玉这般招惹桃花,他不过用人形出来走走的功夫,便收获了许多芳心。   这几日走在路上还会时不时有女弟子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月牙儿一回想起这些事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奈。   就在月牙儿漫无边际的回想之时,脑海中清脆的“叮!”的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久未听见系统的声音,再度听见月牙儿却不由蹙起眉。   系统找她定没好事。   而她果然猜对了。   原来是是因为系统检测到了需要帮助的人,让她去执行。   月牙儿看了那任务难度,觉得不算大,如今自己能对付,便也就答应了。   但其实系统的任务无法拒绝,她也无权选择。   自己主动同意了,反倒是心里舒服点。   淳玉过来时,便又不见了月牙儿身影。   此刻宗场的人已经走光了。   显然月牙儿是不在这里的。   淳玉四处探视了一番,却没见到月牙儿的身影。   他只好掐指一算,这一算,让他不由微微蹙起了眉。   她怎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月牙儿并不懂御风飞行,这才刚刚下训不久,她是如何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跑去青玉宗外门边界?   简直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脑中光芒一闪而过。   淳玉突然想起了,之前也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   那次,等他再寻到她时,她却已是奄奄一息。   虽然这次命相的并不凶险,淳玉却还是微微感到不安,他一晃身形,立即朝预测的外门边界而去。   心下的疑惑却也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呐,好困,晚安 ☆、晋江   再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这里是青玉宗外门的边界,四面都十分空旷荒凉。   月牙儿按照系统的指示,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一条小河。   河边的芦苇随风微荡,隐约约看得见有两个人影。   月牙儿想了想并未直接上前,她提起练气放轻了脚步, 靠近了一簇芦苇丛。   微微朝里一探。   只见芦苇丛中, 一个女子浑身是血的跌坐在地上, 她旁边未洗净的衣物都沾染上了她的血迹。   潘小羽?   月牙儿看见她的眼神微微一顿, 继而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怎么又是她?   此刻潘小羽万分狼狈,她衣衫尽湿,面色苍白而惊慌, 她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东西,指尖都有些发白攥着, 将它护在胸前。   前方女子步步逼紧, 潘小羽脸色发白的后退着, 她的半边身子已经浸在了河里。   她的唇边时不时溢出血来。   她抬起了脸, 她的脸上红肿不堪,还布有几条被划伤的血痕。   河水中不时飘过一丝丝的浅红,离河岸近的地方则是较深的血迹, 触目惊心。   “你休想从这里拿走它!”潘小羽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但手里还是死死攥着那块玉。   “你别怕,死也不会很痛的。”那个女子微笑的说道。   那熟悉的声音让月牙儿又是一愣。   随着她的缓缓移动,月牙儿这才见到了那人的样貌。   她的脸上被灼伤的一块一块的, 有的地方发脓了,有的溃烂了,五官几乎被伤疤遮掩着已无法看清,毁烂的五官使她看上去像是鬼怪一般可怕。   若不是凭着她对宋蝶之前的一点印象,完全看不出这人就是宋蝶。   那脸上还有哪一点能与“美丽”二字沾得上边。   月牙儿看着都不由感到恶心。   只见宋蝶缓缓走向了潘小羽,她的表情有些扭曲。   手上小刀发射出铮铮寒光,她看着潘小羽,发出一声尖锐而怪异的笑声。   “你的脸…可真好看。”   潘小羽虽然不是什么绝世之姿,但肌肤光洁细腻,乌发如墨,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明眸皓齿,婀娜秀美,真真是,让人嫉恨。   潘小羽警惕的看着宋蝶。   宋蝶微微凑近了,她那皮肉溃烂的脸上露出一抹恐怖的微笑,道:“我把它剥下来,制成人面,挂在墙上,可好?”   宋蝶似是想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她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没了皮,只剩骨肉的脸上,不是比她可怖了?   潘小羽听了宋蝶的话,她的脸上满是惊悚。   疯子……!!   有谁会想出这般残忍的方法,将人脸生剥下来血淋淋挂在墙上?   潘小羽低下头,心中对宋蝶的恐惧不断加深。   这人比她想象地更加可怕。   她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她不由又退后了几步,冰冷的河水,让她浑身一颤。   “别……别过来……”   但宋蝶又怎么会放过她。   宋蝶又往前紧逼了几步,她举起手,手中小刀刺痛人眼。   潘小羽再也无处可退,身后的水流湍急,再入便是河中,而此河极深。   宋蝶几乎是贴上了她的身,她那恐怖的面孔被放大在眼前,近到连脸上脓包边爆出的丝丝脓血都看的一清二楚,让人不由一阵恶寒。   宋蝶狞笑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地狱的恶鬼,没了面纱的遮掩,她最为不为人知的丑恶一面就这样暴露在她的面前。   潘小羽有些后悔,当初太过冲动竟就这样和宋蝶直接对上。   她以为宋蝶会在听了她的话后稍微收敛,没想到竟直接刺激得宋蝶想要折磨她、杀了她。   她实在是低估了这个人,这完全就是一个疯子,宋蝶的心早就被一切恶毒的情绪所完全蒙蔽了,她扭曲而负面的情绪似是只要一点刺激就会爆发。   潘小羽这次是完全的撞在了刀口上。   冰凉的手触上她的脸,宋蝶摩挲着手下如凝脂般的触感,唇角的笑却越发残忍和疯狂。   “来吧。”   潘小羽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着。   就算宋蝶修为大散,身上仍然留有修士的威势,她所具备的力量又岂是潘小羽一个凡人能反抗的。   “不….”   尽管潘小羽再绝望的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面对这修士的有意压制,是一动也动不了。   “就要这样乖乖的才好。”宋蝶温柔的说出这句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潘小羽感到一个冰冷的器具触上了她脸颊。   她颤抖着闭上眼,眼角流下一行泪水。   手脚的无力,让她深深感到自己的软弱无用。   她却如何也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   而到了最后的一刻,人总是会不由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她这一生还只过了一小半,这一小半里除了庸碌无为,还做了些错事,竟也是什么都没做,无意义的很。   手中的石头十分硌人,明明都快要死了,她却还是抓着那石头,好像是某种执念般,不肯放手。   好似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冰凉的匕首在她脸上微微滑动,她等待着意料中的疼痛到来。   但过了良久,却没有一丝的反应。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潘小羽睁开了泪眼婆娑的眼。   在一片光影中,她模糊的看见了一个挺直的身影立在了她的面前,少女的背影看似柔弱,但挺直的脊背,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潘小羽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内心的喜悦几乎将她冲垮,但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很快又泛起了一抹复杂。   这个人好像每次都是这般从天而降的突然出现,然后拯救处于死亡边境的她。   此刻月牙儿正挡在她的面前,一只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宋蝶的手腕,另一只手飞快的一在宋蝶的身上点了几下。   宋蝶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定住了。   宋蝶看着面前的月牙儿,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而最浓烈的嫉恨让她的脸更为扭曲,五官仿佛都揉在了一起。   “又是你!?”宋蝶的声音尖利而让人难受。   月牙儿看着宋蝶的样子,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   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掺合这个事情。   这俩个人,都曾害过她,她们两个不管哪一个死了,她都会十分开心。   而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她的任务对象应该是潘小羽,毕竟宋蝶一个修士,就算她功力废了很多,杀一个凡人还是真的很容易的。   月牙儿想了想,转头看向潘小羽,嘲讽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手里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竟让你连命也不要了?”   如果不是因为潘小羽,她也不会被系统强迫着又过来做好事,还见到了两个她最厌恶的人。   她不想看到她们,那总是会让她想起以前很多的难堪之事。   她憎恨着宋蝶,也痛恨着潘小羽。   如果可以,她想要将她们全都杀了才让开心。   当然,她不能这样做,有系统在约束着她。   潘小羽看到月牙儿这幅样子,心中的愧疚一涌而上。   果然,她还是讨厌她的吧。   毕竟谁会轻易去原谅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人。   但既是这样,她又为何要一次一次的救她呢?   这样,她所亏欠的不就是更多了。   她在这个人面前岂不是永远也抬不起头了。   潘小羽感觉鼻子一酸,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愧疚,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里满是对面前这人的歉意。   月牙儿见事情已经解决了,宋蝶被定在这里,没有一天是无法解除禁锢的,这样潘小羽也就自然没了危险。   她回头,从潘小羽身边走过,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心中想着,这次的任务虽然简易,却让她十分不快。   潘小羽却叫住了她,道:“等等。”   月牙儿这才抬起眼来看了潘小羽一眼。   潘小羽将手里的灵言石递给月牙儿,道:“给你的。”   蓝色的石晶莹剔透,显然是有记录过东西的象征。   月牙儿迟疑的接过了。   她看了看潘小羽,潘小羽对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月牙儿虽然不解,却还是将带着一丝意念的手放在那个石头上。   就在碰到石头的那一刻,她的识海中立即响起宋蝶那激烈无比的声音。   越听月牙儿眉头越皱。   月牙儿放下了石头,不由往宋蝶处看了一眼。   但这一眼,却让月牙儿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宋蝶不知何时,竟挣脱了定身咒。   只见她直起身来,缓缓朝月牙儿走来,而浑身的气场竟似变了一个人,带着像是来自地狱的阴郁之气。   这哪有一点修为消散的样子。   分明还是之前的筑基的修为。   但月牙儿却注意到了她通红的双眼,以及她的周身散发的丝丝黑气。   这是....遁入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风不度玉门和玄字九玖的地雷~ 】   【感谢,猫狸的营养液~】   o(≧v≦)o ☆、双更合一   月牙儿没有料到宋蝶怨气如此之深, 竟会在此刻入魔。   世上修行之法大致有三种,道修、魔修、妖修。   前者修行的是顺天之道,讲究善与义,仁义与道德。魔修是与道修完全不同的修行之道,他以怨气恶灵修炼,选择这种修行之术的一般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非恶贯满盈的人, 不能领会魔修之道。   至于妖修, 这个世界的妖修太少了, 世人也并不知他们是如何修炼的,他们一出生便有了相当于人类筑基初期的修为,他们的修炼速度非常逆天, 一两年就可以由筑基至金丹,但它们在世上一向神出鬼没, 极少被世人所见。   据说, 妖修的眼睛能看见命轮天道, 他们预言之事无一不应验。   像宋蝶这般由道修入魔者, 往往需要极深的恨意和怨念,这样才能突破所修之道法,堕入成魔。   月牙儿不由想道, 这人心性不纯,恐怕早就是不适合修道的,但这般容易入魔,却也是难见。   只见在一片黑气缭绕之下, 宋蝶坑洼的脸竟慢慢的恢复光洁,原本脸上可怕的脓疱渐渐变小,变浅,而后消失,最后只剩下浅浅的一条疤痕。   宋蝶惊喜地抚上自己的脸,重新展现出原貌的脸上却因为那癫狂的表情而显得扭曲可憎。   “我的脸…我的脸好了,哈哈哈哈哈!”宋蝶狂笑起来,笑声却嘶哑难听,像是在打磨的铁砂一般。   狂喜过后,宋蝶也发现了自己声音的变化。   她猛的一捂嘴,脸上出现一抹惶恐。   “声音……”   她一张嘴,发的又是那般嘶哑难听的调子。   那声音听多了真叫人头皮发麻。   “天道为公,你入魔重新得到了一张美丽的脸,却失去了原本的嗓音。”   宋蝶一抬眼死死盯着月牙儿,她的眼睛似野兽般泛着红光。   叫人觉得阴郁,可怖。   月牙儿看上去很冷静,哪怕她面对的是一个筑基期的魔修。   她如今才练气三层,与筑基初期比起来,整整差了一个的阶层。   潘小羽也从未见过入魔,此刻见得此等情景,自是吓得不清,但见月牙儿如此冷静,心中不由渐渐安定下来。   月牙儿就在她的身旁,身形单薄甚至有点羸弱,但却让人莫名感到安心。   宋蝶狞笑了一声,美丽的脸配上这么一副嗓子真是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她道:“我……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因为声音的原因,她说话的语句破碎,听上去断断续续的。   宋蝶想着,如果知道入魔就能够让她的修为她的容貌都恢复过来,那她宁愿入魔,对于她来说,容貌远比嗓音更重要。   就算,她从此就要与那些恶心的魔修为伍,就算她这样做是背叛了师门,是要受天下道修所不耻的。   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呢,那些可笑的仁义条框,她从未真正信仰过,说是背叛,不如说,她从未自己选择过。   宋蝶感受着浑身涌上来的力量,她心中仿佛烧了一把火,燎的她浑身发热,她轻轻扫了一眼那两人,一股杀戮的兴奋感让她牙齿微微打颤,从未有过的刺激和渴望涌上心头。   “你们……都得死!”宋蝶眯起眼说道。   她的样子仿佛是豺狼看见了猎物一般,眼底的红光若隐若现。   月牙儿冷冷的看着她,旁人觉得她很冷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关键时刻,月牙儿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那个坑人的垃圾系统,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一下它。   月牙儿:“系统……告诉我,如果宋蝶受到伤害,我是否会有惩罚?”   “宿主大大终于肯主动找我说话了QAQ!!”系统有点委屈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但继而停顿了一下,微微恢复正经的语调道“经初步检测,宋蝶好人栏彻底黑化,无法再度感化,此人若对宿主大大造成攻击,可以反击。”   系统想了想又道:“经系统考虑,宋蝶如今坠入魔道,日后修魔,会遗害无穷,终将成为一大恶贯。”   “与其让她以后危害他人,不如现在除了她。系统决定对她实行恶人制裁。所以,我会帮助宿主大大除掉她。”   “叮!生成任务,恶人制裁。”   “完成任务可得相应的好人值。”   月牙儿看着宋蝶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浑身的煞气十分浓烈,已经黑化成型。   月牙儿拿出了自己的新剑,这是沈卿不久前才送给她的,但她才刚刚学剑,尚不能用的很好。   她拿着剑,摆出一个姿势,看一眼旁边的潘小羽,皱了皱眉。   潘小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眉目间闪出一抹忧色。   但想了想,还是走远了些。   自己在此处也只能拖累她,不如走远些,也不让她分心。   等她站的稍稍远了,才远远地看着月牙儿。   尽管那个人那般冷静,但她却也能从两人的气场上看出不同来。月牙儿明显弱了好几分。   潘小羽的拳头微微攥紧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如果不行,她还有那个方法……   她不会再看着她,因为她而受伤。   眼看宋蝶越来越近,月牙儿手心微湿,她在识海内和系统快速的沟通着。   “届于宿主大大目前的低修阶段,目标对象与大大之间的差距太大,嗯....这样吧….我这次可以破例给大大偷偷提供【自动控制比武】技能…”   系统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又有点讨好的看着她。   “这已经是我能给的最高权限了….”   系统被这段时间月牙儿的态度弄的有点难受,它作为一个白莲花系统,本身还是很善良的一个小系统,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见到月牙儿受了很重的伤,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   系统和宿主之间关系和谐才能尽快完成任务升级,宿主也能得到诸多好处。这样才是最好不过的,所以它这次愿意给月牙儿破一个例。   月牙儿还没来的急问那个【自动控制比武】技能究竟是什么,她便看到原本还在不远处的宋蝶突然闪到了眼前,从天而降,她如同闪电般急冲了过来,两人面对面几乎贴在了一起。   后颈那处的肌肤感到了阵阵刺痛,有什么突然靠近了。   不详的预感让她心中警铃大作,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一瞬间,身体自己飞快的朝前一翻,右手拿剑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圆的弧形,朝后精确而狠厉的一刺。   她只听到宋蝶吃痛的叫了一声。   宋蝶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   刚刚那一势,完全不似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使出来的。   看来,她小看这个贱人了。   方才被打出的疤痕被一阵黑气拂过,那疤痕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消失了。   宋蝶眼中微凝,唇边又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耳畔传来她的阵阵笑声,忽远忽近,而宋蝶本人却又忽然消失了。   月牙的眼前只能看见一片飞快闪过的虚影,而自己的身体在其中应对自如。   她的所处的招式也都快成了一片虚影。   身体灵活的不似自己的,招招成势,三分柔七分力度,宛如河中一叶扁舟,随着水势流转。   月牙儿这才明白【自动控制比武】技能究竟是什么。   系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去强行执行任务,想来帮自己打架什么的,也不是问题。   月牙儿叹了一口气,便索性安下心来看着场上的打斗。   只是心中却也会不由纳罕这个系统也不知究竟是何物,竟如此神通广大。   这个世界上果真有这样的一个“东西”么?   她想不出要怎么去形容它,但它这样的存在实在是太逆天了。   简直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不是这个世界的....   月牙儿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她听沈卿说过,这个世界存在很多其他位面,很多高阶位面有着许多难以想象的事物。当然这些他们都无从证实,就连沈卿也只是听掌门说了一言半语罢了。   就在月牙儿在这里神游天外之际,   场上,两人之间已过数过招,周围激起了尘土阵阵,月牙儿只能看见空中几个飞快的黑印狂打了下来。   她的招式,月牙儿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   而月牙儿也不知道自己使出的剑法是什么,但她却能分辨的出这剑法是极为巧妙奇奥的上品剑术。   她手上的剑,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她已经将这把剑征服,它兴奋的想要和主人一起征战厮杀。   沈卿说过,这把剑是把古剑,非剑法到一个境界不能将他的灵性唤醒,而此刻它却兴奋至此,月牙儿能感受到它的对自己的契约请求。   月牙儿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精神却还是可以控制的。   烙下精神之印,契约生效,剑身的光芒更甚,一种古老而尊贵的的威严从它的剑身上传出。   圣阶法器!   月牙儿有些兴奋的想道,竟又收了一件圣阶法器。   此刻宝剑褪去了原本封尘的模样,剑身通体漆黑,却隐隐折射着流转的光泽,上面的花纹好似是某种增加宝剑攻击力的高阶的咒印,明明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月牙儿却觉得它十分华美,那是一种内敛而高贵的美丽,就像是黑暗中王者的眼,矜持而高傲。   这些变化外人并不能发觉,宋蝶只是觉得那把刺向自己的剑,剑气更加凌厉了,且好似带着灵性一般,生出一股逼迫她的威势来。   渐渐的宋蝶呈了下势,月牙儿招招成势,最后剑势成莲,她的姿势轻盈而优美,挥剑如舞,一招一式尽显优雅,但真正使出来的招数却又狠厉无比。   这剑法好看极了,飘逸翩迁,挥出的剑法,都带着虚影的莲花,招招含着暗玄变化无穷,稍有不慎就会被那看似轻轻的一剑给刺穿胸膛。   那一剑的威力绝不似它看上去那般无害。   宋蝶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她万万没有想到,月牙儿的剑法已经高超到了如此境地。   而当她看见在月牙儿脚下出现的一朵莲花时,她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   那莲花只出现了极短的一瞬。   月牙儿轻盈飞起的踏上那朵莲花,而后在其消失前,轻点了一下,借势挥剑飞了过来。   宋蝶曾听说,剑气成实体者,天下所能练成的人,只手可数,而且每一个都是修为至少分神的大修,那般修为远不是她这等人能够想象的。   就算是在以前教她剑法的大修身上,她也未曾见他能将剑气练成其中实影,最多不过是化成一个极短暂的幻影罢了。   而此刻,她竟在一个小小的练气期弟子的身上看到了这般的景象,自是不由愣了一瞬。   宋蝶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惶恐,这个人真的是月牙儿么?   那个之前总被她暗地里欺负的野丫头?   迎面而来的剑势让她胆颤,月牙儿那冷淡至极的眼让她的心猛的一缩,无尽的惊恐从心底升起。   宋蝶突然想起了,她之前想要迫害月牙儿时,月牙儿不知怎得就突然破了她的阵法,那事蹊跷极了,她一直都不明白她是如何在她眼皮底下,换了血石破阵。   如今结合这一切来看,月牙儿可能并没有她所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她隐藏的太深了,她竟一直没有一点发觉,或许月牙儿的真正修为早已不是她能想象的。   宋蝶不知道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眼前的剑势如破竹而来,巧妙的轻轻一挑,她周身萦绕如惊蛇般的黑气乍然而散。   没了魔气的保护,她整个人脆弱的好似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但宋蝶不甘愿就这般死去。   绝望的情绪满满的涌上了心田。   而人在绝望时总是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宋蝶大声的嘶喊出来,声音高昂的令人像是五脏都要被被狠狠的揉捻了一番。   青丝飘扬,她仰起脸的表情无比的绝望,流下的眼泪都带着血痕。   只见在她叫喊那一瞬间,她的周围突然涌出了更多的黑气,将她紧紧的包裹起来,她整个人都拢在了一团浓郁的黑气中,像是一个巨大的蚕茧一般。   那黑气比之前的更为厉害,好似包含了最为邪恶阴狠的东西,丝丝缕缕带着些黏腻的感觉,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无比恶寒和恐怖。   难以想象,有人会愿意和那种东西对战。   月牙儿却感到自己的手中的剑发出兴奋的轻鸣。   她本能的感到这东西不会太好对付,但在她的身体又自己动了起来。   只见那剑在空中带着淡淡的光,飞快的一划,几个莲花的印记渐渐浮现了出来。   用反手握剑,抵着将莲花刷刷刷的刺向那团黑气。   顷刻间,那看上去极其厉害的黑气不堪忍受般颤抖了几下,终于发出一阵悲鸣,而后猛的爆裂开,溅起了满地的鲜血。   黑气散去。   宋蝶的心口破了好大一个窟窿,原本的心已经不知去处,血从窟窿里不断的流出来。   她抬起眼看着月牙儿,眼中愣了一刻,而后满是恐惧。   她的嘴唇颤抖着,似是想说些什么,但不断溢出的血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冰冷的宝剑狠狠的刺进宋蝶的腹中,宋蝶浑身缩了一下,而后才终于停止不动了,但最后一刻她看着月牙儿的眼中,却没有了恨没了妒忌,却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个人曾经是她宋蝶最看不起的外门野丫头,却先是被她弄的容貌尽毁、修为尽散,让她每天都受尽折磨,而今她就算化身成魔,却也打不过她,杀不了她,反倒最后被她杀了。   原来她最看不起的人,其实是一个隐藏的绝世高手,宋蝶被这一想法弄的绝望无比。   她原本是青厥门受人追捧的大师姐,她有着全派最尊贵的身份和最美的样貌。   她的一切美好都被这个人给随便摧毁了。   她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她。   她让她忆起了隐藏在心底的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到了最后那一刻,宋蝶才觉得后悔,若那时没有选择她做祭品,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当然,再没人能够告诉她。   宋蝶终于渐渐没了意识,但双眼却还是死死的盯着月牙儿。   死不瞑目。   月牙儿看了一眼宋蝶,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她拿着剑的几乎坚持不住,她摇晃了几下,重新拿回身体的操控权,月牙儿才发现,她浑身都无比疼痛,练气使用过度让她现在几乎站不稳。   刚刚那套高阶剑法,远不是她如今的修为所能使用的,强行使用自是会使经脉和丹田都疼痛难忍。   如今仅仅是稍稍一呼吸,便会让她觉得全身疼痛。   潘小羽见一切都已归于平静,她长呼出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场中的景象,她一个凡人只能见到些虚影,两人之间的对招,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她只是隐隐感觉方才的月牙儿好像突然变得很厉害,宋蝶被她打的节节败退。   如今一切黑气散去,她才看见了场内的场景。   见得月牙儿如此虚弱的模样,潘小羽心中一忧,刚想跑过去。   只见得,微风拂过,冰蓝的衣摆似羽毛般轻轻略而过。   一个俊美清朗的少年出现在了场内。    ☆、晋江   场上一片狼籍。   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凌乱的打斗痕迹, 沙石凌乱无序,一大片黑色的粘稠物滩在地上,上面撒着大片的血迹,宋蝶面色青白,眼睛睁的很大,她姿势扭曲的倒在了地上, 胸口穿了一个大窟窿, 血迹凝固在周边,   宋蝶已经死了。   月牙儿撑着剑, 身上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身子,她只觉得身体一阵痉挛,握着宝剑的手几乎要拿不住手中的重量。   她的身体不由颤抖, 指尖攥紧到微微泛白。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冰蓝色的衣摆。   月牙儿只觉得意识有些恍惚, 眼前一片昏花。   面前的人蹲了下来。   月牙儿只觉得神经末端都在发疼, 手中的宝剑叮啷一声落了地, 她不由蜷缩了起来。   冰凉的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月牙儿被迫迷糊的看着前方, 眼前一片朦胧不清。   “…淳玉?”   淳玉看着面前人虚弱的样子,将手探上她的脉搏,心中已是明了。   经脉几处损裂, 内田空虚,这是耗气过度的反应。   一个人的练气就好比是装在罐子里的水,水漫出来了,殃及其他的地方, 致使经脉受阻或者暴裂,自是十分难受的。   这种疼痛感,寻常人难以忍受。   况且,竟受损至此,想来更是痛苦万倍了。   月牙儿额上虚汗直冒,嘴唇都泛白了,眼神有些放空,淳玉微微皱了眉,而后弯下了腰。   身体被轻柔的抱起,紧贴着脸颊的衣料,冰凉若水,   极度的疼痛让她几乎神志不清了,但她的身体却一直都在依赖着面前的人,仿佛潜意识里这人便让她感到十分的心安。   冰凉的指尖点上她的额间,一小股真气从指尖溢出,顺着额头进入她的身体,空盈到发痛的身体开始渐渐的得到舒缓。   淳玉见她眉间渐渐展开,这才收回了手。   潘小羽只见那俊美的少年上前将月牙儿轻轻抱起,而后在她额间并身上点了几下,月牙儿便似昏睡过去了一般。   接着虚手一捻,成了个法诀,将死去的宋蝶罩了起来。   眼见那少年身型飘晃,似是立马就要走。   “等等。”   潘小羽赶忙气喘吁吁的跑了过去,来到了他们的身旁。   少年闻声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潘小羽,面对那张俊朗如仙的脸,潘小羽不由一晃神,片刻后才想起这是那时出现在正史厅堂中的那人,他好像是喊月牙儿“主人”。   “带我….一起去吧。”   淳玉扫了一眼潘小羽,不由蹙了下眉头。   月牙儿三番两次都是因为这个婢女受伤,上一次以命相抵,这一次,据他猜测又是为了她,才使出全身修为抵死护她,最终弄成这幅样子。   她就如此看重这个婢女么?就是因为那所谓的友情?   淳玉感到有些好笑,但看了看潘小羽认真的样子,却又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对一个迫害过自己的人,尚且能原谅她,甚至在危极关头舍命救助她,就算那人曾是最好的真挚的好友,淳玉也不能想象有人会真的这样做。   就因为那可笑的友情?   或者说,可笑的良善?   这个人究竟有一颗怎样的心?   纯洁善良至此,究竟要是怎样愚蠢的人才会有的举动。   这份愚蠢是会害人受伤的罪魁祸首,明明是他一向最为不耻的东西。   他讨厌这世界上所有修士,他们觉得所有仁义道德都是虚伪的假善,面前是翩翩君子,背后就是捅刀的小人。   他一直都相信,人性本恶。人总归是自私的,为了利益能够出卖亲朋好友,良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在他所熟知的深渊里,有多少枉死的孤魂野鬼,生前春风得意,却被小人暗算然后推进了或扔下了这深渊里,再高阶的修士也无法从深渊中出去,就死去的魂魄更不能了,一旦进来了,就是无尽的孤寂和死亡。   而他所领属的无尽宝藏,又曾有多少人为了它们厮杀争夺,头破血流时谁还记得那人是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或是同自己最亲的人。   他在深渊的数万年里,见到太多这样的事,他本身也觉得,这就是他所以为的人性,又仿佛他一出生就有人不停的在他耳边告诉他,‘为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杀人也不过是消遣罢了。   良善才是虚伪的东西,没人能够完全善良,就算是世间公认的大好人,也总有自私的一面。这就像是再美的玉也有瑕疵一般,人也不可能完全纯洁无瑕。   但如今,却有着么一个例子摆在他的眼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可能的。   经过一次次的打压都没有气馁失望,面对讨厌迫害自己的人也能露出微笑,以德报怨更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淳玉眼中微漾,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经历过背叛,经历过打击,都没有减损内心的善良一丝一毫,始终维持着最初最基本的洁白样子。   再浓烈的黑暗也不能让她染色,没有什么能狗将她击垮,除非是她自己不再信仰所谓的善良,那样或许她就会变的懦弱而平凡了。   开始的故意试探,冷眼看她为了雪蕊花忍受极寒攀上峰顶,他甚至还暗中给她下了绊子,后来在她被陷害时,他又故意不出言提醒,让她几乎是陷入了死亡的困境。   他想要看到她被苦难击垮的样子,他想要看到她剥去良善的虚伪外衣,露出他以为的人最丑恶的一面。   但是她从始至终,甚至没有抱怨过一句,一直都是最初他认识她时,那副微笑的样子,好像能包容接受世上最丑恶的一切,好像最丑恶的东西,她都能以美好的眼光去看待。   人予我以□□之苦,我还以李杏之甜。   再淳玉这里,人分为两种,坏人、虚伪的好人,但月牙儿是不属于他知道所有人的范畴。   她是第三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   直至今日,淳玉才终于相信了,原来这是世界上还真的有这样的一种人。   这个人也是他花费了最多的心思的一个。   这种感觉很奇妙。   怀着这种莫名微妙的心思,淳玉决定从现在开始,对月牙儿好一点儿,就像是对自己所拥有的那些神器法器一样。   淳玉看了一眼月牙儿依赖信任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动。   他轻瞥了一眼潘小羽,尽管心中不愿,却还是出口道:“跟我来。”   若放在以前,没人能强迫他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只是要他动动手指也不行。   这般想着,淳玉还是无奈的隔空对潘小羽动了动指,瞬间便见潘小羽朝这边飞了过来。   潘小羽有些惶恐瞪大了眼,她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从没想过腾云驾雾飞行。   但此刻身体轻飘飘的很,就像是成了一片云朵,轻盈的有些不受控制。   淳玉又并拢双指,朝潘小羽方向虚空一点。   一道白光刷的冲进了潘小羽的体内。   潘小羽只觉得身体微微有些发热,全身更是轻飘飘的了,恨不得凌空翻上几翻才好。   一股细小的热流从丹田升起。   这是….!!   潘小羽惊喜的看向淳玉。   淳玉淡漠的眼中颇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开口说道:“我帮你将灵根洗净了,可以修行了。”   这个婢女并非完全绝灵根的凡人体质,她的那灵根十分弱小,而且还似是被另一股力量故意隐藏摧毁了。   见潘小羽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似是要喜极而泣,淳玉不愿再解释。   其实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若这个婢女稍微有点修为,也不用要月牙儿每次救她了,而且次次弄的这么惨。况且,他这般,也算为替她收了一个可用之人。   这人看来,是会极忠心的。   “多谢!”潘小羽跪了下来。   她那弱小的灵根,她寻了无数的方法都没能让它重新生起,如今却被这个人轻易的洗净了。   她不由震惊这人谁,竟有此等奇法。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再度踏上修仙这条道路。   而做梦也曾幻想的事,如今却被实现了,如何能不高兴!   “你要感谢的人是她。若不是她,”淳玉扫了一眼潘小羽,淡淡的说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一眼,看的潘小羽背后生寒。   “此事,不要告诉旁人,连她也不要说,我还不想给她惹麻烦。”   灵根的好坏决定着一个人修仙的资质,一个人的资质往往决定着他最后的修为成就,而淳玉能够洗净灵根,这简直是无比一个逆天的能力,若是传了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人人争夺,又会是一场乱斗。   “是,我明白。”   潘小羽隐约觉得月牙儿契约的这个法器真是深不可测,但也察觉出他对月牙儿没有恶意,便也放下心来,听他安排。   之后,淳玉将月牙儿送回宫殿,又立即为她运功疗伤,他内力精粹,月牙儿身上的伤眼看着痊愈了。   见她已无大碍,他便找来潘小羽好生照料着。   淳玉自己去将宋蝶的尸体交予沈卿,他一眼就看出,宋蝶这是早先入了魔的样子。   修士堕入魔道可不是小事,而且这种事情还出现在青玉宗境内,需得谨慎处理一番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以下小可爱的营养液~   读者“哈哈”,灌溉营养液 102017-03-11 10:17:20   读者“兔子尾巴长又长”,灌溉营养液 12017-03-11 09:11:13   读者“凡尘孤魂”,灌溉营养液 12017-03-11 02:21:14   读者“凡尘孤魂”,灌溉营养液 12017-03-11 02:21:14   读者“尧钰”,灌溉 12017-03-09 01:44:01】   【感谢,我风的地雷,你这样每天宠爱我,真的好嘛(害羞)】 ☆、晋江   时间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年。   上次宋蝶堕魔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很久,自此青玉宗将清厥门踢出了受奉名单,没了青玉宗的庇护,清厥门的日子很是难过。   月牙儿这两年勤加修炼,加上沈卿的指点,掌门对她这个便宜徒弟也极为上心, 她的修炼速度也是羡煞旁人。   仅仅两年便由练气初期步入了后期, 即将突破瓶颈, 步入筑基。   这将有些想要看她笑话的弟子狠狠打了脸。   但众人只知她人前风光, 但只有同她亲近之人才知道她的刻苦。   这日便是月牙儿出关之日了。   她早前便隐隐感觉到自己摸到了筑基的边界,机不可失,当即她便选择了闭关, 如今已经有二十一日了。   虽说,到了练气后期, 十几天不吃不喝并无大碍, 但这般快一个月了, 还是寻常的修士难以忍受的。   如今日, 她再不出来,一干师兄弟就要冲进去将她拉出来了,怕她力竭在洞内。   就在几人在洞口焦急等候之时, 洞口处突然光芒大盛,四周荡起了一阵的法力波动。   周围的灰尘乍然被一扫而空,空中都荡漾着细小的浮动灵力。   “成功了!”   “太好了!”   众人皆惊喜万分。   修士的每一此突破都凶险万分,且越往上进阶失败的例子也就越多, 只因这是月牙儿第一次进劫,虽然比起高阶修士进阶要容易的多,但众人却还是不免担心。   两年的同门修炼之情,他们一起挨过助师的教骂,一起经历过下山的修炼任务,他们也渐渐的察觉出月牙儿并不是同第一次初见时以为的那般柔弱亲和,事实上,她是一个冰冷且内心坚韧无比的人,但两年已经足够让他们彼此之间互相接受,真正亲近起来,众人都发现其实月牙儿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对人对物都是如此。   她从不抱怨什么,最多的只做不说,往往到最后,你才发现,她其实为你默默的做了很多事情。这种难得的“认真”更是体现在她的修炼态度之上,一向严厉苛刻的李助师都曾几次夸奖过她勤奋刻苦。   而且月牙儿实在是十分乐于助人,有什么事情,只要对她说了,她再忙也会过去帮你。   门内有很多的弟子都很喜欢她。   青玉宗内门的弟子都是善良正直的人,月牙儿待他们如此热心,他们也自会报之以善。由此,一时之间青玉宗上下的关系竟是从未有过的和谐。   所以此次月牙儿闭关,竟是引得上下一干人都前来洞口等候。   只见方才光芒大盛的洞口,此刻光芒渐渐消失,洞口的门缓缓打开,激起一层层淡淡的灰尘。   一个少女出现在洞口。   只见她一袭白衣上绣着金丝线,长发披肩,头上束了一条锦带,白雪一般,灿然生光,全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   月牙儿如今比起两年前容貌长开了些,因为修仙的原因,浑身的气质清然出尘,单论长相实算不上美人,但那清雅绝伦的气质却让她格外引人注目,整个人看久了,秀气的五官会让人觉得越看越耐看。   不似那些让人一眼就惊艳的美人,她的美,美在浑身的气骨。   许久未曾见光,月牙儿用手微微遮了一下,眯了眯眼。   放下手,月牙儿不经意的一看。   她不由怔愣了。   “恭喜啊!”   “小师姐,恭喜恭喜!”   “师妹!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面前,她很快被一包围成了一圈。   众人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纷纷贺喜朝她。   月牙儿被众人吵得有些晕。   这是什么状况,她不过是冲个阶位,怎么她的洞口站了如此多的人?   但那声声不休的贺喜声,她也只好一一回应过去。   “好了好了。”   钱郑林在一旁拨开将月牙儿包围住的人群。   “不过是筑个基而已,她以后还要冲更高阶的阶位。”孙庆在一旁不以为意的说道。   “师兄,我记得,你可是比我们来的都早。”一个内门弟子狭促的说道。   “一边去。”孙庆的面上一僵,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己结金丹都没见他这么紧张过,就是嘴硬。”野曼文豪不留余地的给他拆台。   孙庆不由瞪了野曼文一眼,但一抬眼,见月牙儿正朝自己这边看着,不由又别扭的转过了头去,若有人仔细去看,定能看到此刻孙庆的耳朵有些泛红。   当然此刻所有的注意都在月牙儿身上,自是无人注意到这一点。   “师姐你能筑基真是太好了。”二胖摸了摸脑袋,道,“我要是能有师姐的一半勤奋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还在练气中期。”   “你呀,好好学着吧。”一旁的弟子都不由偷偷抿嘴笑。   “师姐!”一个穿着青白的道服的弟子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师姐,大师兄叫你和众弟子一起过去。”   野曼文轻轻勾上月牙儿肩背,道:“走吧。”   见月牙儿疑惑的看着自己,野曼文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别说了,快走吧!”   月牙儿仍是一脸疑惑,有些弟子也是一脸不解。   但都被一些知情的弟子拖着走了。   “大师兄请客,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走啊!”   那些弟子一想也是,大师兄一向是受他们敬重的,那般人物那里是他们平日里可以随便接触的,像今天这样邀他们一同去的机会,还真的少,甚至几乎没有。   一想道马上要见到自己的偶像,那些弟子也都十分的激动,不用人再说便都跟着去了。   浩浩荡荡一干人,直奔向沈卿所属的宫殿。   这两年来,沈卿终于修复了自身破裂的金丹,恢复了原有金丹后期的修为,近些时日也感觉到了瓶颈,但他却不急不躁,每日按常修炼,只是静静的等待一个时机冲击元婴。   来到了沈卿的宫殿,大门早已被大大的敞开,尽管十分兴奋,众弟子也都遵守着基本的礼仪,依序进入。   所谓修养往往就是在这些细节方面体现出的。   青玉宗对弟子礼仪方面的教导一向严苛,无礼而不成,任何事情都要遵守着最基本的准则才是。   尽管有些古板,但这致使青玉宗在外无一被称道为君子之风,行为做事无不被人称赞的。   入门便是主殿,两旁依次站着一些宫娥,有的来往端着银盘,有的请各位弟子一一入座。   原本素净的宫殿被布置的十分喜庆,地上铺了厚厚的嵌金丝的地毯,梁上挂满着精致的彩绘灯,还结着各色的绸花,大殿四周由六对高高的铜柱子支撑,铜柱子周边设有一人高的雕花盘丝银烛台,天色还不见一丝暗,但上面早早的点起了儿臂粗的蜡烛,烛中掺着香料,焚烧起来,带着淡淡幽香,烛火点点宛如星辰,好看极了。   月牙儿心道,难道今日是什么节日,但她不知道?   就算是为了她庆贺,也不必如此张扬奢豪。   她正纳罕着,这时,就见沈卿出来了。   沈卿比起两年前并无什么太大的变化,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他的双眼比以前更加幽黑,一举一动隐隐有着高阶修士的威严。   “好了,各位入座吧。”沈卿在上方带着浅笑说道。   众人见沈卿出来了,开始有些拘谨,但到底也是兴奋好奇的,很快也就玩闹了起来。   沈卿看了一眼月牙儿,笑了笑,道:“过来。”   月牙儿不由要疑惑,见沈卿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也就站起来,走了过去。   “哥哥?”   沈卿将月牙儿带到上位,让她坐下。   还未坐下来,月牙儿便要起来。   “这恐怕,与礼不合。”月牙儿万万不肯同意。   平日里还好,今日,这么多弟子看着,她怎么好做这上位,坏了规矩。   “坐着。”沈卿却不允许她反抗。   “我说能坐便能,你坐便是了。”沈卿坚定的说道。   见沈卿如此模样,月牙儿却也不好推辞了,只得如坐针毡的坐下来,心中暗道,哥哥这是做什么?   见月牙儿听话的坐下了,沈卿拍了拍她的脑袋,而后,面向了众多弟子。   “今日,我师妹得已筑基,实是一件快事。”   “但是今日还有一件快事,说起来,今日我得替她谢谢诸位。”   沈卿朝坐下的弟子作揖,道:“感谢诸位专门来参加我师妹的生辰宴。”   生辰宴!?   这么说,今日是小师姐的生辰?   一些不甚明白的弟子,此刻也终于明白了。   但在场的大多数弟子都是知情的。   他们都含笑的看着月牙儿。   月牙儿此刻一脸惊讶。   但仔细想来,又恍然惊觉。   今日.....竟还真是她的生辰。   只是她一直忙于修炼和各种杂事,竟将此事给忘了。   又或者说,她从小也没正经的过一个生辰,她自己是从未在意这等事的。   但没想到,如今,却被这么多的人记惦着,还专门给她设了一个宴会来庆祝。   看着这些布置好的一切,她心中一时之间复杂难言。    ☆、晋江   月牙儿记得, 在她小的时候,爹娘会给弟弟过生辰。   就算那时候家里很穷,可能连一日三餐都要来刨野菜合着粟米来充饥,但每到弟弟生辰,爹娘都会取些油渣子,放在菜里, 还会单独给他下一碗加了鸡蛋的长寿面, 上面撒些翠绿的葱花, 配着带着点油星的汤水, 便是极为难得的佳肴了。   但那写带着荤腥菜她却从没动过筷子,因为一动筷子,都会被爹娘斥责。   好的东西都是弟弟的。   过后, 他们还会带着弟弟去河边放风筝,她便留下来, 收拾残羹。   她从不曾想过自己能和弟弟一样过一个这样的生辰, 毕竟他们的偏爱实在太过明显。   她看见过街上那些贵府小姐的生辰, 处处张灯结彩, 那样好看的灯笼,精秀的绸缎。   一切皆有命,它由不得你去违背, 这是她年少就明白的悲哀。   这个世界上,有人一生下来就是贵胄,受尽众人膜拜,也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乞丐, 尝尽人世百苦。   她很小就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她学会不奢望,就不会感到难过。   除了很小的时候跟着爹娘闹过一次,吵闹着也要过生辰外,她便再也没闹过。   他们狠狠的斥责了她,说她是个败家子,小贱货,年纪轻轻就学了什么小姐派头,他们家这样穷,哪有钱来给她过什么生辰。   据说,她出生那夜,任凭产婆用了什么法子,她就是不肯从娘的肚子里出来,娘差点难产,气的几乎想自己把她拽出来了,九死一生将她生下之后,夫妻二人却发现是个女孩儿,顿时失望透顶。   娘总跟她说,自己真是造了孽才生了她,生她的那年,牲畜粮食不知怎的全死了,他们差点饿死在严冬里。   娘一直觉得她命格太硬,她一出生就差点把她娘给害死了,之后牲畜粮食全死了,也一定和她有关。   后来了个邋遢的道士,一见她便说什么大灾星大祸星,爹娘便更深信不疑,至弟弟出生前,竟是没对她露出过一个笑容。   她没有幼年,她的幼年从没有爹娘的关怀呵护,她甚至从没吃过娘的一口奶,或许是穷人命贱,这么些年她竟也一直活的好好的。   她的幼年是在无尽的斥责和唾骂,以及对弟弟的暗自羡慕中度过的。   按理说,她应该会很讨厌她的弟弟,但这个家,却偏偏只有那个弟弟对她最好,但或许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单纯,哪里懂得什么很坏的事呢?   于是她成了如此冷漠的性子,善恶不辨,是非不分,她知道自己并非高尚的好人,她做过许多偷鸡摸狗的事,也做过杀人抢货的勾当,为了生存,她什么都做的下去。   她羡慕她的弟弟,就算弟弟对她很好。   她曾暗中将他推下冰冷的河水中去,只可惜,他没死。   她也曾故意给他吃有毒的果子,可惜,他只吃了一半,竟还是没死。   她暗中动过多次手脚,这个傻小子收了那么多苦头,却竟还是那般信任她。   他总爱在她做完活计过后,扯着她的衣摆,跟她撒娇,让她带他出去玩。   那时候,他的眼睛还是大而圆亮,咧开嘴笑着,两颗小虎牙,调皮而可爱。   没人能欺负他的弟弟,她会一直保护他。   她最疼他,最后也终于为了省下几口粮食,也算为了他,她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她整个灰暗的童年记忆,只不过被迫步入的却是更加浓郁的黑暗罢了。   幼年时的懦弱的她或许永远也不会想的到,有一天,她也能成为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中的一个,她也会拥有这么一个盛大的生辰宴,来受邀的都是当今修仙界有着赫赫声名的青玉宗弟子,主持举办的人是受整个修仙界都敬仰的天才沈卿。   以往被人唾弃鄙夷的她,此刻收获的是一干弟子诚恳而友善的眼神,他们都在替她高兴。   月牙儿从不知道,被一干人喜爱重视的感觉是这样的。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上轻轻的刮了一下,温暖的感觉缓缓的升起。   一直拢在她心底的阴暗角落好似被照亮了一角,就像是阳光洒进来了,她竟莫名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谢谢….,”月牙儿看了看底下的人,平复了心情道,“谢谢你们。”   “又长了一岁啊师姐!”   “生辰快乐!”   底下弟子一轰而起,庆贺声,又顿时充满整个殿堂。   沈卿见他们闹成一团也不由轻笑,过了一会儿他叫人取来了一大包东西来。   月牙儿看着那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大黑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是什么。   “这是他们每个人送给你的礼物,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便随意找了个储物袋将它们装起来,一起给你。”   “给…我的?”   “对啊,师姐快拆来看看吧。“   “是啊,师姐随便拆一个看看吧。”   月牙儿尚且有些犹豫。   野曼文上前了几步,将手搭在她的肩上,道:“这些都是他们早就给你准备好的,你就收下吧,也不枉费他们的一番心思。”   野曼文眨了眨眼睛,对着月牙儿道:“这里面也有我和几个师兄的礼物。孙庆我可是见他早前就鬼鬼祟祟的,很是准备了一番呢。看看吧。”   月牙儿看了一眼沈卿,见他也对自己点了点头。   “我的也在里面。”沈卿微勾唇角说道道。   月牙儿有些无奈的看着沈卿,平日总不见他这样跟着。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月牙儿只得上前了几步。   她仔细地解开了那个储物袋,然后将手伸了进去,从中随意摸了摸。   第一个拿出来的是一个人偶样的东西,那人偶会自己动,还会说些讨喜的话,好玩又有趣。   这种的咒术在修仙界并不罕见,但难得的是,这个人偶虽做工不算精巧,但却能看得出是一刀一刀的细心雕刻出来的。   “诶!二胖,那不是你做的吗?”   二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嘿嘿,让师姐见笑了。听说女孩家的都喜欢这些小玩意,我就自己刻了这个送给师姐,师姐别嫌它丑就是了。”   二胖一向手工不灵活,当时,师傅让他去拆某个机关,可算是废了他的老大劲了,如今肯为她做这个小木偶,可见是废了心思的。   “谢谢,我很喜欢。”月牙儿对着他微微一笑。   二胖见月牙儿这般,更是不好意思了,他人有些憨傻,却也不真傻,知道月牙儿是真的喜欢他的这个东西,也就放下心来。   第二个拿出的是一小朵粉粉的小花。   “这是我给师姐的。”一个弟子站起来说道。   “那日师姐在山下从蛇怪手下救了我,这便是那蛇怪附近所生长的佘花,我采了回去,好容易种活了,前些日子,开了这一朵花,我便想着剪了送给师姐。”   佘花有清除杂质,增加灵气供养之能,偌大的青藤十年也只开一次,一次只开一朵儿珍贵的很。花朵粉粉嫩嫩的,很是招人喜爱。   礼虽不重,但是人亲手种的,也不可谓不用心了。   之后,月牙儿又依次摸出了些珍宝,有的是好玩的小玩意,有的亮晶晶的珍宝。   沈卿竟是送了她一块神阶的灵石!   灵石有高低阶之分,最高阶便是神阶的,普通的灵石形成都要数百年,神阶的灵石形成估计都要数亿年了,如此珍贵的灵石,实乃时间罕见,一般很少有人会直接使用,都是作为珍藏放在家中。   这份礼实在是贵重了。   月牙儿不由有些感动,哥哥对她一向很好。   “罢了,看来你是摸不到我们的了。”野曼文叹了口气。   “好了,都回去再看。”钱郑林上前道,“这礼物要拆估计都得拆倒明天去了。”   野曼文抿嘴一笑,道:“你恐怕是青玉宗头一个收的礼物要用储物袋来装的人了。”   “师姐,”有些个零散散的弟子站了起来,脸上有点不好意思,“这,我们真是不知道,没能准备礼物….”   月牙儿见那几个弟子的模样,不由一皱眉,面上一垮。   那些弟子心中暗道,完了完了,没礼物,师姐该不会生气了吧。   只见月牙儿从台上走了下去,一众弟子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她来到了那些站着的弟子的面前,在为首的一个弟子头上拍了下,无奈的说道:“我是那般好财物的人吗?”   “怎么,要我打你一顿,你才放心?”   见那弟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月牙儿不由感到好笑。   接着,她转身朝众人,脸上带着一个诚恳的笑,道:“今日你们能来,我周月在此十分感谢诸位。生辰这种东西,本就是可过可无的,难得承大家重视,才有了这场宴席。我们能一起聚一聚,乐一乐也是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淳玉自然不会忘记啦 ☆、晋江   宴席上一片欢声笑语。   大家吃过了酒, 又在一起互相说笑。   席至一半,潘小羽突然进来了,见她在一片人群中探望着,月牙儿疑心她有事找自己,便放下手里的酒樽,招了招手唤她过来。   潘小羽看见了她, 眼中一喜, 她跑到月牙儿身旁, 朝她揖了一礼。   月牙儿道:“找我有事么?”   潘小羽微笑的说了声:“生辰快乐。”   月牙儿不由微微一笑, 道:“谢谢。”   两人又是寒暄了一番,潘小羽才道:“我刚刚执行任务回来,路过小碧湖时碰见了淳玉, 他让我来叫你过去一趟。”   如今潘小羽所属的是青玉宗的守卫司,整日同一干守卫学习训练, 她本就聪明勤奋, 经过之前那几件事后, 更是完全改了性子, 历经两年在守卫部也干出了一些小成就来。   月牙儿想了想,虽然心底疑惑,但交代了几句后, 也就准备去往小碧湖。   “诶,等等。”潘小羽犹豫的喊住了月牙儿。   月牙儿便不由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潘小羽。   潘小羽有些扭捏,眼神都不大自然了, 最后还是抬头直视着月牙儿,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是我自己做的衣裳,”潘小羽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包裹,她道“见你平日忙于修炼也不甚注意这些,但毕竟是女孩子,多几件漂亮的衣服总是好的。”   月牙儿接过那些衣服,见那衣服阵脚缜密,绣工精致,用的又是极好的料子。   那料子大约是她做任务得的,能御寒防火,他们常在外执行任务,这种料子的衣服最是适合。   她看了一眼潘小羽,不由动容。   最开始她仍然是讨厌潘小羽的,但奈何这人死死乞求自己原谅她,还曾经在她面前自杀过一次,想要以死谢罪。   月牙儿自是不可能再让她如此做来,如此也便随了她去了。   潘下羽对她自是百般关心,百般讨好,希望能对之前的过错有所补偿。   她虽口头上说了原谅,却对她所做的一切不为所动,还经常拒绝她的好心。   让一个人想要忏悔的人,最难过的事情,也不过是不让她有忏悔补过的机会罢了。月牙儿深知这一点。   然,时间是任何事情的良药。   此刻,月牙儿见潘小羽额上还有汗珠,知她是刚刚下了训便急着赶过来了,早就知道她的生辰,这衣裳也该是一早就备下了的。   “这衣裳……我收下了。”   然后,又向她道了谢。   潘小羽这些年早就摸清了月牙儿的脾性,见她如此,便知道她心中对她应是原谅了大半。   如此想着,她不由暗喜,心道这么些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因想着淳玉,月牙儿匆匆一言后也就告退了去往小碧湖。   小碧湖是小花园中的一个碧水湖,湖水清冽的很,四周一年里都是鲜花似锦,湖景很美。   平时,月牙儿也会无事去那边闲逛。   到了小碧湖,月牙儿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淳玉。   他站在湖前,月色倾斜在他身上,冰蓝衣尾处荡漾着一湾的月光。   他听到了动静,看了过来,面若皎月,一笑微微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主人。”   他和往常那么多时候一样的亲切喊她。   “今天是主人生辰。淳玉没能第一个祝贺,主人不会生气吧?”   叫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月牙儿拍了拍他的头发,柔顺的发丝有几缕滑过指间,宛若上好的丝绸。   她的唇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淳玉可以将功补过……”淳玉抬头看了看月牙儿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   “淳玉为主人准备了一个惊喜。”   月牙儿有点疑惑看着淳玉,但心下却是有些期待。   “主人跟我来。”淳玉十分自然的拉住她的手。   月牙儿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妥,但却到底没能挣脱,也就任他这般牵着了。   就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弟弟就好了。   这么一想,月牙儿顿时感觉自然多了。   淳玉施法身形一闪,两人便齐齐消失在了湖上。   “到了。”   月牙儿站稳后朝四周一看,只见熙熙攘攘,破旧的小摊,各色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夜市上一片热闹的场景。   “这是……”月牙儿看着这略感熟悉的场景,一些久远模糊的记忆涌上了心头。   “这是主人以前家的附近。”   她看了看四周,随着记忆,不由缓缓往前走去。   她见到了一些熟悉的商铺,有的破败了,有的小店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其他的物事。   街道上的道路坑洼布满尘土,以前觉得无比宽敞而繁华的地方,现在一看才发现是如此的窄小破烂。   一切好像不同,又好像相同。   她见到了也几个之前耀武扬威的小贩,以前总是骂她小贱货,她那时衣衫褴褛,卖东西也只是卖最便宜的一种,为了家计还不得不总是赊账,她不知被这些人打过了多少次,以前暗地里不知哭骂过多少次。   但如今再见,这些人却也都老了。   他们的眼神里早已没了当时的尖锐,沧桑的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   有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讨好。   她和淳玉在这里简直是鹤立鸡群,这里的人恐怕从未见过这般的人物。一个个看着他们,好奇又小心翼翼。   月牙儿感到有些复杂。   他们一面走着,一面看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婆婆。   那婆婆已经很老了,她白发苍苍的头发有些稀疏了,脸上满是褶子。但月牙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月牙儿走了过去。   “来一串糖葫芦。”   那婆婆转过头来,她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使了,看人总是看不清。   只是依稀见来的二人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她看了几眼也就未看了。   “好,五个铜板,就放那儿吧。”   婆婆转过身去拿插在上面的糖葫芦。   一串六个,又大又红,上面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冰糖,泛着诱人的淡黄光泽。   月牙儿给了钱,接过了,然后将她的小钱袋放在她的小瓷碟里。   “走吧。”   那婆婆去收银子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人刚刚竟将钱袋掉在了这里,她想喊住那人,说他们给掉了钱!   打开一看,里面是些碎银子和金子,这些都够卖她几个摊子了!   但抬眼一看,刚刚还在前面的两人,竟突然就不见了,似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主人认识那婆婆。”   “她曾给过我一串糖葫芦。”   月牙儿咬了一口最大的那颗,酸甜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嘴巴。   小时候将糖葫芦看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如今再尝也不过是这般简单的酸甜味道罢了。   对于那时的她来说,一串糖葫芦是难以奢望的美味。   五个铜板对他们家来说,已经是好几天的费用了,绝不可能被用来卖一串糖葫芦。   她每每只能过来巴巴望几眼,连做梦都想吃一串,不,一个也好。   那个送她一串糖葫芦的婆婆,她一直都记着。   她那时以为她不过是给了一串糖葫芦,但其实她给的,是她给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主人若想报答她,为何不再多给她点。”淳玉有些疑惑的说道。   对他们而言,银钱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毫不值钱。   月牙儿摇了摇头,道“你不懂,若给她太多反而会招来麻烦。”   “那婆婆年事已高,又孤寡一人,若一时得了太多钱,小市民从未见过大笔的银钱,如何使用也是个问题,又恐引来盗贼,到时候惹的心中烦恼,反倒不好。”   淳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都有十几年未曾来这儿了。如今重游,感慨很深。”   “我为何觉得主人倒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淳玉有些沮丧的说道。   “没,我很开心,谢谢。”月牙儿露出一抹笑容。   那些一直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卑微和阴暗,今夜一游,竟莫名消散了许多。   淳玉撇了撇嘴,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道:“还有一件事,这次主人定然开心。”   淳玉拉着月牙儿,月牙儿都来不及说什么,两人的虚影在空中一闪而过。   淳玉带着月牙儿来到了一处小土屋旁。   土屋是最简单的土坯房,屋上角出长着草,有的地方还结着蛛网。   比起其他的土屋子,这个也太过简陋。   还是一副无人居住的模样。   “淳玉你不会想带我见我爹娘吧,他们早就不住在这里了。”   淳玉挑眉一笑道:“主人敲门看看就是了。”   月牙儿半信半疑的上前。   她之前也不是没来找过,但几次都不见人,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他们全都搬去别处了,后来也四处找过,却都无功而返。   她也想过好好派人去寻找一番,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走了便走了,哪来的那么多牵念。   说不定,他们也早就忘了她,忘了那个被他们骂作灾星的女儿,也忘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姐姐。   月牙儿看了看淳玉,淳玉朝她笑了笑。   月牙儿想到,淳玉这样带她过来自是有他的原因。   不知为何,月牙儿站到门前,手心竟出了些汗。   她伸出手抓住生锈的门环,心跳开始加快。   但最终还是敲了敲。   “咚咚咚。”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谁会第一个看到更新呢   今天很早,耶~ ☆、晋江   门环在陈旧的木门上发沉闷的声音, 一声声似是扣在她的心上。   月牙儿敲了几下,门口却寂静无声,一点反应也无。   这沉默似是凝固了一般,直叫人全身的血液都冷透。   这桩老土房,沉默的立在面前,门口的窗户, 像是两个衰老的眼睛。它看着她, 那眼底宛若深渊般幽暗, 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甚至连一点风都没有。   那种儿时酸涩的感情又涌上了心头。   过了片刻, 月牙儿站在门口,握着门环,竟不知道是该走, 还是直接推门而入。   就在这时,月牙儿听到了屋内传来一阵碎琐的动静,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 带起了飞扬的灰尘。   天色已暗, 夕阳的余晖浅淡的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昏黄的天,简陋的土屋,飞扬的灰尘, 萎靡的花草。   炊烟缭缭的村寨里,不时传来几声狗吠鸡鸣,一切都仿佛是一个遥远朦胧的梦。   月牙儿不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幕, 也是这般的傍晚,也是在这土屋前,她每次做完农活回来,都会有那么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口迎接。   那时的天也是如此的幽暗,但却又带着一抹残阳的光辉。   他会跑着迎上来,抬起头,清脆地喊她“姐姐”。   他的眼睛里染上了夕阳凄凉的色调,却显得那样温暖。   他略微有些圆润的小脸上,满是对她的濡慕之情。   他会对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两颗虎牙就调皮地露了出来。   “姐姐来抱抱!”   她就会上前几步,然后弯下腰,将他抱起小心的转摆几下。   她的脸上总是会有着浅淡的笑容,尽管她也太小了,根本抱不起来那样大小的孩子,却每次都努力,让他再高一点,让那样的笑容在多维持一会儿。   那个半大的小子的模样,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的模样渐渐重合。   他们一小一大,眉眼却惊人的相似。   就算太多年没有再见,月牙儿却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面前的人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弟弟,她疼爱的弟弟。   月牙儿只觉得心猛的一缩,回忆伴随着巨大的现实惊喜几乎将她淹没。   “你….”她上前几步,喉咙却似是被塞住了,说不话来。   眼中隐隐含着泪光。   熊吕看着面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少女,眼神中透露出陌生感,他似是有些疑惑。   月牙儿却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面前的弟弟,当初还是个垂髫小孩,如今竟长的比她还高了。   虽说,他们是亲姐弟,但却长的一点也不像。   熊吕的长相结合了爹娘的优点,如今也算模样周正。   而她却是长的谁也不像,既不像爹娘,也不像那些周系的亲戚,娘之前还说过,要不是她亲眼看着她从肚子里出来,还真的要以为不是亲生的。   对着那样熟悉的脸,月牙儿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巨大的狂喜过后,月牙儿抑制着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再仔细的抬眼看面前的这个人。   虽然是熟悉的模样,她却发现他整个人看着竟有些陌生。   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清澈,倒像是经历了太多的人事,变得浑浊了起来,整个人似是少年老成一般,身上没有一点年轻的朝气。   一身破烂的麻布衣服,好多处补着布丁,头发也是凌乱不堪,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若不是身上还没出什么味道,就真的像个叫花子一般了。   他看着她,眼珠转了转,腰背佝偻着,有些谄媚的笑了笑。   “您找谁?”   语气卑微,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月牙儿见他这幅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心痛。   她的弟弟,这些年,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小时候,她一直护在手心里的弟弟,如今却要对他人这般卑躬屈膝,这样低的姿态,月牙儿仿若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样子,惶恐而低微。   她看着熊吕,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熊吕见她如此模样,更是有些疑惑了起来。   这人是谁?   明明浑身装扮宛若仙子,气质更是高贵不俗,他这样的人连看一眼,都怕玷污了她,但她却一直向自己靠近,脸上表情虽然平淡,但眼里泛着水光。   熊吕有些害怕的退后了几步,心里有些惶恐的想道,难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些仙人,才叫他们找上门来。   “小吕。”那少女语气轻柔极了,像是对他十分呵护温柔。   小吕?   这个称呼好熟悉。   熊吕不由想到,好想有谁曾经这样一遍遍的喊过自己,但那记忆太过模糊,他早已记不清了。   熊吕看了看月牙儿,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叫自己。   “我是,”月牙儿看了一眼熊吕,话不由顿了顿,“我是姐姐,你忘了么?”   姐姐...?   熊吕心中一阵震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月牙儿,这个仙子般的少女告诉他,她是他的姐姐?!   这…怎么可能?   他那时虽然年纪小,却也模糊的记得那些事情。   他是有个姐姐,但在他十岁的时候她就被爹娘给了一伙子修士当丫头。   他依稀记得她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丫头,和许多的农村小女孩一样,脸色蜡黄,身材瘦弱干扁,如今这个亭亭玉立,美如温玉的少女完全判若两人。   这样的人,竟告诉他,她是他的姐姐?   熊吕仔细看了看,才从那张脸上看出了些模糊的熟悉感。   姐姐的样子,他早就记不清了,毕竟那时太小,只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罢了。   如今,在那清冷的眉眼间,他找到了些隐匿的温情。   熊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有些想笑。   他看向月牙儿的眼睛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贪婪。   看来他的姐姐还是很在意他的,而她看上去大富大贵。   这样说来,他是不是可以从她身上要点什么东西?   若她真的疼他,就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但熊吕到底不敢轻举妄动,这人的身份和地位与他之前接触的那些完全不同,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他是不会有所举动的。   “姐姐…”熊吕试探着喊了一声,然后他抬眼望向月牙儿。   只见月牙儿的一双眼,突然变得柔软极了,眼底的冰雪即刻消融了,唇角微翘,露出开心的样子。   “姐姐能再抱抱我吗?”熊吕说道。   他心里暗自想着,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没等他多想,月牙儿便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把搂住了面前比她还高的少年。   他果然还记得。   他果然没忘了她。   而抱着熊吕,她才清楚的意识到,她的弟弟真的已经长大了。   她已经错过了他的许多时光。   但这些都没有关系,如今终于重新找到他了,她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她所能,好好补偿他。   月牙儿开心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   尽管他的头发已经不如小时候那般蓬松柔软,但他还是他,她又重新见到了弟弟,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她不是没有想过,若有一天真的见到自己弟弟,她会怎么样?   但等事情真的发生时,她所想的,不过是给他一个拥抱和他聊聊天罢了,这样简单的事情。   “进屋来,我们好好说说话。”月牙儿如今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她想问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还想问问爹娘如何了,为何他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又有太多的话,她想要告诉他。   有太多的话,她想要去询问了解他。   或许,她只是想要单纯的和他说说话罢了,她只是想要和他一起待会儿,她最疼爱的弟弟如今就在她眼前,她都舍不得挪开眼。   熊吕连忙请月牙儿和淳玉请进屋来。   月牙儿便牵着他的手,两人回了屋里,想要好好聊聊。   彼此的过往,都是最为好奇的内容。   熊吕在经过淳玉的时候,不由多看了这人一眼,心中暗道,这少年也不是是谁,长得如此俊美,他从没见过这般的人。   他的脸简直完美,没有一点瑕疵,五官精致的仿佛是最好的大师雕刻出来的。   但不知为何,熊吕总觉得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友善,甚至带了点莫名的恨意。   他也没多想,毕竟他和淳玉才刚见,哪有什么仇怨呢?   而淳玉这边,看着月牙儿和熊吕在一旁谈话,确实心里有点酸酸的。   若是不经意见到月牙儿对熊吕稍微亲昵的模样,心中更是感觉堵得慌。   明明是他发现了主动带月牙儿来的此处,但如今看到月牙儿和熊吕亲密的样子,他竟然会觉得心中一阵不快。   “淳玉,你在这里等等吧,我们很快就出来。‘   淳玉只好耸拉着头,一副沮丧委屈的模样。   平日里,见到淳玉这般,月牙儿定会好好的过来安慰一番,但今日,她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就这样拉着熊吕走了。   淳玉抿了抿唇,眼底浓郁的暗色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好厉害,都猜对了,就是弟弟⊙ω⊙   但是弟弟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呢 ☆、晋江   在和熊吕交谈了片刻以后, 月牙儿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爹娘,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月牙儿愣了一下。   他们是她童年的的噩梦,不恨,怎么可能?   到如今再听到这个消息, 她的心里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们……怎么死的?”   那两人厌恶的表情还时时浮现在她的面前, 他们的的眼睛望向她总是冷漠而鄙夷, 就好像, 她并非他们亲生的一般。   “前些时日,突然发生了瘟疫,爹娘都染了恶疾, 就我……只有我一人生还了……”   熊吕低垂下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神色骤然黯淡了起来。   “恶疾么……”   月牙儿的语气也骤然低沉了下来。   “我孤身一人, 无处可去, 一路受尽屈辱折磨, 这才终于找回了此处,没想到……我刚来,就遇上了姐姐!”   熊吕有些激动的说道:“这是上天在安排我们相遇啊!姐姐!”   是老天怜他, 不叫他过苦日子,他一定要死死的抓住这个机会,脱离如今的困境。   老天哪管的到这里,身在屋外的淳玉撇了撇嘴。   是他安排的这一切, 好容易才找到了熊吕,那小子要谢也应该谢谢他才是。   关老天何事?   尽管离那屋子远的很,屋里谈话的内容还是一字不漏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淳玉一面眺望远方,一面偷偷听着房内的谈话,见两人亲热十分,他心中也越发不快。   月牙儿和熊吕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淳玉突然听到,月牙儿和那个熊吕说,要带他一起回青玉宗。   “青玉宗?”熊吕愣了半晌,而后双眼瞪的大大的,一脸惊喜的说道,“是那个修仙的青玉宗吗?”   月牙儿点了点头。   熊吕咧嘴笑了笑,但那样子却似是高兴的要哭出来一般。   “姐姐…姐姐….”他痴痴的叫着,几乎是喜不自胜。   青玉宗名气甚广,一般人无法企及。   月牙儿见熊吕喜成这般……实是有些难看,心中不由有些复杂。   只是,一想到他是自己最亲近的弟弟,之前又过的很是艰难,一时想到自己以后要去青玉宗,开心如此也是正常的。   如此,她便又心软了下来。   “姐姐真是青玉宗弟子!?”   熊吕尚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猜测月牙儿如今混的很好,抓住她的怜悯和疼爱之心,他之后应该会被安顿的很好。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成了青玉宗的弟子!   那样名大气盛的大宗门,竟收了她做徒弟?   他们这样的人,去做青玉宗最近低等的下人都没有资格。   那里随便的一个下人都需要是凡届有声名的人才能担任。   不要说声名了,他连一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因爹娘不识字,他的名字就是爹娘的姓叠在一起而成,简单又好记。   “嗯。”月牙儿再次点了点头。   熊吕的眼睛更亮了。   “姐姐……你真厉害,连青玉宗那般的地方都能进去!”   这倒是熊吕的真心话。   他是真没想到,小时候最卑微弱小的人,如今能有这般的作为!   他依稀记得,那时,有一群修士来了,爹娘说是要收她做丫头。   他们寻常人哪有机会接触到修士,但听说是要找个丫头,爹娘也就放弃了举荐他的念头。   到如今看来,正是因为月牙儿当时跟着那群修士去了,才有机会入那修仙届,也才会有如今的成就。   熊吕不由暗骂,爹娘真是见识浅短!那样好的机会,竟就被这样放过了!   若那日去的是他,说不定今日入门青玉宗的就会是他了!   不过是做下人打打下手,好歹是在修仙届,那活计说不定还会比家里的农活来的简单轻松。   熊吕当然不明白月牙儿当初在清厥门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只一心觉得定是比家里快活,他又岂会明白月牙儿那般孤弱无依,在那吃人的清厥门所受的欺辱和折磨。   他在家中受爹娘疼爱,几乎不做任何活只是偶尔搭把下手罢了,整日不过玩闹,有时还要抱怨为何食中无肉。   就在他无忧无虑,整日生活在呵护和宠爱中时,月牙儿却要忧心其他下人的欺负,担心今日的饭菜是否抢的到,怕自己再吃不饱,就要饿晕过去,又担心干活出错被殴打,她的身上从来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那里的人,势利又阴毒。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吃了许多亏。   当然,这一切,熊吕都不知道。   他的心中现在还在埋怨爹娘当时的决定,太过偏心。   “我..”熊吕想了想,有些小心的问道,“真的能跟姐姐一起过去么?”   但他看着月牙儿的眼睛里却满是期待,实际上,他对自己能去青玉宗这件事已经是明了了大半,出此一问,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定心丸罢了。   “当然不能。”   淳玉从悠悠的从门口走进来。   他的眼睛一向是温润的,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如今那般的眼却就这样斜挑着,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凌厉看着熊吕。   月牙儿才发现,这双眼睛只要稍稍冷漠一点,便会让人觉得十分无情凌厉。   此刻他穿着那冰蓝的锦衣走进来,浑身上下都和这窄小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那仿若带着莹光的蓝衣更是衬得他面如冠玉,黑发倾斜而下,如墨一般。   他整个人都好像好似是世间最美的瓷器一般,没有瑕疵,完美无缺,仿若浑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明明看上去那样美丽无害的东西,却有着那样让人胆颤的眼神。   熊吕被他看了一眼,只觉得宛如寒针刺骨般,叫人坐立不安,他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   月牙儿瞧了一眼淳玉,心中隐隐觉得奇怪。   他好像对小吕有些抗拒?   淳玉上前几步,走到月牙儿面前,道:“青玉宗纪律严明,一向不许外人随意入内,他如今的身份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青玉宗,若随意将他带回去,恐生祸端。”   “主人为了他违反门规,会很麻烦。不如,我们在此处将他好好安置,有我们的暗中支援,叫他在此处过上富足的好日子却也不难。”   “青玉宗乃是修仙之所,他尚且还是一个凡人,又没有半分技艺,又如何好去修仙的地方。修士与凡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实力差距的悬殊,让凡人在修士面前极为脆弱。带他回去,也不一定便是好的。”   月牙儿本来见到弟弟心中大喜,见他如此艰难,便急切的一心想要把他放在身边补偿他。   如今,淳玉这么一说,她宛如被泼了一桶冷水,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她仔细思考了一番,却也觉得确实是如此。   若将小吕带回去,实在是会有很多的麻烦。   而修仙者,和普通凡人终究是不同的。   而最重要的是,他呢?他愿不愿离开这里,跟她一切去往青玉宗?   或许修仙的生活,不适合凡人,她害怕这样,会害了小吕。   见月牙儿动摇的样子,顶着淳玉如刀般的视线,熊吕作出一副暗淡伤神的样子,他道:“姐姐…你也要抛下我么?爹和娘都走了,如今连你也要丢下我一个人了?”   月牙儿被熊吕的话弄的心中一痛。   她抬眼,只见,熊吕正眼巴巴的看着她,眼神还和小时候一样。   面对着那期待的眼睛,月牙儿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她知道,对于弟弟来说,爹娘的死,对他一定伤害很大,他好容易才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她又怎么忍心,让那双眸子里再度染上忧色。   月牙儿犹豫了。   淳玉眉头微微一皱,看向熊吕的眼神也越发的凌厉了起来。   熊吕想着,方才这人喊月牙儿主人,原来只是一个契约的物事,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   即是姐姐的被契约方,那么他是姐姐的弟弟,按理说,他也要对自己尊敬一点才是,有月牙儿在,他也不怕淳玉会对他做什么,这么一想着,熊吕瞬间挺直了脊背,强撑着   接受淳玉的注视。   淳玉见得熊吕对自己有些小人得意的样子,顿时眼中一凝。   这小子,还真是叫人不爽呢。   “主人…”淳玉还想再出言劝阻。   但月牙儿却淡淡开口道:“罢了,不必再说。”   月牙儿走向了熊吕,见他褴褛的坐在哪里,那么大的一个人,却还穿着像小孩子一般打补丁的衣服,她更是觉得鼻子一酸。   她拍了拍熊吕的头发,丝毫不嫌他脏。   她道:“我会安排好一切。”   “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青玉宗?若你想要留….”   月牙儿话还未说完,熊吕便打断了她,欣喜而急切的说道:“我愿意!我想要和姐姐待在一起。”   月牙儿听见他这般来说,有些欣慰,却也感受到一股压力。   她一定不会让熊吕受到任何伤害。   以前受了苦痛,有她在,她会好好保护他。   月牙儿浅笑的看着熊吕,喟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像是轻松又似乎很沉重。   “没事,小吕就放心的跟我走吧。”   熊吕立马点了点头,他偷看了一眼淳玉,觉得这人明明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却能感受他的怒火,已经能让人胆战了。   他不由看了一眼月牙儿,又见她无任何反应。   熊吕心道,谁也不能阻止他过上好日子。   就算这人看上去很厉害,很可怕,他以后也一定会同他有所交集,尽管如此他也不会屈服。   穷苦的日子,他已经过怕了,凭什么月牙儿能就能去青玉宗,他却不能?他倒是要去见识一番,那传说中的大宗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写了这么久也没写到系统升级233 ☆、晋江   熊吕被月牙儿带回了青玉宗。   沈卿亦得知了此事, 他安排熊吕做和月牙儿做的类似的职位——书童,这实在是最简单轻松又舒适的职务了。   月牙儿虽不忍心熊吕被送去干下人做的事情,却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先应了下来,毕竟,就算熊吕是她的亲弟弟,随意进来也是违反门规的, 违反门规就要收到惩罚。   但她想着, 以后总会找到机会, 为他在这里安排一个好的身份, 叫他不必再屈居人下。   熊吕休息了几日,就被迷迷糊糊的安排去做了书童。   而他尚且没从这影影绰绰的远山云雾,这华丽却不适优雅的宫殿中缓过神来。   熊吕注意到, 这里连一块砖都是用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奢华之美是通过处处精致的细节体现出的。   他甚至趴在地上, 仔细的用手敲了敲那砖, 声音清脆, 是好的玉材特有的声音质感。   他傻乐了一会儿, 心道这里连一块砖都是平日里要被祖辈珍藏的上好佳玉,真是财大气粗,又忍不住摸了几下, 这玉砖洁白的彷若是晶莹的雪一般,而一想到这样的地方,他以后是要整日的生活在这里的,心中不由一阵激荡。   这样由白玉砖铺成的地, 他以后要将它们都踩在脚下。   这些曾是那些他曾仰望的仙宫,他一个人凡人也要来享受享受。   他用带着百花香气的花露沐浴,放在一旁的那一小块的香皂,是一朵精秀的小花的形状,他想象不出为何会有这般精致好看的东西,他之前从未用过这玩意,只是见一些小摊子上有卖的,但那无非是一个方块的样子,香气中带着些刺鼻,和手里这块鲜花一般好闻的香皂完全不同。   这么精致小巧的东西,他忙抓起来在身上也擦抹了几下,搅起水来淋了几下,只觉得那气味好闻的让人心醉。   沐浴过后,月牙儿早已为他准备了饭菜。   那一样样的精致菜色叫他应接不暇,每一道菜都泛着诱人的色泽,尝起来也是鲜美的很。   因他是一个凡人,从未吃过仙草,灵兽一类,如今初食,只觉得好吃的可以让他把舌头都吞下去。   看他在一旁大吃特吃,月牙儿却只是稍稍的动了几筷子,她碗里的饭菜几乎没动,从头到尾都是含笑看着他。   “你吃吧,我如今要少吃这些尘俗之物。”   对于她如今的修为来说,几个月不吃不喝早已是不成问题的了,吃饭除了口舌之欲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习惯。   只是,修士的身体在吃过了这些饭菜之后,是需要仙气来进行消化的,与其用灵气来消化食物,不如用去多多修炼才是。   却因这个事情,熊吕以为她是不屑吃自己吃的这些东西,疑心她是否还有什么更好的东西藏着,不肯给他来食用。   只是,熊吕又怎么好去问她来要,于是也只好低下头来吃着碗里的饭菜,但吃着吃着,也渐渐的觉得厌了,到底是不比之前的食欲好。   如今,他还未好好享受几日,就被月牙儿弄去了做了书童。   当他听到自己居然要去伺候别人的时候,心中满是不愿,他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却也从没想过去伺候别人,虽然青玉宗的下人不是人人能当,但熊吕还是没能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他以为他到了这里,月牙儿就会让他过上闲适的好日子,却没料到,月牙儿竟是让他去当书童做些杂事。   尽管熊吕心中不快,却也不敢这样同月牙儿抱怨。   他只有压下心底的不快,对着他的姐姐微微一笑,道:“我会好好做的。”   月牙儿见他确实如此,便也就很感动的拍了拍他的头,她本来还担心,熊吕会对此有些不快,生怕因此离了他们之间的情意,如今看来却是她多心了。   她的弟弟长大了呢。   月牙儿对人一向淡漠,却对这个弟弟尤为的信任,她不会去怀疑她的弟弟,也不认为他会对她说谎。   “放心,再过段时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先委屈你了。”   熊吕不由想道,这人到底十几年没见,说是姐姐,但其实,内心说不定早就在暗暗的鄙夷他这个弟弟了。   给他一个书童之职,可能已经觉得是对他莫大的赏赐了吧。   熊吕虽然无奈不快,却也只好去了。   书童的工作对他来说,并不简单,因为他甚至连字也不识得几个,他在整理书籍的时候,一般只能靠猜和瞎蒙。   有时候整理错了,会有一阵隐匿细碎的笑声,每当这时,他便会感到无比的羞耻。   他也不会忘记,这些都是月牙儿带给他的。   而这种刺痛的感受,每看到月牙儿一次,他就感到这感受被加深一次。   初来之时,他以为月牙儿不过是一个青玉宗不受重视的弟子罢了,来了的这段时间,见她住的宫殿如此的华丽,又暗里听了一些书童的杂谈,他才知道月牙儿竟是青玉宗掌门的亲传弟子!   他对修仙界的情况一向不是很明白,他只是听他们说,青玉宗的掌门乃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修,那等的人物,想来是赫赫有名的。   他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会和此等人牵扯上关系,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他姐姐的师傅。   月牙儿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青玉宗弟子,她还是一个内门的嫡系亲传弟子。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熊吕心中越发扭曲,她都是嫡系的弟子,还是掌门亲传的,还说什么没有办法,一定要他来做书童。   熊吕不明白掌门的个性,也不知道青玉宗的严格的规定,他只是以凡间的那一套权利势力标准来判断青玉宗也应该是这样。   又那里知道月牙儿的为难之处?   月牙儿却不知道熊吕的这些心思。   她也去探望过熊吕几次,见他没受到欺负,平日的事情也少,过的也算舒适,这才放心了。   只是她到底心疼自己的弟弟来做一个书童的,她们家只有这一根独苗,她又如何能对他不好呢?   她那边正在一直琢磨着如何能让熊吕正经的进入青玉宗,却苦于无法。   “主人为何对此事如此执着?书童一职甚是轻松,他也不可能一直躲在主人身后,总要自己试着独立。”   “他都已经十五岁了,这个年纪在凡间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主人不能这么惯着他!”   月牙儿被淳玉那认真的眼神给慑住了,仔细想了想,不由心道,难道她真的对熊吕太过宠溺了?   淳玉轻叹了口气,道:“对一个人好,是要让他学会自己独立,学会保护自己,否则一旦离开什么人,他就是会很难生存下去。给他一点压力,才是最好的。而主人对他也未免太过管束。这样对他未必是好的。”   月牙儿听及此话,眼中微凝。   “在他去任职书童之时,主人日日跟着他,帮他做完工作,生怕他过的不如意,这样微小的照料还不如去手把手教他这个事情应该如何去做。”   帮助一个穷苦的人,最好的方法不是给他钱,而是教他赚钱的方法,教导孩子和这个是一样的道理。   尽管熊吕已经十五岁了,但是她却还是时常把他当作小孩子一般来照料,她总觉得这个比她还高的弟弟,和小时候还是一模一样。   她见他委屈,见他难受,她便会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好好的补偿他,想要补偿自己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辛苦和艰难。这大概是亲人的通病的,对自己最亲的人,便会想要给他最好的东西,而忽视了最本质的教育。   月牙儿思索了片刻,道:“你说的对。”   “我确实对他有些太过娇惯了,男孩子就应该有担当吃得起苦才对。”   淳玉点了点头,道:“主人不比担心,书童工作简单,主人若是实在不放心,就派几个人暗自跟着便是,实在是没必要自己亲自去。”   月牙儿点了点头,道:“这些天的训练还未做,我先将这个补上来吧。算算日子,我也快要跟着师兄师姐他们去外头历练修行了。”   月牙儿回忆的说道:“这次听说要去森地,哪里野怪很多,想要完成历练,看来我要去看看想关的书籍多加练习才是。”   “我陪主人一起去吧。”淳玉上前几步说道。   月牙儿点了点头,让他跟在了身后。   像她这种的刚刚筑基的弟子,都是要经历一次下山历练才能说是通过。   月牙儿才刚刚筑基,如今却也就收到了青玉宗的历练计划,这历练计划是不得不去的,她必须去,也必须要完成任务。   还有不过几天就要出发,任务时间一般为两个月,月牙儿想道,这次回来之后,再将熊吕的身份好好调换一个吧。   她到底是还是舍不得的。   淳玉心想着,终于不用再看到那个小子了。   虽说此次不是两人单独的历练,淳玉却还是感到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悦”的灌溉o(≧v≦)o我会越来越粗长哒~】 ☆、晋江   青玉宗的弟子到了筑基过后, 便要被派去执行历练的任务,任务种类不一,有难也有轻松的,间隔时间也不一定。   据说这样能帮弟子把在训练场学到的东西,在实战中灵活的运用出来,也防止弟子做一个只懂纸上谈兵的人。   月牙儿才刚刚筑基, 却也就被下了令, 要去执行任务。   只因她乃是嫡系的弟子, 并非普通内门, 便被分到了同嫡系一派一起。   嫡系此次前来执行任务的有七个人,除了和月牙儿交好的野曼文、孙庆、钱郑林,此次同去的还有王尊老和邓尊老座下的三个弟子, 除了金丹初期的,就只有月牙儿一个筑基期, 这次任务是要去黑云谷, 猎杀一头七阶魔兽。   灵兽从九阶开始至一阶, 共有九个阶位。   九阶灵兽乃是最低阶的灵兽, 等级越高的灵兽,法力越高伤害也就越高,一阶的灵兽是最高阶位的, 但那种等阶的灵兽实在太过罕见,不要说一阶的灵兽,五阶往上的灵兽都有着石崩地裂的巨大威力,都是十分难得一见的珍兽了。   他们此次的任务是一头七阶的魔兽, 与灵兽不同,魔兽更加凶残狂暴。   七阶魔兽比七阶灵兽更为厉害,一头七阶灵兽有着金丹期的修为,而一头七阶魔兽则有着高于金丹期的威力。   此次任务对月牙儿一个筑基期的实在是太过为难,但好在与她同行的人都是金丹以上修为的,她第一次接受历练任务,这次去也不过是想要适应一下模式,走个过场罢了,并没有人会想要她去真正起什么作用,毕竟她不过是一个筑基的弟子。   黑云谷是一个魔兽猎宴林,那里的魔兽从高劫至低阶都有。   谷内常年黑气缭绕,阴森十分没有人知道那里究竟有多大,众人所能去的不过是黑云谷边缘的一小角罢了,那里的魔兽最高不过七阶,没有任何危险。   据说那些高阶魔兽都被封印在了黑云谷的中心区,而那里不知什么原因,没人能够进去,那黑色的雾气会让让迷失方向,而进去的人,也没有一个能够出来的。   只要不往中心地区走,黑云谷的历练并没有太大的危险,边缘区的魔兽都是一些低阶的,他们一行金丹修士,倒也不用太担忧。   于是,这日,将沈卿准备的大小包裹都扔进储物戒后,月牙儿便准备去指定地点与众人一起集合去往山下历练。   将熊吕交给了沈卿,请他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多加照料。   “小吕,要好好听尊上的话,等我回来。”   月牙儿在心里加了一句,等我再回来过后,你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她相信沈卿,也请他一定留意着,帮他摆脱下人的身份。   “他真的没有修仙的灵根么?”月牙儿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卿摇了摇头,只道没有。   月牙儿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她一定会在黑云谷找到灵根草,帮他生出灵根来。   灵根草能代替修仙者的灵根,可以让普通凡人也能生出灵根来。   只是凡人用灵根草生出的灵根,自是十分弱小,修行的速度比起真正自己拥有灵根的修仙者,自是大大不如的,甚至几乎无法以普通修士百分之一的速度修练。   可以说,这草只能让人生出灵根来,至于灵根长的如何,确实完全不确定。   若是对一般人,这灵草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用处,毕竟灵根光生出来,还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真正修行起来,看的是资质。   但月牙儿觉得,只要有了灵根,她自会想尽办法来调养,她相信以她的能力,将熊吕提高到一个普通修士的资质,应该是不成问题,尽管那样,她可能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没关系,她愿意这样做。   如果熊吕就能和他们一样的修行,如此通过正常的考核机构,他应该也能进来做一名外门弟子,届时她会好好指点他,他也会成为一名很好的内门弟子,如此,两人一起岂不是很好。   她的弟弟,她希望他能一直陪着她。   她看过书籍了,也问过了许多人,最后还向系统确认了一遍,黑云谷的中心区边缘,确实就有这种灵草。   中心区的边缘游走着许多六阶的魔兽,若运气不佳,还会碰上稀有的五阶的魔兽,那时便是元婴的修士来了,也救不了她。   只要是脑子没病的,都不会想去那种地方寻找一株灵草。   月牙儿当然没疯,她不过是仗着有系统的存在,便也不用担心这些,一切系统都会帮她搞定的。   她用她所积攒下来的所有好人值,兑换了一张【神躲避】卡片,可以帮她避开一切魔兽,成功的达到目的地并安全离开,这简直就是在她的身上加了一个运气王的保护罩,她将和一切危险擦身而过。   她相信系统的能力,于是早早的就兑换了一张。兑换完了之后,用掉了她身上的所有好人值,如今的她又是孑然一身了。   这张卡片不仅能帮让躲避魔兽,还能帮她避开一切危险。   从外界边缘到内阶边缘,魔兽不说几千只,□□百也是有的,系统却能让她不遇见一只魔兽走到这里,简直就是可怕的运气。   月牙儿也很想买一张修为大提升的卡片,但那种卡片,就算是暂时性的提升,最少也要五千点往上走,实在不是她能接受的价格。   她也想试试看筑基往上修为实力的感觉,可惜实在太贵,她买不起,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卖了这张卡片。   系统前几日告诉她,说它要去升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月牙儿都没来的及问清楚,系统的声音便在脑海中消失了。   一下子没了系统的提示音,月牙儿这几日都还过的有些不习惯。   系统说,它升级是因为她心中的恶值又减少了,好人条上升了百分之十五,目前的好人条已经有百分之三十五了。   系统对她的这一改变很是欣慰,并且告诉她这次升级,她会得到更多的奖励。   月牙儿对系统的奖励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那都是在修仙界无法想象的东西。   没有再多想,月牙儿告别了沈卿和熊吕,踏上了她的首次历练之旅。   熊吕自是不知道月牙儿是想要帮他寻找灵根草生灵根的,他朝着月牙儿挥了挥手,心中却很是不满,嘴上说着“一路顺风”,心里却早已经暗自咒骂了许多遍。   而他对月牙儿这一不满,却成了很多事情的起源。   过后再想起来时,月牙儿是多么后悔自己的举动,熊吕明明的都那般讨厌自己了,她竟傻到没有一丝感觉,若她当时跟熊吕解释一下,或许有些事是能够避免的。   她不说,不过是想要等她真的拿到灵根草后,再给熊吕一个惊喜。   还未到手的东西,她总是不喜欢太早就说出来的。   到了指定的地点过后,月牙儿远远便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孙庆一干人早早的就等在哪里了,粗略一数,竟就剩了她一个人没到。   月牙儿忙上去挨个行礼打招呼。   嫡系一派中,就只有她辈分最小,在场的当然全部都是师兄师姐。   野曼文朝着她笑了笑,她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   孙庆不知为何对她有些冷淡,行礼时,孙庆甚至都未抬眼看她一眼,月牙儿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个师兄,只当他是心情不畅,并未太过在意。   钱郑林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另外来的三人,一个长的人高马大的,粗犷的很,一个拿着把扇子摇啊摇的,很是风流的样子。   另外的一个,是个温婉动人的女修。   因为是出门历练,众人也就都未穿平日青白的弟子服,那女修一身淡黄的琉璃小衫,眉梢眼角都藏着秀气,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叫人看一眼便觉得亲近。   月牙儿上前几步,行礼道:“李师姐。”   李娇是五大尊老之一的王尊老座下的弟子,另外两人间那个身材雄伟的是杨晖,拿着把扇子的那人是云姚,他们是另外的两名尊老座下的弟子。   五大尊老都分别收了几个弟子,今日来的,不过是年纪尚轻,修为较低的,还有的是同沈卿这般修为的,他们的历练任务便不会是这样简单的了。   如今在场的,包括月牙儿在内,背后代表着的都是青玉宗最为核心的权利势力。   李娇点了点头,笑着应了声“不必多了礼。”   “以后大家都要一起历练修行很久,友爱互进才是。”   云姚一收扇子,在月牙儿行礼的时候用扇子轻轻挑住了她手腕,道:“师妹如此知礼,真是叫人怜爱啊。放心,师兄我定会好好护着你的。”   那扇子还在月牙儿的手腕上轻轻敲了敲。   他一贯是这般风流的性子,其实也不见得有龌蹉的心思,不过是喜欢油嘴滑舌,见着可人小巧的女子又总爱轻佻些。   月牙儿一抬头,刚要说什么,就见孙庆黑着脸步走过来。   而还未等孙庆走过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淳玉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侧过脸看着云姚,眼角上挑,颇有些有些凌厉的味道。   “吾主,哪儿用的着你来护?”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写文的时候,咳,听了首小(黄)曲儿,现在已经被脑内循环了...兴奋的睡不着   我把歌词粘贴一段上来   你们感受一下(/ω\)   “斜阳含羞越花窗,浮云带怯偷眼望。   美人微醺衣半敞,青丝半绾慵倚床。   星眸初泛潋滟光,檀口轻启吐兰芳。   金风玉露相逢晚,银盘斜偎乌云漫。   轻拢慢捻挑抹忙,娇莺应和啼婉转。”   【认真脸】我要好好学习,为以后写文做准备   【本色by小语】 不用谢我233 ☆、晋江   众人被这么突然出现的一个人给吓了一跳, 但随即一看,却原来是月牙儿的那个契约法器。   但云姚确不识淳玉是谁。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面如冠玉,眉眼间却又带了些难以诉说的妖异之色,但仔细观之,又觉得举止间隐隐有些尊贵之气, 几种不同的感觉, 在他身上竟然混合成了如此融洽的美感。   云姚最爱美人, 此等俊美之人, 他却极少见过。   只可惜此人一看便是个男子,云姚可惜似的咂了咂舌。   他只爱美丽的女子,对这般的男子, 却又本能的升不起厌恶。   听见他方才说的话,云姚的眼神在他和月牙儿的身上发了个转, 心道这少年竟是月牙儿的契约物事么?   果然神器灵器一类更加容易生出如此容貌, 云姚不由有些感慨。   而想来这法器已经能够化形, 阶位修为却是不比他低。   他挑了挑眉, 看了眼淳玉,并不领会他方才的话,只是走到月牙儿身边去, 懒懒的说了句:“好啊,师妹居然还带了这么大个帮手,照我看来,这次任务的难度要增加才是。”   月牙儿连忙摆手, 道:“我不会让他插手的。”   “而且……”月牙儿看了眼淳玉道,“我这个法器并无任何的攻击力。他就是过来陪着我而已。”   她说着拍了拍淳玉美丽的脑袋,像是对待一个听话又讨人喜欢的忠犬。   淳玉:……   “哦……”云姚看了眼淳玉,“我明白了,旅途劳顿,美人相伴,时时看几眼,心情也会好很多。”   恐怕没有哪个男子愿意被以美丽来形容,淳玉自然也一样。   但他却并为有任何暴怒之举,反倒是眼角微弯,似乎在笑。   他这一笑实在是十分动人。   宛如初月新生,朝霞破晓。   他侧过脸来,目光渐渐移到了云姚身上。   细长的眼睛玲珑剔透,眼角微微扬起,像一只高贵优雅的狐狸。   在场的几人都经不住看呆了去。   云姚也看的微微一愣,连淳玉何时走到他身边他都不知道。   只见淳玉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原本还是一脸轻佻的云姚,却突然脸色一变,骤然冷了下来。   云姚看着淳玉眼神微凝,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错愕。   淳玉微微勾起唇角,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了月牙儿身旁,然后对着月牙儿露出一个极大的笑脸,那笑晃人心神的很。   但见月牙儿并无着迷之色,还十分寻常地拍了拍他的头。   众人的内心不由对月牙儿又高看了一层。   美色当前,临危不乱,很好。   没有再多言语,众人便上了路。   此去黑云谷虽路途遥远,但路上有几处传送阵是早先就设立好了的,可以快速到达,众人只需找到那几处传送阵便能最大的节省时间。   一路上,淳玉便亦步亦趋的跟在月牙儿身后,他故意将月牙儿和众人之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月牙儿哪里能不知道淳玉这些小心思,但也只是觉得这孩子太过依恋她了,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并为多想,她也就由他去了。   她知道这段时间是有些冷落他了,她一直忙着小吕的事情,难免会有忽视他的时候,他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她一向敏感自是察觉到了淳玉的心中的不快。   淳玉跟了她两年了。   这两年里,淳玉对她的忠诚她是知道的。   她也习惯了身边有着淳玉陪伴。   哪怕是一件寻常的物事,用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相处久了,自然也会有感情。   所以在有些事情上,她也放任淳玉去了。   况且,若这样做能让他开心,又有何不可呢?   于是两人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似乎是要把这些天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都说完。   说来两人平日里都不是话多的人,但到了一起,却能找到合适的话题,谈的十分开心。   孙庆本想着在路上,荒山野岭的,正是体现他男子风度的时候,他届时一定要好好的在小师妹的面前表现一番,再同小师妹聊上几句,定能大大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但如今淳玉将月牙儿护的牢牢的,愣的不让他有半点插手的机会。   不要说接触了搭讪了,就是眼神的交汇,都会很快的被他错开。   孙庆顿时感觉到了无力感从心而升。   他懊恼的抓了抓头,心道,早知道应该之前跟淳玉打好关系才是关键,   那小子就算衷心护主,也不用一刻也不离的,简直就像是和月牙儿连体而生,法器也不用吃饭睡觉,简直不给他一丝可乘之机。   而且,孙庆不得不说,淳玉实在是一个全能的契约法器,有时候他都会暗暗羡慕月牙儿,因为淳玉实在是太能干了。   一路上月牙儿是所有人中最为舒适的一个了,淳玉帮她包办了一切杂事,她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动动腿赶路,顺便还能欣赏一下四周奇峻的风景。此去黑云谷,他们经过的路途都是人迹罕至的荒野,而没有经过开发的风景,才是最有韵味的   每日早晨启程时,淳玉早早的就在一旁候着,帮她将干净整洁的衣物备着,替她穿好了,然后将早饭端过来,看着她满足的吃完过后,再一旁刚刚苏醒的众人一起上路。   其他人都是金丹期的修士,早已不用进食,虽然月牙儿也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每日都一日三餐,但是淳玉却说,她还年少还在长身体,虽然筑基却也应该和寻常人一般进食。   好在淳玉的厨艺实在是很好,就算在这荒郊野外,也能替她每日准备两个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碗鲜美的羹汤。   淳玉做的菜,不是月牙儿自捧自夸,真的是让她好吃的想连舌头都吞下去。   尽管吃了这么久了,却还是一点都没有吃腻,反倒还是每日都十分期待。   月牙儿都觉得自己越发的依赖淳玉了。   两年前,她还是一个独立自立的人,两年后,她却越来越懒了,什么事情都有淳玉帮她做,她开始也阻止过几次,每次说过了之后淳玉却依旧如常,久而久之,她竟然也就习惯了。   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让一个人如此的侵入她的生活,而她却还沉溺于这种温柔的照料中。   偶尔有时,她会突然惊醒的意识到,这种温柔会将她渐渐禁锢在他的身旁,会让她几乎是无法离开他。   就像是甜蜜的□□,一点一点将她的意志侵蚀干净。   但,等她发现时,却已经一切都晚了,他早已经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甜蜜并着痛苦,但不管怎么说,月牙儿却还是日复一日的接受着,淳玉无微不至的照料。   就像此时,夜色渐深,行走了一天的路程,众人都感觉有些累了,虽然是修士,但任谁也不可能有用之无尽的练气,驾驭术法赶了一天,夜晚时,众人都会停下来稍稍整顿休息,明日再上路。   已经经历过两个传送阵了,预计明日便能到渭水河,找到第三个传送阵,就可以正式的进入黑云谷了。   到那时,就要开始正式的历练了。   众人在林中生了一丛篝火,林中不时传来一阵野兽的嘶嚎声,寒鸦立于枝桠之上,幽深的黑色覆盖下来,树木交错,树影摇曳着,仿若鬼魅。   几人合力在篝火附近划了一个结界,防止夜晚时会有野兽进来。   在这种凡届的山林是没有灵兽或者魔兽的,所以结界也不用设的十分高劫,都是金丹修士,随手一划就成道结实的结界。   布置好一切后,众人便围靠在篝火旁,明亮的火光照的每个人的脸都是红仆仆的。   虽然淳玉带了许多修仙界的高级食材,但是偶尔吃一回凡间的野味也是很好的,吃过淳玉做的可口晚餐后,月牙儿又捧着一罐山果浆,用勺子挖着吃。   那果浆是淳玉早先摘各种仙果酿制而成的,那色泽气味,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美味。   月牙儿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从未告诉淳玉她喜欢吃什么,淳玉却能清楚的拿捏她的口味。   众人见月牙儿吃的如此满足的模样,嗅到那甜美的香气,也都不由想要讨一勺那山果浆来尝尝。   月牙儿吃的正开心,被人这么一问,不由有些发愣。她捧着瓷罐子的手微微紧了紧,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淳玉却看到了。   淳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而后又温声对众人道:“诸位若想要尝尝,不如我回去再取些来一一送至诸位府上。”   那意思就是,你们想吃我回去再给你们拿,这一罐子就不要抢月牙儿的了。   但偏偏众人听了又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总不能叫人说他们一群金丹修士嘴馋人家小师妹的零嘴吧,说出去也实在不好听。   众人只得转头看向抱着罐子的月牙儿,月牙儿朝他们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接着又低下头,吃着罐子里的果浆。   谁也不给。   众人只得又委婉的叮嘱淳玉,叫他回去务必取去一些,让他们尝尝鲜。   淳玉,只得微笑着一一应下了,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拿什么果浆送去抵数,那山果浆乃是他花了一年时间采摘各种仙果制成的,一年也才就做出这一罐子,前些日子刚刚制好了便被他带了过来,给月牙儿当作零嘴吃。   月牙儿自是不知道那山果浆里有多少珍贵的仙果,恐怕连掌门都没吃过那般的果浆,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她只需要知道这个好吃,合她的口味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母上大人买果酱放在家里,结果和面包没吃几次,全被我一人偷吃了光了2333   我一人能干吃一罐子qwq ☆、晋江   黑云谷。   在这外缘地区, 四周都是一片荒野,粗壮的树干上却光秃秃的,零落的挂着些干瘪枯黄的叶子,偶尔有些奇怪的叫声传来,大片的黄褐色土地□□在外,一阵风吹过, 地上扬起大片的灰尘。   这里的天和外面的不同, 似乎永远都是灰蒙蒙的, 太阳是从没看到过的, 阴沉的天气像是随时要下雨一般。   这种阴郁的气氛叫人   心情也阴郁了下来。   众人也都打起了精神,一旦进入了黑云谷,就是魔兽积聚的地方, 虽说外缘地区一般没有什么厉害的魔兽,但里浓郁的黑气却让人不得不随时警惕。   到目前为止, 大家只遇见了一些低阶的小灵兽, 像火精一类的碰到了很多, 但那些毛茸茸长指甲的小怪顶多是附在人身上吸些阳气, 没什么太大的伤害。   对付这种小怪,用法术反倒麻烦,因为一打它, 它发出的凄厉叫声简直能将你的耳朵喊破。   众人也只能尽量走有水的地方,好离这些小东西远点。   “这个地方果真如外界所言一般,走了几日,竟没见到一点阳光。” 野曼文抱怨了几句。   寒光一闪而过, 一段翠绿的藤蔓被利落的斩落下来。   野曼文这才似受惊般,一回头。   只见孙庆站在她身后,手中的匕首铮寒,那利刃上残留着鲜血一般的汁液。   这等阴森荒凉的地方,一路上连草都是枯黄的,长地如此丰盈碧绿的藤蔓更是从没加过,瞧那绿叶简直要饱满的掐出水来。   那断裂成两段的藤蔓掉在地上,断裂之处淌出的血红液体的渐深,将周围的土地都染红了一大片。   李娇就站在一旁,也被这突然出现的意外吓了一跳,忙上前慰问了几句。   “看来,我们已经渐渐深入黑云谷了。”钱郑林看了一眼四周道。   比起初入黑云谷的荒凉,这里已经渐渐的出现了植物的身影,有些绿莹莹的小草丛地里冒出了尖,不知名的小野花生在光秃秃的地上,颜色都十分艳丽,树上也不再是光秃秃的枝桠,一些嫩绿的新芽从树顶生出来了。   野曼文见那藤蔓还在抽搐着,血不断的流出,她顿时觉得一阵恶寒。   这魔藤虽然是低阶魔兽,但若真的被它的触手缠上了,便就很难有再挣脱的机会,十分麻烦。   一想到这东西是靠吸血才长成这样的,她就更是觉得心里一阵不适。   但见到李娇过来一副受惊的样子,野曼文又不由轻轻一笑,道:“一个小小魔藤罢了,无事。”   李娇性格柔弱,见着这种魔物,本能觉得有些害怕,忙拉着野曼文叫她快些走了。   野曼文又回头看了一眼孙庆,见他还在磨磨蹭蹭,不由催促了一声。   孙庆却叫她先走了,他自己一人跑到了月牙儿的身后。   月牙儿止步,然后回头疑惑地看他一眼。   孙庆道:“我走后头,替你们看着些。”   月牙儿看了他两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淳玉在看着孙庆这般做派,心中对他那点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由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这人是想要等再遇到什么危险,好在月牙儿身旁表现一番吧。   只是....   淳玉觉得有些好笑。   若他让孙庆动了手,他这几万年岂不是白活了?   孙庆自然不知道淳玉在想什么,他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四周,希望等着危险来到时,他是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人。   淳玉不过是一块玉,灵石一类的宝器最不擅长的就是攻击之法,在打斗中也一般都是辅助。? 孙庆还不信,在这一方面,这小子难道还能在月牙儿面前抢了他的风头不成?   野曼文见孙庆这幅样子,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一向知道孙庆的性子,于是也不再劝阻,她只是拉着李娇,便往前走了,不再管他。   见野曼文和李娇在一旁说话的背影,钱郑林也摆了摆头,他跟在野曼文二人的身后,看上去漫不经心,但眼睛却是一直都在注意着四周,生怕出什么状况。   既然几个女子都这般闲散,那就只能叫他们几个男子多注意了。   一路上没再出什么意外,偶尔有些低阶魔兽或魔武的出现,总是还未靠近就突然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每每总是孙庆一听到什么,或者好不容易一注意到了什么,但是他刚刚一转眼,便又一切都恢复平静,一切没有什么不同,好像是他的错觉。   他自是没有看见淳玉暗地的小动作,也没有看见那些刚一出现便乍然消失的身影。   对付那些弱小的魔兽,他不过是弹弹手指的事。   但就算是再低阶的魔兽,要在一瞬间将其分解,消失地了然无痕,这是怎么样可怕的修为。   这一路竟然过的十分的安稳,不知不觉,众人就已经走了很久,黑云谷白天很长,但长途跋涉,众人也就都有些累了。   这里的草色更深,鲜花更多,有的还开了几个娇滴滴的花苞。   有的地方绿草如茵,鲜花似锦。   在此等地方走了许久,见没有危险的众人不由都有些松懈了下来。   走在前方的孙庆突然道:“你们听,有水。”   众人停下脚步,屏息而听,果然听见了流水潺潺。   一路跋涉,找个有水源的地方休息一宿是再好不过的,等明日天亮了再去寻找烈焰炎星蛇,众人都是这么想的。   黑云谷的外缘占地甚广,地域上虽魔兽偏多,要寻一头七阶烈焰炎星蛇也不是容易的事。   魔兽越是高阶的数量就越少,这一点和修士是一样的。   七阶魔兽虽不算珍惜,却也绝对算的上是较为难寻的魔兽。   而七阶魔兽中的烈焰炎星蛇绝对是极难对付的魔兽之一。   烈焰炎星蛇通身赤火,吐出的火极为狠烈,沾上一点就能蔓延全身将人灼至重伤。   它周身都是散发着火焰的,无人能靠近它,就算是元婴的修士,想要在不伤害其内丹的情况下将它杀死也是有难度的,但好在这里有六个金丹修士,他们来之前又早就准备好了器具,想要杀死它,但也算不难。   树林隐密,淡淡的阴影笼罩下来。   这林内的这一处清泉的水往下流,泉眼这里的涓涓细流,往下汇集,犬牙交错,水流又汇入了其他支流,最后水面越宽,渐渐隐入了一半洞穴底下渐渐不可见了。   众人便在这宽阔的水旁支起了简陋的草棚,准备歇一宿,养精蓄锐,为可能发生在明天的一战做好准备。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有的专门负责捡干燥的枝蔓和草枝,有的则是专门搭建草棚,有的去生火或是其他的杂事。   月牙儿从储物空间拿了一个大桶,准备去水边打水。   方才来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检测过,这里的水是好的,能够饮用。   潭水清冽,边缘极浅,所有的潭水最后都流入不远处的一个黝黑的岩穴中,月牙儿走到潭边,一手提起裙角,一手将木桶在池水中舀了舀,拨开面上的,再将木桶往下一沉,带起了刚刚好的一桶水。   月牙儿提着那桶水,正要起身的时候。   突然感觉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般。   月牙儿微微蹙眉,向四周看去。   低头一看,却原来是一只小火精。   那火精小小一团却生的毛发浓密,它时不时的直立起身子,长长的指甲红艳而富有光泽,背后一对薄如蝉翼的翅几乎要支撑不住它如此圆润的身躯,看上去养的很好。   火精并不少见,只是这火精长的长的这般好,却是罕见。   月牙儿看了看四周,皆是水潭才是,红精平日里最是讨厌水了,它怎么会在这儿?   那只火精还在扯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走开。   它的指甲上勾着的衣服布料柔软而珍贵,月牙儿却又舍不得就这般的把衣裳扯烂,只好放下水桶,蹲下身来,跟这个小火精好好商量一番。   而月牙儿刚刚一蹲下来,就见几只同样丰满的火精飞了出来,围绕着她,像是十分欢喜的样子。   月牙儿心中疑惑更盛。   这些火精一个个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好似完全不怕这水?   火精飞不了多远,它们一定是平日就住在这附近。   这样的水滂却能养出这么丰满的火精,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火精是一种低阶的灵兽,维火而生,惧怕水之寒。   像在路上遇见的那些火精,它们之所以会吸他们的阳气,不过是因为附近的火元素太过稀薄,它们仅仅是依靠吸收天地间的火元素很难生存。   如今,这些胖的圆滚滚的火精围绕着她飞来飞去,那圆圆的眼睛巴巴的盯着她,不似有附身吸阳气的意思,到像是,单纯的想和她玩玩。   但瞧着哪些沉重地在自己周围飞来飞去的火精,月牙儿心中不由想到,长的这么圆滚的火精,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太困了就靠一会QAQ结果睡着了喵!!??   等我醒来就已经2点了= = ☆、晋江   “月牙儿, 你在那边干什么,怎么还没好?”野曼文拿着些刚刚摘的野果子朝这边走来。   她手中的野果都奇形怪状的,而且颜色黯淡。   这里有许多长的莹润红艳的果子,但野曼文却不敢轻易摘下来食用,只是摘了些平日常见的果子。尽管这些果子长的都十分难看,能润润嗓子, 也就够了。   “我碰上了点麻烦……”   野曼文听闻此话连忙跑了过去, 怀里的野果撒了一地。   “什么?!哪儿有危险!”说着拔出了手里的利刃。   但等她跑过去时, 她所面对的, 却是不过是远处一群圆滚滚的小火精。   它们挥着透明的翅膀,在月牙儿身边打转,鲜红的指甲调皮的勾起月牙儿的衣裙, 或者是一缕头发,这里扯扯, 那里拉拉, 直把月牙儿当做什么好玩的玩意儿了。   月牙儿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 只能立在那里,不敢随意乱动。   她盯着看了一会,好奇的想, 它们都胖成这样了,飞着一定很累吧……都飞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能飞地这么快。   野曼文一颗提着的心在见到见月牙儿这副狼狈又无奈的样子后,便猛地落了下来。   她没有立刻上前去帮助月牙儿, 而是在一旁看了一会,看着看着,她不由噗嗤一笑。   “师妹挺受这小东西喜欢的,它们想和你玩呢。”   月牙儿:……   身旁的那些小火精飞的更快了,它们欢快的在月牙儿身边打转,似是变得十分兴奋。   月牙儿又不敢对它们使用法术,这么多小火精在一起,她怕….她的耳朵会再也听不到声音……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这就去找他们过来,这么多小火精,我一人可应付不来。野曼文说道。   但她嘴角的笑意,却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调笑心情。   而且其他人过来看到这副场景也不由做出了和野曼文一样的反应。   “哈哈哈哈师妹你的样子太逗了。”孙庆笑的直不起腰来。   钱郑林在一旁杵了他几下,但他却似没有感受一样,照样笑的停不下来。   看了一眼脸色愈沉的月牙儿,钱郑林默默的想到,别怪师兄没提醒你了……   就你这样一辈子也追不到小师妹的……   一旁刚刚回来的淳玉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他见到此等场景,却难得的没有笑出来,他安抚地看了月牙儿一眼,让她不要担心,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没有一丝调笑的意思。   他在一旁端详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几分认真。   月牙儿顿时生出一种想法,还是自家法器知道疼人……   “不觉得有些奇怪么?”淳玉看了一会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都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   他们本就都是人中杰楚,如今被人这么一提醒,心里头看笑的想法也淡了下来,细细一看,便也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水边如何会有这般多的火精?”钱郑林最先开口说道。   “恩……火精飞不了多远,这些应该就是附近的。”云姚也出言道。   “火精怕水,而这些小火精却出现在水边……”李娇思索着说道。   “这附近一定有什么东西是火元素充沛的,才让它们愿意生活在水边,而且那东西一定阶位不低,瞧它们一个个都长得如此圆润。野曼文出言总结道。   淳玉沉吟了一阵,道:“方才我在那边,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小块黑黝黝且干枯的鳞皮,那皮像是蛇类动物蜕下来的皮,只有一小块,干枯的样子像是已经蜕了许久留下来的。   而淳玉将那玩意拿出来的一刻,众人的脸色便都变了。   “烈焰炎星蛇!”   “给我看看。” 钱郑林直接上去接过那块鳞皮,放在手心里,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而后又捏起来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确实是烈焰炎星蛇。”钱郑林的语气里有些兴奋。   寻了那么久的魔兽,却在这里被发现了!   只要杀了那魔兽,取出魔晶就能完成任务了!   “也给我看看。”孙庆说着便要去拿。   却被人在头上打了一下,孙庆回头瞪了一眼野曼文,野曼文道:“你能看出什么?”   孙庆还要说些什么,但一转眼就见淳玉正拉着月牙儿从他面前走过。   “你,那些小火精呢?”   怎么一眨眼月牙儿就出来了?她是怎么出来的?   月牙儿还记恨刚刚这人在嘲笑自己的事,只是当做没有听见,就径直走了过去。   淳玉跟在后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孙庆还不知道怎么了,疑惑地挠了挠头。   钱郑林恨不得翻个白眼,拍醒自己师弟的情商。   “他们怎么了?”   钱郑林拍了拍他的头,微笑着说道:“放弃吧。”   “啊?”   钱郑林笑而不语,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而后也走了。   孙庆愣了愣,而后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跟着跑了上去。   “我对她才没有那个意思!”而后耳根一红。   “我什么也不知道。”钱郑林懒懒的说道。   *   众人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今夜就开始行动。   那烈焰炎星蛇就在附近,一想到这一点众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安然入睡的了。   在淳玉发现那一小块鳞皮的地方附近,众人发现了一些被树丛掩隐的打斗痕迹,那些痕迹极深,以至于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有浅浅的印记留在原地。   经过一番检查,众人猜测,大概在烈焰炎星蛇蜕皮之时被突然打断了,而后两方打斗了起来,而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烈焰炎星蛇受了重伤走不了远路,也可能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就那些小火精来看,那烈焰炎星蛇应该留了下来,而且如今还在附近的,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却对它一点感应都没有。   按理说一头七阶魔兽存在于附近,他们或多或少会对它的魔气有所感应,只是如今一点反应也无,倒是反常的很。   淳玉看了一阵那些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不由忖度了一会儿,而后道:“你们说会是谁和烈焰炎星蛇打斗?”   孙庆撇了撇道:“我们又没看见,这怎么能知道?”   钱振林道:“不是其他的魔兽,从这余留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一个修士。”   月牙儿也点了点头,道:“如此来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修士将烈焰炎星蛇重伤了,而后他将其封印于此,所以我们才没有感应到它的存在。”   “有可能。只是那修士为何要封印一头七阶魔兽呢?”   七阶魔兽一般来说不算高阶,烈焰炎星兽除了体内的魔晶,也没有什么值得猎杀的地方,将它用封印之术封印起来,实在不必要。   这事实在有些奇怪,但也容不得众人多想,如今烈焰炎星兽就在附近,完成任务似乎是唾手可及的事情,自是不会轻易就放弃了。   这里的火精是吸收烈焰炎星蛇的火元素存活的,所以它们每日进食的地方,定是火元素充裕的地方,那里应该就是封印着烈焰炎星蛇的地方。   淳玉给了火精几块火元素极其充沛的灵石,那些小火精抱着绯红的灵石兴奋的转了几圈,他们之间好似说了些什么,但众人都听不太懂,毕竟没有人能够和一只火精沟通的,而淳玉本身就是灵玉和火精的沟通是没有任何困难的。   众人见他们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后淳玉过来说道:“它们愿意带我们去火元素最充沛的地方。”   听闻此话,众人眼中都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太好了,看来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   月牙儿上前鼓励的拍了拍他的头,她道:“你做的很好。”   淳玉笑了笑,嘴角的两颗虎牙又微微地露了出来,那模样像是个有点羞涩的单纯少年。   孙庆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脸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但眼中的神色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怎么觉得师妹对这个契约法器格外的好呢?   孙庆想了想,又偷偷的问问了旁人。   “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你以为呢?”野曼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日久生情?!”孙庆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这怎么行?师妹对他....?”   野曼文见了孙庆这幅样子,不由轻笑,道:“谁说就一定是那个情了?”   “诶,你别走说清楚啊!?”   ......   收拾一番过后,众人便准备跟着火精出发。   火精抱着那块晶莹红艳的灵石,像个松鼠一样,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唑着,淡淡的光茫从那灵石流进了它的体内。   不过一会儿,那只火精就解决掉了一块上品的灵石,满足的用小胖爪糊了糊脸,而后随手将灵石丢了。   它直起身来,扇动着透明的翅膀,开始在前面带路。   “快跟上。”云姚在前喊道。   众人都忙运起练气,使用功法紧紧的跟在飞极地快的火精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完成任务才不会那么简单呢   即将出场的有善恶兽,能便世间一切善恶的神兽   月牙儿和淳玉会不会掉马呢:-D ☆、晋江   若不是小火精带路,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在那小溪流入的巨岩背后竟然会有一片如此的开阔天地。   眼前的景象仿若是从森林中走了出来,远处青山连绵,几抹如烟的云漂浮在碧蓝的空中更觉得天高地远开阔十分。   小火精将众人带到了一座岩山后停了下来,而后扇着翅膀在淳玉边上转了几圈,似是说了些什么, 然后又挥了挥翅膀转身离开了。   “就是这里了。”淳玉对众人说道。   “四处探查一番, 烈焰炎星蛇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众人探查了没多久, 就突然听得钱郑林在一旁喊道:“快过来!”   众人围声连忙赶去后, 就见钱振林正俯身在地上,似是听着什么一般。   “你们看!”   他伸手在地上的拍了拍,只见一条隐隐约约的红色细线浮现在土地上, 那线似是有着生命一般,在不停地移动着, 一会儿有一会儿却又不见了。   “封印之咒!”   “太好了, 找到了封印的原根, 一旦抓住了其根, 封印也就自然解除了。”   “你怎么了?”野曼文问道,她见钱郑林一直在旁边轻蹙着眉头,不由出声问道。   钱郑林思索了一会儿, 而后说道:“这封印术很高级,我觉得有些蹊跷….”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旁的月牙儿拔出了剑,而后往下重重的一砍。   钱郑林的话僵在了喉中, 只觉得大地都是一阵震动,而后一阵光芒照的刺眼,众人用手遮住了眼睛,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漆黑的洞穴中,四处幽暗没有一丝光亮。   “这是…“   众人皆开始打量这个地方,但却碍于漆黑一片,看不甚清,也不知是谁点了一个火折子,顿时洞穴亮了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自己如今的处境。   湿漉漉的墙壁,上面还长着的青苔,洞内有一个小池子,池内的水却浑浊无比,周边有一些腐烂的尸骨,有的上面还生着扭动的蛆,整个地方看上去阴森无比。   众人探寻着往里走去。   随着众人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尸骨堆积在小道里,众人的脸色不由都有些凝重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未到底,众人就见一旁的一处显现出了一些昏黄的光亮,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众人朝着那片光亮走去。   只见在一处斜开的洞穴中,一条通体赤红的蛇被铁链死死的束锁在墙上。   那蛇身上的鳞片宛如刀片一般范着寒光,它见有人进来了,立起上身,身上的鳞片猛的炸开成了尖利的刺刃,对着月牙儿她们露出一口锋利的獠牙,口中的毒液扯出一丝黑色的黏液,狭长的兽眼带着野兽特有的冰冷和凶狠,那眼神像是带着某种侵略性质,划过他们每一个人。   七阶魔兽已经有一些模糊的人类意识了,被烈焰炎星蛇那样的目光一扫,众人不由都感觉背后有些发寒。   “终于找到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果然有一条烈焰炎星蛇!他们的功夫没白费!   尽管那魔蛇十分可怕,但众人的恐惧却也都被喜悦冲淡了些。   眼前这条畜生,看上去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尽管样子凶狠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见众人渐渐靠近了,烈焰炎星蛇獠牙一张,喷出一个火圈直朝众人飞去。   “小心。”淳玉忙将月牙儿往旁边一拉,而后又飞快的挡在了月牙儿面前,挡住了溅起来的火星子。   那火不是一般的火,好歹是经过烈焰炎星兽炙练过的灵火,其威力尤其是一般的灵火能比。   尽管众人都避开了,但见那些溅起的火末子都在众人身上烧了几个小洞。众人的衣裳都不是寻常的面料制成,一般的凡火是对衣裳没有什么损伤的。   月牙儿不经意的注意到,现场的人几乎都被烈焰炎星蛇的火烧到了一点,而淳玉却连衣角都未脏一点。   她放才明明看到有几个火星子溅到了他身上,而他的衣服却一点损伤也没有。   蓝衣上的花纹暗暗闪烁着水光,像是在缓缓的流动一般,那么华丽而精致,就如他本人一样,至今也只是站立在那里,眉眼间全是淡然。   如此阴森陌生的地方,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而他却悠闲的好似在花园漫步一般。   月牙儿心下疑惑,却到底是没有说什么的。   淳玉这几年的修为也进步了些,但他到底只是一块玉,没有什么攻击力,在此处还能如此淡定,实在是难得。   月牙儿想着便也不觉得那么紧张了,她身为淳玉的主人,若是她都紧张,又有谁能够护着他呢?   这是月牙儿第一次出来历练,她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狰狞的魔兽,也没去过如此阴森的洞穴,紧张的正常的,但她两年却也不是白白修炼的,如此境地又怎么能吓的到她。   月牙儿不动声色的从淳玉身后走了出来,而后拿出剑,站在了淳玉面前,替他挡在了前头。   “你跟在后头就是,别往前去。届时打起来了,你也要躲远点。”   淳玉看着月牙儿的背影,不由唇角微微翘起。   他想了想,见月牙儿如此认真的模样,也就应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都听主人的。”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烈焰炎星蛇见那些人都避过了自己的烈火,不由有些狂躁了起来,它开始挣扎了起来,但身上的粗壮的锁链却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提醒它此刻被禁锢的事实。   多年的囚禁,让烈焰炎星蛇愈发暴躁了,它本是一条称霸一方的魔蛇,莫名被囚禁在了这里,每天都要受着阵法的痛苦,数年来更是连荤腥都未曾沾过。   它狭长的眼睛看着众人,有些贪婪又有些疯狂。   今天,送上们的肉,却像个苍蝇一样的灵活,让他抓不着,叫他如何不愤怒。   于是它一张獠牙,又是一团更大的火球喷了出来。   那火隐隐泛黑,一落在地上,连土地都被烧的熔失了一块,可以见其狠毒。   火焰一团接一团的朝他们这边飞过来,众人手忙脚乱的拿出自己的法器来将火球打退。   那火焰厉害的紧,不一会儿众人就被火焰被包围了。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迟早会被烧死的。”   “但那烈焰炎星蛇太过狂躁,我们根本无法接近!”   一面躲避着火焰,钱郑林一面想着,说道:“烈焰炎星蛇的弱点在眼睛,所有蛇的眼睛都不好使,我们只需要派几人去吸引它的注意力,再派另外几人站在它的视觉盲区,砍了它的七寸,一击致命!”   派去吸引注意的几人都是需要和烈焰炎星蛇直面交锋的,最为危险。   就在众人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分配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了。   “我去吧。”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杨晖突然主动出口道。   他站了出来,魁梧的身材看上去是所有人中最为强壮的一个。   钱郑林想了想,道:“也好,你修为最好,你去是最合适的了。”   “我和他一起去。”孙庆也站了出来,他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况且,他虽然平时看上去懒怠,但修为确实是所有人中较高的了。   用野曼文的话来说,他就是空有一身蛮力,没有脑子。   钱郑林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最后定下来的是,野曼文和孙庆以及杨晖一起去吸引烈焰炎星蛇的注意,剩下的云姚和钱郑林及李娇去偷袭烈焰炎星蛇,前后夹击,一招致命。   至于月牙儿,没有人会让她真正上场,而淳玉只需在一旁好好的看着月牙儿就行了。   月牙儿也知道自己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如今之计是要尽早解决烈焰炎星蛇,然后从这里出去,不知道为何,月牙儿总觉得这个地方很是不好,好像再多待一会儿就会有什么危险一般,这种莫名的预感让月牙儿隐隐的有些不安。   场上众人和烈焰炎星蛇已经打斗了起来。   法术和烈焰冲击在一起冲溅起耀眼的光芒。   “就趁现在!”   孙庆大声一喝。   烈焰炎星蛇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大股的火焰朝他的身后喷涌而出。   那火焰呆着滚烫的热度,将空间都烧的微微浮动了起来。   但一切都太晚了。   一把宝剑已经深深插入它的七寸之处,一阵凄厉的声音穿破了整个洞穴,烈焰炎星蛇吃痛的猛烈挣扎了起来,蛇尾狠狠的拍在地上,土地周围竟裂出了一道痕迹。   终于,烈焰炎星蛇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而后终于慢慢不动了。   一切都结束了,钱郑林一刀下去切开了蛇腹,取出了其中的内丹。   “走吧。”   刚刚说出这句话,众人都尚且未曾从方才的打斗中回过神来,突然直觉一阵地震山摇。   那烈焰炎星蛇身上的锁链啪啦一下子全都断裂了。   随着锁链的断裂,锁链背后的那面墙上忽然出现一个血迹样的咒术,那法阵的高阶威势几乎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法阵便生出一阵强大的吸力,根本不容反抗,众人一瞬间都被吸了进去。   等再睁眼一看,面前又变了场景。   一个空旷的路叉口,分为五条路。   周围黑气缭绕,树木森然,遮天蔽日,没有一丝的风,也没有一点的声音,然而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一个如瓷娃娃般的小孩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他的五官宛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眼睛竟然是银色的,显得高贵又美丽,但眼神中还有些懵懂的单纯,整个人仿佛带着仙气,和这阴森恐怖的森林格格不入。他穿着一件极为繁复的白衣,那样式古老而庄重。   明明看上去只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孩,穿着那种衣服未免有些滑稽,但他浑身却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却让人不由自住的忽视了这一点。   小孩看着来者,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用童音道:“恭贺已久。”   然后朝众人完了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一个小孩子如此做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好笑,大概是因为他浑身的气质都太过让人瞩目,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拿他当作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来看。   不知为何,众人莫名的都对着小孩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意。   “它是善恶兽,最擅长揣摩玩弄人心,别受他蛊惑。”淳玉忽然出言道。   此言一出众人宛如被叫了一盆冷水,立马清醒过来。   再之后看向小孩的眼神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善恶兽最擅长分辨人心,也同样最擅长玩弄人心。   它那银色的双眼,能看到人心最深处,没有人能在它的面前掩饰自己,是善是恶一看便知。   作者有话要说:  o(≧v≦)o ☆、晋江   那银色的双眸仿若盛着满天的星子, 有种淡漠的单纯,却又在看向你的时候,显现出一种可怕的透彻。   小孩用眼在众人的身上扫过,在月牙儿和淳玉的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最后还是淡淡的收回了眼神, 然后看向众人。   他又伏了伏身, 道:“这里是黑云谷的内地,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小孩的神色一瞬间显现出一抹不和年龄的沧桑, 他看着前方,但却又让人觉得它的眼神看的很远,深邃而飘渺。   黑云谷内地!   众人大惊, 他们竟误打误撞进了黑云谷的内地,据说黑云谷的内地被某一个咒印封印住了, 无人能进来, 而进来的人, 也就出不去了。   “前些日子有一个修士想要来独闯封印, ”小孩笑了笑,纯真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嘲讽,“那修士被封印伤了, 可惜竟让他逃了,倒还白白害了一头烈焰炎星蛇。”   月牙儿突然想起了那一头被锁链封锁住的烈焰炎星蛇,以及淳玉捡到的那一小块鳞皮附近的打斗痕迹。   她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   黑云谷的内地一向是危险,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神秘, 却也越会招惹一些人前来探险。   众所周知,高阶的封印术都是极为危险的,有的甚至都有了一些自己的意识,一旦被其盯上了,就不得不以命相抵,那修士倒也有些本事,竟能在此境地之下,寻到一头烈焰炎星蛇来替代,这才叫他们捡了个便宜。   旁人想要硬闯都还进不来,他们却又什么都未做,就莫名触发了封印,如此轻易地进来了。   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   但与此同时,众人却也都更加谨慎了起来。   那小孩脸上的笑容纯真极了,但眼睛里却又显现出几抹不易察觉的玩味。   “黑云谷本就是某位神不小心遗留下来的一个储物空间,不过实在过了太久了,于是这里也就都慢慢的长成了一个谷地。首先要恭喜你们,来到这里的你们,都有机会得到传说中的神遗留的巨大宝藏。”   听了此话,众人脸上都闪显出一抹惊喜。   黑云谷内地从来没有来过,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储物空间。   神,是这个世界上比仙更高的存在。   飞升成仙是所有修仙人士心中的梦想,有人说成仙过后,再继续修行就能成神,但那些都无法证实,只不过猜测罢了。   他们只能从古籍上的寥寥数语,大致在脑海中勾勒出神的模样。   他们是世界的创世者,是世界最高法则的代表,没有人见过神,那是超越一切时间空间,与天地共生,挥手成云,覆手成雨,翻掌间就使天崩地裂,世界都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把玩的小玩意罢了。   所有与神有关的东西都会被赋予不得了的能力,哪怕只是神不经意碰过的一块石头,都会成为世上最高阶的灵石,而这黑云谷这里竟是神曾经留下的宝物,可想而知这里面会出现怎样的法宝,已经不是众人能够想的到的高阶法宝了,黑云谷竟是一处神迹!   众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又看向站在中央的小孩,眼中满是谨慎。   如果这里真的是一处神迹,那么这个兽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小孩仿佛是看穿了众人的心思,他道:“我是来帮你们选择去寻找宝藏的道路的。”   它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后露出了身后的五条分叉路口。   在这空旷的林地里,那五条路皆通往不同的方向,远远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隐匿在森林中的小道,看不到头的黑暗,让人觉得恐惧。   “每一条道路后都有着不同的宝藏,而在得到宝藏的路上会有考验,是难是易,却也要看你们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月牙儿敏锐的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兴奋还带着一些不怀好意,就像是多年为曾出门的人,突然看到了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东西一样。   月牙儿顿时背后一寒。   这世界上一切都是平等的,想要得到什么,就先要失去什么。   越是高阶的神器,得到它所需的考验就越是困难,有的甚至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众人也自然都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我辈在此呆了几千年了,却未曾见到一个人走到了终点。”小孩说着发出了一声极其愉悦的笑声,他道,“他们大多都死了,而且…”   小孩看了一眼众人,苍白的嘴唇吐出几个单薄的字眼道:“尸骨无存。”   幽暗的光照在小孩的脸上,他精致稚嫩的面容显出了几分的阴森恐怖,银色的双眼泛着莫名的光。   众人闻声都不由后退了一步。   “那么,谁先来?”小孩站在那里,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他雪白的繁复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衣角轻扬,带起淡淡的光辉。   尽管黑云谷内的宝藏虽然诱惑巨大,但若命都没了,又谈何宝藏?   尽管贪婪是人类的本性,但是却还是很少有人为了宝藏连命都不顾的。   谁也不知道那五条路里究竟有什么,或许是五阶以上的魔兽,又或许是什么高阶的阵法。   任何一样,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金丹修为的他们,放在初入门的修士面前是很高的,但在那些真正的大修面前却是完全不够看的,五阶的魔兽一掌就能将他们活活拍死,在绝对的等级压制下,什么都是枉然的。   他们还太过弱小了。   钱郑林首先发觉了小孩话中的意思,他上前几步皱眉问道:“‘谁先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一起吗?”   小孩怪异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为什么要一起?”   “人多力量大,也好有个照应。”   小孩笑了起来,道:“等到真正得到对宝藏时,你会想要人多么?”他眉角轻轻上扬,然后凑近了钱郑林,银色的双眸中泛出几分蛊惑之色。   钱郑林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长剑,剑柄处镶着一块巨大的宝石,剑身仿若一块寒冰一般冷冽又锋利,不用去试,单单是看着那薄如蝉翼的剑刃就知道这剑有多锋利,通体散发着神阶的威压,那气息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一般勾引着他。   他虽然看上去文弱,内心最想要的神器却是一把世间最锋利的宝剑,谁也不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所期望的东西却是这世上沾染了最多血腥的锋利宝剑。   这想法是他最为隐秘的想法了,他也一直觉得剑太过锋利,与他给人的形象不符,于是虽然想要,却一直没有真正得到过,久而久之,竟成了他心中的一大执念。   这把剑几乎是满足了他所有的期望。   钱郑林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莫名地动摇了一下,就好像是有什么轻轻的挠了一下他的心,那种从心尖痒起来的感觉叫人恨不得立即遵循自己最深的欲望。   回过神,钱郑林凌厉地看着小孩,这兽实在容易蛊惑人。   小孩微笑着回看他,抬起的眼,看上去还似有几分淘气。   “你在干什么? ”孙庆上前了几步,一把将拉开了钱郑林。   他看了看小孩,眼中颇有写气愤,而后将钱郑林推给了众人。   他站在小孩的面前,出乎意料对着小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凌空而起,脚下练气凝行,激起层层的尘土。   摸出匕首,对着小孩就是使出全力的一刺。   但是只听得到“叮啷”一声,是匕首落地的声音。   尘土消散时,只见孙庆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血来。   “孙庆,你还好吧!”众人慌忙上前去。   但孙庆只是摆了摆手,虚弱时示意他没事。   站在一旁的淳玉却皱起眉头,旁人可能没看见,但他看的一清二楚,那兽的几乎是只是微微抬了一下手指,就这样轻易的化解了孙庆一个金丹修士的重重一击,淳玉毫不怀疑,这头兽想要杀了孙庆就像是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稍稍再用力,孙庆就必死无疑。   它的修为,放在外头绝对是站在巅峰的修士。、   依淳玉看来,它至少有相当于修士大乘的修为,和青玉宗的掌门不相上下。   淳玉不禁在心中想,如今的他和他起来能有几分胜算,淳玉算了又算,面上不由露出了几分严肃和凝重。   经过孙庆的事情过后,一时间无人敢再上前。   善恶兽,虽擅长蛊惑人心,却攻击力很弱,几乎一近身就会很容易被杀死。   而面前这只兽,显然修为极高,和寻常的善恶兽完全不一样。   “我喜欢玩笑,但若是玩笑开过了,我也是会生气的。”小孩的脸上的表情万分孩子气,但如今早已没人敢把他当作普通的小孩看待。   “那么,谁先来?”   小孩的这话,已经表示了众人会被一一分到不同的道路上,这个规矩,不可违背。   “都不说话,好吧,我来看看。”   小孩缓缓走过众人,不禁摸索着下巴。   “心怎么样,就会走什么样的路。”   “温婉贤淑,待人和善,外人眼中的温柔漂亮的师姐,但其实却是个狡猾的人呢。“小孩轻轻一笑,走过了低着头的李娇。   李娇听见这个评价,宛如被戳中的痛处,不由脸色一白。   众人听过后不由疑惑地望着李娇,不明白为什么善恶兽会对李娇有这样的评价。   但很快众人就都笑不出来。   “粗壮的汉子,却是自卑敏感的心。”小孩走过杨晖啧了啧舌,“怨恨别人,记恨别人,似乎是经常在这样埋怨着呢。”   杨晖脸色骤然一跨,雄壮的身躯僵硬了一下。   之后它又依次评价了野蛮文、孙庆和钱郑林,却都被它戳中了痛处,咬了咬牙,暗地里怨恨着它,而一面又为自己听到的其他的人的秘密而私下揣度。   原来自己以为的人,还都在暗里有着这般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最后,小孩走到了月牙儿和淳玉面前。   它银色的眼眸扫过二人身上,月牙儿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实质性的探查了一遍,莫名的有些发慌。   “有意思。”小孩的眼里闪过一抹兴奋。   “你们是我所探查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心了!”它的语气都激动了起来。   小孩在两人面前转了转,神色难的认真了起来,似是在仔细勘察什么一般。   东看看西看看。   “我看遍世间人心善恶,却从未见过你们这般的。”   它皱眉想了想,而后才兴奋不已的说道:“为善者,却非善也,为恶者,亦非恶。是善是恶,或许,是神定下了的吧。”   它又看向淳玉说道:“你的心,是世界上最纯净的心,褪去一切,你本来有着,堪比神明的善良。”   淳玉愣了一下,觉得它在说笑.....   这怎么可能.?   他最瞧不起那些虚伪的良善,如今这头兽告诉他说,他才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淳玉想着,他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吗?   这实在太荒谬了,简直是他所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看向小孩的眼神满是警惕,难道说....它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大的脑洞初步冒个泡,你们不会猜到的:-D ☆、晋江   善恶兽能看到一个人最本质的样子, 任何最阴晦或是最纯洁的东西,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月牙儿听了小孩对淳玉的评价,不由看了一眼淳玉,黑发如绸,蓝衣更是衬的他肤色白皙,一副温良的样子。   这和她以往对淳玉的认知并没有什么相差的地方, 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淳玉而后在心中暗自加深了自己以往对淳玉的映像罢了。   “至于你….”   善恶兽又复看了看月牙儿, 他银色的眼眸微敛, 掩去眼底的一抹震惊之色, 而后他沉默了良久。   月牙儿感觉针硭在背,她的手心已经微微出了些汗。   善恶兽会怎么评价她呢?   她内心并不良善,但她一直都在塑造一个和自己本人完全相反的形象。   善恶兽一定会发现的。   就在众人都紧盯着二人的时候, 善恶兽最终却背过身去,没有说一句话。   雪白的衣摆逶迤在地。   “好了, 我已经知道你们应该走哪条路了。”   善恶兽轻抿唇瓣,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 只见人人的脸上都闪露出一抹惊恐之色, 他笑了笑,然后看向月牙儿,道:“唔....月牙儿, 还是周月?就叫月牙儿吧,你走最中间的那条。”   月牙儿诧异的看了一眼善恶兽,心中已经顾不上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此刻当小孩喊出她的名字时, 她便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   “请吧。”小孩伸出了手,指向中间的那一条小道。   月牙儿僵直往前迈了几步,她看着那条漆黑的道路,感到了一股无名的恐惧,走了几步她便几乎迈不动步伐了。   “快点吧,后面的人都还等着呢。”小孩说道,清澈的童音在空旷的林地响起,却显出了几抹阴森。   月牙儿知道事已至此就不可能回头,刚刚大家也都看见了,这头兽不是他们能打得过的,只有服从。   握了握拳头,月牙儿挺直了脊背,咬牙向前走去。   既然无法逃避,那么便只有鼓起勇气直面。   从空地至那条小路口,不过几步便道了,月牙儿却觉得自己的脚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道了道路口,往里看,月牙儿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见一片漆黑。   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众人皆面含忧色的望着她,野曼文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月牙儿只能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示意她们放宽心。   “等等。”就在这时,淳玉突然喊住了要进去的月牙儿。   月牙儿停住了脚步,又复回头一看。   淳玉大步上前,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能同主人说几句话吗?”淳玉谦卑地问道。   小孩思索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道:“不要想变成玉混过去。我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   淳玉眼神的愣了一下。   但他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淳玉将月牙儿拉至一旁。   少女抬眼疑惑的望着他,她尚未成年,未行及笄之礼,乌发只是用雪白绫带绑了起来,有几缕散落在耳边,她的眼睛还那么清澈。   淳玉注视着她,眼中显现出一抹认真。   他的主人正值青春之时,他在她身上花费了从未有过多的精力。   她就像是他养在身边的一朵花,渴了就会摇摇叶子,累了就掉几片花瓣儿,他给她浇水施肥,给她阳光。   他从未这般委身服侍他人,也从未形影不离,同吃同睡和一个人在一起两年。   原本只是像对待一个无所谓的玩意儿一般,但时间久了,养个玩意儿,却也渐渐养出了感情。   淳玉想到,他已经活了千万年,明明只是两年而已,他竟在这两年里沉溺于养一朵花的过程里。   他想要看她开花。   若最后不得不伤害她,也要他来亲自来摘下那朵花才是,在此之前,他无法亲眼见她受到一点伤害,他如今更是不愿意见她受到一点摧残。   这么漂亮的花只需要负责美丽就好了,只要静静地开花。   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守护她,直至最后开花的那一刻。   淳玉似是决定了什么。   她塞给她一张纸条,温柔地叮嘱道:“主人,危险时,就撕开这个黄封,呼唤我的名字。”   月牙儿狐疑的收下了,那黄纸表面上看旧的很,但见淳玉神色如此认真,月牙儿也将那小黄封认真保存着。   没有时间再多说什么,月牙儿道了句“小心”,便转身离开了。   淳玉只好站在一旁看着月牙儿转身,走进那条幽深的小道。   那个小孩自是看见了淳玉塞给月牙儿的那张小黄纸条,它轻瞥了一眼,却并没说什么。   小孩看了一眼站在道口的淳玉,道:“下一个,就你吧。”   淳玉依着小孩的指示去了一旁的一条路,几乎未曾犹豫就进去了。   在他进去的一瞬间,他听见了小孩在他耳边说道:“只要进了这里,任何符纸都没有用的。”   淳玉顿时明白了小孩所指为何,他眼色一凝,并没有理小孩的话。   他给月牙儿的自然不是普通的符纸。   淳玉微微垂下了眼睑,他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会将那个东西交给月牙儿。   养个玩意儿,好奇好奇着,竟将自己都赔了进去。   想到刚刚交给月牙儿的那个东西,淳玉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那个黄纸一样的东西是他封印着他本体的封印符。   一共有五个。   每撕一个,他的修为就会恢复两成,只不过于此同时,每撕一个他都会受到封印的强大反噬,若是将封条全部都撕开,那么他在恢复全部修为的同时,也会因反噬而死,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不敢随意冲破封印的原因。   这个封印符,如今已经只剩四个了,第一个封印符被他自己给撕开了,在那之后的数百年里,封印的反噬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至今还仍未痊愈。   而这第二个,他刚刚交给了月牙儿。   淳玉笑了笑,暗叹自己是怎么了,却到底也不明白。   那些男欢女爱之事,他并不明白。   至今,若说他对月牙儿有着极为深刻的爱,倒不如说,他孤寂了许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打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像是贪心的小孩子一样,不舍的丢弃罢了。   他哪里懂什么是爱?   淳玉定了定心神,不再多想,进了这里,他便赶到了一种来自高阶位的压制,就算是他,也不得不谨慎。   ……   而另一旁,月牙儿也进入了小道内。   在外面看的时候,月牙儿只看到这里是一片林荫小道的样子,但真正进去了,月牙儿却发现自己来到了集市里,她正在一个米铺门前。   集市之上,人声鼎沸,尘土飞杨,一切都是杂乱无序的,但却又热闹非凡。   “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她赶出去!”长着八撇胡子的肥胖老板狠狠斥责道。   接着一伙人冲了过来,月牙儿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狠狠的棍棒便落到了身上,几个强壮的汉子人将自己的按在地上,她一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却变成了稚嫩的童声,月牙儿心中一阵震惊,她不由抬头一看,只见那肥胖的中年男子正眯着眼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满是鄙夷,就像是在看什么极为不干净的东西,但转瞬又闪过一抹即为玩味的光。   那熟悉的眼神,唤醒了月牙儿脑海深处的记忆。   小时候,镇上只有一家米铺,而她家实在太穷了,总是欠米铺粮钱,爹娘却又拿不出银钱来,只知道叫她去赊账,那个米铺老板因此对她十分厌恶,几乎是见一次打一次。   有一次,她又被逼去赊账,这一次,那个米铺老板再也没有手下留情,他要她趴在路上学狗叫。   她当即被气的满脸通红。   她虽然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却也知道最基本的廉耻。   她站在街上,最后还是一个过路的好心人救了她,她才被放过了。   事后她烧了三天三夜,爹娘都几乎以为她要死了,已经不去管她了,但是后来她却又命硬的挺了过来。   看着那老板肥胖的身子,那熟悉的面容。   月牙儿的心猛的缩了一下。   过往羞辱的回忆又涌上心头,那种羞耻的感受让她眼底一片阴霾。   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经过训练的身体,这瘦小的身躯。   月牙儿顿时明白了,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那段她至今人生里最阴暗的日子,也是她最为懦弱无用的时候。   棍棒打在身上,一下一下宛若要将骨头打断,月牙儿痛的脸色发白,就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的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再打下去估计就会出人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月牙儿瞥见那个肥胖的老板微微抬了抬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几个壮汉便将她给放开了。   月牙儿小衫上已经沾上了些血迹。   她瘫软在地上,看见那个老板走进了。   然后像多年前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微微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月牙儿猛的跳了起来。   米铺老板只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阵剧痛,温热的血流了下来,他捂着鼻子发出了一阵惨叫。   “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快!抓住她!”   但在这时月牙儿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她横冲直撞,竟趁着众人不在意的时候,就冲出了人群。   身体已经快要超出负荷,呼出的气息仿若都带着血腥气。   刚刚打在身上地方,如今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到底只是个小孩子的身体,跑着跑着,月牙儿就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最后的一眼,月牙儿看到了一桩破旧的土房子,便再也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晋江   月牙儿醒来过后, 发现自己躺在破烂不堪的床上。   房间昏暗而幽暗,周围混淆着难闻的气息,飞扬的灰尘飘荡在空中,抬眼所见尽是一番破旧穷困的景象。   “你醒了!”小小的男孩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月牙儿看着那张记忆中的脸,那露出的小小的虎牙,让她仿若回到了儿时。   还没等月牙儿张口说些什么, 熊吕就跑了出去。   “爹!娘!姐姐醒了!”   不过一会儿就听见细索的脚步声传来。   ? 一个面色暗黄, 颧骨凸起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走到床前, 看了一眼,而后双手抱胸站到了床前,月牙儿抬眼, 只见她一身淡黄的碎花布衣,头上别着一支磨损的银簪, 她支开双脚站在那里, 身材伶仃瘦小, 一副十足的尖酸刻薄的农村妇女的模样。   月牙儿知道她头上的那支银簪, 那是她最心爱的,也是唯一的一支银簪子,她有一次收拾东西的时候, 不小心将它从盒子里掉了出来,然后她受到了一阵毒打。   女人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身材粗短,面色黝黑。   “醒了。”女人用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知道你是装病,快起来去干活吧。”   月牙儿感到脸颊发烫,稍稍一动,眼前都是昏花的。   依照那次的经历,她知道,她一定是发热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懒,我就该罚你三天不许吃饭,还白浪费我用柴火烧了热水。”女人嘟嘟囔囔的,脸上满是厌恶,道,“连个米都没讨回来,还要装病偷懒….”   之后又嘴碎的不停的埋怨着,说什么当初生她时就差点克死了她,而今家里多她一个要废多少粮食,她却连个米都要不回来,这不是要她们全家跟着一起死吗。   男人看着月牙儿也是一脸厌恶,就好像如今家中的窘困都是她造成的一般。   “还不快起来服侍你娘,难道家中的活还要你娘去做不成?”   “你知不知道我们每天多辛苦,自从养了你这个灾星之后,地里的收成少了一半,这个冬天要我们活活饿死啊。”   月牙儿看了一眼父母,那两人如出一辙的表情让她背过身去,她疲倦极了,不去理两人所说的话。   这是冬天,她紧紧裹着被子,却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她全身发抖的蜷缩在被子礼,她只感觉到了到了从被子上传来的一股霉味,以及房间里潮湿阴冷的感觉。   耳旁的不停辱骂的声音渐渐低沉起来,让她不禁陷入了昏暗。   迷糊中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拉扯她的被子,似是想要将她从床上揪起来,但她那时已经是几乎没了知觉,任凭他们对她怎样,她都无法作出反应,而后便是眼前一片灰暗。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全身都被绑起来了,眼前蒙着黑布,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依稀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周围满是脂粉的香气,她动了动手,发现自己如今的身体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耳边传来压低的熟悉的声音。   “这丫头您也看过了,这个…价格,您看多少合适…”   月牙儿愣了愣。   “这人都瘦的皮包骨头了,看上去也不是极好的容貌,我还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待客,哎呀,若非你们是王妈介绍来的,也算有些交情,我才才懒得收这样的货色。”   “是是是。”又是一阵谄媚的攀谈。   “罢了,看你们也可怜,就一两银子吧。”   男人和女人似是有些嫌少了,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点头哈腰的应允了。   月牙儿微微闭了闭双眼。   泪水无声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   其实,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么,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地方?   这是憎恶的眼泪。   恨无声的爬满了她的心,她僵直的躺在那里,忍受这憎恶被啃食滋味。   她好恨。   那些阴暗的过往一幕幕的又在她的眼前上映。   原来如果她当初没有被那群修士带走的话,她的下场会是如今的这幅样子。   原来最后真正伤害她最深的不是别人,会是她的最亲的父母。   她以为,就算他们再讨厌她,也会留有一丝最基本的亲情,而如今她所看见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错了。   她颤抖着,嘴唇发白咬着指甲。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要死....   一切都死了就好了,全都毁掉就不会有人再来伤害她了....   她的爹,她的娘,死亡才是一切最好的归宿,就连她的弟弟,对她最好的弟弟,也不能放过...   她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为什么她要经受这一切,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若是老天赋予她的这一切,那么,她要这天又有何用!不修仙也罢,逆了这天,坠入魔道也罢!   婢女帮她穿上最秀丽的衣裳,戴上珠翠首饰,镜中人云鬓花颜,清秀可人。   月牙儿垂下眼,显得乖巧又温顺,她的眼睛里隐隐闪烁着红光。   台下叫喊声此起彼伏。   “我出五十两包姑娘初夜!”   “六十两!”   “我出六十五两!”   “一百两,我要定了!”大腹便便的富商道。   “好~今夜这小美人儿归这位爷了,大爷要多多怜惜啊,别把这美人弄疼了。”妈妈捂嘴娇笑道。   “哈哈哈放心小爷我最会疼人了!”   空气里充斥着淫靡的气味,阵阵娇笑,听在耳里却仿佛是磨砂一般的声音,淡淡的汗水味,暧昧昏黄的灯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月牙儿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唇,瞳孔里闪过一丝红光。   “啊啊啊啊!”   就在刚刚还在说笑的男人,下一刻却突然重伤倒地。   众人宛如惊弓之鸟,骤然散开了。   地上那肥胖的身躯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心口插着一把刀,血染红了他的前襟,肥腻的脸上显露出一抹震惊,绿豆般的眼睛瞪大了死死盯着月牙儿,似是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去,被一个他刚刚包下来的雏|妓。   怨恨,不甘,憎恶。   月牙儿沉默的看着他一会儿,看他不停的挣扎,红光又是一闪,她而后裂开嘴,笑了。   死了,多好。   月牙儿抽出了那把刀,又在他的身上捅了几刀。   鲜血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涌出,月牙儿感受那血肉模糊的快感,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良久,待那人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动也不动的时候,月牙儿抽出那把小刀,握在手上。   她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修长的手指握着刀的样子是那么随意。   杀了他们....   所有人都得死!   月牙儿身形一晃,转眼就来到了街上。   她扬起脸,爆发出一阵极为疯狂的笑声。   一个又一个的人从她面前倒下,鲜血淋漓,最后整个街道都被鲜血染红了,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了。   多好,一切都死了,这个世界就是应该这么干净才对!   终于最后,她来到了那幢土屋前。   五指一收,窗门大开。   她的爹娘从屋内出来了,一看见她,却问,“你怎么回来了?”   她抬手,老鸨的头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顿时爹娘发出一阵惨叫。   “不要,不要杀我…”平日总是打骂她的人,如今却躲在角落里,浑身发抖。   月牙儿眼中红光更盛。   当刀子终于沾上那两人的鲜血时,她感到了一股从心底升上来的极致的快感。   她失去了父母,她亲手杀了他们,但她却没有一点痛苦,相反,她快活极了。   月牙儿大笑。   一阵细索的声音传来,月牙儿虚空一抓,熊吕便被她抓在了她的手上。   他还只有十岁,此刻被她抓着,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   “姐....姐…”   一直对她亲昵无比的弟弟,此刻一脸惊恐,脸色惨白,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怕。”月牙儿道,“大家都死了,我最后也会死的,我又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个人呢。”   “不会很痛的。”月牙儿眼里的血红一闪而过,“我先杀了你,再过去陪你。”   就在月牙儿准备拿起刀刺进熊吕的胸口时,熊吕哭了起来,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落在了她的手上,怕哒,湿的,化开了她那一小块血迹。   月牙儿愣了一下。   而她的动作微微停下了的这一刻,她感觉有一个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时空传来,那声音十分嘈杂,让人听不清楚。   好像是在喊:“宿主...”   宿主是什么?   谁是宿主?    ☆、晋江   系统本来还在升级, 它却突然得到了警告的提示音。   “宿主善值急剧下降,请注意,请注意,即将降至负值!开启黑化模式,请尽快处理!否则升级即将终止!”   系统被惊得立马醒了过来。   它忙在时海中寻找宿主,只见到原本为正的善值此刻已经是降到了负数, 几乎要到最底的地方。好人值一栏隐隐发黑。   这实在很不妙。   系统立马在时海呼唤月牙儿, 他隐隐感到月牙儿此刻被一个结界将她和外界隔开了, 但却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很少有咒法或者封印能将它和宿主隔绝的, 这实在是很少见的。   系统在识海中寻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月牙儿。   大致看到了眼前的场景,见她此刻双眼发红, 通体黑气缭绕,系统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高级的幻境。   而月牙儿此刻情景实在很不妙。   系统只好大声呼唤她, 但月牙儿却好似没有什么反应, 系统心中着急却暗自定下心神, 只有另想他法。   月牙儿听到那股奇怪的声响, 愣了一下,但竖耳去听,却又并未再听到什么, 于是月牙儿便并未在意。   她提起刀,继续看向手上的熊吕,小孩抖个不停,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月牙儿。   月牙儿笑了,她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爱护他的姐姐。   “别怕。”   熊吕隐隐有些期待,却又在下一刻,心又坠入冰窖。   “死也不会很痛。我会很轻的。”   看着熊吕面如死灰的模样,月牙儿有一瞬间感到了心软,却在下一刻被心底升起的嗜血的杀意所掩盖。   绝望、痛苦,阴暗的负面情绪让她的双眼又重新覆上了血红之色。   她的表情有些扭曲了。   寒刀凛凛,刀片上还残有血迹,那冷冽的阴森之气,直叫人僵直了身子,不知该如何去办。   “姐..姐…不…不要。”   “我不想死,姐姐。”小孩抽噎着,泪水糊在脸上,嘴角轻撅着,无比委屈的样子。   每次小孩受了委屈,回来就会是这幅表情,以前的她会轻轻的拍着他的头,然后跟他说,她是会帮他报仇,她会保护他。   如今,月牙儿看着小孩这个样子,缩了下手指,仍是忍不住抬起了手来,她轻轻的拍了拍小孩的头。   小孩抬起了满是泪光的眼,对她露出了一个强笑,显得有些讨好的模样。   “姐姐,我能不死吗?”   那两颗小虎牙畏畏缩缩的露了出来,看着那强颜欢笑的脸,月牙儿的心宛如被轻轻的刺了一下,而下一刻,月牙儿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叮!”的一声。   她再看小孩,眼前一阵恍惚,那两颗小虎牙和另外的一个人何其相似。   那个人是谁?   他有着堪比明玉的容颜,笑起来的时候也会露出两颗小虎牙,有着水晶般的心,他对她无比依赖,他却也最为照顾她,他是堪比弟弟一样的存在。   但他,却好像又不是弟弟?   他好似是一个对她十分重要的人,但她却只能记起一个模糊不清的冰蓝色身影,那满头墨发,总是宛如绸缎般轻轻地缠绕在他的指间,他喜欢亲呢的靠在她的身上。   他不会背叛她。   不知为何月牙儿就是有这么一种著定的想法。   她如果死了,他会很难过吧。   “姐姐….“小孩仍然在低低地啜泣着。   月牙儿看着他,似是正在回忆着什么,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手中的刀渐渐的放下了。   他好像喊她:“主人…”   月牙儿感到了一阵迷茫,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让她头脑眩晕。   她凝视着自己手中的血迹,不由感到一阵深重的罪恶。   熊吕吃痛的哼了一声,他被摔倒了地上,而月牙儿宛如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整个人都是癫狂的。   “宿主大大,别担心,我是你的系统,我会帮你出来的。”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又再次的响起了,但这次月牙儿却听的十分清晰,再无嘈杂的感觉,而莫名的,月牙儿感到了一阵安心。   眼前的景象不断的变更,五光十色从眼前略过,斑驳的光闪烁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空间的扭曲,让月牙儿有一种呕吐的恶心感。   但很快,记忆如流水般恢复了,思路也渐渐的清晰,眼前的一切都仿若真实经历过的,那种刀插入血肉的感觉还停留在手上。   而一想到,她在幻境里曾经亲手杀过那么多人,月牙儿就不由心悸。   终于一切都渐渐的停稳了,于是月牙儿再睁开眼,双脚着地的充实感却也不能让月牙儿轻易相信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是一个十分幽暗的通道,四面的墙壁上画着简朴的壁画,通道十分狭窄,鹅蛋大小的月明珠镶嵌在顶上,发出耀眼的明光,而她就好像必须和这些壁画面对面一般。   “系统....”月牙儿道。   “这里应该就是终点了吧。”   “我刚刚所经历的....”   “那应该就是对你的考验吧。”   月牙儿点了点头,但心中却始终有些慌乱感萦绕着,她隐隐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团魔气所侵入了,那种阴暗的想法就好像是会突然冒出来将她掌控一般。   “这次,多亏你了。”   如不是有系统,她就真的被幻境所完全掌控了。   系统沉吟了一下,却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它其实没有料到它会如此轻易的将月牙儿救出来,这感觉就好像是被故意放水了一般。   那个幻境十分厉害,它从位见过那般的幻境,不局限于以假作真,而是由假作真,假的幻境里,但每个人却又不只是一个幻境里的简单法术组成,它探测到,那些出现在幻境里的人,其实都是真正的人,并非没有生命的存在。   它甚至觉得,那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或许是存在于另外的一个位面之上的分支世界。   时空无尽而神秘,谁也不能保证,如今的这个世界在另一个位面上没有与之相关的世界。   同样的人,类似的故事,或许在那个世界上,真的也有一个月牙儿,她的经历和现在的这个月牙儿类似却又不完全相似,而这些细微的偏差,可能就导致了她以后的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当然这些系统并没有证据,它再高能类似人类,却也只是一个系统罢了,太多关于世界之本的高深问题,它也不清楚。它刚刚升级了一半就被中断了,如今时间已经不多了,它必须赶快升级才是。   系统道:“宿主大大,我不能再陪你待下去了!”   “我刚刚强制停止了升级程序,现在要回去升级了!宿主大大等我升级完成之后,有什么事情,那时候再说吧。”   说完,系统的声音便在脑海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月牙儿唤了几声,见它没有反应,便清楚它已经走了。   系统隐隐察觉到,但不管这次考验的人是谁,都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月牙儿。   正是抱着这么一种想法,系统才赶将月牙儿留在这里,自己赶去升级了。   没了系统,月牙儿心里有些没底,就好比是一张底牌突然没了,她知道她必须靠自己了。   月牙儿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去。   四周一片寂静,夜明珠的光亮也并不十分明亮,但有些昏暗得光亮,却正好能让人看的清那墙上的壁画,越往里走,这壁画画的就越绮丽。   这条道好似很远很远,没有分叉口,就是一直顺着走下去罢了。   扫视几眼墙上的壁画,月牙儿大概知道这壁画讲的是一个人成神的故事,而故事的主角竟还是个女子。   这壁画就从女子小时候讲起,她一开始是如何的卑微弱小,但最后却终于成了神。   她最初的经历不可谓不悲惨,父母要将她卖至青楼,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而后却又陷入了龙潭虎穴,之后偶得机遇,通了灵根,从此步入修仙之道,她刻苦勤奋,又生性聪颖,怎知后来却被奸人陷害,于是被师门迫害赶出,受尽天下人的唾骂,众人视她为奸。女子后来终是坠入魔道,但她却始终没有放弃成为人上之人的心愿,于是刻苦修炼,参悟天机,竟直接跳过仙之阶位,一炼成了魔神。   月牙儿看到最后也不由有些震惊,原来修炼魔道也是可以成神的么?   众人只知道修炼成仙,却也都不清楚,原来神也是可以修炼成的。   那些创造万物的神,有的也是后来才飞升上去的,并不是都是凭空出现的神,他们之前可能也是凡人。    ☆、晋江   “你知道她是谁吗?”   月牙儿回头, 只见那个小孩出现在不远处的路口出,光影交错处,它缓缓走来。   雪白的衣袍拂走见,荡起银色的光辉。   月牙儿突然想起了有关善恶兽的传闻。   它们看上去很美,但内心却极为邪恶。神为了惩罚它们,让它们永远只能停留在童稚的模样。   她面前这只善恶兽, 真实年龄可能已经有上万岁了。   如此大的年龄, 又出现在这里, 它到底是什么身份?   并未等月牙儿说些什么, 善恶兽走到壁画面前,它抬头看着壁画上的人,眼神中有些痛恨, 但它的脸上又满是怀念。   “她是我的主人。”   月牙儿有些惊讶的看向小孩,原来如此强大的它竟是有主的了。   那么, 它的主人……   月牙儿环视了一眼四周, 应该就是这里的所属者。   ——她就是那个将自己的储物空间遗落在凡间的神?   那么……   月牙儿看向小孩, 眼神中有些警惕。   它出现在这里, 又有何意图?   小孩看了壁画良久,诚恳真挚,却又显出一股浓烈的痛苦。   到最终, 它敛去了眉眼间的神色,它转身,看向月牙儿。   “你通过考验了。”   月牙儿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这里的宝藏真的是世间珍宝,这……也未勉有些轻易。   “跟我来吧。”   月牙儿想了想,却还是跟着善恶兽往前走去。   他们脚下的路飞快地缩减了,周围的壁画也一晃而过,就像是突然步入了一个时空隧道一般,但他们的步伐却是平常的速度。   “他们呢?” 月牙儿突然出口问道。   小孩愣了一下,而后回头望向她。   月牙儿觉得他的眼神中明显有些惊异,大概就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他们与你何干?”小孩的神色很是怪异。   月牙儿一时语塞。   小孩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不再理会月牙儿。   月牙儿的停顿一下,终是一路小跑才跟上了它。   不会片刻,月牙儿感到眼前一绚,两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里。   与周围雪白的一切相比,处在空中悬浮的一团被墨色笼罩的金色光源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那就是神之力。是这里的核心之源。”   “得到它,你就是半神了。”   小孩的语气无比蛊惑,月牙儿感到那一团金色的神之力也在不断的的召唤着她,入魔音入耳般。   有那么一瞬间,月牙儿确实被蛊惑了。   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刚刚在幻境中经历的场景。   人本身就是一切阴暗面的衍生。   世界已经如此肮脏不堪了。   连最纯粹的亲情都变了质,那么又有什么还还值得去相信?   心中的那股阴郁之气涌了上来。   绝望,毁灭。   就好像突然直面世界最丑陋的一面,直叫她心中恶寒。   但很快,她一咬舌尖顿时又清醒了过来。   小孩微微一笑,黝深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金色。   它又加深了语气,道:“把它摘下来……就没人再能伤害你了……”   “好……”   月牙儿拼命咬着自己,希望能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身体和思维好像被分成了两个一般,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口中不自觉的回应着它。   眼看就要碰到那团金色了,月牙儿的嘴唇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   善恶兽眼中的金光更甚,蛊惑更深,让人恨不得直接跪下来,听从它的指令。   “你……到底……有……有什么目的……”   支离破碎的话从她的嘴里传出。   阴郁情绪一遍又一遍的涌上着她的心头。   月牙儿拼命压抑住那股浓郁的黑暗情绪,稳住心神。   那个金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为何它一定要她得到它。   心中的思绪万千,但最终都化为一股力量!   心剧烈的跳动,练气直冲天泉,月牙儿猛的吐出一口血,而后跌撞在地。   咽下直涌上来的鲜血,月牙儿直起身,拔出剑。   于此同时,她想到了淳玉给自己的那个小黄纸。   善恶兽露出一抹不耐之色,它轻轻一笑,道:“不要企图忤逆我,我会让你乖乖接受奖励的。”   “那是主人给我的最后任务,我必须好好执行啊……”   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月牙儿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撕开了手中的纸片,就在这时,她眼前一晕,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并不想死。   迷胧中,她恍惚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一团冰凉的东西,那东西散发出一股邪恶腥凉的感觉,但出乎意料的,月牙儿却一点也不觉得反感或者恐惧。   没等她再有过多的反应,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自是看不到那团金色的神之力正萦绕在她的身旁,化作一团流光直接冲进了她的身体内。   月牙儿开始全身都染上了一层淡金色,她的额角印上了一个浅金的印记,若是人看到,必回大惊。   ——那样子,同古书上的神印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枚还带着这些若有若无的黑气。   在神印烙上的那一刻,小孩的周身也被道道神印所包尾。   巨大的金色光芒出现,小孩好像是金蝶破茧一般,华丽无比的流光从它的身上涌现。   光芒散去,一个俊美的难以形容的男子出现了。   他的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雪白的宽大衣袍,衣摆逶迤拖地,他整个人圣洁得仿若天山的雪莲,眉眼精致无比,墨发倾斜而下,垂到了地上,完美无缺,不似凡人。   他每走一步,都带起如星火般的光点。   善恶兽是被神惩罚诅咒的兽。   他们本来拥有倾倒众生的容貌,却不得不一直是小孩的模样。   而他们的诅咒也只有神能消除。   它完成了任务,它的诅咒也就自然消失了。   但是,它并不甘心。   善恶兽走向晕倒在地的月牙儿。   它凝视着月牙儿,那双漂亮的不像样子的银色眼眸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   真是太像了。   有那么一瞬间,它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善恶兽轻轻低下头。   它修长优美的脖颈,宛如优雅的天鹅。它凑近了月牙儿,因为神之力的原因,她的身上充满了熟悉的气味。   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善恶兽的脸上竟显露出一抹极淡开心之色。   就像是嗜甜的小孩,终于吃到糖果一般。   它轻轻舔舐了一口那白皙的脖颈,又痴迷的舔舐着她的肌肤,衣衫的剥落,它几乎想要将她一口吞进腹中,来满足他空虚的灵魂。   他的样子,就好像个未经开化的野兽。   但转瞬,它的表情又冷了下来。   这不是主人的味道。   月牙儿紧紧闭着双眼,双颊泛着红晕,额上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不过是个拿了主人东西的凡人罢了。   周围的结界迅速破裂,白色的空间褪去,露出恐怖的地狱。   铁链碰撞发出悲鸣哀嚎的声音。   岩浆在深渊中翻涌。   天空是浓烈的血红。   一个个铁笼被挂在墙上,那里面竟都是古书上才有的神阶魔兽。   古有魁女,修魔道,窥破天理,最终成神。   成神之际,她摒弃一切凡尘俗物,孑然一身,去往虚空之境。   她座下的一干魔兽,被她尽数封印,永生永世不得脱离封印之地。   众魔兽日日哀嚎,怨气滔天,于是便有了这黑云谷终年萦绕不散的乌黑之气。   那黑气是结怨而成,凡人碰到了一点便要疯癫。   黑云谷,其实就是一个封印各大极恶魔兽的荒地。   这里的魔兽其实都是被主人抛弃的可怜虫,就算它们每一个出去都是惊天动地的魔兽,它们每一个都有各自滔天的本领,却也免不了被主人抛弃的事实过往。   魁女乃是之前世间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一朝成神,却将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魔宠全数抛弃。   善恶兽明白她的做法。   她一向是最无情之人,她既然已经成神了,挥手间便是天崩地裂,又何必在意他们这些小小魔兽。   不过是没用的宠物罢了。   没用的东西,就应该被丢弃。   善恶兽实在太了解它的主人了。   以至于在被丢弃的那一刻,它竟然不觉的有多么震惊。   它知道没有什么能够打动她,她本就无心,成了神掌握世间万物就更为冷漠了。   它只恨自己太过没用,毕竟魔兽是不能成神的,它也从未听过,魔兽成神的说法。   它不能追随她,只有被丢弃和遗忘。   它一直都是一干魔兽中最为听话的一个。   但如今……   善恶兽的掌间涌现出一团耀眼的光辉。   太过强大的力量让它整个人都好像被扭曲了一般。   它想要尝试忤逆的滋味。    ☆、晋江   淳玉赶到时, 只见如血的天空下,大小魔兽都即将挣脱铁链,它们嘶吼声震耳欲聋,似是要将无尽的怨恨倾诉。   在焦黑的土地上,月牙儿双眼紧闭地躺在那里,淳玉一眼就看见站在她身旁的一个俊美无比的少年。   在淳玉看见善恶兽的那一刻, 善恶兽也看见了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善恶兽惊异于淳玉修为的突飞猛进, 它之前看到淳玉时, 它看出了他修为远不是他所表现出的那样,但那却也不是如今这般,竟让他感到了一丝忌惮。   而淳玉在看到善恶兽那俊美如仙的脸时, 他认出了善恶兽,也疑惑他外貌的改变。   但没有再多想, 淳玉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到了月牙儿的身边。   他弯腰察视了一番, 只见她浑身发烫, 额上的神印隐隐发光。   淳玉眉心微皱, 竟不知该喜该忧。   再往下看,只见她凌乱的衣衫掩映里肌肤莹泽,大片大片□□在外, 有些上面有着红痕。   淳玉帮她将衣衫拢好了。   他起身看向善恶兽,道:“是你做的。”   语气著定。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善恶兽并没有反对,相反它坦然的点了点头。   只见淳玉微微一笑,善恶兽还未反应过来, 就见淳玉直直冲向自己。   它匆忙转身应对,淳玉轻点脚尖,而后也如同利一般,飞快的冲向善恶兽。   这一下,善恶兽没能躲开。   善恶兽被打地跌倒在地,几乎站不起来。   淳玉收回了手,看着善恶兽的眼中隐隐有些惊讶。   这人已是强弓之末,气息奄奄,不用人处置,它马上就会自己死去。   善恶兽咳出了一口血,它好似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他抹了抹唇角的血,看了一眼月牙儿,然后对着淳玉露出了一个微笑,道:“你喜欢她?”   淳玉看着它,眼神冷冽,却并没有回答。   他现在还沉浸在月牙儿脖颈上那些咬痕的愤怒里。   他不能忍受,他的东西,竟被他人指染。   他细心呵护的鲜花,竟被其他人尝了甜蜜。   他如今看着善恶兽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善恶兽轻轻的笑了,它道:“你喜欢她。”   这次是陈述。   “你的本体是什么,我竟看不清楚……”善恶兽道,“不过……你现在也很难受吧。天阶封印的反噬一般人难以承受。”   淳玉的理智渐渐回来了,他压下心头的怒火,眯起眼,它如何知道他身上的封印的?   一般人都是看不出的。   善恶兽并未在意他的眼神,它只是道:“你喜欢她,但她是你的主人,只是把你当作宠物或者是一件物品罢了。”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善恶兽的眼神中显现出一抹浓烈的悲色。   淳玉并未答话。   就在这时,大地一阵震动,裂出一道道缝隙,巨石跌落,砸在地上,空中划过阵阵的闪电。   一副天地将倾的模样。   淳玉捻指一算,猛的转眼看着善恶兽。   善恶兽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剥落的碎片,一片一片仿若轻盈的花瓣,他道:“看呐,多美。”   那些碎片掉落之处便燃烧了起来,眼看碎片掉落的越来越多,地上的火势疯狂蔓延开来,似是要将着天地都烧个干净。   “你疯了!”一干魔兽哀嚎。   红莲炼狱之火,会将灵魂都烧个干净的   淳玉忙上去抱起月牙儿,将她护在怀里。   闭眼感应一瞬,便知道结界口被封,他们已经被完全封闭在这里了。   “大家都一起死在这里,不是很好么。”善恶兽大笑了起来。   它癫狂的模样,让淳玉的抬起的手不甘的放下了。   这只兽竟是强行冲破了封印,这是神所布下的神之封印,一旦有人触犯其威严,那怒气定会将它们全部处死!   那些被锁在笼子内的魔兽有的沾上了火焰,顷刻间就消散了,只余下一小撮灰,那哀号声凄厉如鬼。   “汝疯了!竟要杀了我们!”魔兽哀嚎道。   “没了主人,你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善恶兽淡淡地说道。   有的魔兽看了到了月牙儿,怒斥道:“妄主人那般信任你,汝却违背她的命令!”   善恶兽大笑了起来,道:“如果这样,能够让主人记住我,这样做又有何不可?”   “我只是想再见主人一面.....”善恶兽笑着笑着竟哭了起来,他美丽的双眼竟流出了鲜血,他道,“如果我不听话了,我做了错事,她一定会来处置我的,就算是杀了我也没关系….”   “我没办法去虚空之境找她,几万年了.....我只求她能低下头看我一眼。我的主人,如果能让她稍微想起我,你们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月牙儿死了,它没能完成主人的任务。主人或许会记得它一点吧。   善恶兽的话说的颠三倒四的,但它哪里再有机会见到它的主人呢,这红莲烈火马上就会将他们全部烧死。   或许,它这样做,不过是想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神,能在过后想起时,就算厌恶也罢,能记得有它这么一个小兽不自量力的冲击了她布下的封印,那兽曾经是她的契约魔兽,从前很是听话,最后却出乎意料的违背了她的命令。   她心中会有些略微的刺顿感。   这样也就够了。   它不愿意想其他魔兽一般被遗忘。   只是记得就已经足够了。   火势越发的猛烈了。   淳玉的眼睛在火光中却显得格外的冷静,和周围的混乱嘈杂的一切比起来,他简直就好像是个局外人一般,他想了想,看向善恶兽道:“你刚刚说你在此是因为‘任务’?”   在此等情景下,还能有心情问它这个问题,善恶兽看了淳玉几眼,轻笑。   淳玉道:“我若没猜错,这神印绝非凡器,其中的力量足以毁灭整个大陆,这应该便是你所守护的东西,如今却出现在了吾主身上,我是否能以为,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东西交予一人,而那个人你等了千万年才终于等到,便是她。”   善恶兽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未答话。   “既然你能将它封入吾主体内,那么也一定能将它取出。”   善恶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淳玉上前几步,伸手掐住善恶兽的脖子,道:“趁现在神印尚未正位,我命令你将它取出!”   “我们现在都要死了,不是么?”善恶兽又大笑了起来。   淳玉皱了眉头,这时,一道九重天雷直朝善恶兽劈了下来,淳玉一把拽善恶兽,躲闪过了那道雷。   肆虐的火焰已经蔓延到了脚下。   四周弥漫着烧焦的气味,散发着一股腐臭,魔兽本身就是极邪之物,这些魔兽都是罪大恶极之兽,自是更为难闻。   善恶兽的脸上露出一抹安详,像是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竟是一点挣扎和痛苦都没有。   白衣逶迤,站在烈火中,仿若坠入凡尘的仙人。   眉眼仍然圣洁无比,好像毁灭这一切的人,并不是他。   淳玉抱着月牙儿,又拽起一心想要送死的善恶兽,飞快的朝上冲去。   他手中的光团直直冲向天空,在光团击上天空的一瞬,上面又掉落了许多的碎块。   淳玉薄唇紧抿,手上青筋暴露。   僵持不下之际,天空竟裂出了一道缝隙。   而就是那一道缝隙,仅仅出现了一刹那,淳玉抓住了时机,纵身一跃。   身后的红莲之火不甘心的追到了结界口,像是舌头一般在他们的身后舔砥着。   待他们出来之时,那火还不甘心的溅出了一点火星,但最后只能被结界无情地隔离。   林间的空气清新无比,流水声潺潺,鸟儿欢快的啼叫。   一切都让人产生了一种仿若重生之感。   善恶兽呆呆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它尚未从方才天崩地裂之境中回过神来。   但还未等它反应过来,脖子便挨上了一个冰冷的利器。   “将神印从她体内取出!”淳玉道,“我命令你!”   善恶兽抬眼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心中大惊。   他究竟是什么人?   竟能还发无伤的从里面出来!?   其实淳玉如今并不好受,天阶封印的反噬让他五脏六腑如同被搅烂了一般疼痛,方才冲破封印更是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以说,如今他其实十分脆弱,随意一个修士都能将他杀死。   但他面上却不能显现出来。   他隐隐感觉到这次他们好似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内,一切的奖励都诱惑的陷阱,这背后好像隐隐有人在操纵着什么。   但他又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点,不过是他的直觉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倾凉”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   最近都好累呢,每天都在极度渴望睡眠QAQ   上个大学上出了高中的感觉,课多到哭泣   起早贪黑有木有!!!   我只想睡到8点就好了!!   日更已经要把我掏空了QAQ ☆、晋江   “那神印乃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就如此确定你如此做, 她不会怪你吗?”   淳玉只是淡淡的扫了它一眼,而后道:“快!”   那神印碎然威力巨大,却带着无比浓郁的黑暗之气。   一旦完全烙入月牙儿的神识,就相当于在月牙儿体内刻上了一个魔神的标志。   以月牙儿善良的性子,又怎么能忍受自己被烙上一个魔的东西呢。   淳玉绝不能忍受月牙儿被这种肮脏的东西玷污。   善恶兽看了淳玉一会儿,然后猛的笑了起来。   淳玉看着善恶兽, 皱了皱眉。   他将手中的利刃往善恶兽的方向又凑近了些。   “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何发笑吧。”善恶兽笑着问道。   善恶兽能看穿一个人的心思, 没有什么能逃的过他的眼睛。   “你....哈哈哈哈。”善恶兽见淳玉那般模样又突然笑了起来。   脖颈的肌肤已经感受到了细微的疼痛, 刀刃在白皙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淳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善恶兽道:“我能看透所有人的善恶。”   “你知道我看的她是什么样子吗?”   淳玉皱了皱眉。   善恶兽突然露出一抹极为诡异的微笑, 它想了想,道:“那印记是神物,但凡那一类的东西, 大多都有了择主的意识,相信你也看出了那神印的特别之处, 那样的神印它又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承受者呢?若是和它全然相反相克的人, 就算有我在一旁挟持, 它也不会被承接。”   “选择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神器择主也是这般。”   “你什么意思?”淳玉打断了它的话。   善恶兽凑近了淳玉,他唇边的笑,不知为何格外刺眼。   “你明白的。”   淳玉的眼皮猛的一跳, 他看向善恶兽,等着他的下话。   “我并不觉得,她是你心里想的那样的。”善恶兽轻笑道。   淳玉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他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吗?”   善恶兽能分辨出任何人的善恶, 但刚刚这兽竟然说他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而如今不管从那方面来讲,淳玉都无法轻易相信它的话。   善恶兽心性狡也,最难琢磨控制。   淳玉冷笑了一声,并不说话。   善恶兽看着淳玉满脸不信任的模样,他有些无奈,却也觉得好笑。   这人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但又有什么能逃的过他的眼睛呢?   月牙儿的灵魂本质里有一股极为阴暗东西存在,她表面看上去柔弱善良,好似对谁都很好,而她也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从周围人的记忆中,竟是无人发现的。   她其实有着最肮脏不堪的灵魂。   她的善良,少的可怜。   而正是这样她,才是它一直等待的人。   面前这块可怜的玉显然也是同其他人一样,被他主人的外表所蒙蔽了,一直傻兮兮的以为她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小女孩。   善恶兽玩味的看着淳玉,不由想到,若是这人知道其实他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他会怎么样?   羞愤恼怒。   那时,他还会如现在这般维和她么?   他还会像只狗一般,守护她么?   或者,他还会再喜欢她么?   脖子上的刀刃又往上提了提。   善恶兽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他道:“你似乎从来不曾真正的认识过你的主人呢。”   “与你何干。”那副样子,显然是不愿人再插手他们之间。   淳玉见深恶兽这副样子,想起了月牙儿凌乱的衣衫,他的眼神越发不善,手里的刀也勒进了面前人的皮肉里。   善恶兽似是察觉不到痛觉,他笑了笑道:“这样吧,我来让你亲眼看看如何?”   善恶兽伸手在月牙儿的额上略过,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已经将神印暂且停住了,我可以与我一齐来看看,你那善良的主人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   见淳玉仍然狐疑不决,善恶兽道:“你应该也察觉出了吧,我经脉已经接近枯竭,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也马上就会死去。所以死,并不能威胁到我。”   方才强行冲撞封印,那已经耗尽了它全部的精元。   神布的封印,即使过了千万年,又那里是那般好突破的。   它以身为献,损耗了自身的全部,才终于冲破了那封印,引来了封印的震怒。   如此过后,它是绝对活不成了的。   就算淳玉不动手,它过不了多久,也会慢慢死去。   所以淳玉的威胁对他并没有什么用,反正它迟早要死。   “等你看完过后,若那时你还想让我祛除神印,我再来将神印驱除也不迟。”善恶兽的唇边泛起一抹嘲讽地笑,“那时,我便依你所言。”   但等到那时,你也不会想要再如此守护她了吧。   “我是活不成了的,”善恶兽黑色的长发在刚才的乱斗中有些凌乱无序,他银色的双眼仿若干涸了一般,再也没了初见时的光彩。   凭什么它再也见不到它的主人,却要看旁人之间主仆融融。   善恶兽的内心的阴郁几乎要将它淹没,它嫉妒的发狂,所以,它要破坏这一切!   手下这只兽的脉搏,平缓轻弱地宛如一个死人。   但如果淳玉想,它是没办法很快死去的,所以淳玉并不担心,它会突然死去。   但见善恶兽看淡生死的样子,淳玉不由想到,生死于它确实不是最好的威胁方法。   看到善恶兽露出的隐晦不明的眼神,淳玉不耐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它的提议。   善恶兽唇边的笑越发的大了:“好。”   “我将我的眼睛给你,如此,你便能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善恶兽的眼睛是一切本源。银眸能窥天道,辩人心。   没了眼睛的善恶兽,也不能耍什么花招。   而覆上了善恶兽的眼睛,淳玉也能看到善恶兽所通过人看的一切。   淳玉想了想,觉得如此,它也不可能做什么手脚,便答应了。   善恶兽将手伸出来,手掌覆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后再拿下时,它紧闭着双眼,眼角流下了一行鲜血。   善恶兽手掌朝上,将掌心的东西递给了淳玉。   银光闪过,淳玉接过后将其覆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再睁眼,一切都完全变了模样。   世界都颠覆了。   …..   月牙儿醒来的时候,意识尚且是模糊的。   浑身滚烫,喉咙更是干涩难忍。   她睁开眼,想要讨一口水喝。   但奈何,眼睛就是睁不开,识海中艰涩难耐,就好像有什么在拼命的灼烧着一般。   迷胧中,月牙儿觉得自己看到了淳玉。   他站在她的旁边,蓝衣墨发,他眉眼精致而冷冽,那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冷漠,但他的眼神却复杂而深邃。   月牙儿从未见过那样的淳玉。   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没了其虚伪的面具的遮掩,那温柔面孔下,其实真正隐藏的是便是这副冷酷的模样。   此刻,他眼角微微上挑,薄唇轻抿,负手而立,颇有睥睨之感。   他见她醒过来了,眼中神色微微一凝。   但他却站在一旁,迟迟没有动静。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眉心微皱,眼中暗色愈深。   但月牙儿实在是干渴十分,好似体内的烈火要将她灼尽。   她忍受不住,撑起身来,嘶哑地呼唤着:“水…”   淳玉却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月牙儿此时本就意识模糊,她只是本能的想要起身去寻找能解渴的东西,身上也灼烫极了,她极度需要一个冰冷的东西,来降温。   她浑身都被那不知名的火烧的疼痛难言,连神经末梢都泛着疼痛。   如果能有一个冰块就好了。   月牙儿缓缓抬眼看去,只见眼前这人宛如一块儿冰一般晶莹剔透,精致又美丽,浑身上下好似还散发着凉气。   她伸手抓住了淳玉的衣角,丝滑的锦衣带着冰凉的触感,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她忍不住攀附上去,将脸在那人身上蹭了蹭。   淳玉微微一愣,而后伸手,轻轻触上她的脸颊。   滚烫极了。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月牙儿是如何的难受。   但淳玉却拨开了月牙儿的手,低垂的眼中隐隐有些不耐。   他刚刚要走,哪知身后的人却又扑了上来。   这一下直接将他扑到了地上。   许是太过意外,淳玉竟就这般容易的被她扑倒了,直到月牙儿轻轻在他脖颈处贪凉似的蹭了几下,他才反应过来。   滑腻的脸蛋轻轻滑过微微冰凉的脖子,发丝掠过鼻尖,温热的气息喷洒出一片薄红。   月牙儿此刻只想追求片刻的凉爽,不愿让其离开。   而且莫名的,这个冰块让她很安心。   月牙儿抬起迷胧的眼睛看着身下的人,看着他那张美如璞玉的脸,只见他眼角微挑,不自觉有些魅惑,月牙儿感觉喉中一涩,那种干渴感又泛了上来。   看着他饱和莹润的薄瓣,月牙儿不由舔了舔嘴。   好渴....   她俯身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伸舌头想舔一舔那里滋润的水源。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波作收如何qwq   99⊙▽⊙马上就能到100了!!   嗷嗷嗷谁能给我贡献出这最后一个!!! ☆、晋江   淳玉愣了一下, 柔软濡湿的感觉从唇上传来。   身上的人正在低头,像个小猫一般,一点一点舔舐着他的嘴唇。   慢慢的,她将唇也贴了上来,柔软芳香的感觉,让人心头微微一荡。   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鼻尖相碰, 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滚烫。   唇舌间的啧啧水声, 让人脸红不已。   而好似怎么也不满足一般, 她几乎是贪婪的渴求更多。   明明是这般暧昧的事情, 做这个事情的人,却全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月牙儿只觉得很渴,她更加认真地吮吸着那湿润之源, 眼神懵懂,抓着淳玉衣摆的手, 却死死不肯放开。她只是凭着本能去让自己好受一点。   但体内的饥渴感却并未因此而消散, 倒是增加了不少。   她朦胧的抬起眼, 唇上尚且泛着诱人的水光。   衣衫在方才的挣脱中, 从衣领处开始,微微敞开,露出一点细腻温润的肌肤。   连肌肤上都泛着粉红, 似连眼波都带着潋滟之色。   月牙儿似有些疑惑的看了淳玉一眼,继而舔了舔嘴唇。   粉嫩的舌尖飞快地露出一点来,划过鲜艳的唇瓣,又撇了撇嘴。   淳玉还依稀记得柔软娇嫩的触感。   身上的灼痛感愈来愈烈, 月牙儿俯下身来,将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开始只是轻轻的蹭了蹭,冰凉的蓝衣上流淌着淡淡的莹光,那衣料上冰凉的感觉,似是让她好受些了,于是月牙儿又往上蹭了蹭。   触上如玉般温凉的肌肤,月牙儿忍不住舔了舔,似是能舔出水一般。   再往上略过了耳朵,见那唇形甚是美丽,想起方才的甘甜的花露,月牙儿忍不住再次低下了头。   属于少年的清新气息萦绕在鼻尖。   身下的人竟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   他墨发亦倾散开来,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仿佛是一件精美的瓷器般,动人心魄,他静静的任凭身上的这只小猫在他身上四处折腾,却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眼神愈暗。   月牙儿吸吮了一会,似是终于确定这人这里并不能解渴,于是直起腰,想要离开。   而淳玉却一把拉住了她,反身扣住了她的腰。   月牙儿迷迷糊糊的睁大了眼,跌倒在他的怀中,淳玉看上去瘦弱,真正贴上他的胸膛,却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强韧有力。   少女的唇瓣如同花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那娇艳柔软的花蕊。   淳玉清冷的眼中染上一抹情|欲之色。   月牙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面前的人反身压上了自己。   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唇齿间猛烈而急促,这是一场侵占一场掠夺,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那狂热的感觉叫人浑身发软,几乎站不住脚。   舌头又几次磕上了牙齿,疼痛和血却更加让人疯狂。   想要狠狠惩罚她,蹂|躏她,让她这张嘴中除了婉转娇啼,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让她只能哭泣,哀求。   但渐渐的,淳玉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放开了月牙儿。   月牙儿被松开时晃了一下,她尚且未从方才的余韵中回过神来,那几乎让人灵魂战栗的感觉,深深刻入她的记忆中。   她站稳后懵懂的眨了下眼睛,睫羽轻颤似是有些莫名羞涩,她的嘴唇红肿不堪,下巴尖尖,整个人脆弱而惹人怜爱。   淳玉闭了下眼睛,掩去眼底疯狂可怕的欲望。   他揉了揉眉心,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他看了看月牙儿,道:“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神印融合的过程是极度痛苦的。   他如今附身的东西是一块玉,能吸其中煞气,所以月牙儿会想要亲近他,靠近他,也很正常。   他刚一起身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拉住了,淳玉一回头,就见月牙儿正看着他,不肯放他离开。   淳玉见她双颊如火一般的绯红,刚刚莹润的唇瓣,不过片刻竟又干裂开来。   几缕发丝散落下来,眼中似含着泪光,一副可怜兮兮难受的模样。   她软软地够着手,整个人都虚弱不堪的样子,却手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淳玉看了一会儿,最终轻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在她的额上点了点,一股精纯的炼气顺着指尖涌入她的体内。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就算知道了这个人的本来面目,他却也一时之间无法改掉自己的习惯。   看见她难受,他就感觉心种泛起细细的疼。   这种认识让淳玉很难受。   月牙儿眼见就好了许多,眉间渐渐的松开了,脸上的热度似是降了一些,只是人昏昏沉沉的,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唇瓣还是干裂的模样,整人都处在一种干渴的状态中。   淳玉见她渐渐安稳了下来,便在一旁坐了一会儿。   这次,他本以为他会轻松离开,却在起身是又一次的被月牙儿拉住了。   淳玉无奈的转身,却被软香温玉抱了个满怀。   “好渴....”   月牙儿扑在他的怀里,薄衫早已在方才滑落大半,此刻半遮半掩。   而她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一般,对他的肌肤,他的一切都极度的渴求。   只有这个人能稍稍缓解她的干渴。   濡湿的唇再一次的滑过他脖颈处敏感的肌肤,滚烫的气息喷塞在耳边。   牙齿细细的咬上他的下巴。   少女的身形窈窕,散落的薄衫露出大片的香肩。   这一下,完全露出了冰蚕的内里的小衫。   近乎透明的小衫下,白皙的肌肤上染上一层粉红,从淳玉的角度看去,只见少女的脊背弧度美好,纤腰盈盈不足一握,黑发散落在后头,和肌肤形成对比,更显出一股莫名的诱惑。   而此刻这个人还在不知死活的伸出粉粉的舌尖舔舐着他最敏感的脖颈。   淳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看了眼月牙儿,眼神晦涩。   少女的唇宛如带着魔力一般,引起起阵阵酥麻感。   她的长发,不小心缠上了淳玉的衣带,这下却怎么也解不开。   淳玉拉住她乱动的小手。   月牙儿抬眼,仍是一脸无辜,但眼角的一抹不自觉地艳丽却让人眸色越沉。   淳玉从不知道情|欲为何物。   他并非没见过男欢女爱,只是那东西对他而言,却没有丝毫的诱惑。   他本就不是人,自然没有人那样的各种欲望。   但他一向是放纵的,他贪婪成瘾,对于美好的东西,总是希望的更多。   而如今,这人勾起了他原本空白的情|欲。   这种新鲜的欲望,让他有些兴奋。   淳玉一向不舍压抑自己,但对待月牙儿,他却有些犹豫了。   在内心一面,他是厌恶这个人的,并且在某种程度上痛恨她,但另一方面,他却又完全没办法对她狠下心。   这种感觉其实是很危险的,却也很奇妙。   淳玉看着月牙儿通红的小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   滑腻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   月牙儿则是乖巧的在他掌间蹭了蹭。   唇瓣轻轻擦过。   睫毛轻颤,连带着淳玉的心也颤了一下。   这一下,将淳玉内心的火完全撩拨了出来。   “我给过你机会了。”说完这句话,淳玉就不再压着月牙儿的手,月牙儿却好似并未听到一般,仍然拉扯着自己的头发,黑发如同丝帛,最后一下头发扯开了。   衣带也随之散落。   ……   好像对待一朵花一般。   他想要催残她却又担心会将她折断,太过美丽娇弱的东西,总是很容易引起内心的暴虐。   他一面贪婪的希望她能一直保持鲜花的娇艳,却又总忍不住去狠狠的欺负她。   他想要催残她,让她花瓣儿轻颤,蹂|躏她的最娇弱的花蕊,让她哭泣,看她盛开的越发娇艳,花朵却越发饱满。   到最后,花朵像是开烂了一般,汁液流溢出来。   只要稍稍一碰,就会有晶莹的花蜜。   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珠,听她细软如猫一般的哭声,那却只会让他想要更加,狠狠的欺负她。   欺负到,她再也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稍稍开口,嘴角溢出的都是带着哭腔的呻|吟。   “喜欢么?”   月牙儿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快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感觉自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一帆小舟,那种极致的快感,让她几乎感觉到恐惧。   她的手心濡湿,紧紧握着淳玉。   害怕自己就会迷失在这无边无际的快感中。   淳玉的眉眼间露出的可怕的偏执。   她是只能属于他一人的私有物。   真想将她藏起来,谁也不让看见。   但那样就要将她折断。   他的神色越发复杂了起来。   “我的。”   他吻了吻她昏睡过去的容颜,脸上露出的温情竟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我什么都没写   各位大佬求放过啊啊 ☆、插补的一章   待月牙儿再醒过来的时候, 只觉得通体舒畅,好似经过了全身的穴位都被打通了一般,握了握手,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身体轻盈十分,好似轻轻一跃就能飞起来一样。   她睁开朦胧的眼,周围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山洞。   她睡在干燥柔软的稻草之上, 身上盖着一件轻柔绚丽的薄衫。   那蓝仿佛是从蓝天中采撷的一抹, 又仿佛积聚了月光织成的, 带着淡淡的莹泽, 以及如水的暗纹。   握在手中轻的不真实,柔软地好似握上了一把最蓬松的雪。   冰凉而细软。   那料子好似最剔透的肌肤。   如雪如玉的肌肤。   月牙儿看着,眼皮猛的跳了一下,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似忘记了什么。   但脑子昏沉极了,沉睡太久, 她尚且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什么。   这衣服是淳玉身上的。   “你醒了。”不知何时, 淳玉突然出现在了洞口。   他只穿着一件雪白的里衫, 袖口被挽起, 露出一截手腕。   莹莹如玉。   逆着光,月牙儿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待他渐渐走进了,月牙儿才发觉, 今日的淳玉好似有些不同。但月牙儿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明明还是那副模样,但他的双眸中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淳玉今日整个人显得, 有些复杂。   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喝点水。”没等月牙儿在多想,淳玉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他弯了弯腰,然后捧着一片芭蕉叶递到她嘴边。   低下头,清冽甘甜的水滑入喉中,月牙儿这才发觉自己的口中干的厉害,将淳玉捧来的水喝完了,竟还是觉的不够。   “还要么?”   淳玉轻轻问道,但月牙儿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那在她眼前的粉色唇瓣,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更渴了。   细密的火苗从心下腾地升起,叫月牙儿吓了一跳。   “不…不用了。”月牙儿微微避开了淳玉的眼神。   她不知道为何她会有这种反应,这简直太不正常了。   为了掩饰她的不自然,月牙儿淡了脸上的表情。   淳玉却仍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月牙儿。   见她此等冷淡的态度,眼色一冷。   他之前还在猜想月牙儿醒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只是设想了千万种,他也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   那样子,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若非他的身上还留有着道道抓痕,他简直要那只是他的一场梦境了。   淳玉微微眯起眼,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该说她沉的住气,或者是心机深沉....另有企图…   她并非那个他意识里的单纯又善良的小女孩。   他再无法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她。   一时间,竟是不猜透她的想法。   淳玉狐疑着轻瞥一眼月牙儿,她那张纯真稚嫩的脸,扬起时会带着一些少女特有的小表情,时常会让他忘记透过善恶兽的眼所看到的东西。   她一直都在伪装,一直都在欺骗。   她几乎用她的伪面,骗了所有的人…   可笑的是,他竟也陷入了她所谓的善良的陷阱中,渐渐被她圈禁,渐渐为她着迷…   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对她的执念已经深入了骨头里。   多年的习惯,他对她几乎是用尽了心思,却奈何最后才发现自己以为的玫瑰其实是一朵霸王花,但不管是什么花,他却都已经习惯了和她待在一起....她注定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不过,对待一朵玫瑰,和对待一有毒又丑陋的花,态度自然是不同的。   说到底,他也并非什么好人。   淳玉自嘲的轻笑,哪来的雪一样的洁白,都是污泥罢了。   “我这是怎么了?这…发生了什么”月牙儿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她意识到睁眼前,她被神印给强迫契约了,当时她便昏了过去,如今她也自是察觉到了自身的异常。   难道....她不由伸手摸上了自己额角发烫的一角,那里有一个莲样肆意的火印,轻轻一碰微微显现出来,触摸的时候,只是感觉哪里有个东西。   “那善恶兽负责守护这谷内的神之印记,而如今神印已经认主,且已经被你所融合。”   月牙儿犹豫的点了点头,但眼中却莫名显现出了些担忧。   “这黑云谷其实就是魁女遗留下来囚禁她之前的契约魔兽的地方,我赶去时,封印已经被善恶兽冲破了,它想要所有人和它一起陪葬。”   月牙儿不由抬眼看着淳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而后,我们出来了。善恶兽死了。”?   简单的一句话,月牙儿却能感受到那其中过程的艰难。   她微微蹙了眉,往前靠了靠,将手轻轻搭在淳玉手上,垂下了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不过是一块玉罢了,那种地方,是神所封印的,要逃出来谈何容易。   不用想也知道,有多艰险。   这情谊比什么都沉重。   “谢谢。”   除了这两个个字,月牙儿竟不知道有什么能说的出。   见月牙儿此等模样,淳玉眼中露出一抹嘲讽。   “主人抱抱我吧。”   月牙儿心疼地环住了面前的少年。   淳玉垂下眼,干净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他神色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月牙儿不经意的一看,却见,他脖颈儿处的红痕,她心头突地一跳。   “那是什么…?”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淳玉转过头来注视着月牙儿,但见她眼中神色,那样子不似撒谎,他压下心头的疑惑,结合方才的她的表现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知为何,那个猜测让他心中一塞。   昨晚居然成了他一个人的记忆。   神印融合过程中,人的主意识是被抽离的的,那夜月牙儿是在用潜意识也就是本能在行动,所以一旦人真的醒过来之后,醒来的将会是主意识,潜意识也会被隐藏,虽然一直和主意识并存,但一般人是不会意识到潜意识的存在。   那段记忆也就自然消失了。   不过一瞬,他心中却是转过千万心思。   他看着月牙儿,想起那甜美的滋味,竟有些回味。   不记得也好。   毕竟时机未到。   他细心的呵护的玫瑰,自是舍不得摧枝折叶。   但若这朵玫瑰变了样,只是一个丑陋的毒花,他自是可以狠下心来狠狠摧残折磨,最后再将根拔了,将其肆意在指间玩弄。   不能着急,他要慢慢将品尝他的果实。   将花瓣一片一片的蹂|躏,一瓣一瓣的撕扯。   将其掰开了,反复观看。   淳玉看着月牙儿额上的隐隐发烫的印,心中突然有了一个隐约的想法。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印记的”厉害“之处,那其中携带的阴暗黑气,将会折磨她,在光明和黑暗游走拉扯,多么痛苦的事情。   那善恶兽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知道最后他还是会让神印会留在她身上,于是安心的走了。   是的,他喜欢折磨人,特别是一个他有点厌恶的人。   而现在,他想到了一个极妙的主意。   他是一块玉,阴暗的黑气会被他所稀释安抚。   等她发现了那印记的厉害之处,她就会不自觉地靠近他,她会越来越离不开他,他就会将她紧紧的抓在手里,摧残她。   不着急,慢慢来,要自己发现才有意思嘛。   淳玉对着月牙儿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他道了一句:“没什么。”   而后转身离开。   月牙儿看着淳玉转身的背影,莫名觉得心中惶惶,眼皮不停的跳。   没什么是什么?   没过一会儿,再等他回来时,淳玉提了一只像鸡一般的魔兽来,那种魔兽味道也和鸡很像,是在月牙儿沉睡的时候,他出去抓的,刚刚放在外头了。   “给你补补身子。”   淳玉微微翘起唇角。   动作快速的将它处理干净了,而后叉在木枝上,生火来,抹了一层,随身带的蜜汁和油,肉香很快的飘散了出来。   月牙儿看着淳玉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顿时那股陌生感完全消失了,好似那个熟悉的淳玉又回来了,看着明亮的火光,她有点悠闲地衬着下巴,突然间就觉得十分的饿。   在淳玉的细心照料下,又修养了几日,月牙儿和其他人汇合在了一起。   之前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道路上,路上惊现连连,差点就没命了,但突然封印崩塌了,于是他们又被传送到了外头,看见了淳玉发的信号,才赶过来集了合。   月牙儿被问到时,只是含糊的带过去了,神印之事,她却一字未提。   她隐约感觉很不踏实,在她没有弄清楚前,她不会随意告诉任何人。   一行人说着,便上路回了青玉宗。   青玉宗正在筹备百年一度的朝武大会,三年后将在青玉宗内主持召开。   那时月牙儿自是不知道,那一个小小的神印,实在是上天对她开的玩笑,之后太多事情都是由此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从新章来的小天使们,给你们带来阅读的不便,很抱歉,果咩   嘛,怪我,写的时候没想清楚   讲真当时顺序和倒叙纠结了半天   啊啊啊最后还是改成顺序了   果咩QAQ.... ☆、晋江   朝武大会, 乃是修仙届百年一度的比武盛典,由几大宗轮流举行,这届刚刚好轮到青玉宗。   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准备的盛典,此次终于顺利召开了。   各大小门派如期而至,青玉宗一下子变的热闹非凡。   参加朝武大会的只有各门派金丹期的修士。   金丹期往下比试则平庸无奇,往上的比试则场面太大, 不好控制。   只有金丹期, 最为适中, 观看意味十足, 惊险刺激。   此次各门派都派出了自己门派最为优秀的金丹期弟子,各自都希望能在朝武大会上取得一个好的名次。   就算不能夺冠,若是能排得上名次, 也有很多人是因此而一下战成名的,其中不乏一些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弟子。   能参加此次大会的弟子, 必都是个中楚翘, 能参加本身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了。   如今复试已过, 筛去了将近四分之三的弟子过后, 留下的只有十来个罢了。   这些弟子将在特定的区域修息训练一段时间过后,再去参加在青云峰顶的——云巅之战。   在哪里,将进行为时三天的比试, 最终选出此次头冠。   前三名都会获得朝武大会的荣誉称号,还有由主办方青玉宗给予的珍宝。   月牙儿就是参加云巅之战的其中的一个。   她自从黑云谷回来后,已经过了三年。   而她迅猛的修炼速度也可谓是前所未有,让人瞠目结舌。   很快就到了云巅之战之日。   这天, 青云峰顶汇聚了来自各地的门派弟子,看台之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主台上坐着评判的大修。   那些大修大多都是几大宗派的,但为保公平,也有些其他门派的。   坐下准备的弟子个个敛声屏气,脸上都透露着一股肃穆之色。   结界内的封台之上,看上去平凡无奇,但实际上暗藏玄机,否则也无法承受如此多场的激烈比试。   神鸟啼鸣,钟声响起。   第一比试正式开始。   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结界内的场面,而这第一场比试竟然就抽到了月牙儿。   对于这个身着青玉宗道服的女弟子,大家从未听闻过,见她出场都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青玉宗的实力大家都是知道的,此次能入围云巅之战的都是界内小有名声的人,此场竟出现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弟子,这很是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只见她负手而立,一身青白的道衣,墨发随意的用丝带束起,浑身上下再无装饰,却清丽绝然,衣袂飘飘,仿若仙子,仅仅是几年的时间,她整个人的气质已越发出众,好似经过了打磨的璞玉,浑身上下都显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光辉。   有知情之人认出了月牙儿,道:“听闻张掌门收了个女徒弟,叫什么月的……”   “周月!可不就是她么!”   “是啊是啊,听闻她初来时只是个无甚修为的婢女……”   “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强行几年内到了金丹?”   “难怪这次入围的还有她……”   “人心到底是偏的……”   不少人开始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月牙儿。   他们自是不知道月牙儿经历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一个并非修仙大家出来的婢子,之前无甚修为,仅仅是这样就算勉强到了金丹,也不可能比的上从小刻苦修炼且根骨上佳的弟子,如此她却入了围,若说其间没有□□,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人总是喜欢嫉妒和猜忌的,对于此,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阴暗的。   月牙儿的对手是一个七岳派的小天才弟子。   那弟子名唤傅白,年纪不大,是自沈卿过后的又一颗在修仙届闪闪发光的明星。   当然话虽至此,但他的修为天份还是远远不及沈卿的,只是因为他本人的修炼方法都和沈卿类似,两人简直类似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据小道消息传闻,他还是沈卿的崇拜者,所以才处处模仿他。   此次来青玉宗也多次前去拜访沈卿,他虽不说,但一众人都知道他对沈卿的狂热态度。   七岳派和青玉宗一样,也是是几大宗之一。   这个傅白也是这次夺冠的热点之一。虽说他只是模仿沈卿,但沈卿那般可怕的天才,没有点天分和底子,是难以模仿的。   而他本人也确实是十分的勤奋,经常闭关修炼而至昏厥,过后等他们发现了才将他带回去,这份刻苦是很多人难以做到的。   只见傅白此刻一身短衣,容貌俊朗,远远看去还真的和沈卿有几分相似。   但当月牙儿看到他的双眼时,月牙儿才清楚的感觉到这人和沈卿的区别。   沈卿的眼中极少有那般明显的凌厉之色,似是秃鹫盯上猎物般的眼神,锐利极了。   在月牙儿打量他的时候,傅白也在打量着月牙儿。   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月牙儿的眼中闪过一抹好奇和兴趣。   这人就是沈卿的师妹,不知道她有没有学到沈卿的一招半式。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但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请吧。”傅白弯腰请月牙儿先来。   月牙儿微微一笑,并没有推辞,她提起手中的剑,手腕一转,顿时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度。   那剑看似轻飘飘地朝他刺来,但傅白却难得的收了玩笑的神色。   他来不及拔剑,只好反手用腕一挡。   那剑威力之大竟震的人手疼。   傅白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被震痛的那只手,而后另一只手拔出了自己的宝剑,寒光凛凛,银光逼人,好剑。   反观月牙儿手中的剑,则通体漆黑,但剑身却也异样的闪现出一抹,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黑光,很是慎人。   傅白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把已经通灵了的宝剑。   世上通灵的宝剑不过千把,一般通灵的宝剑都对宿主有极高的要求,而月牙儿却能获得一把通灵宝剑的认可,由此,无法不让人忌惮。   傅白开始认真了起来。   月牙儿又运剑冲了过来,这次,比上次攻势更为猛烈。   傅白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将那一剑化解。   两人打斗了一会儿。   月牙儿看似被傅白完全压制着打,但事实上有识之人却能看的出来来,尽管傅白转守为攻且攻势猛烈,但月牙儿却有条不紊地一一解决了,而且还能适当的进攻,反观傅白却是节奏完全被月牙儿打乱,看上去是他在打压着月牙儿,但事实上其实是月牙儿在带着他一步步的走入她的圈套。   傅白渐渐有些不支,但却还是强撑着回击。   就在月牙儿将其逼至看台一角时,他突的反身,想要给予月牙儿重重的一击。   但却被月牙儿以一种极为优美的姿势一跃而起,最终,她点脚停于傅白的剑尖上。再轻轻一点,她整个人又宛如一片落叶,轻飘飘的凌空而起。   提剑剑尖处幻化成了一朵莲花,将那朵花一刺,它顿时如闪电般冲向傅白。   剑影交错,如梦似幻。   这是……失传已久的梦天剑法!   此乃天下大道之剑也!融法于剑,剑法合一,达到天阶。   这剑法一出,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原来失传已久的神女之剑,竟会到了一个小女孩手上,而且看样子,她还修炼的十分不错。   众所周知,梦天剑法乃破天之剑术,极为晦涩难懂,也极为优雅美丽,同样的,它危机巨大,一旦练至高层就几乎是天下无敌也未可。   据说,它的上一任主人已经飞升了,而自此剑术也就流失了。   没想到生前,还能看一眼这惊艳绝伦的剑法。   挥剑如舞,轻盈美丽。   一朵朵莲盛开。   尘土飞扬,她却始终衣襟妥帖,不见丝毫飘动。   终于最后一剑,月牙儿虚影如莲化成的威势让人几乎要跪倒下来。   叮啷一声,傅白的剑掉了。   他猛的跪在地上,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后吐出了一口血。   跌倒在地,全身瘫软了。   满座都沸腾了。   “我就说张掌门一向公正,况且此次又是此等盛典,自是不可能有徇私之举。”   “这女弟子确实有些本事……”   “刚刚是谁说的人家没能力?”   “一日三餐不能少……”   就在众人情绪高涨互相议论之时,再回头一看,月牙儿却悄然消失了。   各评审大修的结果,一致都是胜。   月牙儿走在幽静的小道上。   没了喧嚣声,这里更让人觉得开心。   她胜了傅白,心头却并不觉得十分开心。   她只是随意找上次系统用的剑法来练练,谁知道,竟又由此又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尽管淳玉保证过,没人会发现她的不同,但那却好似是她心头的一大梗,几年了,惹的她几乎是处处谨慎小心,不敢有半点差错。   旁人只道,她修炼速度如飞,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修为已经很久没变过了。   自从黑云谷回来过后,她就得了一身可怕的修为。   但她却不敢向任何人透露一点儿。    ☆、晋江   正当月牙儿在这里神游之时, 一个少女突然喊住了她。   “等等!”   月牙儿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   “你就是那个周月!”   赵婉急冲冲地跑到她的面前。   月牙儿打量一番,只见面前的少女的双颊浮现了些运动过后的红晕,精致美丽的脸上却带着些让人厌恶的傲慢。   她一身淡粉的纱裙,上面用金丝绣着暗花,发髻点缀有华美的珠宝, 腰间别了一块腰牌, 上面有着七岳门特有的标志。   月牙儿心中闪过万千思绪, 但她脸上表情平淡, 最终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赵婉见她承认了过后,眉眼间神色更怒。   “就是你害得傅师兄拿不了第一!”   “傅师兄那么厉害,却败在了你一个小小女子手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着么厉害!”   说着她便拽出一条鞭子, 手腕处轻轻一转,那鞭子瞬间冒出利刺, 然后气势汹汹的超她抽来。   那鞭子泛着黑亮, 上面还生着倒刺, 且每一个倒刺上还有着分叉开的小刺。   密密麻麻, 看着很是渗人。   若是被抽中了一下,定是要将那一块的皮肉都血淋淋地扯下来。   赵婉气极了,攻势又凶又猛。   月牙儿开始尚未反应过来, 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勉强躲闪。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反击回应之时, 一抬手,却感觉内息一阵紊乱,额角处的印记开始隐隐作痛。   月牙儿心中暗叫不好。   是了,淳玉外出许久未回。   算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净化了。   而方才的比赛又损耗太多,如此一来,体内的黑气没了地压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淳玉,她要去找淳玉。   但就在她恍惚之时,面前的鞭子又是一甩,狠狠地抽了过来,带着凌厉的风,月牙儿反应过后不得不还手抵抗。   情急之下,她一挥掌一掌直击赵婉。   她拼命的压制住了手中的力气,才没将赵婉打死。   只见赵婉直直坠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月牙儿握了握手,感觉着掌内汹涌的阴暗气息,不由攥紧了拳头,生生将手心的那一团黑气给压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她喉中泛起一股血腥气。   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月牙儿由此又将拳头攥紧了几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黑气。   就算体内再难受,但她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异样,她上前了几步。   赵婉一抬头,只见她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摔倒在地的她,赵婉不由感到心中一阵又羞又恨,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但左肩的疼痛却提醒着她,这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她自认鞭法小有成就,一直一来门派内的弟子那一个不对她的鞭法赞赏有加。   “还不快滚。”   月牙儿站在她的面前,淡淡地说道。   赵婉羞恼地看着她,轻咬着牙,一副痛恨的模样。   “你这样对我,七岳门不会放过你的!”   月牙儿扫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但赵婉看向月牙儿的眼神却仍然是一脸憎恨。   但还未等月牙儿走多久,她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寒,刚要下意识地回头,就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女孩子还是温柔点好。”   月牙儿一回头,就见白衣墨发,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他指间还夹着一个薄薄的锋利刀片。   王昀见月牙儿打量着自己,他不由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如沫春风的笑容,而后他垂眼将刀片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挑眉道:“春雨,好历害的毒。”   春雨乃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剧毒。   月牙儿看向赵婉,眼中也不由露出些狠戾。   “这种毒珍贵的很,姑娘还是小心保管才是。”王昀闪身到赵婉面前,然后弯下腰,将那刀片还给了赵婉。   赵婉的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她刚刚想要说些什么,一抬眼,见面前这人虽是笑着的,但眼底却没一丝笑意,明明容貌俊美,却让人感到渗人十分。   她本能感到危险。   “哎呀,姑娘好重的伤,若不嫌弃,让我来给姑娘看看如何?”   说着不容置疑地拉起来赵婉的手,冰凉的指搭上了赵婉的手腕处。   这一切根本不容人反抗。   赵婉对这面色苍白的人竟生不出丝毫抵抗力,她僵硬的任这人给自己把脉,内心的恐惧竟是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只见王昀把着脉,触及遗留着快要消散的那一丝暗气,他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月牙儿皱了皱眉。   她看着王允,心中暗惊,她竟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出现,这是何等可怕的修为。   但又见不远处两人的互动,不欲再生枝节,于是便准备再次离开。   “师妹!”   不是从那儿来的一群人,直直冲过去,将赵婉围住了。   “师妹没事吧!师妹!”焦急的呼喊。   但是赵婉此刻却已昏迷,没有什么反应。   “诶,你站住!”   月牙儿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叫住了,她回头,只见那些弟子都纷纷看向自己。   七岳门的人。   她心中暗道不好。   王昀不知和那些弟子说了什么,已是将自己抛的干干净净。   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习惯性的浅笑。   在场一共就两个人,于是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看上去是在匆惶逃走的月牙儿。   有人认出了月牙儿,一见是她,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复杂。   傅白在门派乃好歹也是受人敬仰之辈,却这般狼狈的输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弟子手里,实在太过难看,这还只是第一场。   七岳门虽然还有其他人入围,但这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难受的。   “我师妹是你打伤的?”怀揣着这种复杂带的心情,还是有弟子站出来问道。   月牙儿想了想,只好说道:“我并非故意伤她。是她先以鞭子攻击我,我不过是自行的防卫罢了。”   “我师妹只是个刚刚到筑基的小弟子,就算她不懂事来挑衅你,但以她的修为,又如何能伤的了你,但你却下此等重手,她又怎么受得了你的一掌,我看你这分明就是想要要她性命!又说什么并非故意?”   “并非故意…呵,难道说.....这就是青玉宗的待客之道么?“那弟子不依不饶的问道。   听了这话,月牙儿心头的火气腾地一下子上来了。   这事本就不是她的错,这些人分明就是仗着他们此时人多,想要以此震慑她。   他们的意思就好像是,因为她和他们没关系,所以就活该被赵婉拿来出气。   而她修为又赵婉高太多,因为赵婉打不过她,所以可以随意这么任性,反正她又不会受伤。   “早就听闻青玉宗一向宽德待人,没想到却是这般德性。”   不管在内里那些弟子如何争斗,但到了外头,却又是十分的团结一致,见到此事,思想就必然激进了。   “我们七岳门并未做出什么背信弃义之事,你们却要这般待我们。”   月牙儿极为不喜人侮辱青玉宗的名声,但看着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模样,而赵婉又已经昏迷了,如今她就算说什么,这群人估计也听不进去,也不会相信,这事竟成了极为难缠的。   体内的暗气翻涌的越发厉害了,她强忍着,攥紧了群头,她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道:“你们想要如何?”   “一报还一报,你打我师妹一掌,你受我们一掌,这事便算了结了。”   月牙儿听着,竟突然笑出了声来。   众人见她突然发笑,都不由有些气恼。   “笑什么?!”   月牙儿勾起一抹笑,说道:“我开始还纳罕她那样的人是什么地方能够养出来的,如今算是见着了。”   “果真奇葩。”   “你!”一干弟子反应了片刻,看到月牙儿的眼神才明白她这是在骂他们,顿时气节。   “不管如何,这一掌,你今日是一定要还!”   说着那个最为难缠的高个弟子不知何时已经在袖中运好了功法,此刻摆出一势,直直伸手朝月牙儿冲来。   她体内的黑暗之气几乎是再也压抑不住,叫嚣着要窜出来。   月牙儿痛苦的拼命压制着,不愿让人看出分毫。   就在那掌离她还有一寸之时,月牙儿本来已经做好了去接这一掌的准备,没想到,那意料中的一掌却并没有来到。   少年蓝衣飘飘,墨发随风飞扬。   折扇全开,遮住了一半的容貌。   轻轻一挑,那蕴含着巨大威势的一掌,却就被轻松拨开了。   合扇,扇面却已被烧了一个窟窿。   “可惜了这好扇子,本想当作礼物送与主人,如今看来却是不成了。”   过了这么多年,少年的嗓音却依旧清澈,容貌丝毫未变。   淳玉看着月牙儿,浅浅的露出一个微笑,道:“我回来了。”   一面说,他一面将手不经意地搭在她的肩上,一股清凉之气拥入体内,那股阴暗的气息立即似是被稍稍安抚了一般,不再那般躁动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买了这一章的天使,本章的内容在我补插的“补插的一章”章节】   本来想要倒叙和插叙写   但是……_(:з」∠)_我认真想了想,是自己没处理好....怪我..   我想了很久,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在那中间□□去一章   总之啊啊啊啊啊啊啊来吧,吐槽我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QAQ ☆、晋江   感受着体内的躁动渐渐被压抑了下来, 月牙儿微微靠着淳玉,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另外一股饥渴从心底冒了出来。   莹泽的肌肤,娇艳的唇瓣,低沉的喘息。   尽管过了这么久,她还是……   一早见到淳玉的兴奋猛的被浇灭。   月牙儿心中感到微微的不适。   但淳玉并未发现月牙儿的异样。   他将月牙儿往后拉了拉, 看着那些弟子的眼神微微发冷, 他站在前面, 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你是何人?” 领头的弟子出来问道。   这人刚才竟那般轻易就将他们的招数给破了, 众人不由有些警觉。   王昀看到了淳玉,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认真。   淳玉并未理会只是道:“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众人刚要反驳,淳玉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这里是青玉宗, 而她不仅是青玉宗的弟子,还是张掌门最心爱的小徒弟。”   “两派一向和睦, 而如今就因为一个弟子, 各位便和青玉宗闹僵, 不知道各位的长老师傅, 会是何想法?”   七岳门地处漠北,门派内大多都是粗犷的汉子,就这么一个小师妹, 自是疼的不行。   所以当时见赵婉受了伤,加上方才比赛又败了,双重夹击,这才叫他们一时之间头脑发热, 做出刚刚那等莽撞的事来。   但此刻经过淳玉一提醒,这才骤然冷静下来。   众弟子脸上随机都露出一抹慌张来。   “我们走吧。”月牙儿说道。   淳玉知道,此刻月牙儿定是体内真气乱窜,十分难受。   他正要离开,却一眼撇到了一旁的王昀。   月牙儿微微依着他,他不由去隐匿地扶着月牙儿。   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王昀被那最后一眼看的浑身发凉。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   他的伪装瞒过了多少大修,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发现。   想到这里,他心中稍安。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其实到现在,月牙儿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个人。   “你认识他吗?”沉默了良久,月牙儿才突然出口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那人有些奇怪。”淳玉回答道。   月牙儿点了点头道:“我看他穿着,他大概是个小门派的弟子,此次并未入围,但我发现,他在隐藏修为。”   “这样的人,以后少接触为好。”淳玉敛去眼中的神色说道。   “恩。”   并未再多言,月牙儿隐隐抓着淳玉的手渐渐的紧了。   本身被压抑下去的躁动,却又从一阵阵地从脊椎骨窜了上来。   越是靠近淳玉,那种从心底升上来的痒直叫人恨不得挂在他身上,含着他的唇,触摸贴紧着他紧致的肌肤,才能好些。   “我……”   “快到了。”   见月牙儿腿软的不行,淳玉便弯腰一把将她抱起,运功快步疾行朝居处而去。   自月牙儿冲破了金丹期后,按青玉宗规定,便分到了一块地以便修炼居住,她特意选了一个偏远又僻静的地方,从沈卿处搬了出去。   熊吕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新居。   居所在一处林荫深处。   几幢小木屋,屋前种了些不知名的田地,身后一个宛如碧玉的湖泊。   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又安宁娴静,怡然自得。   “到了。”淳玉轻声说道。   林间的风吹过,月牙儿感觉体内的燥热似是被抚平了些,她觉得好了些。   “放我…下来。”她沙哑着嗓子说道。   淳玉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径直的抱着她往前走去。   “会被小吕看见的!”   月牙儿突然想起,这个时候,熊吕应该是刚刚练完剑归来的。   淳玉撇一眼怀中人的模样,明明整个人都紧紧地贴着他,明明眼中的渴望那般浓烈,却还是说着要离开他的话。   淳玉收紧了手,不理会她的细微挣扎。   “淳玉,你….”   “为什么要隐瞒呢。”   月牙儿愣了一下,才明白了淳玉的情绪,而淳玉又道:“主人这样做,可真是叫我伤心。”   就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强迫的一样。   “不…我…”   还未等月牙儿说完,一个声音就突然插|了进来。   “姐姐…”少年的声音带着些震惊。   月牙儿回头一看,就见熊吕正站在他们身后,脸上的表情一脸惊讶。   他穿着一身练武的短衣,手上拿着一把剑,额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看样子是刚刚练完剑法。   少年的身型渐渐变得结实粗壮,熊吕此刻的体形和几年前比,实在是胖了许多。   他的五官张开了,和爹娘越发的相像。   月牙儿后来为了灵根草又去了一次黑云谷,善恶兽死了之后,黑云谷更加荒凉了,封印已破,但那些魔兽却还是被禁锢在了黑云谷内。   破了的是内部的结界罢了,但整个黑云谷被下了永远的禁锢令。   如今那地方处处都能看见高阶的魔兽,不过几年的功夫,现在人人一提黑云谷即变色。   但出乎意料的,哪些凶恶无比的大家伙,在看到她时却一个个温顺的如同一只家猫。   月牙儿疑心这是神印的威力。   而很轻易的,她拿到了灵根草。   熊吕服下后,几年前就已经生出了灵根。   只不过,虽然有了灵根,但熊吕却一心想着玩闹,对修仙并无甚追求。   月牙儿打过无数次,次次见血,日日训戒,狠逼他上进。   近日才好了些,月牙儿还以为是弟弟终于懂事听话了,便渐渐宽了心。   没人能保护谁一辈子,就算她想要一直保护着熊吕,却也总是力不从心,而修仙界生存则更是艰险。   但熊吕的反刺是长在心上的,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早将月牙儿痛恨了千万遍。   “小吕...这是…”   淳玉打断了她的话,道:“如你所见的这样。”   熊吕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我不过是方才身体不适,现在好多了,放我下来吧。”   月牙儿强撑着站在了地上,虚汗直冒。   “让你看笑了。”月牙儿对着熊吕露出了一个微笑。   但她此刻双颊若霞,眼中含着水光,虽极度掩饰,却还是难掩其中媚态,这幅样子,怎么看也不正常。   熊吕心中转过千万种想法,此刻却知趣的不再去问,他隐去眼中的光芒,道:“恭喜姐姐,方才仙鹤来报,姐姐这场又获大胜。姐姐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月牙儿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不如我们现在一起去好好庆祝一番。”   月牙儿道:“并非什么大事,过后再说吧。”   “我还要回去去研究一下对付其他人的策略,就先走了。”   月牙儿转身,汗水从她的额角划了下来。   紧握在袖中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入肉中。   “姐姐,”熊吕突然喊了一声“姐姐不是说今日要教我天幻剑法第二式么?”   月牙儿应声回头,微光散落而下,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竟没有了眼白。   熊吕心头一跳。   月牙儿的眼眶内漆黑一片,看不见眼珠。   但再眨眼,又一切恢复正常。   “还是....以姐姐的比赛为重,日后再训练也是来的及的。“熊吕强笑了笑说道。   月牙儿没有再说话,那股阴暗的黑气在体内四处乱窜,她直觉浑身疼痒难耐,她怕一出口,会是她无法抑制的□□。   故作冷淡的转身,每一步都是煎熬,好似踩在针尖上。   终于,熊吕渐渐远了。   在林道间,脚下的落叶铺了一地。   再也忍受不住,她反身看向淳玉,看了一眼,而后快步上前,不顾一切的报住了淳玉。   紧紧的,像是要让自己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体内暗气气息稍平。   月牙儿眉间舒缓了不少。   但身下的人的气息却好似最强烈的罂粟,时时刻刻都在诱惑她。   干净,纯净的,可以舒缓疼痛让自己舒适。   用脸蛋摩擦着他,舌舔着他的修长的脖颈,湿热的舌,带起一阵酥麻。   连呼吸喷吐间,都能引起淡淡的的红晕。   淳玉不为所动,眼神渐深。   “你要在这里吗。”   月牙儿嘤呜一声,抬起眼看着他,唇上的泛起诱人的水光。   她的理智渐渐模糊,只想着,将自己狠狠的贴紧他,让他无尽的洁白,将她的肮脏洗净。   淳玉摸了摸她的脸颊,低下头吻住了她。   像是将自己浸入一片冰水里,清凉的温流渐渐注入她,浑身的燥热都浅浅消散了。   没了无尽的疼痛,一切都好似在云间般轻盈。   “为什么不告诉他。”身上的人一下一下撞击着,像是在惩罚,动作大到让她感到疼痛。   月牙儿用手遮住眼,落叶沾上肌肤。   她感受着体内汹涌的情潮,一下一下,她仿佛是海滩上搁浅的鱼,窒息的快感让她极尽疯狂。   但身体的极度快乐,却让她觉得内心越发冰凉。   这样的自己,要如何开口告诉他。   那股悲哀直叫她眼睛发涩。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之后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_= ☆、晋江   怀中的人睡的很沉, 她不自觉地朝里,双手蜷缩在胸口。   淳玉捡起衣衫。   天色渐渐亮了。   他起身,走到屋外。   沁凉的空气,一扫胸中的郁结。   他揉了揉眉心,脸色在晨光中却显得越发苍白,几近透明。   凉风吹过, 他不由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感受着体内的空虚和羸弱, 他知道他已经离开深渊太久了, 加上之前强行冲破那道封印留下来的后遗症, 若不完全将封印解开,过不了不久,他就便必须重回深渊。   那时,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来。   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孤寂黑暗和冰冷。   他此次回去深渊,让他在外面的时间略微延长了一些。   但是尽管如此, 若他不有所行动, 还是逃不过被深渊禁锢的命运。   而咒术已然成熟。   再不采摘花朵, 就将枯萎。   他细心呵护了许久的花终于盛开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但他心中却无一丝喜悦。   窗外传来几声莺啼,那片他种的田地上已经长出了菜苗,湖光山色, 宁静美好的让人不忍打破。   淳玉看向远方,眼神悠远。   济渎咒一旦启用,所受者,必死无疑。   为何, 一想到她会从此消失在这人世间,他的心中会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明明他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他即将得到他渴望了千万年的自由,世上再无任何枷锁能束缚住他,这世界任他遨游。   淳玉回头看着仍在熟睡的月牙儿,她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她会求着他予欢,会对他无比渴求,只是因为他动的一点点小手脚罢了。   他希望完全的掌控这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掌控她的欲望,掌控她心里最脆弱害怕的地方。   她红着脸乞求他的样子,她在他身下无法抑制的呻|吟时,让他感到一阵扭曲的快感。   但,她却是如此厌恶她自己的这幅模样。   淳玉蹙了蹙眉,心中竟觉出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尽心为她稀释体内的阴暗之气。   虽说他的本体是深渊内所有阴暗的集聚体,但在外,他不过是一块玉罢了。   因此,他才会虚弱的如此迅速。   她却那般厌恶和他交好,甚至这么多年,和他越发冷淡。   没错,他是掌控这个人,却无法掌控她的心。   她不再亲昵的抚摸他的发丝,甚至几乎没有在他面前笑过。   明明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彼此间却好似隔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走到床前,将滑落的薄被盖好,又细心的帮她撵了撵被角。   正要出去时,月牙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离得近极了,淳玉的长发有的掉落在她的脸上。   痒痒的。   “啊嚏!”   猝不及防的。   月牙儿愣愣的,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淳玉忍不住弯了弯脣。   等月牙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两人难得有这么简单温馨的时候。   月牙儿被淳玉那灼热的眼神,看的几乎脸上一红。   “主人。”淳玉轻轻喊了一声。   声音尚且带着些清晨的微哑。   “嗯?”月牙儿不由抬眼。   面前的人,眉目如画,肌肤如瓷,实在美的不像话。   “我觉得有点饿。”   月牙儿猛的一拉被子,又缩了缩,眼睛睁的圆圆警惕地看着他。   “主人想吃什么?粥?”   月牙儿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她不由心中一松,再抬眼,却见面前的人含笑看着自己,眼神隐隐有些戏谑。   月牙儿更觉羞赧。   “就..清粥吧。”   “好。清粥。”   月牙儿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脸颊凑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轻轻的一吻。   好似蜻蜓点水般。   两人之间太多炽热浓烈的吻,伴随着□□,伴随着欲望。   也做过最深入最亲密的事情。   像这般不带丝毫□□的吻,轻柔的直叫人心软。   以往再多场缠绵的云雨,都不及着一个吻让她觉得心颤。   这种感觉莫名让她觉得心乱,她敛去眼中异样,垂下眼。   “清粥。”   淳玉若有所指,他轻轻一笑,不再言语。   待月牙儿发觉时,之间淳玉早已离开了,大概是去给她做饭了。   房间空荡荡的,空气里,仍残留着两人的味道。   月牙儿拉紧了被子,蜷缩起来。   她闭上眼睛,觉得心乱如麻。   她大概是有些对不起淳玉的。   因为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她无法面对淳玉,她一直都在逃避他,但这样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做错了什么呢?   月牙儿将头埋进膝盖。   这么多年,她头一次开始注意到这一点。   她对淳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为何,她一闭上眼,却还是满脑子都是他。   *   熊吕仍未从昨晚他所看到的一切中缓过神来。   他想起很多的事情来,为何淳玉总是跟着月牙儿一起入睡,为何月牙儿待淳玉的态度那么奇怪,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不似一个主人和法器应有的眼神。   而这一切在昨夜,终于有了解答。   他偷偷隔着窗子偷偷看到了房里的一切。   原来,他的姐姐竟在房里和自己法器厮混!   她的样子,比最妖艳的□□还要淫|荡。   他本就厌恶她,此刻,觉得她不仅让人厌恶,还令人恶心。   连自己的法器也不放过!   竟如此下贱淫|荡!   在熊吕的眼中,法器就算能化作人型,却也只是一件器物,和一件器物行那等事,怎么想怎么让人别扭。   结合之前所看的一切,熊吕不由想象出两人如何日夜在一切厮混。   这样的人,人前却还一副纯洁高冷的模样,还总是拿着板子训诫他。   她有什么资格?   熊吕对月牙儿越发不满。   而一想起淳玉,熊吕就不由心中发寒。   说到底,他昨夜只是粗粗看了一眼。   因为,淳玉发现了他。   他的眼神很平静,好似早料到他会过来一般,但也很危险。   那威压,让他几乎腿脚发软。   他连忙仓皇逃了出来。   他一直担心淳玉会不会来找他麻烦,但过了几日,却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从焦虑到平静,再到后来的有恃无恐。   熊吕一想,难道他还要怕他不成,他们俩苟且,要是他敢对他不敬,他就日后将这个事情说出去。   啧啧,主人和法器。   多好的噱头。   看到底是他生还是他死?   熊吕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狠,他运剑凌空往下狠狠一劈,那一人高的木桩竟从中间断裂开来。   “好剑法!”   一人从旁边的树荫走出,他拍着手,喝彩了一声。   熊吕心中不由有些得意,这一势乃是他练的最好的一招,只不过无人看到,否则他恨不得处处去炫耀一番。   熊吕收起剑,不由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   面容俊朗,穿着朴素。   身上无青玉宗弟子的标志。   想起最近是朝武大会期间,这人应该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才是。但又不似什么大门派,应该是一些小门派的才是。   熊吕一想起自己如今也是青玉宗的弟子,不由挺了挺脊背,心中对其有些鄙夷,但还是装模作样的超他抱了抱拳,以示礼仪。   “我知道你。”王昀笑着说道。   熊吕刚刚要离开,却就骤然停住了脚步。他有些好奇,这人会说什么?   他如何知道自己的?   难道见他是青玉宗的弟子,想要巴结恭维他?   “令姐乃昨日在云巅之上,一战成了名,她的资料自然被众门派的所关注。我偶然翻了翻,便也知道她还有一个弟弟。”   熊吕一听到他提月牙儿,顿时有些不乐意,转头又要离开。   “我原见旁人将那弟弟说的甚是不堪,说是周月太过疼爱这个弟弟,竟将他惯坏了。又是骄纵,又是无能。连他姐姐万分之一都不及。”   熊吕顿时气火上来了。   “我倒不同意他们的看法,今日一见,只觉小兄弟气宇非凡,怎么也不似旁人说的那般。”   熊吕这才好些,心下却不由愤愤,外人竟是这样传他的么?!   他那姐姐不过是个贱人,却得这样受人关注!   他真想让人看看她让人恶心的事!   月牙儿哪里疼爱过他,她只会打骂训斥他罢了。整日让他修炼,整日叫他做这做那,何曾半分偏袒过他。   他一想到昨日自己看到的事情,就更想让这一切都公之于众,让人好好唾骂她,让她也尝尝这滋味。   当然,他也只能想想罢了,他自是没这个胆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心疼我家女儿   T^T ☆、晋江   王昀见熊吕这般模样, 暗里唇角微勾。   果然如他所料一般,周月这个弟弟对她积怨极深。   只是,恐怕周月自己还未曾料到这一点吧。   见熊吕一副恨恨的模样,王昀故作担忧地说道:“小兄弟怎么突然脸色如此难看?”   熊吕狠狠地一捶,立即,一旁的树干上被砸出现了一个深陷的大坑。   “可是哪里不适了, 是否要我去请医者过来。”王昀又猛的一拍头说道, “瞧我, 我对青玉宗也不甚熟悉, 有了!我去找人喊令姐过来!如今大家都知道她,应该....”   “够了!”熊吕又是狠狠的一砸,他的手掌渗出些血丝来。   “她不过是一个□□的娼妇!不要再跟我提她!”   “哦?此话, 怎讲!”王昀一副惊讶的样子。   “她和她的.....”   话刚到嘴边,却又被立即止住了。   王昀正要支着耳朵往下听, 却就见他止住了。   熊吕看了一眼王昀, 而后转过头, 冷冷的哼了一声, 似是极度不愤的样子。   他就算再厌恶月牙儿,却也知道这等私事不好乱说,一旦传出去, 毁的不仅是月牙儿的名声,更会扰乱青玉宗的名声。   此等关节,他可不想因此被掌门赶出去。   “令姐乃风华绝代之人,怎会是你口中说的那般。”王昀想着还要下一剂猛药。   “我看, 是你不喜令姐,或者说,嫉妒她,白口说来的胡话罢了。”   “我嫉妒她?!”熊吕尖叫起来。   “没错,我是讨厌她,甚至说,我憎恶她,但就算哪样我也没想过嫉妒她什么,呵,她那般的虚伪,又有哪一点是我所需要的嫉妒的?”   “她卑鄙阴险,自私自利。你们不知道吧,你们眼中干净又圣洁的她,小时候,偷鸡摸狗的事可没少做。我永远记得,有一次,她甚至为了一块饼把一个小孩推入了河中。”   “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孩子不懂事。”   熊吕大笑了起来,又道:“那后来呢,她又是怎么做的!?”   “后来爹娘将她送入了一个修仙门派修行,她有了神通,有了本领,却从未来家中看过一眼!我们在穷困潦倒中夹缝生存,她在富贵堂皇的修仙界,享受着神仙一般的日子。直至前几年,爹娘病死了…或许是老天怜惜我,竟叫她良心发现,在老屋将我带回了这里。”   “但即使那样,她却也只是将我当成一个下人对待!整日叫我端茶倒水,我受尽了委屈和折磨!他们那些修士,都嫌我是个凡人,又有哪个是看得起我的?”   熊吕又道:“再后来,我好容易成了修士,有了点修为,她却还是整日训诫我打骂我,不许我和自己的好友玩耍,而我每被鞭子抽一下,心中就痛恨她一分,我对她的恨早已深入骨髓。”   “她就是个狼心狗肺,阴险狡诈的小人!这样的人,你们却当一个宝一样的捧着!呸!”   狠狠的唾了一口,熊吕心中的愤恨才稍平。   “真是...…人不可貌相。”   熊吕见他一脸震惊的模样,不由轻哼一声。   “小兄弟仪表堂堂,没想到,背后却有这般悲惨凄凉之事。”王昀抱拳,忽而心生一计道:“实不相瞒,我俩实是同病相怜之人。”   熊吕一听这话,便抬起了头,看向他。   “我原也是穷苦人家,后来爹娶了位继母,带了个长姐来,家中很不和睦,我处处受姐姐欺辱,后来爹死了,姐姐就更是处处为难我。我忍辱负重,才终于逃了出来,四处流浪而后入了修仙界。”   熊吕听他这么一说,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原来都是命苦之人。”   王昀故作伤感的说道:“今日幸得和小兄弟相遇,真是他乡遇知音啊。”   “来,小兄弟可与我一起去前面的亭子坐坐。”   熊吕被勾起了心中烦闷,也正想找人一叙愁思,如今见他一脸诚恳的模样,又记起因最近的朝武大会,月牙儿也无空管他,便也就应了下来。   “请。”   聊着聊着,天色渐暗。   熊吕猛然一惊,这才恍然觉出时间的飞逝。   熊吕平日被月牙儿管教的很严,几乎没有什么好友,什么事只能憋在心中,如今对着王昀将心中的一腔心绪皆倾吐干净,不由觉得神清气爽,几乎不舍离去,心中更是将他看作了挚友一般。   “真是知音难匿,今日大喜啊!”   王昀轻轻一笑,亦随之附和了一声。   他见时机终于差不多了,便道:“兄如今生活在此等水深火热之地,我着实心痛。”   熊吕无奈的摆了摆头。   王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有一法…只是…”   熊吕一拍他的肩膀,道:“你我二人之间,何须扭捏,说来我听听!”   “是..这样的,我方才也说的,我的师门主攻炼丹咒术这方面,我平日里也私藏了些丹药灵咒。有一种刑咒,是用来折磨犯人用的,能叫人浑身上下如同针扎又如同火烧,很是痛苦,无人能撑的过一夜。”   “此咒,非下药之人的命令不可解。”   熊吕眼神一厉,若有所思。   “这等咒术厉害的紧也珍贵的紧,见你是兄弟才告诉你。”   王昀话还为说完,熊吕便双膝一弯,一把跪在了他的面前。   “何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我..”   “王兄不必多说了,此等情谊,我定铭记于心!”熊吕朝他拜了拜。   “兄弟之间,不必言谢。”   “你放心,等我控制了她,我定同蛟龙入海般,一飞冲天之时,必不忘兄!”   王昀眼中露出些不明意味的笑容,但却还是说道:“快起来吧。”   他看了看四周,而后将熊吕拉到了自己身边,指尖涌起一阵金光,他沾了点口水,伸手在熊吕的掌上画了几道,那符咒便立即浮现在他的掌间。。   “用冥火烧了,化到水里,看她服下即可。”   熊吕握了握手,感觉那上面的符印有些灼烫,点了点头。   “此咒印需在一日内使用,否则就无效了。”   “我知道了。”   “还有一点,这符咒服下后,或许并不能立即生效,具体的还要看个人的修为,但最迟不过三日。”   “大恩不言谢。日后遇事来找我,必不推辞。”熊吕抱拳,认真的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   王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中露出了轻蔑,又有些得意。   他来时查过资料,对熊吕有了个大概的影响,却没想到比他想的更好糊弄。   背叛一事,几乎不用他废什么唇舌。   那符咒自然不是什么能控制人的符咒,那不过是他随便哄熊吕的话罢了。   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那滋味....   王昀轻轻笑了。   几日后便是朝武大会了,届时在场上,不知会有多热闹呢。   *   夜晚,月牙儿回屋。   她觉得口渴,见桌上有一杯茶,刚刚要顺手拿起来,正要喝时却突然止住了嘴。   这怎么会平白出现一杯茶呢,这并不似她屋内的茶具。   “姐姐,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熊吕突然出现在一旁道。   月牙儿愣了愣,道:“为我…”   “不过是些筑气的灵药,姐姐不日就要参加最后的比试了,我想来想去,无甚可做,只能借此略尽一点心意罢了。”   月牙儿笑了笑,道:“难为你,有心了。”   熊吕极少对她这样,亲近都少,更不要主动为她做些什么了。   说着,她便举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果然尝到的尽是些仙草的灵气。   “好了,我喝完了。”月牙儿举起杯子。   熊吕接过后,特意看了看,见雪白的瓷盏中果然干干净净。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着月牙儿,却见她神色如常,不似有什么异样。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一面想着,依着月牙儿的修为,这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生效。   当时也没问清楚,到底最迟要多久。   也不知道王昀到底靠不靠谱。   不会是糊弄他的吧....   熊吕摇了摇头,暗道,王兄才并非那样的人。   他等等吧,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呐呐地告退了月牙儿,月牙儿叮嘱他了几句,他一一应答了。   回屋时,他却碰到了淳玉,淳玉看了他一眼,他顿时觉得心虚,不知怎得就突然低下了头。   淳玉见他这般模样,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他快步去了月牙儿所在的小屋,却见月牙儿如常的坐在屋里。   烛光如豆,她的侧脸安宁而娴静。   淳玉看了她片刻,并未察觉出她有何异常,这才揉了揉眉心,心中安稳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以后剧情全都塞高 ☆、晋江   日子眨眼而过。   这几日, 月牙儿总觉得熊吕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她问却只说没有,她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却也并未太过在意。   终于,这日,天气晴朗, 到了这最后的一场比试   比试前, 月牙儿见到了沈卿。   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 月牙儿心中一喜, 上前了几步,道:“哥哥不是说去做任务还要一个月才能回么?”   沈卿笑了笑,道:“许久没见, 长高了。”说着他伸手揉了揉月牙儿的头发。   月牙儿一笑,觉得沈卿真是还把她当小孩子看, 她都这么大了, 怎么还长高。   沈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玩意儿, 递给她, 道:“礼物。”   月牙儿一见,只见那东西是一串美丽漂亮的小铃铛,不过是那铃铛似是由各色不同等阶的晶石串成, 她放在手里把玩,心道怪是好看的。   “好啊,大师兄为了师妹可是偷偷跑回来了,大师兄就是偏心, 我们可都看见了,礼物,礼物!”   沈卿无奈了笑了笑,道:“都有。”   于是拿出储物袋,任他们挑选去了。   被众人这么一闹,月牙儿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竟也消散不少。   只淳玉看向他的眼神不太开心,见几人亲密无比的模样,他只觉得心中闷闷不乐,于是出了外头来。   等月牙儿发现时,他已经不见了。   *   朝武大会,意欲崇尚修仙之武道。   每每最后几场都是激烈无比,最终的头冠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   场上坐无虚席。   主坐上,一清的长老,身为主办方的张掌门,白衣鹤发,站在最高的原场之上,峰顶处寒风凛冽,但场上的修士却连衣角都不扬分毫。   山上霜寒很重,但弟子们却个个岿然而立,宛如一棵棵松柏。   朝武大会选取参加比赛的,都是金丹的年轻一辈,皆是才俊,也都代表着不同门派的未来势力。   此次入选的包括月牙儿在内,一共四人,两两抽签比试,一共比三场即能分出最终的头冠。   剩下的人,竟都是几大门派的人了,和往常一样。   但尽管如此还是吸引了不少其他小门派的弟子前来观看。   那些小门派大多都未曾离开,想要一睹最后的精彩比试。   这其中包括清厥门。   自宋蝶的事情过后,清厥门被剔除了供奉名单,没了青玉宗的庇护,他们过的十分艰难。此次能来参加的不过是借了个名头罢了,他们门派,修为能过金丹的除了掌门外,再难找出二人。   这次来参赛的弟子还是半路上请来的,不过第一场就被刷了下去。   此次来弟子中有不少曾认识月牙儿。   只是见如今再见,她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   他们在下面远远的望着台上气质若仙的少女,她的脊背挺直着,转身,墨发飞扬,双眸中显现处一抹坚毅。   谁能料到最不起眼的人,竟会一飞冲天了。   此刻他们只能仰望她,那是他们达不到的高度,那是他们无法触及的身份。   他们只恨当时没能料到这一点,没能对她好一点,和她攀上点关系,否则现在若能得她半句提携,也足够他们受用半生。   而在唏嘘的同时,他们却也不忘处处炫耀一番,这样的人物,曾经还和他们共事过呢。   其实说起来,和月牙儿一起复试的自是有野曼文和孙庆等人,但最终真正入选的却只有她一人。   月牙儿也觉得自己异常幸运,本来复试后还有一场,但却被告知,要和她比试的人突然告病,退出了比赛,她就这般不战而胜了,一路顺利的到了最终的比试场上。   如今,和她对战的皆不是寻常之辈,另外三人中,不论遇到了哪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另外三人中也有一个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甚至还戴着各色的首饰,但月牙儿却注意到那些东西,无一不是利器,暗藏杀机。   这人的招式,她有所耳闻,手法极其毒辣,暗器几乎是招招致命。   再有就是一个面相柔和普通的男子,他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人是个笑面虎,心机颇深,招式变化无常。   另外一个男子,一身黑衣,发丝都理的一丝不苟,看上去严苛又冷酷。他专用剑,有人说他是这次最有可能夺冠的人,他一连击败几个青玉宗的弟子,他的修为,据说已经近金丹后期,将近元婴。   而在场的几人,出乎意料的,都没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再多不过刚刚到中期。   别看这小小的一个阶位,中期和后期,其中差别,天壤之别。   而总得来看,比起月牙儿而言,其他三人更有优势,也更被是人看好。   有人窃窃私语起来,都认为这届青玉宗实力大不如前。   上一届沈卿横扫整个大赛的场景仍然深深刻在他们的心底,这届入围的却只是一个之前都一直无闻的女子,而且看上去,年纪甚小。   张掌门轻轻咳了一声,场内立即安静了下来。   他开始念祝词,希望每个人都能有满意的结果。   之后又请各派的长老上前来,为每个人,叮咛嘱咐。   点到为止,切勿伤人性命,要始终保持各派之间的和谐。   掌门缓步走到了月牙儿身边,他目光平和,道:“放手去做吧,不要有任何顾虑。”   月牙儿心中一惊,但她抬眼却见掌门眼神是一贯的宁静致远,不过此刻看向她的眼神略有些慈爱。   月牙儿不敢乱想,只是跪下来,在他跟前磕了三个头。   “弟子定不辱师门。”声音铿锵有力。   掌门点了点头,用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轻轻笑了。   “你和你师兄不同。他太过坚韧不屈,你却能通百道,我亦知你勤奋努力,但输赢不过名次而已。”   月牙儿听了以后,不由心中感动。   青玉宗乃此场的主办方,却肯为她说出这般话来,已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和支持了。   之后掌门又细细叮咛了几句,月牙儿这才跟随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去到台上。   这几年来,掌门对她很好,他寡言少语,却是时常关注着她,对她和沈卿一视而同,并不因为修为的差别而对她有所偏见,对她颇为照料。   站到了台上,几人抽了签,都确定好了各自的对手。   月牙儿的对手是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没想到一抽,竟遇到了最难对付的对手,青玉宗的众人都不由有些担心。   熊吕看着场上的月牙儿,眼睛不停地转,心道,过了这几天却都不见那符咒生效,他心下有些着急,此刻却是恨不得见月牙儿输了才好。   两组都分别准备就绪了。   站在月牙儿对面的那黑衣男子名唤宣墨,擅长剑法,传闻中他的剑法,曾让一些专修剑的大修都自愧不如,且已经能达到化气为实的假象。   而最让月牙儿在意的是,这人的招式好似专克青玉宗的招式。   因为几乎所有碰上了他的青玉宗弟子都败了,野曼文等人就都是一一败在了他的手上。也正是因为他,青玉宗此次入选的就只月牙儿一人。   宣墨是水域一派的,而众所周知,青玉宗和它却是一向不和的。   思绪间,鼓被击响了。   两边的赛事都宣布已开始。   宣墨看了一眼,月牙儿,却好似不甚在意一般,只是扫了一眼就离开了。   他拿出他的剑,他伸手在剑身上,轻抚了几下,又将剑贴在耳旁,嘴里喃喃说了句什么,做好这一切,他才正式的握住剑柄,拔出了那把剑。   剑身如带着玄色流采般,绚丽夺目。   但拔出的一瞬间,众人却都能感受到那把剑的危险煞气。   用剑讲究剑道,所以他十分有礼的,微微弯腰,示意了月牙儿一下。   见他用剑,月牙儿亦拔出了自己的黑剑。   这剑也跟了她几年,如今只是一□□就能感受到那争鸣的剑意。   “好剑。”宣墨看了一眼,她的剑不由赞叹道。   月牙儿轻笑,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就见宣墨如同一道闪电般冲了过来。   快得让人眼花撩乱,月牙儿却并不慌乱,那些剑法招式通通都会以慢十倍的速度在她脑海中飞快略过,她能将那些剑法看的十分熟悉,以至于应对起来,并不复杂。   这是她之前在系统商店兑换的技能。   “叮!需要我帮忙吗?”   系统的声音出现在了脑海中。   许久未见系统,没想到它会主动出现。   这几年系统不断升级,月牙儿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几年前黑暗之气给了她半神的修为,她却硬生生将它压了下去,那不是她自己的力量,她只有在使用它时才有极近超凡的修为。   但她一次也没有,一次也不敢尝试。   而为了压制那股力量,她几乎是将体内的练气又从头练起,其中艰辛可想而知,但不过几年她便又冲破了金丹,这其中也是多亏了系统。   系统如今已经还差最后一级便升至了满级,而这几年系统对她的管辖也几乎是渐渐的消失了。   它不再要求她不停的做好事,大概因为它的级数已经快满了,所以它并不那么着急。   月牙儿曾问过它,如果,升至了满级它会怎么样。   系统很茫然的摇头,说它也不知道。   “不了,这几年一直都在依赖你,但我认为,更多的时候,人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    ☆、晋江   系统虽然有很多厉害的工具, 但它却也不是万能的。   功法和具体的修炼还是要自己领悟,系统并不能帮自己一辈子。   没有谁能帮谁一辈子。   太依赖于外物只会成为依附者,反而会阻碍自己的进步。   月牙儿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   系统见她如此态度,也只好作罢,改为在一旁乖乖的看着他们。   两人打斗的难舍难分。   只见月牙儿衣裙飘扬,黑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弧度。   剑法飘逸肆然, 剑式每一招都十分精俏, 时不时剑尖带过些浮动的光辉, 真乃绝世罕见的剑法。   再反观宣墨, 他手中的剑隐隐争鸣着,每一次挥剑时,他浑身的气势都好似一把出鞘的剑, 锋利而让人胆战。   他的眼已经全然不似一个常人的眼,他的眼中没有了感情, 漠然的就好似对面的人只是一个练剑的工具罢了, 而他自己好像是一个简单的工具。   这一场比试, 看的宾众尽欢, 而也不得不说,挥剑之人,用剑的水平之高。   这两人的剑术造诣早已超过了双方表现出的修为。   就算是比他们高上几阶的大修也不一定有他们这般的剑术, 对剑法的领悟,也不一定比他们深刻。   沈卿在一旁看着不由暗自点头,心中感叹这些年,她成长的太快了。   原来, 不知不觉中,那个原来要向他请教剑法的小姑娘,现在对剑法的领悟竟也有此等境地。   外人只觉得月牙儿根骨不好,而根骨是限制一个人修炼的最大限制,但在月牙儿身上,他却发现,自身条件的限制并不重要,原来有的事情修炼靠的更多的是心。   对一个功法的领悟,以及如何修炼它的方法,这些都是与一个人根骨无关的东西,她很聪明,也很专一勤奋。   这样,就算修炼的根骨不甚好,她却往往能另辟渠道,理解一个东西,然后比常人更快的掌握它。   她的领悟能力,理解能力,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有的时候,几乎让沈卿都自愧不如。   只是可惜根骨差了些。   她又的头脑,和一颗专一修炼的心,有些人只有前者,那样成不了大事,只有后者,无前者,也是极难。   两者结合起来,根骨到就不算什么了,沈卿觉得,他为现在的她感到骄傲。   他原本的担忧此刻竟莫名的消散了许多,这样的月牙儿,就算此场,败了,也不会成为一块阻碍她修炼进步的阴影,只会成为她更进一步的垫脚石。   而如今场上双方实力相差无甚。   比试过半,两人的剑势皆成,剑影交错间,剑气成型,簌簌的声响直刮耳膜。   两人都有些僵持不下,双方都尽了全力,如今都有些力竭。   比试至此,宣墨对月牙儿早已用出了近乎全力。   这人和之前比试的青玉宗弟子不同,最开始时,她被他压了几招,但过了几式过后,她的招数就开始渐渐不受他抑制。   一开始也是寻常的青玉宗的初级剑式,但越往后,宣墨发现这人的剑法全然不是青玉宗本派的套路,那剑法之神奇变幻,竟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派剑法。   很少有女子对剑能有此等领悟,女子一向都是适用较为和软的武器,剑法于她们而言太过凌厉,而又一般都拿剑比喻君子,女子中很少有人能有这般气节的。   宣墨心中便已认真了起来。   他用剑至今,鲜有敌手。   来这场比试,他本是性质寥寥,对他而言,练剑比参加比赛有趣。   而今碰见一个相当的敌手,怎么能不兴奋!   但宣墨好歹也比月牙儿高了整整一个境界不止,所以此时渐渐有些压制的气势起来,剑法越发凌厉起来。   渐渐的,众人都见月牙儿对应的有些吃力。   “师姐要如何才可能赢过一个境界比自己高出一大阶的人呢?”   “难。”   众弟子纷纷摇头,对修士而言,修为的压制是绝对的。   所谓,高一阶压死人。   要赢过一个修为比自己高的人还是太过吃力了。   尽管常识如此,众人还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场内,生怕错过一星半点,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期望。   “大师兄觉得呢?”   沈卿抿了抿唇,道:“看吧。”   众人闻此,都觉得心中有些郁郁。   而说话间,就见宣墨的攻击更进一步,简直步步紧逼,不叫人有丝毫松懈,月牙儿被打的几乎是节节退败,隐隐有溃败之势。   众人看的直揪心。   而一旁的水域的弟子则是一个劲的叫好。   还时不时送来挑衅的眼神。   “宣师兄果然厉害,呵呵,某些门派啊,不知被他一人打败了多少个。”   那话说的阴阳怪气的。   “这比赛还用看么?宣师兄赢定了啊!”   “就是就是。”   如此的话,就叫人简直不能忍了。   “你们怎么说的话呢?!这里可是青玉宗的地方,怎么想打架?!”   “哼,是你们技不如人,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你!”小弟子气的一撩袖子,想要上去就是一拳,却被沈卿拦住了。   “大师兄..!”   沈卿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比赛还未结束。   他转去,扫了一眼哪些水域的弟子。   一触及沈卿的眼神,那些水域的弟子也都纷纷噤声了。   他们都是知道沈卿的,如今他已经步入元婴。   对他们来说,只是元婴修士一眼的压势,都足够叫他们心颤。   虽然外人都知道他们两派不和,但在这场上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那些弟子只好呐呐的不再去做出这种挑衅之举。   月牙儿应对的越发吃力起来,她面对这修为上的压制,本身也是十分无奈的,奈何她的招数到了宣墨这里,都能被轻易化解。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的是不行的,如此消耗,她定不是宣墨的对手。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道只有全力一拼了。   所谓剑术,高到了一种境地就会产生出所谓的影像,那种影像所含巨大的力量,只不过产生一次所耗太大,而且能达到那种境地的人实在太少了,只有对剑术最精纯的领悟才能达到。   眼见,宣墨的剑如白蛇吐信般刺了过来,快如闪电。   月牙儿心下一横,道,就此一试吧!   她的剑法乃是系统给的剑术,据说的上古传下来的,其魂就更是强大,但同样的,强大就意味着要产生它就更加困难。   之前产生影像都是系统帮忙才产生的,如今没了系统.....   面对这那个直朝自己冲过来的剑,剑尖甚至带着一点电光,众人却见月牙儿人不躲不闪。   她站在场内,衣裙飞扬起来,嘴中喃喃念着什么,苍白的脸上却显出一种极冷的惊艳。   她好似动了,又好似没动。   惊鸿的剑影交替着。   接着,她提起剑,在原地挥动起来。   像是在刃上跳着舞,身子轻如鸟雀,但动作每一式却又那么庄严而精确。   她的剑交叠出层层的虚影,她的动作越发啊快了,古剑、黑发、白衣,少女冷静的脸,真是一副叫人极为难忘的景象。   那剑快如闪电直刺来,却在到了额间的地方堪堪停住了。   一朵朵的莲花半空中骤然盛开了,挡住了那极猛的一剑。   两者对址,剑直戳花心,道道的火光四溅。   终于,那剑一滞,飞还了宣墨手中。   宣墨见月牙儿浑身的剑影,那笼罩的淡淡光辉,他心下一大惊。   竟是成了影像!   他至今尚且无法成像,就算偶然成了,也不过是虚影,一碰就碎了,哪里能有什么作用。   观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领悟么!   宣墨,当时有些慌乱,而就在此时,但见月牙儿一剑丛天而降。   她的背后显现出了一巨大的花型影像。   她那一剑刺过来时,周围的空气都如同水般波动起来,宣墨甚至看见了她剑尖上的一朵莲花。   而宣墨到底是宣墨,最初的惊慌过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运气,定了心性,心道,成败就此一式!   他举剑,将气全部注入其中,用力挥出他这最后的一剑,也是惊天动地的一剑。   两剑相抵,宝剑竟都发出刺耳的争鸣之声,巨大的白光在两人之间涌现。   众人心中一紧,盯着那白光,各有心思。   就见白光散去,两人皆跪倒在地。   宣墨的嘴边溢出一血来,他的剑掉落在他的手边。   他面色阴沉看不出什么来。   月牙儿擦了擦脸上的血痕。   她跄踉着,起身来。   她沉静的面孔叫人呼吸都屏住了。   接着,她环视着周围的人,唇角微微翘起。   她举起了,她手中的剑。   “赢了!”   “赢了,师姐,胜了!”   欢呼声将一切都淹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   淳玉看着场上被众人拥护着的月牙儿, 他的眼神越发深邃起来。   他站在角落中,见他们如此兴奋,人人都拉扯着,他却觉得心中略略有些不适了起来。   他的东西,就该只属于他一个人,不该被其他人看到, 不被其他人触碰到。   而月牙儿现在又是那么开心, 那是一种和他在一起时所没有过的情绪, 他心中的阴郁便又被生生压下去了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了, 好像一切的原则到了她这里都通通化作了泡沫。   他喜欢看到她笑,更喜欢看到她对他一个人笑。   想到这里,淳玉不由握紧了拳头。   “你们未免也高兴的太早了些!待会还有一场!那场也胜了方才是最终的冠者!”   水域的几个弟子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但此刻他们的这些话, 并不能打搅青玉宗的众人的好心情。   月牙儿能以低人一阶的修为胜过敌方,这已经是出人意料的事情了。   “我看呐, 有些人输了, 心里不好受, 我们能理解。”   水域的弟子听闻后, 心中都不由有些抑郁,冷哼了一声过后就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们。   “一定是你们使了什么招数!宣师兄怎么可能输呢!”   眼看两派又要争论起来,宣墨冷冷的喝了一声:“够了!”   水域的弟子才忙不敢再说什么了。   宣墨走到月牙儿身边, 他的步伐略微有些不稳,显得有些踉跄。   众人都不由让出了一条道,月牙儿看着宣墨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他看着月牙儿,眼神中有些复杂。   凝视了一会儿, 而后他道:“你,很好。”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宣墨极少称赞人的,他这般称赞一个人,真是叫人震惊。   月牙儿挑了挑眉,心道,这人是个值得尊敬的。   他的剑,实为有德之辈。   语罢,不再多言,宣墨带着一众弟子离开了。   就在月牙儿注视着宣墨离去之际,又有长老过来宣布另一个赛场的比赛情况。   当时分了两场比赛,月牙儿和宣墨被抽中在同一赛场,而另外两人,就被分在了另外的一个赛场。   两场比赛同时进行。   月牙儿这边的比赛结束了,另外一边的比赛也应该结束了。   果然,就见长老,过来,报备道:“如今两场比赛皆已结束,按理,应该要再举行一场终赛,以判最终之冠,但界于另外一方的比赛中,双方两败俱伤,如今已昏迷不醒,所以经过评审团判定,这次朝武大会的桂冠已出,那就是————”   “青玉宗——周月!”   众人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都不不敢置信的欢呼起来。   这一次的欢呼声比以往更盛!   而有人欢呼,自然就有人排讣,说是这个周月运气也太好了,这冠拿的水分太大,名不符其实,但也有在一旁反驳道,刚刚周月和宣墨的比试已经让人看出了她的实力,以她的实力,就算和另外的两人再比试一场,也不会输。   她在剑法上的高超造诣,已经足够让她成为这场在金丹期中举行的朝武大会的冠军。   这冠军,她当之无愧。   而不管人们怎么想,自此之后,周月这个名字,将会传遍修仙界的各个角落。   青玉宗自上一次沈卿过后,又夺桂冠,这已经是连续五届了。   青玉宗一续之前在修仙界的高超地位,当之无愧为修仙界的领头大门派。   众人对青玉宗不由更为信服了。   自此过后,青玉宗将声明更盛。   月牙儿也有些惊呀,但很快,喜悦便将她充斥。   她看着周围又一次将她包围的青玉宗弟子,眼神却不由飘到了掌门哪里。   只见掌门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他点了点。   月牙儿见他眼中有几分欣慰。   她心中便不由安定了下来。   总算没有辜负掌门,也不负师门的养育之恩,以及这上下对她的期望。   而一旁沈卿也对她笑了笑,很是自豪的样子。   月牙儿也朝他微微一笑,心中更安了。   月牙儿被请上了台子。   由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老,为她祈福,并在她的白绫上纹上“冠”之一字,再将她的名字记入史簿,留给以后供世人敬仰观望。   且,一旦赢了朝武大会之后,便有资格入修仙录中,那里面全是依名次排下来的榜。   拜过祖先和天地过后,便是再将准备的首席礼品送与夺冠者。   王昀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的手中把玩着一串珠玉,那珠玉串成一串,个个莹润,只中心一点血红。   见月牙儿站在高台上,经历了刚刚长老的洗礼过后,她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她的纱裙仿若云朵一般的柔软蓬松,黑发从两颊散落几缕,说不出的清丽动人。   她的眼睛那么明亮,就好似,能够抓住未来的一切。   她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那么阳光动人。   王昀的头微不可见的摇了摇。   太年轻了。   过了今天,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是马上。   而月牙儿恍然不知,马上将有什么等待着她。   她所向往的光明,终究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像她这般的人,终是永远只能呆在黑暗中。   一干侍子抬着这次准备给头冠的奖励上来了。   用红稠遮盖着,放在一个紫檀的匣子里,看上去精贵十分。   年年朝武大会给予的东西都是千挑万选的珍宝,每每叫人大开眼界,不知今年青玉宗会准备什么。   有专门的长老上去,为她掀开绸子,露出匣子内的东西。   只见柔软的毛皮之上,放着一面古朴典雅的镜子。   那镜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镜面不是普通的铜镜,竟如水晶般剔透,寻常的东西往前一照,镜面上无甚显示,也不知是个什么稀罕物。   “这是上古晶石,结日月之精而成,乃世上最纯净之石。”掌门小心地拿过来,“这古镜称为‘明’,据说滴上精血就能够照出人之后的命途,常看能明心净目,实乃上古圣物。”   “愿汝心如明镜,要时时常拂之,勿使惹尘埃。”   月牙儿恭敬的接过了。   在触手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手心一麻,像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东西突然钻入了身体里。   就像是两相排斥一般。   这宝镜大小也算个圣物,有了一定的感识,它像来时最为圣洁之物,接触到一点黑暗的东西,便会本能的排斥,而就像光明和黑暗不融一般,寻常的圣器若是到了十恶不赦的魔人手中也是发挥不出一点的用途,反而会极度嘶鸣,以示警戒。   但月牙儿体内的暗气早已被压抑住了,所以她只是在最开始感觉到了手心一麻,过后,宝镜便没有了反应。   但这股圣洁纯净的气息,让她却很不好受,她拿着宝镜的手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她按压下心中的不安,脸上面色如常。   常人没有注意到,王昀却敏锐的发现了她的不安。   他微微勾起唇来。   手里的珠子开始一颗颗的捻起来,珠子中心的一点血红开始渐渐扩展至全部。   莹润雪白的珠子似是晕染般渐渐染上了绯红。   他的嘴里开始喃喃念着什么。   于此同时,月牙儿混身一颤,她忙运气抑制,才让自己看上去如常。   她突然感觉体内的暗气开始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狠狠的刺激了它。   月牙儿当即用气息将那躁动压了下去。   王昀注意到月牙儿的反应,唇角的笑容更大了。   渐渐,月牙儿混身的颤抖越发明显了起来。   她脸色发白,嘴唇下意识的死死咬着,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   原本在一旁念词的长老都发现了她的不妥,犹豫了一下,忙停住了,上前问道:“可是...身体不适?”   月牙儿眼前有些模糊,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她恍惚的想着,怎么会,明明前几日,淳玉才和她.....   怎么可能.....   这圣物虽厉害,她来时却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不可能仅仅只是触碰便会如此。   一定是,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就在她强撑着,想要直起身来。   “不….我没事..“   恍惚间,她踉跄了起来,台下的众人都焦急的看着她。   担心她出了什么问题。   在一张张惊慌的脸中,月牙儿不经意一瞥,她看见了台下,熊吕的脸。   旁人都惊慌失措都看着她,唯独他,他的表情平静极了。   他看着月牙儿眼神中,有些深藏的东西,显露了出来。   他的眼中,有着深不见底的黑,那么冷漠,像是万年的寒冰一般,怎么捂也捂不热。   月牙儿只觉得一盆水从头泼了下来,她的心都凉透了。   她的好弟弟,似是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一般。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的弟弟,好似完全知道这个事情。   身体越是疼痛,她的思路却越发清晰起来。   她看见了熊吕眼底的东西,那是,恨。   他恨她。   这个想法一出现,月牙儿的脑海中都炸了。   那股悲凉几乎要将她浸染,淹没。   为什么....   她握着宝镜的手不可抑制的收紧。   王昀手中的珠串,已经全部变得通红,终于,连最后一个珠串的最后一丝莹白也变得血红。   珠串一拢,发出清脆的一声。   天空骤然变色。   在场的所有人都猛的站了起来。   只见那被月牙儿抱在手中的宝镜突然发出了一声极致的悲鸣。   那嘶嚎声,叫人心生悲哀,更是让每一个人都心中大震。   明镜极洁,忌污,只有遇魔才有这般哀嚎。   而紧接着,就见月牙儿手中的明镜竟猛然碎裂。   纵是十多年前这镜子遇到魔界几大领主之一的红魔时,也不过未曾碎裂。   所有人都猛的摆出防御的姿势,各式的尖锐的法器都直指着,场内的蜷缩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女。   她此刻额发尽被汗水湿透,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嘴唇死死咬着,不肯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明镜的碎片,在她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而她不经意抬头间,却露出了额间的一道隐隐浮现的金色印记。   魔神之印!   就在众人心内大惊之时,天边却又突然传来,一阵兵戈之声。   只见一片黑色的队伍,从天边渐渐近了。   火红的墨鸟,背负着一座座的泛着寒光的战车,它们巨大的翅膀扇起阵阵黑色的火焰,它们的背上是一系的黑色鳞甲军队。   红色的眼眸,惨白的脸,冰冷而邪恶的眼神。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好似面无表情,又好似蕴含着什么最为邪恶的想法。   它们每个人都俊美无比,却又都有一个让人厌恶的名字,魔。   作者有话要说:  比试场上,月牙儿因不慎,被宣墨一剑刺死   淳玉见月牙儿死了,心中大悲。   就算你死了,也不要想逃离....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   我爱你。   淳玉将月牙儿的尸体,解刨开了,手,耳朵,头颅,慢慢品尝,咀嚼,吞下。   血肉,和骨头一点都不能剩下。   我爱你啊....   死了,也全都是我的..   也别想逃开...   遂,杀了宣墨,而后赴死。   全文终。   ------   讲真,每次收到差评,我都很想报复社会   我暗黑起来,我都害怕 ☆、晋江   这个世界并非全都是“人”的天下, “魔”生存在人所不知道的角落里。   魔同魔修不同,魔修是修士堕落而成的,但魔却是天生的。   它们外表同人类似,但实际上却完全不通人性。   它们冷酷,自私,无情, 邪恶, 狡诈阴险。   千万年前, 魔族和人曾经有过一场大战, 那场战争,后来以魔族被赶出大陆为终,魔族一直都是被世人所唾弃厌恶的东西。   有魔在的地方, 就有血腥和杀戮,它们更是一切灾难的来源。   自千万年后就未曾出现过的魔族, 如今出现在这里, 怎们能不叫人震惊呢。   而更叫人震惊的是, 他们的界外都设有强大的结界, 它们是如何不叫他们发现这样轻松地闯进来的。   几乎是,一瞬间,几个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   朝武大会之时, 积聚几乎整个修仙界的人士,防卫自然松散些。   但就算这样,也不可能这般轻易的闯入结界,他们甚至, 完全没有知觉。   几人的眼中都有些凝重。   捻指一算,顿时心下一惊。   有内贼!   有魔人混入了这里!   到底是谁,竟能在众多长老大修的眼皮下伪装?   往下一看,人山人海中,到底是谁,是披着人皮的魔物呢,几人粗粗一略,但人实在太多了,却很难找出那个不对劲的人来。   众长老心领神会的满满走到了中央,直面那离这里越来越近的一群魔。   墨鸟的翅膀扇动间,挥出的火苗足以让在场的人都灰飞烟灭。   眼见,那被卷起的一阵烈焰足直朝场内袭来。   掌门站到了所有中央。   他点足,自身就缓缓升至了空中。   只见他一挥衣袖,顿时一片荫凉罩了下来,那火焰还未至场上,一碰到那阴影的边缘就好似被消释了一般。   任凭外面的空中,墨鸟混身的火焰如何滚烫炽热,那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的微微浮动起来,那阴影笼罩之下,却始终阴凉而舒适。   众人紧张的心,都顿时松了下来。   就算他们早对魔有着深深的恐惧,却在场上,有如此多的长老,大修的守护下,也不由安心了些。   朝武大会几乎汇聚了整个人修仙界的修士,各个门派有名望的大修也都在这里。   几乎是修仙界一大半的实力都在这里。   此刻,不过是一群小小的魔物而已,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不少弟子,都纷纷挺起了身板,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随时准备着。   能来这里的,都是门派的精英,平日都到的训诫,也不算少,此刻自然算的上危机关头,自是都拿出了自身的气节来,都认为肩负着门派什么责任似的。   但众人再度望去,却见原本以为只有几百人的一群魔物,后头竟然又跟了一大片的魔。   零零总总的算上来,一共五只墨鸟,上面背负着的军队,有数千人之多。   这绝不是一个小数字了,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支庞大的军队了。   魔族不□□士,基数多。   魔族总人口恐怕还不到修士的十分之一。   但是魔族的修为却都比修士高出许多,这个数量的魔,已经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了。   况且,众人都察觉到,这其中还有几个修为甚至是他们猜不透的。   众人的神色越发沉重起来。   终于,几只墨鸟都在一天上停住了。   它们扇出的火红的烈焰,染红了半边天,配着那本就变暗的天色,显得分外骇人。   黑色的鳞甲上,每一片都泛着寒光。   战车金属的质感,更叫人觉得冷的叫人颤抖。   那些血红的眼眸直直扫视着众人。   眼中的阴戾令人寒战。   面对,此等阵仗,掌门面上却丝毫变,只见他上前了几步。   “不知,今日诸位,今日来,可有何贵干?”   他的表情平静极了,语调冷静如常,就好像来的不是什么邪恶的魔,而是一群过路的旅人。   空中乍然冷了一刻,接着五只墨鸟之上,分别下来五只魔。   它们轻轻一跃,到了台中央,和掌门面对面而站。   他们的五官宛如上天最好的工艺品,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较比其他的魔物,这几人显然更加俊美。   那红色的眼眸深邃极了,好似看人一眼就能,让人沉迷其中。   其中有一个女魔,面容妖娆,身材火辣,只是轻轻眨眨眼,都让在场的不少弟子脸上发红。   “我们是来接回吾辈尊主。”一个男魔站出来道。   于此同时他们的眼神开始在场内搜寻起来,而自然很容易的,它们就看到了在地上蜷缩着的月牙儿。   “尊主。”几个魔几乎是立即朝月牙儿的方向跪了下来,姿式恭敬而标准。   没有什么能让一个魔低下头颅,除非它们自己愿意。   几个长老有互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   当即明白了因果。   但同时,他们看了看月牙儿又看了看那些魔,心中对月牙儿戒备更深。   这人,绝对不能留!   若月牙儿真的是魔界新选中的尊主,杀了她自是能叫魔届元气大伤,防止魔界崛起。   就算退一万步说,月牙儿并不是的,那么她也留不得了。   谁能保证她没有背叛修仙界?   掌门自是也明白了场上的情况,他不由轻轻蹙起了眉。   “你们说,她就是魔界的尊主,又有什么证据?”   “我魔界的尊主,一向有上古神印为绶印,神印出,则尊主现。见印即见主。”   原来如此。   掌门看了一眼月牙儿额上的印记,若有所思。   而在角落的淳玉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场,见此情景自然也是震惊不已。   他早就在一旁暗暗听着他们的话,此刻听见他们这么说,心中却不由疑惑。   那神印是魁女留下来的。   她将此印交给了善恶兽,让它守护着这印,将它交给之后的某人。   善恶兽为何一定要将此印交给月牙儿?他何以就选中了月牙儿?   这事情实在有些蹊跷,这一切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将一切都布置好了一般。   他们的每一步,都好似都有人在暗处操控着。   善恶兽将神印交给月牙儿,是因为接受了任务,而它将神印交给月牙儿之后,就会有如今的这一系列的事情。   而他的主人,是九天之上的神,魁女,那个以魔成神的女人...   他的主人——魁女为何要给它这么一个任务呢?   魁女又为何一定要留下一个神印呢?   想到这里,淳玉不禁感到背后一寒。   假设,他们现在的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   那么做这一切的人,只有可能是....   故意留下一个神印,再赋予得到它的人某种至高的魔界的权利,以及某种无法泯灭的邪恶象征,然后,一旦神印现身,便会引发一系列的事情。   但是,她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淳玉摇了摇头,这个逻辑实在说不通,他不再去胡思乱想,专心注意着场上的举动,一旦任何一方有异动,他也好冲在最前面,保护好月牙儿。   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仅凭一个小小印记,就判断,未免草率。”   见掌门还要说些什么,其他的长老都在纷纷的出言道:“不要再说了,真是没想到,张掌门你的徒弟,竟是魔界中人!”   几位长老都议论着,要将月牙儿送与魔界,免得惹怒它们,反倒不好。   掌门却一口回绝了。   “不行!”   “为何不行?”一个长老摸着自己的胡须,道:“莫非掌门想要包庇这魔女不成?!”   “还是说,掌门,想要亲自处置她,不叫魔界得一点好处?”   说着众人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魔头。   见他们面色如常,那人这才又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如今人多,若真的打起来也不一定会输,只是必然有损伤。但是,若能除去这个魔界未成熟的尊主,定能将其重创!不叫他们有一点儿,复苏的可能!”   台上开始争论起来,而台下又听不见台上的争论,自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却也渐渐低声絮语起来。   月牙儿听不见他们的话,只觉得体内的气息似是翻滚个不停,她只觉得不妙。   但再喧闹的事情又好似和她无关一般,她此刻努力睁开眼,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见,台下的人都如临大敌的茫然着。   熊吕也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瞧见熊吕,让她心中一痛。   她瞥过眼去,忽视心中的刺痛,不去再看。   此刻竟没几人注意到她。   而这一切都没关系了,她现在的心飘忽着,竟都去了那人身上。   原来,在此时,她所最想的,竟还是那人。   淳玉。   但是她找啊找,却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月牙儿依稀记得,方才,淳玉自见她和旁人说笑自己被冷落了过后,便出去了,而后就再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他生气了么?   是因为她冷落他了么?   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但如今却发觉,这个世界上,只有淳玉最了解她。   他看到了她最丑陋的一面。   只有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只有他接受她。   原来,她真正有的,最贴近心底的人,是一个自己一直躲避的人。   她其实,其实,真的不讨厌他。   他一定以为自己被厌恶了吧。   她真正讨厌的,是这样的自己啊。   月牙儿想着,竟感觉眼眶酸涩。   她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了,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都是糊的一团。   恍忽中,她好似看见了黑色鳞甲。   在微光下,那鳞甲却好似活的一般,微微收缩着,上面的寒光,锋利无比。   既是守护的盔甲,又是进攻的利器。   有人恭敬的在地上磕头,道:“尊主,请跟我们回去。”   但根本没有问同她的意见,她感到有人将她架了起来。   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却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而突然,她听到她的身后,有乍然而起的猛烈的打斗声。   她的眼睛被轻轻地附上了黑布。   “尊主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就到了。”   身后的打斗声却越发激烈。   局面混乱不堪。   “你们!出尔反尔!”   “死了,才是最省心的。”   “该死的!你们是想要挑起人魔两界的又一次大战吗?!”   说话间,又有弟子被魔从中间一刀劈成两半。   鲜血四溅,死状惨烈万分。   “我要杀了你们这些孽畜!”   月牙儿不自主的握紧了手,很想做些什么,身体却软到,连抬一根手指都困难。   紧接着,她听到了哀叫声,厮杀声。   血色的天空下,是一片被血浸然了的土地。   月牙儿的意识越发模糊了。   突然她感到周围一转,有人将她从魔手中夺走了。   “你想做什么?!放开尊主!”   “去死吧!”   一阵剧烈的震荡过后,月牙儿只觉眼前陡然一晕,周身宛如被碎骨般剧烈的疼痛。   就好似被卷入什么无底漩涡一般,一阵天旋地转过后。   最后她只听到有人大声的喊了她的名字,声音嘶哑。   那是淳玉的声音。   但她很快,却再什么也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换新地图了~ ☆、晋江   好似过了很久很久。   空间错乱的扭曲感, 直叫人久久不能从那错乱的黑暗世界中回过神来。   月牙儿感到好似体内好似有什么在悄然变化,就好似埋在身体中的种子,终于要长大成熟。   那股未知的力量,一直都在诱惑着她,告诉她说,快来啊, 接受它吧。   那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强大, 得到它, 你就是强者, 不再需要受他人保护。   那团光那么明亮,却在月牙儿即将要触碰到它的时候,月牙儿猛然发现, 这是一团漆黑,绝望的黑气。   她所向往以为的光明, 其实是最黑暗的东西。   她退后几步, 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猛的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哪里?   这里的风格全然不似常地。   房间阴暗, 只有一小扇窗户, 开在极高的地方。   四处却镶嵌着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月牙儿撑着起身。   她突然发现,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一个头骨, 原本是眼睛的地方,放上了两块血红的宝石。   月牙儿陡然一惊。   在最开始的惊慌过后,月牙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是哪里?”   月牙儿还有系统,这是其他人没有的宝器。   系统“叮”了几声, 而后道:“我看看…..”   “据显示,这里是魔族居住的边缘荒地。”   “我是被那群魔劫走了么?”   “好像...并没有。外面那些人正在四处寻找宿主大大呢。”   月牙儿正要想,那么是谁将她带回来的?   “是你,帮我掩饰了身上的魔气么?”   “叮!没错。”系统得意地回答。   月牙儿道了声谢,多亏了它才没人找到这里来。   否则,她如今身上神印几乎被冲破了一半,那些魔只需要稍稍一搜寻,便会发现她的存在,找她实在太容易了。   但她,现在还不想被它们劫回去。   她心中很乱。   她知道,她必须说清楚。   她并非是修仙界的叛徒,这一切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魔离她们本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如今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要带她回去,做它们的尊主,这一切换成谁都会十分不解吧。   月牙儿知道,她总会回去,向天下解释清楚的。   就算以她如今的身份,实在是太难。   正在月牙儿四处查看之际,门被打开了。   月牙儿回头一看,就见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门口。   他五官深邃,脸上有半道伤疤,红色的眼眸显示出了他的身份。   月牙儿看到来人之后,愣了几秒,而后突然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你是.....李师兄!?”   李志青的脸色微微动容,他的眼神骤然柔和了下来,那原本的冰冷邪恶的红眸中,此刻却显出一点柔软来。   他点了点,算是回答了月牙儿话。   月牙儿心中一惊,没想到,会在此处碰见故人。   而这个人,还是当初在青厥门的大师兄。   她在系统的强迫下救了被同门追杀的他一命,而今,他却因此救了她的性命。   李志青,走了过来,然后道:“你可感觉有何不适?”   他看了看月牙儿,见她却并无甚异处。   他出野外巡警之时,看到了混身是伤到在地上的月牙儿,他当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她比起之前,虽然变化很大,但依稀还是可见当初的影子。   本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却在这个地方重遇了。   但根本来不及给他什么思考的时间,李志青几乎是立即便偷偷将她带了回去。   当日,月牙儿救他一命,如今,便是他报恩之时了。   而让李志青震惊的是,她那是混身的伤,却不过躺了几日,便好了,几乎都没有用什么药。   他不知道在月牙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何她一个修仙人士,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知道,他必须报恩。   “这里是什么地方?”月牙儿问道。   “这里是我的府邸,此处乃是魔界之边缘荒地,我见到你时,你正混身是伤的躺在地上。”   月牙儿知道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月牙儿只是道了句:“谢谢。”   她的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先不说如今的李志青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大师兄,这些年都变成了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而就算李志青是值得信任的,说出去,也未免拖累他。   李志青见她如此,也明白她并不想要说话,遂不再去问。   “我知道你对我还有几分顾忌,我却也不想强迫你什么。你只管在这里住下,等些时日,待人界的使者过来,交换货物时,我再找机会送你出去。”   “你有什么需要就跟这里的婢女说吧,不必拘束。”   说完,李志青又叮嘱了几句,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李志青给了她一块令牌。   他说,有了这个,她可以在这里自由的活动了。   月牙儿也知道这种东西,很难得,李志青肯这样对她,已是十分信任的表现了。   她心中不由有几分感动。   当日的百般的不愿的一个举动,此刻却救了她的命。   月牙儿心中自是有些感慨。   之后的几日里,月牙儿都在修养生息,实在无聊,就拿着这里李志青的牌子四处乱晃。   月牙儿发现,李志青在此处的地位还是挺高的,她拿着牌子去的时候,这里的人都对她十分恭敬。   呆了几日,月牙儿发现此处虽然是魔界的地盘,但寻常魔的生活方式,还是大致同人相似的。   不过,就是四处的环境荒凉阴森了些。   这里的生活方式还是较为原始的那种。   每个魔都有各自的工作,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是和谐。   几乎没有争斗。   这一片领域都是属于一个叫“绫”的领主。   它所居住的宫殿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最繁华的街市上。   那里一片灯红酒绿,夜夜笙歌,明明不过隔着一条河,但两岸的生活却完全不同。   一边是淳朴简单,另一边是糜烂繁华。   李志青大概是工作在河对岸,却居住在河这边的。   这里的人见到他都十分恭敬。   称他为“大人。”   月牙儿听说他大概是管这一处治理警卫的人,很是得器重。   为了怕旁人看出月牙儿并非魔族,李志青还特意给她眼睛的设了障目术,外人看到的,她的眼睛便是都血红的。   月牙儿头一次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还吓了一跳。   镜中的她,脸色苍白,表情带着些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阴郁。   而那双红色的眼睛在她的脸上竟显的那般的合适,就好像她天生就该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一般。   她就像个寻常的魔一般。   她差点都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或许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注定了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想她这般的人,一开始就无甚善恶观念。   后来,遇见了系统,进了青玉宗,她才被完全扭转过来   但,她过往做的事,她却也无法忘记。   这一切,合理又好似荒谬。   她隐约觉得,这双眼睛像是长在了她的心底,她最隐蔽的地方提醒着她自己,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牙儿恍惚了好一会儿。   等她终于习惯了,她自己的这双眼睛时,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有时候看着这里的一切,由陌生到熟悉,日子平淡无奇,她的心却一直难以平静。   她时常回想起在青玉宗的日子,会想沈卿、师傅,师兄弟们都如何了?   她后来隐晦的打探了一些消息,魔族此次行动定是早有准备的,听说那次过后,场后惨烈无比,双方死伤无数。   它们一开始就是想着带她回去,并趁此时机给修仙届一个重重打击。   有什么时机会比朝武大会更好呢。   月牙儿甚至在想,她体内的黑气会在场内突然躁动爆发,恐怕也是魔界要有安排的。   让她在众人面前清白尽毁,将她完全放在众人的对立方,这样她就再也无法回修仙届了。   而无处可去的她,自然只能来魔界了。   真是打的好算盘。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弟弟会和魔界人勾结在一起,害她。   月牙儿每每想到这里都觉得十分痛苦。   最亲近的人的背叛,无疑是在她心口扎了深深的一刀。   她会想是不是小吕被逼无奈才这样做的,是魔胁迫他的,但是她又怎么不能忘记最后熊吕看她的眼神。   她以为,她把最好的都给他了,她认真地做一个好的姐姐。   但是,他恨她,甚至想要害她,或是想要她死。   她也常想的还是淳玉,他怎么样了?   最后,她好似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有没有受伤?   是不是在焦急的寻找她?   就在这时,突然门口有仆人来报,说是有人找她。   是一个长的很是俊美的公子,笑的时候会有两颗虎牙。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兽人play ☆、晋江   门外, 只见淳玉站在门外,这边界一带天色终年都很暗,微光照应下,他的侧脸如白瓷镀上了一层薄光,身影美若画卷。   他抬眼看见了月牙儿,然后微微一笑, 此刻却宛如白梅绽开, 两颗小虎牙, 让月牙儿猛然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来。   在她生病时, 为她熬药的不是旁人,只有他;在她苦闷的时候,为她解闷说笑的不是旁人, 还是他;陪她练剑,就算每每总会被她误伤划破衣裳;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黑气躁动的时日;也会陪着她, 看天边的繁星, 或是雪间的红梅, 一切一切的美景。   不论何时他总是, 在她的身边,好像只要她稍稍呼唤,他就会过来一般。   她曾埋冤他, 曾因为厌恶自己连带着冷落他,疏远他。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月牙儿便感觉眼眶莫名的有些湿润。   少年身影单薄, 他的脸色苍白极了,连一贯红润的唇都苍白如雪,带着些难以形容的脆弱,他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他的背后是一大片阴暗的天空,和焦黑的土地。   魔界那阴森恐怖的背景,更显出他的美丽。   他没有说一个字,但月牙儿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说,他来了。   那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到的惶恐惊吓,她心中的忧虑不安,她的害怕胆怯,着这一刻竟都莫名随着淳玉的那么一个眼神消散了。   有些人,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走近了心里,或许就像是生活之于空气,人人早已习惯了空气存在,对月牙儿而言,淳玉就像是这无处不在,却又不可缺失的空气一样的重要。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是如此的依赖他。   他不是什么法器,他在她心中早就是一个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或许,还不仅限于家人....   月牙儿几乎是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情感,她握了握手,当即提着裙子跑着过去了。   到了淳玉跟前,她看了几眼。   眼中含着莫名的水光。   她上前,一把抱住了淳玉。   深深的,深深的拥抱,像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他的胸膛。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刚刚还觉得开心到不行,觉得一切的担忧都消散了,此刻真正抱住淳玉时,月牙儿却觉得,她的鼻子竟有开始莫名的酸涩,那股委屈突然就上来了。   她很想把这些天受的委屈全都完完全全的哭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孩子一般。   月牙儿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丢人,竟又生生将那股酸涩之意给压了下去。   抱了一会儿,心里又觉得好了些。   那种安心,竟是从未有过的,好似心突然就定了下来,不论过后会有什么艰难险阻等着她,都没有关系了。   好像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能解决。   淳玉会一直陪着她的,他是她的法器,签了契约的,哪里也不能去,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永远,只保护她一个人。   淳玉见月牙儿像一个小猫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恨不得将这个人都塞进他的怀里。   他也收紧了手,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像是安心又似是忧愁。   他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但这一安慰的动作,却似更要将月牙儿心底的委屈给勾出来一般。   “没事。”淳玉轻轻地说了一句。   月牙儿在他怀中愣了愣,而后从他怀里,抬起眼睛,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但却又隐忍着,就是不让眼泪流出来,那样子,真是直接戳到淳玉心底里。   叫他的心,都不由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一把将月牙儿塞回自己的怀里,然后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这样就能缓解一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一般。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对他而言,很重要。   “你是怎么过来的。”过了一会儿,月牙儿才突然发觉一旁的仆人还看着,然后有些不好意思从淳玉的怀里出来,故意转了个话题问道。   “我啊,找了主人好久呢。”   淳玉并不多话,只是那有些憔悴的眼神,却着实叫人心中难受。   说着,淳玉又拉住了想要出来的月牙儿,然后一把将她环住了,然后低下头在她柔软的发间蹭了蹭。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温顺的犬类在表示自己的亲昵。   月牙儿有些无奈的任他环住自己,但她如今已经从最初的感动中回过了神,想到一旁还有这么多仆人,明日又不知道要传成怎么样。   她想要推开淳玉,却感觉,这人反而将自己抱地更紧了。   “淳玉….” 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淳玉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   见她耳朵都有些红了,一张小脸有些无错的样子,淳玉竟又有些心怜,又有些好笑。   想了想,就将她放开了。   但过后却又不竟暗道自己的心软。   月牙儿见淳玉一脸浅笑的看着自己,轻轻撇了他一眼,有些责怪的模样。   带月牙儿过来的那个仆人一脸平静,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倒是一旁有几个小婢女神色有些促狭。   月牙儿正了正色,然后道:“烦劳您了,这位是我的…”   月牙儿正要犹豫,该如何说。   “我是来寻主人的。”淳玉淡淡的说道。   月牙儿不禁看了一眼淳玉。   仆人从方才月牙儿的表现中,已经大致明白了淳玉的身份。虽然,怎么看,这两人也不似主仆的相处方式。   到更像是...   “请您稍等一下,我去禀告了大人过后再来回复。”   仆人轻咳了一声,扫去脑海中的凌乱的思绪,然后吩咐好了底下的奴婢。   不过一会儿,被派出去的奴婢就过来了。那奴婢在仆人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小姐…还有这位公子…请跟着老仆来吧,大人说要亲自见见这位公子。”   仆人恭敬的在前面引路。   月牙儿和淳玉对视了一眼,而后她道:“有劳了。”   仆人带着两人走过一个小花园,而后到了正堂之上。   李志青今日不用去外巡逻,他一般都在这不远的屋子里处理事务。   只见他此时坐在正堂之上,一身黑色便装,脸上无甚表情的时候,颇为阴沉,那一道伤疤更是从额角直至下颔,显得有些凶恶。   淳玉一见这人,便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他那双红色的眼眸,十分明显的表明了他的身份。   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魔,而且修为还不低,身份地位在此也不低。   他显然不是那些低阶的魔物,而是一个高阶且位重的魔。   淳玉进来时,自然也看见了月牙儿红色的眼眸,但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她是被人用了障眼法而已,并不是真的。   这样的一个魔,和月牙儿又有何关系?   从刚才仆人的举动中,他大致能猜出他对月牙儿的态度。   但正是如此,他才更加谨慎。   毕竟,月牙儿此时身上怀有神印,如今魔界局势动荡,实在太过容易被人利用。   由此,他看向李志青的眼神有些敌意。   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而在淳玉打量李志青的时候,李志青也在打量淳玉。   淳玉依旧穿着那身冰蓝色的衣袍,混身气度不凡,面容俊朗不似凡人,比它们魔更为俊俏,而他的一双眼,乍一看如琉璃般透澈,但仔细看,却发现一切的深邃不过是表象,他双眼其实极为深,眼底隐隐带着森冷,以及若有若无的威严。   李志青看了半晌,竟看不出淳玉的原身来。   他听人来报说是月牙儿的契约之物,他想着原身大概是个什么物件,叫来一看,也好有个底。   这里好歹是魔界之域,寻常之陌生人,若不清底细,他却也是不敢收的。   但今时一见,却只见他混身气质非凡,这么一个人怎么看也不似常人,这般的人确不过是一个契约的物事,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但他却见他和月牙儿之间亲呢异常,心中便知道,他们二人身份没有这么简单,因此看向淳玉的眼神也带了些异样。   而月牙儿见他们二人互相打量了许久,暗流涌动,便不由上前几步,为双方介绍起来。   “淳玉,这位是我的故识李师兄,是他此次救了我,若没有他,我都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师兄?”   “嗯,没错。我最初是青厥门的人,李师兄便是那时我门派的大师兄。”月牙儿说完,对着李志青微微一笑。   淳玉听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李师兄,这个是我的契约法器,淳玉。”   “法器….”李志青站起身来,在淳玉周身转了转,道,“你这法器可本事不小,能只身一人,突破结界从人界找到这里,我还没见过那个法器这么厉害,也这么‘护主衷心’。这法器还不仅化身成人,还这么好的气质。”   他“啧”了一声,而后道:“倒真不似一个法器了。”   那“护主衷心”一词说的甚是重,好似有些什么言外之意一般,听的月牙儿面上一羞。   淳玉道:“与尔何干。”   淳玉淡淡的一句话,将李志青满腔的话都堵在了喉中。   淳玉看了看月牙儿,又看了看李志青,道:“我替吾主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但过后,我会保护好吾主,便不劳大人费心了。”   说着拉着月牙儿,又再她耳边说了几句,便要离开。   月牙儿愣了愣,没有料到淳玉会突然要她离开。   她略带歉意的看了看李志青几眼,然后在一旁跟淳玉说了半晌。   淳玉这才脸上好看些。   “既是如此,主人就去和他告别便是。”   “李师兄,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此.....好罢。”   月牙儿犹豫了半刻,也觉得确实在这里叨扰李志清很久了,如今淳玉又来了,多一个人,就更是不好意思再叨扰下去,既然淳玉在,她若离开,一路上也有个伴,两人一起寻找回人界的路途也是可行的。   月牙儿上前几步,向李志青行了一礼,而后道:“我已经在师兄府上烦扰甚久了,如今淳玉既然来了,我便同师兄告辞了罢。此番实在感谢师兄的救命之恩。”说着,月牙儿便要跪下来。   李志清连忙上前,将月牙儿搀扶了起来。   他道:“你客气了。”   他看了看淳玉,笑了笑,又道:“可我说了什么不是的,你们怎么便要走了。我算是看出来,你这主人,反倒是很听这个法器的话。”   月牙儿微微低了头。   李志青对着淳玉道:“我救她,不过是因为她之前曾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我此刻虽然堕入了魔道,却自认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比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修士还要有良知些!”   “你不必担心我是否有其他的企图。我这个人,最恨背信弃义之辈,我自己是绝对不会作出这等的事情!你们可以尽管对我放心。”   月牙儿点了点头,道:“我这几日也看出了师兄虽身处魔道缺还是为人正派,还是之前的那样一点没变。”   李志青又道:“我并非小看你们,只是想来师妹如今的身份并不简单。而你们对这边的路线又不熟悉,就算知道回去的方法,也很容易在半途就被训卫兵抓住,这里的戒备很是森严,一般人是难以出去的。恐怕你们还没出城门,就要被抓住。”   “既然如此费力费神,不如听听我的意见,可好?”   淳玉闭眼仔细想了想,也不得不说,虽然他有把握带月牙儿出去,但却难保路上没有危险,若以他之前的状态还好,他现在,实则已是强弓之末。   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在寻找来的路上,他那强行突破封印留下的旧伤又开始发作了起来。   各处都在隐隐做痛。   “你且说来听听。"   李志青看了他们一眼,便将自己的安排准备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们。   “我其实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安全的送师妹出去,如今你来,就更好了,那计划中,我刚刚好缺一个角色。由你来扮演再合适不过了。”    ☆、晋江   不过多久, 这边界便到了百年一届的花神节,虽然魔族人无甚信仰,却喜度节日,喜欢喧闹和奢华,以及种种淫靡之景。   节日当天,会有一支从外界而来的妖族舞娘前来助兴, 舞毕, 舞娘便会照例被送出城。   李志青便决定到时候将他们混在舞女队中, 遣送出届。   舞娘队伍甚是庞大, 多月牙儿和淳玉两人并不容易被发现。而魔族和妖并无争执,妖族舞女,又一向是受魔所爱慕的, 这个身份最为合适。   “只是……有一点你们需要注意……”李志青轻咳嗽一声,摸了摸鼻子。   “花神节之日, 恰好是魔族发情之季, 纪念花神, 说到底, 不过是魔族男子求亲节日。”   祭奠花神,花神送神女与吾族,吾族得洗繁衍后代。   每一个在花神节上求亲成功的男女, 都将收到花神的祝福。   月牙儿看了看李志青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觉有些疑惑,这不就跟人界的七夕类似么,有何好注意的。   哪知淳玉听了这话, 却立即上前揽住了她,手臂收紧了些,看着李志青的眼神有几分坚定,那样子就像是在说,放心。   月牙儿眨了眨眼睛,不懂这两人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一会又如此和睦。   她自是不懂,发情之时的魔,有多狂躁抑郁渴望交欢。   淳玉和李志青自然是不愿意她看到这样□□的场景,届时,遍地合欢的鸳鸯,像是野兽一般。   魔没有人的廉耻,他们喜欢暴虐和杀戮,届时强迫犯罪也不在少数。   但大多数魔只是把这个,当做一种性趣罢了,无甚大碍。学挣扎,反倒越兴奋。   他们看到美丽的女子,就喜欢抢夺,花神节上往往有魔为了女人争的头破血流的。   不再多言,做好安排和准备以后,李志青便将两人安排在了舞女入住的地方。   月牙儿扮作舞女的模样,淳玉则是扮作其妖宠。   来参加花神节的舞女都有一个妖宠,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舞女皆是妖族之人,妖族最善驭兽,所驭妖兽阶位越高,则其主人的身份地位也就越高。没有一个像样的妖兽,都是无法参与这个舞娘的队伍的。   这也是为何一向高傲的魔,对这么一支跳舞的舞姬却不敢太过放肆的原因。这么一支有着上百的妖兽的队伍,怎么看都不是能随意供人肆意玩弄的女子。   妖族舞女如此美丽,年年追求的魔并不在少数。   李志青早就给她们安排好了一切,这舞女的房间也是十分精致奢华,月牙儿四处看看,大致了解了周围的环境。   “主人喜欢什么样的?”   月牙儿一回头,就见淳玉正在后头捂着自己的耳朵,一松手两个兔耳朵就从头顶冒了出来。   毛绒绒的,粉粉的。   少年的五官本就精致难言,此刻支着两支耳朵,真是像极了一个成精的大兔子。   月牙儿见他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耳朵却因太大,耷拉了下来,顿觉有些好笑。   淳玉喃喃道:“好像有点怪怪的……”   “那……这样呢?”   淳玉摇身一变,头顶的兔耳朵变成了一对尖尖猫耳朵,一条细长的尾巴还从身后冒了出来,尾巴晃了晃。   他的的身形缩小了一些,整个人看着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他又挠了挠耳朵,耳朵尖微动,他出声道:“主人。”   声音清甜,像是那种不知世事的单纯少年。   月牙儿听的心肝一颤。   淳玉眨了眨变圆的大眼睛,连瞳仁都成了兽瞳,琥珀色的眼眸,似是融化了的蜜糖,纯澈又引人犯罪,他道:“这个……看来不错。”   尾巴还十分附和地又晃了晃。   “主人觉得呢?”   月牙儿看了几眼,便立马,回过头来。   她:“……”   心情复杂。   “淳玉这样不好吗?”   淳玉十分委屈的看着月牙儿。   月牙儿自是早就知道,他的个性的,他自然不会真的觉得委屈。   淳玉也有一些狡猾的小心思,几年来,月牙儿早有领会。   她知道他不过是在装可怜,但尽管如此面对那样美丽单纯一张脸,还真是狠不下心来。   她沉吟了半刻,最终道:“挺好的……”   然后又看了几眼,脸上一脸严肃。   淳玉凑了过来,像猫儿一般,将软软的爪子搭在月牙儿的肩上,他道:“主人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吗……”   然后一敛眼眸,隐去眼里的魅惑之色。   “我……”月牙儿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忍不住了,然后转过头,对着淳玉,眼神有些闪躲。   淳玉心中暗暗鄙视自己,但却还是又往前靠了靠,他微微扬起头,两只耳朵毛茸茸的颤了颤,耳尖泛着淡粉,肤如白瓷,眼若秋水,黑发倾泻着,有的洒在了月牙儿的身上,真真的勾人心脾。   像一只妖精。   月牙儿脸上微红,然后低了低头,用细细软语地说了一句什么。   淳玉一时不防,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   “什么….”   “我想.....捏捏你的耳朵。”   “捏...耳朵?”   淳玉顿时觉得自己的混身的媚态都白摆了,他放低姿态,牺牲美色,月牙儿却只是想...捏捏他的耳朵?   月牙儿只见,面前的人虽然面上依旧微笑,但两只耳朵却忽的耸拉了下来。   “可…以吗?”月牙儿小心的问道。   她也很为自己的这个幼稚的举措感到羞耻,她其实...一向都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不过平日里要顾忌面子自然是没有表现出的,在她见到淳玉变身的第一刻便有些忍不住想要去捏捏摸摸了,刚刚淳玉问她,她便有些没忍住一下子说了出来,但如今想来,也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喜欢那种毛茸茸的东西。   月牙儿还在犹豫,就见淳玉点了点头,而后拿起月牙儿的手,在其上蹭了蹭。   月牙儿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   耳朵软软绵绵的,薄薄的像纸一样,温热。   她捏了捏,那耳朵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那感觉很是新奇,就好像那耳朵是活的一般。   月牙儿笑了笑,觉得有意思极了。   她又伸手摸了摸淳玉的耳朵,耳朵背面的茸毛蹭在手上,毛茸茸的。   淳玉的头发也是极为顺滑,月牙儿一下一下的,顺着抚弄下去,淳玉也被弄的十分舒服,像个被顺了毛的大猫,微微扬着头,半阖着眼。   月牙儿终于明白为何有人喜欢抚摸宠物了,它么那享受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内心十分适用。   最后还是外面的人过来传话,说是要全体去集合,月牙儿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淳玉。   淳玉懒懒起身,想起刚刚自己那享受的样子,原来当一只猫,被主人轻轻抚摸头顶的感觉是这么好,不觉有些丢人,但转念一想,月牙儿也很开心,不觉又释然了。   “走吧。”   两人收拾完毕,便一起出了门,去往场内集合。   一路上,两人看见了不少女子带着几个妖兽走过,妖兽中有成了人形的,也有未成人形的。   但一路之上的女子都十分的美丽,各个千娇百媚,姿色上乘。   她们穿着□□大片雪白肌肤的金缕衣,身型窈窕,额上或眼角描绘着一朵娇丽的鲜花,显得万分的娇丽。   有些人看见了月牙儿,又接着看见了她身旁的淳玉,不由微微驻足。   月牙儿看了眼身旁的淳玉,道:“她们都在看你呢。”   淳玉看着面前的月牙儿,笑了笑,并不答话。   “那主人可要,将我看好。”   月牙儿轻轻一笑,道:“快走吧。”   淳玉跟在她身旁,不时用余光轻轻撇一眼,只见少女姿容初成,亭亭玉立,在众多花红柳绿的妖族女子中,只她混身的气质不一般,明明穿着同样奢华的金缕裳,却眉眼却那般高洁疏离,好像圣洁的神女一般,她嘴唇轻抿,带着几分刚毅,分外惹人注目。   只是,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吸引人的地方。   她或许容貌远远算不上最佳,但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看惯了美丽女子的人,只有一个美丽的外壳的人已经无法吸引她们的注意,而这样独特的气质却最是能够引人注目的,她的姿容配上她的气质,足以让她在众多美女中脱颖而出。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月牙儿虽然身上多了几分成熟,却还是难掩少女的青涩之气,那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感觉,灵动又多变,难以琢磨,却更叫人深陷其中。   淳玉不禁喊了一声:“主人。”   月牙儿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你真好看。”   一阵风吹来,少女的黑发飘扬如墨。   身上的环佩叮咚作响。   她那一截□□出雪白的细腰,盈盈不足一握。身上的衣袍被吹的宛如一朵金色的摇曳生姿的花。   她是那么脆弱易折。   他定要好好保护她,叫她,只能在他的怀中哭泣。   她是开在他心底,最隐秘而美丽的娇花。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盛开在我心底的,最美的而致命的玫瑰。 ☆、晋江   一转眼, 花神节,就到了。   在这之前,月牙儿和淳玉两人都被那繁复的舞姿给弄花了眼睛,天天高强度的训练让人不由唏嘘,舞女也不是好当啊。   幸亏,月牙儿有系统, 只需要花一点好人值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都不算什么。   自系统升级过后, 她被返点了许多的好人值。   但现在她除非不得已, 已经学会了不再依赖系统,所以她的好人值还是多的用不完的。   期间,李志清过来看了几眼, 月牙儿知道他地位不低,他安排妥当了一切, 至今也没有人发现月牙儿和淳玉的不对。   她们都好似十分融洽的接受了月牙儿, 以为她是她们妖族的一员。   月牙儿扮演这个角色也是十分的投入, 不过妖族多媚骨, 要她整天摆出一副风骚的模样,倒是真的难为她了。   不过,好歹, 终于到了这一天。   花神节,是魔族难得的盛大节日了。   当天几乎男女老少都回来庆贺,不光是为了找到另一半,有的也仅仅是为了得到花神的祝福。   白天由大领主做主, 宴席就从这边摆到了河头之处。   而到了夜晚间,莺歌燕舞,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而这支舞娘的队伍,便是从天而降,凭空出现在了最热闹的街市中央。   粉纱飘扬,映着天边五色的流光,娇媚的少女们从天而降。   轻笑如玲,她们身上轻薄的纱衣半遮半掩,诱惑十分。   腰肢细软,玉足光裸,一点一点踏在乐点之上,手臂挥舞,轻如灵燕,脱如狡兔,美如云霞,飘渺如烟。   众人都看呆了去。   这支妖族舞女的舞,只有在花神节上,才会出现,她们出现的方式、地点都是不确定的。   而那种猝不及防的惊喜,往往才最叫人印象深刻。   妖女的舞,也成了花神节上最让人期待的一个项目。   没人知道,这些舞女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她们为何而来,只知道她们是一群热爱舞蹈的人罢了。   年年从天际这边,跳到天际那头,永无止境。   月牙儿藏在队伍中间。   尽管有系统的帮忙,但只要专业的人过来一看,还是能看的出,她们之间的差别。   不过,月牙儿站的位子比较隐蔽,这些魔一个个大多不懂欣赏舞姿,光顾着看美人去了,一个个都是满脸的爱慕。   有的又打着吆喝,吹着口哨什么的,但月牙儿一看周围舞女的表情,都是个个肃穆,尽管平日里再怎么买弄风骚,一但跳起舞来,确实十分的认真。   月牙儿此刻由系统操控着,所以很是无聊,她偷偷打量着四处,留心着这附近的环境。   但她不过往下扫了一眼,就见底下众人的眼神十分如同野兽一般,那□□不加掩饰的欲望叫她吓了一跳。   她嗅到空气中有一种极淡的腥气,她皱了皱眉,不明白那是什么。   但她本能的感到十分不适应。   “别看。”   只听淳玉停顿了片刻,道:“今夜乃是魔族的发情期。”   月牙儿愣了愣,才突然明白过来,不由脸颊微红。   大庭广众之下,这未免也太过....   月牙儿轻咳了一声,不再眼睛四处乱看。   而出乎意料,这一路很是平静。   出了有些被冲昏头的魔冲上来,但是又被打了回去这类的小事外,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但月牙儿却总觉得心中不安。   “过了这条街,舞毕,我们就能直接出城了。”淳玉安抚的说道。   月牙儿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有些紧张。   终于,一曲将尽,舞蹈将结。   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这是边境的城门口,威武气派十分。   那里都由重兵把守着。   能看受这里的兵将都是贵族子弟,地位很高。   只有它们才能有资格看守这最重要的一道门口。   它们个个都穿着晶亮的银色铠甲,手握着尖利的长矛。   那茂尖上泛着瘆人的寒光,吹毛可断。   而在她们的身后,是拥挤的魔群,他们被拦在了栏杆外,这些魔更是从城内追到了城门口,只为再多看那些柔媚美丽的舞女一眼。   有些魔开始发情唱起了情话,有些则是嘶叫出了兽鸣。   “美人儿,不要走!”   “美人儿~”   有的舞女见到喜欢的魔,若被打动了也会退出队伍,留下来一度春宵。   但更多的,舞女们都有序地经过那些穿着银光锃亮铠甲的武士,接受检查。   月牙儿也同大多数舞女一样,她低着头,不去理会那些不断往自己身上砸的鲜花,她走过时,那些绿幽幽的眼神直往她身上瞅,她只做没看见一般。   眼角那个巍峨的城门就要到自己的面前,月牙儿不由握紧了手,略微有些紧张。   到了月牙儿前面的一个舞女,她走过时微扬着下颔,带着几分美丽女子特有的傲气走向守卫。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走走形式,很少人会对这么些娇媚的女子动粗。   那守卫果然也不过四处看了看,见她一脸□□,便顺势在她腰间捏了几把。   美人娇嗔几声,媚眼如丝地看了他几眼,那守卫也就放她过去了。   守卫们都是一些贵族子弟,要说美人倒也真见的不少,但同这些妖女一般的风骨的,还是极少。   真是天生媚骨,仅仅看他们几眼就叫人魂都麻了。若是真的春风一宿,也不知道会是什么销魂滋味。   淳玉被收在玉中,同其他的所有灵宠一样,由此携带出行方便。   他看着那些捻油水的守卫,脸色一黑。   月牙儿和淳玉开通了识海,两人心意相通,所以此刻淳玉的想法,月牙儿都能感觉到。   她不在意的笑笑,又安抚了一下淳玉。   “我哪里是那般在意名声的人,不过是普通的检查搜身罢了。”   淳玉撇了撇嘴并不说什么。   但他眸色黝黑,不知道在暗自谋划着什么。   终于零零散散地过了几个人,然后就到了月牙儿。   今夜本来就是魔的发情期,不过这只是小的发情期,躁动对于高阶的魔来说,尚且能够压制。   所以,这些守卫本来是可以保持好冷静的,压抑下发情期,继续工作也并非难事。   但那些首领,也太过高估他们的忍耐力。他们虽然是高级的魔物,但同样他们也是男人。凡是男人没有哪一个,不喜欢美女的,况且,今日的这些妖族舞女,又是何等的勾魂夺魄 ,各个都是绝色,让那些平日里见惯了庸脂俗粉的魔物,大开眼界。   所以,在经历了如此多妖族舞女的检查后,那些守卫们也感到腹下燥热,眼睛不时的往那□□的雪白肌肤上去瞟。   忍耐实在是,最让男子,特别是发情期的魔族男子,难受的一件事了。   没人能预料到,一个发狂发情的魔物会做出什么事情。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显出,理智是多么的脆弱。   终于,到了月牙儿。   她今夜身上只裹了一层薄纱。   粉色的纱根本无法遮掩住肌肤的莹泽,隐隐约约,窈窕婀娜。   美丽的曲线,如同雕刻出的一般。   她身形相比起其他得妖族女子而言,几乎是有些单薄的。   但她的身上却有着其他女子所没有圣洁清丽之感。   妖媚和圣洁这两种气质混合在一起,简直叫人惊叹,实在是很容易就吸引住他人的目光。   让人想要去折磨她,□□她,享受她的温柔之乡。   有一个守卫的眼睛不时在她身上瞟来瞟去,月牙儿站到他们面前,等待检查。   但很快,却只见一个守卫从城楼上下来,对着他们道:“这个我来。”   其他人忙不敢动手,只好静静等候那人过来。   月牙儿心中一惊,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她抬起头,看向那人,只见同样的银色铠甲,那人穿着就显得分外英挺。   他看上去很年轻,看向月牙儿时,红眸中,显现出一抹微光。   这般的美人,却还是真的少之又少。   想着他不由挑了挑眉。   “大人。”其余的守卫纷纷向他弯腰行礼。   “系统,帮我查查这魔是谁。”   系统叮了一声,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他是这里大领主的唯一的儿子,以后边境的继承者。”   “这里的贵族怎么都有把自己的孩子送来守城门的习惯……”   月牙儿沉默了一下,警惕地看着来者。   这人想做什么?   淳玉也同样暗里警惕地看着他。   只要他有异动,他便……   但过了很久,却见那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就好像在欣赏某个珠宝一样的眼神。   慢慢的,月牙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甜可口的味道。   她一回神,只见那人贴近了自己。   月牙儿不由后退了几步。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来。   月牙儿低头一看,只见他的手上有一朵紫娟花。   这花一出来,周围的人都惊叫出声。   “你可愿意?”   月牙儿并不懂这花的意义,但她刚要拒绝,却听耳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阁下,是否还请先经过我的同意。”   月牙儿猛的一回头,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男子。   他面容俊朗,尽管红眸黑发却还是难掩他身上的清俊之气。   “哥哥……”   月牙儿大惊,沈卿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更新……   因为弄其他的稿子去了…… ☆、晋江   沈卿正走上前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熟悉的面孔,月牙儿一看,只见都是些青玉宗的高层弟子,他们拉着几架马车,上面堆满了货物,一副贩夫走卒的打扮。   他们和她对视了一眼, 月牙儿又看了看沈卿, 心中有些明白了。   沈卿本是受托前来魔界打探消息, 而今外面正是一片混乱, 青玉宗也因此次事件陷入了信任危机感,他身为青玉宗的大弟子,自要肩负起一定的责任。   他也一直很担心月牙儿, 不知她掉入时空漩涡后如何了?如今外面到处都在找她,修仙届要惩戒她, 以示威严, 并且威胁魔界。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叛徒, 但他却始终相信月牙儿没有叛变。这次魔界的袭击是早有准备的, 接回魔尊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将月牙儿交给他们,他们藏在暗处的魔兵都会上前给修仙届一次重击。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月牙儿对他们来说不重要, 据报,魔界也在四处寻找月牙儿,当日在场上他们关于魔尊的说法,也不全是假的。   沈卿和众人来此有些时日了, 凭借着出色的伪装,无人能看出他们的异样。他同样也在四处寻找月牙儿,没想到寻了许久的人,却在这里遇上了,他心中不可畏不惊喜。   蓝烨的目光一瞥,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沈卿。   他不动声色的将沈卿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挑了挑眉,眼神中闪现出些许莫名的光芒,这人通身的气质.....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呢。   但他却又看不出什么来,沈卿周身环绕的黑气货真价实,血色的双眼也是魔族的象征。   只见沈卿从人群中来到了月牙儿身边,蓝烨注意到,月牙儿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惊喜,那种开心绝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哦,这两人还真的认识,而且关系不浅。   月牙儿小跑着往前迎了上去,然后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道:“哥哥….”   她抬起头看着沈卿,亲呢十分。   沈卿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他的眼神温柔,两人默契极了。   蓝烨从未有过兄弟姐妹,身为一个魔族,他也不需要明白感情,但魔本就是暴虐的,见到这样一幕,蓝烨只觉得心中微微嫉妒,但很快那种想要摧毁一切的兴奋便喷涌了上来,破坏美好的东西,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呢。   他拢在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紧了,然后又松开。   他微微一笑,他看了看沈卿又看了眼月牙儿,道:“你是魔,而她并非我族…”说着,他勾起了玩味的笑。   “这些舞女一向都是神出鬼没,许久不过在花神节上才出现一次,看来.....二位间有些故事,不知能否说与我来听听?”   沈卿朝他行了一礼,而后直起身正色道:“回禀小少主,我乃是此间行商的魔族,之前行商之时,我被这位姑娘救过一次,因此结为兄妹,我与她许久未见,没想到能在此相见。”   蓝烨听他叫自己“少主”也并不反驳,好似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被曝光,他对沈卿方才的解释也并不与反对,看了看他的打扮,又瞅了眼他身后的马车,道:“你是行商的.”说话间,他一挥手,眼神示意几个人去检查检查那马车。   “是的,我一年到头也都在外行商,这次花神节许多物资不够,我是特意赶来送取所需的货物的。”   蓝烨“嗯”了一声,这个解释到也合理。   “可有相关的证件?”   “其余并没带在身上,只有....这个。”   沈卿从衣袖间摸出一个小册子,上面印着各界各国的通关印,在最首页印着魔族的关印,蓝烨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就还给了他。   蓝烨平时对打仗上心,但却并不懂文字章印的东西,所以他看一眼也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有了魔族的关印,便说明这个商人的行商活动已经得到领主的许可。   但只有月牙儿知道,在蓝烨看那个小册子的时候,沈卿轻轻的握住了腰后的短剑,他低垂的眼神万分的警惕,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印在首页的魔族关印自然是假的。   先不说沈卿自是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让领主许可他,给他印上关印,领主的实力深不可测,恐怕一到身边,还没说话就要被发现了。   就在这时,其余检查的人也都回来了,他们齐齐行礼,道:“禀告少主,马车内都是些瓜果蔬菜,还有绫罗绸缎,并无其他。”   蓝烨看了看沈卿,沈卿忙出来解释道:“那些瓜果蔬菜绸缎都是魔界特殊的,我拿出去卖卖,可以翻几番呢。”   蓝烨摆了摆手,不愿再听他讲下去,示意士兵放行。   沈卿让其他人带着车马先过,他和月牙儿两人站在后头,等所有人都过了再过去。   最后,终于轮到了月牙儿和沈卿。   沈卿回头看了一眼月牙儿,然后拉住她的手,道:“一起。”   来到了巍峨的大门口,那守门的侍卫看了他一眼,他正要拉着月牙儿一起过去,那守卫却把长矛往前一挡,道:“你可以过去,但她不行。”   沈卿皱了皱眉,然后看向一旁的蓝烨,道:“少主?”   蓝烨露出一个十分无害的笑容,那笑容配上他的俊朗容貌,让人一瞬间误以为面前站的是一个十分阳光开朗的男孩,而不是一个魔。   但回过神来,他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怀好意。   沈卿却面不改色,他依旧死死地拉着月牙儿的手,站向蓝烨,他眼神一闪,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今日是花神节。”   蓝烨不知道他为何说这个话,愣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道:“没错。”   “花神节,只要两情相悦就能得到花神的祝福,谁也不能不敬重花神不是么?大领主曾订下规距,不许花神节上拆散有情人.....”   蓝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他身旁的一个守卫跑来在他说了几句,蓝烨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竟然还真的有这种规则,不过想来,这种规则一般有谁会去记啊!?   “难道说少主想要违背大领主的命令吗?或者说,少主根本就不尊敬所谓的花神呢。”   花神节被魔界的众人赋予了太过多美好的意义,花神节上是男女双方产生感情,繁衍后代的最好时机,魔族较人而言,更难生育,一般也就一个孩子,还有很多是未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再难更多。因此,花神最为让魔族尊敬,若有人不尊敬花神,是大不敬的,或许比不尊敬大领主还要严重。   沈卿此话一处,蓝烨凌厉的目光顿时扫了过来。   “是谁给了你顶撞我的胆子......”   沈卿毫不为所动,他知道对付蓝烨这种人,软的根本行不通,只有来硬的,对他太过和善,会被欺负的更惨。   蓝烨看着沈卿,又忽而一笑,道:“方才还说是兄妹,如今又说是情人......”   一旁的一个舞女突然笑了,刚刚沈卿过来的时候,原本的队伍就自动给他让了一条路,那些原本一起的舞女如今都正在一旁看着呢。   只见那舞女生的丰腴貌美,眼神中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诱惑,她挑眉看了一眼蓝烨,道:“妹妹么,人家就爱这一口。”   然后看向沈卿和月牙儿的眼神很是暧昧。   月牙儿还未说什么,脑海中淳玉的声音便突然响了起来。   “原来…“妹妹”是这个意思么.....”   语气中颇有顿悟之感。   月牙儿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紧,她忙道:“你别听她们乱说。”   淳玉却默不作声。   月牙儿最近很是了解他,知道一般不说话的时候,就表示着淳玉现在心情很糟。   月牙儿忙安抚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待我如兄如父,我只是敬他爱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那种心思.....”   淳玉还要说,只听外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虽心头忿忿,却也只好先下压下来,支起耳朵听外头的情况。   蓝烨冷哼了一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的话?兄妹或是,情人,谁知道是真是假?”   沈卿听了这话沉默了一阵,道:“那你想如何?”   蓝烨眯起了眼睛,他的眼中满是猩红的光,他道:“不如何,她,一定是我的。”   月牙儿见二人陷入了僵局,她灵光一动,然后深吸了口气,她上前几步,看了周围的人,其余的人见到了她的动作,都安静了下来,她对着蓝烨的方向行了一礼,道:“承蒙少主爱戴,但奴...早已心有所属。”   蓝烨眼中神色一凛,他上前几步,道:“好个不知抬举的,怎么难道你还要说你所爱之人是他?!”   “我说了,不管你们.....”   蓝烨的话还未说完便突然停滞在了嘴边,   月牙儿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个身影闪过,唇上一软,一个湿热的吻便深深地印了下来。   唇齿缠绵,羞耻的水声,叫月牙儿不由脸红。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淳玉的眼神和她相汇,月牙儿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她看到是他,也就安心了下来,   淳玉见她这般乖顺,强含羞涩也要努力配合他,他不由轻笑出声。   尽管知道这不过局势所迫,却还是心中一软。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激烈的深吻。   不少少女看者凭空出现的俊美少年,脸颊微红,他、他可真好看....   良久,待两人缠绵过后。   “她爱的人,是我,”淳玉环视了一圈四周,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可有异议?”   淳玉眼神坦然。   众人都无话可说,就连蓝烨在见到那般缠绵的亲吻过后,也无法睁着眼睛说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日更:-D ☆、晋江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 蓝烨心道,不过是一个舞女,今日竟这般给他脸色看,他心中很是生气,但越是气恼,他的面上却笑的越发开心。   蓝烨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又看了看月牙儿的反应, 心中更恼。   这少年竟他看不出来历, 又见他容色甚佳, 不觉心中妒意大升。   淳玉带着月牙儿从他身边走过,侧脸轻轻扫了一眼蓝烨,蓝烨如今修为在魔中绝对不算低的, 他很少能被一个人的气势所迫。   但如今,从这个俊美的少年眼中, 他却看到了威胁, 仅仅只是一眼就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压迫, 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臣服, 蓝烨看着淳玉心中一紧。   他究竟是何人?   守门的侍卫见蓝烨并无反应,踌躇了几下,也不敢不放他们走。   蓝烨愤恨地一闭眼睛, 心中越发气恼。   “少主....要不要我们去….”   蓝烨抬了抬手,止住了他们要说的话。   他一闭眼睛,而后睁开,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月牙儿他们已经出了大门, 远处的迷雾渐深,却还能让人模糊的看见他们远去的身影。   蓝烨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   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么?   蓝烨一抬手,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   “主人有何吩咐。”   蓝烨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而后那黑衣人得令之后,又凭空消失了。   蓝烨唇角微勾,他眼中流露出危险的光芒,嘴里喃喃地说道:“我会抓住你的。”   越是有挑战性的才越是有趣,不是么?   一开始他不过是见月牙儿和其他舞女有所不同,才出言挑逗了一番,其实女人如他也不过是玩意儿罢了。   但沈卿和淳玉一再阻拦,却勾起了他的好胜心理和征服欲。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   蓝烨一想到,最后他会得到那个漂亮的舞女,他心中的兴奋便将他的胸膛充满,各种情绪交加在一起。   蓝烨隔着这层浓雾,看着远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再说另一边,月牙儿一干人走在路上。   她的身份虽然是假的,如今见到了沈卿自是要同他们一起上路的,但她还是临走前,特意去跟其他的舞女告了别。   “你可想好了跟他一起?”   “是。”   月牙儿看了一眼在她身后的淳玉,如今他的眸色已经恢复正常,有些舞女当时自然是看出了他就是淳玉,但她们都没有揭穿,这让月牙儿很感激。   花神节的那些规则只是对魔族而言,若叫人发觉淳玉并非魔界中人,想来会很难办。   一干舞女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便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神向她做了告别。   月牙儿向她们行礼做谢,她站在那些华丽的车辇后,看着她们在巨大的花型圆台上不停休地跳着舞蹈。   绸带飞扬,裙摆妖娆。   四角饰有铃铛的车子开始走动,却不知往何方,只是越开越快,很快便消失在了月牙儿的眼前。   “走吧。”   淳玉在后方喊她。   月牙儿回头,只见众人都在看着她。   身后黄沙漫天,却有夹杂着迷雾,叫人视线模糊。   月牙儿却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沈卿的眼神,同之前一样,月牙儿心中一暖,尽管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却始终没有怀疑过她,依然相信她。   “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沈卿将大致掌门让他们来查探情况的事告知了月牙儿,月牙儿点了点头,道:“如此,接下来要去哪里?”   但还没等沈卿说清楚,一旁的弟子便将沈卿拉至一旁,几个弟子开始同沈卿窃窃私语起来。   淳玉来到了月牙儿的身边,他看着那边几人之间的争执,唇角微勾,道:“主人....其实只有我们两人,也是可以的。”   “我如今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已经能够保护你了。”   尽管月牙儿听了淳玉这话很是感动,但她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淳玉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咬了一下,道:“主人方才可是还未尽兴?”   月牙儿怪嗔他一眼,收回了自己手。   两人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和谐过了,淳玉心中一喜,便只是握着那软软小手,捏了捏。   就在两人这边说话的时候,沈卿已经回来了。   他的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跟在他身后的几人脸上却都是不太好看的,看向月牙儿的眼神带着几分戒备。   对此,月牙儿并不意外。   这些高层弟子,有些是她之前见过的,有些没有见过,但大家都不熟悉,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怀疑戒备她也是很正常的。   沈卿走到月牙儿的身边,他看了看淳玉,也没问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只是对着月牙儿笑了笑,道:“按原计划,本来下一个是要去继续往魔界内部探查的,但奈何他们戒备森严,实在难以打入,如今刚好在这里碰到了你,如此我们便先将你送回青玉宗,再做商议罢。”   说着就要转身,带淳玉却突然在身前拦住了他。   “那惩罚,怎么办?”   沈卿听见这个话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他停住了,转过来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   如此多年,他好似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变了很多。   如今修仙界人人都在说着讨伐月牙儿,就算月牙儿什么都没有做,但她的身上确实有着神之印记,是种力量是修仙界所不允许的东西,正与魔道岂能共存,此次回去,月牙儿无异于将自身都送入了危险中,其惊险可想而知。   “如今,满天下的人都在找她,回去无异于将自己暴露在了大众的目光下,与魔同道者,当处以极刑,你应该是知道的。削骨剥皮之痛,何其残忍。”   沈卿自是知道其中的危险,他沉吟了一阵,最终道:“我不会让她有危险的。”   沈卿很少做承诺,而一旦做出了什么承诺,他就一定会做到。   淳玉知道,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保证了。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在找她,将她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之下,反而不容易出错,难道你以为躲躲藏藏,就永远不会有人找到么?但若将这一个消息告知于众,众目睽睽下,没人能对她用以私刑,而审判之时,掌门会拼尽全力保你的,相信我。”   沈卿一番话,说的月牙儿沉默了许久。   她自是能明白其中利弊,但....   思索了片刻,月牙儿对着沈卿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道:“走吧。”   淳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都在触及月牙儿的眼光之后,止住了嘴。   尽管这一想法,月牙儿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她出来了这么久了,她才明白,她喜欢青玉宗,喜欢那个地方,她不愿意那片净地从此在自己心中消失,从此对自己关闭。   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傻,羊入虎口,而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青玉宗对自己的信任。   几人走在路上,天边微亮,光透过薄雾依稀可见,四周都是荒芜。   从魔界到人界的路,越到边界就越是荒凉,且混身的修为都被压制了一样,无法使用。   辛亏几人都是身强体壮的修士,常人来次是绝对出不去的。但尽管如此,一路奔波不能用法术符印,还是几乎将几人的半条命都累没了。   尽管那几人仍对她有些顾忌,但好歹是同门师兄妹,青玉宗一向最顾同门情谊,这是月牙儿最为感动的地方。   就算是对她这个一半身子都入了魔届的人,那些同行的弟子却还是在路上十分照顾她,一路上少有水源,大家都是又渴又累,但取到水了,那几人却还是会不耐烦的将水壶先丢给她。   月牙儿拿着半扁的水壶,这里的水都是大家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她轻抿了一口,甘甜的水润泽了干涩的喉咙,舔了舔发裂的嘴唇。   月牙儿怔愣了一下,她想着,她竟有些记不起自己之前的样子了,好像这一切自从那个系统出现过后,就变了很多。   她没有再喝,只是将水丢给了下一个人。   修士本身的身体就是凡人身体的改造强健,一点水就能坚持很久,见她只沾了一点水却也没人跟她客气,在这荒漠里,一滴水都是极为珍贵的。让她第一个喝,已经是对她的格外照顾了,毕竟同行的十多人,都只能靠这小小水壶中的一底儿水走完之后一个月路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月牙儿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很多。   自私、阴险、冷漠无情,都渐渐离她远去。   现在的她,让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宿主已经越来越趋向于完美了呢。”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人家很欣慰呀。刚刚宿主的让水的善举,已经积满了最后的一点好人值,我的级别已经升至最高。”   系统顿了顿,道:“还差最后一个契机,只要那个契机,我就能完成最后的升级,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还记得最初我对你说过的话吗?”系统的声音甜美又天真。   月牙儿愣了一下,她想了想,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在最开始系统出现的时候,它曾跟她介绍过它的用途。她本来还很厌烦这个处处约束她的系统,却在听到它的神通之后立马转变了主意。   在它介绍的那些用途中,好像是有说完成最后升级,会有一个很大的奖励。   她迟疑地说道:“你说….那时你会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没错,就如我那时承诺的一样,等我最终升级成功之后,我会帮您实现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哦。”   月牙儿愣了愣,愿望.....   什么都可以的愿望。   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了,就算她现在身陷流言诽谤,她虽痛苦,却并不迷茫,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渴望以至于可以称作愿望的东西。   她有陪伴她的淳玉,有整个青玉宗,沈卿,她觉得她并不迷茫,甚至没有害怕。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那....那个契机是什么呢?”   “或许是,‘舍己’罢,等宿主大大明白时,时机就到了。”   舍己?   何为舍己?舍己为人?   月牙儿虽然如今变了很多,却还是无法做到为他人,舍弃自己。   想来天下大公,舍小我,成就大我,这就是无私之道。   这一语,重在“无私”。   月牙儿嗤笑,那她估计永远无法许下那个愿望了。   系统让她变得不再自私,但却无法将她变成“无私”,那种博爱不求回报的精神,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   她骨子里,毕竟还是一个冷漠的人啊。   她想象不出,有什么,或是有谁,能够让她做到“舍己”。   一杯水,一块灵石还好说,但想来要她“舍己”更多是“舍命”“舍弃一切”,她怎么可能做到。   月牙儿越想,越觉得系统这话,玄奥十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开虐了 ☆、晋江   几人已经在路上走了很久, 又渴又累,几乎将人的意志都消磨殆尽。   周围的迷雾越发浓重了,一直都没有散去。   沈卿警惕地环视四周,用手捂住了口鼻,道:“大家小心,这里是人界同魔界的交届处, 也是同其他地方的交界处, 空间层叠交错, 不要迷失了心智!”   淳玉早帮月牙儿用手绢捂住了口鼻, 道:“这浓雾,实在怪异……”   其他的人也纷纷照做,警惕地挨近着走, 但越往里走,迷雾越大, 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   不时有藤蔓偷偷藏在阴暗处, 露珠闪烁着微光, 泛着邪恶的光芒。   突一条长长布满倒刺的东西突然申了出来, 那东西像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舌头,众人反射性的往一旁跳去,但是一回头, 只见一旁月牙儿却突然不见了……   这才叫人回过神来。   “追!”沈卿面色难得地严肃了起来。   淳玉早就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众人也紧跟其后,沈卿从方才起,便眼皮便跳个不停, 心中也颇为不定。   修为高的修士,会对危险有一定的预感,此等强烈的不安之感,简直像是冥冥中有谁在对自己说,不要去,去了……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上一次有种感觉时候,他差点身死寒川。   那一次他是为了去救那毫不相干的村民,旁人问他,值不值得?   他只知道,能不能够?   就如同沈卿往常对月牙儿说的一样,人在世上总要承担些什么责任,而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他能做到的,他一定会去做到。   不熟悉沈卿的人,都以为沈卿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殊不知,他其实是寒冰下的温泉。   他的心比谁都善良。   他会细心指点每一个请教他的弟子,他对待兄弟同门比谁都真心诚恳,他只是习惯了沉默寡言,但行动其实比任何话都能说明情况。   他会他就如所有书中记载的正派君子一样,正义又顽强。   所以,尽管这预感如此强烈,沈卿却还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既然如此危险,他就更不可能放着月牙儿不管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   跟着怪物的痕迹寻了许久,沈卿越发觉出些不对劲来。   这痕迹并不像是怪物留下的,反倒像是人造。   淳玉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如今众人都没有心思去管他。   “小心,可能有诈。”   众人都谨慎地点点头。   突然林中一阵躁动,众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却脚下的土地一震,重心一空,众人都掉了下去。   沈卿起身,四周漆黑,甬道里点着灯火。   昏昏暗暗,阴森恐怖,其他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他往前走了几步,四周的火把越来越多,眼前渐渐明亮了起来,景象也清晰了起来。   终于,他看见在不远处的空旷处,月牙儿被绑在柱子上,一条蛇正缠绕在她的颈肩,她脸色发白,咬着牙不肯发声。   一抬眼,月牙儿自是看见了沈卿,但她却嘶喊出声:“不……不要过来……有埋伏!”   到了此时,沈卿也知道这是个陷阱了。   如今他们几人分散开来,这估计,也是他们设计好的。   而敌多我寡,敌暗我明,怎么看都是死势。   但沈卿是个绝对的天才,如今又已是元婴的大修。   而在场的人虽然多,但修为和他相同的只有一个,没有修为超过他的人。   只见条蛇鳞甲锃亮,轻轻滑动就能在人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它在月牙儿的脖颈上越缠越紧,鲜血从缝隙间渗了出来,那蛇的头上有一块红斑,微微张开的嘴中露出凶恶的獠牙。   这蛇剧毒无比,被咬上一口,必死无疑。   月牙儿的脸色越发惨白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扯着嗓子,艰难的说道:“没......想到,堂堂少主却如此心胸狭隘,杀了我们对你又有何好处。”   上方传来一阵冷笑,却若隐若无,月牙儿看了看沈卿,只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   敌人虽然历害,机关陷阱不盛其数,但沈卿却也不是好惹的。   他是那个连续两年赢的比赛桂冠的人,是那个自创剑法独步四洲的人,青玉宗乃修仙届第一大宗,沈卿身为大弟子,他是天才,是所有弟子敬仰的存在。   方才蓝烨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   擒贼先擒王,尽力一试才知结果。   沈卿从怀里拿出两颗药快速地丢入嘴中,被周围环境压制的修为又瞬间恢复了。   重回元婴的修为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他运气丹田,伸手一握,一把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   脚尖轻点,俯下身超前冲去,如同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势不可挡,两旁练气自脚底溅气划成了刀刃一般直朝暗处砍去。   举剑一划,正要挑开绑着月牙儿的绳索时,数百支淬着毒的利箭从各处射来,箭头泛着寒光,沈卿轻盈一跃,踏上一旁的柱子,翻身一转,手中宝剑挥舞,呈扇形之影挡住了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毒箭。   趁空隙之际,沈卿反握住一根箭,拉住了月牙儿,利落的一刺,那蛇却好似有灵性一般,下一刻便逃的无影无踪了,沈卿便割飞快地破了月牙儿身上的绳索。   那一瞬间,突然空中降下一道天网。   月牙儿早就料到有此,一早就拉着沈卿的手,运气合并,那天网一旦着地就变的固若金汤,到那时再无可能再从里面突破了,但它还未落地之时   ————只见两把凌厉的宝剑将那天网从中间划成了两半。   金色的丝网,稀烂地落在地上,闪闪发光,像是金子一般,但那看上去很细的丝线,却能轻松的割破一个成年人的喉咙。   沈卿不再犹豫,他和月牙儿点了点头,一同往某一个方向刺去。   无数的暗器飞过,但都被两人灵活的躲开了。   几个黑衣人从天儿降,将他们拦住了,只见来者一袭黑袍将他们从头到尾包裹起来,连眼睛都看不见。   但他们几人却好似并不受视线阻碍,他们准确地朝向他们攻击,每一下都猛烈而准确。   沈卿一瞥眼,只见月牙儿额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脸色也苍白的不像样子。   “他们给我下了蛇毒,虽不至死,却足够让我….混身无力几天。”   沈卿神色略微有些沉重。   他手中的动作也也越发地快了起来,一下一下慢慢将月牙儿护在身后。   “我…对不起….”月牙儿拿着剑,背靠着沈卿,替他守护背后。   沈卿道:“集中注意。我们能出去。”   他的话很淡,却莫名的叫月牙儿感到心中安定了。   “嗯。”   月牙儿坚定地点点头,而后同沈卿配合地天衣无缝,黑衣人却越来越多,两人纵使再如何也是要力竭的。   沈卿同月牙儿对视一眼,月牙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哥哥,我不行了,这样下去迟早会死的,不如我们求求少主,请他开恩放过我们一次.....”   “只要,只要我们跪下来求他,若少主开心了,说不定就会放过我们了!”   沈卿支着耳朵,听着上方的动静。   月牙儿一咬牙,又继续说道:“哥哥,哥哥…你就跪下来,求求他吧。”   沈卿的视线敏锐的看向上方一处,“走!”他大喊一声,提着月牙儿往上一跃,月牙儿强忍腹内绞痛,申剑往那处一刺,只见那地方似是破了一层膜一般,渐渐显露出原貌来。   沈卿看见了蓝烨熟悉的面貌,他的唇边泛起了一抹不明的笑。   蓝烨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自己设的结界,就这样被打破了。   沈卿提剑,往前,翻身一跃,剑从蓝烨的眼前划过,蓝烨极快的反应了过来,他伸手捏住了那薄薄的剑刃,几根黑发却从他耳边飘落了下来。   蓝烨飞快的往后一退,两人在空中交起手来,刀光剑影,十分激烈。   最终两人都从空中摔下,各自喷下一口血来。   月牙儿刚要上前去探问沈卿,却只见一道寒光从上方射来。   沈卿站在对面,他的剑早已架在了蓝烨的脖子上。   月牙儿再看,只见这边方才落下的不过是一个伪装的稻草人罢了。   “你使诈!”蓝烨气得喉头一阵血气翻涌。   沈卿只看着四周的黑衣人,道:“休要乱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蓝烨不在意地笑道:“…我是少主,我父是几大领主之一,杀了我,这魔界岂能容你?”但他额间其实已经渗出了汗珠,   月牙儿噗的一笑,讥讽地说道:“我们.....又何必管这魔界如何?”   蓝烨听这话别有深意,他仔细一想,只觉得方才的招数实在不像是魔界的招式,竟一丝魔气也没带。   他看着两人红色的眼眸道:“你、你们….”   月牙儿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沈卿收了收手中的剑,道:”安静。”   蓝烨顿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沈卿微扬脑袋,道:“带我们出去。不要耍花招,我只要轻轻动一下指头,你们主人的性命就没了。”   黑衣人看了看蓝烨,蓝烨并没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怎么动,一副乖乖束手的模样。   月牙儿看蓝烨这样,却不由皱起了眉头,警惕了起来。   “走!”   沈卿示意了一下。   月牙儿警惕地跟在他的后面,注意着四周的异动。   “听他的。”蓝烨淡淡地说了句,那些黑衣人果然乖乖的在前面为他们带路。   但,就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条黑影直冲向她。   月牙儿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沈卿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两段蛇的尸体掉落在地上。   蛇头上有一块红斑,这就是刚刚的那条蛇。   月牙儿正要问他如何,却见沈卿自己转过了身来,他微微一笑,道:“没事。”   月牙儿还要再问,但此时蓝烨早已趁机溜走,而一众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月牙儿提剑,正要大战一场,却只见沈卿自己站了出来,他轻轻的笑了,道:“你们都来,一起上啊!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来!我和你们打!”   黑衣人怔愣了一下,看了看蓝烨,最终竟真的没有再搭理月牙儿,大概是觉得她如今并没有威胁,又或是真的受了沈卿的刺激。   只见一大群,黑衣人都涌向了沈卿一人,顿时鲜血飞溅,月牙儿从来没有在沈卿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那是一种死士才有的决然和悲凉。   那一战,沈卿打得好似轻松极了,最后好似没有人能够打得过他一般,他宛如地狱的修罗一般,混身是血。   但事后,月牙儿想起来,才明白他为何突然实力大增,为何打得如此拼命决然,但等她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而几乎是不到一刻,沈卿就解决了所有的黑衣人,一时之间,再无人敢上。   沈卿冲上前去,蓝烨跟前竟无人敢来,蓝烨一脸惊恐,不知为何这人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   但就在剑即将刺中蓝烨的一刻,沈卿却突然的从空中坠了下来。   他喷出了一口血,然后开始一口一口的呕血。   众人都被这个变故给吓傻了,月牙儿匆匆跑到沈卿身旁,扶着沈卿,满是惊惶。   紧接着,就听得蓝烨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牙儿回头狠狠一瞪,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   “是他自己不小心被我的蛇咬中了,我还没怪他把我养了百年的小蛇给杀了呢,你反倒要来怪我么?”   什么!?   月牙儿愣住了,她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想起在那时,沈卿挡在她身前,他砍断的那条蛇。   那条是红斑蛇……   月牙儿大惊,一霎那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   红斑剧毒无比,无药可解……   他当时并未说自己中了毒,那蛇本是冲她来的,他被蛇咬了却什么都没说……   泪水在一瞬间涌上了她的眼眶,她看着沈卿,只见他脸色惨白如纸,隐隐泛着不正常的青色,他的唇边不停的溢出鲜血来。   她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愚蠢和没用。   月牙儿颤抖地说道:“蛇…蛇、毒…在哪儿?我帮你吸出来...”   月牙儿开始扯起沈卿的衣服,慌乱的要帮他吸毒。   “没关系的…我能帮你吸出来....不过是小小的蛇毒,吸出来就没事了….我来….”   她已经六神无主起来,巨大的惶恐将她包围了。   沈卿按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没用的。”然后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惨淡的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红斑蛇,身带利甲,毒性烈,咬一口,必死无疑。   “那…我来给你渡气,不,不,我把我的体内金丹给你,你气足了,练气运行够了,就不会死了!”   说着月牙儿手成爪状,便要朝自己丹田掏去。   金丹是修士同命一般重要的东西,月牙儿如今金丹修为,若是没了金丹,也就等同于失去所有的修为如同一个废人。   “够了!”   月牙儿被吼地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了,沈卿甚至从来对她大声地说过话,但仅仅这唯一的一次严厉,月牙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   不,不,她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么强大的他会死,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别打我...这个情节是早就想好了的....   嗯.... ☆、晋江   “对了!我还有系统!系统它很厉害的, 它一定有办法!”   月牙儿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都闪烁着光芒,就好像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系统就是她最强大的法宝,她记得系统有买起死回生的灵药,虽然是天价,但她如今好人值也是多的用不完, 她求求系统再赊些帐, 也并非难事。   “有救了, 哥哥!”   沈卿有些疑惑地看着月牙儿, 不知她口中的系统是何物?   只见月牙儿闭上眼,开始在识海中大声地呼唤系统......   但过了一会儿,沈卿却看着月牙儿张开了眼, 原本期待的眼神,一点点灰暗。   系统说, 沈卿的命, 它救不了。   他的命运是被上天安排好的, 就算是它也不能逆天而行。   这个世界上, 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的生死是被固定了的,也就是上天规定了他们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必须死,否则这个世界的其他的很有可能崩溃。   对于系统说的话, 月牙儿并不十分理解。   都说命由天定,但事实上,却只有一小部分人的命是由天而定的,其他的人都是受这些命定之人的影响, 生死都是不定的。   月牙儿觉得这话很是怪异,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触到了世界的某些规则,那系统呢,它究竟是什么,又为何会知道这些?   但如今月牙儿却又都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她满心都被担忧焦虑充斥着。   月牙儿努力弯出一个笑,道:“没事的,我去求求少主,他养的蛇,解药,他一定会有的!”   月牙儿说着就朝蓝烨跑去,沈卿甚至都来不及拦着她。她到蓝烨面前,红着眼眶,想都没想,就笔直地跪了下来,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我愿意跟你回去,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大恩大德,救救他吧,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知好歹,是我惹怒了您.....是我的错…”   蓝烨轻轻抓住了月牙儿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少女,她像是快要凋谢了,整个人泪光点点,凄楚的模样真是动人,蓝烨看着却轻轻笑了,道:“怎么,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感兴趣吗?”   然后他十分粗鲁地放开了她,月牙儿的下巴立即乌青了一块,月牙儿却丝毫不在意,她只是又弯下了腰,“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求求你,求求你.....”月牙儿只是使劲的磕着头,就好像丝毫差觉不到痛意一般,额上都磕地鲜血淋漓却还是在不停地磕着头,嘴里喃喃说的还是那句话。   沈卿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之间又痛又气。   恨自己太过没用,也恨她为何这般不知道珍惜自己,他花尽心思想要保护的东西,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能这样去肆意的破坏。   “过来。”   沈卿气息恹恹地喊道。   月牙儿愣了一下,见沈卿撑着身子,竟是想要站起来,她吓得连头也不磕了,立即赶了过去。   “哥哥!”   沈卿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双脚一软,又跌了回去,月牙儿见他这般虚弱的模样,只觉得更是心酸,她忍着才没让泪水流下来。   “我去求求他,少主他一定有解药的!少主他一定可以的!”   沈卿拉住了她的手,道:“别去。”   “哥!”   沈卿摇了摇头,他看着月牙儿磕地发丝凌乱,额头肿了好大一块,脸上都是血迹,血从额上流下来滑至脸颊,混合着泪水,他放在手心里疼爱地妹妹,却如今狼狈成了这个模样。   是他的错。   沈卿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这毒....无药可解....就算有他定不可能交与我们。你又何必作贱自己。”   沈卿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气息微弱了。   他轻轻地靠着月牙儿,他能感觉到身旁人的颤抖,连拉着他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般,遇到了什么极为不得了的事一样。   “人都是要死的。”他眼神飘忽不定,脸色青白得如同尸体一般。   “自我入道修仙后....窥破天理....领悟轮回,我明白这个道理。死有何惧?”他好似累极了,说话都断断续续地,“我只是恨自己不能再为青玉宗做一些事了,也无法再听你.....喊我‘哥哥’了。”   说到最后,他温柔地看了月牙儿一眼,明明是那般温柔的眼神,月牙儿却感到像是一根尖锐的刺,一下子刺进了心坎里,直扎地心口疼痛不已。   沈卿看了看低着头,不停抽噎的月牙儿,用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发,微笑着说道:“莫要哭了....来,扶着我坐一会儿吧。”   月牙儿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卿坐下。   沈卿凑近了些,在月牙儿耳旁小声地说道:“你听着….”   “我死了之后....他们定会松懈下来。我同常人不同,我虽成元婴,但腹内仍有一颗金丹....我刚才已将混身的功力都逼至了我的金丹中,你需趁机刨腹,将我腹中的内丹取出来…吃下它…你的修为会大增,他们便奈何不得你。”   月牙儿咬嘴唇,抽噎着摇头,说什么也不肯。   沈卿却只是死死地抓住她的手,眼神带了些严厉。   而就在这时,蓝烨却走了过来,远远地眼神就落在二人身上。   沈卿剧烈地咳了几声,鲜血又一次的溢出嘴边。   这次的咳嗽,好似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月牙儿身上。   他半阖着眼,一行泪从他眼角流出。   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他的头靠在月牙儿肩膀上,蓝烨越来越近,只听得他气息微弱地说道:“快….”   然后借两人宽大衣袍的遮掩,他费力地将月牙儿手拉至自己的腹上,然后运起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练气.....   而就在这时,蓝烨却突然冲了过来。   一瞬间,月牙儿被巨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地上的灰尘飞扬了起来,她一抬头,温热的东西溅了上了脸。   她瞪大了眼睛,只见沈卿胸口的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   蓝烨站在一旁,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巨大无比的宝刀。   月牙儿愣了几秒,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的血,让她惊恐起来。   “不!!”   月牙儿跌跌撞撞地爬了过去。   “哥哥!哥,你醒醒!沈卿!沈卿!”月牙儿抱着沈卿,只见他瞪大了眼睛,好似还是活的一样,月牙儿颤抖着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却是一点气息也没有了。   月牙儿猛地收回了手。   “不可能,不…不….”月牙儿摇着头,眼神涣散,“哥….你怎么了.....这你要….我们怎么办….”   月牙儿的话说的颠三倒四的,最后竟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哥哥,最爱干净。她用手去抹沈卿胸口处的血,血却越抹越多。   擦干净,擦干净,哥哥就会醒过来了。   她擦着擦着,都未曾抽泣一声,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后来,脸血都渐渐的要凝固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沈卿,无声无息地流泪,呆呆地好像,也同沈卿一样死了一般。   蓝烨看着月牙儿的举动,心道沈卿已死。   他又看了看月牙儿,见她这般,眼中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的人,让他们将月牙儿带走,回城。   这一战,大胜。   月牙儿正沉溺在无尽的悲痛之中,突然感觉手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愣愣地低下头,一颗圆润的金丹掉落在自己的裙边。   她飞快地拿起金丹,猛地看向沈卿,只见他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说,看吧,我把你们都骗了。   月牙儿从中竟看出了些,有些笑意和俏皮,像一个说谎成功的孩子,   月牙儿紧紧地盯着他,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举动,只见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极为费力地,似是像是想要做一个什么动作。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早已看不出那般如仙的模样。   发丝都凌乱地散落着。   月牙儿突然想起了,那次寻宝历练中,他深陷陷阱中,也是这般模样。   他混身都被符咒捆绑着,那是她头一次见着高高在上的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她迫于系统,只好救他,但并不情愿。   他问,为什么救他?   月牙儿随口编了个哥哥的谎话来糊弄他。   因此,他便真的成了她的哥哥。   从此,全心全意地待她,再无二心。   她就是个骗子。   她何其幸运,竟得他真心相待。   “哥…”? 月牙儿轻轻地叫了一声,嗓音沙哑着,轻柔地像是怕打破了什么。   她看到,他的眼中的神色,微动。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动了一下。   但最终,他再没有了力气去完成剩下的动作,他的眼神渐渐涣散,最后完全没了焦距,手指僵直了,最终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的唇角最终成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像是一个微笑。   月牙儿颤抖着,拉起他的手,   是那种泛着死气冰冷僵直的感觉。   将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她闭上眼,泪水止不住地流。   手上的血污,蹭在了她的脸上,她却只是温柔地蹭着他的手,好像这人还活着,撒撒娇,他就能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但如今,再也没有人能轻轻拍她的头,在她犯错的时候,略带严肃地提示她,但她摇摇他的手,他却又立马心软的。   再没人,能回答她那些古怪稀奇的问题,就算他再忙,也要耐心解答她,她若对了,他会赞赏地看着她,若他答不上来了,她就会装模作样地说他几句,他会无奈地拍她的额头。   再没人,像他这般,让她感到骄傲,界内无人不知沈卿,闯祸时,只要报出他的名号,比什么都好使。   因为他,她才入得青玉宗,他给她他所能给的一切,那些珍贵的功法,珠宝灵石,上好的法器等等,还有,最简单真挚的亲情。   她初来时,他恨不得时时都跟着她,怕她受委屈,受欺负,他细心地为她安排好一切。   书房枯燥的古籍,那些繁复多样的功法,从最开始的运气中田,至后来的化形,从初入青玉宗,到最终成了嫡系弟子,他不是她的师傅,他对她,却如父如师。   他不仅仅是她的哥哥啊。   他是她埋藏在心底,最美好的感情,是他治愈了她儿时那破碎疼痛的亲情。   “啊…..”   最后月牙儿只是放声痛哭,那凄厉的声音竟叫人闻之落泪。   初见沈卿时,只觉得这人真是俊朗如仙,那幅冷峻的模样,一看就是不好亲近的,他在高台上祭拜青山,衣襟飘扬,高高在上。   月牙儿在一众弟子中,仰望着他。   那时,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人最后会和自己有所交集。   也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的心竟是这么软的。   这人,最后竟叫她痛了一辈子,也后悔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地我断断续续,中间哭了几次。   我从来没想过,写文会把自己写哭的,真的是哭的稀里哗啦。   或许,沈卿这个人物,本身就深得我心,我很喜欢他,很喜欢真的,现实中有这么一个人,我绝对非君不嫁了哈哈哈。   而加上我又没有兄弟姐妹,我很能理解月牙儿那时候的感受,所以感触颇深。   断断续续,终于下笔几次写完了。   稍微剧透一下,他还会活过来的~   下一章剧透:【误解】是你杀了大师兄! ☆、晋江   蓝烨心道, 方才就觉得他们好似在鬼鬼祟祟地说些什么,如今亲手杀了这人,又看过了一番,觉得并无异处,这才心安了。   他正安排着手下,耳旁满是月牙儿的苦喊声, 他看着哭成泪人的月牙儿, 觉得本来的好心情都被她弄没了, 顿时觉得很是恼怒。   不就是死了一个人吗, 有什么好值得哭成这样的。   蓝烨完全不明白月牙儿此刻的感受,在他眼中,一个人死了和一条狗死了, 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以为,月牙儿还应该感谢他才是, 沈卿死了之后, 她对于他来说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威胁, 她若能乖一点, 他带她回去之后,还能大发慈悲的饶她一命。   这么想着,蓝烨不由有些自得。   “主上, 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办?”   蓝烨想了想,道:“看时间,他们也差不多快要过来了。”   蓝烨又想了想,道:“加紧时间, 将这里恢复如初,虽然他们迟早会发现,但.....”   蓝烨看了看四处,皱眉,这里的埋伏在刚才被沈卿破坏的差不多了,如此的修为,倒是他之前未偿料想到的,若不是那条他养了百年的小蛇,说不定此时死的就是他了。   他们究竟什么人?   本来想要这一次,想要用这些埋伏将他们一网打尽,看来是他小看敌手了,对方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厉害。派出跟踪他们的探子,所探情况有误。   而且,最让他没有料的是,这些人居然是修仙人士。   “去搜搜他身上,可有留下什么信物不曾?”   黑衣人得了命令,到了沈卿尸首旁,却见月牙儿伏身在尸首上,不肯放手,隐隐传来抽噎哭声。   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上前,想要将月牙儿拉开。   哪知月牙儿的手像是长在了沈卿的身上,怎么就是松不开。   她面如死灰,眼珠子动也不动一下,也像是死了一般,但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肯从沈卿身旁离开。   黑衣人也有些为难,这次的事情便是因为这名女子而起,主上对她态度尚且不明,他们也不好对她怎样,她不肯放手,总不能,叫他们将她的手砍了下来吧。   黑衣人为难的,踟蹰了一会儿。蓝烨见次情况,皱眉,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主上....这位姑娘....这…..”   蓝烨的眼睛停留在月牙儿死死拽着沈卿的手上,他面色一沉。   “呵!”   这一声让一干黑衣人都吓得纷纷地跪了下来。   蓝烨上前,捏住了月牙儿的手腕,力度大到几乎是一会儿上面就浮现了乌青。   “抬头!”蓝烨命令道。   月牙儿并不答话,依旧低垂着头,呆呆地看着沈卿。   蓝烨又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想要拉开她的手。   月牙儿这才似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月牙儿缓缓地抬起眼看向他,那眼神里竟是一片冷到极致的漆黑,好像是寒川呼啸而过的风,天边冷冽的雨,一片虚无。   蓝烨同她对视了一眼,忽而冷笑出声。   “你就那么在乎这个男人?”   月牙儿并不答话。   “哥哥....你知道吗,你再这样执拗下去,我不仅会割断你的手,我还会把你拉着的他的那支手给割下来,不仅如此,我还要将他的腿和脚,鼻子、耳朵、眼睛,全都割下来,做成标本,放开存放着,就送给你做礼物可好?”   “不!”   月牙儿猛地喊出声来,她开始紧紧地抓着沈卿,似是在护着一个珍贵的宝物一般。   她看向蓝烨和其他人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不要这样,不要切下来…不要分开…”   蓝烨示意了周围的人一眼,黑衣人顿时意会了,然后上前想要拉开月牙儿。   月牙儿仍然死死拽着,她的表情是一脸的不舍和焦虑,就好像是把什么从她的胸口处掏了出来一样,疼痛又不安。   但这次,月牙儿看见蓝烨的眼神,想起他方才对自己说过的话,发白的指尖,渐渐松了松。   月牙儿被拉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她浑身一软,竟就这样跌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些黑衣人粗鲁地搜索着沈卿的身上,这人生前是多么受人敬仰,旁人的弟子连碰一碰他的衣角,都觉得万分荣幸是要兴奋好几天的事情,而如今,这人却就这样像一块破布,就平躺在那里,任人搜割,那些不知是什么的肮脏的黑衣人,将他粗鲁地翻来覆去。   他明明是最高洁的雪莲,死了却同泥一般任人践踏。   她却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如此。   月牙儿看着那些黑衣人,看着一旁的蓝烨,她心中忽而渐渐地升起了一团怒火。   她想起了沈卿之前交给她的那颗珠子。   他死了,也要交给她的内丹,死了也要为她安排好退路。   那珠子如今正在她的袖中。   眼前是那些令人难受的折辱,都说死者为大,月牙儿此时只是暗暗攥紧了拳头,她的心头全然是一片酸涩和怒火。   “主上!”黑衣人从沈卿的怀中找到了一条白色的绫缎,上前交给了蓝烨。   那条绫缎轻如蝉翼,仿若是用月光和潋滟的水光织锦而成,其上浮着淡淡的微光,一看就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   一角处,系着几个黄铃铛,还绣着一个“卿”字。   蓝烨看着这条绫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而一惊。他伸手带着淡淡的法术往前一拢,白绫上浮现出金色的法术将他烫了一下。   蓝烨猛地收回了手。   “青玉宗….”   但凡青玉宗内门的弟子都有一条绫缎以作信物,上面下了符咒。这白绫乃是青玉宗最高一辈的弟子才有的信物,上面记录着弟子们的信息,并且,也是最好的追踪定位器,一旦某个弟子有了意外,主宗会立马知道。   他又看了看那一角的“卿”字。   他上前猛地仔细查看沈卿的模样,然后面色一白。   “青玉宗、…他是‘沈卿’?青玉宗的大弟子,沈卿?”蓝烨喃喃道。   沈卿在青玉宗的地位众人都是知道的,他在修仙界也是名声显赫,蓝烨没有想到他这次要设计杀害的人,居然是青玉宗的大弟子沈卿!   多少魔界中人做梦都想要杀的人,居然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手上。   蓝烨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这事可要好好给他记一大功!   但随即他却又感到了一阵后怕,青玉宗一向最为护短,若是他们得知杀害沈卿的人——是他,这之后的麻烦又是何其之多,他们恐怕想尽办法也要为他报仇,纵使他并不惧怕他们,却也一人难以时时保持警惕。   想到这里,蓝烨不禁感到了背后一凉。   黑衣人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神几经变化,不禁有些奇怪,然而却也并不敢上前去问。   蓝烨看着沈卿,突然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看向月牙儿。   他原本以为这女子不过是一个妖族的舞女,但她方才也说了,她是修仙人士。   莫非她也是青玉宗的?   “你喊他‘哥哥’?”   蓝烨上前几步,紧紧盯着月牙儿。   他想起他之前偶然看见的,上面发下来的寻找新魔尊的告示上的画像,那个女子.....   蓝烨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分明就是面前女子的模样!   他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但是又上前了几步,仔细细细地将月牙儿查看了一下。   面前的女子依旧低垂着眼,混身都没有了生气。   蓝烨越看越觉得心中惊讶,这….这….   新的魔尊,原本是青玉宗的嫡系弟子,师承掌门,她的直系师兄乃是大弟子沈卿,她因为当时打斗的混乱局面,而掉入了时空黑洞,不知何处....   没想到,外头魔族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藏在这里罢了....   “参见魔尊!”蓝烨立即跪了下来。   魔尊?   黑衣人也都跟着跪了一大片。   月牙儿抬起眼,冷冷地看向他们,黑色的眼眸宛如被鲜血侵染地更加幽深漆黑。   蓝烨感觉那双眼睛中有什么悄然变化了,依旧冰冷,却多了些仇恨的东西。   “魔尊…”月牙儿冷冷笑了一声。   她起身,周身狼狈散发着死气。   “尊者,受万魔膜拜,万魔之主,是否?”   蓝烨并不明白她为何说这些话,但还是回答道:“是。”   “听主命令,为主而死,可是衷者也?”   “是。”   蓝烨看了一眼月牙儿,还是答道。   “想必你是一个衷于中心魔族的的,那么,我以魔尊的身份命令你,要现在就要你去死,你可有异议?”月牙儿握紧了手中的珠子,心中有了决定。   蓝烨猛地抬头看向月牙儿,眯起了眼,这人虽是尊主位份甚高,但再如何也只不过是一个未曾受封的非正式,她竟想要这般的压制自己么?   蓝烨勾起了一抹冷笑。   魔界领主众多,虽说最终的控制都在中心魔族,但各个地方实权也很大,就算…他现在杀了月牙儿,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晋江   “看来魔尊对中心魔族那边甚为满意….”   月牙儿冷笑一声, 道:“满意又如何,不满意又如何,看来你对中心魔族也并不衷心.....那么就让我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一只衷心的‘狗’!”说着只见她往嘴里飞快的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蓝烨瞬间感觉面前的人,气势骤涨了几倍,她双眼中的墨色更深,几乎像是要滴出来一样, 那眼神带着睥睨之感, 蓝烨突然感觉面前的人, 竟然让他有些不敢直视了。   月牙儿眼前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画面, 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他的音容笑貌却好像还时时萦绕在自己的身边一般。   她原本混沌的头脑终于慢慢地清醒过来,身上最初下的蛇毒并未清除, 她的额间渗出了丝丝细汗,体内的绞痛却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疼痛。   她不能再沉溺于悲痛中了。   金丹在体内形成了一股暖流, 她感到自己的修为不停的上升, 最终升到了金丹后期便再没有了动静。   她知道, 这金丹虽是沈卿全身修为的凝聚, 却实在难以一时间就消解,恐怕完全消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如今,她却没有时间再去等了。   那些痛将她啃食干净, 渐渐都转化为刻骨民心的恨。   这么软弱懦弱的自己,真叫她自己瞧不起。   哥哥将最后的生机,留给了她,她却注定要对不起他了。   她做不到, 做不到就这样任仇人快活,却自己如同丧家犬一般逃跑。   如今,这人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干脆就将计就计,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   蓝烨心道,这人该是在透支自己才有此爆发。   但就算如此,蓝烨虽然警惕了些,却也并不认为,这样的月牙儿对他有什么威胁,他手下还有众多手下,他如今的修为也强过现在的月牙儿太多。   他一眨眼,还未曾反应过来,只见明晃晃的剑便瞬间到了自己的眼前。   蓝烨轻轻一笑,道:“魔尊只有这些能力自然是没法教训我的。”   说着伸手轻轻地夹住了月牙儿的剑,月牙儿顺势往下一劈,蓝烨一个不慎,就叫月牙儿抽出了剑去。   顺势翻身,从上一跃,蓝烨出手去刺,未料月牙儿声东击西,朝他面门一刺,蓝烨匆忙而逃,却难免还是被剑气所伤,几缕发丝飘然而落。   蓝烨往脸上一摸,果然见了血,他的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不深,但痊愈也要些时日。   月牙儿的剑尖上挑着他被割断的几缕黑发。   月牙儿轻轻一笑,十分温柔,将头发伸至蓝烨面前,道:“古有割发代首,蓝大人也算得上是重臣,我是即为魔尊,也当为魔界考虑,由此,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如何?”   蓝烨狐疑地看着这个突然变的和颜悦色的人,不觉心生疑惑。   “你想干什么?”   他自是知道,他方才杀了沈卿,月牙儿对定是他痛恨万分,方才不过是借魔尊之威衷心之名说要教训他,实则是想要杀了他报仇。   如果那时月牙儿真的想要两败俱伤,她顶着魔尊的名头,他却也下不了决心杀了月牙儿,跟中心魔尊决裂,所承受的代价还是很大的。当然若月牙儿硬要为之,他却也只好痛下杀手了。   但如今她的这一突然的转变就不得不叫他警惕,他自是不会以为月牙儿对他说什么割发代首,就是真的不恨他了,她方才有多凄惨悲痛,现在就有多恨他。   “大人不必多心,我自然是恨你的,恨不得——一剑杀了你。”月牙儿靠近了蓝烨,语气阴郁地说道,“但人有的时候,还是自己重要一些不是么。”   蓝烨看着月牙儿,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沈卿死了,以我现在的身份,没了他的庇护,我回去不异于羊入虎穴,我并不想死。“   ”我决定投靠魔界,人还是要为自己而活不是么,死者已逝,哥哥他不会怪我的,所以我要为自己考虑一下,拼死杀了你,先不说我是否打地过你,就算真的杀了你,也对我并无好处,我乃魔尊,我反倒还会失去一个领主的支持,但若不杀你….”月牙儿勾唇一笑,“我们联手,对你我都有好处,不是么?”   蓝烨听完了月牙儿的话过后,大笑出声。   月牙儿跟着他一起笑了几声,但袖中的拳头,却越握越紧,她面上笑道:“这头发….”   蓝烨地笑声却截然而止,他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么!?”   蓝烨的眼中流溢着奸诈的微光。   月牙儿也悠然一笑,道:“信不信,由你。”十分坦然的模样。   蓝烨见她不慌不乱,脑中渐渐认真思索起来。这女人,当真如此善变.....?   “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目的,魔界并不太平,还是有人并不承认我的身份,我继承了魔尊之位过后,不过希望你们暗中支持我,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忽而,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单膝下跪,道:“主上,被困住的其他几人正在往这边赶来,估计已经快到了。”   蓝烨听了这个消息,看向月牙儿目光中,带了几分狡黠。   “证明你的机会,来了….”   月牙儿看着蓝烨不怀好意的眼神,心中微凝。   …….   “小心,这里有些奇怪。”   “我好像....感应到了大师兄的白绫!”   一个弟子有些兴奋的说。   他们掉入了陷阱过后,就发现沈卿不见了,只剩下他们几人,一路惊险,终于找到了出口,未料出口处却又是另一个地下秘境。   那个弟子有些特殊的感应能力,能感应到青玉宗信物上下的咒印。   “太好了!那说明大师兄就在附近!”   几个弟子都感到兴奋了起来,一说到大师兄,好像一切都安心了下来。   几人小心的背靠背摸索着,终于,只见前面有一点的亮光。   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迅速利落的杀了几个守门的黑衣人过后,几人偷偷凑在洞口听着。   尽管洞内的人,声音有所压抑,但几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修士,所以对于里面的话,大家听的一清二楚。   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声,那声音清脆十分,此刻听着,却与平日不同带了些阴森,众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这不正是...那个‘周月’!   她怎么会在这里?   只听里面的周月说道:“这沈卿不愧是青玉宗的大弟子,真难对付,要不是我引他过来,他哪有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杀了,你可不知道,他死时看我的眼神,啧,真叫人兴奋….”   她的语调上扬了几分,带着难以形容的兴奋。   众人一听这话,都震惊地愣住了。   什么!大师兄死了?!   一个小弟子跳了起来,面色发红,恼怒十分,众人赶忙将他拉了下来,捂住了他支支吾吾的嘴。   “干什么…唔..我要去杀了那个贱人!”   “嘘,小点声,先往下听着…我觉得…此事蹊跷....其中有诈也说不定…再说了….他们说大师兄以经死了…你们信么?”   “我…我…我不信…”   众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相信的眼神。   “大师兄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   但说这话的时候,众人却都十分的沉重。   “平日看着周月,也并不似那种人…”   “先听着..”   只听里面一个男声轻笑着说道:“他估计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妹会背叛自己,多亏了魔尊大人设下此计,当初在城门口设计让我故意为难你,就轻松地引出了沈卿,如今引得他们到这荒郊之地,入了我这圈套,哈哈哈,杀了沈卿魔尊大人是头功啊!“   月牙儿笑道:“不敢…我们联手岂止双赢,剩下的那些人,也不足为惧,随意找几个人杀了便是…”   “岂用再派人去找…他们这不就来了吗…”   蓝烨眯眼,看向洞口处,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白衣少年冲了进来,他往四处一望,提着宝剑,面上一怒,便如闪电般刺向一旁的月牙儿。   月牙儿往一旁闪躲了一下,便灵巧地躲过了。   “师弟!”   剩下的几人也都冲了进来。   那个虎头虎脑的弟子,被拦住了,只好停了下来,但嘴上却骂道:“枉费大师兄待你视同亲人,你却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联合魔族一起,谋害大师兄!快说!大师兄现在何处?”   月牙儿看着那人如同看到肮脏的鼠蚁一般的眼神,不由心中一涩。   “哥哥....他…”   月牙儿顿觉得心中一痛,但她很快想起自己如今要做的事,却又坚定了心神,于是她立即换上了一副挑衅的嘴脸,强忍心中的疼痛,道:“他啊,已经死了。”   蓝烨从头到位都在注视着月牙儿的一举一动,身旁的少女,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丝毫看不出打斗过的痕迹,现场也被清理过来,除了他们没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然看到了月牙儿面上一闪而过的纠结。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管她之前是怎么想的,究竟有何阴谋,从现在开始,他就要把她拉进魔界,让她坠入这黑暗的漩涡中....她休想再从中脱身。   他轻轻拍了拍手,黑衣人带着沈卿的尸首过来了。   众人在看见沈卿的那一刻,都面色煞白。   大师兄....大师兄他...   没有一个人说话,但从沈卿出来的那一刻,众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   修士的感官十分敏捷,而沈卿他早已没有了呼吸,他周身的大大小小的伤,足以夺去任何一个修士的性命。   而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剑,那把剑众人都见过,那是月牙儿的剑。   “放下。”蓝烨令黑衣人将沈卿的尸首放在了中央。   弟子们他们紧紧地盯着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不肯错过一丝细节。良久,众人齐齐跪下,这才哭出声来。   沈卿声望很高,待人很好,众人平时都十分受他照顾。   如今他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是她!是她害了大师兄!”一个弟子恶狠狠指向月牙儿。   月牙儿心中一悲,心道,是啊,确实是她害了哥哥。   但是,没关系,月牙儿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她会让这些伤害哥哥的人,全部都陪葬!    ☆、晋江   一个弟子突然站了起来, 他摸尽了泪,道:“你大概不知道吧。”   “大师兄他平日,最是时常念叨你,我们同他出行任务,他这婆婆妈妈的模样,没少惹我们笑话。”   “你出了事之后, 宗门内部的意思是将你直接捉拿归案, 大师兄一人顶着各界的压力, 还甘愿待你承受刑罚, 这才将这事暂且压了下来。”   月牙儿自是不知道还有这等的事,她抬眼看向那个弟子,凝了神色听他继续往下说。   “那日, 他去刑牢领完刑罚过后,酷刑于他也是有些吃不消的。我们都劝他不要忤逆宗门内的意思, 他却不听。”   “他时常说, 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 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他身为兄长,也应当承担身为兄长的责任。”   那个弟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忽而露出了一个笑, 道:“而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相信你啊。”   “因为他的相信,所以我们也愿意冒着触犯宗门的危险包庇你, 也愿意相信你。”   相信她。   月牙儿愣愣的。   从小打到,从没人说过,相信她。   她永远都是被人嫌弃被人唾骂的一个。   爹娘的心,永远是偏向弟弟那边的。她多希望,在她被冤枉的时候,也能有人说一句相信她。   但是,从来没人说过,她只能自己抚摸着自己的伤口,抱住自己,对自己说,不痛没事的。而久而久之,她竟也就渐渐被潜移默化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的。   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他却说,他相信自己。   这一瞬间月牙儿的心口泛起起了一阵阵的感动,但很快,那感动又被细密的疼痛所替代。   “没想到.....”那弟子的眼神如同利刺一般扎地月牙儿心口疼。   他的声音忽而尖利了起来:“他所爱护的人,却是那个最后一剑杀了他的人!我真替大师兄感到悲哀!你对得起大师兄待你的情义么!你对的起,大师兄为你承受的一切吗!你对得起,我们上下对你的信任么!”   “我们青玉宗竟收了你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师兄….”其余的弟子都忿忿地站了起来。   月牙儿往后退了几步,道:“我….”   哥哥,原来竟如此相信他,为她吃了如此的苦,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月牙儿一瞥眼就看见了蓝烨的眼神,她如同混身被一盆冰水泼了下来,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她敛去了眼中的神色,显得十分的冷漠。   嘴唇轻抿着,更是显得无情。   沈卿的所做作为,自此是永远不可能从她心底抹消的了。   他相信她。月牙儿心中却复杂难言。   此刻的月牙儿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她的眉眼间都显露出了一种极致的冷冽,好似冰雪一般的严寒无情。之前沈卿尚在之时,她虽然也话不多,看向人的眼神中也是很淡很淡的,但却并不叫人觉得难以亲近。   突然,只见她眉眼微动,好似露出了一个笑一般。   “于你们何干?”   哥哥放心。   “沈卿对我怎样,是他的事情,于我何干,又于你们何干?”   她不会让哥哥失望的。   “是你们太天真了,旁人如何我不管,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但是哥哥让她好似隐隐明白了什么.....   众人被这话堵地口中一涩。   “好了,不要废话了。大师兄已经被这妖女联合魔族杀害了,我们就算拼死,也要出去,将此事告于掌门!告于天下!”   “好!”   蓝烨看着目的依然达到了,不觉有些性质恹恹。   月牙儿见一旁的蓝烨露出这般的神色,心道,时机来了。   她走到蓝烨跟前,道:“这些人,就交给我解决罢,让我自己来个痛快的了结。”   “我刚刚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蓝烨看了看她,似是在确定什么,良久,他道:“如此,便你来吧。”   月牙儿刚要上前,只见他道:“不愧是魔尊,果然决烈!看来我先前误解你了,与其说,魔尊现在想通了,不如说,魔尊同我们本就是一样的人。要不然,上天怎么会选中,你来当我们的魔尊呢?”   说着,蓝烨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月牙儿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却笑不及眼底。   如今,蓝烨已经对她放松了警惕,她的机会就在这里。   蓝烨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月牙儿在后与蓝烨挨的很近。   习武之人都知道不将后背留给敌人,但此刻,不知是否是因为蓝烨经过刚才的事情,对月牙儿的警惕下降了不少,又或许是今日收获颇大,心情甚佳,这么大的破绽如今就这样露在月牙儿的眼前。   她不由心中一紧。   成败在此一举。   月牙儿将浑身上下的法力都凝聚了起来,集中于自己的掌间。   一掌以迅雷之势,直朝蓝烨颈后命穴狠狠拍去。   蓝烨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他往后伸手想要防御,却被眼前的一掌劈断了手指,月牙儿换手一扭,另一只手直朝颈后砍去。   蓝烨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昏迷。   月牙儿快速地砍下了他的头颅,干净利落,蓝烨估计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就这般就死了吧,说到底,他还是大意了,也有些过于自傲。   月牙儿仅用了两招就将他这宝贵的性命给带走了。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的功夫,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这变故,一会神就见自家主人死于非命。   月牙儿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上的血珠子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月牙儿瘫软了几步,她停了一会儿,那匕首切下头颅的感觉太过深刻,她深吸了几口气,她的后背竟然已经湿透了。   她脸上的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是解恨。   “哥哥….”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然后又马上睁开。   黑衣人纷纷摆出阵法,想要困住她,却都被她轻巧地化解。   蓝烨已死,剩下的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黑衣人群龙无首,只好撤退。   今日之事,需得赶紧同领主禀报才是,匆惶中,黑衣人甚至只拿到了蓝烨的半个尸身。   蓝烨的头颅滚落在月牙儿的脚边,他的眼睛瞪地很大,似是要瞪出眼眶,嘴角有一抹血痕。   他就那样看着她,死不瞑目。   月牙儿上前,提起了那颗头颅,走向沈卿。   众人都被这变故,弄的唬住了。   一见月牙儿,都拦在沈卿的尸首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月牙儿停住了脚步,并不看他们一眼,她只好将这颗头颅放在了前面。   她跪了下来,对着沈卿磕了几个头。   血水混着汗水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的印子,月牙儿起身。   不愿意再对他们说些什么。   她已经很累了。   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什么,沈卿的死队她,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慢着!”   月牙儿回头,只见一把剑朝自己直直刺来,那剑势如破竹,剑气如虹,月牙儿恍惚好似看到了那人手握宝剑朝自己冲来,   一样的剑法,一样的招数。   月牙儿愣愣地竟忘记了躲开。   眼看那剑直刺心脏,忽而一阵掌风挥来。   “是你!”   那弟子愤然地收回了自己的剑。   月牙儿定睛一看,只见淳玉浑身狼狈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一袭蓝衣从来都是整洁如新,如今却皱巴巴的贴在身上,他的发丝亦是散乱的,他整个人都好似经历了一场什么劫难一般。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色尚且张皇。   月牙儿从未见他这般慌张的模样。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淳玉….!”   还没等月牙儿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淳玉就把月牙儿搂在了怀里。   月牙儿靠上面前人宽阔结实的胸膛,不禁感到心中更是酸涩。   “哥哥他….”   淳玉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道:“我都知道了。”   “还有我。”   一句“还有我”,像是戳进了月牙儿的心里,让她觉得又是感慨又是难受。   月牙儿只是将头更深的埋入淳玉的胸膛中,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心中的痛苦。   淳玉失而复得般紧紧抱着月牙儿,回想起在幻境内经历的一切,淳玉都觉得心痛如绞。   他离不开她。   他甚至不能忍受她看向他那痛恨的眼神。   比任何刑罚都叫人痛苦的便是她那伤心欲绝的眼神,她不再对自己露出亲密的眼神,她不再羞涩地表示出自己的喜爱,她或许会恨他,然后变得不再在乎他,像一个仇人,或者是陌生人。   他真傻。   设计了一个圈套,套着套着,竟最后,将自己套了进去。   抱着怀中的身躯,淳玉喟叹一口,却又升起了一股,何其幸运的感受。   他本是一个无情无知的物事,他却品尝到了这世间最好的佳酿——情爱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仓促,完结了再改吧=_=   最近都在忙着考试的说 ☆、晋江   “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吧。”   淳玉站在那里, 他的身影好似一道屹立的屏障一般,叫人安心不已。   月牙儿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我没有杀人。”月牙儿突然说道。   众人都冷笑一声。   “你们或许不相信.....”月牙儿看着几人的疑虑的眼神,她露出一个笑,道,“我又怎么会做出那等事, 沈卿他是我的哥哥啊。”   月牙儿还想再说, 但很快,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眩晕感袭来。   “…..”   淳玉忙搂住了她瘫软的身子。   只见月牙儿双眼紧闭,她的嘴唇显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惨白,面颊上隐隐带了些乌青之色。   他忙探上月牙儿脉搏, 只觉得脉搏紊乱不堪,他心道不好, 一面给她渡了自己的修为。   他回头眼神冷冽地看了几人一眼, 那眼神叫人浑身发颤。   众人都不由停住了脚步。   他抱着月牙儿转身, 不过一瞬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有弟子还想去追, 却被止住了。   “师兄!难道就放任那个叛徒逍遥么?!”   “此地不宜久留,追去恐有诈,我们已经失去了大师兄, 难道你还想要我们再失去其它的是师兄弟么!”   那个弟子被唬地说不出话来,这才呐呐地低下了头。   “当务之急是赶回青玉宗,将大师兄的...讣告,告知掌门, 再做定夺。”   众人这才有心思去好好看看沈卿的尸身,只见他虽然浑身狼狈不堪,但脸上的表情却分外的安详,他的嘴角有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小弧度,就好似在微笑一般。   他躺在哪里像是累极了,然后睡过去了一般,安详极了,竟全然不似被背叛然后枉死的模样。   他就好像是完成了一个自己的心愿一般。   心甘情愿地躺在那里。   只要他所守护的一切都能完好。   众人都难受的红了眼圈,但很快几人商议了一下,带上了沈卿的尸身,小心地放入储物空间,这才离去。   *   月牙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   这是哪里?   她睁开朦胧不清的眼睛,没有想象中的洞穴,或是干燥的稻草,这里是一个干净的房间,   四处家具简单,但看似普通的器具,却都是世外难得的珍宝。   例如,这看似寻常的珠链,却是名贵的南海鲛人所泣之泪珠,或许乍一看,大大小小,不慎整齐,但近看却发现每一颗都是那么完美的样子,圆润剔透,没有瑕疵。   月牙儿定睛一看,只见眼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自己的面前,那老者鹤发童颜,奇异的是,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眸。   月牙儿被那双金色的眼眸吸引了。   当他用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眼睛中,好似包罗了世间万物,你看着它的时候,会在眼中看到自己,金色的自己,好似灵魂出窍一般,最本源的模样。   渐渐的,那金色丝带了些沉溺的意味,叫人渐渐的迷失其中。   月牙儿痴痴地看了一会,这才突然回过神来。   她张开嘴,声音沙哑难听,她道:“你是谁?”   老者乐呵呵地笑了,道:“你醒了。”   “你身上的毒再晚来一点,可就去不干净了,人以后都要受苦的。”老者捋了捋胡须,样子分外慈祥。   他衣着简朴,但却并不邋遢,举止言行也不似乡野村夫。   “多谢您。”月牙儿说着便要起身给老者行礼。   “不必了。”老者伸手示意了她不必如此。   月牙儿刚刚略微动了动,便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这才明白自己方才境地的危险。   蓝烨将自己抓过去时所给自己喂下的东西,不仅是能让人昏迷的,那原来是一种慢性的毒,虽说不至于那么容易叫人丧命,但中了这毒却也十分折磨。   魔界的毒,哪里是那么容易解的,月牙儿看着眼前的老者,心中不由有了些想法。   传说中,妖修,眼呈金色。   他们是极为罕见的修士,也属人族,但却是被神所眷顾的一群人。   他们有着超乎常人百倍的修行速度,且金色的双眼,能看透人世的命运轮转。   妖修极为罕见,世界上或许也不过百人罢了。   月牙儿看着老者的眼睛,心下突然想起了妖修一说。   传说中,妖修都是有着金色眼眸的天才,他们的眼睛能看透未来。   这老者,不知是否是.....   月牙儿才刚这样想着,那老者就突然轻笑了一声。   月牙儿被那笑声吓了一惊,她看向老者,见他面上表情不变,莫非他看的穿她的想法?   就在这时,淳玉突然进来了,他道:“你醒了!”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倒了一杯水,走到月牙儿的床边。   “来。”   甘甜的水滋润了干涩的嗓子。   淳玉看着月牙儿疑惑地样子,道:“你昏睡了许久了,幸好没事。”   月牙儿见淳玉仍旧,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她不由觉得好笑,道:“我没事。”   淳玉见月牙儿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位老者,不由出言解释了一番。   月牙儿这才了解事情的大致经过。   原来,在地穴内,她因毒性发作突然昏迷了,淳玉不懂医术,只是不停地往她体内输送真元来供养她。   她如今身份暴露,定会有修仙界和魔界两届人来追查她。   淳玉也不敢往寻常的道路上走,只能寻一些偏僻的林间道路,而她也一直不醒,淳玉内心十分焦虑。   就在这时,他误闯了一个结界,来到了这峡谷处。   那老者是这里的谷主,此谷名唤金沙谷,谷中人都避世许久了,不知世事。   谷主的孙女发现了误闯结界的淳玉,也并没有责怪或者驱赶她,见他处境窘迫,反倒是十分善心地帮助他。   谷主精通医术,帮她医治,这才有了如今的着一幕。   “如此,真是多谢您这几日的照料。我们二人身无长物,无以为报,若有用的上我们的地方,直管说来。”月牙儿恭谦地说道。   翁老笑道:“我们谷内避世良久,很久没有外来人了,来者皆客,你们不必过谦,就她的伤养好了再说吧。”   翁老看了看月牙儿和淳玉思索着,又道:“若非说有何需要,将这几年外界发生的趣事可以说来于我听听也是可以的。”   “这话本都太老旧了,许久没有新鲜的看了。”翁老咋了咋嘴。   月牙儿心中好笑,连声应下。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呼喊声。   “小哥哥,你在这里吗?”   一个黄衣少女出现在门口,只见她眼如杏仁,面若桃花,她大约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风姿出尘,眉目如画,顾盼生情,纵使还稚气未脱,却也能看出之后的倾城之貌。她走来时,步态欢喜,腰间的一串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待她看清屋内的场景时,她脸上有些惊喜。   明明月牙儿之前从未见过她,她却好似对月牙儿十分熟悉一般,当她看见屋内的床上半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两靥带着病态,浑身气质非凡。   只见她神色若泣,她快步地走了过来,挤到中间,然后亲昵地握住了月牙儿手。   她用她纯澈如水的眼神看着月牙儿,微蹙着双眉,道:“姐姐可算醒了。”她腰间的铃铛也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声响,似是应和一般。   月牙儿被这突然的亲昵弄地有些莫名。   她并不习惯和人太过亲近,便笑着打了招呼,然后不动声色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这是我孙女——馨月,她跟着我,没见过外来的人,天天嚷着要我医好你,可机灵了这丫头!”说着慈爱地点了点馨月的额头。   馨月摸了摸额头,然后继续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月牙儿笑了笑,面对少女如此的热情,她轻咳了一声。   “姐姐要好好休养,等姐姐病好了,我带姐姐去我们谷内逛逛,姐姐也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可好?”   月牙儿看着少女那渴望的双眼,加上她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由缓缓地点了下头,答应了。   她不由想到,这爷孙二人,看来都是喜欢听故事的......   馨月十分开心地笑了。   月牙儿偷偷见她眼眸纯黑,不似翁老一般,心中疑惑,这两人是否是真的爷孙呢?   “金沙谷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姐姐你绝对没见过,到时候.....”   月牙儿微笑着听馨月说话,但心中却一直在想,不知道翁老到底是什么人....   “好了,我们出去吧。她刚醒,尚且虚弱,也该让她好好休息。”   翁老起身。   馨月看了月牙儿一眼,有些不舍,看了看翁老,还是跟在了翁老后头。   “小哥哥?”馨月有些疑惑,爷爷让大家都离开,为何淳玉还留在这里。   “爷爷,为何小哥哥可以留在这里呢?”馨月拉住了翁老的衣袖,想要撒娇也留下来。   翁老道:“大难过后,方知情意深。”   馨月皱了皱眉,并不很懂翁老的话,她仍然看着屋内的二人,她也很想留下来啊,她本来是要来找小哥哥的.....   怎么姐姐一醒来,她就要被赶出来了。   但奈何,馨月也不敢不听翁老的话,一步一回头,还是离开了。   月牙儿远远地看着馨月不舍离开地背影。   她道:“那个孩子挺喜欢你的。”   淳玉本来在舀着杯中的药,一口一口地给吹去凉了,听了这话,他不由抬起眼来看着月牙儿,他挑了挑眉。   “嗯。”   月牙儿听淳玉嗯了一声,她看向淳玉,面上不变,心中却微微一涩。   面前的人,乌发如墨,他垂眼细细地吹着杯中的药,那模样温顺认真极了。   他握着莹白汤匙的手指修长如玉。   无处不完美,怎么看都是画一般。   而此刻,这样的人却舀着一汤匙的药汁,递到了她的唇边。   他带着淡淡的笑,连那唇边的弧度都叫人不忍打破。   月牙儿凑过去,含了一口药。   苦涩的药汁叫人觉得好像五脏都要被染上这股子气味了一般。   这人越好,她就越是觉得心中刺痛。   淳玉动作温柔地喂她喝完了一碗药,然后用帕子轻轻揩拭了她的嘴角。   他放下药碗的姿势都十分的优雅。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淳玉越发的在意了。   “很在意么?”淳玉看着她,眼神平静又坦然。   月牙儿故作不知,道:“在意什么?”   淳玉一听这话,轻轻笑了,道:“她很善良,就像是最开始我所认识的主人一样。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主人之前的样子。我喜欢她的那个样子。”   月牙儿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在表明什么样的观点。   月牙儿突然感觉有些生气了,所以,他是在表明他喜欢上她了是么?   那么....她呢?她又该怎么办?   月牙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昏睡了的这几日,淳玉就被那个少女给迷去了心神么?   月牙儿强笑了笑,眼神却复杂难言。   淳玉见月牙儿一副生闷气的样子,却也装作没看见,只是觉得有趣,他道:“我跟着主人也有些时日了,我知道主人是什么样子的,主人和她不一样,对么?”   “炉上还煨着药,我去看看。”   他刚要离开,却感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   淳玉回头,却见月牙儿抬起眼睛看着自己,她的额发如今为了诊治方便,却都被撂了上去,露出一双眼睛显得尤为的大,黑漆漆的,此刻如同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狗。   但这只可怜还生着病的小狗,却非要装出一副一点也不难过的样子,十分强硬地说:“你不许走。”   明明是恳求,却带着不容置疑地语气。   淳玉叹了口气,他也不想逼她。   但他的心中却随时都在渴望着一个承诺,或者一句肯定。   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月牙儿扬了扬下巴,道:“你是我的契约法器,你就一辈子都是属于我的。”   还不够啊。   淳玉心道,他想要的不是这个,远远不止这个.....   “没办法呢。”淳玉微微翘起了嘴唇,道,“就算是法器,也无法永远陪着主人。主人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会嫁人,有自己的夫君,会有孩子.....然后,淳玉就会被其他的法器替代.....谁还会记得淳玉呢?”   月牙儿看见淳玉神色的黯然,见他又要离开,都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上前想要拉住他,道:“不会的,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我….”   淳玉见状又道:“与其如此,主人若真的心疼淳玉,便趁早解了淳玉的契约,放淳玉离开罢。”淳玉想要掰开月牙儿的手指。   月牙儿却攥地紧极了,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沈卿走了,如今连淳玉也要走了么?她绝对不允许。   她甚至不能想象没有淳玉的日子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不会放你走的!休想让我解开你的契约。”   月牙儿方才还想着,若淳玉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孩子,她是不是要成人之美呢。   馨月很善良,有系统在,她能轻松地看出一个人地好人值,馨月不谙世事,还是孩子一样的纯真,这样真正善良的好姑娘才配的上淳玉,他们在一起一定是快乐幸福的。   但现在,月牙儿却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蠢极了。   这么好的人,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让给别人呢。   割让心头所爱,让她很难受,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要让自己难受呢?   什么大度善良,从来于她沾不上边,她不想离开这个人。   她才不管淳玉愿不愿意,她就是要留下这个人。   “主人若想要我留下….也不是不可以....”淳玉见月牙儿着急的模样,轻轻扶上她的脸颊。   他道:“主人就没办法再嫁给其他人,一辈子也只能看我一个人,一辈子也只有我陪着你….主人想好了….”   月牙儿根本没仔细去想淳玉说了什么,她都连声应答了。   过后再想,只觉得这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月牙儿一抬眼,只见淳玉凝视着她,眼神异样地深情。   月牙儿脸颊一红,一辈子只和他在一起,只准想他看他一人,这不就是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么。   “跟你,我是愿意的。”   月牙儿上前轻轻抱住了淳玉。   若非要把目光看到一辈子那么久远,她能想到的,愿意携手一生的人,不正是淳玉吗。   “嗯。”淳玉依旧语气平淡的。   但他在听到这句话是时候,脸上的欣喜表情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主人....”   月牙儿:“嗯?”   “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月牙儿突然觉得自家淳玉变地有点傻,她道:“你说呢?”   “我喜欢你。”闷闷地声音从怀里传来。   淳玉搂住月牙儿地手臂一顿,他神色有一瞬地怔愣,但很快,他的神色变得温柔极了。   良久,月牙儿只听一句话从耳畔飘来。   “我爱你。”    ☆、晋江   喜欢, 好像是轻松就承认了地事情。   月牙儿也没有料到,原来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并没有太多的挣扎。   你不愿意我嫁给其他人,我对你也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这就是喜欢吧,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月牙儿突然感觉心中有一块石头猛地放下了。   原来, 自己一直都在担忧, 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一切的占有都变的合情合理了起来, 这并非借口,就好似,自己的一腔感情, 都有了安放之处。   她一切异常的举动,都有了解释, 就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似得。   而当她听到, 淳玉得表白之后, 心中一喜。   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 不过是两情相悦罢了。   爱能使人坚强,那一刻,月牙儿真的觉得没有什么能够压地垮她, 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刀山火海也不过是磨砺而已,最后终会有美好的生活等着他们。   她那时也不懂,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   她喜欢淳玉, 淳玉说爱她。   这两者,却是不同的。爱比喜欢深刻太多了。   等她明白爱的时候,她才知道淳玉爱她是需要有多大的牺牲。   她当时看着这个人,他看着她的眼神那样柔情,她真的觉得,自己拥有了世界的一切。   但很多事情,也只是“以为”如何如何.....但最终的结局往往是出乎意料的。   她却没料到,最后等着她们结局,是那般的不堪。   *   在房中修养了几天,又和淳玉腻歪了几日,月牙儿这才明白了那些情侣为何总是黏在了一起,分开一刻也觉得难受。   就拿她和淳玉来说吧,她和淳玉每日的举动好似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却又好似什么都不一样了。   同样是淳玉细心地照料她,却总能从这些寻常地不能再寻常的事情中看出些旖旎风趣来。   淳玉替她擦拭嘴角的药末子,她却能看着那熟悉的侧脸发愣,最后一回头,还能发觉他眼底的戏谑,她也不由脸上微红。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般仔细地认识过这个人一般,他的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的。   她从前就知道他很俊俏,许多同门的女弟子会偷看他,她们议论的话语,她也偷听到不少。   但她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他的俊朗。   他什么也不做,单是站在那里,也觉得赏心悦目。   他有时低垂着眼,阳光透过浓密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道阴影,他侧脸精致如画,窗外花红柳绿,□□满园,他却比任何的美丽都要叫人着迷。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他轻笑的样子,能叫寒地的花盛开,他弯弯眼睛,像是有星星在眼底闪烁,他在她耳边低喃,如同轻盈的羽毛,拨弄着她的心弦。   春风吹皱一池春水,她突然就喜欢上了他所有的样子。   哎,她有时呆呆地看着他,心道,她是多么的幸运。   淳玉之前强迫她的时候,她觉得百般不愿,心中苦涩。   现下再回想起那事来,却只觉得羞涩十分。   月牙儿年纪也不小了,此刻却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儿一般。   夜里,淳玉怕压到她的伤口,自行在外间铺了铺,睡在外间。   月牙儿心中不愿。   她是一个很少撒娇的人,但那日她却扭扭捏捏地对着淳玉撒了回娇。   淳玉拿她没办法,脸上却十分宠溺。   “睡吧。”淳玉一弹指灭了昏黄的灯光。   他和衣躺在了月牙儿身侧,合上眼。   月牙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怎么了?”   淳玉轻声问道。   月色正好,透过绿纱窗照进屋内,一地的流光。灭了烛光,昏暗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光亮,朦胧而美好。   月牙儿撇了撇嘴。   唔......   “可是伤口又疼了?”淳玉忙问道。翁老说过,这伤要小心照料,否则以后会反反复复。   月牙儿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抱抱我,好吗。”   淳玉一低头,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自己的怀里,白皙的小脸上有一抹霞色,肌肤娇嫩细腻,秀色可餐。   淳玉搂住了不安分地钻来钻去的月牙儿。   月牙儿挪了挪,终于在怀里找打了一个舒服的位子。   她的脸蛋贴在淳玉胸膛上,满足地喟叹了一口气。   淳玉却觉得有些心疼,他知道月牙儿之前的境遇,竟叫她连对自己的伴侣说一句拥抱,都难以开口。   “以后想要什么,就告诉我,好么。”淳玉用手摸了摸那柔软的发丝。   “我们都是这样的关系了,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月牙儿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她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人了。坦诚相待,我明白,那以后,淳玉也不许骗我,不许对我有任何的隐瞒,我们都这样,可好?”   坦诚相待。   淳玉听到这话,心中却猛地一抽。   他要如何开口....   “其实我…“   话还没有说完,淳玉就被月牙儿打断了,她道:“我真傻,淳玉自然是最好的,淳玉怎么会骗我呢,以前没有,以后就更不会有了。”   说着,她咧开嘴乐了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淳玉一向是为她好的,对她最为忠诚。他为她受过伤,对她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淳玉满腔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嗫嚅了一下嘴唇,眼中神色几度变化,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紧紧地搂住了月牙儿。   “你怎么了?”月牙儿感到身上的伤被压着有些痛了,但她没有开口说出来,   淳玉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当然,你哪儿也不能去,除了我的身边。”   淳玉闭上眼睛,像是想要掩去眼底的汹涌的情绪 ,他道:“你不要赶我走,就好了。”   “怎么会。”月牙儿觉得淳玉有些奇怪。   “睡吧。”淳玉拍了拍月牙儿脑袋。   月牙儿也并未在意,她在淳玉的胸膛上蹭了蹭,感觉心中安定极了。   但或许是气氛太好,又或许是两人感情刚定没几天,月牙儿心中莫名躁动,竟然躺着久久无眠。   她躺在床上,抬头看向淳玉光洁如瓷的下颔,用手轻轻捏了捏。   淳玉抓住了那不安分的小手,道:“别闹。”   月牙儿道:“不。”她觉得淳玉现在的反应有趣极了。   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往淳玉的腰间一挠,只感觉身旁的人,猛地缩了一下。   淳玉最怕人挠腰,一挠就痒的不行。   “别….”   淳玉越躲,月牙儿却越上瘾了,开始淳玉还顾及着月牙儿身上的伤,不敢动她,后来见月牙儿还是不依不饶的,便也出手,两人打闹至一团,而后大笑起来。   若是系统看见了,此刻只会送月牙儿现在的行为一句话:女人,你在玩火。夜晚的男人,最是经不起撩拨了。   闹着闹着,月牙儿突然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了。   两人渐渐变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   月牙儿看见,淳玉的眼中的深色越浓。   她有些别扭地想要离开,却被淳玉一把拉住了手腕。   “我……”   她知道淳玉想要做什么,她并不反对,但她还是在他这样的目光下,觉得羞涩难言。   她此刻衣衫半敞,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双颊微红,眼神闪躲,带着些纯真无邪的诱惑。   淳玉淡淡地说了句:“是你先招惹我的。”   而后,并不给月牙儿反应的机会,翻身就将月牙儿压在了身下。   一个绵长温柔的吻凑了上来,月牙儿挣扎了几下,就沉溺在那无微不至的柔情里,整个人好似在水中倘佯,原来和心悦之人亲吻是一件如此愉悦的事情。   而所谓鱼水之欢,就好比是鱼儿和水一般亲密的关系,最要和心爱之人一起才能体会其中的乐趣   。   之前的那些强迫所获取的不过是片刻的欢愉,而如今两人心身合一,才是极致的快乐。   □□之际,淳玉故意停了下来。   身下人睁开朦胧妩媚的眼睛,声音沙哑的嗯了一声。   “我是谁?”   “淳....玉。”   淳玉往前顶了一下,身下人身子一颤。   “你喜欢我吗?”   “喜欢….”   “有多喜欢.....”   “就是…很喜欢很喜欢。我最喜欢淳玉了。”   她的样子就像是一朵完全盛开在他面前的花,将所有的一切都展现给他了。   美丽也好,难看也罢,都是她。   月牙儿往前,想要抱住他,那样子不知羞耻得可爱。   淳玉终于满足了,这才给了她。   第二天起来,月牙儿才觉得身上难受,淳玉又有些自责了,她身上伤还没有痊愈,自己不该鲁莽。   月牙儿看向他的眼神却越发甜蜜了,好似在看一罐蜜糖,随时都能舔上一口的那种。又修养了好些时日,月牙儿身上的毒才清除尽了。   馨月之前,一直都被拦在门外,这次见月牙儿好了,便立即来找她了。    ☆、晋江   天朗气清, 馨月便邀请月牙儿来四处逛了逛。   金沙谷四季如春,气候宜人,谷内皆是一片春意盎然,花朵盛开,蝴蝶嬉戏。   馨月一会儿去扑这个蝴蝶,一会儿又去捉那个雀儿, 摘下一朵娇艳的海棠别在发髻上, 时而掩面说笑, 活泼得宛如一只欢喜的小鸟。   一路上有小溪如碧, 清澈见底,似一条绿带萦绕着山谷。   吐纳着新鲜的空气,月牙儿也不由觉得浑身舒畅, 好似能把一肚子的污晦气都吐呐了出来。   “姐姐,你看那儿, 快点啊。”馨月跑在前头, 她的笑是那么的明亮, 而看见她那无忧无虑的眼神, 月牙儿却也不由有些羡韵。   其他的青年少女也都纷纷玩闹着,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   尽管他们可能从未见过繁花似锦的外面世界,甚至没有见过珠宝金银, 玲珑翡翠,他们穿着最粗糙的麻布衣服,头上戴着木簪,或是耳边别着鲜花, 但却任何人都过的开心。   月牙儿也不由被他们带动着,跑了起来。   天是那么的蓝,好似比外头更加蓝一些,像是阳光穿过蓝宝石后透出来的那一层颜色。几缕羽毛似的云彩淡淡描在天空中,不时会有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竟宛如仙乐。   到了小溪边,众人都稍作了歇息。   几个性子活泼的男女就干脆在河边玩起水来。   那水是那么清澈,可以看见地下的小石子,掬一捧水来,清凉极了。   踩着干净白色的石沙,任肌肤完全浸到水里,好似连肌肤都要变的润泽了起来。   不时有调皮的少年将水舀到一旁人的身上,众人也不在意衣衫被打湿,随性就这样打闹起来。   这里的水较浅,就算到河中央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馨月捧着一大捧的鲜花走到月牙儿的身边,月牙儿正坐在一个大的石头上,也入乡随俗脱了鞋袜,将小脚放入温凉的溪水中。   众人都在玩闹,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宛如寒梅般动人,却又带着莫名的凄楚。   馨月觉得这个姐姐跟这谷里的人都不一样,她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   就好像现在这样,他们都在疯闹,她却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   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却多了一切难言的复杂,好似经常带着些莫名的忧郁一般,好似总有什么事情,使她不得真正的微笑。   月牙儿听见了来人的脚步声,她抬眼一看,只见一大捧娇艳的鲜花被递到了她的眼前。   馨月一伸手,道:“诺,给你。”   月牙儿见她眉眼弯弯,笑的十分开心,也就觉得心情好了起来,于是到了声谢,接下了那捧香气宜人的花。   月牙儿拨弄着那娇嫩的花瓣儿,一面问道:“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   馨月也找了块石头,学着她的样子,将小脚放入溪水中,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她歪着头,问道:“姐姐怎么不去?”   馨月见月牙儿一脸无奈的样子,不由笑道:“姐姐不去,我也不去。”   馨月看了月牙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怎么不见小哥哥呢?”   月牙儿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指不自然地绞着自己的衣角,虽然装作不在意,但她脸上流露的细微表情,还是显露出她的紧张。   “他跟着翁老去了,说是有话要问翁老。”   淳玉只说他要去找翁老,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但月牙儿却突然想起了,今早时,淳玉那苍白的脸色,像是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的全部的血色一般。她担忧了问了几句,淳玉只是笑了笑,说他没事。   “哦,原来是跟着爷爷。”少女的神色有些暗淡了。   月牙儿见此,眼中神色动了动。   正说着话,那旁的河里便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快过来啊!”   一个清秀的少年正裸着半边膀子,朝这边喊道。   月牙儿看了看那个少年,又瞅了瞅馨月。   只见馨月站起来,对着那边摆了个鬼脸,道:“不去。”   少年纳纳只好摆了摆手,只好去找其他人了。   月牙儿挑眉看了一眼馨月,道:“他喜欢你。”   馨月立即红了脸,忙摆手解释道:“才没有呢。”   月牙儿抽出一朵绯红的牡丹来,她拿在手里摇了摇,花朵娇艳动人,却不及面前的少女半分。   月牙儿看了看,不由笑道:“你拒绝了他之后,他的眼神可没从你这里离开过。这还不是喜欢么?”   “不信你看。”月牙儿拿着花朵朝一旁一点,花瓣儿摇曳了几下。   馨月朝月牙儿所指方向一看,果然见那少年正在偷偷看着自己,而他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看向她,不由慌忙地躲开了。   两人皆是脸颊微红。   馨月却有些气愤地样子。   “我才不要他喜欢我。”   “怎么说?”   “我…他是个自大鬼,又爱吹牛,不论从哪里看都及不上小哥哥半分。”馨月说这话的时候撇了撇嘴。   不及淳玉半分?   月牙儿听了这话,算是彻底地肯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月牙儿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少年,道:“你们很熟悉?”   馨月点了点头。   “从小就认识?”   馨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点了点头,道:“青梅竹马。 ”   月牙儿只是道:“依我看来,淳玉却不及他好。”   馨月听了这话,惊讶地抬起头来,像是想要反驳。   月牙儿轻轻笑了,道:“别急,听我慢慢说来。”   “你喜欢淳玉对吗?”   馨月红了脸,支吾了几声,还是点了点头,   月牙儿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不由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云鬓花颜,纤腰如柳,怎么看都是一个叫人无法拒绝的曼妙佳人。   “你了解淳玉多少?”   馨月好看的眉毛不由轻轻地蹙了起来,而后摇了摇头。   月牙儿道:“那么你喜欢他什么呢?若是不够了解一个人的话,你看到的很可能只是他的优点,他隐藏在暗处的一面,是没人能看见的。”   月牙儿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因为她和淳玉相处了这么久,其实她不觉得淳玉有什么缺点能掩盖他所有的好处的。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馨月和淳玉是不可能的,他既然已经和自己互诉了心意,虽未成婚,月牙儿在心底却也已经将他看作是自己一生的伴侣。   这样说,或许有些自私,但是这辈子,淳玉都不可能再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所以,馨月和淳玉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要趁着这小姑娘沦陷不深赶快掐断这新生的萌芽才是。   馨月正值青春年少,这给年纪,最是伤春悲秋,好似感情多的无处用一般。她并不见的有多喜欢淳玉,或许只是因为他是外界来的,本身就很新鲜,又加上,淳玉那一副好的容貌,心动也是寻常的。   这到底和爱是不一样的。   月牙儿定定地看着馨月,道:“你迷恋他好的一面,却看不到他糟糕的一面,若是你看到了他不好的一面,又因此嫌弃他,那该如何是好呢?”   “爱情是冲动的,但是真爱却是悠久绵长的。你能像爱他美好的一面一般,爱他不好的一面吗?”   馨月愣愣地看着月牙儿,对她的话,好似并不是很明白。   “姐姐你说了这么多…嗯…小哥哥…他…到底有何不好?”   月牙儿见她此幅模样,不由一狠心,想着要加大剂量才是。   她想了想,心下乎生一计。   咳,淳玉别怪我了。   馨月眨了眨眼睛,月牙儿凑到她的耳边,对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馨月惊讶地捂住了嘴,脸上飘上几抹说不明的红晕。   “原来…小哥哥他…”   月牙儿痛心地点了点头。   馨月的脸色忽红忽白,她虽年少,却也略通人事。   没想到,那样玉树兰芝的人,竟有如此隐疾.....   看来,同姐姐说的一般,看人还真的不能只看表面,谁能想到这里去呢。   “可是.....这等私密的事情,姐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馨月疑惑地看着月牙儿。   月牙儿轻咳了一声,道:“我们有主仆契约,他的什么事情又是我不知道的呢。”   馨月却只是定定地盯着月牙儿,眼中似是看通了什么,她偷偷凑到月牙儿耳边说道:“姐姐也喜欢小哥哥吧。”   这回轮到月牙儿惊讶了,这丫头看着傻兮兮的,这会子却又这般的机灵。   “主仆契约可无法看见这方面的事,姐姐把我当小孩子呢。我本来就觉得你和小哥哥之间有所不同,今日见你连这等秘密都知道了,除了那种关系,我再想不出其他的解释。”馨月的表情有些复杂。   但月牙儿分明在其中看到了一丝同情。   …..   其实.....   馨月又道:“小哥哥能得姐姐这般的人,真心相待,我也甘愿退出!”   月牙儿:.....   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结局到了,也还能接受....   馨月不再缠着月牙儿了,一路上原先那个少年再对她献殷情,她也没有立即拒绝。   月牙儿眼尖地见她不时偷瞄那人下面。   月牙儿:咳。   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姑娘,看来被她吓的到了。   月牙儿想着,默默揉了揉自己的酸痛的腰,心中不由埋怨了淳玉一句。   *   馨月邀请他们时,淳玉推脱了,没有和他们一同前往,他心事重重专门去找了翁老。   翁老正在林中修炼,他闭着双眼,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淳玉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翁老还未修炼完毕,就索性也坐着,但他心中实在烦闷,坐立不安。   “孩子….”   淳玉一转头,见翁老张开双眼,有一瞬间,淳玉甚至觉得,那双眼眼睛是吸收了日月的光华才能如此的明澈。   “晚辈打扰了。”   翁老捋了捋胡须,看着淳玉,等他的下言。   这少年的心事太多,那声音吵的他根本没办法修炼,只能停下来,先听听他是为何而来了。   “晚辈略通星术,昨日替吾主占卜了一卦,卦面凶险,却因功力不够,不能得知破解之法,恳请前辈赐教。”   淳玉说着,跪了下来,在翁来面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   他自和月牙儿互诉了心意之后,他便在一心谋划着以后该如何去过。   他体内的封印是很棘手,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办法,此乃一大焦虑,且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无法消散。   他如今怎么舍得将月牙儿入药,莫说拿她入药了,就是扯断她的一根头发,稍稍划破她娇嫩的肌肤一点,他都要心疼许久的。   她好像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一般,她的疼痛都会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她痛苦,便是他的痛苦。   她开心,他自然也开心了。   淳玉不仅感叹,情爱真是致命的□□,沾上了一点,就足以让人迷失了心智,他却还沉迷地甘心情愿。   若是真的不能突破封印.....   他回了深渊,也不知道千百年后月牙儿能否还记得他....   但他又怎么能忍受月牙儿再也无法记得他呢?   一想到哪个场景,他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想起了古人的占天之术,此术凶险十分,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于卦中,但也十分有效。   名为占天,即能够看透天意,甚至逆转它。   卦中所示,乃逆改天命之法。   他此刻的功力无法完全启用这等占天之术,他却为了二人的未来,甘愿尽力一试。   他犹豫了几次,终于决定撒开了自己的第三个封印,那恐怖的力量又有一部分重新回了他的体内,但封印的反噬也更加厉害了,加上这通天的术法对他看透世界规则的惩罚,他浑身忽冷忽热,随时都如同在针尖上行走一半,时刻都在经受身体上各种疼痛的折磨,那疼痛从脚趾至脑海,反反复复,而最厉害的是,他也同时在受着精神上非人折磨。   封印他的封印一共有五个,他之前在深渊的时候,自己强行突破了一个,那反噬过了千百年也未曾痊愈,若是强行突破五个封印,在恢复自身全部实力的同时,他也会被反噬而死。   第二个封印,在黑云谷的时候,他因担心月牙儿将它撕了下来,交给了月牙儿。   如今这第三个封印,他今天强行撕了下来。   现在已经有一大部分的力量都回到了他的体内。   在承受着这巨大的力量的时候,淳玉也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把此事透露给月牙儿半分。   而最终占卜的卦面实在让他忧喜交加。   卦面现显示,他们二人同心相合,天之良缘。   淳玉看到此卦的时候,不由欣喜。   但他再往后看的时候,却又见天空中星子的皆成“荧惑守心”之态,此乃大凶之兆!   他不由心中一惊。   但他再往下看,漫天星子混乱,一会成这个卦面,一会儿又成哪个,且月亮上隐隐浮现出一抹血色。   淳玉知道,这定是月牙儿之显示,他忙将当时夜空中的种种变化,用玉石记刻下来。   回去研磨良久,都不得其解,淳玉想起来翁老,他一早便看出了翁老并非常人,他是妖修,他的眼睛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淳玉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才能看得透这卦象了,遂决定过来求他。   翁老轻轻拂身,道:“你起来吧。”   “我知前辈并非俗人,还请前辈赐教。”   翁老看着淳玉,良久他说道:“罢了,你拿给我看看。”   淳玉走到石桌旁,一挥衣袖,一排晶莹洁白的玉石出现在桌上,那玉石上都刻着不同形状的点线,常人看上去估计会以为是小孩子的涂鸦,但那每一线,甚至点,都含着整个世界。   翁老只是看了一眼,便凝了眼。   他匆忙走到那些玉石面前,拿起玉石细细观摩。   过了一会儿,旁人看去都会怀疑,他是否是被人定住了身子,只见他举着一块玉石,凑在眼前,动也不动,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淳玉轻声喊他,他也不回。   他就好像去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只有眼睛不时的微微闪烁能说明他还活着。   他眼中的金色,好似在流转一般,那金色渐渐浓郁了起来,且渐渐地充斥了整个眼眶。   看完这块玉石,翁老又开始看另一块玉石。   就这么看着看着,竟过了一天。   淳玉在一旁也不敢打扰他。   天都暗了。   翁老终于看完了最后一块石头,他放下那颗玉石。   黄昏的光照在玉石上,那些玉石也折射着那华美的光芒,但渐渐的,那些玉石竟然都同雪水一般的融化了,只留下空中的点点微光。   淳玉眼中闪现出一抹喜色,他忙迎了上去,道:“这么说,您明白了!”   翁老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看,就好像被抽去了一半的血色一般,平时红润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但他的眼睛却闪现着异样的光芒,就好像发现了一个什么秘密。   他看了一眼淳玉,眼神也有些复杂。    ☆、晋江   翁老是一个妖修, 他的眼睛看透了太多的东西,人心,天道。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兴奋了,毕竟,他已经几乎摸透了整个人世界。   但那个少年拿过来的玉石却叫他心惊。   那上面刻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超脱了这个世界的, 关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就好像他们这里,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而其他的地方, 也同样有许许多多的,同他们一般的小世界。   而把这些不同的小小世界包含在一切的是什么呢?   暂且把它称作宙吧。   而同一个人,或许是能够存在在不同的世界里的, 但是却过着不同的生活,这个又称作了位面。   这些位面, 是受人监管的, 那个人称作“神”。   它们是超越了一切的存在。   世人都想着成仙, 那样可以长生不老, 但成仙后,仙还是只能生活在飞升那一个位面,但神不同, 它们穿梭在不同的位面。   仙要遵循规则,但神是创造规则的。   可以说,世界的一切都是神创造的,连仙的产生也是在神计划中的产物罢了。   之前世人, 对神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包括翁老自己,但现在,翁老隐隐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世界的一道规则。   他好像和那神直接碰了个面。   所谓天意,何为天意?   这个世界都是神创造出的一个小小位面罢了,天意不过就是神意。   这玉石上记录的东西,就是神意。   占天之术,传说可以逆天意,其实那并非就真的能看透天意再去逆转它,没人能逆转神意,之所以之前有如此多的人传出“逆天”之说法,不过是神一早就设计好了的。   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人是命定之人,他们的命格是翁老所无法看透的,那是神命定好了的,任何外界因素都无法改变。   其他人的命运都是同命定之人相关的,世界上人人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牵动一个,其他几个人的命运就都会发生变化,神就如同那木偶师一般,动一动那无形的丝线,远远操控整个世界   而命定之人就是用以维护这世界平衡的人,只要他们的命运不变,世界就会始终不止地运转。   例如,沈卿之命就是不可逆改的命运,所以即使是系统也无法改变。   月牙儿的命格表面上是命定之人,但实际上又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的命本该是由神都定好了的,却又隐隐展露出不确定性,很是复杂。   淳玉的命格也是如此。   翁老从未见过如此奇特之人,他想要再看,却被一道屏障给阻拦住了,再不能前进一步。   他用了自己的通天之力,钻研了许久,才隐隐明白了一些规则。   但对于淳玉所求之卦,他从卦面中能看出的却是无解之解。   “请您赐教。”淳玉再次下跪,头紧紧贴着地面。   他极少这般谦卑,或者说几乎没有,但今天他这样除了因为同月牙儿之间的感情,也说明了面前人能力的恐怖,竟能叫他甘心下跪赐教。   翁老叹了口气,神色凝重,他几次想要开口,却又都在张口的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淳玉也看出了翁老的异样。   “你也看到了,我知道的太多,它,不要我开口。”翁老伸手指了指天。   淳玉不解,面色变得很难看。   “罢了。”翁老,道,“你既然信任我,将此等通天的卦给我看.....”   翁老又掐指一算,叹了一口气,道:“天意。”   翁老不再多说什么,只见他的手上飞快地撵着法诀,他眼中的金色大盛,发丝飞扬,衣袂飘飘,几乎要将这里的一切都映上金色。   “我积攒了数百年的天眼,没想到,今日就要——”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金色的线从他的眼角开启,似是从肌理中长出来的,他顿时止住了声音。   他开口了,声音却如同跨越了几个世纪,从遥远的彼岸传来。   淳玉觉得那个声音,好像就在耳旁,就在脑海中响起,却又好似很远很远。   那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却叫人有一种莫名想要跪下的冲动,那种上位者的威严无处不在,那种压制,是淳玉之前从未感受到的,几乎要将人压到尘土里去了,还不够,只想要跪下亲吻他的脚尖。   那声音不似翁老本身的声音,那声音都不能称作声音了,好像是由什么其他的东西,鸟叫虫鸣,又或者其他的组合而成,但组合到一起,明明不能清楚地说明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淳玉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又莫名能听的懂,他的话。   一遍一遍地带着回响,响彻着。   “她天生坎坷之命格,此乃天定,此命格须得经受一定的劫难方能转运,一路平顺,她如今劫难未够,还差最后‘怨、恨’二难,过次便能一切皆空,成就大乘。”   他道:“由爱生恨,由叛生怨,最后二难唯汝可做而已。”   “她所爱者,叛她,她所全心信任之人,欺她,方能得极致之怨恨。”   “放弃汝所爱者,汝可明白?”   …….   淳玉从没想过,等待他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脸色煞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他沉默了良久,就好像,心神都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紧握的双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临走之际,翁老对他说了一句:“万物相生相对,道法自然,因果循环而已。”   翁老的原本的年轻的面孔,此时已经变得苍老不堪,他的满头白发都枯如稻草,但他的眼神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祥和。   淳玉远去的背影显得十分淡薄,如同一张苍白的剪纸,好似整个人世界都没了颜色。   他听到这个话的时候愣了愣,然后认真地行了跪拜大礼。   他没有问为何翁老要耗费如此心血帮他,就同他说的一样,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他今日所做的果,必有前因来做结。   他只能用最恭敬的心,向他行跪拜大礼。   翁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只能幽幽叹了一口气。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逆天者亡,顺应,反而能有一线生机。   之后等待他们的命轮,乃是大凶之兆,但卦面却又还有一线转机,所谓成或败,一念之间而已,究竟如何,还是要看他们自己了。   *   一日游归来之时,月牙儿远远就看见了淳玉,他站在窗边,眼神很暗,就像是下雨天的天空边缘的那层灰色,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乌云在里面汹涌。   悲哀,压抑,透不过气来。   当淳玉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月牙儿的气息实在太过熟悉,他自身的防御竟完全忽视了月牙儿,以至于现在他才发现了月牙儿。   这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实在有些糟糕。   如此差的警惕性,若是此时月牙儿想要偷袭自己,简直太容易了。   一刀结束自己的性命,也并非难事。   他若是真的死在了月牙儿的手上,淳玉握着环住自己腰身的小手,心中微微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竟觉得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惊恐,却又心甘情愿。   与其一辈子都的被困在那个幽深的深渊中,他宁愿因为背叛欺骗,死在月牙儿的手上。   淳玉转过身去,凝视着月牙儿的双眼,他将她的双手拿起,闭上眼,挨在脸上。   至少那样,她或许会觉得深刻难忘。   至少她是爱过我的,亲手杀了我,我的背叛,痛苦、痛恨或者其他的什么,她会此生难忘。   他真的不愿意让他,忘记自己,比起很来说,忘记才是最让他难受的事情。   若是一切感情记忆都消失了,那么他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月牙儿觉得现在淳玉看着自己的眼神悲伤极了,像是随时都要离开一般。   “淳玉,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   月牙儿的直觉告诉她,淳玉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从未见过淳玉这般的眼神,压地她透不过气来。   淳玉微微扯出了一个笑容,他道:“其实我….”   仅说了几字,淳玉却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放下了手,背过身去,看向窗边。   黄昏之时,天边的云彩宛如被火烧过一般,大半的天都被渲染成了浓烈的血色,那背影似是随时都能被那太过浓烈的血色染红一般,他的侧颜,有种凄凉至极的美感,月牙儿的心猛地突了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月牙儿努力忽视心中不好预感,依旧扬起一个笑脸,上前几步,再次抱住了淳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在啊。”   月牙儿将脸轻轻地贴在他的后背上,她依稀能感觉到他皮肉下的骨头,是那么坚硬,微微硌着脸。   “到底怎么了?”月牙儿有些心疼地说道。   见淳玉仍旧不说话,月牙儿不由探过身子,往前一看。   只见淳玉双目微红,他闭着双眼,就好像自欺欺人,不愿让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月牙儿却见他的眼角,留下了一行晶莹的泪。   月牙儿伸手,轻轻触上那泪,温热的,像是血液的温度。   她从不知道,玉也会流泪的。   法器并非人,一生都没有眼泪。   若非伤心到了极致,怎会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能猜到最后的反转嘛hhhhh   所谓神之指示啥啥的 ☆、晋江   月牙儿愣了一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涌上心头。   她将淳玉的身子掰了过来,她凝视着他的双眼,道:“你…哭了?”   但此刻淳玉却又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开不出半分的伤心之色,他只是说道:“风太大,吹伤了眼睛。无事。”   月牙儿狐疑地看着他, 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这个说法。   淳玉俯身抱住了她, 好像溺水之人抱住一块浮木那般的用力。   月牙儿觉得今日淳玉实在太过不正常了。   到底怎么了?   但无论月牙儿如何去问, 淳玉都只是马虎过去, 月牙儿也只好作罢,想起今日淳玉是去了翁老那里,月牙儿想着届时还需去翁老处询问一下。   两人都不再过问方才的事, 依旧同往日一般。   淳玉亲吻着她娇嫩的唇瓣,却只觉得心中越发悲凉。   他要她一遍遍地说爱他, 到头来, 却觉得越发空虚。   他心底的花就要枯萎了, 他要用心头的热血浇灌她, 在背叛中浴血重生,不过如此而已。   “如果我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呐。”   淳玉看着面前的人系了半天, 也没有系好上衣带那个结,他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用修长的指, 帮她挽了一个漂亮的结。   月牙儿却反过来点了点淳玉的脑袋,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道:“都是淳玉的错,都是淳玉惯的。”   “所以淳玉,可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照看我一辈子才是。”说的那么义正言辞。   淳玉极少见她这副无赖的样子,不由捏了几下她的小脸,道:“我也想照看你一辈子。”   他的眼神却有一瞬间突然暗淡了下来。   如同熄灭了的烛火,月牙儿觉得淳玉近几日好似越发的没有精神了,她却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去见过了翁老,翁老只说不知,那日两人只是下了几时辰的棋罢了。   她看见翁老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好似老了一些,却又感觉说不出来,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觉得最近的一切都有些奇怪,算了算时间,月牙儿觉得,他们也是时候离开这里的时候了,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月牙儿将这个想法告知淳玉的时候,他的眼中的神色动了动,闪闪烁烁的宛如泪光,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在临走之前,让翁老给你再诊最后的一脉吧。”淳玉说道。   月牙儿点了点头,道:“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之前就已经没有大碍了。”   “谨慎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好吧。”月牙儿只好答应了下来。   在月牙儿没有看到的地方,淳玉的眼底显现出一抹决绝,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么。   ……   “还是麻烦您了。”月牙儿对着翁老说道,说着微微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这些时日,实在叨扰,我们已经决定近几日离开了。”   翁老拿出一块丝帕拢在月牙儿的手腕上,然后将手放上去诊脉。   他想到那日淳玉恳求自己说的话。   他说:“陪我演一出戏吧。”   翁老思己此处,不由心中也感到微微悲凉,上天究竟为何一定要拆散这样一对的有情人呢,那卦面,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良久,月牙儿见翁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异色,他眉头微皱,嘴中喃喃有声。   翁老又取出了金丝,绑在了月牙儿的身上,他道:“你的脉象….”   月牙儿也不由簇起了眉,她道:“有何问题?”   翁老皱眉,不语。   他拿起月牙儿的一根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洁白的玉盘中,这个玉盘底部瞬间出现了八卦之阵,那血就滴中央。   不过顷刻,那玉盘中心却渐渐浮现出了一朵娇艳宛如玫瑰的花。   花朵逼真十分,就好像真的生在盘底一般,还不时摇曳了花瓣。   月牙儿埋藏在脑海深处的某一处记忆突然被记起。   很久之前,她在自己胸口偶然间看见了一朵花,她当时并未在意,如今那花的模样却那样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那花的样子和如今盘中的这朵,岂不就是一摸一样......   每一瓣都无比的对称,每一瓣都娇艳似血,美丽的诡异。   “此乃济渎咒,上古之毒咒,没想到,还能在此处看见。”翁老的语气有些震惊和痴迷。   他这话倒是真心的,这济渎咒启用之人要求极为苛刻,没想到今日能看的见。   这咒术即为上古之术,若非淳玉亲自告诉他,又暗施手脚,又怎么会这般轻易就被他发现。   不过,这济渎咒,又岂是那般容易就容易被发现的,一般人恐怕根本就看不出来。   “济渎咒....那是什么?”月牙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是一种上古毒咒,以被下咒人的身体为器具养出一朵济渡花,最终的花,能够破解一切的诅咒。”   “最终花朵会被摘下,但那花已经和被下咒之人完全融为了一体,一旦摘下,如同将那人的五脏甚至魂魄都连根拔起,被下咒人的性命也就到此终结。”   “适合做济渎咒容器的人,实在稀少,而姑娘你竟是最好的此等的容器。”   “什么….”月牙儿大惊。   “如今花朵已经成熟了,就等下咒之人摘下了。姑娘你…看来并不知道是谁下的这咒的了?”   月牙儿突然感觉胸口微微一热,那种灼伤感突然从胸口传来。   “下咒之人必是姑娘最亲近之人,在济渎咒成熟之前,若和下咒人离得太远,济渎咒就会枯萎,必须日日夜夜同床共枕那样的亲近才是,不仅如此,在种子被埋下的最初的时期,下咒人需得将自己的精血喂于被下咒之人.....”   翁老还在说,但月牙儿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捂着胸口的手,攥得发白,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想起了她为了去摘雪蕊花给淳玉,她生了病,淳玉曾递给她一碗水,那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她气的摔了碗,以为他要谋害她,后来发现是他的精血,她很是愧疚,自此对淳玉更加亲近了。   如今那一幕再想来,她当时的猜想却不一定有错.....   哪里来的这样的巧。   她最亲近的人,就是淳玉啊。   日日夜夜同床共枕.....自那件事情之后,她对淳玉越发放纵,她每日都会将他戴在身边....   他若真的想要不留痕迹地对她下咒,她自是,难以发现。   她以为他最初亲近她,是因为信任和喜爱,她以为他的眼神,那么纯澈带着孺慕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喊她主人,亲昵地喜欢蹭她。   后来,他变强大了。   只是,如今想来,他也未免,长进地太快了。   这速度,就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修为已经叫她都望尘莫及了。   他真正的修为如何,她至今仍是不知道,但那样多次,他都是从危难中,救她脱离险境,他临危不乱的样子,真叫人无法相信,他在几年之前,还是那个经常对着她撒娇的小法器。   太多的疑点,一瞬间都涌入了脑海。   那些平日里以为自己忘记了的细枝末节,都在此刻太过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若他亲近她,只是因为咒术需要,她却还傻乎乎心疼他,以为他是最忠诚不二的,她沉溺在他虚伪的温柔中,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一点一点地都给他,就好像一只傻兔子,一步步掉下猎人的陷阱。   想到这里,月牙儿的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那么....他说的喜欢,又有几分真心呢?   难道这也只是为了哄骗她,麻木她,只等着最后摘下她心口的济渎咒么?!   这么多年来,她无法想象,他的亲近,他的忠诚,竟全都是假的。   这一切,甚至包括让她喜欢他,恐怕也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那种惊恐的感觉一瞬间,叫月牙儿毛骨悚然。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又觉得心头一痛,好像有什么生生在自己的心口挖了一刀,直弄得鲜血淋漓。   她感觉喉头泛起一阵血腥味。   月牙儿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吓人,就好像一个苍白的鬼一样,眼神都泛着青。   她不相信。   她不信这么多年的陪伴,都是假的。   就算,最初的目的真的是这样....   不,没有如果,就算一个人的话可以骗人,但心是骗不了人的。   她记得他说爱她时的眼神,那眼神是骗不了她的。   他爱她啊,不会错的。   月牙儿跌跌撞撞地起了身,道:“谢谢....我…”   她朝门口走去,却魂不守舍被门槛绊到了,狠狠地摔了一跤。   地上石子很多,直接将她的手磨去了一块皮,皮都翻了起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肉来。   翁老刚想去扶她,她却毫不在意地起身,又摸了摸脸上的灰尘,却怎料染上了手上的鲜血,越抹越多,显得十分可怖。   脸上的灰土粘在那块翻开了的皮肉上,带来微微地刺痛感。   翁老看不过去了,说要帮她擦一擦,她却鞠了一躬,不等翁老说什么,就这样退了出去。   走在路上,月牙儿的脑子仍是昏昏沉沉的。   外面的光线映照在她的眼里,好像无数五彩的宝石反射出的颜色,斑驳陆离。   那些来时觉得好看的花儿,那些叫声清脆的鸟儿,此时在她的眼里耳里都好像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她只看到,那花瓣上微微枯萎的一点边缘,微微卷起来,好似风一吹就要随风散了一般。   她只听到,杜鹃那似泣的哭喊,点点滴滴宛有血泪流下。   她只知道,她要去找淳玉。   但找到过后,她要做什么,她要问什么,她却又都想不出来。   她要找到他,看着他,然后抱住他。   他会和以前一样,用他温柔的嗓声问她,怎么了?   他的眼神还是会和之前一样的关怀亲切。   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月牙儿想到这里,心中稍适。   脚下的动作愈发的快了,绕过几个小道,一间小木屋就立在那里。   阳光下,那间木屋都似要融化在那阳光里了。   月牙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的笑容。   绿草如茵,阳光融暖。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月牙儿快速地跑进了木屋内。   “淳玉?”   月牙儿一面喊着,一面到处寻找着淳玉。   去了书房,却不见淳玉的身影,但月牙儿却发现他的桌上依稀临摹着许多个“月”字。   月牙儿心中一甜,那些痛苦和燥闷都被压抑下去了一些,她正要拿起来看,却忽然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和平时月牙儿听到的不同,好似还多了一个人似的。   不知为何,等月牙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侧身,躲到了一旁的书柜后。   她屏住了气息,不叫来者发现自己。   月牙儿心下一惊,是馨月!   她不由皱了皱眉,淳玉和馨月....   她偷偷地侧过身子来,看着不远处的一幕。   淳玉好似在找什么东西,月牙儿更努力地敛了自己气息,不愿被他发现。   终于,淳于找到了一块玉,赠与了馨月。   “美玉赠佳人。”   他看向馨月的眼神,那么温柔,比之前看她时的眼神更加温柔。   月牙儿心头一痛,她不由攥紧了拳头,压住心头波涌的情绪。   “你这是…”馨月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淳玉对她展颜一笑,那笑容刺痛了月牙儿眼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神女有意乎?”   淳玉伸出手,将那一块玉递到了馨月的眼前。   月牙儿认出了,那玉并非寻常的玉,乃是淳玉的本体。没想到,他竟将这般重要的东西,送给了馨月。   馨月顿时心跳不已。   “那…那…姐姐怎么办呢?“   淳玉道:“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你善良美丽,她不能及你半分。我留着她,不过是还有些用处罢了。”他神色自若,提起她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些冷漠和嘲笑。   月牙儿捂住了自己的嘴,震惊不敢相信,她闭上了眼,努力不叫自己哭出声来。   “我过些时日,就去向你爷爷提婚,他会同意的。”   馨月羞涩的嗯了一声,两人渐渐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光影笼罩下来。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描摹那些“月”,原来想的是不她月牙儿,想的是馨月。   月牙儿,月牙儿,寡廉又刻薄。   馨月,听着便觉得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名字。   月牙儿觉得脑子混乱极了。   眼泪流得有些麻木。   她的心,也被刺痛地有些麻木了。   儿时常听人说,名字往往能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月牙儿现在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这个话。   他心里,念着月。   她也是月亮,却不及旁人的半分。   她只是如同镰刀一样,如同柳叶一般,都是凄凉极了的东西。   那时,淳玉告诉她,他的心意。   窗外盛开的满树梨花都簌簌落了一地,如同她被惊动的心。   今日,他又对另一个美丽的少女,这般亲昵,他说:“我心悦你。”   那日掉落在地的梨花,已零落成泥。   月牙儿靠着书柜瘫软了下来。   那声音惊动了外头的二人。   他们如同被野外被惊动的鸳鸯,扑楞一下,神色慌张极了。   特别是,当他们看见她的时候。   月牙儿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她这么想着,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她笑的几乎有些疯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淳玉静静地看着她,似是有些被她激怒了,他道:“别闹了!”   馨月紧紧地躲在淳玉的后头。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她却像是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但月牙儿却又明显看见,馨月眼底的那一抹怜意。   她在可怜自己?   月牙儿咧开嘴,又笑了,但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那模样诡异极了。   让她失望的是,淳玉他们在被撞破之后,竟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神色坦然,没有一点愧意。   他既然一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怎么就料不到总有一天,她会发现的呢。   他真蠢啊,他怎么就没有准备一种能叫人遗忘的药呢,她只有忘记了这一切,他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摘下那朵济渎咒啊。   再骗她久一点,等她临死的时候再告诉她这一切,岂不是很好。   若是叫她,最后才发现,哦,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她的,她难受的时间也会少一点。   各取所需,也很好。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月牙儿伸出手似是想要抚上面前少年的脸,刚刚触上了一点,却被淳玉躲开了。   月牙儿笑了笑,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她怀里拿出一把小匕首。   那匕首上的花纹还是淳玉特意为他雕刻的。   他说他本来不会这些东西,但是为了她却也愿意去学一学。   她当时笑他,学着些作什么?   淳玉很认真地说,讨你开心啊。   他说,他学习厨艺,茶艺、甚至缝纫,不都是为了她么。   “你想干什么?”淳玉皱了皱眉,样子严肃极了。他还把馨月往后挡了档,像是生怕她要伤害她一样。   月牙儿露出了一个微笑,就如初见时,淳玉对她露出那个笑容一样的天真。   她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抽出匕首,举起来。   “所以我要——”   匕首的银光映着她的脸,分外妖娆。   说着,她将匕首猛地往下一挥....   “全部毁掉。”   淳玉这才知道月牙儿想要做什么,他匆忙上前阻止,但那匕首已经直直□□了胸口灼热的那处。   淡淡微光从胸口涌现出来。   鲜血流溢,怎么都止不住。   她的眼睛愣愣地看向淳玉,她道:“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   *   月牙儿闭上眼睛,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觉得很累。   她所依恋,她所眷恋的东西,最终都面目全非。   亲情、爱情、师门情。   她好容易找回的弟弟,最终却连同间细一起陷害她;她的哥哥,为了救她,死于魔族之手;她最信任的爱人,却只是为了利用她而接近她,最终喜欢的却是其他的女子。   小时候,爹娘说,她的命不好。所以他们对她冷漠辱骂。   她当时并不信,她天不怕地不怕,以为人定胜天。   但后来,才发现,人哪里能够逆天?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的苦难都要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但现在,她也不愿去想这些了。   她感觉,她的心好像突然变的很冷很冷,寸草不生。   连一点风也吹不进去了。   她的耳畔依稀传来一阵呼喊声,那人是谁,为何要不停地呼唤自己的名字。   她依稀之间,还能想起,那人的容貌,如玉一般的明耀。   她觉得有些委屈,她很像找一个人哭诉,但谁能让她全身心的投靠呢。   没有人,除了你自己。一个声音在她心底默默地说道。   那声音似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带着点上位者的冷漠且毫无感情,但月牙儿却觉得亲近极了,而且十分的熟悉,就好像是她自己的声音一样   你是谁?月牙儿轻声问道,像是怕赶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她的一只眼睛宛如太阳般熠熠生辉,另一只眼睛却又宛如月亮般散发着莹润的光华。她的头发,比绸缎更加柔顺,像是河流一般的微微浮动着。   她的嘴唇,月牙儿从未见过那般娇艳欲滴的唇,就好像真的是一朵花一般,唇形饱满且莹润。   娇嫩细腻的皮肤,绝世惊艳的容貌。   月牙儿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宛如天造,每个五官的比例,都是完美的。   洁白无瑕,婀娜娇艳。   但不知为何,月牙儿觉得她有几分熟悉,且她一见她更是觉得十分亲近。   隐约间,月牙儿觉得她长的同她有几分神似,月牙儿晃了晃脑袋,散去这荒谬的想法。   “我是神。”那女子开口了,声音正是月牙儿之前所听到的那样。   神?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神从不说谎。”   说起来荒谬,月牙儿竟真的就这样莫名的相信了她的话。   好像着么美的女子,就该是神一样。   除了神,她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有此等容貌。   但是尽管,这个神身上散发着无尽的威严,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足以叫任何一个人对她顶礼膜拜,但月牙儿却并不紧张,甚至觉得十分自然。   “世人狡诈,神会包容你的一切。来,孩子。”   那女人对着月牙儿张开了怀抱。   那个女人微笑的时候,唇角翘起的弧度如同新月般美好,她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那坏报看上去那样的温暖,温柔,好像真的能包容一切。   月牙儿止住了脚步,突然又问道:“你是谁?”   那女人顿了顿,像是突然有些生气了,但她最终还是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生气的样子也分外优雅,她道:“凡人,我的名字是魁。”   魁....   月牙儿突然想起了有关黑云谷的传说,还有那个让善恶兽等待了一生的主人——魁女。   整个黑云谷不过是魁女一落在人间的一个法器罢了。   她身上从黑云谷中被迫传承的神之印记,也是魁女所留。   一切的事情之间,好似都隐隐有了些联系,有一瞬间,月牙儿感觉自己隐隐看透了某种玄机。   看着魁女的模样,月牙儿又突然想起来了关于魁女的介绍。   魁女,由魔道成神。   她留下了神之印记,用以继承魔魔界尊之位。   而如今,她的身上仍然留有那个印记。   月牙儿好像明白魁女找她的意义了。   她看着那个怀抱,黝黑深邃,仿若深渊,但她却一点抵触心理都没有。   她甚至觉得那漆黑之处十分安全。   仙为善,魔为恶。   魔道又何妨?   仙道又何妨?   月牙儿走向魁女,魁女依旧张开着怀抱。   她在魁女面前停住了脚步,她抬头看了魁女一眼,魁女那美丽的容貌简直叫人炫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   魁女伸手,将月牙儿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因为我,就是你自己啊。”   那一刻,白色的空间一瞬间都被黑色所全部浸染了,一切都是炫目的黑色。   那黑色最后好似全都回到了一点。   月牙儿抬起头,一双眼睛好似聚集了所有的极尽的黑,黑如磁石。   魁女抬眼,一双眼睛也是幽如深渊。   二人微微一笑,神情相似,好像从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月牙儿再度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木屋。   眼前的一切,也是熟悉的布局。   旁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思及物是人非,月牙儿却十分的平静。   她扯开衣物,心口处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就像是被人从中间割了一刀。   灼热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一抬手,发现原来划破的地方,此时已经被包扎好了,那整齐的手法,一看就是出自某人之手。   她将那碍事的缠带解开,丢在一旁。   她起身,找不到鞋,索性就这样光着脚,走出了屋。   林间的小路石子很多,有些割破了她的脚。   她却好像已经察觉不到了。   清晨的空气很干净,她挑了一个偏僻的路径,一路上,竟然没有碰上一个人。   偶尔会有青青的小蛇出没,但此时,那些蛇虫却完全不敢靠近她。   她停下在河边喝了一口水,一头黄纹的掉睛白额大虎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见她起身,它瑟缩地往后退了几步。   偌大的一只老虎,却对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别怕。”月牙儿上前伸出了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大脑袋。   老虎身躯一震,仿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浑身散发着凶恶之气的人,温柔的揉了揉脑袋。   她只是揉了揉脑袋,没有砍自己的脑袋,想到这里,老虎不由有些莫名的得意。   “我光着脚,你便做我的坐骑吧。”   老虎跪下了前膝,乖巧的像一只大猫。   月牙儿一跳,骑上了老虎。   月牙儿略施法术,如此,老虎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跑的这么快过,不由有些心惊动魄,一人一虎就这样出了金沙谷。   谷口处,一队黑甲的兵卫早已在此等候了。它们个个红眸如血,手持长矛,它们的身后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墨鸟,煽动着翅膀带起阵阵火焰。   见月牙儿出来了,众人整齐地跪下行礼。   “魔尊。”   月牙儿并不应答,她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一个兵长模样的魔出来唤出了几个侍女出来,搬出了金银的凳子放在墨鸟旁的地下。   月牙儿回头一看那只大虎,此刻正望着那火红的墨鸟瑟瑟发抖。   它只是一个平凡的老虎,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还有那个浑身冒着火焰的大黑鸟,看着一挨上就要被烧死了。   月牙儿又揉了揉它的脑袋,道:“你可要跟我一起?”   老虎有些胆怯地看了看她身后的魔兵和墨鸟,又看了看她,最终发出了一声呜咽。   “那走吧。”   老虎用爪子扯着月牙儿的衣摆,胆怯地跟在她的身后。   月牙儿并不用那凳子,她一手抓着老虎的皮毛,双脚轻点,就如此上了墨鸟。   魔兵紧随着月牙儿依次有序地上了墨鸟,墨鸟扇动着翅膀,飞向了天空。   月牙儿微微低头,她看见在金沙谷门口,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显得格外单薄寂寥。   那人身长玉立,容貌如画,他眺望她的眼神,让她以为,他还是爱着她的。   她轻轻笑了,那又怎样呢?   她只知道,她现在是恨他的。   那滋味,萦绕在心里,随时都在让她的心口的伤疤隐隐作痛。   他的身边又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馨月从他后面走出来,她劝慰地说了句什么,淳玉便微微的笑了。   月牙儿看着这一切,面色始终冷漠。   远方的天空依旧宽广,这世界上却再无月牙儿了。沈卿已死,修仙界都在追杀她,天地之大最后能容纳她的,却是她之前所不齿的魔届。   何其嘲讽,何其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8000多字写了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累到吐血   后天考试的两门,表示很方   挂了都怪它啊啊啊qaq ☆、晋江   据说, 魔尊重回魔界了。   新上任的魔尊,是个女子。   据说之前还是修仙界中青玉宗的弟子,如今坠了魔道,成了魔修,魔修并不能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魔,但却没人敢去质疑这位新来的魔尊。   她继承了神印的奥义, 修为深不可测, 继位大典那日, 一个长老对魔尊之位心怀鬼胎, 见她资历浅,便上前对她出言不逊。   她只是斜眼看了那长老一眼。   那长老已有出窍期修为,却被她举手一挥袖间, 撂倒在地,顿时间静脉皴裂而亡, 死相十分难看。   新魔尊称号, 月。   她后来下令, 让人将他的一双眼睛给挖了下来, 就给镶嵌在门口处,出入皆可见那血淋淋的眼球,好似还能叫人回想起长老死时的震惊和不甘。   没人知道新来的那位魔尊究竟有多高的修为, 但自此却再无人敢在她面前不敬,甚至人人都自危不已,生怕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惹这位魔尊生气。   人人都说这位魔尊有多可怕, 王昀却不觉得。   他是中央魔尊的大统领之一。   趁着朝武大会,几乎所有修仙大宗都聚集在了青玉宗,他混入了一个小门派,他蛊惑了熊吕,让他给月牙儿下咒术,正是因为那个咒术,月牙儿才会因为神印突然的发作而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众人面前。   若不是因为那次的暴露,也就没有现在的新魔尊了。   她表面是只凶恶的老虎,但其实不过是一个众叛亲离,不得不跑来魔界的老鼠。   熊吕的背叛,修仙界对她的追击,甚至连沈卿的死亡也是因此间接造成的。   当然,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魔界。   魔界如今各个地方割据纷起,中央魔界地位越发不稳固,只有一个新的被神印认可的魔尊才能让中央魔族重回之前的地位。   王昀如此想着,走进了月牙儿的宫殿。   宫殿建立在魔界最高的岩火山之巅,四周都荒凉得很,处处都是红色褐色的山石。   偶尔有些乌黑的野藤从地底生了出来,盘绕地到处都是。   但一进宫殿,却同外界的场景完全不同。   那宫殿笼罩着梦幻般地气息,淡淡的烟雾不知从何处飘来,袅绕在一池碧水之上。金光反射与碧波之上,几尾锦鲤划开水面,金色的光芒碎裂后又归于平静。天籁若有若无,金庭玉柱,屋檐在浓郁的绿色中显现。金碧辉煌,金色与绿色辉映,一切好似朦胧之中的梦境,又如云端仙境。   当日为她准备了那样多豪华的宫殿,她却都不满意。   最后是他为她照着在青玉宗时沈卿宫殿的样式,为她建造的那栋宫殿,才叫她微微满意。   她自此后就日日都呆在那宫殿内,秉退了所有的侍女,不让一个人进入。   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偌大的宫殿内,再也没出过门。   若是手下有要紧的事情,就去宫殿里找她。   只是那宫殿大的很,一般的人要寻很久才能找的到。   王昀照着之前几次的经验,四处寻了一圈,最后在宫殿一处最偏僻的阁楼中找到了她。   那小阁楼是偏房,平时只能堆放一些旧物,所以处处都拥挤破烂地很。   王昀照着手中灵石发出的光芒,推开门,一阵灰尘扑扑地迎面而来。   昏暗的光线将这破小的阁楼显得更加阴沉灰暗。   王昀上了楼,才在一推破物堆积处的里头看到了月牙儿。   她坐在一个小板凳处,对着半开半掩的窗子。   几缕光透过窗纱照在地板上,她的身后是大大小小积满灰尘的旧物。   她半阖着眼,一身黑色的长衫逶迤拖地,边角上绣着金色的绣线,上面金色的花纹仿若活的一般。   昏暗的光线下,她好像整个人都要与着阴暗混为一起了。   破屋,黑衣,灰尘,美人。   偶尔会有一缕光照在她的脸上,那一刹那,在看到她的容貌的那一刻,就好像整个房间都被突然点亮了一般。   她的眼中深邃如黑夜,却仿佛有万千星子闪烁其间,眼含世界。   竟已经到了如此可怕的境界了吗。   王昀心惊。   这就是神印的威力吧。   只要坠入魔道就能继承神印的力量,历代魔尊都是因为这神印的力才得以至高无上之法力。   但王昀却能看到那美丽含着星子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感情,冰冷地宛如极寒之地的寒石。   王昀在她前面跪下,她过了好一会才抬起眼来,看了王昀一眼。   那眼神,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的眼神了,那眼神毫无感情、死气沉沉,如同死人眼一般。陪着她尖尖的,苍白的下颔,显得她整个人都无比地脆弱。   尽管她戴着金银玉翠,美地惊人,却全然没了一点朝气了,就像是一座雕像一般的美丽。   “魔尊。”王昀行了一个大礼,而后起身。   “属下无能,在三界搜集了个遍,都没能找到沈卿的魂魄,就好像....全部都消散了一般。”   月牙儿听罢,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示,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只是阴影处她的面容,似是更加疲惫了。   “属下特来请罪,求魔尊宽恕。”王昀说着又跪了下来。   月牙儿闭上了她那宛如星辰璀璨的双眼,她微微直起了身子,如同葱削的双手轻轻点了点,白玉的指尖泛起了一点如星光的东西。   王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那一点光狠狠击退在地,身子猛地撞在了后面的杂物上,那杂物稀稀落落地掉了一地,他的头上也被砸了几下。   王昀捂着胸口狠狠吐出了一口血来,他内探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五脉尽裂,甚至凝聚不出一点法力来。   “魔尊!”王昀心下一惊,他一抬头就对上了月牙儿那好似看透了一切的双眼,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眼睛实在透澈地叫人心惊。   难道,魔尊发现了什么.....   四周一下子沉寂了下来,那让人难以忍受的安静直击人心,王昀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王昀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王昀几乎要被压到在地。   王昀满头大汗地说道:“其实….还有一法,只是风险太大,属下才没敢说出口来。”   王昀心惊胆战地观察着月牙儿的脸色,生怕她察觉出他的用意。   月牙儿冷着脸色,道:“说来听听。”   于此同时,那笼罩在四周的巨大压力,猛然消失了许多。   王昀这才心下一松,他不由心底有些得意,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他道:“传闻青玉宗有一镇宗法宝,名为镇魂灯,那灯能凝聚消散的魂魄,有了此等,沈卿尊上也就有救了,只是....”   王昀为难地说道:“青玉宗禁卫森严,那镇魂灯更是藏在了珍阁深处,除非令牌,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更不要说取得镇魂灯了,那珍阁更是风险重重,莫说我们这等修为去,就算是您这般的修为去…也….”   说完这些话,王昀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此次若月牙儿去了青玉宗盗取宝物,还怕引不起两族的战争?   只需这一个合理出战的引子,届时,便是魔族统一天下之时!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月牙儿愿意为了一个死人去冒这个险的基础上,而就王昀对月牙儿的调查了解来看,她应该还是很在意她的那个师兄的。   沈卿对于月牙儿来说,可是非同小可。   果然,王昀这话显然起了一些作用,只见月牙儿的脸色微动。   她将手放到额头,略微思索了片刻,而后道:“我知道了。”   而后,王昀看见四周的阴影竟都收缩起来,她整个都掩埋进了那黑暗中,阴影将她笼罩起来。   她明明就坐在哪里,却好似成了漆黑的一片,就好像有人在她容貌面前遮了一块黑色的布一般,叫人看不清晰。   窗外的阳光一瞬间都褪去了。   修为到了一种境界过后,心情的起伏会引起附近小范围天气的变化。   王昀抬头看了看天,而后恭敬地退去了。   不论,之前的月牙儿是怎么样的,现在的月牙儿就仅仅从修为上来说,已是一个可怕的存在。他惹不起的存在。   王昀退出了偏僻的阁楼,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浑身的经脉震痛都在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王昀不由心有余悸,这样可怕的修为的人,他所动的小手脚,真的能骗过她的眼睛吗?   他派人去巡查之时,沈卿的魂魄其实并未消散。元婴修士的魂魄在这污浊的修仙界实在太过明显了,他几乎是一查就查到了。   但是,他却没有立即汇报,而是任凭那魂魄被一股巨大的飓风吹散,方才回来禀报。   来时还是一往无云的晴朗天空,走时,这里的天却都是阴沉沉的,乌黑的,偶尔落下一两滴泪水似的雨水来。   王昀突然想不明白了。   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已经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了。   无论是他骗她也好,利用也罢,只要能救出沈卿,要她去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临走时,她的那个眼神那样的淡漠如烟,就像是这天空的最暗的那一抹沉淀的色泽,看什么都冰冷到如同看一块石头,什么也不能引起她眼底的一丝波澜,她分明是在说,生与死对她而言,不过睁眼间罢了。   但她的眼睛却又那般的明澈,好似万物都在她的掌控中。   生与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时间而已。   几滴雨水猛地落在王昀的脸上,顺着皮肤滑落下来,留下一道水痕,如用眼泪划过的痕迹。   四处的宫殿精致古朴,处处的景致都是那样的熟悉。   王昀走到一片竹林下,他突然想起了在朝五大会比赛前的一日,他偶然撞见了在竹林练剑的月牙儿。   那时她手持银光宝剑,一身短装干练却英气逼人,她一转身,万千竹叶都旋转成一朵小小的莲花,挥剑往下一劈,动作优美而凌厉,霎时间,落英缤纷。   她轻轻落地,抬头,侧脸在竹缝间的微光下,显得格外的温柔而美丽。   就像是仙子一般。   她笔直的背影,就如同那翠竹一般的挺拔动人。   那时的她,也是清翠而充满希望的,她看向天空的眼神,尚且温柔而敦厚。   微微一笑,简直光耀十分。   王昀以为自己没有心这种东西,而魔本身就是没有良心的,但此刻,他却突然感到了一丝丝的愧疚从心底蔓延开来。   但很快,王昀挥散了脑海中的思绪,大步走出了宫殿。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估计就能完结了,哈~开心 ☆、晋江   青玉宗的藏珍阁, 月牙儿是知道的。   那地方守备森严,历代掌门重点保护的地方,纵使是大罗神仙进去,也是有去无回。   月牙儿冒着危险,最终还是单刀匹马地硬闯入了那地方。   她拿到了镇魂灯,却也惊动了各处的守卫。   修仙界闻言大怒, 扬言要讨伐魔族!   中央魔族立即迎战, 两方边界大大小小开了几十场战了。   “十日后!我等必来流河边境等尔魔族, 不交出镇魂灯, 杀入魔界,夺尔狗头!”   各路修仙人士来势汹汹,旧年的遗恨加上新仇, 很是凶猛。   魔界各部疏于防范,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落荒而逃。   “大人!您看此事当如何才好?”   一众魔族统领都忧虑地向上方的王昀汇报此事。   大君将至, 王昀却好似十分悠闲, 他道:“慌什么。我们不是还有魔尊大人么?”   “他修仙界的人数虽多处出我们十几倍, 但我等魔族又岂是好欺负的,我们魔族修为个个都比他们高,难道大家都忘记了百年前的那场耻辱吗?难道诸位都不想趁此机会, 脱离这个荒芜的边境,重出江湖,一统天下么?!”   “我们魔族本身就比人族更加适合修道,我们的身体更加强劲, 更能容纳更多的力量,我们的头脑毫无杂思,对道的领悟更强。但是我们却只能做躲在地下的老鼠!诸位想想,天理何其不公!”   众魔听了王昀这话都感觉心中颇受触动,都愤愤然起来。   王昀看着众位的眼神都变得狠戾起来,这才悠然道:“与其躲避,不如负水一战!我这就去向魔尊请命!”   *   淳玉收到飞回来的信鸽,打开里面的小纸条,一看,却忽然神色大变。   馨月恰巧进屋送些吃食来与淳玉,却见他双眉紧锁,一脸愁容。   脸上早已没有最初的容光,他甚至有些蓬头垢面,邋遢至极,一身蓝衣皱皱巴巴,已经看不太出最初时候的模样了。   馨月见他此等面容,愣了愣,叹了一口气,她放下了手中的小托盘,端出一碗莲子羹。   那日淳玉站在山口处,看着月牙儿远去的墨鸟,忽而昏倒在地,这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他却还滴米不沾。   虽说修道之人,本是可以不进五谷的,但是,他显然此刻已经内底耗空,哪里还有多余的法力去维持这些。   馨月没日给他做的饭菜,他却又一点不吃,好似月牙儿走了,他浑身的骨血也都被她一同抽走了,他成了一具空壳。   翁老曾来劝过几日,却奈何毫无作用。   馨月看着淳玉脸上的表情,不知该惊还是喜,毕竟已经很久未从他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了,但这个表情却是这般忧愁的。   馨月前了几步,道:“可是有了月姐姐的消息?”   说完这句话,她不由感到有些心中复杂,这人无论有何动作表情或者其他都是与她有关的。   他对她唯一的一次温柔,就是那日他刻意安排的那场戏,演给月牙儿看的那场戏。   他伸出手,莹白修长的手指,递到她的面前,道:“神女有意乎?”   他微微上翘的眼睛,如远山般的眉,睫毛长长的轻颤着,他看她的眼神那般温柔,就好像,他真的可以陪伴她一辈子。   就算她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她却还是用尽平生力气,点了点头,脸上浮起的红晕,许久都未曾消散。   她知道,她喜欢他,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缺点,她也知道,月姐姐也喜欢他,而他只喜欢月姐姐。   她甚至卑鄙地以为,只要月姐姐走了,总有一天她会慢慢走近他的心。   爷爷让她远离他,说他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她不信。   她想要他,永远地留下来。   她总会让他爱上她的。但这些日子的事情,却让她不由心情黯淡,她不论做什么,他都看不见,他的心随着月牙儿的离开,也一切离开了。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淳玉看了一眼馨月,而后点了点头。   馨月对淳玉的回应感到无比的开心,小哥哥居然回应她了!   他居然能回她的话!   馨月兴奋不已,她又端起一旁的莲子羹,递到了淳玉面前,道:“这可是好事,来喝点这莲子羹吧,这可是爷爷房里的百年药莲做的,有精神了,才能好好考虑关于姐姐的事情。”   淳玉却轻轻推开了馨月递过来的瓷碗,他背过身,叹了口气。   他道:“你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   馨月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了,但她还是强笑道:“小哥哥你说什么呢?什么白费力气,我对你好,又不需要你回报什么。”   淳玉忽然转过了身,对着馨月,他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冷酷,他道:“我不是人,我本来就没有心,你懂吗?”   馨月被淳玉的眼神看得脸上涨红,纵使她脾气再好,此刻却也觉得有些委屈,她道:“胡说!你没有心,那你对月姐姐的,又算什么?!”   “我爱她。不需要心,已经是一种本能了。”淳玉幽幽地闭上了双眼。   半晌,淳玉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渐远,女孩子呜咽的哭声也渐渐的远了。   淳玉想着,他就算是有心的,也只有一颗,一辈子,也只能给一个人。   他正想着纸条上的内容,不由感到担忧,忽然,他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淳玉皱着眉,转身,却见翁老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原来方才馨月哭着,是因为你?”翁老摸了摸胡须,摇了摇头。   淳玉对着翁老作揖道:“晚辈并不想伤害馨月姑娘,她很好,翁老您知道我现在的状况,自身难保,实在不值得她在我这里浪费心意。”   翁老看了看淳玉,只见他这副憔悴的模样,不由心中微动。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哎。”   “我此次来是来告诉你,你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回本源,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   翁老只需要看一眼淳玉,就知道他此刻的身体,已经快到了极限。   对他的封印很快就要对他进行强制服从管束了。   淳玉看着窗外的景色,梨花飘落,一片一片苍白如雪。   他摇了摇头,道:“我还不能走。”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纸卷。   翁老接过来,扫了一眼。   “人魔两界,要开战了?!”   上次大战在百年之前,那一战人界险胜,这才得以将魔族赶到边远的荒芜之地去,人民才有安详的生活。   此次魔族卷土重来,来势汹汹,狼子野心。   魔界经历这么多年的养兵蓄锐,很难说现在实力如何,倒是反观近己年的人界,一直未曾出现什么大修,以前的一些真正的大修,却也飞升了很多。   两方若真正开战,谁输谁赢,还很难说。   “如今的魔尊称,月,这不就是…”翁老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淳玉,而后说道。   淳玉点了点头,道:“是她。”   说完面色,更加忧愁。   “她私自去往藏珍阁,盗取了镇魂灯,那藏珍阁.....纵使是我全盛时进去,也要很难出来.....”   淳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淳玉向着翁老拜了一拜,道:“多谢您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晚辈感激不尽。”   “告辞。”淳玉干脆利落地转身。   说话间,身影就已远去。   “出来吧。”翁老朝后喊道。   馨月早就一直在后头偷偷听着,如今她红着眼睛,扑进了翁老的怀里,道:“他.....他竟走的如此干脆,没有一丝留恋的。”   他竟连跟她的一句告别都不曾有,那么她这么多天的思念和努力又算什么?   翁老揉了揉馨月的头发,道:“他并非你命中的良人,休要再去强求了。”   走了,也好。   *   淳玉抓了一个小魔,轻松地就套出了他嘴里的话,问出了月牙儿的住处。   他一看眼前的宫殿,熟悉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他放开了那名带路的小魔,这里哪里需要抓人来带路的。   每一处土地,甚至花草,都太熟悉了。   不,或者说,太像了。   淳玉想着,这是不是能说明,她的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丝留恋的,对青玉宗的那段日子。   纵使,她所留恋的,思念的对象大多是沈卿,他却也相信,最少也会有一些,他的影子。   那个小魔连爬带滚地溜走了,淳玉并不在意,也就让它走了。   他始终记得之前月牙儿对他的善告,少杀生,不枉杀,如今,他这样做了,也是对她的一种积德吧。   踏了进来,这偌大的宫殿了竟无一人。   淳玉这才明白方才那个小魔所说的,没人知道魔尊的具体位子,并非假话。   淳玉寻了一圈,也都并未发现。   但最后,在一处碧绿的湖水边,淳玉找到了她。   月牙儿披散着头发,披着一件月白的衫子,背影寥落,正朝湖中心缓缓走去。   淳玉看到的时候,水已经到了她的腰间。   淳玉大惊失色,先前想好的一切开头都没有用上,他满心焦虑,直朝月牙儿飞去。   “你在做什么?!”   淳玉一把搂住了月牙儿,将她从水里带了出来,然后紧紧地搂住了她。   她浑身都湿透了,对他的吼问,置若罔闻。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一双眼睛平淡无波。   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淳玉被她这眼神看的心中一突。   他想过是仇恨或者悲愤的眼神,却没想过,他在这双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凝视着,只看见了漫天星光倒映其中,没有他的一点影子。    ☆、晋江   她变了很多。   她抬头望着他, 脸上的表情都好似冰雪雕刻的一般,冷得让人心惊。   她的脸上瘦了很多,原本就并不莹润的脸,此刻更是瘦得脸颧骨都凸了出来。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的瘦弱。   但她的容貌却又好似经过了一层微光的过滤般,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美丽。   薄薄的衣衫经过水的浸染, 若隐若现, 贴着身上, 露出一点点肉色, 透着风光旖旎。   她微微抬眼间,眼珠动了动,就好像一个机械的机器一般。   她看到了面前的人, 却又好似没有看见。   她的眼里好似包含着整个世界一般,却有好似什么都没有。   她以前从不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算算是恨也罢, 厌恶也罢, 他最不愿看她用这种如同陌路人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成了他一个人的记忆, 那些缠绵缱绻的感情都同她的这一个眼神凝固在了过往的时光中,一切都能随风而去。   他所做的一切,费尽心机都想要在她的眼神中留下一些痕迹, 只是可惜最后却终还是成了路人。   何其讽刺。   月牙儿没有想过还会在见到淳玉。   但任何人修行的时候被打扰都是会不愉快的吧。   月牙儿想着,皱了皱眉。   淳玉只觉得怀里一空,他抬头一看。   只见不远处,月牙儿不知何时飞到了岸上, 她一招手,一件的衣衫飞来将她浑身包裹住。   那衣袍的黑底金纹,那黑色就像是她眼底的那种深邃至极的黑一样,那上面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还带着点点的金色微光浮动着。   轻薄仿如蝉翼,却又带着奢华的厚重感。   就像是用美丽的夜色织成一件衣衫,陪着她的姿容,只觉得肌肤更佳白皙莹泽,唇瓣的粉色也显得格外的动人,双眼好似要将这黑夜冲破一般的沉静生辉。   她斜斜地一裹,甚至还□□着圆润的香肩,就这么站在不远处,微微扬起下巴,在此时显得格外的冷冽。   冷哼一声。   淳玉只觉得浑身都被一股重力狠狠地击退了,巨大的水花飞溅起来。   淳玉呛了一口水。   起身,摸去脸上的水渍。   淳玉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他会错了意,他竟以为她要....   想着,淳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看向不远处的月牙儿,心中悲意愈浓。   “我…”   月牙儿依旧冷颜看着他,双眼好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良久,沉默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月牙儿背过身去,黑色的羽缎逶迤在地,缓缓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滚!”   淳玉眼中的某处却忽而坚定了,他快步上前,手指在触碰到月牙儿的时候,却突然被打开了。   他还想继续,却被一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月牙儿已经转过身来,她的眼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微的波动,那厌恶的神色,都叫淳玉开心了。   “你来干什么?”   淳玉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私闯魔尊寝殿,仅是这一条,就足够我杀了你。”   淳玉听这话,却突然笑了,道:“你要杀我,就来吧。岂用这些理由?”说着他握着月牙儿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上。   他的心在被触上的一刻,跳的很快。   这么多天,淳玉此刻才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月牙儿眉间褶皱愈深。   看得淳玉心疼不已,他伸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却被一道凌厉的剑气划来,生生割断了他的两个个手指。   那两个手指就如同软泥一般,就那样掉落在地上。   断指处溢出了一些血液来。   淳玉却好似不知道一样,断指之痛在他脸上一点也未曾表现出来。   他甚至连眼珠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换了另外的一只手,按了按放在心口上的手。   他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他道:“你舍不杀我,不是么?”   “断我手指,我并非凡人,断了的手指还会再长起来,不过是断几根指头,你若喜欢,砍断这半边手臂给你,我也甘愿。”   月牙儿听他这话,唇边却又泛起了一丝丝笑非笑的表情。   她放在淳玉胸口的手慢慢成了鹰爪状。   淳玉只觉得心口一疼,他低头一看,只见月牙儿的半个手掌都没入了他的胸膛,他的唇边溢出了鲜血。   月牙儿仔细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不肯放过一星半点。   但从始至终,淳玉的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的微笑,那样子,就像是看一个调皮的孩子。   月牙儿眉间的褶皱越深了,然后,她忽然猛地拔出了手。   手指拔出的一瞬间,鲜血也都飞溢了出来,胸口处早已血肉模糊,皮肉松垮地搭在胸口处,还有五个深深的指筒痕。   月牙儿将满手的血在绢帕上擦了擦。   淳玉不由退后了几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咽下喉中泛起的血腥气。   他强撑起了一个微笑,道:“我的心…你不是还差一点就要....”   月牙儿看着他的那副模样,冷插道:“闭嘴!”   “我不杀你,只是因为我不想要你的血脏了我的手。杀你,我都觉得恶心。”   她的神色让淳玉很受伤。   让她恨自己,这不正是淳玉想要的,但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淳玉却又觉的无比的难受。   就好像心中被塞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感觉。   “你骗人,我知道,你还是爱着我的,你喜欢口是心非了。”淳玉强笑着说道,但他的神色却有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委屈。   月牙儿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她不明白,这个人明明都对她做了那样不堪的事情,为何现在能面不改色的出现在这里,好像一切背叛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苦笑了一笑,觉得许久未曾有过情绪的心忽然泛起了一阵强烈的酸涩。   她以为自己忘了,强迫自己不去找他。   以为真正释怀,超脱自我,不恨不怨不爱,才能百难不侵,做到真正没有缺点。   为何明明,只差一点,就能忘记他了,他却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   月牙儿真的好恨。   这个人,莫非是她命中的劫难?   “主人…”   淳玉轻声喊着她,他站在那里眉目如画的样子,让月牙儿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月牙儿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道:“是我不要你了,再跟过来,我就杀了你。”   淳玉本来还想再调笑几句,却在触上她的眼神的那一刻都止住了。   淳玉知道,她是认真的。   再跟过去,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但是....   眼见月牙儿的身影越发的远了,淳玉心中一急便忘乎所以,他直接冲了过去。   他刚拉住月牙儿的手,就见几个凌厉的小飞刀直直到了淳玉的眼前。   淳玉只觉得浑身一痛,竟就这样没了意识。   一个身穿黑甲的男子出现在不远处,他缓步走了过来,对着月牙儿行了一礼,道:“魔尊。”   月牙儿看着突然出现的多管闲事的王昀,神色不悦。   “看来,上次的惩戒,你还未曾受够。”   王昀鞠了一躬,道:“此人对魔尊不敬,我只是尽了臣子的本份罢了。”   月牙儿冷哼一声。   “怎么惩治他,是我的事,谁允许你动的手?”   王昀只好附小道歉,又道:“魔尊,此人,现在当如何处置?可要将其关入水牢十八层,让他吃些苦头。”   月牙儿冷冷看了他一眼。   王昀立即不敢作声了,月牙儿这才道:“就先押入地牢吧,再做审问。”   “是。”   王昀又将外界的一些事告知给了月牙儿。   “要开战了….”月牙儿喃喃说道。   王昀道:“是,三日后还请魔尊出战,一震士气!”   月牙儿听了这话,私是忽然变得很疲惫的样子,她挥了挥手。   王昀看了眼月牙儿,知道她这是默认了,于是他便会意地退了下去。   临走时,他带人来带走了淳玉。   王昀看见了月牙儿最后看淳玉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些王昀所看不懂的东西,但王昀明白,这个人是唯一个能让月牙儿情绪有此波动的人了。   *   淳玉醒来的时候,脑子尚且昏昏沉沉。   昏迷前的记忆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中,他还记得月牙儿的那个眼神,他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回放,直叫人肝肠寸断。   一个黑甲男子正经危坐在自己的面前。   “你醒了。”   淳玉注意他的眼睛是红色的,他打扮不凡,看来是魔族高级将领,他的身旁拿着鞭子铁夹一类的刑具,身旁还生着一个大的火炉。   “我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王昀道。   他说着拿起了一根鞭子,放在火里炙烤了一下,道:“你是来劝说魔尊大人的是不是?”   “你以为你是为魔尊大人好是吗?”   “人魔两界开战,若胜,她将会从此享受至高无上权利,整个天下都是她的,这可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这有什么不好?”   “要我说,你就别去劝她了。嗯?”说着他举了举手中考得滚烫的鞭子。   淳玉看着这满屋的刑具,却无丝毫的惧意。   他轻轻笑了,道:“你若是真的敢用这鞭子打我一下,我保证下一秒,你的计划就都作废了。”   王昀眼中的得意和猖狂顿时凝固了,他眯起了眼睛看着淳玉,道:“你知道什么,魔尊大人将你关到这里,就是任凭我处置了。”   淳玉但笑不语。   王昀狠狠地放下了手中鞭子,那鞭子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淳玉起身,不理会生气的王昀,道:“她在哪儿?”   王昀道:“我不会让你见到她的。”   “三日后,就是大战了。上下都在忙着准备,魔尊哪有时间见你这种无名小辈。这三日,我会命人好好看守你的!”   “什么!三日后?”淳玉眼中忧色愈深。   没想到,这么快....   “她的伤…”   “你说什么?”   淳玉看了一眼王昀,并不答话,只是重新坐了回去。   王昀看着淳玉这个样子,不由恨的牙痒痒,却想起魔尊的吩咐也无可奈何。   只好愤愤地离开了。   留下淳玉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地牢内,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侧脸,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难道,你真的要让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才甘心么?   其实这天下大乱,与他何干,他只是怕,过后月牙儿想起,会后悔一生。   那天下里,有她敬爱的师长和友爱的同门啊。   镇魂灯,就是因为一个镇魂灯,就将自己供于危险之地,值得与否?   沈卿...   淳玉闭眼念了声这个名字。   若是沈卿知道,你为他做到这般地步,他也不会开心的吧。   淳玉知道,月牙儿此时的态度,不过是对什么都无所畏了。   而这种态度,让淳玉觉得很不对劲。   就好像,她可以随时放弃自己现在的一切。   人活在世上总要追求点什么,若没有什么追求或者渴望的东西,与死人何异?   淳玉揉了揉眉心,身上伤口的血还是干涸的,被斩断的手指秃得难看。   胸口处全是血。   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混着汗水贴着很难受。   地牢总是暗无天日的,他看着头顶的墙壁,不由感到微微的绝望。   体内早已是练气空虚,骨骼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表示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他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淳玉自嘲一笑,心道,难道这就是他的命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晋江   大战前昔, 王昀去找月牙儿,却发现月牙儿正在竹林下摆了一个小桌,桌上有酒有菜,显然是正在等着他。   “来。”月牙儿喊住了他。   她递给他一杯酒,手指修长莹白配合着那酒杯的瓷白更加美丽。   她身上的黑衣倒映着月色,流动着带着水光, 她身姿窈窕, 侧脸竟少了几分平日的冷漠。   此情此景, 王昀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连推辞一番也没有,就这样随着坐下了。   “魔尊这是?”王昀略带疑惑地接过了月牙儿递来的酒杯。   月牙儿举起酒杯,对着那月亮, 道:“有酒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说着一饮而尽。   王昀犹豫了一下, 也将手中之酒喝尽了, 他清醒了一下, 这才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对月牙儿汇报的东西。   他正要开口, 却被月牙儿一先阻止了,她摇了摇手,道:“今日, 莫要说那些事了。只管喝酒,赏月便是。”   王昀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一抬头,只见月牙儿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或许是饮了几杯酒的缘故, 又或许是这夜色太醉人,王昀觉得此刻的月牙儿实在是美得仿若仙子。   她一笑,眉眼弯弯,就像天上的月梢儿。   月本是最纯净的东西,奈何凡尘污秽,玷污了这美丽的月色。   王昀看着,又饮了一杯。   “来魔界这么些日子,我最开心的便是今日了。”月牙儿说着,又给王昀倒了一杯酒。   王昀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月牙儿摇了摇头,道:“来。”   然后将酒杯碰了一下王昀的,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几杯下肚,王昀也有些醉意。   林间竹叶声簌簌,月光洒下,竹影交错。   娴静而宁人。   “这里美吗?”   月牙儿突然问道。   王昀看了眼四处,远处可见青山绿水,月光洒落山头,河中尽是金子粼粼,开阔无尽,近处有竹影觥筹,挺拔翠绿。   好景好水也。   王昀道:“美。”   月牙儿又道:“人界有许多这样美丽的地方,但是却无人发觉便罢。我在青玉宗之时,那后山便是我最爱去的地方,哪里也跟这里一样的美。”   “那里有一个小竹屋,就像是那样的。”   月牙儿随手一点,不远的空地上,出现了一桩竹屋。   那竹屋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的上做工粗糙,屋顶都是歪歪扭扭的,几处木桩也都长短不一。   月牙儿笑道:“这是我和师兄妹们的秘密基地,就连哥哥也不知道。”   “我们常在那里玩闹,躲避教师的追查。山上有野果,野兽,都沾染了修仙地的灵气吃起来,很是味美。”   “现在纵使山珍海味,也没有那时的那种美味了。逝去的味道和时间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月牙儿忽而转头看向王昀,道:“我其实很感激你。”   王昀一愣,道:“我…”   月牙儿道:“魔界的这些日子里,是你尽力打点,才平息了我的一干是非,没有你,我哪里有这么舒服闲适的日子,你做的我都知道。”   王昀忽然感到心中一涩。   可是他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利用她。   “可是....”   月牙儿看向他的眼神,无比平和,她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月牙儿道:“人人都是互相利用的,互相利用,互相帮助?”   她轻轻一笑,简直要照得王昀睁不开眼睛。   王昀觉得讽刺极了,脸上几乎都感到燥热。   月牙儿上前几步,道:“明日就是两界的大战了。”   月牙儿道:“我希望——”   王昀道:“什么?”   “我们都能平安。”   王昀看着月牙儿那认真的眼神,心中的涩涩感越发的明显了,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说了一个“嗯”字。   “来继续喝,今夜,不醉不归。”   月牙儿一杯一杯地开始给王昀斟酒,王昀看见了月牙儿露出的一截纤细到不正常的手腕,青色的筋盘布在上,病态而脆弱。   她喝着喝着,开始咳嗽起来。   一捂巾帕,王昀分明看见了一抹鲜红。   饮了数杯,她的脸上却依旧毫无血色,惨白得好像得了一场大病。   王昀如何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其实不允许她再出装上场,她其实自那日盗取镇魂灯后,说是闭门修脸,其实是早已卧床不起好几日。   近些时日才好了些。   但一旦上场,凶多吉少。   但哪里由得她如何?   明天那一战,她必须到场。   王昀没有再说些什么,这月色甚佳,他却只觉得心中烦闷异常。   月牙儿还在一杯一杯地喝着,她看着远方,眼神却不知道透过这里在看什么。   *   半夜,淳玉被莫名放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命令。   他去了月牙儿的宫殿。   她躺在缀满玉石的金银印花榻上,宛如一个熟睡的公主。   她闭上了她双眼,纵使是熟睡的时候,她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软化,已经看得出其中的冷酷。   淳玉上去帮她轻轻披上了一旁的衣裳,遮住了腰。   她胃一向不好,这是天生的,就算后天有了修为,却也还是难以改变,所以之前她睡觉的时候,不论如何他都会给她搭上肚子省的凉了不舒服。   淳玉仔细地看着她,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她把手放在胸口,蜷缩在角落里。   连睡觉都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淳玉在她额间轻轻点了一下,指尖泛起的微光注入到了她的额间。   月牙儿紧攥的手忽而松了一些。   淳玉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光洁细腻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他从她如淡淡的眉毛开始,触上她小巧的鼻梁,还有丰润的唇,他一遍一遍来回抚摸着,似是想要将这一切都映入脑海中。   淳玉的神色变的很温柔,他的心中隐隐决定了什么。   他挤上塌去。   月牙儿竟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己就轻轻地靠了过来。   淳玉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同往常许多时日一样,将下巴抵着她的柔软发丝。   就算她变了很多,但有些东西却还是没有变的。   她身上的香味,还是那样纯淡的样子,就像是小巧干净的梨花。   淳玉喟叹了一口气,感觉心都塞满了。   原来,为了这个人,他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明日一战,就该让一切都结束了。   他活了几万年,直到遇见了她,他才突然明白自己的意义。   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早有注定的,兜兜转转,逃也逃不过的,宿命。   *   流河,是横贯这片大陆东西的一条河。   就在这流河边境,一方过后是黑色的岩石之地,一方过后是绿草如茵鲜花遍野的地方。   人与魔就被这条河给分隔开来。   如今良方对峙,一正一邪,气势汹汹。   淡淡的屏障从双方军队上方升起,如同旗帜一般,屏障碎裂,既大战开始。   修仙界这边,出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这次大战连张掌门都来了,还有野曼文、钱郑林、孙庆一类的同门,以及其他门派的弟子长老。可谓是全民一心出战对外。   魔界这边,则是聚集了二十四底的魔族统领,一个个黑甲威武,威势很大。   如今在这条河的终点之地,数百米宽的河道上满是各种飞行的法器,两岸旁更是驻扎了绵延不见底的军队。   魔族身穿黑甲,长矛上的寒光叫人不寒而栗,阵容整齐肃穆。   修仙人士都是一身银软甲,阵容呈各种法阵,手上的法器并不固定,有拿着大刀,也有其他的。   天空很蓝,一点乌云都没有,全然不似即将爆发大陆上最大的一场战争的样子。   四处的青青草随风摇曳,河水波澜不惊。   这种天气,真是适合出去闲逛游玩的好天气。   人界不知有多少的人此刻正约着三朋两友出门游玩的,又或者有多少人还在为之后的仕途或是钱财操心,还做着平凡的美梦,却不知他们早已是大难临头。   或许他们所在意的珠宝阁楼,不过今日就要全部破毁,性命攸关,谁又会想那些事情。   此战一旦爆发,不知会有造成怎样的生灵涂炭。   想必,不论那一界胜利,最终受损的都会是那些弱小的凡人。   修仙界这边的人早已来其,只等魔界最后一人的到来。   终于,声乐从天边幽幽传来,鲜花纷纷散落,红毯铺地,从精致奢华的马车内走出了一个少女。   她先是露出了一截雪白的手腕,修长的指拨开雪纱,然后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美人如玉,皎若秋月。   一身长长的黑裙,将窈窕的身姿都勾勒了出来,细腰如柳盈盈不足一握。   面对如此浩大的场面,她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那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叫无数青年男子心跳不已。   如此穿着,竟全然不似来打仗的。   她轻轻点了点脚尖,而后挥一挥衣袖,便如此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孙庆自从月牙儿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盯着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变了。   美得叫人不敢直视,美得让人觉得陌生。   她真的是那个月牙儿吗?   她艳丽的脸上,那里还看的出一丝当初那个如同清月一般高洁的女子的模样。   她微微上挑的眉,眉未的一朵小花,都带着若有若无的魅惑,丹唇未启,似笑非笑。   她的眼睛,漆黑而沉静,却本能得叫人觉得危险,好似能看见一切的事情,眼中偶尔划过几缕星光,神秘而叫人不敢直视。   她的气质,高深莫测,全然是一个上位者的模样,眼角的丝丝邪气更像是一个魔了。   但她又是那样的冷漠,就好像心已经死了。   孙庆攥紧了拳头,忽然想起了,他们之前说的话。   是月牙儿杀死了大师兄.....   他固执地跟他们反抗过无数次,却没人听他的,随大流总是不容易受伤的。   他不相信,是她杀了大师兄。   大师兄对她那么好,她为何要杀他呢?   她对大师兄的孺慕之情,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那时说,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大师兄了,她怎么会杀他呢?   但是,他的心却又在犹豫着。   她的身上有魔神之印,那时罪恶的来源,是无比邪恶的东西。   她是魔尊的选中人,她....   她的身上有太多旁人所不知道的东西,这又该如何解释,连魔神印都选中了她,足以说明她的品行,只有大恶之人才会被魔神印选中。   她身上的印记又该如何说明?   她现在....成了魔尊,如此模样,又该如何说明?   孙庆开始纠结,开始犹豫了,他不知道他该相信谁?   他看着月牙儿,多么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说法,给他一个答案,让他相信他没有信错人,他所喜欢过的人,不是一个骗子。   月牙儿淡淡扫视了一下现场。   她看见了掌门和同门。   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很复杂,有不加掩饰的厌恶,也有其他。   张掌门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爱徒惨死,传言杀他的还是另外一个徒弟,如此丑闻,任何人都会觉得难以接受,加上魔界的不断打压,甚至修仙界内部的打压,张掌门如此年纪却要受这等烦扰。   他看了月牙儿,又好似没有看到,只是轻轻地扫过了,无甚表情。   月牙儿觉得对不住他。   掌门待她不薄,却最后因她要受这等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8000   哇哇,佩服自己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哈哈哈   1万5的榜单最后一天写了一大半~ ☆、晋江   “就是这个妖女杀了沈少侠!还引得魔族潜入, 杀害了多少弟兄!”一个修士突然站了出来说道。   他一说这话,场上顿时一片沸腾,青玉宗的一些弟子也开始有些愤愤了起来。   沈卿之死,不光是对青玉宗的打击,也是对整个修仙界的打击。魔界前些日子常常偷偷潜入边境,不知道谋害了多少修士的性命。   人界与魔界的仇恨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此刻人人看着魔族的眼神都是憎恶和痛恨的。   月牙儿听了这话, 却面色平平。   她甚至都没有看诸位一眼, 几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婢女送来了一把精致的座椅, 月牙儿就安然若素地坐了下来。   她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座椅内,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听着场内的这些言论,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中的一串珠子。   就好像对面那些修士口中的妖女,并非她。   “张掌门, 你那孽徒在此, 请掌门务必亲自清理门户!”一位其他门派的掌门上前, 对着张掌门抱拳说道。   “哼!清理门户, 你说的到简单,不如莫掌门你去试试?”另一位和张掌门素日交好的长老说道。   莫掌门一时之间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   那妖女如今修为大涨, 鲜有敌手,恐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单独地制服她,况且,今日一众魔族都来了, 浩浩荡荡恐怕有数万人之多,那一个又是吃素的,现在前去,不意于送死。   莫掌门一拂袖,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另一位掌门赶忙出来打圆场,道:“休要说些气话了,大家一起制服那个妖女才是正道。”   这边在商谈对策的同时,月牙儿这边的一干魔族,却肃穆无声,都在等着月牙儿的反应。   王昀见月牙儿久久都没有一点反应,便上前小声地问了她几句。   “那些修士都在对您不敬,我们是否要现在上去.....”   月牙儿抬了抬手,示意他休要轻举妄动。   王昀有些着急,不知道月牙儿在想些什么。   “我自有打算。”   终于那边的张掌门站了出来。   “还是,我来吧。这孽徒是我们门派的人,如今还未被逐出师门,理当由我来做一个了断。”   说着,张掌门乘着一缕清风到了流河之上。   魔族顿时都警惕了起来。   月牙儿见来者是张掌门,不由亦站了起来,她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愧疚,却又很快隐入她眼中。   “孽徒!”张掌门的眼神看向了她,十分复杂。   月牙儿一听此话,不由皱了皱眉,紧接着,她上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张掌门的下方,双膝一弯,竟就这样跪在了张掌门面前。   众魔皆惊。   王昀藏在袖中的手也不由攥紧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向一个修士下跪?她如今可是代表着整个魔界!   “这一跪,是作为徒弟周月对您这么些年的教养之恩的叩谢。徒弟不孝,或许现在师傅已经不认我这个徒弟了,但这一拜,您理应承受。”   张掌门看着如此的月牙儿,皱了皱眉,道:“你既有此心,又为何要犯下此等大错!杀害同门、盗取镇魂灯,坠入魔道还——和魔族同流合污。”   “你知道,此战死了多少人吗?有多少人是你手下的这些魔族杀害的?又有多少人,会因为此战而间接死去?仙道本善,你却犯下次等罪恶,实在是天理不容!我当时识人不清,实在后悔当初收了你这个徒弟!”   月牙儿听了此话,本来麻木的心竟然泛起了一丝疼痛。   师傅后悔收她做徒弟....   “大师兄并非我杀,盗取镇魂灯,也不过是为了凝魂救他。我是坠入了魔道,对此我无话可说.....但是.....“   张掌门打断了她的话,道:“魔道不收善良之辈,也不收手上没有血腥之人。”   “沈卿是你嫡系师兄,对你最为照料,你却....下次狠手!”   月牙儿嗫嚅了下嘴唇,她知道师傅厌恨魔族。   魔道凶恶,是一条血腥之路,不杀数十上百人,无法成魔。   确实,她至今也不清楚,她自从绑定了系统之后,再未做过什么坏事,为何却还是被神印绑定了,就连坠入魔道的过程,也是那般轻易。   或许,她的本性就是如此的凶恶之人。   她并非什么好人,天看得最清楚,所以她还是会遇上这一切。   对于这一点,她无法解释,为何会被神印选中,为何并未杀人,也不曾有杀心,甚至杀人,就坠入了魔道。   所以,她嗫嚅了下嘴唇,嘴上说不出什么辩解来。   心中却很清楚,师傅不在相信她的话了,一个魔的话。   “交出镇魂灯,跟我回去,我会尽以往的情谊,从轻发落。”   月牙儿看着张掌门,道:“镇魂灯,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还差几天,大师兄的魂魄就要凝结成了,届时便可重生…您难道就要看他这样枉死吗?”   一说起沈卿,张掌门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生死天定,逆改天命,天谴必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月牙儿轻轻笑道:“他也是您的徒弟….”   月牙儿转身,拂袖,然后道:“您请回吧,这一战在所难免!我不会跟您回去的!”   张掌门眼中一悲,道:“没想到,你竟如此执迷不悟,那么,休怪我无情了!”   说着一道拂尘卷着偌大的飓风向月牙儿击去。   大乘修士发怒,岂是轻易能躲地过去的,一瞬间几乎山崩水沸,狂风呼啸,雷电交鸣,处在两方上方的屏障乍然碎裂!   月牙儿连忙捻起发决,在面前竖起一个保护罩。   那巨大的威势,几乎要将所有的魔都压垮了,月牙儿身受重伤,这一击,又让她喉头泛起了丝丝血腥来。   狂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她的裙摆不住地摇曳。   终于她手上的法障渐渐生成了,这边的一切又都渐渐平静了下来,一切都被挡在了法障外,张掌门冷哼一声,继续发力。   其余的几人见此,也都纷纷上前,助他一臂之力。   眼看那巨光越发明亮了,这边的法障显地十分的脆弱,宛如一层薄薄的玻璃。   眼看月牙儿脸色越发难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就在这时,一把剑突然飞了过来,直接冲到了两方的交接地带,那剑不住地旋转着,挡住了张掌门的一部分攻击。   月牙儿正疑惑着,她抬头一看,却愣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张掌门一看,也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只见那剑通体银光,漂亮极了,是把上好的宝剑。   那是沈卿的宝剑。   自上次过后,就一直被月牙儿收到了宫中,无人能驱动它,这是一把有灵性的剑,它早已认主,除了沈卿无人能驱动它。   那么,它如今竟自己飞了过来,还帮月牙儿抵挡攻击,若非有人操作绝不可能做到这种境界,只有一种可能——   沈卿活了。   月牙儿猛地一抬眼,只见远方天边,两个男子正朝此处飞来。   一个身着白衣,他的眉眼,是那么冷咧,他通身的气质是那样的清冽,但那似雪一样的冷,却是月牙儿在梦中怀念了许久的东西。   他脸上显然带着几分焦虑。   另一个一身蓝衣,黑发如同绸缎,他远远地就看见了月牙儿,他对她轻轻一笑,脸色有些苍白,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这一刻,月牙儿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两人御风而行,转眼就到了众人面前。   淳玉悄悄的下来,遛到了月牙儿的身边,留沈卿一人在上边。   “大师兄?”   “是大师兄回来了!”   “沈卿?!”   “他不是死了么?”   河对岸的修士在看到上方人面貌的那一刻都震惊了。   一个本来死去的人,却又活生生地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张掌门立即从上方跳了下来,他来到沈卿面前,一脸惊喜道:“沈卿......好徒儿…”   “这人该不会是冒牌货吧?傀儡之术虽然少见,但也并非没有。这说不定是那个妖女拿来迷惑我们的!”有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在一众惊喜的声音中显得尤为明显。   场上的所有人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鸦雀无声。   沈卿轻轻扫视了一番众人,那带着些冷冽的淡漠眼神,叫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了看月牙儿,又看了看淳玉,最终轻启薄唇,道:“我沈卿,回来了。”   说着,一抬手,那把宝剑瞬间飞到了他的手中。   沈卿手中那把剑乃是当今一等一的名剑,除了他之外,无人能够驱动。   至此一举,无人再敢质疑什么。   场上爆发出了震耳的欢呼声。    ☆、晋江   月牙儿睁大了眼睛, 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相信。   沈卿的眼神,也触及到了月牙儿,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先是欣喜儿后亦变的有些复杂。   “哥.....”   尽管月牙儿说地很轻,但沈卿还是听见了, 他的神色忽而温柔了起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月牙儿脑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心心念念都在想着的人忽然回了, 她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甚至都无法去思考,他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   还有淳玉,他又是怎么在这里?   淳玉面对她的眼神只是微微笑了, 月牙儿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青白, 如同将死之人一般。   他整个人都疲惫极了, 就好像耗费了极大的心血一般。   “是你?”月牙儿微微皱了眉。   他是怎么做到的?   此等人禁器启用对自身本身就是要有极大的损耗的, 他如今又强行将时日提前, 更是逆上加逆。   月牙儿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既然现在过来,这样讨好她, 当初又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事情?   那背叛的滋味,就像往自己心里最深的地方捅了一刀,夜深人静时,还是会隐隐作痛。   难道他以为, 只要现在做到这样,她就能轻易原谅他么?   若是伤口这样容易被抹平,也就不是伤口了,就算痊愈,也还是会留下疤痕,这才是伤口。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在月牙儿的心中一闪而过,如今的境况仍然是双方僵持不下,局势依旧严峻。   沈卿方才轻轻扫了一眼,便明白了,如今的境地。   只见他从高空中飞了下来,来到了月牙儿的身边。   “你做什么?”张掌门对他此刻的这一举动皱了眉,他道:“你好好看看,她如今已经不是你的师妹了!”   沈卿听罢转头看着月牙儿,他的小师妹变了很多。   但是,他从她的眼神中,还是能看见她之前的样子。   一个人就算变了再多,眼神也是无法掩饰一个人真实性情的。   她表面看上去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好似万物在她眼中不过虫蚁尔,甚至带有魔族的气息。   但是在她的眼里,沈卿知道,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师妹,只不过脆弱易碎的一面被藏了起来,需要他们来重新将她唤醒。   沈卿又看了张掌门一眼,师傅显然对如今的月牙儿感到十分恼怒,不、甚至是憎恶。   “是她。”沈卿只能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   “大师兄你疯了吗?怎么去往那边了,那是魔族的领域啊!”   有的弟子都心急地说道。   “大师兄过来!“   “大师兄!”   面对众弟子的呼喊,沈卿却岿然不动,他只是定定地站在这里,眼神淡然。   “就是这个妖女杀了你,你居然还要护着她?”   张掌门也看着沈卿,等着他的回应。   沈卿只是静静站在她的前面,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   “你们都错了。”沈卿开口。   “她怎么会害我,那日情急之下,我为了从魔族手中救她,才惨遭暗算。这一切怎么会是她做的?”   众人皆惊。   那日的那几个和沈卿同行的弟子,此刻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中了魔族的挑拨离间之计!   顿时心头一冷,差点因此酿成大祸……   众人抬眼看向月牙儿,原来竟是他们都误解她了……   但是如今这个局面,设计到了人魔两族的恩怨,岂是沈卿这一个事情引起的,也自然不是他一句话可以了结的。   若是他们错了,但那些魔族难道就没有错吗?   张掌门得知是自己误解了月牙儿不由有些愧疚,但却也心中安定了许多,自己教出的弟子,果然并非谋害同门之人。   只是,她如今已然成魔,他无法再对她心软如同对待自己的徒弟那样。   “她是魔。”张掌门看着沈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还是魔族至尊,你如今是要,学着她一样,投奔魔域吗?”   “师傅!”沈卿对着张掌门跪了下来,道:“徒儿并不想与您作对,徒儿只是想守护徒儿心中的正道,她虽然是魔但是她这是我的师妹,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你们就要出兵,一定要惩戒她呢?”   “是魔,就要被诛灭!”张掌门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铿锵有力地说道。   沈卿神色一暗,未料到张掌门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   他转头一看其他的人,亦是如此神色。   月牙儿是魔,她由一个修士坠入了魔道,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尽管,她并没有杀他,盗取镇魂灯也不过是为了复活他。   但他们却紧紧抓住这两点,要出兵讨伐她。   沈卿知道,这已经上升到两届之间的恩怨了,难以消磨。   “师父,这场战争势必会殃及平民,皆是血流成河,民不聊生,这难道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沈卿说的十分激烈,极少看到一向冷静的他有如此的情绪。   张掌门道:“若不消除隐患,势必留有后患。”   沈卿不再说话了,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他心已定,无法被外物所打动。   人族和魔族积怨已久,多少人丧命于魔族手下,祖祖辈辈留下的仇恨,魔族贪婪狡诈,人对魔的记忆都是憎恶的。   ……   “你若誓要护她……”张掌门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悲凉,“我……”   月牙儿却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她从沈卿身后站了出来,道:“你们不必再争论了。”   她转过身,对着沈卿露出了一个微笑,她道:“纵使哥哥不在意我是魔,我也不可能再回去了。”她笑了笑,好像很洒脱。   她一扬手,身后是浩浩荡荡一片乌黑的魔族大军。   她就那样站在风中,裙摆被吹得宛如一朵肆意摇曳的花,她脸上有着一种,之前沈卿从未在她脸上看到的神情。   直到那一刻,沈卿才发现,他不过是昏睡了几个月,月牙儿却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她的脸上,坚定而又悲凉。   月牙儿这才明白,原来很多事情,她都是无能为力的。   “我是魔,我手上也沾过鲜血,我并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我现在是魔界之尊,我必须对他们,负责。”   那些魔族的兵卫也是有家庭孩子的人,他们可能如世人所说的那样,狡诈险恶,但是却也不该被随便消灭。   人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一花一草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魔呢。   月牙儿的这一番话,让身后的魔族都心头一热。   这届的魔尊并非如外界所言的那般冷酷无情,反倒,太过于有人情味了。他们是魔,自出生起,因为怪异的外表和超凡的能力,被人所排挤。   魔族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是生活在阴暗角落的生物了。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很久之前,他们的心原本是善良的,和人一样。却最终因为误解排挤,让怨恨扭曲充斥了他们的心,渐渐才形成了如今的魔族。   人与魔原本是生活在同一个大陆上的,最初两者甚至居住在一起,而人群总是喜欢排挤那些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外表怪异却又能力超凡的魔,被他们赶到了最阴暗的角落,那里最不适合生存,却也正因为环境的磨练成就了魔族强健的身体和超凡的头脑。   也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被排挤的民族,魔族人总是充满怨恨扭曲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样阴暗的环境中,魔族也因此被赋予了如此特性。   而后魔族一直想要夺回被赶出的领土,却一直被打压,上一次的大战在几百年前,那一战,魔族又败,还是被赶出了边境。    ☆、晋江   良久, 沈卿才道:“我明白了。”   他以往常常说,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月牙儿已经不是之前的月牙儿,魔界的人对她一呼百应,她身为魔尊,已经有许多难以再说明的责任了。   沈卿看了一眼月牙儿, 又看向了他身后的淳玉。   “你去吧, 我会尽我所能, 好好保护她。”   沈卿没有必要为了月牙儿, 放弃在修仙界,在青玉宗的地位,真的入魔界, 而他自己就算不在意月牙儿,却也是无法接受其他的魔, 他这样的人, 怎么能入魔呢。   月牙儿将他救回来, 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的继续做他的青玉宗大弟子, 继续高高在上,受世人敬仰。   沈卿看着月牙儿说道:“这个世界上,真心相待的人没几个了, 但我知道,他是真心待你的。”   月牙儿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卿拍了拍淳玉的肩膀。   “谢谢。”   这一句谢谢,也不知道是在感谢淳玉好好保护月牙儿, 还是在感谢淳玉救他之恩,千言万语,也只能用着贫瘠的语言来表达。   他往后退了几步,张掌门早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他往前走,张掌门看着他,眼眶几乎微红,两人一乘风飞向了对岸。   迎接沈卿的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各种嘘寒问暖,以及怀抱。   沈卿看着对岸,心中暗暗想到,他一定不会让人伤害她的。   只要他在。   不论立场如何,亦不论其他。   沈卿凝望着远方,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小心!”   只见对岸,月牙儿背对,正在指挥众人之时,一把带着银光,如同流星一般的箭飞快冲着,它在空中留下长长的一道银色的划痕,势不可挡。   那是——神箭日月。   站在身边的人都被它所带起的巨大威力所伤,法力稍微弱一点的,几乎是霎时之间,就被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巨石碎裂,星光漫布,看眼那箭就正对着月牙儿的后背——   月牙儿已察觉到了,她□□在外的皮肤上已被箭划地伤痕累累,众人都觉得已经来不急了。 没人能挡住那把箭。   那是神箭日月,传说中能射下太阳和月亮。   纵使成仙之人,也挡不住那一箭的威力。   一阵强烈的光芒闪过,月牙儿只见淳玉忽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的发带散了,黑发飞扬。   月牙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淳玉只是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发带微光一闪,化作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咒术。   最后一张的咒术,终于被撕了下来。   全部的法术一瞬间涌入他的体内。   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体内发出的碎裂声。   黑色的咒术在他脚下闪现,他的蓝衣上波动起一阵涟漪。   月牙儿握着他的手猛地缩紧,淳玉都能感受手臂上的疼痛了。   “我说好了,要保护你的,我是你的法器,就是要在关键时候..咳。”   淳玉捂了捂嘴,咽下一口血。   他笑了笑,笑容显地苍白极了,嘴唇也似是一朵浅淡的白莲,他的乌黑发丝萦绕在她指间。   月牙儿觉得他好似有什么不同了。   他浑身上下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光芒,那种睥睨的气场,令众人都忍不住顶礼膜拜。   就好像在与一座山对视一般,又或者是在凝视着一条河,那种威严肃穆之感,就算实在修为最高的修士那里也不层有过。   他究竟有着怎样的修为,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众人都呆呆地看着淳玉,不料还有这一出。   月牙儿却什么也思考不了,她忽视了为何淳玉忽然之间变地如此可怕,就连她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丝丝的威迫,她此刻,只是低头,想要替他捂住腹部的伤口,但是血却越流越多。   “不…不.....”   那把箭乃是日月之神箭,只能使用一次的神箭,传说中,连太阳和月亮都能射下,无论射中多高修为的人,只要中了,必死无疑。   如今淳玉的腹部已经空了好大一个窟窿,那把剑在射中的一刻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在空中留下了淡淡地光辉。   淳玉伸出手,想要帮她捋一捋额发。   月牙儿好似有点傻了一样,呆呆的,神色中又出现了那种害怕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神,这一刻,淳玉觉得,好像那个月牙儿又回来了。   “哎。”淳玉忽然叹了一口气。   月牙儿看着他。   “真不甘心。”淳玉自嘲地笑了笑,道,“我都要死了,你却连一滴泪都不肯…咳。”   “为什么?”月牙儿静静的问他,她的神色好似没有一点伤心,除了她握着他,不停颤抖的手偶儿暴露出她的情绪外,外面的人看,就好像死了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毫不相干...   淳玉抬眼,看了下天空。   那么晴朗,那么明亮。   不知为何,淳玉觉得他现在很平静,就好像他不是要死了,只是在心爱的怀里还睡一觉,醒来还能看见这样的好天气。   付出,给予。   淳玉想起那日算的一挂,他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他是生活在阴暗中,内心极度扭曲,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心敞开。   原来爱,能够让人明白很多,能让人改变。   他觉得自己被净化了,完全的。   他甚至觉的,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好像有另外一个自己在慢慢苏醒。   而一旦醒来,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这一刻,他觉得他能看透整个世界的运转轮回,众人的身上都有着一条一条的金色的线,每条线都联系着其他的线,一寸一寸,一缕缕,那样的清晰。   他的眼睛泛起一点银色的光,那么圣洁,那么美丽,比冬日的雪更洁白,比玉更加纯澈,像是山顶的那一点星光。   有那么一瞬间,月牙儿觉得面前的人,不是淳玉。   他是谁?   月牙儿猛地放开了淳玉,他是谁?   淳玉对他轻轻地露出了一个笑,这笑容与往日不同,如雪一般地纯净,月牙儿从未在淳玉看到这种的笑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淳玉好似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他发出了一声喟叹。   他看着月牙儿眼神带了些悲哀,这一刻月牙儿又觉得他还是那个淳玉。   月牙儿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断地给他传送法力,但很快哪些法力都飞快都流出了体外,完全没有办法....   “没用的。”淳玉那么平静。   月牙儿却还是固执地将源源不断地充沛的灵力传输给他。   “我就要死了。”   淳玉将月牙儿手按住,放在自己的脸上,道:“据说善良的人死去,最终都会在天上相见,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记住,我爱你。”   他的眼神里似是隐含了什么其他的情绪,那么复杂,有太多月牙儿看不懂的内涵在里。   而月牙儿此刻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没法思考淳玉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他要死了.....   她最爱的人就要死了。   “为善者,请记住我的话。”淳玉的脸色越发惨白了,每说一句话,都有血从他嘴角流出。   最终他用尽力气,在月牙儿的手心,划了几笔,他凝视着月牙儿,似是最后的一刻也不希望丢失。   “善”,月牙儿呆呆地看着手心的那个字。   淳玉用尽心力,在写完最后一横的时候,终是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他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月牙儿伸手一探,没了气息。   那一刻,月牙儿觉得心里凉得可怕,那种凉透的感觉直接凉到了心底。   就好像越是悲伤,就越是哭不出来一样。   有什么地方,空空地发疼。   眼睛很干,她揉了揉眼,心很疼,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为何他要帮她挡这一箭。   最后,两人的关系,还是冷漠尴尬的。   月牙儿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好似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看着远处淳玉的尸体。   他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天空,样子那样的宁静,好似睡着了一般。   月牙儿捂着心口,她张开嘴,表情十分痛苦。   那种无声的嘶喊,哭泣,叫人看着都觉得心悸。   天地间顿时风云变幻,雷电交加。   他死了。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猛然崩塌。   再多的恨,再见到他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她早就原谅他了。   场面十分混乱,就在这时,一个黄衣少女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   “小哥哥。”她的叫声十分凄惨哽咽。   馨月瞒着翁老从谷内逃了出来,在人间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才终于找到了淳玉。   只是如今,他却死了。   馨月扑到淳玉的身边,哭的十分凄厉。    ☆、晋江   馨月还未缓过自己的情绪, 就被月牙儿一袖给扇到了地上。   馨月只觉得身上一痛,她一抬头,只见月牙儿在一旁看着她,眼中不善。   “你来做什么?”她护在淳玉身前,满满都是占有欲。   这个人,死了, 也是她的。   不许旁人沾染一点, 特别是馨月。   淳玉曾对她说过那样的话。   馨月一愣, 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姐.....你误会了。”她垂下了眼。   月牙儿皱着眉, 看着她。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是喜欢他,但是.....”馨月抬眼眼,看着月牙儿, 道,“他的心里, 只有你啊。”   馨月的眼神很复杂。   “任凭我如何努力, 他连看我一眼, 都嫌多。”她捂着嘴, 大哭起来。   “如今他死了....他竟然就这么死了...我却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有对他说过….”   月牙儿却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她不敢置信地飞快上前几步,“你说什么?!”   她揪住了少女的衣襟, 眼中很是震惊。   馨月却哽咽地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她。   月牙儿听罢,只觉得心头一震,愧疚不解,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为什么.....”   “你为何要告诉我…”月牙儿惨白着脸色看着,嘴唇颤抖。   馨月露出了一个苦笑,道:“我不愿他到死都被自己所拼命守护的人憎恶。你该知道这一切的。”   月牙儿浑身颤抖着,脸色开始发青,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她的模样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原来,是我误会了他。”   她瘫软地跪了下来。   “真好,”她露出了一个无比惨淡的微笑,“你没有背叛我。”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憎恨自己,为何不能早些发现这一切,她应该信任他的。   他的那些日子的反常,她明明有所疑惑,却被突如其来的背叛给伤透了心,不愿意再相信一切。   他竟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境地。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为某一个人做出如此的给予。   真正的爱,原来是无私的。   有那么一瞬间,月牙儿突然明白了什么,好似大彻大悟一般。   她伸展开自己的手掌,那一个“善”字,宛如被镌刻在了心上一般。   她将那个字捂在心上。   为善者。   两方早已开了站,四处横尸遍野。   河流中飘浮着许多尸首。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狰狞痛苦的表情。   月牙儿升到了半空中。   她自小便经历了人心的险恶,父母兄弟的背叛,富贵者的欺凌,她增恨恶,却只会以恶报恶。   谁人辱她,她便要千百倍地还回去。   但后来,是沈卿将她带入了青玉宗。   那里有她的同门,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她被系统胁迫,做了很多好事,虽然很不情愿,却莫名获得了众多弟子的好感和拥戴。   她才突然明白,原来与人为善,自己也会获得善报。   而同样与人为恶,自己也会得到相同的报应。   她模糊地明白了同门之情,明白原来真情才是最动人心的东西。   但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不懂何为情。   她对他人的好,一方面是因为系统,一方面是因为她想要得到别人的善待。   她的好,是有目的的,本质还是冷酷又自私。   她不信任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真正的无私的善。   为善者,都是为了获得他人的好报,才得以善。   她的心底,还是相信着,人心本恶,那有无欲之心。   但现在,她却突然明白了。   经历了如此大痛大悟之后,她的脸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   任凭周围狂风吹扬,她却连衣角都未曾动一下。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仿若神祗般的慈悲又或者说是淡漠。   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出一阵剧烈的光茫波动。   她感到自己的力量在飞快的流逝。   周围的士兵不由呆呆地愣住了,他们感觉自己的心宛如被一一阵柔和的力量抚平了,那些发狂的魔族,都放开了满是鲜血的手,那些修士丢下了的兵刃。   他们看向月牙儿的方向。   月牙儿却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次,沈卿救她,以身舍命。   他又何曾要求了什么?   他最后的要求,不过是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他这一切都是出于他心底的那份真情。   若说那次月牙儿还不能真正的明白,这一次淳玉的死,好似给了她当头一棒,将她从阴暗狭隘的自我中解放了出来。   她不想相信淳玉,她以为他背叛了她,却没想到,一切谎言的背后却是最真挚的爱。   他愿意为了她,只是因为他爱她,舍弃一切。   他付出了这么多,不过是因为他爱她。   或许......   月牙儿睁开了眼,真的有纯净无求的爱吧。   沈卿放下了剑,看着月牙儿的方向,开始感觉有些不对。   月牙儿看到了沈卿,明明连嘴角都未动一下,沈卿却觉得她在笑。   周围枯萎花草树木都渐渐复苏。   被血染红的大地,也渐渐恢复原本的模样。   魔界焦黑的土地渐渐褪去原本的颜色,阴暗的魔界,竟处处开满了鲜花。   那些死去游魂,都被送去该去的地方,地上的尸体一扫而光。   乌云散开,阳光又重新洒满了大地。   “魔界被诅咒了多年。我今化开了诅咒,魔界也将同人界一样,我以魔尊的名义宣布,这一战,就次终结。以此河为界,两界永不干扰。”   那条河流上出现了一道凝固结界,双方,无一人能过去任何一边。   魔族好斗,虽然过去有些悲屈,但如今的魔做的恶事也实在不少,如今两方永远不能来往,才是最好的。人族不会再收到伤害,魔族断绝了贪欲,也只能在自己的地盘好好生活。   魔界如今不再是寸草不生,乌云密布的阴暗之角,或许千百年后,魔族就同人族一般了。   做完这一切,月牙儿周身都渐渐变得模糊了,肉体仿佛消散了一般,慢慢得只能看得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不要!”   沈卿想要冲过去抓住些什么,却被那一道结界给狠狠地打了回来。   周围的人连忙过来扶起她,看向月牙儿的眼神却都带了些复杂的感激。   月牙儿最后还是对沈卿露出了一个微笑,她动了动嘴唇,好似说了些什么。   沈卿明白了她最后说的话。   她说,好好活下去。   淳玉死了,她心早已千疮百孔,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   淳玉教会了她何为奉献。   她只能用他最后,教给她的东西,来还给这个世界。   对这个对她处处充满了恶意的世界,她最终还是给予了她最后的善良。   沈卿眼圈微红,哽咽了。   张掌门看向她消失的地方,那些飞散开来的荧光,还能让人想起她的样子。   她穿着青白交接的道服,黑发随意挽起,干净利落地看着你,眼神纯净。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好似对一切都是那样的期待。   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   月牙儿以为自己死了,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白色的空间里。   脑海中“叮!”的一声,是那么的熟悉。   “恭喜宿主,善意值突破最终的临界点,我已经升至最高级,如今宿主可以领取最后的成就奖励了。”   “请宿主许下一个愿望,任何合理的愿望,我都能实现。”   “但是提醒宿主,如今真正意义上的宿主已经死亡,这个状态也不能维持很久。请宿主尽快选择哦。”   “唔.....宿主既然已经死了,不如许愿让自己复活吧。”系统俏皮的声音响起。   “我.....”   月牙儿想了想,却道:“我想要淳玉复活,可以吗?”   系统歪着头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宿主可要想好,这次的愿望,只能让一个人复活。”   “如果你把机会让给了别人,你自己就没有复活的机会了,你就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月牙儿咬了咬唇,她道:“不是说只要是愿望都可以吗?”   “为何我不能许愿,让我们两个复活呢?”   系统委屈地对了对手指,道:“复活之术,乃是逆天之术,系统能力有限,实在做不到改两次,程序限制便是如此。”   月牙儿叹了一口气,心道,到底还是有缘无份。   “我愿意,把复活的机会给淳玉。”   系统道:“你可想好了,复活之后的淳玉,可能会忘记你,也可能会喜欢上其他的女子。”   “如此,我便许愿,淳玉会好好的活下去,会有幸福的生活,会….”   最后的话,月牙儿已经说不下去了。   忘记,也无所谓。   她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他幸福。   系统的神色有些复杂,在执行命令之前,它忽然问了月牙儿一句话。   它问:“你觉得,是人性本善,还是本恶呢?”   月牙儿看着系统,脸上神色坦然极了。   她看了看头顶,一个浅浅的笑绽放在脸上,她道:“或许,是善的吧,连我都能为了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呢。”   一阵光芒闪过。   “叮!命令执行!”    ☆、真相(三)   月牙儿忽然醒来。周围都是水。   她飘荡在上空, 脸庞对着水面。   平静无波的水,仿若镜面一般,仿若能倒影着世间万物。   一切的记忆都重新,一点不落地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忽然,一个女子的面庞倒映在了水上,眉目精致, 黑发如墨。   她就是那个引她入得魔道的神, 魁女。   周围是无尽的水, 好似没有边境一般。   女子的面庞美丽宛如女妖。   “你是谁?”月牙儿看着水中的女子,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水中的女子轻轻一笑,道:“我就是你自己啊。”   月牙儿忽然看着水中自己倒影,和她渐渐地重合在了一起。   月牙儿看着自己的脸, 觉得美地陌生。   那女子忽然从水中伸出了一只手,细腻如云的手轻轻扶上了她的脸庞。   “你还不明白吗?”   “你所经历的这一切磨难, 这一切曲折, 都是你自己所设定的。”   “你就是神, 你就是我。”   月牙儿脑中浑噩地厉害, 好似有什么要从脑海中爆炸出来一般。   “就连这个世界都是你所创造的。”   “是你自己故意留下黑云谷,留下了善恶兽守候神印,就是为了将神印给予万年后的你自己, 身怀神印者即为魔尊,也是你所定下的规则。”   “你将自己的命轮写为一个开始受欺凌的小孩,而后成为一个正派弟子,投入到万年之后的那个世界中, 就是要让自己陷入此等世人厌弃的局面,那师门的驱赶,为世人背叛,父母亲情的背叛,都是你自己所设定的东西。”   “我为何....要让自己受这等苦楚?”   那女子却笑了,道:“因为‘善恶’之辩。你可还记得?”   月牙儿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似记起了什么,却又还是不甚清晰。   “我不能再说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想起来,才是。”   “那淳玉呢?”   “淳玉也是我设定的吗?”   月牙儿忽然紧张了起来,道:“系统呢?它又是什么?我许愿让淳玉好好活下去,他现在如何了?”   女子的笑容变得十分玄奥。   她道:“世界上,善恶两分。他并非那个世界上的人。”   “什么意思?”   “你好好想想,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为何会在这里?”   一瞬间,月牙儿忽然进入了一个十分玄奥的境界。   这里的水,也不似一般的水了。   这水本无形,却因外力能成露成冰成云成雾,万物之变都在这里了。   世界上的一切都了然于心,每个人的动态,甚至一个小小的举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她点一点手指,都好像随意地毁掉一个世界。   每一滴水,都是一个世界。   世界万物都在这里了。   这种将一切都掌控在手心的感觉,让月牙儿觉得十分熟悉,却又很陌生。   她一展开手掌,一个“善”字,在她的掌心隐隐闪现。   这个字居然还在。   善。   恶。   忽然间,灵光一现。   那些遥远的记忆都渐渐地融入了自己脑海中。   水中的女子笑了起来。   那女子露出了一个有些惨淡的笑,道:“最终还是,他赢了。”   她对着月牙儿深处了双手,月牙儿靠近了她。   水渐渐漫过了她的身体。   蔚蓝的水中,她和那个女子融为了一体。   两者重合了,没有一丝间隙。   那些水漫过了一切,将月牙儿完全的覆盖了。   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是啊,他赢了,因为,她爱他,从始至终,都是。”   月牙儿,不、或许现在应该叫魁女。   她随着水荡漾,就好似,她也化作了水一般,柔和多变却又美丽,周围的景物在不停地变换。   终于,她来到了一处岸边。   岸上是无尽粉红的,不知名字的花树,盈盈累累压着枝头。   粉粉的花瓣,飘落下来。   有的飘落在水中,打着旋儿。   魁女动了动手,从水中起身。   如水的纱衣带起无尽的涟漪,她宛如从水中分离出来的女妖一般,发梢都着点湿意。   她的双唇,经过了水的滋润变的无比的莹润。   她的眼睛,带着邪气却有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纯净。   岸边,一个男子站在树下,他的身后的一大棵花树,满树繁花开尽,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粉粉的花瓣飘落在了肩头。   他有着绝世的容貌,如兰如芝,好似一块美玉,洁白无暇,没有一点瑕疵,很难想象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好像老天将一切好的都给予了他。   他的气质圣洁无比,让人不忍亵渎。   魁女看见了他。   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魁女的身上。   她衣衫尽湿,窈窕的身形显露无疑。   他却目光坦然,浅淡的双唇微动,道:“你来了。”   “吾输矣。”魁女道,她的话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她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尊者。   尊者,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只知道,从天地诞生之际,他就出现了,尊者,他让她这样称呼他。   他主管人间之善。   而她却是由魔成神,认为人性本恶,那里来的善,都是伪善罢了。   这个一个十分宏大且严肃的命题,一日间,两人无意间议论起这个命题。   二人都是站在世界的最高点,闲来无事便立下了一个赌约。   就赌,人性的善恶,就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吾愿亲身证明,汝所言大错特错。”   “好。”   由此二人便定下了这么一个赌约,胜者,可以让败者满足一个愿望。   魁女以为,她本就是世界上所有恶的集合,不论尊者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她为恶的本性。   最后她还是会走上,成魔成神的老路。   但尊者,却要证明,即使是她这样的人,也是可以做一个好人。   他设定了一个系统随她一起下界,他本是善的集合,却将自己最邪恶的一缕精魂分离出来,跟随着她,这样不会干涉她命轮的发展。   双方规定,尊者不能改变她所设定的命轮,也不能干涉她命运的发展,而她也被规定,不能反抗系统。   由此,便有了月牙儿和淳玉,以及那个白莲花系统。   但最终月牙儿虽然成魔了,却也为了世人奉献了自己,最后系统问她关于性善恶的问题,她回答的是,她认为人性本善。   她至此,已经完全被改造成了一个善良的好人了。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最终的身份,却是一切的恶的本源,魔神魁女。   这一赌,魁女惨败。   魁女看向尊者,他眉眼间如雪一般的洁白,还能隐约看出一些熟悉的影子。   魁女已经了解到了淳玉在下界做的的一切。   淳玉的本质,是欺骗狡诈,邪恶的。   他一开始接近他,只是为了,让她做为解开封印的人肉替身。   他无情无义,待人残忍又决然。   和面前这个人完全不同。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却还有那样邪恶的精魂。   尊者听了魁女的话,却突然摇了摇头,道:“你没输。”   他看着魁女,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那褶皱看的魁女难受极了,这样的人怎么能皱眉呢。   他不该被任何的事情烦扰。   她从看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他圣洁、纯净,一切的一切,都和她以往所认知的不同。   他没有一点人性的劣根,他无私且慈悲,善良且温和。   她自身是邪恶的,看过太多的冷漠和险恶,却对这样的洁白干净,痴迷不已。   尊者看了看魁女,眉间的褶皱却越发深了。   他道:“我好像爱上你了。”   魁女本来还在忧心着他眉间的褶皱,听了这话,身体一顿,她猛的看向尊者。   “我忘不了你。”   “我记得淳玉和月牙儿,也记得自己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件事。”   “我即为善,却爱上了代表恶的你,也就意味着,我的本质里,也是有和恶相同的一面,否则,我又怎么会被你所吸引。”   尊者,每说一句,魁女的身体就多一分颤抖。   她终于忍不住了。   ”人性本善,还是本恶,我也分不清楚了。”他皱着眉,好似遇到了一个十分的难题。   魁女上前,她站在他的面前。   两人面对面。   魁女舔了舔唇,粉润的嘴唇变如同花瓣一般。   她踮起脚尖,伸手一搂,吻住了面前的人。   她身上的水都浸湿了尊者的衣衫,但尊者却只想将眼前的人抱得更紧。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粉粉的花瓣儿飘到了两人的身上,一切都那么美好。   ————世间有善恶之分,但善与恶,本就相生相对,甚至互相融合。那里来的什么绝对的区别呢。   当然,善者善报,恶者恶报。   她愿意相信善良,因为她爱他。   他愿意接受邪恶,因为他爱她,恶者,也能成善。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正文部分正式完结了。   这本书写了半年,其中种种,每天满课拼命挤时间来写,凌晨睡觉六点起,也十分艰难了,由于女主或者剧情设定一度被人狠命吐槽,所以中间有一段时间我十分暴躁,对能追到这里的天使我都表示感激。   本文最开始的构想,是因为之前盛行的反白莲花的风气,很多人不停地吐槽白莲花,到最后成了一种很自私甚至有点反对善意的趋势。   于是我就就想写一本反˙反白莲的文,当然因为自己笔力不够,还有许多地方没能表达出来。   很多人觉得,以德报怨,是一种很蠢的行为,如果有女主这种做,可能很多人会觉得很讨厌这个女主之类的。   但我觉,善良本身是没有错,这种行为,又为何要被人那样吐槽呢。   白莲花很讨厌,很多人觉得这种人很烦很懦弱之类的,但白莲花的本质是善呐,本质还是好的呀。   这个世界很小,现代人的生活也太过孤寂冷漠,不可否认,每个人都希望被善良对待的。   啰里八嗦,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希望,我的文能给看小说的人,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触罢了。   人善者,人亦善之,希望大家都能秉持本心,善待每一份善良。   (咳,据说高富帅都比较喜欢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善良妹子(/ω\))   再一次感谢每个认真追到这里的小天使,感谢你们的支持,能包容渣作者如此文笔和不堪的剧情,真的十分感谢!   么么哒,我们下本暑假见啰~ 本书由【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