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小姐闯江湖   作者:桑桑洛梨   楔子   暮色苍苍,风起剑扬。   一片血色残阳。   一地尸体云集。   充斥着满天的血腥。   飘渺着死亡的气息。   以及泛着的冷冷剑光和夕阳下矗立的身影。   三个人,三把剑。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大哥,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你,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请你以我的名义好好照顾桑桑!”那玄色衣袍的男子说道,夕阳洒在他俊美的脸上,泛着隐隐的红光。   清风吹起,衣抉轻拂。   那个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却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蓦然凝眸,仿若知道他要做什么,厉声喝道:“我不会答应你的,桑桑是你的责任,你应该自己去背负!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应该自己肩负起一切!”   玄衣男子笑了,笑的那般潇洒,笑的那般惨然,“你会答应的!”说着竟化作一道剑光朝悬崖边的那白发男子冲去。   “不要!”蓝衣男子大喊道,紧随而至,玄衣男子却使了个回马枪,一掌把他打飞,自己却迎上前去。   没有人知道他要怎么做,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欲伤人先伤己。   欲杀人先杀己。   当那一剑刺破他与白发男子胸膛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唯留着的只是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蓝衣男子伤痛的看着他倒下去的身影,那张薄而苍白的嘴在轻轻的动着,他知道那是在说:“永远不要让她知道我死了!”   悬崖深渊,赴黄泉,唯遗憾今生不能与你再相见。   天上人间。   一 出逃的女儿(1)   三日前,桑家堡发生了一件大事,桑家大小姐桑梨离家出走了!这塞上大漠的人都知道桑家大小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脾性,举止得体,娇柔婉心,哪里像是大漠中的人,纯粹如是中原的女子,可就这么一个乖巧的人儿竟离家出走了,委实让人不相信。   桑桑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在沉睡,蓦地从梦中惊醒,嗔目结舌的对连毅飞说道:“你说真的么?”   连毅飞满脸愁容的望着她,“骗你作甚?难道我会拿阿梨开玩笑么?”   桑桑晃动着脑袋,“借你一万个胆子,你也是不敢开我阿姐玩笑的!”然后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突然转过头来,一把扯过连毅飞的手臂,“诶,连少,你说阿姐可不可能是来找我的啊?”   连毅飞瞪了个白眼给她,“这桑家堡的人谁不知道,你一生气离家出走,准往连家壁来,阿梨若是要来找你,至于弄得那么大动静吗?”说着又怂了脑袋。   桑桑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好兄弟,若不是念着我们自小长大的情谊,我才不来呢!”说着又道:“不过阿姐离家出走,要往哪里去呢?”   连毅飞看了看她,皱着眉毛,“我看你怎么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阿梨不见了你就一点不担心?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桑桑故意扬起头,斜着眼看他,“比起某人来,我自然是没有他关心阿姐的!”   话一说完,就听的连毅飞沉声的喊了一句:“桑桑!”   桑桑看着他的表情,笑容一时没憋住,愣是笑了出来,“喂,我说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啊?我们大漠的人啊,脸都被你丢光了,难怪你喜欢阿姐,当真是一对,唔,你学学你老爹的豪爽·劲行不?男子汉敢作敢为嘛!”   连毅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也就会口上功夫!”说着起身走了两步,“我不与你争论,总之,我找阿梨去了!”   桑桑自得意的笑了笑,见他身形走远,果真离去,忙道:“喂,臭连少,你真走了?”   连毅飞未曾搭理她,独自走了去,桑桑只好起床收拾了一下,也便出了去,还未出的连家壁的大门,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老者朝他走来,桑桑忙叫道:“尹二叔,你怎么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桑家堡的老管事,尹全忙回道:“我的小祖宗哦,你阿姐来这没啊?”   “原来是为阿姐啊!”桑桑嘟起小嘴故作不满道,“哼,我离家几天也没人管我,阿姐一不见你们就急的到处找!”   尹全忙安抚道:“小祖宗啊,你说哪里话啊,别跟你二叔胡闹了,你阿姐来这没啊?”   桑桑看了看他紧张的神情,知道不好瞎胡闹,只好摇了摇头回道:“没有啊!”虽然说是不担心,心中也还是紧张桑梨,“二叔,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阿姐怎么离家出走呢?”   尹全摇头叹息道:“阿梨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你爹娘的话从来也没违抗过,没想到这回竟···,唉,果真是女儿家大了啊!”   桑桑似懂非懂的看着尹全,问道:“二叔,你说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阿姐到底为什么离家出走啊?”   尹全皱了皱几重眉,半响吐出两个字,“逃婚!”   桑桑一听到这两个字,当场目瞪口呆的把尹全望着,这可比桑梨离去更让她吃惊,呐呐的吐出一句话来,“老爹他什么时候把阿姐许了人啊?是谁啊?”   尹全回道:“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阿姐那时还未出生,你爹就跟别人商量好了!”   桑桑不由抚额道:“搞什么啊,竟然,唉,还是个指腹为婚啊!真太老套了,老爹他真是的,一点新意也没有!二叔,这天下还有谁跟老爹一样老古板啊,竟然玩起这个!”   尹全知道桑桑的个性,忙笑道:“小祖宗啊,你爹要是在这,听你这话还不得大发雷霆,一会儿回去可不能再这么说了,这几日你爹为你阿姐的事可急坏了,你莫再惹他生气啦!”   桑桑吐了吐舌头,“听你的便是了,二叔,你还没告诉我呢,究竟是谁啊?”   尹全看着她神思飞远道:“姑苏慕容家的慕容恪!”   桑桑不由惊异道:“江南姑苏慕容氏,这也太远了吧,二叔,老爹怎么跟慕容家扯上关系了?”   “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中原人,阿梨出生没多久你爹带着我们一伙人来到这塞上大漠开辟了新的家园,也才有了这所谓的桑家堡,那时候你这丫头还不知在哪里呢!”   桑桑不由好奇道:“那你们为何离开了中原啊?”   尹全摇摇头,“这事你就别问了,都那么多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阿梨给找回来,你也快些回去,你阿娘可急坏了,大哥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桑桑嘟嘟小嘴,却还是点了头,“二叔,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回来!”   还未再说什么,只听一声呼喊,“二当家!”一个小厮模样的急匆匆跑过来,尹全回首问道:“什么事?”   “有大小姐的消息了,刚刚关内那边的人飞鸽传书道看见小姐过了雁门关,怕是去了中原!”那人气喘吁吁道,“大当家的让你和二小姐赶快回去!”   尹全点头应了又转头对桑桑说道:“小祖宗,看来这事怕是闹大了哦!”   桑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暗暗的做着计较,中原?不自觉的一笑,却听见尹全的声音,忙回道:“二叔,阿姐不就是去了中原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啊,还小,哪里懂哦!”尹全摇头一脸苦相道,却不再继续言这,说道:“小祖宗,既然你爹都发话了,那你就随我一起回去吧!”   桑桑支吾了一声,想了想乃道:“二叔,我总得给连少说一声吧,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尹全看着桑桑无奈的摇摇头便不再多言,交代两句便离去了。临走时不忘又回头嘱咐一句,“早些回来啊!”   桑桑点点头,见尹全走远,嘴角露出一丝的得意的笑容,眼珠一转转身便去找连毅飞。   连毅飞也刚刚得到消息,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桑桑大模大样走到他面前,看她的神情,熠熠发光的眼神便知这丫头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却又假装着生气的模样,当作没看到桑桑。   桑桑呲牙咧嘴的干笑着,“连少,我告诉你哦,我知道阿姐的行踪了!”   却见连少并不搭理他,继续说道:“你这人也忒小气,至于么?嘻嘻,你想不想去找阿姐啊?”话未说完她便故意狠狠的拍了一下连毅飞的肩膀。   连毅飞便又是一个冷眼,“你想怎样?”   桑桑便笑了,知道他是故意做出这副模样,假装带着商量试探的语气道:“我们去找她怎么样?”   连毅飞只是瞪了她一眼,故意冷言道:“我看你不是去找阿梨而是找借口出去玩吧?”   桑桑闻言忙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说道,“什么啊?我是关心阿姐好不?你不要总是把我想的很恶劣!”   连毅飞瞧着她那假装正经的模样,摇头道:“我不与你说,总是说不过你!”   桑桑便偷瞄了他一眼,“喂,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啊?说不定阿姐就是因为你所以才不想嫁给那什么慕容的,你不去找她对得起阿姐么?”   “桑桑,别乱说!”连毅飞打断了她,可打心底里却是希望是这样的。   桑桑却不甘的继续说道:“哼,你若不去我自己去,要是阿姐嫁给了旁人,我可见不得某人在我面前哭丧着脸的样子。”   连毅飞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那漫天飞舞的狂沙,心中却忧心起桑梨来。   二 出逃的女儿(2)   有人天北柱之称的绝赛名山“恒山”自古就是兵家险要之地,横隔着塞外高原与中原平地,自然经过此地的人也是不少的,桑桑和连毅飞此时就正行在恒山脚下,狂奔了一天的二人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一座茶棚一壶水。   桑桑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接端起茶壶狠狠的喝了几口,她太渴了,以至于竟忘了身边的连毅飞,连毅飞只好再叫小二拿一壶来。   桑桑喝完了心满意足的笑笑,又似突然想起什么,揣摩的问道:“你说那什么慕容的是不是有病什么的,或者就是哪里残疾了,要不怎么把阿姐就吓跑了呢?”   连毅飞瞄了她一眼,继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以为阿梨是你呀?阿梨既然离去,必定是有原因的。”   桑桑却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而是在看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人,就坐在他们的前面,桑桑看着他就像在看鬼一样,她甚至会怀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花了,一个来无影去无踪就像一阵风的人突然的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当然桑桑知道这肯定不是鬼,因为世上是有这样一种人的,轻功超好的人。   连毅飞叫了一声桑桑,把她拉回了现实的世界,“怎么了?”   桑桑只是用眼神交汇了一下,“这下你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连毅飞忙反问道:“这话不是由我对你说么?”   桑桑切了一声,“对我?他还···”话未说完桑桑眼神飘飞处早已睹见前方根本没了人影,那声声的“不够格”几个字应是没有说出来!   “看来中原果真能人异士多!”连毅飞叹道。   “喂,别长他人志气没自己威风好不好?好歹我们也算得上塞上小霸王!”桑桑昂首道。   连毅飞自然没有附和她,他可知道这是因为大家都让着桑家堡的缘故。   “你不服气呀?”桑桑看着他不满道,眼神飘飞之际又睹见几个刀客在茶棚坐了下来,桑桑端起茶杯偷偷地瞄了几眼,心中却已打起了算盘。   不巧连毅飞却又接着斩钉切铁的道:“我就是不服,怎么?”   桑桑冷哼了一声,顿时起身将茶杯里的水向连毅飞泼了去,不过却不偏不倚的泼在那前面的刀客身上,这当然是桑桑故意的。   连毅飞正想发怒,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至于向他泼水么?哪里却想耳边早已传来一声雄浑的怒喝,“哪里来的小鬼,找死啊!”   连毅飞回过头去,果见几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人,连毅飞本身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尤其是和桑桑走在一起的时候,但他却缺少那几分粗狂劲儿,而且他的脸很好看,尤其是那浓黑的眉毛配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竟显着几分可爱。   那几人已经拿着刀走到他们面前,瞪着那几双大眼睛,显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桑桑忙说道:“是他,是他泼的!”说完冲他们甜甜的笑了笑,然后走到他们身边,生气的指着连毅飞的鼻子,“几位大哥,我刚刚就是说了一下你们看起来很有气魄很厉害,他就不服气了,就动起手了,”然后满脸委屈的望着其中的一人,“大哥,你们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哼,他分明是瞧不起你们嘛!”她这样子显得分外的可人,任是谁也不肯伤害这个小姑娘的。   那几人看见如此一个可爱迷人的小姑娘,态度自然温和了许多,随有一个人掐着笑容道:“小妹妹,你放心,大哥这就给你露两手!”那满脸肉笑的堆成一团,桑桑看见他的笑容真真很想吐一番,不过她可没那么傻,虽又甜甜的一笑,肉`团子看见自然精神大振,世间哪个男子见了美女不想在他们面前好好表现一番,随冲连毅飞大声喝道:“臭小子,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连毅飞自是冷哼了一声,一面又不忘狠狠瞪了桑桑一眼,这丫头就爱没事找事!自然桑桑也不忘回敬他一个,吐了吐舌头,得意的看着他们打起来。   连毅飞好歹是连家壁的少主人,武功倒也不差的,这一人对一人,肉`团子已然出了下风,余下的几人一看,心中一气,大喝了一声:“大家一起上,给我好好教训这臭小子!”便是齐扑向了连毅飞。   桑桑自向后退了退,不忘添油加醋的说一番,“大哥,那小子说了你们很多坏话呢,你们可别手软啊!”   那些人一听自然是情绪激昂,奋力的打起来,然而连毅飞却也是更加的不敢松懈,他可想着速战速决,好好的收拾桑桑一番。   三 见鬼了   铿锵交鸣声中,早已吓跑了坐在此处的客人,哪里还寻得到店家的身影,保不定躲在某个角落里,既是在此混的,自知这些江湖人是得罪不起的,当然躲的远远的方为上策,时而睹见几个腾飞的人影,时而穿插着飞起来的桌椅,砰地一声,又是一张桌子向连毅飞踢去,连毅飞忙的翻身而起,却不知背后早有一把刀在等着他。   桑桑一时兴起,只想着随便玩弄一番,此时却见连毅飞即将遭遇危险,忙大声喊道:“连少,小心背后!”   可是已经晚了,连毅飞哪里还顾得上,只见身前也是一把刀横刺过来,他一脚踢飞后身的刀客,却再也避不开胸前的刀了,连毅飞心中想着,这次怕是完了!   桑桑忙奔过去,一边大喊着连少,却不知哪里刮来的一道劲风,竟生生将那几人击倒在地,那几人一见,面面相觑之后,再也顾不得其他,匆忙奔跑了。   桑桑忙扶着连毅飞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吧?”   连毅飞推开了她,“没事!”   桑桑看着他严肃的模样,以为自己这次玩笑开大了,忙赔罪道:“连少,不好意思啦,我没想到他们真那么厉害!”   连毅飞摇摇头说道:“桑桑,刚刚这风有古怪!”   桑桑随疑惑看了看周围,“是啊,好好的怎么有一道风把人吹跑了?”   “不是吹跑了,是吓跑了!”连毅飞蹲下身看着地上道。   桑桑瞧着他突然蹲了下去,忙到他的身边,却见那地上刻着一个字,“鬼?”桑桑惊疑的说着,“什么鬼啊?莫非刚刚是鬼救了我们啊?”   “你平时这么聪明,难道会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桑桑瘪瘪嘴,“我当然不相信世上有鬼啊!那就是有人故弄玄虚了!”   连毅飞摇头道:“那可不好说!说不定人家是不想露面。”   桑桑继续瞧了瞧那个鬼字,“这人的掌风真厉害,不仅一掌就解决了那几个人,还能留下一字,看来想必那些人知道此处有高人所以就跑了!”   “大约是这个理!”连毅飞接着道,“桑桑,以后我们可得小心了,中原比不上大漠,这里可没人照着我们,要是再碰上今天的情况,万一没人管我们的死活怎么办?你呀,总是不考虑后果!”   桑桑于是起身离他远点,不满的说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一过雁门关,就变得絮絮叨叨,不知道还以为你是阿娘呢!”   这当然是一句讽刺的话,哪有把男人和女人相比的。连毅飞一听心中更是生气,本身刚刚还没找她算账呢,于是大声说道:“我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才跟着你出来瞎混!”   桑桑也很气耶,“对,就是你吃饱了没事干,那你回去吧,哼,大不了我自己去找阿姐,你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能去么?”桑桑当场甩头就走。   连毅飞虽然素知桑桑的个性,但此时他刚刚也才从鬼门关中走回来,桑桑又是这般,当然不免发泄一番,见桑桑离去,自己也不再管她,找了个还没摔坏的凳子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发闷气,可是却久久没见桑桑回来,不由又担心起来,只好郁闷的前去找她。   桑桑此时也挺后悔的,她哪里是真的要独自离去呢,“臭连少,死连少,你真的不来追我啊!”桑桑冲着身后的方向喊了一声,但是根本就没有人影,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耳中,桑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刚刚一时生气竟没注意自己走的方向。   这里是一片树林,葱茏的林木,密密的,黑黑的,交错的树影就像是一个个人影,桑桑觉得这一切看着阴深深的,心中燃起了一丝恐怖,“要淡定,淡定!”桑桑自言自语道。   却听到一声冷哼,桑桑回过头去,却看不到人影,突然眼前一道白影飘过,再定睛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吧?还是我眼花了?”她小声嘀咕着。   “喂,我不怕你哦,你要是鬼就出来啊,本姑娘在这等你呢!”桑桑冲着树林大喊道,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突然听到几声鸟叫声,桑桑扔了个石子,嗖的一下鸟都飞了。   “鸟都跑了我也该跑吧!管你是不是鬼呢?”桑桑偷偷的看了周围一眼,转身,跑,却一步也没有动。   前面是一个白的身影。   “喂,你是人是鬼啊?”桑桑看了他一眼,他一直背对着桑桑,根本瞧不清他的面目,不过他是有影子的。   “你是什么人?拦我路干嘛?”桑桑问道。现在她已经不怕了。   不过就像石子扔进大海一般,根本得不到半点回应,只听见她自己的声音在回旋,“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桑桑想道。   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过桑桑自然是没够着的,因为桑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不见了,“怪人!”桑桑说道。   可是眼睛一眨那人又在离她不过三尺的地方,他始终保持着这个距离,不能靠近,不能越过。   “你是不是不能说话啊?你到底想干嘛啊?”桑桑感到很无奈,平白无故的哪里冒出一个像鬼一样的人。   还是走吧!桑桑想着,可是无论她往哪个方向那人都会突的一下挡在她的面前,“你到底想干嘛啊?”桑桑都十分无语了,“拜托,兄弟,大哥,大爷,你吱个声行不啊?你就算不说你比划一下总行吧!”   桑桑觉得估计无望了,这人大约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却突然听见一声沙哑的声音,“你姓桑?”   桑桑错愕的看着他,“额,你会说话?”竟然会说话,桑桑真的觉得这人有问题,还知道我姓桑,桑桑想到。   却继续听到他又问了一遍,“你姓桑?”   桑桑当然没这么傻,于是摇头说道:“我不姓桑,你认错人了!”   那人冷哼了一声,“是么?你不姓桑那你就该死!”说着抬起手。   桑桑忙喊道:“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人冷冰冰的说道,“你既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就该死!”   四 鬼谷(1)   桑桑彻底无语了,世间哪有这样的人,可是就有这样的人。   桑桑知道这种人说话是算数的,你有见过冷血的人不杀人么?不会说废话的人说的话是最可信的,桑桑只好投降道:“是,我姓桑!”   那人却再也没有说什么话,只见一根绳子从他的袖里直接穿出来,桑桑就这样被捆上了,“你不是说不杀我吗,那你还捆我干嘛啊?”   “大哥,大爷!你行行好呗!你松开我,我自己走好不好啊?”   “我姓桑有什么错啊?姓桑的又没得罪你!”   “你到底是谁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把绳子松松嘛!我很难受喂!”   “唉,大哥,你究竟跟姓桑的有什么仇啊?还是你跟姓桑的是朋友?”   “如果是朋友,那你就不应该这样待客啊!你给我松绑吧,啊?”   桑桑一路就被这样拽着走着,真心的难受,何况前面这个不知道究竟是人是鬼的,还半声不吭,除了那一身白衣,披散着的头发,桑桑根本就看不清这人是老是少,她这一路纯粹在对空气说话。   “喂,大哥你说声话好不好啊,我求求你了!”桑桑带着恳求的语气道。   却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永远也别想说!”   桑桑赶紧住了嘴,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人,当真是要难受死她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娇烨的笑声,“游魂,你也有今天啊,这丫头的废话还真多,呵呵,”那笑声越来越大,桑桑听的也越来越不舒服,太甜腻了。   “喂,你谁啊?”桑桑喊道。   “我么?你很快就知道了!”那声音酥酥的,带着一种磁性的吸引力。“小丫头,还真小瞧了你,听了我的声音竟还能清醒的与我说话,看来到底是不差的!”   桑桑轻哼了一声,“本姑娘当然···”那话还未说完,眼珠一转,当下道,“美丽的姐姐,你就现身吧!”   又是呵呵的笑了两声,“你怎么就知道我美不美呢?”   “姐姐声音如此动听,想必一定貌若天仙!”   “小丫头,嘴还真甜!”那女子继续说道,“游魂,你的步伐倒是慢了许多!”   游魂一声冷哼,竟直接拽着桑桑飞了起来,桑桑还未看清形势,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然在一处山崖边,耳边又传来那娇烨的笑声,“我可等了许久了!你的动作当真是越来越慢了!”带着三分嗔怪三分柔情三分轻瑘。   桑桑这才瞧见前面的大石上卧着一个紫衣女子,她体态轻盈,身形柔美,那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在胸前,显得格外的娇媚,流动的双眸含着淡淡的光芒,盈盈姿态,水波万千,当真是迷煞旁人。   “你刚刚就是在这和我说话的?”桑桑感到不可思议,那么远的距离,莫非是所谓的千里传音。   女子点点头,又或是一声轻笑。   却听游魂道:“该走了!”   她继续笑盈盈的说道:“走自是要走的,不过我可不愿与你一同走的,难得碰到一个挺俊俏的小子,我自然是要和他多走一段的,你便先带着这丫头下去吧!”   桑桑听闻忙道:“喂,那个美丽的姐姐,你带我一起走吧,我可受不了跟一个···”‘死人’两字还未吐出来,桑桑突然就感到自己身上的绳子变得很紧,让她很是不爽,很是难受,只冒出如蚊子般一个声音“不说话的人!”   女子起身,绾了绾发髻一边的青丝道:“你真的想跟我?”   桑桑瞪大了眼睛,点点头,可是那女子却摇摇头,“你看你身前的这位大哥的眼神,要是我把你带走,他怕是不让我走呢!”   说着走到桑桑身边,抚了一下她的脸蛋道,“你瞧,他多紧张!”桑桑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女子依然靠近她在她耳边呵气如兰道:“你要是知道这位大哥就是传说中的玉面郎君,小丫头,你还想跟我么?”说完大笑几声就消失不见了!   桑桑听闻不由惊异,玉面郎君,一定很俊吧,她正想着要怎样走上前去看看,却听见那冷冰冰的声音道:“看过我面目的人都要死!”   “那还是算了吧!”桑桑咽了口口水,   哪里晓得又是一阵劲风刮来,夹杂着微微的清香,游魂轻身旋转飞过,那垂在脸上的发丝飞扬,桑桑终于看清了他,他的五官真的太精致了,甚至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只是那完美的脸上赫然留着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角一直到了鼻梁处,这就是所谓的玉面郎君?桑桑太吃惊了!   游魂很是愤怒的盯着桑桑,只听他继续用那沙哑的声音吼道:“百花娘子,你难道找死不成?”   却又听见刚刚女子娇媚的笑声,“游魂,你就让人家丫头看看如何?反正你也不会缺斤少两的,难道还怕再多几道刀痕吗?”   游魂的眼里充满着怒意,那双眼睛震慑的光芒仿佛象征的死亡的来临,桑桑忙干笑道:“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什么也没有!”桑桑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可是那双眼睛想要杀人的欲望并没有降下来!   “你若是现在杀了面前这丫头,只怕你连一缕游魂也做不成了!”那娇滴滴的声音继续穿透着整个山林。   桑桑再也不敢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呢,真怕一说那游魂就一刀把她给结束了!   但是眼前的人紧拽的手却松缓下来。   “丫头,你可别想逃哦,你的朋友我会好好招待他的!”   整个山崖间就只回荡着女子的笑声。   “喂,你什么意思?”桑桑突然醒过神来,不过却没了回音,桑桑只好又对着身前的这人道:“她是什么意思?我的朋友?难道你们还抓了连少?”尽管他仍可能杀了她,但她不能不关心连毅飞的死活。   “你们究竟想干嘛啊?”   桑桑彻底绝望了,她知道让这人说一句话,果真比登天还难,桑桑真的开始担心了,“喂,你至少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吧?”   “鬼谷!”又是两个字,可是鬼谷究竟是哪里?怎么中原一行怎么不风顺啊,这一切到底预示着什么。   那人牵着绳子继续向前走,桑桑忙喊道:“喂,你没看见前面是悬崖吗?”   “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啊!你停下啦!”桑桑执拗着,不肯前往,可根本腿就不听她使唤,“天啦,我不想死啊,救命啊!”   一处悬崖,万丈悬崖!   五 鬼谷(2)   桑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大床上,简洁的摆设,空幽的小木屋,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桌子,这里究竟是哪里呢?   桑桑想了想,仿佛记得自己是从一处悬崖跳下去,不,不是跳下去,而是被扔下去了,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般落下,那万丈悬崖之间,她的思想就这么静止了,再也找不着自己的方向,可这一切的一切又真像是一场梦,桑桑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去周围瞧瞧,门刚打开,就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门外正数着手中的花瓣!   “你醒了!”小女孩笑道,“小冥子告诉我数到一千九百九十九你就会醒了,你开门的时候我刚好数到二千零九!”   桑桑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不是有病就是什么的,哪有人会一直坐在门外数到两千多,桑桑想要逗逗她,于是道:“小妹妹,你的那什么小冥子的,说的话根本就不准确,你看你明明多数了几下!”   小姑娘立马道:“小冥子从来不会骗我,他说一千九百九十九,就是一千九百九十九,”她看了看桑桑,“你刚才一共走了七步路,你在床上多歇了三下,可是那时候你已经醒了!”   桑桑不知道自己走了几步,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一定不简单,竟然在门外就能听到她的动静,甚至走了几步路都知道桑桑不由的打量她,只见这丫头一身红装,十一二岁年纪,长得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她叉着腰看着桑桑,“还有,你刚刚叫错了!”   “叫错了什么?”桑桑好奇道。   “你刚刚叫我小妹妹,没有人这么叫我,你应该叫我姑姑!”女孩一本正经道。   桑桑笑了,笑的很认真,“你叫我姑姑还差不多,小姑娘,你这模样不过十一二岁,我都已经十六了,你看究竟是谁管谁叫姑姑!”   女孩并未所动,只等着桑桑笑完,定定的看着她道:“我的身形虽然较小,可我的资格却是比这里的人多了几倍,你难道没见过身形矮小年岁却很大的人吗?”   桑桑虽然觉得好笑却还是继续说道,“这我到没见过,不过却听过说书的说过!”顿了一顿,“你这么说,莫非是说你的身形只能长这么大,我倒是开了眼界了!”   “你若要开眼界,只怕有你开的!”女孩轻蔑的瞄过桑桑。   桑桑自然不大欢喜她的眼神,不过的确这次见了许许多多额怪人,就如眼前这一个!   女孩突然问道:“听说你的废话很多?”   桑桑不由笑了,哪有人这么问问题的,看来这丫头聪明是聪明,但估摸着是在武功上的造诣,对于人世大约十分白痴,“我的话是很多,不过我说的可不全是废话,就像现在我正在和你说话,如果我说的是废话,那你说的还不是废话么?”   桑桑学着那丫头的样子说起话来,显然是想玩弄她一番,不料那丫头却说道:“我说的话是废话,不过他们都说你的废话比我的废话还多,我就想来看看到底我们谁的废话多?”   桑桑简直十分无语,这世间听说过比武的,听说过比文采的,可没有人要比谁的废话多,她便大声笑了,“什么?你要跟我比废话么?”   女孩坚定的点点头。   “好吧,不过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桑桑说道。   “问题?可以,不过只能三个!”小女孩抬头望着她。   桑桑瘪瘪嘴,不过知道这丫头尤其的对数字敏感,自然只好应了。   “这是哪里?”   “鬼谷!”   “鬼谷?”桑桑又记起了那个游魂把她扔下悬崖的那一幕,“那,鬼谷是不是鬼住的地方?”   “是!”小女孩点头坐在门槛上。   桑桑也紧跟着坐下来,“那我现在是人还是鬼啊?”   “你当然是鬼,只有鬼才能进鬼谷的,现在这里就是你的家!”小女孩指着身后的小木屋道。   “我的家?我是鬼?不会吧!”桑桑不肯相信道,“你看我有影子的!”   “谁说有影子的就不是鬼,你见过鬼是没影子的吗?”小女孩说道。   桑桑摇摇头,她可不想见鬼。   “你既然没见过,怎么知道鬼有没有影子?”   “因为鬼怕见光啊!”   “鬼不怕见光,怕见光的是人!”小女孩继续道。   桑桑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笑道:“我不怕见光,所以我是鬼!”   女孩点头,“好了,现在该我问你了!”   “可我还有问题,我想知道游魂他们呢?”桑桑问道。   女孩起身道:“你已经问了三个了,我不喜欢不守承诺的鬼,所以你要么就跟我说废话,要么就自己慢慢呆在这!”   桑桑可不想孤独的在这没人陪她,忙叫住女孩道:“依你的便是了!”   “好,不过现在你跟我先去一个地方吧!”   又是一片树林,可奇怪的是每棵树竟都长得一样,尤其是那长在树上的无数根树枝,就像无数只手,在不断的招摇着,突然传来一声咔嚓的声音,有人穿过!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啊?”桑桑气喘吁吁道。   前面的女孩回过头来,“我带你去见鬼王!”那娇小的人儿身形十分敏捷,就如一只在空中飞翔的燕子,那一双脚一直悬在空中。   桑桑一边追着她,一边喊道:“喂,你慢点行不?我跑不动了!”   “谁要你跑的?”那女孩瞪着大眼睛停了下来,“你最好按着我的步子,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还有气去见鬼王!”   “我也不想跑啊!”可是桑桑没法不跑,她又不会武功怎么追得上这个小姑娘!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差点就没命了!”女孩继续道。   桑桑自然不肯相信,不过她也不得不相信,她早就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命没命,好像自从来了中原开始,一切都变了!桑桑还想问个原因,可突然一阵幽怨的声音渐渐传入她的耳朵,呜咽声越来越大,那声音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听的人毛骨悚然!   “这是谁在哭啊?”桑桑小声的问道,担心的看着周围,生怕真冒出一个鬼来。   “没有谁在哭,这里本来就有这种声音,况且谁说这是在哭,在我耳里,是在笑,开心的笑,我们也该笑,不是吗?”说一说完,就大声笑起来!   桑桑越来越觉得这丫头真的有病,这里的人都那么诡异,难怪与鬼一般。   “你也应该笑,快笑吧!”女孩对着桑桑说道。   桑桑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很晕,好像出现很多幻像,女孩的身影幻化成好几个,她看着女孩的嘴唇在动,她突然就笑了出来,连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   突然头又是一阵镇痛,桑桑甩甩头,渐渐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笑道:“这里就是勾魂林,若没有我带路,你不只会迷路,还会被这里的声音所蛊惑,最后你自己杀了你自己你都不知道!”   桑桑打了个冷颤,“不至于那么恐怖吧!”   “你若要试试,我是不会碍着你的!”女孩说道,随即继续像幽灵一般穿过林子。   桑桑再也不敢松懈,赶紧跟着她走了。   六 鬼王   古老的走廊上荡着层层黑色的纱曼,一层一层,一重一重,仿若飘渺着的黑色的云烟,又多了几丝神秘和诡异。   黑漆漆的屋子里,晃动着几点微弱的光亮,偶尔有阳光透过未曾密闭的窗缝射进来,隐隐的透出一丝光芒。   桑桑木木的立在那里,根本不敢有所动,偶尔偷偷地瞧上几眼,除了屋子比较黑,又觉得没什么稀奇,咋看旁边的几人都站着候着一个人来,鬼王!   “姑姑!鬼王叫你先回去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对着小女孩道。   桑桑现在只是觉得好笑,因为她已经惊讶过了,没想到这丫头说的是真的,一路上,若凡碰到人,总是要喊这女孩一声姑姑的,而这个老头,竟是女孩口中的小冥子,桑桑真是吃惊了好几次!   “好吧!不过一会儿你们要把她带到我家里,我还要继续和她说话呢!”女孩看着老头,带着命令的口吻。   这里的她当然指的桑桑,桑桑只好微微一笑,“那个小姑姑啊,我们一会儿见!”说完冲女孩招招手,却觉得周围有无数道冷光射来,桑桑干干笑了两声,手却僵硬的收下去了。   又是一道凌厉的掌风,屋里仅存的几点烛光,也已斩断了,桑桑只觉得什么也看不见,却已经听见一阵咳嗽声传来,周围却是一阵沉默,这静谧的屋子突然之间竟是什么声响也没有,桑桑只觉得一阵压抑。   一个步子没站稳,向后退了一步,桑桑只觉得怎么不对劲,好像踩着一只手上了,桑桑赶紧拿了脚,尖叫了一声:“谁的手啊”   这下,她的声音可分外的出奇,桑桑只是随口说出,并未意识到自己处在什么场合,等反应过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什么也看不到,桑桑想别人就算杀了她,她都不知道桑桑瞪大着眼睛看着,深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玩完了,可是哪里看得到什么呢。   又是几声咳嗽,屋里的烛光又亮了,桑桑赶紧揉了揉眼睛,却看见周围的人早已跪成一地,难怪自己还踩着了一人,瞧着前面那一层纱曼下隔着的人影,“你是鬼王?”桑桑开口道,毕竟主动总比被动好。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先是大笑几声,然后继续咳嗽,又接着说道:“你这丫头,胆子倒是很大,进了鬼谷一直都还比较正常,还能先跟我说话,咳咳,不错,不错!”   桑桑忙舒了一口气,笑道:“能见着鬼王,是我的福气,有什么好怕的。”   鬼王大笑道:“好,好,这么多年以来,我还以为只会有人怕我呢!”   桑桑也笑道:“我又不是人,当然就不怕你了!”   鬼王赞叹的说道:“看来你已经把自己当作鬼了,很好很好!”   桑桑咧开嘴笑了笑,却又听鬼王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人把你带到鬼谷来?”   桑桑想了想,继续拍马屁道:“鬼王自然是为我好,一定想着鬼谷的生活挺好,所以派人接我来,我说的没错吧?”   鬼王只是笑着,并未回答,桑桑只觉得自己撑的好累,都快笑不出来了,这么一群鬼都还跪着,她自己独自站着和鬼王说了半天,真是难受死了。   “我带你来自然是为你好,不过你也不能白吃白住,就算是鬼,也有鬼的价值,你说要是没价值的鬼我留着她有什么用呢?”   桑桑已经听的很明白了,她早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过她真想说他们认错了人,可是又怕鬼王和游魂一样,一掌就把她拍死拉!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我声明啊,我可不会武功,杀人放火我可干不了!”桑桑干笑几声说道。   “哦?桑雄竟然没教你武功?这真奇了怪了?”鬼王说道,实际上却已透过纱曼看向桑桑,半响又继续道:“的确是没有的,可惜了一副好根骨!”   其实桑桑心中也在郁闷,因为搞了半天别人没认错人,是她自己想错了,因为桑雄正是她老爹的名啊!这下由不得她不紧张了,如果是做对桑家堡不利的事就算死她也是不肯干的。   “有什么可惜的,学武有什么好,除了没事杀个人,打个架,还不是没有用,又不能当钱花,还要幸幸苦苦几十年,有什么好的,说不定还引来杀身之祸!”桑桑说道。   鬼王听了又是哈哈大笑几声,“丫头分析的是不错,好,不过这件事你也是不需要武功的。”   桑桑又好奇又担心,表面还要装作镇定,问道:“什么事啊?”   “听说你是逃婚出来的?”鬼王反问道。   桑桑这下明白了,和着半天是把她当作了她阿姐啊,“唉,阿姐,我又要替你背黑锅了!”桑桑在心里想道,面上却笑着回了声是。   “我要你现在就去慕容家,帮我拿样东西!”   “东西?什么啊?”桑桑好奇道。   “你去了我再派人通知你。”   “喂,这不行啊,我去了岂不是要嫁给那什么慕容的,还有啊,我又不会武功,万一被人发现我不就小命不保了啊!”桑桑叫道。   鬼王又咳嗽了几下,说道:“这就看你怎么做了,我看你是个聪明人,至于怎么做,我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至于你的安全,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玩花样也是不行的!”   桑桑嘟嘟嘴,“你们武功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啊?”   “慕容家的防御特别严紧,否则哪里需靠你?丫头,鬼王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   突然一个娇烨甜美的声音传了进来,桑桑忙转过头去,又见那一身紫衣,桑桑忙叫道:“你把连少弄哪去了?”   “丫头,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听话,这小子一定安全!”百花娘子边走边道。   桑桑不满道:“不行,我现在就要看见他平安无事!否则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却见那百花娘子竟然款款步履走进了纱曼之类,桑桑想看来这百花娘子果真跟别的人不一样,一定跟那鬼王有关系匪浅,否则别人都跪着,她怎么大摇大摆的直接走进去了呢!   百花娘子笑道:“小丫头,你若是不听话,只怕你连他的尸骨都看不见!”   桑桑心中十分生气,却又无法,只好软下声来,“你们总得让我见他一面,我才好安心做事!”   却听鬼王说道:“百花,带她去吧!”   桑桑一听心中一时高兴,忙笑道:“多谢鬼王!”   正准备离去,却又听鬼王道:“丫头,你记着我说的话!能不能做到就看你的能力了!”   七 惊险百花林   百花丛中过,哪能不沾香。   五彩缤纷的花丛林,明晃晃的晃着眼睛,那一团团锦簇的花朵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偶尔飞来几只蝴蝶吸·允着丛林的芳香。   桑桑看着这一片姹紫嫣红的景象,忍不住都要陶醉其中,她哪里会想到这里竟有这么美的地方。   “这里真的很美啊!”桑桑终于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莫非此处便是姐姐的百花林?”   百花娘子笑了笑,“丫头,算你还有些见识!”   桑桑随手摘下一朵,“那有什么?虽说我自小长在大漠,可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们那里经常有中原的人来,偶尔带来两朵奇花异草之类的,比你这花不知美多少!”桑桑玩弄着手中的花朵随口道。   百花娘子冷笑了一声,“你这丫头,刚夸了你一句,你就反了天,孰不知凭你刚刚摘花之事,我便可将你杀了。”   “你是不会杀我的!”桑桑笑道,说着又去摘了一朵,“你若杀了我,只怕你们的幸苦白费了!”   百花娘子又是一声冷笑,“那就等你办完了事情,我再了结了你!”她的声音本是极其甜美,即使说起狠话来却仍是那般动听。   桑桑听完,大笑一声随手扔了花去,“那你现在便杀了我吧!省的你以后动手,既然我明知你要杀我,那我干嘛还帮你们做事!”   百花娘子不怒反笑道:“这里香吗?”   桑桑觉得奇怪,这人有病啊,不过还是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香!那么多花能不香吗?”   百花娘子笑道:“那你按一下你的小腹看看有什么感觉?”   桑桑闻言虽觉得奇怪,还是照他说的做了,“啊”桑桑大叫了一声,连忙捂着自己的小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肚子这么疼?”只觉得像是被蛇咬一般,疼得汗水都出来了。   百花娘子笑而不答,桑桑看着她一脸的不怀好意的笑容,已然明了,“你,你给我下毒了?难道这香···”   话未说完,百花娘子接道:“不错,这香的确有问题,你应该知道世上有些花是不能放在一起的,我这百花虽美,可是那么多种交叉一起,这形成的花香却是最要人命的,你说你中了我的百花迷迭香还能活吗?”   “原来你早算着要我的命!”桑桑恨恨道。   “丫头,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就能好好的活着,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听话的人了!”百花娘子轻轻的挑起桑桑的下颌轻声说道。   桑桑现在看着这一张动人魂魄的脸却觉得恶心,蛇蝎美人,果真如此!   “别这样看着我,这神情配着这张小脸就不美了!”百花娘子笑道。   桑桑甩过头去,“你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桑桑已然直起腰来,疼痛也减了几分。   “是么?那好,等你死了我再把那臭小子杀了,也好让你们黄泉路上做个伴!”百花酿子看着桑桑道。   桑桑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可是她最讲究的就是义气了,她怎么能让连少陪她一起死,连家壁就这么个独苗,以后还要靠他担起大任呢,当然桑桑是想不了那么多的,“你要杀冲我来好了,连少又跟这事没关系,你杀了我就放了他吧!”   百花娘子笑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挺讲义气的嘛,不过要是直接把你们杀了真是便宜你们了!”   桑桑冷哼一声,“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只是想控制我,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要拿什么,不过我却知道你是想让我把东西给你对不对?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鬼王知道了吗?”   百花娘子大笑了两声,“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挺聪明,不过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桑桑冷笑道:“别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难道鬼王不知道你的百花林有古怪吗?他既然知道,也就料准了你要干什么,他既然没有向我下毒来控制我,必是等着你出手,所以说你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百花娘子闻言竟一怔,脸突然都变煞白了。   桑桑其实都只是揣测而已,她现在要活命,哪里顾得了其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没想到真把百花娘子吓了一吓,还要继续说,却已听到一个苍老的笑声,“丫头,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不过你这个机灵鬼我相信你一定能不负我所托!”   百花听到鬼王的声音早已跪了下来,叫了声鬼王,那声音明显的因为害怕而变得有些颤抖。   桑桑却只嘟了嘟嘴,心里却想到果真是老奸巨猾,都算好了一切,就等着别人帮他做好,“喂,鬼王,你放心吧,本姑娘不会让你失望的!”心中却早已骂起来,“老王八,老泥鳅,躲在土里别以为我不知道!”   鬼王仍是带着那苍老的声音说道:“丫头,你在心里骂我对吧?”   桑桑忙笑道,“哪有,哪有,我在称赞你老慧眼呢!”   鬼王也不与她计较,只笑道:“你即使骂我也不碍事,只是别玩出什么新花样就行了!”话锋一转,“百花,你快带这去见了人,就把她送走吧,只待了这一会功夫就能让自己人内乱,这样的丫头是不能久留在这的!”   百花娘子一听,见鬼王没有怪她,心中已是舒了一大口气,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忙回道:“百花领命!”   桑桑却觉得有些扫兴,一场好戏还没上演就结束了,失望的望了跪在地上的百花娘子一眼,却见百花娘子也正抬头一脸得意的望着她,四目相对,桑桑买忙咧出一个笑容来,一派天真的看着百花娘子,却见鬼王早已没了声息,便知他已然离去,不过二人却也都不敢再放肆了。   “臭丫头,走吧!”百花娘子道。   桑桑听她叫自己多加了个臭字,便知百花娘子对她已经不满了,忙假意讨笑道:“百花姐姐,刚才的事大家都别计较了吧?”   百花娘子笑了一笑,“我是那种计较的人吗?”   桑桑忙讨好道,“当然不是,就知道姐姐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同我这个毛丫头计较的!”   百花娘子道:“走吧,你不是急着见你的好兄弟吗?”   八 蛇蝎   “连少!”桑桑大喊道,却并没有听见回音,桑桑冲百花娘子叫道:“喂,连少人呢?”   百花娘子笑而不答,只是款款走上前去,摘下一朵花来,只见瞬间百花移步,中间让出一个道来。   桑桑惊异的看着这一切,见如此奇象心中大觉神奇,却并不肯上前走去,百花娘子知道她是怕自己整她,只是睥睨的看了桑桑一眼,笑笑径直向前走去。   桑桑一边走着一边思道:“我可没那么笨,花妖精,真以为我怕你啊!”   突然,一个隐逸在花间的亭子显现出来,一个男子正坐在那里独饮美酒,可不正是连毅飞。   桑桑忙奔上前去,喊道:“喂,臭连少,你太不厚道了,亏我还担心你呢!原来你在这逍遥快活!”   连毅飞笑了笑,“花姑娘好生热情,我自然不敢怠慢,桑桑,你快过来,这里的酒保管你没喝过!”   桑桑走到他面前掂起脚尖摸摸他的额头,“喂,你没事吧?”哪里有人被人抓到这里还这般逍遥自在,况且这竟不像平日的连毅飞。   连毅飞拿开了她的手,笑道:“你干嘛呢?”   桑桑看了看他,带着一种审视的表情,这丫的在干嘛呢,桑桑转过头去,问向百花娘子:“喂,你对他做了什么?”   百花娘子笑笑,走上前抚着连毅飞的肩笑道:“我对你有做什么吗?”   连毅飞一副责怪的模样看着桑桑,“桑桑,你说什么呢?花姑娘待我很好!”   桑桑看着这一切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连少也变的怪怪的,难道这就是一个怪人的世界,进来了都会变成怪物,桑桑忙拉过连毅飞,悄声说道:“连少,你别装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刚刚已经记熟了路了,你一会儿趁机偷袭这个女人,知道吗?”   连毅飞却似乎不领情,推开桑桑大声说道:“桑桑,你怎么这样说,花姑娘这般对我,我怎能伤害她,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喂,你有病啊!”桑桑错愕的看着他,仿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连毅飞却并不搭理他,桑桑还欲上前询问个明白,只见百花娘子拦住她道:“既然你朋友并不想跟你走,你就乖乖的听话,自己走吧,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的!”   桑桑愤恨的看了她一眼,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的望着连毅飞,见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心中火气顿时升起,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叫道:“哼,我走就走,连毅飞,你要是死了可别怪我没救你!”   百花娘子闻言大笑一声,“丫头,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怎么救他!”   桑桑瞪了她一眼,“要你管!”又是一声冷哼,“这混小子随便你怎么处置,我不管了”   说着大步踏了出去。   百花娘子望着桑桑远去的背影,拍了拍手,笑道:“没想到连大少还挺会表演的!”   连毅飞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你不要食言就好,要是你敢伤害桑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桑桑回到小屋子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周黑漆漆的,寂静的让人害怕,此时的她郁闷极了,没有人告诉她怎么离开,她也不敢乱跑,只有寻着原路返回,空落落的房子,什么也没有,腹内空空的,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难道鬼都是不用吃饭的吗?   摸索着终于寻到了床沿,桑桑倒头大睡,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恍惚间,门吱呀一声开了,凉风嗖嗖的吹了进来,桑桑被一丝冷风吹醒,打了一个冷颤,迷迷糊糊中见一个黑影慢慢向她走进,内心燃起一阵恐惧,眼中的困意也已消失殆尽,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一步,两步,渐渐逼近···   呼哧,一丝火光被擦亮,整个房间亮了起来,桑桑揉了揉眼睛,“唉,是你啊小姑姑,差点吓死我了!”   女孩瞧了桑桑一眼,“你胆子也忒小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桑桑起身道:“常言道人吓人,吓死人,这鬼吓鬼嘛,也会吓死鬼的!”   女孩撇了撇嘴,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来,“拿,给你带的饼!”   桑桑立刻就笑了,眼里溢出光来,赶紧的拿起饼吃起来,“真是太好吃了,我早就饿的要命!”   女孩似是天真无邪的笑着,见桑桑狼吞虎咽的吃完,笑的更开心了。   桑桑也不在意,只是问道:“对了,你怎么想起给我送东西吃?”   “小冥子说人不能饿的太久,否则会饿死的!”女孩道。   “哦,小冥子说得对,人不能不吃饭,鬼要不要吃饭呢?”桑桑继续打趣。   “鬼自然也是要吃的,否则就是一只饿死鬼了!”女孩似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刚才吃饼有没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很好吃啊!”桑桑似是有些困顿的打了个哈欠。   女孩的眼神仿佛有些高深莫测,“是不是好像有七种味道?”   “好像是。”桑桑好像意识到什么。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很困,全身暖洋洋的,就像无数只小虫在给你挠痒一样,很舒服。”女孩的声音徐徐传入桑桑的耳朵,桑桑已觉得一丝恐怖,渐渐布满整个心房。   “你究竟想干什么?”桑桑满是防备的盯着她,眼里颇具怒意,这已经不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能做的事了,这是一个蛇蝎女孩!这鬼谷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女孩敲了敲脑袋,很是迷茫的盯着面前的烛火,“我什么也不想做啊!只不过在饼里放了七虫七味散,味道是不是很好啊?”说着不由吃吃的笑了两声,“我一个人真的很无聊,就想找人说说话,找个人陪我玩,可是明天你就要走了啊!怎么办呢?”   桑桑:“···”受不了了,一群变态啊!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药一年之内不会对你有什么害处的,你不用这么瞪着我,只要一年之内你能回来,我就给你解药,你说好不好?”女孩睁大着眼睛等着桑桑回答。   桑桑十分无奈的点头,一年,好,本姑娘就不信找不着解药!就不知道两种毒混在一起有没有什么害处,“好,我听你的。”   女孩满意的笑了,“那我们一年后见。”   说完,意欲离去。   “等一下!”桑桑叫住她。“你这毒跟百花娘子的百花迷迭散有没有冲突?”   女孩回头,听闻桑桑的话不由皱了眉头,“你还中了那个女人的毒?”   桑桑点头,“是啊,你有没有解药?”   女孩摇头,“那个坏女人又想跟我争?哼!”声音也变的阴寒起来。   桑桑听闻不由来了兴致,似乎这些人彼此之间关系处的都不太好,“小姑姑,看来我是活不到一年后了,百花娘子这毒只怕挨不过两三个月!”桑桑故意说道。   女孩又是一声冷哼,“那个狐狸精,先迷惑了鬼王,现在看我喜欢你,就又要先下手为强,我一定不会让她得逞的!”女孩愤愤道。   桑桑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暗暗想,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鬼王还喜欢小的?六七十岁的老头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这算怎么回事?看来还真的不止一点的变态!   “小姑姑,唉,你还是重新找个能陪你说话的人吧!”桑桑作成唉声叹气的模样。   女孩看着她定定道:“你放心好了,她的毒没那么厉害,一个月之内我一定给你拿到解药!”   “真的?你能拿到解药?”桑桑露出一丝欣喜,旋即又作成垂头丧气的模样,“唉,小姑姑,你不用骗我了,百花娘子岂会轻易给你解药?”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等着瞧好了!”女孩信誓旦旦道,一面又看了桑桑一眼,“对了,差点忘了!”   桑桑还未来得及问忘了什么,一阵烟雾向她袭来,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九 路遇强盗   “嘎嘎嘎”   几声乌鸦的叫声不停的在树林响起,黑压压的一群盘旋在空中,只盯着地上的死尸,正准备奋力一击去啄食的时候,突然齐刷刷的落到地上,僵硬的躯体连争扎都未有一下!   桑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在自己身上,等睁开眼睛,愣是把她吓了一大跳,一把抛走了那黑黢黢的东西,“天啦!怎么会这么多乌鸦!不会是被扔进乌鸦窝了吧?”   满地的乌鸦,满地的鲜血,桑桑就坐在这些尸体之间!   猛地一擦自己的脸蛋,看着满手的鲜血,桑桑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乌鸦都死光光了?”   连忙起身,离开了这血腥之地,再不走,真会被什么野兽吃了!   “这些人也太缺德了,好好把我送出来不就好了吗?弄的我现在一身骚!”桑桑捏拳愤愤道。抬头看了看周围,这林子,好熟悉!“又是树林,大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走出去啊?”   天知道,桑桑小姐迷路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桑桑想一直向前走,总会走到头,只是可怜的自己一身臭还饿得慌!不知哪里冒出的脚步声,渐渐向此处逼近,桑桑循声而去,果见一个大叔背着一捆柴正走着,桑桑忙道:“大叔,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出去吗?”   那个大叔只是眯着眼睛点点头,也未曾说话。   桑桑高兴的说道:“谢谢大叔!”   跟随着大叔的脚步,不多时果真出了树林,桑桑忙兴奋的向前奔跑了几步,狠狠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我终于出来了!”   回头正欲感谢,那谢字还未说出口,却已不见了大叔的人影!   难道也是高人?桑桑疑惑的想了想,撇撇嘴还是继续寻着大路走了出去!   还好,那鬼王还算有良心,把包袱都还了我,桑桑想了想,要是没钱还怎么活啊!   为什么中原总是这么多树呢?漫山遍野的树,弄得周遭黑黑的,还是漠上好啊,空旷的一片,一望到底!   嗖!   该死的,谁射了我一箭,要不是本姑娘躲得快,老子就去见阎王了!桑桑愤愤的想,大叫道:“光天化日的,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给老子滚出来!”   然后如桑桑所愿,是出来了,不过不是滚,是飞出来的!   桑桑傻了眼,因为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两个字!打劫!   “你们,呃,想干什么?”桑桑的气势已然弱了!   对面的一个胖子好笑的看着桑桑,“你没看到吗?打劫!”   另一个满脸麻子的继续说道:“丫的,竟然是个小丫头,格老子要宝不要草!”   “他说什么?”桑桑傻傻的问那个胖子。   “男孩是个宝,女孩是根草!你没听过吗?”胖子笑呵呵的道。   桑桑愣了愣,“谁说女孩是根草来的?你妈还不是女的?”然后转眼一想,“呃,你该不会是那个吧?”据说中原的人还有龙阳之好的!   然后胖子笑的更甚,满脸麻子男则是满眼怒火的望着桑桑,桑桑干笑了两声,吞了吞口水,摊摊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你这事应该藏着掖着,你自己说出来,加上这同伴又出卖你,我就无意知道了!我保证不说出去,你放心!啊~”一面说一面悄悄迈着脚步向后退,忽的觉得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回头揉了揉脑袋,讪讪的笑了两声,“这个,我吧,一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大财主,二也没有那倾国倾城貌,我就一小丫头片子,浑身脏兮兮的,臭烘烘的,你们劫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包袱里也就几件破衣服,不值钱,真的不值钱!”   猛然包袱被夺,桑桑愣愣的看着那个麻子!   这时一直不发话的头子从后面走了出来,两眼蹦出火花,两个响记分别敲在二人头上,“操你·妈的,废话那么多干嘛?给老子带回去!一个小丫头浪费老子那么多时间!”   桑桑急忙道:“那个啥,不是常言道盗亦有道,你们这些强盗劫财就行了,劫人算什么事?”包袱抢了就算了还劫人!   那头子摸了摸他光光的脑袋,扭了扭脖子,说道:“老子说的话就是道理!给我带回去!”   说着就有两人上前架住桑桑,桑桑忙大喊:“喂,放开我,啊,鬼王,你给我派的保护的人在哪儿呀?”   本欲想救桑桑的某人闻言不动手了,继续看好戏···   “老大,要不我来押送她先回去,你跟老三继续守着?”胖子突然凑到头子身边,话一说完,一记响历又敲下,头子阴寒寒的目光瞪着胖子。   胖子干笑了两声。   “丫的!老二,小心着你家母老虎!”麻子幸灾乐祸的说道。   胖子闻言变了变脸色,据说山上有个母老虎,向来杀人不眨眼!   头子沉闷的声音传出,“把她给老四送去!”   胖子闻言一脸沮丧,头子的声音继续传来,“别忘了,那个母老虎是我妹妹!”继续扭了一下脖子!   然后胖子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又露出笑容来,“呵呵,老四上来一年了,是该娶一房媳妇儿了,也算是我们做哥哥的心意,心意。呵呵,呵呵!”   被押到山寨的桑桑还在愤怒的叫嚣,“世风日下,都给老子说话不算数!”   “放开我,有种我们单挑!”   ······   “唉,两位大哥,可不可以放开我啊?”   “那个胖子叔叔,你让他们放开我好不好?”   胖子终于乐呵呵的看着她道:“行了,行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小姑娘,你好好配合,保管你活的快活!”摆摆手,那抓着桑桑的两人终于松开手来,桑桑松下气来,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强盗就是强盗,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胖子叔叔啊,你现在带我去哪儿?”   桑桑一路跟随着,一面瞧着周围,虽说这山寨土泥土墙的,一间间小木屋建在其中,不过倒也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去见你的相公!”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玩弄的意味!   桑桑一听,急了,“喂,你不会真要我做什么压寨夫人吧?”   胖子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愿意?”   桑桑摇摇头又点头,“能不愿意吗?当强盗夫人多有气势啊!”哼,常言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子总会逃出去的,再叫人缴了你们!   胖子突然摸了一把桑桑的脸蛋,“丫头,想不想做我的压寨夫人啊?”   桑桑内心鄙视着他,就你这德行,等十辈子都不可能!敢揩老子的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面上却讪讪的笑了笑,“我可不喜欢有妇之夫啊!”   语气虽是委婉,可胖子哪里不知道是在提醒他,家里还有个母老虎呢!胖子只是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桑桑,就不再发言了,“四爷在吗?”胖子问一旁的守卫。   “四寨主出去了,要晚上才回来呢!”   胖子皱皱眉,摇摇手,“得,把这丫头送四爷房里,好好看着,别让她跑了!”   “是!”   桑桑撇嘴道:“胖子叔叔,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跑的!”   “不跑最好,跑了就杀掉!”胖子不再那么风趣,而是开始威胁起桑桑了!   桑桑摊手道:“你看,我现在一穷二白,跑了也会被饿死,所以放心好了!”   “嗯,有什么要求就叫这些小的给你送来!”   “知道了!”桑桑郁闷的去了那屋子,还好,屋子里还挺干净!   等见那胖子走远了,桑桑终于大口的呼吸了几下空气,这世道,这中原,一点都不平静!   刺激吗?刺激!痛苦吗?痛苦!   “给我打一桶水来!”本姑娘要洗个澡,脏死了!   十 洗澡风云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桑桑正在木桶里欢快的洗着澡,一面哼着小曲,得意啊,得意啊!可是桑桑忘了这不是在桑家堡,这是贼窝啊!   然后很不应景的一幕展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然后惊慌的桑桑捂住自己的前胸,推门而进的某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你不要过来!”桑桑大叫道。   那人挑了挑眉,“这是我的屋子,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桑桑很窘的说道:“我,我在沐浴,你不知道吗?”   “知道!”那人点头。   桑桑涨红了脸,“知道你还向前走!”   可怜的桑桑又不敢站起身来,只能躲在桶里,眼见的他越走越近,   “天已经黑了,我自然是要回我的屋子的!”那人说的极是有理。   桑桑忙道:“等等,你先出去一下,我整理好你就进来!”   “行!”桑桑没想到他这么还说话,哪知下一句冒出把她气得半死,“你出去整理!”   桑桑愤怒了,“你,你有种!”   桑桑说完埋头扎进水里!老子宁愿闷死,也不要羞死了!   那人好像是故意的,走的离她一尺近的时候,忽而驻足,“你真的要一辈子躲在水里?”   没有响应。   “你再不伸出头来,我就过来了!”   还是没有响应。   那人终于皱起了眉头,“丫头,丫头,我过来了!”语音渐渐变得慌张!   嘭!   桑桑一甩头,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差点真的闷死了!   不过这动作太大,然后某人什么都看见了···   那人仍是饶有兴趣的望了她一眼,“现在怎么办?该看的我也看了不该看的我也看了!”   桑桑涨红的脸愤怒的说道:“你,你故意的!”   那人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是啊!我是故意的!”   桑桑很委屈的瞪了他一眼,两眼都快冒出水花了,从小到大还没被这么羞辱过!“你快给我滚出去!”   那人却寻了一条长凳坐了下来,“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压寨夫人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桑桑忙叫道:“谁要做你的狗屁压寨夫人?”   桑桑现在知道,当幻想遇到现实,才发现是多么痛苦!   那人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悠悠的道:“可不就是你?丫头,你放心,明日我们再好好摆一场宴席,再拜个天地如何?”   桑桑似是被水呛住了,大叔,我真的不想和你成亲,哇,满脸胡子的大叔!你饶了我吧!“我已经有婚约了,不能嫁给别人!”   现在只有睁眼说瞎话了,况且我还中着毒呢?还有连少,我要是嫁给你,我不得丢了好几条命!鬼王啊!你派来保护我的人在哪里?桑桑内心十分郁闷!   “哦?什么婚约,你嫁给了我,那婚约就不作数了!”那人漫不经心的说着。   桑桑忙道:“不行,我告诉你,你要是娶了我,不仅给你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还有你们整个什么寨的人都难逃一劫!”   那人来了兴致,冷哼了一声,“哦?你有这么大魅力,还是你小瞧了我们天龙寨的人?”   桑桑冷哼一声,“不是我有魅力,而是我的夫家有能力,不是你们这些小贼惹得起的!”桑桑得意道。   “你的夫家是谁?”   “江南姑苏慕容家,江湖三公子之一的慕容恪!”   那人握杯子的手蓦地一用力,杯子碎了,鲜血从手中溢出来,桑桑愣住了,难道真的吓害怕了?知道怕就好,我还有命逃出去,桑桑不由得意一笑,在对上他的眼眸,不对,那眼神深不见底,透着渗骨的幽寒,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滔天的恨意!难道他跟慕容恪有什么天大的仇怨?那自己不是押错宝了!唉,忘了一点,这名人虽然出名,仇人也应该是不少的!   “你叫什么?”那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再似初前的温和!   桑桑望着他的脸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死翘翘了!“桑,梨!”顿了顿,还是肯定的说道。也罢,到了这份上,也只有坐实这名字了!   那人抬眸看了她一眼,终于闷闷的离去!   留下泡在水里的桑桑还在发愣,究竟怎么回事?   哇,好冷!桑桑打了一个冷颤,水都凉了!   “喂,大胡子!”   刚出门的身形顿了一顿,“怎么?想我留下?”   桑桑忙摇头,虽然明知他看不见,“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把门带上?”   结果某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己看着办!”   桑桑咬牙切齿的瞪着隐逸在黑暗中的身影,“行,你够狠!”   风自门外冷飕飕的吹进,桶里的水越来越凉,桑桑瞅了瞅门外,立马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那叫一个暖和!   然后贼溜溜的瞧了瞧周围的形势,到处都是灯笼,到处都是火光,还挺亮的,桑桑想了想,“现在逃也不是没法,不过两手空空总是不好,怎么的,来了一趟也得有点收获!”   “喂,有人没有?”桑桑大叫了一声。   不多时一个小山贼跑来,“四夫人,什么事?”   “等等,你叫我什么?”   “四夫人。”   桑桑抚额道:“谁叫你这么叫的?”   “寨主已经通令全寨了,准备明日四爷和夫人的喜宴呢!”   桑桑彻底傻了,和着玩真的啊!“把你们寨里的情况给我说一番,就是那几个寨主!”   “是,我们大寨主外号铜头七,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他的头坚硬无比,比铜铁还硬!···”   桑桑睥睨,还英雄好汉呢,分明就是劫财杀人的强盗头子!   “二寨主名叫张虎,是大寨主的妹夫···”   明明是一头猫偏说成是一头虎!   “三债主人称麻子杨···”   桑桑想真是各人名符合各人特征,桑桑只觉得无聊,这天龙寨和着也就是个强盗窝,故事里常说有的强盗是劫富济贫的好汉,可惜这些人就是些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还是早些离去吧!万一真做了什么压寨夫人,岂不是自讨苦吃,而且看刚才那形势,估摸着这四爷还跟慕容家的有仇,那可真是得不偿失!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拿自己撒气了!桑桑想到这里不由打个冷颤,这世道啊!太不太平!   “四寨主大家都叫他四爷,没什么外号,据说是一年前四爷途经此地被大爷打劫,结果反而打败了众人,还劝服了大爷,最后大爷请他上山,愿拱手相让这大寨主之位,四爷也没有答应,只是同意入伙,不过大家都很敬畏他呢!”   “这么厉害?”桑桑不由来了兴致。   “那是!夫人,你跟了四爷,保你喝香的吃辣的!”   桑桑不由冷哼了一声,“你说的这么好你自己不嫁?”   那小山贼不由一愣,闷了头,“夫人,这。”   桑桑扫过他一眼,又道:“对了,你们那二爷是不是真的是断袖啊?”   山贼红了脸,夜色中桑桑自是没有瞧清,小山贼难为情的笑了笑,又笑了笑,桑桑这才罢了!   “你给我送点吃的来吧!”桑桑甩甩手。   “是。”小山贼随离去。   十一 救美(1)   桑桑吃饱喝足,想了想,趁着半夜三更,现在逃跑是好时机,不过先偷点东西带走才行,要不腰包里没一分银子还不得饿死!   左瞧瞧,右瞧瞧,真觉得这大胡子真穷,嘛也没有,唉,逃命要紧,顺路再拿点吧!   沿着围墙,桑桑像做贼一般的偷偷溜走,还要躲着到处巡逻的小山贼,忽而桑桑躲进了一个草丛里,眼见的一个小山贼守在一扇门前,桑桑悄悄的走了过去,尽量屏住呼吸,一个手帕捂上小贼的嘴巴,如桑桑所愿的小贼晕倒了,然后拖走,桑桑狠狠的呼吸了几下,憋死了,这小贼身板很小,怎么就这么重,亏自己还特意选个柔弱的好弄晕!   穿上小山贼的衣服,桑桑终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还没走几步,一个声音就传来,“凳子!”   好像是那麻子的声音,桑桑装作没听见,继续走,“丫的,凳子,还不给老子滚过来,不守着院子乱跑什么?”   桑桑再瞅了瞅周围,的确就只有他一个,难道刚刚打晕的小山贼叫凳子?桑桑只好闷声闷气的走了过去,叫道:“三爷!”   “丫的,要老子叫两声!”麻子瞪着双眼。   桑桑一直不敢抬头,壮了声势才敢回答,“三爷,小的内急!”   麻子:“丫的,老子管你内急不内急,里面那小子今天乖不乖?”   桑桑点头,还弄了个小子,难道真的抓了个男子?不知道长什么样,被这厮看上,怕也是命苦哦!   麻子随摆摆手,“滚吧!”   说着转身进屋。   桑桑望着他的背影,真想踢他一脚,嘴上却还要说道:“谢三爷!”   忙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然后是麻子那阴冷冷的声音,“丫的,老子今天非要了你!”   “你这畜生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死在这里!”声音很清脆,却带着浓浓恨意。   “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把你奸shi,然后在抛尸荒野!”   “你!”   然后桑桑看到那麻子的身影渐渐逼近另一个身影,阴森森的冷笑,“你乖一点,我保证不疼!”   呃,那声音,听的桑桑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邪恶的思想侵蚀着脑海,唔,怎么可以让这种场面发生,不行,我要救他,不能让大好青年被毁啦!   可是桑桑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有,看来到了市集,还真的买点迷香迷药之类的!   “你个畜生,走开,走开!”   桑桑实在不能再看下去,否则,真的不该发生的就发生了,迅速跑到门前敲了门,“三爷!”   麻子不耐烦又很火气的道:“丫的,什么事?”   “四爷说有事找你!”桑桑叫道。既然这里的人都比较敬畏这四爷,就借他一用吧!   “老四?”麻子疑惑道,“丫的,每次都那么扫兴!”   麻子愤然的开了门,叫道:“在哪里?”   “四爷叫你去他的屋子!”   麻子瞅了桑桑一眼,“好好守着,别让他跑了!”   桑桑点头,“是!”   麻子随风风火火的离去!   桑桑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笑,“你没事吧?”   眼前的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的确很清秀,乌黑的发丝垂在眼前,黑瞳里满是愤怒,白皙的脸蛋不只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红的似刚升起的太阳,略显单薄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瞪着眼睛看着桑桑,“滚出去!”   桑桑撇撇嘴,“喂,我救了你你还叫我滚,我要是走了,你呀,等他回来再···”   看到少年的眼神不对头桑桑没有再说下去,“你放心吧,一时半刻麻子还回不来,你也不用难过,不是什么都还没发生吗?你还是快点走吧,要是麻子回来了,我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未有所动,泛白的嘴皮渐渐恢复血色,眼神也渐渐恢复正常,“谢谢你!”   桑桑看他的模样也挺可怜的,不过说起来也觉得自己跟他好像,都是被抓回来做压寨夫人,只是不同的是他是被一个喜欢男人的人抓回来,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的!   “好了!唉,算我吃亏一点,送佛送到西,我带你一起逃吧!”反正我也是要逃的,桑桑乐呵呵的想,没想到这麻子这么好骗!   少年终于同意,二人正准备离去,突然一片火光向此聚集,桑桑不由一愣,惨了!来了这么多人!   少年道:“你有没有后悔救我?”   桑桑想,我能不悔吗?“呵呵,不悔,反正我早知道这贼窝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少年也轻轻的笑了一笑,眼神也温柔了起来!   “丫的,老子就说你这小子有问题!”麻子愤愤的瞪着桑桑。“原来是你个小丫头!”   桑桑笑了笑,“那啥,三爷,我就是在这随便转转,真的!”   “丫的,老子会信你的鬼话?”麻子向前走进,“老四从来不请人去她的屋子,又怎会派你这个小丫头?”   桑桑不由挠了一下脑袋,“唉,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你不用弄那么大的排场!”   “哼,把他二人给我抓起来!”麻子冷声喝道。   桑桑忙招手,“唉,停,你们知道我什么身份吗?敢抓我?瞪大你们的狗眼,不知道老子是你们四夫人啊!”   桑桑喝住了两个小山贼,麻子冷笑了一声,“给我抓,丫的,老子明天重新抓一个给老四做夫人!”   那俩山贼于是押住桑桑,桑桑忙叫道:“喂,要是四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押住桑桑的几只手又是一顿!   “丫的!怕什么?老子在这,臭丫头,老四还没跟你拜堂,什么都不算!”   “哼,你不就是怕我把这事告诉四爷吗?四爷准不同意你强抢民···”不是民女,“你就想杀人灭口对不对?”桑桑愤愤的说道。   “哼,老子就是要杀人灭口,去,把她押下去,悄悄处理了,别让人发现了!”麻子满脸奸诈的说道。   桑桑十分不甘,一旁的少年终于说话了,“你放了她,我就答应你···”   麻子得意的笑了笑,“答应我什么?”   “答应···”少年握紧了拳头,十分不耻。   桑桑忙摇头,“喂,傻子,别答应啊!他不会轻易放了我的!”   少年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答应和你在一起!”说完,狠狠的偏头,仿佛连自己也看不起!   桑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竟愿意为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傻子,你,你真是个傻子!”   麻子笑的更为开心,“好,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放了她!”   桑桑觉得这人真心的恶心,又十分不忍少年如此,却终究被人押下去了!   不过果真是送她下山,桑桑想,这麻子也还算说话算话!走到半腰,忽然眼前一道亮白的刀光,“你们想要干什么?”桑桑惊恐道。   “嘿嘿,姑娘,你别怪我们,这是三爷吩咐的!我们也就是听命办事!”其中一个说道。   “麻子?我早就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傻子啊!你上当了!”桑桑不由悲愤的说道。   “姑娘,你呀记得以后别多管闲事,否则好好的当你的四夫人该多好!得罪了我们爷都没好处!”另一个也说了一句。   桑桑冷哼了一声,难道真的要亡命于此,这里荒山野林的,要找个救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姑娘,别呀,要报仇也找三爷!我们啊,也就是个刽子手,你要找也要幕后的凶手啊!”先前那个又笑着说了一句。   桑桑想,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真想把他们杀了!   “哼,你们我都不会放过!”   “呵,那也没法子了,死在我们手上的人也不知道多少,也没见哪个鬼找我们报仇,得,大爷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那小山贼得意洋洋的说了一句,于是,一刀挥下!   十二 救美(2)   一声惨叫!   一道红光!   血淋淋的刀子映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的恐怖!   桑桑想了想刚刚是怎么回事?闭上眼睛等着死亡的来临,却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听到一声惨呼,什么蹭着桑桑的额头极为不舒服,桑桑抬眼看去,是他,大胡子!   清冷的月光,冷冽的神情,一双黝黑的眸子望不到底,桑桑看着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都是挺好看的,若不是一脸大胡子说不定还是一个俊男!   “四爷,饶命啊!”那个还活着的人赶紧的跪了下来!“小的只是听三爷的吩咐,这事与小的不相干啊!”   桑桑挣脱了怀抱,跳起来叫道:“什么不相干?虽然不是你们两主使的,你们也是刽子手!”   大胡子不语,只是眼神很冷冽,半响,终说道:“回去受罚!”   小山贼忙感激不尽的磕头道:“谢四爷!谢四爷!”   桑桑咬了咬嘴唇,真是,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不过真的好恐怖,那个人的死相,呃,死不瞑目!   “四爷,你快去救那个少年!”桑桑突然记起!   大胡子幽深的看了她一眼,“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别人!”   桑桑忙道:“求你了,快去救他吧!再不救他就贞节不保啦!”   大胡子不由嗤笑一声,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回去再说吧!”   桑桑还在发愣,贞节?呃,傻子你好好保重自己吧!   随屁颠屁颠的跟上大胡子的步伐!   大堂上,铜头七不时的扭一下自己脖子,看的桑桑不由想笑,得知少年已经安全,桑桑此时真是感激这位四爷,至少目前为止对她还不错!   “老三,老子早说过叫你不要随便抢男人上来,为什么还是不听?”铜头七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麻子一脸不高兴,“丫的,大哥,凭嘛你们就能抢女人,就不让老子强男人?”   铜头七扭了一下脖子,“因为老子是大哥!”   胖子张虎随起身乐呵呵的说道:“老三,你说这女人多好,你怎么就喜欢男人?这从前也就算了,可是老四当初可是说了的,你看你又何必呢?”   这小子表面是在劝和,实际是在挑拨麻子与大胡子的关系,桑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小人行径!   “各人自有各人的喜好,我也并不是不赞同三哥,可是我说过是要别人心甘情愿,我们只打劫不抢人!”大胡子冠冕堂皇的说了一番。   “那你旁边那个还不是抢来的?”麻子愤愤的看着桑桑。   桑桑趁众人不注意,吐了一下舌头,哼,气死你!   “这丫头是你们抢来的,我并未有此要求,如果现在送她下山我也不会反对!”   桑桑不由乐了,啊,可以下山了,开心还未完就被某人不可察觉的掐了一下!   桑桑随讪讪笑笑,“呵呵,呵呵,我是自愿留下来的!”   “你!”麻子不可思议的瞪着桑桑。冷哼了一声,“你们要放他下山就放吧!老子无话可说!”   铜头七又扭了一下他的脖子,“这样最好!”   大胡子却起身拍了拍麻子的肩膀,“三哥,你放心,一年之内我一定给你找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   麻子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溢出笑容来,“老四,还是你懂!”   桑桑却在一旁睥睨,找个他喜欢的,又喜欢他的,有吗?满脸麻子的大叔喜欢俊俏的美少年,就算少年也是断袖,人家该也喜欢美的嘛!真是谎话!偏使就顺了麻子的心!   不知大胡子是故意还是无意,眼神若有若无的落在桑桑身上,四目相对,桑桑愣了一下,又狠狠的瞪了回去!惹得大胡子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喂,你昨晚···没事吧?”桑桑小心翼翼的问着眼前的少年,毕竟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是一件耻辱的事儿!   少年蹙眉低声道:“没事!”   桑桑随才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要是真被···”少年一个眼神杀过来,桑桑忙改口道:“总之多亏了四爷肯帮忙,你赶快下山吧!在这里多呆一天就会多一份危险!”   少年沉闷的点点头,又担忧的看了一眼桑桑,“你呢?”   “我?哦,你放心好了我没事,不过可能暂时还走不了!”桑桑说到此处不由显得有点沮丧,该怎么逃出去呢?忽的眼睛亮了亮,拉过少年的身子,俯在他耳际轻声道:“喂,傻子,反正你可以下去,然后悄悄的通知官府来管这事,要是他们不肯来剿灭山贼,你就幸苦一趟,算帮我个忙,还我个人情,到江南姑苏慕容家搬救兵吧,你告诉他们我是桑梨,他们就一定会来救我的,明白了吗?”说完拍拍他的胸脯。   少年听完摇头道:“不,我不走,我怎么可以留下你一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   “叫你怎么?”桑桑挑眉好笑的看着他。   少年红了红脸,“我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桑桑笑了笑,“傻子,你放心好了,短期间我还有办法应付他们,不过你不去搬救兵的话,我们两个都只有困死在这儿了!而且后果你应该知道的!”桑桑不怀好意的瞅了瞅少年的身上。   少年一愣,旋即脸又红了,“桑姑娘,你”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吧,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你等我!”   桑桑点头,“傻子,一路小心!”说完转身欲离去。   “桑姑娘!”少年又叫住她。“我叫宋琦!”   桑桑回头,烂漫一笑道:“我知道啦!”便消失在宋琦的视野里。   留下宋琦一人独自在小屋里,握着拳头低低道:“等我!”   自然桑桑是没听到的,此刻的她正站在大胡子的面前,“四爷,你派人送那宋琦下山吧,我怕麻子会找麻烦,又使出昨天晚上对我那套!”   大胡子看着她目光冷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桑桑怔了怔,“呃,因为我还对你有用!”   “哦?说来听听!”大胡子存了一丝兴趣。   我哪知道你具体想怎样,唉,死就死吧!桑桑愤愤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不是想用我来对付慕容家?”   大胡子神情一滞,瞬间又变回了脸色,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留着你自是因为你是我的夫人,我的女人怎可让别人杀了去?”   接下来就是桑桑发楞了,难道猜错了?   “对了,你说那少年叫宋琦?”大胡子忽而问道。   桑桑点头:“对啊?怎么了?”   “他是忻(xin)州州郡的二公子!”大胡子眼里多了一层寒霜。   “你怎么知道?”桑桑顺口问道,突然想起既然是一方山贼,这些肯定是打听清楚了的。   “看来有人已经不安分了!”大胡子冷哼了一声,眸中寒意更甚。   桑桑望着他不明所以,还是问道:“你不会杀他吧?”   大胡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舍不得?”   桑桑瘪瘪嘴,“什么啊!好歹是一条人命!”杀了他我可就没机会出去了!   “我已经让人送他下山了,这步棋他到下的极好!”大胡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桑桑愣了愣,大胡子在说什么?不过管他呢,只要宋琦下山能回来救她就行!   十三 桑桑逃跑记(1)   常言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还是靠自己最好!   桑桑握拳想了想,狠狠的咬了咬牙,万一宋琦不来救她,她岂不要在此地困死了,还好大胡子没有禁她的足,既然如此,本姑娘,溜也!   走啊走啊走啊走!   “四夫人好!”   桑桑强笑着点点头!   “四夫人好!”   左一个小山贼,右一个小山贼,真是的,桑桑用指头往上扬了一下嘴角,保持笑容,笑容是最好的武器!   蓦地,突然发现身后怎么有脚步声,回头,却见那两个小山贼一步不离的跟着她。   桑桑瞪眼问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回四夫人,这是四爷吩咐的,要我们好好保护夫人!”一个小山贼答道。   呸!桑桑心里叫骂了一声,分明是怕我跑了,说什么保护,明明就是监视,哼,凭两个小罗罗就能困住本姑娘,做梦去吧!   桑桑继续挤出个笑脸,“哦,这样啊,那你们就跟着吧!”说完转身继续走着,随意的哼着小曲。   哼的是什么呢?总之后面的两人不由皱了皱眉头,相互尴尬的望了对方一眼。   桑桑自得意的继续吹嘘着,满不在乎的随意前行。   “呃,那个,你先跟着,我去下茅房!”其中一个山贼忽而对另一个悄声说道。   “不行,不行,你守着我先去!”另一个打断道。   桑桑的耳朵可尖着呢,早等的就这句话,立马呼喝道:“喂,茅房在哪儿?”   “哦,小的给你带路!”两人面上都是一喜。   桑桑自是不动声色的偷偷乐着,看我不整死你们。   “四夫人,到了,就这里!”那小山贼指着几间茅屋说道。   桑桑点点头,“嗯,你们到别处去吧!守在这儿我可上不出来!”   两人面色为难的看了看桑桑。   桑桑忙佯装怒道:“怎么?我上茅房你们也要跟着?”   “不敢不敢!”两人惶恐说道。   “只是夫人···”两个人的眼珠子瞅了瞅茅房。   桑桑故意装作不见,不耐烦的挥手说道:“行了,行了,一边呆着去,别碍着我,小心,我让四爷宰了你们!”   说着大步向茅房迈去。   留下两个小山贼面色为难的看着对方,“得,你先去吧,快点,趁四夫人还未出来!”其中一个又说道。   另一个自然面露喜色,匆忙跑入茅房!   桑桑仍是继续哼着,门外的那个终是憋不住,也跑了进去,桑桑躲在门缝里看着外面,瞧见他们都进了茅房,才得意的笑了笑,本姑娘说了,我们走着瞧!   说完轻手轻脚的出了去,不过要是她就这么轻易走了,那可就不是桑桑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蹑手蹑脚的跑到别的茅房前把门给杠上了,这下那两个小山贼只有翻出来的份了!   桑桑瞅了瞅四周无人,疯狂的奔跑着,寻着那碉垒,就要翻出去,大门自然是不能走的,那里守着好多山贼呢!   幸好还有棵树可以爬上去,桑桑掖了揶裙角,摩拳擦掌准备上树,我爬呀,爬呀,要到了要到了,桑桑心里露出一丝喜色。   “一枝红杏要出墙?”一个揶揄的声音突然响起。   好熟悉“啊!”桑桑被这声音一惊,一时没留意竟摔下来了!   “我不要着地,我不要着地···”桑桑在心里默念,早已闭了眼睛,等待屁股狠狠的痛一下,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软软的,很温暖,睁眼,又是大胡子!   大胡子抱着桑桑,饶有兴致的说道:“怎么?爬树很好玩?”   桑桑瞪大了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继而胡诌道:“那个,今天···天气很好,真的,我就想看看山下,看看山下。”   讪讪笑着却猛地对上大胡子幽深充满寒意的眼睛,忙改口道:“你放心啊,我就是看看,看看,不会真的下去的,天龙寨多好啊,我哪舍得走?”   大胡子瞅了她一眼,双眼似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你打算在我的怀抱里待到几时?”   桑桑这才想起,自己还躺在他的怀抱里,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忙捏开手,“呃,那你快放我下来吧!”   忽的,桑桑屁股吃痛,轻轻的揉了揉,缓缓站起身来,“你个大胡子,放手就放手呗,也不好好放!”   “嗯?”大胡子低首皱皱眉头,继续幽深的望了她一眼。   桑桑忙住了嘴,又继续讪讪笑道:“没事,没事,我屁股没事!”   大胡子这才满意的收回了双眼,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桑姑娘真是好把戏啊,我若是你就不会只放巴豆了!”   “那放什么?”桑桑随口说了出来,该死,又上当了。不过,昨夜偷偷跑去厨房偷巴豆他怎么知道?   大胡子好笑的看着她说道,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放毒药!”   桑桑被吓了一跳,不由又打了个冷颤,“喂,那是你寨里人啊?你怎么这么心狠?”   “我有说要害死他们吗?”大胡子扫了她一眼。   “可你叫我放毒药!”桑桑不满的撇过头去。   “我叫你了吗?”大胡子继续问道。   桑桑忽而愣了愣,哼,臭大胡子,又耍我!“哦,原来你早知道却还故意来耍我,竟然也不顾你的手下们的死活,他们真是瞎了眼了!”   “他们瞎没瞎眼我不知道,不过呢,都还好好活着,可是要是有些人再随便乱走的话,说不定就死了!”大胡子刻意的把那有些人加重了音量,惹得桑桑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丫头,你逃不掉的!”大胡子最后又说了一句。   桑桑不由握了握小拳头,哼,我迟早会逃出去的!“大胡子,你多少岁了?”桑桑越想越不甘心,都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这么有闲情陪她一个小姑娘玩。   “哦,你说呢?”大胡子转身眯起眼,一双眼睛忽亮忽明。   桑桑瘪瘪嘴,“三十多岁!”   大胡子有一瞬间的发愣,旋即又消失殆尽,“很好。”   他说,很好。什么意思啊!   哼,桑桑又是一声冷哼,甩甩手,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算了,还是乖乖回去吧!   嘶,还真有点疼。   十四 桑桑逃跑记(2)   知了知了!   唉,真是烦死了,桑桑抱着枕头大睡,不忘流几滴口水!   一丝光亮透了进来,门缓缓打开,桑桑疲倦的睁开了一个眼缝儿,瞧着一个身影渐渐逼近。   唔,被提起来了!   “喂,大胡子,你想干嘛啊?”桑桑没好气道,一面不忘揉揉惺忪的眼睛。   大胡子一双眼睛在她身上一扫,便像丢废物一样把桑桑丢掉,某人更是愤懑的瞪着他,一双眼睛恨不得立刻把大胡子灭掉!   “你这模样像个丫头吗?打呼,流口水,掉眼屎···”大胡子悠哉悠哉的说完,摆明了看好戏似得嘲笑她。   桑桑忙打断道:“还不是被你害的我这些天都睡不好!我要睡得舒服,能有这些情况吗?你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吗?这是疲劳!罪魁祸首就是你啊!”说完不忘瞪他一眼。   桑桑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打扰她的好梦,谁要是在这时候找茬,哼哼,某人自是不会示弱的!   “哦?”大胡子故作诧异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莫不是娘子怪为夫没有陪着你?”   天啦!桑桑心里喊道,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大胡子,你要不要这么害我?“你,你,你”桑桑口齿不清道,“你胡扯什么啊?我要想也是想我未来的相公慕容恪!”关你屁事啊!   大胡子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时,嘴角又不动声色的抽了一抽,有片刻的僵硬,“丫头,你真想嫁给慕容恪?”他俯下身定定的看着桑桑的眼睛问道,眼里带着一丝不明的味道。   桑桑愣了愣,她第一次与那双眼睛离得那么近,望着他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良久,才点点头,撇过头去,嘴上继续僵硬着说道:“当然了,他可是我指腹为婚的人!”   大胡子缓缓起身,眼睫毛微微轻颤,幽深的眸子有瞬间的清明,“丫头,你记着你今天说的话!”   桑桑抬头望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这大胡子,真是搞不懂!   等洗漱好一切,却见大胡子还在门外,并未离去,“你怎么还在这里?”桑桑奇怪的问道。   大胡子嗤笑了一声,“呵,丫头,难道你呆了这么些日子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是,你的寨子你想待哪儿我一个囚犯管得着吗?”桑桑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暗自讽刺了起来。   大胡子闻言唇角又携上一丝笑容,斜觑着桑桑,好像在说你还知道啊!“走吧!”   “去哪儿啊?”桑桑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不是想去看看山下吗?”   桑桑点头,面上露出一丝欣喜,旋即又满脸怀疑的望着他,“你会这么好心?”   大胡子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迈步走去,却见后面了无动静,回头瞧去桑桑仍是愣在原地,“怎么?不想去?”   两眼放出光来,慑着桑桑的眼睛,摆明了赤裸裸的威胁,意思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好吧,桑桑只好又屈服了!   当然,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大胡子,你真要带我去市集玩?”桑桑不相信的看着他,眼睛眨巴眨巴。   大胡子未曾答言,只是清笑了一声,翻身跃上马背,那动作连贯流利,看的桑桑都不由叫好,当然只是在心里,不过小身板马上也跳了上去,神色露出一丝兴奋,“我们来比赛马如何?看谁先到!”   说完竟不给对方留回答的余地,马鞭子一甩早已向山下奔去!   这招可谓屡试不爽,连毅飞多次栽她手里,出其不意,趁别人还未留神儿,已经一溜烟儿的跑出去,要是给别人机会,就是对自己不客气,这句话桑桑记得可清楚呢!   “喂,大胡子,来追我呀!”桑桑骑在马背上愉悦的大叫道,却不知回眸瞬间,那一笑灿若琉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那般得意,那般神气,像是回到了大漠,与连毅飞一起疯狂的日子···   大胡子眼里闪过一抹星光,闻声追去,带动着唇角的笑意泛滥开来···   桑桑不时的转头瞧去,深怕一个不小心被某人追了上来,现在是绝佳的机会,有马又只有一个人跟着,要逃跑还不容易,自己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桑家堡本就是以经营马匹为生,也就这点儿是她学的最好的!   “大胡子,你就等着被我甩掉吧!”桑桑心里乐呵着,却不知一回头,蓦地发现人影都不见了,怎么回事?   桑桑愣了愣,“吁~”拉进了马缰,瞧了瞧周围,感觉有点诧异,”大胡子?”   没有回音   “大胡子?”桑桑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任何响动。   难道自己真的甩了他,不过这怎么可能,明明还没有开始呢?   真的就这样,这样简单,就摆脱掉了···   桑桑的心里渐渐卸下丝丝紧张,心房逐渐布满成就感与喜悦,早知道这么轻松,就不陪他玩这么久了!   桑桑想了想,不由咧嘴一笑,又是扬起马鞭一挥而下,“驾!”   奔跑奔跑,只要到了城里就好了,马上就是忻州的边界,那些强盗山贼总不至于到城内闹事!   可是为什么就这么倒霉呢?   一脸灿烂的笑容逐渐布满条条黑线,桑桑郁闷的看着站在城门口的人,大叔,你就真的不准备放过我了?   大胡子乐呵呵的看着她,两眼露着精光,桑桑突然很想用一个词来形容面前的这个人——奸诈,当然还有老狐狸!   “大胡子,你刚才怎么就不见了呢?”桑桑故做诧异似的望着他,两个眼睛眨巴眨巴,仿佛在揣测,临时又不忘加一句,“唉,可把我急死了!”   “你不正好趁机逃跑吗?”大胡子继续揶揄的笑着。   桑桑忙干干笑道:“哪能啊?你看你对我这么好,还带我下山玩,我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对吧?”   大胡子却蓦地盯着她的眼睛,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怎么会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呢?”桑桑忙点点头,满意的笑了笑,谁知大胡子却继续吐露着,“你是个白眼狼!”   桑桑一怔,僵硬的脸部迅速皱了起来,冷冷的道:“大胡子,你要不要这么损啊,我得罪你了!”   “呵!”大胡子冷笑了一声,“你不怕我了?”   桑桑扭头道:“怕!”怕个屁呀怕!老子恨不得拍死你!   “啪!”   某人以行动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十五 桑桑逃跑记(3)   “呃,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桑桑悻悻的说道,刚才的士气早就消失殆尽。   望着大胡子黑的像炭一样的脸色不由把头转了过去,“你看,有蚊子!”桑桑指着天空飞着的一个小虫子说道,脸上显出一丝笑意来。   大胡子始终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瞅着她,有一丝奇异的光芒闪过,目光又渐渐变的凌厉。   “我刚刚真的就只是打蚊子呢,四爷,好多蚊子!”桑桑十分老实的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眯了眯他的狐狸眼,一只手扬起,桑桑不由一惊,紧抿了唇,闭着眼等待着那一巴掌的落下!   “为什么不躲?”大胡子冷冷的声音传来。   “因为···”因为我要是躲了,你还不得把我抓回来,再恶狠狠的揍一顿,大不了让你打一巴掌了,“因为你高兴。”桑桑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胡子缓缓放下手来,“你平时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怎么到了这当口就没话了,随便就想唐塞个理由!”话虽是这么说,眼睛里却是闪过了一丝笑意。   桑桑见他放下手,心也就踏实多了,连忙说道:“我爹说了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大胡子愣了愣,一双眸子倒是看不出喜怒,“这话不是该你娘说么?”   “我娘是说,她只对我、妹说!”桑桑加重语气道,刚刚差点就又说成阿姐了,可心里到底是有些愤愤不平,自己的娘亲自小要疼阿姐些,幸好自己还有个老爹疼!   大胡子的脸色却是一沉,仿佛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但很快又被他拂开了,他的声音沉沉道:“你娘对你不好吗?”   “我娘没有对我不好啊,只是对我、妹好罢了!”桑桑看似无所谓的说道。   大胡子却轻笑了一声,“看来你对你妹有很大的意见?”   “没有啊!”桑桑撇撇嘴,我若有意见,也是对我姐啊!不过阿姐待我尚好,我又岂会有意见呢!   “每次说你妹妹时,可都是咬牙切齿的模样,难道还不是有意见?”大胡子好笑的看着桑桑。   桑桑真是欲哭无泪,我冤枉啊!大叔!我去哪儿找个妹妹啊,还要把罪名往我身上扣,我究竟得罪谁了?阿姐,你究竟在哪儿啊?我能不找你么?要不我回去!“对,我就是有意见,那又怎么样啊!碍着你啦!”   “桑家堡竟还有个女儿,倒是孤陋寡闻了!”大胡子目视着远方,眼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桑桑哪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想着好歹我桑桑也是漠上小霸王,怎么中原竟不知桑家堡有两个女儿,难道这消息只封锁在塞外,所以才没人怀疑我,把我当作阿姐?   桑桑想这事越来越复杂了,阿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的事情,为什么好好的中原不呆要到大漠,难道是因为这中原太复杂,还是牵扯上了什么?一点点疑惑逐渐充斥在脑海,桑桑抬头,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连少还在鬼王手里,也许我应该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上大胡子的狐狸眼,幽深的眸子颇有精明的意味,正似笑非笑的瞧着桑桑,桑桑忙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向城内跨区。   “丫头,你自己去玩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城门口汇合!”大胡子忽而冒出了一句。   惹得桑桑不由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不怕我跑啦?”   大胡子笑了笑,“你跑的掉吗?”眼神轻飘飘的瞅着桑桑。   桑桑嘟嘟嘴,谁说我跑不掉的,“呵呵,那是那是,在四爷您面前我哪里还跑得了啊?”桑桑强装了个笑脸卖乖道。   大胡子没有发话,只是继续走着,走过桑桑身边时,低首轻飘飘的说道:“丫头,你还太嫩!”   桑桑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又旋即翻了个白眼,“大胡子,你这么能干干嘛当山贼啊?呵,对了,你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城,不怕被官兵抓了?”   大胡子轻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饶有兴致的看了桑桑一眼,“你以为他们抓得住我吗?”   桑桑十分郁闷的瞪着他,小声嘟哝道:“哼,自大狂!”   正随意的瞟着前面时,蓦地发现城门口不是站着守卫兵么?自己真是个傻瓜,忙大喊道:“快来抓山贼啊!”   果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没走多远的大胡子,桑桑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大胡子脸上也带着微微笑意,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   “快来抓山贼啊!”桑桑继续喊道。   很奇怪那些守卫兵对她根本不理,大胡子也没有逃跑的迹象,反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桑更加郁闷了,忙跑到那守卫兵旁边道:“喂喂喂,守卫大哥,抓山贼啦!喏,你看就是那个大胡子,他可是天龙寨的四头领呢!”   守卫兵十分无趣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不搭理。   桑桑不解,不由摇着守卫兵的胳膊,“喂,你傻了?”   守卫兵满脸黑线的瞪着桑桑,转身对其他士兵说道:“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城去!”   “啊!”桑桑大叫道,“你们怎么回事呀?不抓贼还要赶走我?”   “走走走,哪那么多废话!”那士兵道,“这把戏我们见的多了!你这小丫头也想蒙骗我们!”   一面说,几个人一面上前抓着桑桑欲赶她出去,桑桑这下慌了,忙叫道:“大胡子,快来救我!”   大胡子只是抱着手,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手臂,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桑桑真的想发狂,我招谁惹谁了啊?怎么这么倒霉?被人抓,逼吃毒药,强迫去慕容山庄,被抓到强盗窝,现在还没人相信,我冤不冤啊?“大胡子,你快来救我啊!”   真想一把鼻滴一把泪的诉说,可惜现在真是欲哭无泪,“阿爹!”此刻桑桑终于想起桑家堡的好,想起桑雄对自己的好了!   大胡子似是松动了一下,缓缓朝这边走来,“各位小爷,不好意思,我这闺女不懂事,脑子有点糊涂,总是幻想着抓山贼,你们莫同一个傻子计较啊!”狐狸眼一眯,手上却不马虎,悄悄的替了银钱。   桑桑心中愤愤不平,可是又没办法,虽然又被大胡子占便宜了,可是总不能这么轰出去吧!   “哟,行了行了,自家的傻丫头好好关着,别带出来把人吓着了!”那士兵一面掂量着手中的银钱,一面含笑说道。   “自然自然!”大胡子点头,一面拽过桑桑。   “走吧走吧!”那士兵挥手说道。   大胡子拉着别扭的桑桑,笑道:“傻丫头,快随爹回去,不要乱跑啊!”   桑桑现在只留下瞪白眼的机会了,突然,两眼泛着朦胧的水光,看似木纳的说道:“阿爹,今早我不小心将那个刻着观音娘娘的白玉打碎了,阿爹不要打我····”   十六 又被戏弄了   大胡子一愣,瞪着桑桑,这话自然引起了旁边士兵的注意,几双怀疑的目光不停的在大胡子身上扫来扫去。   桑桑自然知道这白玉观音可是上次劫持宋琦时抢的,这是贡品,一般普通人家哪里会有,这话说出,那些士兵若还不知晓,那就真是傻子了!   “傻丫头,阿爹回去重新给你雕一个好不好?”大胡子却很温和的摸摸桑桑的脑袋。   “可是···”桑桑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自己胳膊一紧,不由生出一种恐惧来,玩大了可没人可她收尸啊!   抬头对上大胡子那双含笑的狐狸眼,可眼底却深的像一汪泉水,透着阴深深的冷气,桑桑不由结舌,只木讷讷的看着他,这是大胡子大胡子在警告吗?   大胡子只带着她欲离开,忽而后面传来了一声“等一下!”   一旁的士兵走至他身旁道:“傻丫头,你说什么白玉观音啊?”   桑桑欲答,手上的力道却又中了些,只好悻悻的说道:“阿爹给我雕了个观音娘娘,可我把它弄坏了!”十分委屈无辜的样子,摆弄着自己的裙子。   “呵呵,”大胡子笑了两声,“官爷,这丫头啊天天吵着要拜观音娘娘,你说她这德行,我能带她见么,就弄了个泥人,谁知她还弄坏了!”   这神情可真像一个老实的平民父亲啊!   “呜呜,阿爹,呜呜,你骗我,是泥人是泥人,我要观音娘娘,观音娘娘,呜呜···”桑桑实在不想演这场戏,可是到这份上已是没办法的了,不演行吗?小命还在人家手里!   那士兵又打量了一下这对父女,脸上的怀疑之色才渐渐消失,“得,赶紧走吧!”   二人这才离去,只听得后面那士兵对别的士兵道:“你们呀,要是以后生个傻丫头还是直接扔了好,省得找麻烦!”   桑桑闻言更愤怒了,撇头不去看大胡子,哼,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好受,桑桑握拳愤愤想着!   “丫头,你很不服气是不是?”大胡子看着一眼不满的桑桑幸灾灾的道。   桑桑自然不愿搭理他,只是干瞪了一眼。   “丫头,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大胡子又道。   桑桑此刻正愤懑着,哪有心情打什么赌,眼神继续瞟着地面,就是不理大胡子。   “要是你赌赢了我就放你走!”大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神充满诱惑。   桑桑一听放她走,哪管三七二是一,一口应了,“好!”不过好字刚出口又后悔了,大胡子那个人的话能信吗?“你说话算数?”桑桑不确定的问道。   大胡子继续两眼一低,又轻飘飘的抬起来,“自然!”   桑桑觉得那笑容怎么就那么假呢?“什么赌啊?”不由的变得有些怀疑。   “不如我们就赌一个时辰后你一定还会回到这里,如何?”大胡子摸着他的胡须貌似思虑的说道。   桑桑皱皱眉,这么简单,我又不是蠢蛋!“大胡子,你该不会又想玩什么阴谋诡计吧?”   大胡子咧了咧嘴,“丫头,你的勇气和自信哪里去了?莫不是真怕输给我?”   桑桑忙挺身直立着,“好,赌就赌!”不过看某人的神情怎么觉得自己又被戏弄了呢!   “要是我输了怎么办?”该死,这个都忘了问就答应了,桑桑拍了拍自己的头。   大胡子好笑似的望了她一眼,“那就乖乖的听我话就是了!”   “就这么简单?”桑桑睁大眼问道。   “就这么简单!”大胡子点头。   “好!告辞!”桑桑叫道,说完就转身向前,却又立马回头,咧开一个极大的笑容,冲大胡子笑了笑,“不对!,是后会无期!”   两眼一瞪,便得意的离去!   留得大胡子一个人在原地,意犹未尽的笑着,眼里是说不清的情绪。   桑桑一面走着一面瞧着,这里果真热闹多了,话说自己自从到了中原都没好好逛过,桑桑随心的到处走着,咕咕两声,才发现自己肚子饿了!   “呃,肚子好饿!”桑桑看着前面卖包子的小摊,咽了咽口水,为难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可是一分钱没有啊!   该死的大胡子该不是早知道自己没钱吧?哼,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吗?桑桑嘟嘟嘴,幻想着大胡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狠狠的揍了他几下,当然这只是幻想!   “喂,快来看啊!”远处突然有一个人冲桑桑这面喊道。   桑桑看着他正冲自己挥手,桑桑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我?”   一个人却从她身旁越过,与那人应和道:“怎么啦?”   “陶老二要卖自己的娃呢!”先前那人说道。   另一人忙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昨儿个才看见于大爷把自个女儿卖妓院里了!”   “唉,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啊!”先前那人捶胸顿足叹气道。   桑桑若有所思的听着他们所说,把自己的孩子也卖掉,果真是泯灭了良心,如今方觉还是自己家好,怎么说也是掌上明珠,塞上小霸王,哪里不是自己占便宜,如今这情形,处处吃亏,连饭钱都没着落!闷叹一声,便想着去看看那场景。   走了几步,蓦地发现巷子一边好像过去了一个人影,不是大胡子是谁?看他神神秘秘的,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桑桑悄悄的跟了上去,却见大胡子走进了一个僻静的死胡同,桑桑躲在外面偷看着,眼见的一个青衣人背对着自己正和大胡子交谈着什么···   “这么神秘!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桑桑自然是想听的,可是又不敢凑近,眼见的他们交谈完了,都不知道谈的什么?那青衣人始终不转过身来,大胡子却已然向胡同这边走来,怕是要离去,桑桑只好先一步离开,否则难道等被大胡子抓住吗?   等躲到人群里,见大胡子走远了,这才沿着原路去往那死巷子,却什么人也没瞧见!   “奇怪?难道见鬼了?”桑桑自言自语道。   便也只好悻悻离去,正好瞧见了那卖孩子的场景!   十七 无奈情难却   那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长得是说不出来的可爱,可惜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被父母抛弃!   桑桑不由不满的上前说道:“你这个做爹的也太没责任心了吧!这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   那陶老二看了桑桑一眼,满脸蜡黄的脸露出一丝苦涩,伤痛的说道:“姑娘,不是我狠心啊,我辛辛苦苦的不就盼望着有个娃能继承香火,可是我拿什么养活他啊!去年天灾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婆娘也饿死了,难道我要看着孩子跟我一起受苦吗?等我饿死了,他怎么办?他还这么小,我也没有办法啊!”   桑桑听完,不由怜悯起这对父子来,“当官的不管你们死活吗?我听说朝廷不是派发了银两救济灾民吗?”   “唉,姑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当官的话能信吗?钱,还不被他们吞了!”陶老二一说起当官的不免有些激动愤怒!   桑桑滞了一滞,没想到中原果真这么复杂,江湖复杂,朝廷复杂,唉,人更复杂!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和我爹吧!”那小孩扑上前扯着桑桑的衣角说道。   桑桑怜悯的看着他,蹲下身来,“姐姐也想帮你,可是姐姐现在自身难保啊!”   “姐姐·~”那孩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桑桑,一双眸子闪动着泪花。   桑桑更加无奈,起身无辜的望着那陶老二道:“大叔,我现在真的身无分文,不骗你,要能帮你我自是求之不得的,可是我现在饭钱还没着落呢!”   陶老二闻言随拉过小孩,凄惨的道:“孩子,别为难姐姐,实在不行,爹就只有送你进宫做内侍了!”   内侍?桑桑不由傻眼,天啦,那是···这么小一个孩子,桑桑实在不忍心,随看着围在一旁指指点点的人,“喂,你们没有同情心吗?都不出来帮帮这对父子!”   这话一出,有些人尴尬的望了她一眼,有的直接忽略,甩头就走,大家都四散而开,根本无人顾及她。   桑桑十分气愤的看着这些人,真是太没同情心了!“没良心的人!”桑桑跺跺脚。   “姑娘,你别这么说,大伙儿都有难处!”陶老二看着桑桑惨淡的说道。   桑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孩子一眼,争扎了又争扎,终于放言说道:“好吧,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想办法!”   “姐姐,你要做什么?”桑桑正欲离去,却被那孩子叫住。   桑桑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姐姐去拿钱给你啊,这样你就不用进宫了!”   “姐姐,”那孩子望着桑桑,拽着她的衣袖,“姐姐你不要去妓院,我宁愿进宫!”   桑桑一愣,不由茫然的望着陶老二,却见陶老二苦涩的说道:“当初他的亲姐姐为了我们把自己卖进了妓院,再也没有出来,据说她不愿意卖身竟活活被打死了!”陶老二再也无法抑制住眼泪,苦痛的说道。   桑桑十分伤感的听他说完,僵硬的脸上强装了一丝笑容,俯身摸摸那孩子的小脑袋,“傻孩子,姐姐只是去找一个叔叔,很快就回来的!”   看那孩子还是不肯放手,随又说道:“不是妓院啊,乖乖等姐姐回来!”   桑桑,你会一去不返么?可是这不是桑桑的个性,帮人帮到底,即使牺牲一下自己,再说还有机会逃出去不是吗?已经快半个月了,宋琦那里应该有消息吧!   “大胡子!”桑桑叫了一声。   大胡子果然还在原地等她,只是桑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笃定了自己还会回来!   “怎么?想通了?”狐狸眼笑眯眯的说道。   桑桑面色仍是沉沉,“给我钱!”   大胡子不由嗤笑一声,“要钱来了?呵,丫头,你都不说什么吗?”   桑桑才不愿意跟他说呢,“说什么啊,再说还不是被你吃的死死的!”桑桑瞪了他一眼,只是摊着手要钱,一语不发。   大胡子扬了扬嘴角,“真是个傻丫头!”说完从袖里拿出一袋钱给了她,“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不就是我输了吗?”桑桑甩甩头,轻哼了一声,再也不理他就向那父子所在之地而去!   “大叔,你拿去吧!好好过日子!”桑桑一面替钱一面说道。   陶老二忙拉着孩子跪下身来,磕几个响头,“谢谢姑娘,你是个好人啊!”   桑桑忙摆手前去拉他们起来,“大叔,快起来!”   陶老二起身对着那孩子道:“陶陶,以后你就跟着这位姐姐,知道吗?你要帮着姐姐做事情,听姐姐的话,要照顾好姐姐!”   桑桑忙打断道:“大叔,我不是买他啊!这钱只是帮你们而已,你带着他好好生活吧!”再说这孩子这么小,到底谁照顾谁啊!   那陶老二却立马又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姑娘啊!不是我不想留他,而是我现在独自飘零,还欠了一屁股债,要是这孩子跟着我,迟早不是饿死就是被卖,姑娘,你就好心收留他吧!”   桑桑迟疑着,现在是不是越来越混乱了,自己还是人家案板上的肉呢!把这孩子送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呃,不对,大概要是让他生长在那环境,估计以后也就是个小山贼了!可是,怎么样都比死好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桑桑轻轻的揉了揉额头,把那几道皱纹揉平,才徐徐道:“你起来吧,我答应便是了!”   望了望不远处,却见大胡子也正朝她这里走来,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桑桑牵起那小孩的小手,对那陶老二道:“大叔你放心,我会把他安置好的!”   陶老二感激涕零的说道:“谢姑娘!陶陶,爹的好孩子,以后忘了爹吧!”   叫陶陶的小孩忙拽着欲离去的陶老二哭喊着,“爹!爹!”可是奈何终究留不住。   桑桑不忍的看着这一幕父子分别的场面,终是说道:“大叔,你住哪儿?”   “城外十里坡!”陶老二回答。   “好,陶陶,你记住了,十年之后,等你长大了就回来照顾你爹吧!”桑桑无限爱怜的看着小陶陶。也许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到时,孩子也长大了,也不需要父母的照顾,自己还有能力赡养他们不是挺好吗?反正是大胡子养,哼,大不了我走的时候看能不能把这个小东西带上,桑桑一面揉着陶陶的小脸蛋一面想到。   陶陶十分懂事的点头,握着小拳头,“爹,陶陶会回来的!”   陶老二随满意的离去。   桑桑也牵着小陶陶向大胡子走去。   十八 小小冤家   “怎么?又多了一个?”大胡子含笑的看着桑桑。   桑桑点头,“喏,以后呢,这个孩子就暂时加入你们,你们好好照顾他啊,等过了十年就放他离开!”   大胡子不由冷哼了一声,“你当我们山寨是什么?”   桑桑十分无趣的还嘴道:“不就是个打劫杀人的地方吗?”   大胡子又冷笑了一声,“既然知道,还敢随便带人上去!”   桑桑还是满不在乎的一甩头,“有种你连我一块杀啊!”某人真的不怕死了!   大胡子的脸色青青的,两道光芒射出来像要杀人似得,桑桑才不理会,只牵了小陶陶继续走,也不看大胡子的脸色。   小陶陶拽了拽桑桑的手,小声嘟哝着,“姐姐,叔叔不高兴!”   桑桑扯了扯他的小脸蛋,“没事,我们不怕他!”   大胡子的脸色由青转黑了!   小陶陶望了一眼桑桑,又望了一眼大胡子,最后默默的默默地蹭到大胡子面前,无辜的说道:“叔叔,不要怪姐姐,姐姐是好人,叔叔不高兴姐姐也不高兴的!”   大胡子眉头一低,瞟眼看了一眼桑桑,桑桑更是无语,这小家伙说什么呢?大胡子不高兴我当然是最开心的了!   大胡子一扫之前面上的不快,饶有兴致的问道:“哦,姐姐会不高兴吗?”   小脑袋一点,“姐姐一听叔叔不高兴,握陶陶的手更紧了,陶陶手疼,脸也疼,姐姐很不高兴!”   大胡子貌似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样啊!”   “嗯。”小脑袋点头,扬手牵过大胡子的大手,带着大胡子向桑桑走来,另一只手却牵上了桑桑,桑桑只是愣了愣,也没有拒绝,“姐姐,我们回家吧!”   说着,三个人一同向前走着。   “丫头,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家三口?”   “···”   “叔叔,我是姐姐的人,姐姐是你的人,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我的天啦,这孩子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大胡子十分赞同,“陶陶是吧?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桑桑横眼,对着小陶陶郑重声明道:“第一,你不是我的人,第二,我也不是他的人,第三,我们更不是一家人!”   小陶陶望着桑桑凶恶的眼神,两眼包着泪花,“呜呜···”抓的那个桑桑心难耐啊。   “呃,姐姐错了,不该吓陶陶,姐姐以后再不对陶陶凶了好不好?”桑桑忙蹲下身哄着道。   “呜,呜,···”小陶陶仍在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是姐姐不好,陶陶不哭啊!”桑桑实在不知怎么哄小孩。   哭声仍在继续···   “大胡子,你快哄哄他!”桑桑十分无奈又生气的瞪着大胡子说道。   大胡子两手一摊,“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哄去!”   桑桑一脸黑线。   可是闻见那满耳的哭声,好吧,委屈一回!瞬间又抬起头来,仰面笑道:“陶陶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人,所以我们是一家人!”十分平整却很假的声音。   大胡子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我的人?”   桑桑干干笑了两声,“目前来说,目前来说!”   大胡子又继续问道:“我们是一家人?”   桑桑还是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目前来说,目前来说。”   大胡子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轻揉着陶陶的小脑袋,“陶陶,姐姐的话满意吗?”   陶陶摇摇头,那泪花一闪一闪的。   大胡子做无奈状,“你看,他不满意!”   桑桑只好呡唇咬牙,“永远,行了吧?”反正自己脸皮厚,说话不算数么是经常的事,说谎谁不会啊!   大胡子于是又问,“陶陶,姐姐说我们一辈子都是一家人,好不好?”   “好!”儒糯的声音绵绵无力。   桑桑实在不知这孩子是自己救的还是大胡子救得?怎么老帮大胡子呢?   真是,这世间上的事真是说不清楚啊!真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现在老的少的,大的小的都来欺负我!桑桑那个心不甘啊!这什么世道!   “陶陶啊,你叫我什么?”桑桑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姐姐。”小陶陶乖乖的喊道。   “那陶陶叫他什么呢?”桑桑微笑着指着大胡子。   陶陶瞅了一眼,诚实答道:“叔叔。”   “嗯。”桑桑满意的点点头,这不就对了,占我便宜,没门!“大胡子,你说我是不是也要叫你一声大叔呢?”   桑桑得意的一笑,眼睛里绽放着绚丽的光芒,终于扳回一成了!   大胡子收敛了几分笑意,眼底一抹流光划过,“丫头,你怎么忘了你到天龙寨是来干嘛的了?”   “我什么也不想干!”桑桑撅撅小嘴道。   “要是你这四夫人做的不满意,干脆送给老二做填房也不错!”大胡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带着点玩味的看着桑桑。   这分明就是威胁嘛!桑桑不满的瞪着他,横竖都是个死,而且第二条的路死的更惨,臭大胡子!“我谁也不做!”桑桑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逗得大胡子一乐,轻笑了一声。   “叔叔姐姐不要吵架!”小手牵扯着两方的人,又是带着两颗泪珠子。   “乖,我们没吵呢,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你记着这打是亲骂是爱,大人做事都是相反的。”桑桑一边宽慰一边暗自摇头,我造什么孽啊!   大胡子听完在一旁点点头,好笑的看着桑桑。   桑桑十分难过又无奈,“大胡子,你说你好端端的做强盗干嘛?没有你我哪有这档子事儿啊!”   大胡子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陶陶,“你刚刚才亲耳听见难道还不明白,若是太平盛世富足安康,谁会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打家劫舍丢妻弃女?”   桑桑一愣,终究暗暗低了头,她不得不承认大胡子的话!也许以前自己的世界真是太美好了,阿爹让自己活在的是一个快乐的小家园,而如今到了外面才明白,许多事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美好!   连少,我想你了,你还好吗?我一定会快点救你出去的,这里太复杂了!   十九 戏中戏(1)   爆竹声声,锣鼓喧天,咋看整个山寨一片喜气洋洋,处处都张灯结彩,桑桑不由发愣,有什么喜事啊?   “喂,你们今天谁过大寿吗?”   “回四夫人,今天是你和四爷的好日子!”小山贼恭恭敬敬的说道。   桑桑吃惊的张大了嘴,“啊?怎么回事?你快叫四爷过来,我要找他说清楚!”   “这···四夫人,大婚前新娘子都不能同新郎官见面的!”小山贼为难道。   桑桑气结的瞪着那小山贼,郑重声明,“我再说一次,第一,我不是新娘子,第二,我也不是要去见新郎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会嫁给他!”桑桑咬牙切齿,大声叫道,“走开!别挡我的路!”   小山贼愣了愣,却并不让步。   “你都已经说是我的人了自然要嫁给我的!”大胡子的声音忽的传入桑桑的耳内。   桑桑回头,“大胡子!”   却见他拿着一个包袱,对一旁的小山贼招了招手,打发了周围人下去了!又满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才说道:“怎么?你想反悔?”   桑桑就郁闷了,“喂,我何时答应了?我既没答应哪里来的反悔之说?”   “丫头,看来你是忘了你这是在哪儿吧?”大胡子眉间带着一丝挑衅。“这儿可不是你的桑家堡,而是你所谓的强盗窝,你以为你有反抗的权利吗?”   桑桑闻言就恹了,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是在强盗窝啊!活该自己倒霉!   想来桑桑为人既是如此,嘴上虽是说的要刀枪相见一样,一见了那真刀真枪,那心思只有闪躲的份儿,哪里还会真的不讨好的去找打!   突然瞪大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桑家堡的人?”   “江湖传言,慕容恪将于三月后同漠上桑家堡之女完婚,届时欢迎各武林人士造访,普天同乐!”   “慕容家有这么大影响力啊?”桑桑又是惊奇又是疑惑,虽然早知这慕容家名声不小,却未知一个婚礼竟能引起江湖沸腾!   大胡子嘴角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冷哼了一声,“武林四大家,慕容居其一,影响力自然不小!”   “四大家?”桑桑挑挑眉,“哪四大家啊?”   “除慕容家外,一是隐于渤海之滨的东方世家,其二是临安城内的南宫世家,其三就是居于洛阳的独孤世家!”大胡子目光思远,遥遥望着远处。   “那这四大家谁最厉害啊?”   “最具声望的自然是南宫,不过独孤家的铸剑术闻名天下,所造之剑无不是神兵利器!”   “那东方家族呢?”   “东方世家行事隐秘,虽为江湖四大家之一,却很少出世,但若要论其武功之诡异,江湖人士无不敬畏!”   桑桑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半响低低道:“说了等于没说!还不是都厉害!”   “你自言自语什么?”大胡子转身定定望着她。   桑桑咧嘴一笑,“没什么啊!”又是干笑了两声,才道:“大胡子,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像个读书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怎么也不像个强盗,若是你把那一脸胡子剃了,我可就真怀疑你是个书生了!”   大胡子闻言一滞,却又转而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想看我的真面目?”   桑桑点点头,却又愣了一愣,难道这不是你的真面目?   大胡子却笑着离开了,桑桑忙叫住他,“喂,婚礼的事儿还没说呢?”   “你想看好戏吗?”大胡子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当然。   桑桑点头!   “那就穿上嫁衣,一会儿拜堂!”说着竟将手中的包袱抛了过来。   桑桑也未多想,忙伸手接住,睹见一抹红,忙道:“我是想看戏没说要演戏啊?”   “丫头,你记住这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你若不演怎叫别人演给你看?”说着再不回头径直走去,只留得桑桑一人发愣。   “姐姐,姐姐,你和叔叔要成亲吗?”小家伙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一把抱住桑桑。   桑桑十分无奈的瘪瘪嘴,“陶陶啊,你记着以后千万要小心,别轻易掉陷阱里了,那可就真的难出来了哦!”   小陶陶显然没明白她说什么,只是晃动着脑袋,学着大胡子似得摸着下巴,“那我以后就不能叫叔叔了!”   “嗯,不叫叔叔叫大胡子!”桑桑点头应和着。   小脑袋一摇晃,“不是这样的姐姐,要叫哥哥,姐姐与哥哥在一起才对!”   桑桑拍了拍脑袋,“陶陶啊,你离我远点,我头晕!”实在受不了,大的说完了小的又说,我还有活路吗?   “姐姐,你没事吧?我去叫哥哥!”陶陶关心的问道。   那一声哥哥,唉,大胡子,你确定能消受么?桑桑忙阻止道:“别,我躺一会儿,还要打扮一下准备婚礼,你先回自己的小屋去,别碍着我啊!”   “哦。”小陶陶十分委屈的答道。   桑桑看着这小人儿缓缓离去,终于无奈的摇头。还好我心肠够硬,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折磨死了的!   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嫁衣,桑桑十分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外面到处都是小罗罗,此时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既然没有办法只好顺其自然,既来之则安之嘛!   不多时便来了个小妇人给她打扮了起来,刺耳的唢呐声,嘈杂的沸腾声,桑桑一路被人掺扶着来到大堂,只听得高堂之上一个声音传来:   一拜天地!   桑桑别扭的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桑桑看似不经意的扯了扯新郎的衣角!不过没有反应!   夫妻交拜!   完了,再拜就成真的了!桑桑握了握拳头,怎么办?实在不行,只有拜完了,趁他们都在吃饭喝酒时逃跑了!   “四位寨主,不好了!”   很及时的声音传入耳内,桑桑当场掀了盖头!   闻见各处一阵唏嘘!   大胡子今天着了一身红衣,头发也用丝带束起来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桑桑,桑桑随瞪了他一眼!   “什么事这么急急躁躁?”铜头七本是喜庆的脸立马布满了怒气。   那小山贼气喘喘嘘嘘道:“山下有官兵打上来了!”   桑桑不由一乐,难道是宋琦带人来救她?看来这傻子还挺有良心嘛!却见铜头七一个茶杯向小山贼砸去,扭了扭脖子道:“妈的!敢在太岁爷上动土,给老子活的不耐烦了!”   说完起身大喝道:“走,我们去瞧瞧!”   桑桑却很满意的笑了一下,却见大胡子一个冷冽的眼神,忙止了笑容,悄悄翻了个白眼!   意欲跟上去时,却被几个小山贼拦了下来,“喂,你挡我干什么?”   “四夫人,四爷吩咐不让你跟着!”   桑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去就不去!”说着继续向前走,却还是被人拦着,“干什么,本姑娘要回屋不行啊?”桑桑不满的叫嚣。   那人忙唯唯诺诺道:“四夫人请!”   二十 戏中戏(2)   桑桑真的快急死了,被关在屋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行,我得出去才行啊!若是宋琦攻打不上来怎么办?对,趁这局势较乱,大胡子想必也无心估计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刚迈了一步,猛然记起大胡子说的话,你想看好戏吗?   看好戏?好戏!   难道大胡子早就知道这一切,那我不就白忙活了!   大胡子究竟想做什么?   桑桑想知道,可是却很无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呼喊:“不好了,大寨起火了!”   还未说完,又一个声音,“不好了,仓库也起火了!”   “快来救火啊!”到处都是呼天抢地,究竟怎么回事?桑桑来不及多想,忙开门跑出去,却见守卫的小山贼也不见了,大约是救火去了!   也好,就是现在!   逃!   桑桑迅速的奔回屋,拿起一件大胡子的外套套上,把头发也散乱着,这样大家就看不清吧!   桑桑忙往后山的方向而去,前方肯定不行,大胡子和那几个山贼都在那!   忽然,背后有个声音叫住了他,“喂,那个谁,大家都往那方向救火去了,你怎么往相反的方向跑啊?”   桑桑拮据的笑了笑,“哦,四爷吩咐我到前方取一样东西,赶紧得给他送去!”   “哦,那你快去吧!”那小山贼没有太计较。   桑桑瞬间提起的心放下了,乐呵呵的向前跑去,这时间就是关键啊!   却不想后面的小山贼嘴角竟泛起一个邪邪的笑容!   “怎么样?处理好了吗?”一个森然的声音响起。   “好了!”那两个字很简洁,但这声音怎么听的有点熟悉!   桑桑没想到自己无意间跑到后山竟撞破了一件秘密!无奈只好躲在树后听着。   “嗯,没想到他竟快了我们一步,看来他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谋!”那个冷冷的声音继续说着,不带着一丝感情!   “是属下无能,未能洞察先机,才让我们受制于人!”   “行了,是我们小看了他!”那声音打断了另一个人的说话,“他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属下只听见铜头七私下叫他少主,别的属下一概不知!”   “看来果真隐藏的很深!”略略停顿,“你也快些离去,我看你的身份也已经透露了!”   “是!”坚定有力的声音回答。   桑桑终是没听明白,这个他是谁?这两个人又是谁?都背对着她谁看得清啊!   还在想着只听嗖的一声,人影都没了,只余下那个下属,桑桑正睁大眼睛瞧着,看看他究竟是谁?声音为何这般熟悉,结果等他一转身,桑桑愣了,这是···张虎!   这个阴险的家伙,早该想到是他!只是他究竟是什么人?还有这么肃穆的表情怎么看也不想平时那个笑呵呵的胖子!   却见张虎原本凌厉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竟朝着桑桑所在的方向走来,桑桑不由向后退去,不要过来啊!   “嗤!”一根树枝踩断了!   这下可真的无路可逃了!桑桑正想迈步跑去,却听见张虎冷笑的声音,“怎么?还想逃?”   桑桑的脚就定住了,仿佛不听劝似得,桑桑想摞却一步也摞不走。   只能继续讪笑着,“好巧啊,二爷!”   “不巧,你刚刚听见了什么?”张虎目光深邃的望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桑桑忙摇头,当然是“什么也没听见啊!”   张虎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一步一步向她走近,桑桑心怦怦直跳,慢慢向后挪,猛然,撞树上了。   张虎却已然走进,眼神却渐渐狠毒,“说,你究竟是他的什么人?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的?”   桑桑继续摇头,“二爷,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少骗我!”张虎一下就掐住了桑桑的脖子,“我早就觉得奇怪,无端端的为什么要我们来打劫你?快说,你究竟是谁?要是没关联,你的任务是什么?”   桑桑更郁闷了,大哥,我不就听了几句不明白的话么,你至于要我命不?我还更郁闷呢?你们好端端的打劫我一个弱女子干嘛啊!“我真不知道!”   桑桑说着,脖子间的力道却越紧,快要窒息了!   我还不想死啊!桑桑望着天,不对,不是望着,而是眼珠在向上翻啊!   不行,我要活着!   猛地,使出浑身力量,一脚贯穿下去,踢上张虎的命·根·子,张虎吃痛,这才放下桑桑!   桑桑都已软了下来,却又慌忙起身,向前跑去,一面跑一面回头,见张虎仍在原地,捂着自己的···,不觉间跑啊跑竟跑到了一处悬崖!   天!没路了!   桑桑十分苦闷!老天,你还要我活吗?   前有悬崖,后有追兵,怎么办啊!   果然,张虎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刚刚吃痛,自是等桑桑跑了一阵子才追上来,还好比起一个没轻功的人,张虎自然很快就追到了!   “臭丫头,你这是找死!”张虎恶毒的望着她,一步步逼来。   桑桑慌张的看着他前进,可是又十分无奈,怎么办、怎么办?   后退、后退,一个脚步没站稳竟滑了下去!   “啊!”   这声尖叫是同时的,只不过桑桑此时却是没听见的,只知道自己不停的下掉,完全不知张虎也在同时丢了性命!   谁射出的飞镖?   怎么回事?好像被什么拽住了?桑桑缓缓的睁眼瞧去,竟然是大胡子正一手拉着她一手缀在树枝上!   “大胡子,你怎么也掉下来了?”不知为何,桑桑竟有些高兴,还好,还有人陪我呢!   大胡子恨铁不成钢的望了一眼天,“娘子死了,为夫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话·儿被他说的幽幽咽咽的,就像真的一般!   桑桑不由愣了一愣,又嗔道:“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丫头,你以为我在玩笑吗?”大胡子爽朗的笑声传入桑桑的耳朵,“难道你要我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我怎么舍得呢?”   我怎么舍得呢?这回桑桑真的是怔住了,那声音那么真实,就在自己的耳旁,从来没有一个人真的肯为自己去死的,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一个人愿意陪着自己共赴黄泉,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桑桑想要去看那个人的脸庞,无奈太高,竟也未瞧得清楚,却感觉那丝丝的暖意逐渐充满了整个身体,不由扬着脸幸福的笑了···   桑桑看着大胡子,轻轻的,小声嘟哝道:“大胡子,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却听见大胡子冲她大喊道:“你说什么?”   桑桑还神,扬着笑容回道:“我说你能让我们安全上去吗?”   “丫头,我看我们只有下去的份了!”话一说完,吱呀一声,树杆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二人便向深渊下掉落。   “啊!”   只留得一串回音回荡在崖间。   二十一 大胡子   谁辗转缠绵,却负一夜良宵?谁痴情若生若死,终不明曲折黑白?莫道是此生难得一梦,既如此又何计较身前身后名!   流水的滑动声终于唤醒了桑桑,莫不是在做梦么?桑桑缓缓睁开眼瞧去,天依旧那么蓝,水依旧那么绿,而自己也还有知觉,我还活着!桑桑浑身似触电一般惊起,又是不相信的摸摸自己的脸,想了想才明白幸好悬崖下面是河流,否则不真的摔死了!   对了,大胡子呢?“大胡子!”桑桑朝周围喊了一声,却见不远处正躺着一个人影,可不正是大胡子!   桑桑没做多想,忙上前跑去,把他的身子翻转过来,这不翻不要紧,一翻真把桑桑吓了一跳!   这是大胡子吗?   桑桑不由怀疑自己的眼睛,衣服还是那件衣服,可那张脸,还有那半掉着的胡子,桑桑不由皱皱眉,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把那假胡子扯了去,或许是因为在水中沁过的缘故,大胡子的假胡子以及脸上的假皮都脱落了!   桑桑十分小心的把他脸上处理干净,现在她不得不再次惊讶了,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胡子竟然是个美男子!   青山般俊逸的眉毛,精致廋削的脸庞流露出一股坚毅,白皙的脸庞全然不是素日的黄麦色,凉薄而红润的嘴唇趁着整张脸越发的好看,这真的是大胡子吗?   桑桑很是郁闷的盯了他良久,怎么还不醒?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掩藏自己的相貌,呃,胖子曾经说的那个‘他’该不会就是大胡子?可是他为什么会愿意不顾性命的救自己?桑桑一面盯着大胡子一面想着,又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如果你真是胖子口中的那个人,为什么还愿意与我死在一起?可是,我却很喜欢。”想到这里时,桑桑的心中却泛起一丝甜意。   不知不觉,竟打了一个冷颤,浑身看去,衣服还是湿的,大胡子又未醒,只好去找些树枝来,生些火再说!   却不知她刚离去没多久,河边上的人已经站起了,嘴角泛着一个邪邪的笑容,眼里满是朦胧。   “我们还会再见的!”   “人呢?”桑桑不由有些茫然,惊慌失措的放下柴,朝四周喊去,“大胡子!”   “大胡子!”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回音。   桑桑呆呆的望着周遭,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不知道为什么桑桑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好像丢了什么一样,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抬头望了望天,眼睛却有些酸涩了,又是一个人了么?   为什么总觉得很累,这一切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桑桑内心感慨,算了,还是好好的休息一晚,也许一切都会好的!   再次醒来,桑桑迷糊的看着四周,不认识路啊!随意的乱串,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来到了一个镇子上,唉,好乏力啊!   桑桑极其无奈,现在自己这算什么呢,出来玩也没玩好,阿姐也没找到,还要冒名顶替,现在钱也没了,自己冤不冤啊!   肚子好饿,桑桑很是无奈的蹲在一处墙角,听见自己独自咕咕的声音,更是难过,想想大胡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就不见了,难道是被人抓走了!要不怎么不告而别呢?桑桑想不通,只能嘟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不远处卖包子的小摊。   叮!   一个钱币滚落在自己面前,桑桑抬头看着那个扔钱的人,很是生气,忙起身大叫道:“喂,老子不是乞丐!”   却见那人很是睥睨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做理会,只是摇了摇头,大概是想,这世道乞丐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乞丐吧!   桑桑很是郁闷的再次蹲下,捡起那钱,一面不满道:“什么人啊!”不过看着这钱却又很开心,唉,有钱了,可以吃东西了!   叮!   又是一声,桑桑不由怒了,就算自己再需要钱也不要做乞丐啊!桑桑起身一把揪住那人,“我都说了我不是乞丐!”   当然这是另一个人,回头,见着桑桑一脸愤怒,不由皱皱眉,轻笑了一声,“不是乞丐么?我以为你是呢,瞧你这模样,若说不是乞丐,谁信呢?”   桑桑觉得这口气怎么有点熟悉,不由皱皱眉,“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是乞丐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那男子眉眼含笑愣愣点头说道。   桑桑的眉头皱的更深,可往自己身上看去,果真是!跑的时候被树枝划破了衣衫,头发也因为流水被冲的散乱,浑身看去又脏又乱,若说不是乞丐,果真没人相信的!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是很要面子的,算了,“是乞丐又怎样,你这点钱就想打发我,快,多拿点来,不然本姑娘说你调戏我,哼!”   男子微微一愣,旋即又笑了出来,眉眼含笑,“是吗?呵呵,你这模样,除了傻子谁还会调戏你啊?”   摆明了嘲笑桑桑,桑桑更是不满的瞪着他,“你给不给,不给,本姑娘今天就赖着你了!”   天啦,桑桑很是嚣张啊!   “唉!从没见过乞丐要钱竟比给钱的还凶,算了,看在你今天让小爷乐了一次的份上,再给你点!”   说着从荷包里掏出十两纹银,桑桑正要去接,男子却又放进了荷包,从里面掏了个一两银子,桑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什么人啊!分明耍她啊!   当然,桑桑钱还是要拿的,一两总比没有好!   “你走吧!”桑桑拿了钱甩手说道。   男子的神情一滞,嘴角抽了一抽,两个眼珠转悠着,不停的打量桑桑。   桑桑瘪瘪嘴,“看什么看,快离开本姑娘的视线!”   “唉,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丫头,你确定你才是乞丐,我是给钱的?”男子挑了挑眉毛。   桑桑猛甩了一下头,“一边呆着想去!”   说着便不再理人,自己又去蹲着,假装无所事事的随意望着,当然等男子好笑的离去,桑桑这才起身买包子去了。   然而她又错过了一幕,隐在人群中的男子眼底流过一抹光华,颇有兴趣的望着傻傻的桑桑···   二十二 桑桑的乞丐生涯   没钱的日子是很难过的,桑桑望着手里仅剩的几十文,心里恶狠狠的把大胡子臭骂了一顿,“臭大胡子,死哪儿去了!哼,害得我现在一分钱也没有!”   可是某人忘记了害她掉山崖的可不是大胡子啊?当然桑桑是没想这么多的,某人心底认定了谁那就是谁了!   既然被人家认定是乞丐了,那就这样做下去吧,小拳头一捏,两眼一瞪,面子什么的,不要了!   蹲墙角角,要钱钱,桑桑终于漫长的熬过了十几天,一路走着,竟也颠簸到了太原!   桑桑无限感慨的望着那个城门,心中默默一叹,“究竟何时才能到江南,还有我的解药啊,那个小丫头片子不是说好一个月内么,这都过了一个月了,还不送来,越想越窝火,臭大胡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桑桑很是无奈的意欲进城,还未走近,就被士兵抓起来了,“喂,你们干嘛?”桑桑惊叫。   “哼,小乞丐,你快如实说来,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一个貌似士兵头头的威严的对桑桑说道。   桑桑瞪大了眼睛,无头无脑的问道:“大哥,你说什么啊?我当然就是路过而已!”   那头子又是一声冷哼,“得了,就你这样也想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谋化什么,行了,把她抓回去,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是!”压着桑桑的士兵坚定的回道。   桑桑目瞪口呆,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才抓多久来着,怎么才解脱出来就又被抓了,“唉,大哥你抓错人了!”   当然除了她尖尖的声音留下,人自然是被拖走了!   牢房!   活这么大,第一次被抓进牢房,郁闷的看着周围的墙壁,空荡荡的屋子,一张冷冰冰的石床,什么也没有!   桑桑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了下来,双眼无神,看上去痴呆呆的,猛然又听见“啊!”的叫声,十分痛苦,真是惨绝人寰,桑桑不由有点怕了,该不会下一个就是对她吧!   正这么想着,牢门被打开了,桑桑抬头瞪着来人,双手拽得紧紧的,深怕被拖走暴打一顿,却没想到只听的牢头冷冰冰的声音叫道:“进去!”   桑桑这才瞧见,一个老大叔被两个士兵驾着,浑身血淋淋的,十分恐怖,桑桑紧皱了眉头,却见他们将那老头往床上一扔,接着那牢头一声冷笑,“接下来就是你了!”   桑桑咽了一口气,木讷的指了指自己,“我?”   “带走!”无情的声音响起,那两个士兵就意欲带走她。   桑桑使命拽着,“不要啊!我真不是什么丐帮的人,大哥你放过我吧!”   “救命啊!救命啊!”桑桑真是欲哭无泪,满心着急的大喊着。   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却只被人狠狠的拖着。   忽然有这么一刻,脑海里就浮现了那次掉悬崖被大胡子拽着的场景!   “这里面的人谁不说谁冤枉,可是谁又是真的冤枉呢?”那牢头忽然说了一句。   桑桑醒过神来,只能愤恨着望着牢头,怨谁呢?   桑桑麻木了,浑身已经发软,再也没有力气反抗!   谁来救我?   “等一下!”那苍老的声音像及时雨一般在桑桑的耳朵内响起。   桑桑很是期待的回头瞧去,却见那伤痛的老者缓缓醒过神来,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给我拿点伤痛药来,老子快不行了!”   明明是犯人,偏使他那口气像命令!   桑桑的心一下从高处落到最低点,什么人啊!不是为我说情的么?   桑桑仔细的看了看,他好像是新伤加旧伤堆积的!   “去,给他拿药!”牢头看了他一眼,竟命令起士兵来。   这老头子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打了他还给他药?桑桑左右思索终不得其解。   “给!”那士兵把药放在他旁边。   牢头也未说甚,正准备带桑桑走,老头的声音又响起,“把他留下来伺候我!”   众人回头,却见老者指的正是桑桑,桑桑即不相信又颇为不满的瞪大了眼睛,“我伺候你?”   “嗯。”老者点头,“她就一个小人物,你们抓她去,也得不到什么信息的,还不如指望着把我伺候好了!”   牢头皱了皱眉头,略略思考,瞟了一眼桑桑,看那白痴的模样,便也点头,“我们走!”   “喂!”桑桑很是郁闷的抓着牢门,“你们真要我伺候这个糟老头子?”   人却已走远了···   “小丫头,难道你还想被打一顿?”老头子缓缓坐了起来。   桑桑摇头,“当然不是!”   却又见老者浑身是伤,还是不忍道:“我帮你上药吧!”   老者点头,没有说话。   桑桑一面小心翼翼的上药,一面说道:“总之,谢谢你啦!”桑桑自然知道老者帮了他一回,怎么的还是道一声谢!   “不用谢我!”老者摇头,却缓缓抬起眼皮,沧桑的面容,一双精明的眼睛仔细瞅着桑桑。   桑桑低眉,“怎么了?”   “小丫头,我若帮你出去,你可否帮我做一件事情?”老者忽然很是深沉的问道。   桑桑愣了一下,“你可以帮我出去?”狐疑的眼神不停的打量着老者。   老者点头。   “你能放我走,自己怎么不走?”桑桑觉得奇怪。   “小丫头,你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就说愿不愿意?”   “愿意!”能出去谁不愿意啊!   可两个字刚说,老者就在桑桑身上点了一下,桑桑忙退了几步,“你干什么了?”   “我点了你的死穴,若你食言,两日之后必死无疑!”老者两眼露出精光,僵硬的口气缓缓吐露。   桑桑心中火气又上升了,怎么中原的人都这样!“喂,你叫我帮你,帮你就好了,你点什么死穴啊?那我怎么办?”   “你放心,等你按照我做的,自然有人会给你解穴的!”老者望着远方,目光像是穿透墙壁。   “好吧,那你说!”桑桑没好气的说道。   “小孩子脾气!”老者轻轻一笑,摇摇头,“你到东大街胡同口去找张记酒庄,说要三坛黄粱酒,三斤金鸡肉,他会说,金鸡没有,叫化鸡有一只,那你问他来一只,不要黄粱,改做米酒!”   “哦。”桑桑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这什么暗号啊!   “好了,明天我再想办法让你出去!”那老头竟躺着睡了下来。   桑桑更是不满了,“什么?要明天,那你这么早点我穴干嘛?”   可是老者却浑然不理她。   二十三 遇险(1)   “姑娘,请跟我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恭敬的唤着蹲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眉头,“哦,开饭了?”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那人点头,十分诚恳。   “都有什么?”女子抬了抬眼皮。   “有鱼有肉!”小厮老实回答。   “没有鸡?”女子扬眉。   小厮摇头,“鸡被人抓走了!”   “不去救回来?”女子又问。   “这个小的不清楚。”   女子随起身拍了拍屁股,“哦,那走吧!”   自然这女子就是桑桑,桑桑是怎么出来的呢?   只记得半夜那老头叫自己起来,掀起那草席,石床下竟有着一个机关,桑桑就这样被放了出来,自然白日的说的什么暗号全是骗人的,老者只是叫她到小胡同口等着,划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自然会有人来找她的,然后就如刚才一般的问个简单的问题就行了。   走之前还给了她二两银子,叫她买一身像样的衣服,就不会被当作乞丐抓起来,桑桑那个郁闷啊,怎么连乞丐都比她有钱!   那小厮引着桑桑一路走着,竟然来到了一处别苑,桑桑不由吃惊的看着这颇有气势的大别苑,这是乞丐呆的地方吗?   难道传说中的丐帮不是乞丐,而是有钱人?   这个问题的确有待考察!   “姑娘,里面请!”小厮对着桑桑做了一个请字,自己却不再前行。   桑桑点点头,随向内走着,却见堂上坐着众人,皆是平头布衣,只有那高坐上的位置尚且空待。   面对着众人的眼神桑桑有些举足无措,有些尴尬的不知道做些什么,终于左边第一个位置上站起了老者,对着桑桑用那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位姑娘,你不用害怕,把你知道的就告诉我们就行了!”   我哪有怕了,只是有些紧张而已!桑桑悄悄的翻了个白眼,暗暗思索着,一面回答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老者皱皱眉,看了一眼周遭的人,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难道鲁副帮主没有告诉你?”   桑桑摇头,“鲁副帮主?原来那老头儿是你们副帮主!”   却见众人都不由皱眉,桑桑这话实在不懂礼数。   “那他让你来做什么?”老者继续问。   “唔,他只是说社稷在前,天下是大!就这八个字!”桑桑说完嘟嘟嘴,实在没觉得这几个字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面色都暗了一暗,老者说道:“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   “这可如何是好?”其中坐着的一个中年人满脸焦急道。   “我看就算我们前去救他,他也未必肯跟我们走!”那个老者面色沉沉。   忽而却又瞧了一眼桑桑,便使了个眼色,大约是觉得桑桑在此,不方便他们谈事情。   便有一人起身欲请走桑桑。   桑桑忙喊道:“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那个···”却又记起鲁副帮主临走时给她说的话,又只好闭了嘴,闷闷道:“我肚子饿了,你们怎么的,也给我准备点吃的吧!”   众人皆是一愣,旋即先前那老者随发了话,“给她弄点吃的去!”   领桑桑走的人随点头,便带着她离去了!   还未出的门,便已听到里面继续谈论的声音,“邱晨,你怎么看?”   邱晨,任邱晨么?   桑桑不由回头瞄了一眼,坐在右边第二个位置的男子点头,略略皱眉,一袭玄青的布衫,刚毅俊朗的容颜,浓黑的眉毛,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成熟稳重,桑桑来不及细观察便悻悻离去,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诶,大哥,我刚刚见堂上许多人都是老成持重的老者,怎么还有一位年轻人?”桑桑假装诧异的问道。   带路的人回头过来,回答道:“那是我们十八分舵的总舵主任邱晨任舵主,他父亲是八袋长老之一的任长老,自小便在丐帮,年轻有为,小小年纪就立下大功,帮主和众位长老都对他喜欢的紧,为人也不错,大家也都敬重他!”   “哦!”桑桑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鲁老对他这么特别!”   “你说什么?”领路的那人闻言问道。   桑桑忙摇头,大哥,我只是不小心说出来了而已,“没什么啊!我只是听了他的故事觉得那人还不错而已!”   “当然,”那人说起任邱晨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光彩,声音也兴奋多了,“任舵主十五岁的时候就打败了前来侵犯我们的焚天教,二十岁就已是北方分舵的舵主了,后来又为···”突然想到什么便没有再说,只是转了话题,“反正呢,可厉害着了!”   “哦,”桑桑颇有兴趣的点点头,却又遗憾他没有说清楚!   “对了,丐帮不是应该都是乞丐么?怎么瞧着你们穿着都算太糟,而且还住这么好的地方?”桑桑一时记起忙问了出来。   那人笑了两声,“姑娘你有所不知,丐帮分污衣派和净衣派,如今城内官兵四处抓乞丐,我们污衣派的弟子都转移了,留下的只是净衣派的,而且此处房子乃是任舵主的,任舵主管理部下,会要求他们做点生意,所以还是有不少钱落入帮中的!”   桑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看来你们任舵主的确精通很多啊!”桑桑随赞赏的说道。   那人听了脸上也溢出一丝自豪的神情,“是啊,所以大家都才这么佩服他呢!”   桑桑继续笑了笑,套近乎是么?谁不会啊!“大哥,你们这别苑这么大,我担心我一会儿不小心走错了,你给我说一下吧!免得我不清楚具体位置,要是闯错了什么地方就不好了!”   “姑娘你不用担心,你住的西苑,长老们住的东苑,不会走到一起的!”很可惜,没有如桑桑的愿回答。   “这样啊!”桑桑做出了然的神情,便也没再说什么。   “姑娘,到了,你今晚就在这休息,明日,我再带你去见长老!”那人为桑桑推开房门说道。   桑桑点头,“有劳了!”   “饭菜我马上叫人去准备,一会儿给姑娘送来!”   “谢了啊,大哥!”桑桑甜甜一笑。   二十四 遇险(2)   晚间,桑桑终于饱饱的吃了一顿,这些日子过得叫什么日子啊!每天都是半饱,一直担心着还没到慕容家自己就先饿死了,又不敢回去。哪知道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再被鬼王抓住,再说连少还在他们手上,桑桑如今真是进退两难啊!   有时候也会想,要是桑梨已经去了慕容家,那她算什么,谎言被识穿了连少会不会被撕票啊?总而言之,桑桑始终都是带着一个谎言去完成任务的!   忽然,屋内的灯火一下被灭了,只听嗖的一声,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脖子一凉,桑桑觉得有什么东西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便有些胆战心惊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一声冷笑,“说,鲁有为还让你带什么了没有?”   桑桑意欲摇头,却感觉一丝疼痛,大约被割着了,忙说道:“没有,什么也没有!”   自然桑桑不是傻瓜,就算有什么一说,估计也就一刀毙命!   “没有?”那人传来狐疑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冷哼,“既然没有,你就去死吧!反正就算有被你带到棺材里了也没人会知道!”   桑桑惊悚的道:“别!别!饶命啊!我不想死!”   “哼,识相的就说,鲁有为那老东西说了什么?”那人的刀又逼近了一点,桑桑只觉得血在慢慢留下,却又不敢动!   “可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啊!你要我说什么?”桑桑很是无奈惨痛的说道。   “看来你是找死!”说着意欲真的一刀了结了桑桑。   桑桑忙喊道:“有!有!”   “说!”那人厉声喝道。   桑桑战战兢兢的回道:“鲁老头说,他住的地方的那面墙的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哪面墙?”那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左,左,右面!”桑桑那个舌头啊,颤啊颤。   “到底是哪面?”厉声!   “右面!”桑桑肯定的回答。   “好!”那人收回了刀,黑夜中桑桑根本看不清什么,只知道脖子上的压力没有了,但浑身更是冷了起来,汗毛一立,只听得一阵刀风向自己袭来!   完了!这回真的死翘翘了!   嘭!   刀剑相交的声音,桑桑只觉得瞬间被人一拉,便离开了打斗圈内,只听得铿锵交鸣的声音,桑桑摸着桌子,正好碰到烛台,忙打起火星子!   嗤!   灯一亮,那人便纵身一跃,逃了出去,屋内仅剩下桑桑和另外赶来救她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任邱晨!   “是你!”桑桑叫道。   任邱晨眉头一低,“姑娘认识在下?”   桑桑摇头,“不,不认识,我只是今天在大堂上听见他们叫你的名字!”   “哦,在下任邱晨,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十分豪气的声音。   桑桑忙回道:“你叫我小阮就好了!”经历这几件事后,桑桑已明白这名字委实麻烦,桑梨不能用,桑桑更不能用,只好借阿娘的姓一用!   “阮姑娘,我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还是尽早离去吧!这是我们帮派的事,实在不能连累你!”任邱晨看着桑桑说道。   桑桑忙问道:“哦,没事,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说完竟泛起一丝苦笑。   “嗯?”任邱晨疑惑。   桑桑却只是干笑了两声,却什么也没说,如何说得清呢,这一切都像是戏文里的一样,有些人到现在桑桑都不清楚人家的真实身份,所以也只能笑笑了之。   “刚刚那人是谁?”桑桑突然发问。   “他跑的太快,没有看清楚。”任邱晨皱着眉头望着窗外说道,犀利的眼神仿佛要洞穿什么。   桑桑随点头哦了一声,“对了,鲁副帮主有话叫我带给你。”   “什么话?难道是刚才那些?”任邱晨说到此时似乎有些不满意,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桑桑脸上转了两转。   桑桑撇撇嘴,瞪了他一眼,“不是,我虽然不要做什么好人,可是该怎么做我还是知道的!”   任邱晨看着她的眼神这才放下了些许警惕。   桑桑忙道:“鲁老要你把东西带给程先生,剩下的,他会知道怎么做?”   “东西呢?”任邱晨随问道,两眼炯炯有神。   桑桑摇摇头,“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东西肯定不在我身上噻!”   “你刚刚说的地方?”任邱晨低眉问道。   “我都说了不是,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桑桑无奈。   “抱歉,阮姑娘,事关我丐帮的存亡,我不能不小心!”任邱晨目光思远。   桑桑随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俯在耳边轻语道:“他说你知道!”   任邱晨双眼一摄,想必是以为桑桑在耍他!桑桑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忙回道:“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你瞪我也没用!”   任邱晨仔细打量着桑桑,见她终不像是说谎,这才转移了目光,忽而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什么,看着桑桑道:“阮姑娘,是我误会你了,明日我便送你出城!”   桑桑很是意外怎么一下就转性了,却还是点点头,“对了,你不能把死穴给我解了?”   “什么死穴?”任邱晨问道。   “就是那鲁老头给我点的死穴呀!”桑桑说到此不由有些气愤,却又不敢太发作,万一惹毛了人家,不给解怎么办?   “不可能,鲁副帮主不是这样的人!”任邱晨似是不相信。   桑桑实在无语,大哥,你就不能信我一会吗?   “点在哪里?”大约是看到桑桑愁眉苦脸的样子,随问道。   桑桑随指了一下自己的左边,却见任邱晨竟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桑桑不高兴的说道。   “看来是鲁副帮主骗了姑娘!姑娘放心就是,那里不碍事,没有什么死穴!”   “原来是骗我的···”这下桑桑更无语了。   却还是不甘心的再问了一问,“真没事儿?”   任邱晨瞧着她那模样也不由笑了,“阮姑娘放心便是,我不会用你的生命开玩笑的!”   桑桑咬了咬嘴唇,这么回事吗?这个老东西真是的,害的我担心死了,迟早没被毒死就被吓死了!   “你会解毒吗?”桑桑又问。   任邱晨不由疑惑,“难道鲁副帮主还对姑娘用毒了?”   桑桑忙摇头,“哦,不是他下的,是我之前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儿了!”   任邱晨舒了一口气,缓缓吐露道:“姑娘中的是何毒?”   桑桑见他的神情更不满意了,怎么的,好像听着不是鲁有为下的毒,他竟还有些舒心,但又还用的着人家,总不能臭骂一顿,也只好漫不经心的说道:“百花迷迭散,还有那什么七虫七味散!”   “这···”任邱晨眉头一低,脸上显出为难,“阮姑娘,你这些毒是怎么中的?在下从未听过!”   原来说了半天废话,桑桑随摇头,“无意间中的,我也不清楚,算啦,看你也不知道,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任邱晨见她的神色仿若不大待见自己,也没有奇怪,只是微微一笑,“姑娘放心,你帮了丐帮,在下一定会为你找解药的!”   找得到吗?还以为是什么多厉害的人物,原来不过如此而已,桑桑内心不满,轻蔑的瞟了他一眼,自然是没有让他看到的!   隔日,任邱晨果真派人送她出城,桑桑却不大满意,“万一昨晚那人再次来杀我怎么办?”   任邱晨目光一沉,看了她一眼,随道:“不知道姑娘要去哪里?”   “江南。”桑桑回答的很干脆。   “这样吧,你先跟我去洛阳,到了那里,我再派人送你过去。”任邱晨淡淡的说道。   桑桑点头,“嗯。”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某人至少可以安全的度过一段时间。   “这段时日,姑娘还是自己多小心,注意饭菜之类的,我不确定可以保证你安然无恙。”任邱晨仍是语无波澜的说道。   桑桑皱眉,“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你们丐帮的人,你就没有保证我安全的责任?”   “当然不是。”平淡的语气。   当然就是!某人心中恶狠狠的反驳。   “每个人做事情都不能做绝对的保证,”任邱晨继续说道,“世上的事没有人说的准。”   “总而言之,你就是不想保护我而已,算了,大不了就是死了算了,反正以了百了,恐怕这也是你期望的吧?”桑桑嘟着嘴两眼愤愤的,憋得小脸儿都红了。   这些人无非就是怕自己泄露了什么,除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桑桑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找麻烦!说不定面前的这个人也盼着自己死了,怎么还会愿意保护她,真是一个笑话!   “阮姑娘,生命是自己的,要自己来保护!除了你自己谁也保护不了你,所以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那两道目光射来,带着一种威慑力,像是在警告着什么,又或者在说些什么。   桑桑抬眸,一愣,瞬间对上那双雪亮的眼睛,“你是说?”   后面的话已经被任邱晨用手势阻止,只是微微一笑,绽开了俊朗的容颜,却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桑桑还在回味着那些话,望了远方一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道:“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任邱晨却没有任何反应,只留得桑桑一个人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天。   不就是内鬼么?   二十五 迷雾重重   “爹~”甜甜的一声呼唤。   翩然回眸,映在脑海里的是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除了桑桑还能是谁?而那被唤做爹的当然不可能是远在塞外的桑雄,则是丐帮的另一位长老岳鹏,随同的还有任邱晨,三人假装成老父带着一双儿女去洛阳审亲,以掩人耳目。   “怎么了?”岳鹏貌似和蔼的问着。   “你看天色不早了,我们快找个地方休息吧!大哥,你说是不是啊?”桑桑眨眨眼睛,带着一张无辜的脸望向任邱晨。   任邱晨睹了她一眼,略略沉吟,“这里荒郊野岭的,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小阮,再坚持一下吧!”   桑桑只好嘟嘟嘴,疲劳的睁了一下眼睛,大哥,我们都走了一天好不好?要不要这么赶啊?“哦。”闷闷点头。   岳鹏看了二人一眼,随道:“邱晨,就在这歇一下再走吧,小阮是姑娘家,体力不如我们。而且看样子今晚估计是到不了城内了!”   桑桑瞬间那个感激涕零的把岳鹏望着啊,然后又是满脸期待的看着任邱晨,两个眼睛闪啊闪,闪啊闪。   任邱晨这才点点头,“那就依爹的吧!”   桑桑瞬间一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唉,终于可以休息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桑竟睡着了,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像是到了一片虚无的境界,模模糊糊的瞧见一个人影,像是阿爹一般,“桑桑,快回来!”一串的余音盘旋在耳内,却始终分不清怎么回事···   桑桑奋力的争扎着,却终于从梦境中醒来又或者说是进入了梦境!   怎么回事?   眼前全是迷雾,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桑桑已经分不清了,哪一个是梦境,哪一个是真实?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任大哥?爹?岳长老?”桑桑不确定的叫着。   终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任大哥?”桑桑大声喊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半响,终于有低低的一声传来,“小阮~”绵绵不绝的余音,像是离得很远又靠的很近。   桑桑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到过的勾魂林,莫不是又遇到了这种情况?桑桑很苦恼,心中无限着急,“任大哥,你们在哪里?”   任邱晨的声音传来,“小阮,我们像是进入了迷雾林,你先不要着急,这种迷雾会慢慢散去的,你就在原处呆着,不要动!”   “任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桑桑大声喊道。“对了,岳长老呢?”桑桑很是奇怪怎么一直没听见岳鹏的声音。   “刚刚岳长老出去捡些柴枝的时候,突然就漫过了大雾,我想他应该也走散了,等雾散了再说吧,你不要乱动就行!”任邱晨回答道。“不过,”言辞间带着奇异,“小阮姑娘,刚刚我叫了你许多声,为何你没有反应?”   桑桑愣了一愣,没有反应···,是什么意思?自己也觉得奇怪最近一睡竟总觉得睡的很熟,很难醒来,该不会是自己中的毒已经提前发作了,不可能啊!不是要一年后么?   桑桑的心开始砰砰的跳了起来,竟有了一丝害怕,难道真的会死吗?   “小阮姑娘,你没事吧?”任邱晨见半天等不到回音,不由问道。   却不知桑桑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要是真的就这样死了怎么办?连少还没有救,阿姐也没有找到,还有大胡子···他究竟是谁?一切一切,桑桑不甘心,怎么可以,自己得快点离去了,不能再被耽误时间了!   “小阮姑娘?”任邱晨担忧的问道。   “啊?”桑桑忙醒神回应。   “你没事吧?”   “没事啊!”故作轻松的回答。   “嗯,对了,要是我们走散了,你就去洛阳找”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惊叫止住。   那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桑桑传来的,桑桑还未完全醒神便已被人从肩膀提起,都来不及有所反应,被抓起了,才猛地大喊一声,可是却已经迟了···   任邱晨内心着急却无法有所动静,敌在暗我在明,况且大雾之中什么也瞧不清,更是无法动手,只能大喝:“朋友是哪条道上的人?为何不敢出来一见?”   却再也没有任何响动···   桑桑憋足了气,很是不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头,鬼谷,又是鬼谷,老子到底哪儿惹你了,你就不能放我几天安生?   “冥神,你抓我干什么?”桑桑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老头子不就是小女孩口中的小冥子么?老头子倒是乐呵呵的答道:“桑姑娘,我可是等了你许久呢,还生怕完不成小姑姑的任务!”   “任务?”桑桑狐疑的看着他,“什么任务?”   冥神摸阿摸,摸阿摸,终于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桑姑娘,这是老头子我花了一个月的功夫研究出来的百花迷迭散的解药,百花娘子的毒从来都是遇强则强,你身受二毒,只怕会加速它的发作,快把这药吃了吧!”   桑桑一看见药丸,马上就就那个心花怒放啊!“这个真的是解药?”不过,该怀疑的还是要怀疑的,这一阵子吃了太多的毒药,再吃,估计自己就成毒药了!   “当然,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这种事情还是可以的,桑姑娘大可放心!”冥神还是一脸乐呵呵。   桑桑皱了皱眉,看着手上这颗红色药丸,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都这么多了,不差这一颗,狠狠心,一口吞下。   冥神满是期待的看着她,“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桑桑摇摇头,瘪瘪嘴,慢吞吞说道:“什么感觉也没有。”   “怎么可能?老头子我可是花了一个月功夫啊!”冥神皱眉低头思索,似是不可接受这个结果。   桑桑无奈的摊摊手,“冥神老爷子,你确定这是解药?”   “当然,当然···”语气却慢慢弱了下去。   “嗯?”桑桑更疑惑了。   冥神眼睛突然就亮了,似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老头子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说完自顾自的点点头。   “什么事情?”桑桑凑上去问道。内心那个紧张啊,老头子,你莫耍我···   “好像忘了一味药!”冥神继续一面点头一面道。   桑桑一下跳开,内心那个激动啊,“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炼这药?”   冥神点点头,一脸赞同的样子,“是啊!”还不忘回应正处于震惊与愤懑中的某人。   “呃,臭老头,你莫告诉我你把我当靶子来练了?”桑桑已经十分无语了,这什么人啊!   冥神似是不赞同的皱皱眉,“这个嘛,这个嘛···”   老爷子你不急死人你不甘心是不?   “刚好小姑姑要求给你找解药,我就正好练练手,唉,许久都未炼药了,这记性不大好了!”一面叹气一面摇头。   我看你不是许久未做给忘了,而是人老了记性不大好使了!桑桑撇嘴不满,老天爷,你不要这么待我啊!   “桑姑娘你怎么了?”冥神老头看着僵硬了的桑桑说道。   某人继续抚额呆立,目光无神。   “该不会死了吧?”老头子颇为研究似的打量着桑桑。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哼哼,桑桑继续保持呆愣,我不理,我不理···   “既然事儿都办完了,那老头子我就走了,啧啧”冥神瞅瞅桑桑,还是没反应。   “真走了啊?”继续诱惑某人。   还是没反应,“真没动静了,唉,好吧,看来非得老头子出绝招,拿去吧!”   一颗药丸在桑桑眼前晃了晃,桑桑眼睛一眨,老爷子,这回你真确定是解药?   “真的。”冥神咧开嘴笑道。   桑桑抛了个怀疑的眼神。   “比真金还真!”冥神使劲点头。   桑桑缓缓的缓缓地,伸出手,拿下药丸,又缓缓的,缓缓地,放进口中···   “怎么样?”冥神老头颇为期待。   桑桑皱眉,瞅了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药啊?”冥神愤愤。“吃了感觉好点没?”   桑桑甩头,看都不看他,“我有吃药吗?”似是自言自语,然后回眸无辜的看着他。   冥神被望的有些无奈,“桑姑娘,你不会吃傻了吧?”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桑桑抑制住自己狂愤的情绪,眯眼笑了笑,“冥神~”   声音甜甜,很温柔,“鬼王有叫你出来么?”   冥神立马目瞪口呆,“呀!老头子我得回去了!”   话一说完就像一阵风似得消失了,桑桑这才得意的笑了笑,掏掏自己的耳朵,终于片刻的清静。   忽的感觉一阵风似得,那老头儿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天,你老就不能正常一点吗?想吓死我啊!”桑桑那个不满,怎么又回来了。   “桑姑娘,游魂保护你的任务失败,小心你身边的人!”这次这老头儿是十分认真的。   再一晃眼,又不见了,只听得余音寥寥,盘旋在空中,“小姑姑的七虫七味散每隔两个个月便要发作一次,桑姑娘还是趁早完成任务的较好!”   桑桑闻言,不由高喊道:“喂,怎么还要两个月发作一次啊?那我怎么办?”   却没有的到任何回答。   “喂,你还没送我回去呢?”桑桑忽的记起,这样不又是她一个人了吗?   番外一 那些桑桑不知道的事儿   (第二更)   一   一阵花香袭来,连毅飞还未做的任何反应,浑然觉得自己已经被什么包裹住了,回头,姹紫嫣然,粉面花香,紫色的身影,漂浮在空中,带着浅浅笑意,却含笑不语。   连毅飞皱了皱几重眉,自然面前的人儿是个美女,可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子,任是别人再怎样的美丽动人,也无法打动他铁石一般的心。   双目睁睁,只是盯着眼前的女子,敌不动我不动,况且,也不知敌是友!   “你想知道你朋友的下落吗?”那女子终是轻轻的笑了出来,无限迤逦,无限美丽。   连毅飞闻言,不知她究竟说的是谁,心下还是一紧,“你是谁?你认识我?”   女子又是一声轻笑,“我是谁?呵呵~”却轻轻的降落下来,连毅飞从未见过这般轻功,如九天玄女下凡一般,缓缓降落,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女子眼波一转,荡着盈盈笑意,风光无限,“重要的是那姓桑的丫头在我们手里。”   轻轻低语,声音颇为动听。   连毅飞闻言,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向她出招!   女子一声轻笑,“到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为美色所迷的男人,我倒是很少见到!”   一面让着一面继续笑道:“你说你就算打赢了我,却也是见不到那丫头的!”   身形一顿,忽的被人反扣住,连毅飞这才明白中原的人果真奸诈惯了,自己竟不小心着了道儿。   “呵呵,还是个挺实诚的人,唉,你想救那丫头吗?”女子款款行着,步伐轻轻,声音绵绵。   连毅飞瞪着她,“你想怎样?”   “我只想让那丫头乖乖做事而已,你只要听我的,我自然会放她走的!”女子呵气如兰,靠近了连毅飞。   连毅飞皱眉,“你让她做什么?”   “知道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放心吧,反正她都是要做的,有什么区别呢?”女子的眼神中布上了一层寒霜···   二   夜依旧那么静,天龙寨的灯火四处通明,却无人喧嚣,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已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你是谁?”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   星空朗月下,一对人影投在地面上,格外萧索。   却终是等不到回答,仿若石沉大海一般。   一声冷笑,“哑巴?”   没有回答。   屋檐上,两个身影各自背对,怀中各抱着一把剑,青衫,白衣。   “为什么一直跟着桑梨?”凌冽的声音带着一丝疑虑。   白衣人始终在夜风中一荡一荡,仿若清风可以吹走他似得,弱柳凌风,却始终未见他吐露半个字!   “鬼魅?”青衫挑眉,眼神间豁然开朗,“冷面郎君鬼谷游魂!”   白衣人仍是凌风而立,甚至神情也不曾动一下,丝毫未有动容。   “你们想干什么?”青衫皱眉,可唇角却渐渐泛起一丝笑意。事情越来越好玩了,不是吗?“慕容家?”   游魂的终是眉头一低,沙哑的声音传来,“秘密知道多了,该死!”   青衫浑然不觉得恐怖,反而唇角的笑意更深,“是吗?那就各看本事!”   话一说完,起身,刺剑,青白的身影叠加,交混在一起,只见银的剑光,冷的月色,还有喷洒的血液,谁的剑刺破了谁的衣衫,谁的剑割落了谁的青丝,原来一战,两分天下!   青衫的唇角邪邪一笑,滴答!剑尖的一滴血滑落,溅起一朵血花···   “你是谁?”游魂拿着剑的手在颤抖,但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割伤的不是他的手,只是用低哑的声音问着对方,他第一次这么好奇的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份。   青衫缓缓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巾,轻轻的抹去了剑尖残留的血液,才继续含笑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丫头只能由我来动,也许我们还有合作的一天。”他的眼睛意味深长,没有人能看懂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下掩藏的是什么!   游魂带着一丝探究一丝好奇一丝惊异一丝狂热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却终没有说什么,跃起而起离去了。他第一次眼神竟有了这么多的感情,也许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了。   青衫是谁,是一个俊朗的男子,夜空下,他的脸上布着淡淡光芒,泛起的邪邪笑容却很是迷人,颇具深意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房屋,那里住着一个人,名叫桑梨,不,那是桑桑!可惜他们都不知道!   纵身一跃,消失在夜空中,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一个满脸胡子的朗阔的大汉走了出来,大胡子!   三   一家酒馆。   “给我来三坛黄粱酒,三斤金鸡肉。”一个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店小二皱眉,“呃,客官,小店没有这些,要不你点其他的?”   “那就来一只叫化鸡,三斤米酒!”   “呃,这个···”小二面带为难,“要不客官你来点女儿红还有人参炖鸡,鲍鱼炖鸡也不错?”   男子眉头一皱,“这里有没有一家叫张记酒庄的?”   店小二摇头,“这附近就我们一家酒庄,没听过什么姓张的,客官,你要不就在这吃吧?”   该死,已经是第五家这么说了,看来那老东西又骗了他!   牢房。   又是牢房。   男子冷哼了一声,“鲁有为,我敬你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才给你三分薄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鲁有为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紧盯着面前一脸阴沉的男子,轻轻的笑了声,“怎么,让你失望了是不?”说完竟是大笑几声。   男子显然没有好脸色对他,一伸手竟迅速的到了鲁有为面前,掐着他的脖子,“说,东西究竟在哪里?”   “你找不到的,你永远也找不到的!”鲁有为沉重的吐气道,眼睛里精光曝露。   男子下手更重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的认为你的小把戏我就不清楚?那个丫头如果不是我她能轻易的出去?”说着一声轻蔑的冷哼,“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你斗不过我的!”   鲁有为忽的瞪大了两只眼睛,眼中更是寒彻,“你!”   男子却忽然抽离了手,“想死还没那么容易!你的命我暂时留着,总有一天我会带好消息回来给你的!”   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牢房中,只留得一串余音···   二十六 高家庄   走在大街上,桑桑还是在郁闷当中,光顾着担心自己中的毒了,那老头子说什么游魂啊,小心自己身边的人算是怎么回事儿?   唔,算了,不用想了,总算到了一个镇上,还好自己身上还有从任邱晨那里得来的银两,处了几天,觉得这人除了多疑之外,其余的还算挺慷慨的!也不知道自己被抓了他会不会担心?桑桑正这样想着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估计着盼我早死差不多!还担心,担个屁的心!   “高家庄?”桑桑口里念念有词,看着这一个镇子,难道这整个镇子上的人都姓高?   奇怪归奇怪,路还是要走的,桑桑随意的逛着,总不能诺大的一个镇子就没有卖东西的吧?   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个镇子难道没人吗?   没有卖东西的,没有说话的,甚至是路人,我勒个去!   桑桑苦闷的跑到一家门户面前,狠狠的敲着门,很是出乎意料的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走错了地方?这里根本就没人住?桑桑狐疑的打量着整个镇子,高家庄?算了,看样子这么邪门,还是快点离去!   走着走着,忽然就听见了阵阵响动,喇叭唢呐,很是喜庆的音乐,莫不是有人成亲?   桑桑寻着那声音走进,才瞧见什么叫人山人海,什么叫这镇子没人,感情人都跑这来了!   高府!   门前鞍马何谓多,处处都是有人家!   桑桑挤进了靠去,向一人问道:“怎么回事儿啊?大哥!”   旁边的那个壮汉看了一眼桑桑,随道:“这你都不知道?那你来个什么劲儿啊?”   桑桑自然很是不满,不过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脾气什么的,就忍了吧!   干笑两声,甜甜说道:“我不就是看挺热闹的才来嘛!大哥,我平时不喜欢随便溜达,所以也没在意,今儿瞧着镇上都没什么人,才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有人成亲吗?”   “可不是!”那汉子答道,“昨儿个高府的二公子回来了,你也知道大公子的身体一向不好,估摸着就这几天活头了,算命的说得赶紧让家里办点喜事,说不定就能好了,这不就把二公子找回来了!今天二公子亲自选人呢!”   感情这是把桑桑当成镇上人了,当然听着桑桑之前说的那话,听听真像是高家庄的人一样,就是很少走动而已!   “那不就是冲喜么?”桑桑想着,戏文里倒是有这么回事儿,唉,多少青春美少女就毁在这上面了,说不定还未嫁自己那短命的相公就死了,桑桑撇撇嘴,既然如此,这些女子还来凑热闹,真搞不懂她们怎么想的?   汉子似乎不这么认为,皱了眉头,“姑娘,我们镇子上的人谁不指望着进高府啊?怎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说完狐疑的打量着她,“你是镇上哪家的?”   桑桑随讪讪笑了笑,“高家的!”   废话,都叫高家村还不是高家吗?   那汉子却大声叫了起来,“这儿有个姑娘不是我们镇上的!”   那叫一个响亮啊!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桑桑身上,桑桑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往后退了退,又退了退,唔,撞门了!   “呵呵,他搞错了,搞错了!”桑桑意欲解释,忙低低道:“大哥,你怎么这么不厚道?我都说了我是高家的,你干嘛还说我不是镇上的人啊!”桑桑十分不解,怎么回事儿啊?   “因为高家庄只有一户人家姓高!”   这声音怎么有一丝熟悉?   桑桑回头,众人惊呼···   “二公子回来了!”   “二公子不是昨天就回来了吗?难道刚刚出去了?”   “二公子武功奇高,人家来去如风,哪是你能看得到的!”   桑桑看了他一眼,这人好像有一点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我们有见过吗?”桑桑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子。   紫色的锦袍加身,绣着明艳的花纹,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凤目轻垂,带着微微倦意,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虽是轻佻的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某一瞬间桑桑觉得这个人很像一个人,却只是语气像罢了!   年轻的公子笑了笑,“这种搭讪方式么?着实有些老套了!”   桑桑一愣,旋即明白,好吧,就当某人自作多情罢了!   “你刚刚说什么?”桑桑自动屏蔽了之前的那番谈话,只是挑眉问道。“高家庄只有一户姓高的人家?”   桑桑一面思考,一面继续打量,总觉得这人眼熟,到底哪儿见过?   一户人家不就是高府吗?那自己的谎言···   好吧,这个谎委实不大好!   “那还叫什么高家庄啊?”桑桑意欲转移话题,凭什么你一家姓高的要整个镇子也随了你们!   “恕不奉告!”公子款款步伐向桑桑迈进,却在经过某人身旁之时,不忘说一声,“小乞丐~”   那声音很轻,轻的只有桑桑能听到。   可桑桑却震惊到了,他说,小乞丐?   那个背影···   该死,怎么是他?桑桑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哼,有钱了不起啊!   “二公子,这姑娘该如何处置?”刚刚那汉子真是不整死桑桑不罢休,喂,人家公子都没说什么,你着个嘛的急!   桑桑那个愤懑啊,大哥,我要是有把刀,你猜我会怎么做?   当然,只能在心里念叨啊!   二公子缓缓走到前堂,才回头,静静的看着桑桑。眸底浮动一丝光芒,薄唇微微勾起,凉凉一笑。   桑桑那个心瞬间就凉了,大哥,我不就要你一两银子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对吧?   “这处置吗?”某公子低低沉吟,眼神扫了一圈儿,又落在桑桑身上,眸间缱绻无限笑意。   “姑娘,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佻倘的声音,遥遥相望。   桑桑挑了挑眉,邪邪的看着他,“你问我?”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你们今天不是要办喜事吗?就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吧?”尽量还是讨好似的看着某公子。   公子低低一笑,浅浅勾唇,“是啊,今天倒是个好日子!”像是在沉吟着,眼神飘渺。   二十七 那就嫁了吧   “既然是个好日子么,若是杀人着实太血腥了!”某公子继续低低沉吟。   桑桑点头认可啊,大哥,不至于吧,我不就途经了一下你们镇子,竟还想着杀人,天,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凤目轻转,盈盈一笑,“平日里倒也未曾见什么生人来此,你来的这么巧,看来也是缘分,那就嫁进高家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灭杀了万千少女的心啊!   可怜的桑桑更是愣在原地,“你说什么?”惊讶,似乎不可相信。   “丫头,便宜你了!”凤眼微眯,缓缓吐露。   我有要嫁吗?桑桑顿时翻了个白眼,“这位公子,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大过节吧?你至于这么整我吗?”   “我们之间什么过节也没有,不过你进了高家庄,可就由不得你了!”长眸继续眯起,却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桑桑越发糊涂,这算什么事儿啊!不过那眼神好像很熟悉,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那口气,那眼神,都很像一个人!   却有几个家丁过来架着桑桑,准备带她过去!   桑桑奋力争扎,“喂,你们还有没王法啊?知不知道什么叫你情我愿,我根本就没答应!”   “丫头,你答不答应都是要嫁的!”   桑桑听到这句的时候不知为何脑海里却又是显现出大胡子那张脸,“你想看好戏吗?”,“那就穿上嫁衣,一会儿拜堂!”那一日有一个人这么给她说过,那一日她跟那个人这么拜过堂,眼前的这一幕竟又让她熟悉起来!   为什么总是这样?逼婚?嫁娶?何时是个尽头!   “等一下!”桑桑高呼,奋力的挣脱了架着她的家丁,跑到某公子面前,某一刻的气愤填膺后又恢复了神色定定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姑娘,已经、嫁、过、人、了!”   某公子微挑俊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么?”眼神打量着桑桑,眸中是桑桑看不清的情绪。“是谁?”   是谁?谁啊?难道说大胡子,桑桑不由泄气,现在才觉得自己连大胡子叫什么都不知道,又谈何婚嫁之说,随翻了个白眼,“说了你也不认识!”   某公子似乎更有兴趣的望着她,“那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是有夫之妇?”   桑桑抬眼一愣,果真是!证据什么的,桑桑着实没有,况且本就是一场假婚礼!   “我用的着向你证明吗?”桑桑没好气的说道,对着某公子闪动的双眸。   “那就不用证明了!”某公子挥手一扬。   桑桑面上一喜。   “直接忽略吧!”风眼里笑意显露,似是十分满意桑桑的表情。   某人表情僵硬,内心十分震怒,有你这么玩人的么?果真比狐狸还狐狸!   “你难道不介意我嫁过人?”桑桑十分郁闷。   摇头。   “也不介意我不是你们镇子上的?”   摇头浅笑。   “更不介意我克夫?”   公子眉头一动,脸上的笑意在瞬间冻结,嘴角轻抽,但还是等着桑桑继续说下去。   桑桑十分满意的继续扯道:“我先前那相公就是在大婚之日被我克死的,这不我才被众人嫌弃赶了出来,我看要是我嫁到你们高家,估摸着没有带来喜庆,怕是只有晦气哦!”   众人闻言,面上早就呆了又呆,却又不敢发言,只能眼见着二公子的反应。   公子眸中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褪去,渐渐浮上一层寒霜,对着桑桑说道:“很好!”   又是很好,什么啊?   难道他早盼着自己哥哥死,唉,我就说自己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连少,阿姐,果真还是你们待我好!桑桑苦痛无奈的摇头。   “你在想什么?”公子的声音多了一层寒意,却还是低低的对她说道。   桑桑抬眸,憨憨一笑,“没什么啊!我在想我未来相公长什么样?”   “你不都看到了吗?”公子的脸上漾出一抹炫目的笑容。   桑桑恍然,眸间的光彩一盛,“你?”难以置信!不是说是他那个病怏怏的哥哥么?   “嗯。”点头,俊雅的笑容,不庸质疑。   桑桑错愕,“不是给你哥哥冲喜,难道是你?”   公子的眉头又跳了两跳,“是冲喜,只要办一件喜事不就行了!”   “那我要是克死了你,你也不后悔?”桑桑不死心的问。   “拭目以待如何?”黑眸笑意闪动。   桑桑摇头苦闷,天,这回又掉网里去了!   “带未来少夫人去后院梳妆!”公子朗声。   家丁领着桑桑前行,桑桑十分不舍的忘了大堂一眼,我可以不移动么?   背后却又无数双颇具寒意的眼睛!   姑娘们,莫怪我啊!这事儿能怨我吗?桑桑内心苦闷啊,自己的桃花运真有那么旺?怎么一朵接一朵?   后院人少,逃掉应该比前面容易,某人打定了主意,先就这么着吧,都怪那该死的冥神老头儿,好好的直接给药不就行了,非要把她从任邱晨面前抓走,不然他们三个人走得好好的,哪会遇上这么回事儿啊!要不是那臭老头,自己能迷了路,随便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个镇子,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有什么邪门,难道外地的来了就该死不成?桑桑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哎呀!”苦痛的叫唤一声。   “怎么了,少夫人?”家丁们忙关怀道。   “我肚子不舒服,那个茅房在哪?”桑桑皱紧了眉头问道。   “这···少夫人,公子说你若是要说上茅房,屋里备下的有夜壶!”家丁很是恭敬的说道。   桑桑瞪眼,这都计划好了的,难道他早就知道?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动机有那么明显么?   桑桑无语的望望天,青天白云,谁能解哀愁啊?   桑桑无奈的坐在梳妆台面前,任由着小丫鬟们弄着,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玩偶,任凭人家玩弄。   起身,桑桑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美人儿,红绸纱,绫罗锻,玉容皎皎,一髻弯,眉湾浅浅,如星如月,红霞衬朱颜,轻启樱桃笑意连连···   桑桑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其实长得还是不差的,也许不如桑梨的淡雅,也没有百花娘子的娇媚,可是她有她独特的美,佳人如斯缀星帘,娇俏玲珑谁可攀?   也许,自己早该想到,我从啦都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这是桑桑的天下,要走的是桑桑自己的路!   “新娘子来了!”某人高呼。   桑桑踩着红绸铺成的地毯,一步一步被人搀扶着前行,盖头遮住了她娇美的小脸,她看不清前方的人,但那个朦胧的身影,似曾相识,那一日大胡子也是这么站着含着浅浅笑意注视着她吧,一切一切都那么熟悉,自己是否又回到了梦中···   身影越来越淡,渐渐眼前浮现的全是红红的一片,一片,黑了,黑了···   “丫头!”某人一声惊呼,揽住了意欲倒下去的人影···   二十八 他是谁   “怎么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清冷的声音响在耳内。   “回二公子,这位姑娘好像是中了一种毒,不过从脉象上看,又着实看不出什么奇怪来,请恕老朽技艺不精,医术浅薄,未能看出这位姑娘中的是什么毒!”老者徐徐的声音,带有微微感叹之意。   “张大夫医术之精,恐怕这镇上,再也无人敢比,张大夫何须自谦,只须告诉在下,不知此毒可解?”   “这···”张大夫低低沉吟,似在思考,“二公子过奖,老朽实在无能为力,连这基本毒性尚且不知,又谈何解毒,不过,二公子可去寻一人,此人名为桓谷子,乃当世名医,不过二十年前早已归隐,也不知如今是否尚在人间?”   “既然如此,也请张大夫暂时配点药,压制住她体内的毒性,也好给我足够的时间来寻得此人。”   “不知这位姑娘究竟与二公子何等关系,公子这般忧心她的事情?”老者忽而提问。   公子薄唇轻启:“或许是一个有缘人罢了,还望张大夫费心!”   “公子大仁大义,如此,老朽便尽力而为!”   “来人,送张大夫出去!去帐房拿二百俩银子!”公子高声喊道。见张大夫随家丁出去,这才缓缓踱到桑桑面前,黑色眸子闪过一丝光芒,飘渺着云烟,朦胧的眼神望着沉睡中的某人···   “你究竟惹了多少麻烦的人物?看来还真不能小瞧了你!”公子呵气如兰,轻轻吐露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桑桑不知道在何时忽然醒过来了,梦中是一片花海,像是百花娘子的百花林,自己飘忽着在期间,忽而竟觉得有一条虫子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想要弄掉却死死的粘着自己,一不注意就被猛地咬了一口,心猛地一痛,就那样醒了,桑桑惊坐起,瞧了瞧浑身,竟是满身冷汗,刚刚好痛!那一瞬间的刺痛,让人差点无法忍受,幸而也这样醒过来了!   错落有致的家具,摆放的整整齐齐,桑桑抬眼望了望四周,还算不错,比这一阵子自己住的地方都好多了,一丝丝香气飘进桑桑的鼻子里,阵阵檀香,倒也十分安神!   “姑娘,你醒了?”一个小丫鬟推门而入,看见桑桑坐起,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忙兴奋道:“我这就去叫二公子!”   桑桑摇摇头,“等一下,我究竟怎么了?”   “呀,姑娘你忘了?”小丫鬟眸间一丝诧异,“昨日拜堂的时候你突然就晕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神色愣了愣,没有继续说。   桑桑一声轻笑,“是不是想着我克夫没克着,先把自己克死了!”   “啊?”小丫鬟怔怔的看着她,“姑娘,我们可不敢。”   桑桑摆摆手,“知道了,我开玩笑的,对了,你们高家庄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们大公子,二公子又是谁?”   “哦,高家庄是我们世代居住的地方,那时候这里居住的基本都是姓高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凡是姓高的男子都渐渐死去,高家的女儿倒是可以好好的活着,不过嫁人得住到高家庄,说来也奇怪,大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姓高的男子总会无缘无故的死去?”小丫鬟说着说着自己竟思考了起来。   桑桑自然也不明白,但还是问道:“那你们还想嫁给姓高的,难道就不怕做寡妇?”   小丫鬟却轻轻笑了,“看来姑娘是不知道,这镇上最富有的就是高府了,我们都过惯了穷人的命,与其饿死还不如当个寡妇好好活着!”   桑桑不由一笑,这丫头倒是没有一点心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那你们高府的两位公子呢?”   “你要知道为何不亲自问我?”某公子竟忽的出现在桑桑的视野里。   桑桑愣了愣,小丫鬟的脸却刷的白了,“奴婢该死!”跪下来求饶道。   公子却没有看她,两道目光紧紧地放在桑桑身上,倾泻·出无限的寒意,“既然知道该死,还在这里做什么?”   “求公子饶命!”小丫鬟不停磕头。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不该说的就不要说,这点都不明白,还留着你干什么?”公子眸中寒意更甚,声音冷冰冰的。   桑桑怎么觉得这话像是在对她讲呢!   “二公子,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说着竟跪着挪到了桑桑床跟前,“姑娘,你帮奴婢求求情吧,我才十四岁啊,不想死啊!”   桑桑无奈的皱眉,看了她一眼,梨花带雨,惨痛兮兮的模样,也是不忍,却还是说道:“你们公子说得对,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不该听的就不要听!”眼波一转,看向某公子,“不过,还是请二公子给她一个机会吧,人家小小年纪也不容易!”   公子闻言轻轻一笑,笑意却没到达眼底,只停留在面上,“你为她求情?”   桑桑点头,“嗯。”   “还不下去?”公子的语调一转。   “谢谢公子,谢谢姑娘!”小丫鬟一个机灵的跑了出去。   “回来!”一声呼唤。   “公子?”小丫鬟惨兮兮。   “自己去领罚!”清冷的不可抗拒的声音。   “是!”小丫鬟眸间多了一丝喜色,只要不是公子亲自出手,就还有活路!   处理完丫鬟,接下来就是某人了!   桑桑有些尴尬的对着公子冰冷的眼神,强迫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公子却向她缓缓走近。   桑桑的内心燃起一丝恐惧,该不会想杀了我吧?“呃,那个,那个,你要做什么?”   公子的步伐一顿,却又继续向前,桑桑捂着被子,死命的瞪着他,公子的脸上却多了一抹笑意,竟显得一丝邪魅,“你做什么?”   公子已然坐在床沿上,轻飘飘的望了某人一眼,狭长的凤眸里带了一丝笑意,“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哦,你是谁?”桑桑回应着他。   “真像个小傻子!”那语气不知为何竟听着带了一丝宠溺。   桑桑撇嘴,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你整个镇子都是傻子!   “少年人称云中客,步行天下谁称凡!”飘渺的眼神淡淡扫过。   桑桑木纳的瞪着他,本姑娘识字儿很少啊,你还给我背诗,真是的!   见某人完全没反应,公子挑眉,“怎么?没听懂?”   废话,听懂了不回应你吗?桑桑摇头。   “我单名一个凡字!”公子无奈的瞅了她一眼,这丫头,多读点书会死啊!   “高凡?”桑桑疑虑的唤道。   “嗯。”高凡应声。   “然后呢?”桑桑继续眨巴眼睛问。   “什么然后?”高凡疑惑。   “你的故事不会只有个名字吧?”桑桑翻了个白眼,这也太简洁了吧!   “我的故事不就是我是高家的二公子,怎么你还听什么?”高凡慵懒的眨了一眼,眸子里浮动隐隐笑意。   白眼。   “这叫什么?你不是耍我吗?”桑桑那个不满啊。   “丫头,你忘了我刚刚才说什么了,不该听的就不要听,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高凡似是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儿,红扑扑的小脸,那倔强的模样儿,竟带着几分俏皮。   桑桑一脸黑线,是你要讲的好不好?我有逼你吗?“不说就算了,反正你究竟打算对我意欲何为?”   高凡俊美的脸上不由弥漫了诸多笑意,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你想让我对你意欲何为呢?”   桑桑那个愕然,这气氛不是有点诡异吗?   高凡渐渐凑近,似是无限趣味的打量着桑桑,桑桑渐渐后仰,一不小心,倒下去了。   这场面就变了,明明刚刚是坐着的两个人,怎么现在变了一副光景呢?那啥,某公子正压在某人上面···   桑桑那个憋屈啊,小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嗫嚅的声音道:“你,你,你快起来啦!你压着我了!”   高凡不由噗哧的笑了一声,“丫头,你怎么这么没情趣呢?”   情趣你个鬼啊!情趣!   狠狠一推,高凡却出乎意料的一闪,只是一个虚空,什么也没推着,起身时,高凡却已飘得老远,俊脸含笑,颇有意味的看着桑桑。   桑桑趁他不注意,立马瞪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微微一愣,桑桑这才满意的一笑,“高凡,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我会放你走吗?”高凡挑眉好笑的看着桑桑。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桑桑撇过头去。   “不会。”摸摸下巴,颇为得意。   白眼一番,高凡,我恨你!“你囚着我有什么用?”桑桑无法理解。   “做我娘子啊!”高凡扬眉一笑。   “你做梦!”桑桑狠狠回答。   “那我们一起做吧!”高凡凤眸微眯,眸中趣味更甚。   桑桑想,完了,这个人估计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只是为什么那么相似?那眉眼的笑意愈甚,桑桑越觉得像大胡子,可是她是见过大胡子的本来面目的,完全不可能啊···   又或者自己竟真的有些想念大胡子了?   猛地拍头,这个更不可以了!   对上高凡略带诧异的脸色,桑桑又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   “丫头,你刚刚在想什么?还是在想什么人?”高凡的话里似乎带着一丝深意。   我想谁关你什么事儿啊!碍着你了吗?   两眼一翻,被子一扯,睡觉!   二十九 高凡的秘密(1)修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大公子,他,快不行了!”高府中到处传来急急忙忙的呼唤,桑桑还窝在被窝里,闻言,忙一个起身,也没顾的装扮一下,就急急忙忙的打开门,冲外面大喊道:“喂,那个谁,你们大公子怎么了?”   那家丁神色慌张的瞅了一眼桑桑,口齿不清的说道:“姑娘,我们大公子好像快不行了,怕是熬不过今儿了!”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惶恐……   “高凡呢?”桑桑随问道。   “二公子已经赶去大公子房间了,姑娘要找二公子吗?”   桑桑想了想,毕竟那也是高凡的哥哥,如今这番情景,高凡势必顾不得其他,若是此刻寻个法子逃走,也许还有机会,可是一想到那双眼神,桑桑却突然的不想走了,为什么?桑桑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他不是他……   “带我过去吧!”桑桑徐徐吐露。   那家丁似有为难,半响还是说道:“姑娘,请随我来!”   桑桑一直跟在他后面,等到了东苑时,却只让她守在门外,说是自己去禀告一声,桑桑倒也无所谓,自己随意的等着,不大一会儿,却见那家丁出来,朝自己恭敬的唤着:“姑娘,里面请!”   桑桑也很意外,按理说这场面应该不会让她一个外人过去才是,自己之所以过来,很大层面无非就是做个样子罢了,没想到这高凡还真让她进去。   还尚在门外,就已听见里面虚弱的呼唤:“弟弟,大哥这条命已是拖了许久,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难为了你,若不是为我,你也无需自小离了高家庄,只是这是上天注定要惩罚我们高家啊!这世代的诅咒,不是轻易就能破的了的……”说到激动处,竟是不停的咳嗽!   桑桑推开房门,但见床边上站着一个少妇,姿容惨淡,掩面低低哭泣着,而一袭银白色锦衣的高凡正坐在床前,见她进来,也只是轻飘飘的一眼,但那一眼,意味不明,桑桑读不懂那是什么,只能静静的闪到一旁看着眼前一幕幕的发生……   “大哥,你好好将养着,不要再想这些了,你会没事的。”高凡轻语。   躺在床上的男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双眼睛恍若无神,“弟弟,你又何必再说这些话儿来,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知道吗?我要再不说也就没机会了,我死后由你继承高府主人与高家庄镇长的位置,你切勿推辞!”说完仍是不停的咳嗽。   “大哥!”高凡的语气中终是提高了情绪,两道目光炯炯有神,那里面蕴藏的无人看懂的深意,黑眸,深不见底!“好,我听你的!”   高平这才满意的点头,又断断续续说道:“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祖训,也早日成家,不可让高家一脉断在我们手里!”   高凡缓缓点头,冲他极力微笑,“大哥,你放心吧!”   高平却猛地一握高凡的双手,“弟弟,大哥还有一事求你!”眼神紧紧的望向高凡,因争扎着起来,竟也有了一丝血色……   “大哥你说!”   “我膝下无儿,唯有一女,一年前不知是何人竟将她劫走,大哥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大哥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安就好!”高平激动的握着高凡,因激动而变抽搐起来!   高凡目光沉沉,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终究沉沉的点头,“大哥,你放心便是,我一定把晓棠找回来!”   高平缓缓笑了,嘴角慢慢勾起,眼神渐渐涣散,那一瞬间僵硬着倒下,手滑落了,松开了那一双冷冰冰的手!   “相公!”那少妇一声呼唤,随即泣不成声,一把冲到床前,狠狠呼唤着!   桑桑立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哪个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她不懂这种情绪,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的立着……   高凡缓缓起身,却没有什么表情,是悲是痛,还是冷漠,或者说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双眼睛似若无意的瞟过桑桑,便推门而出了。   桑桑只觉得继续站在这里也不是,立马出去也不是,瞟眼见高凡缓缓而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仿若似是在等她,便只好愣愣的跟了出去……   小花园里,高凡负手而立,一双眼睛不知在望着什么,目光悠远,思绪绵长,桑桑望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萧条,却又觉得这个人仿若是一株孤松般的屹立在苍山翠竹间……   “高凡,那个,你没事吧?”缓缓踱着,桑桑终究开了口,小心翼翼问道。   高凡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丫头,你经历过生死吗?”   桑桑似是有些木讷的摇摇头,知道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她望着他知道他心中必是难过的!   “我自生来我的亲身母亲便去世了,我爹怨我是我害了我的母亲,后来他也死了,我其实就是一个克星!”说道最后一句时那道目光瞬间凌厉起来,一丝阴霾飘过!“我的存在如同鬼魅一般!”   他低沉的嗓音打动着桑桑,桑桑有些不忍,“不是这样的,你可能见过你的亲人离去,但是人生本来就是短暂的,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永远的活着,高凡,你不要想多了!”   “不是我想太多!”高凡的眸色有些冷,“而是有些事不是单纯只是用眼睛看的!”话中似乎透着深意。   桑桑有些不解,疑惑的走进他的身旁,望向高凡,“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夫妻之间不该坦诚相待吗?”高凡双眸一低,眯眼望着她。   桑桑本来听着他的故事,还挺为他伤感的,哪里知道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刚刚那低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瞪了一眼,“谁跟你是夫妻了?”   高凡双眼渐渐融化了一丝笑意,“丫头,你说呢?”   桑桑不语,白眼。   “你总是要知道的,丫头,好好活着!”颇有深意的对她说了一句。   桑桑不懂,这算什么意思啊?我总是要知道的?你的什么事关我什么关系?桑桑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说不清楚什么情绪,一样的高深莫测,一样的挑衅……   只是刚刚这番谈话,跟他大哥的死有关吗?后娘又算怎么回事啊?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三十 高凡的秘密(2)   (第二更)   满堂缟素,哭泣声充斥了整个高府,阴沉沉的天空,时不时一阵冷风拂过,桑桑望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听着众人痛哭流涕的呼喊,自己却觉得有些麻木,也许是因为死的那个人跟她没什么关系,也许是自己根本就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哭,他们心里真的期望着高平还活着吗?   桑桑摇摇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命是自己的,要靠自己来保护,如果自己都不珍惜,那么剩下的只有死路!   高家的丧事自然是与她没有什么关系,桑桑在这沉闷的气氛下,也觉得颇为无聊,随到处乱逛着,很意外,又撞见了这么一幕!   桑桑捂着自己的张着的嘴,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瞪着一双极大的眼睛,那个人,怎么可以?那是他的嫂子啊!   “是你……!”或许什么来得及说,那个少妇就倒在了他的面前。   银白色的锦袍竟沾染了少妇的鲜血,那一张脸,冰冷残忍!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桑桑不敢想,只是有些呆滞的望着不远处所发生的!却见那张邪魅的脸向自己渐渐靠近,或许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到来,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的杀了少妇,“丫头,看够了吗?”   桑桑想摇头,却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双白皙的手已经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像上一次面对张虎一样,但桑桑却觉得更不思议,这是他的嫂子啊!难道他大哥的死也跟他有关吗?   有些错乱,迷糊,茫然,或许,自己终是逃不过的!他不是大胡子,这里也没有大胡子,谁又会救她?   “大~胡~子!”桑桑呢喃的发出了一声,眼睛却已闭着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掐着自己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诡异起来,轻轻的抚上桑桑的小脸,“丫头,你刚刚在叫谁?”   桑桑很是无力的望着他,“叫谁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无论如何,你都是要杀我的,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觉得失望,难过,高凡是谁?不过是相识了几天的陌生人罢了,为什么总要把他与另外一个人联系起来,他们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会在她觉得最无助的时候救她,而眼前的这个人却会杀了她!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高凡却轻轻的笑了,狭长的凤眸逐渐多了一丝笑意,似是饶有趣味的看着桑桑,“丫头,我还没有玩够呢,又怎么会杀了你?”   还没玩够,桑桑竟冷冷的笑了一声,她第一次学会了这样的笑,高凡,你没玩够是么?好,我陪你玩!   心却隐隐的有些疼痛,自己怕终是忘不了!   缓缓的抬起头来,对着眼前的人莞尔一笑,“但愿你永远也玩不够!”   “是个有趣的丫头!”高凡笑着称赞了一声,眉眼里倏忽的闪过一丝光芒!   “我问你,刚刚你叫的那个人是谁?”气氛已然恢复了正常!高凡一边走着一边似若无意的问道。   桑桑却懒得看他,也许是不想再看这张充满血腥的脸,只是现在的桑桑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一个人手上又没有沾上血腥呢?也许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这就是王者之道,弱肉强食!   “说了你也不认识,你老问干嘛?”显然此时是没有好脾气对某人的。   “丫头,你还真不怕死!”高凡低笑了一声。   桑桑摆明了是不买账的人,“是啊!本姑娘当然不怕死,怕死的就不是好汉!”你不是还没玩够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担心!   高凡的眸间却渐渐多了一丝忧郁,“丫头,我说过,要你好好活着!记着我的话!”   桑桑十分无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大哥,这你都要杀我了,还叫我别死,你有毛病啊!   “高凡,我以前有得罪吗?”桑桑直逼着他的眼睛。   高凡淡淡的瞅着她,眼里仍是意味不明的情绪,“也许……”   “嗯哼?”桑桑偏头疑惑。   “是上辈子呢?”眼神开朗。   桑桑一愣,或许真是上辈子造孽了!这辈子才遇上了这么个人……   “大胡子是谁?”他仍是不放过这个话题。   桑桑扫过一眼,眸色定定,“是一个不知道要杀我还是一个要救我的人!”   高凡的眼神霎时间变得深邃,却又带着些许揶揄的声音,“丫头,既然你都不知道他是要杀你还是要救你,那你刚刚还唤他做什么?”他望着她,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我想若是别人杀我,他会救我的!”底气似是有些不足,也许,也只是也许而已,我怎么舍得呢?他说,只有这一句,却也只是这一句,桑桑瞬间明朗了起来,对的,他怎么舍得呢!   明显瞧见桑桑的眼神一亮,狭长的凤眸更是多了一丝笑意,“若是他要杀你呢?”   那一瞬间某人一愣,若是他要杀我……“那就杀吧!”似乎这不是桑桑说的话。   一丝诧异自高凡脸上掠过,“为何?”   桑桑却变得十分坦然,“反正他都救过我几次了,若是他要要我的命,我就算还了他的恩情吧!这样,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呵呵!”高凡轻轻笑了,“丫头,那么看来我以后也得多救你几次,这样你也会心甘情愿的呆在我身边吧?”   桑桑摇头,呆在你身边?我宁愿死了算了!“高凡,你放过我吧!你不用担心你的秘密被泄漏,真的,我一个字也不会说,你是谁也跟我没关系,我会走的远远的,你永远都不会再看见我的!,如果你还不放心,那就给我吃毒药吧,反正我已经中毒了,再多几样也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你又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丫头,你在怕什么?”高凡的眼神竟有些低沉,这丫头还是当初的那个她吗?   桑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明明是个很爱命的人,明明不会轻易的说死字,为什么竟有些灰心,自己究竟怕什么?   桑桑有些朦胧的望着高凡,“我不知道!”顿了一顿,又继续道:“你其实根本也没打算放过我吧?”   “其实,我真的很想放过你!”高凡凑近,眉眼也多了一丝朦胧,脸色颇为奇怪,连着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只是……”他没有说,桑桑却接了下去。   “只是那是不可能的。”桑桑不由笑了一声,没有丝毫的躲闪,只是静静的对着他。   相视一笑,或者桑桑是该长大了!   三十一 诅咒   很久很久以前,相传高家有一个诅咒,凡高家男子皆都活不过三十,历代下来,皆是如此,高家男子或病或伤或是无缘无故死去,而这个诅咒则被大家深信不疑,但从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因而高平的死去自然无人意外,而接下来轮到的自然就是高凡……   “大嫂因大哥的死伤痛欲绝已经殉情而去!”高凡站在灵堂上颇为痛惜的说道。   灵堂前的人闻言更是狠狠哭泣了一把,皆都呼唤着:“夫人!”   哀綿绝长!   桑桑望着不远处的这个人,她想不出他为何可以转变的这般快,明明刚刚还是一副冷漠绝情的模样,如今的脸上早已布满哀伤,只是那黑色的眸子却深不见底,望向的仿若一片海洋!   “家主,如今大公子已逝还望家主节哀,并早日完成大公子的遗愿是好!”一个老者缓缓起身说道。   高凡看了他一眼,眼神落在高平的灵棺上,“大哥刚刚离去,其余之事先不急,待一年以后再说!”   老老者迟疑道:“这……家主并非不知高家诅咒,难道……”   后面还未说,已被高凡一个眼神杀过来,“梁叔。”   老者低了头。   高凡却迈出了沉重的一步,“大哥的后事就有劳你了,别的,听我的安排则是!”   “是,家主。”被换做梁叔的老者再也没有多言,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不是他能掌控的。   “高凡,你们家那个诅咒是怎么回事?”桑桑追了出来问道,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刚刚是故作低沉,所以沉郁的气氛不适合他们。   高凡顿了一顿,轻飘飘的瞅了她一眼,继续前行,“凡是高府的男子皆活不过三十!”   “啊?”桑桑不能相信。怎么可能,高家的男子都这么短命?   “很奇怪吗?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高凡的语气竟有些嘲弄。   桑桑随问道:“那你多少岁了啊?”   高凡住了脚,瞅着她,“怎么?担心我死了你守寡?”   桑桑撇嘴,我盼着你早死我早离开还差不多!“说不定你还没死,我中的毒就发作了先死了!”本来也是,如果他再不放她走,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许来不及拿解药她便死了!   “丫头,你怎么中的毒?是谁给你下的?”高凡望着她,俊脸闪过一丝阴霾。   桑桑看着他,竟觉得有些好笑,“喂,我要是死了不对你挺好的吗?所以你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你也不会帮我解毒!”   高凡轻声冷笑,“是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帮你解毒?”   “你解得了吗?”桑桑轻蔑的斜瞅着他。   高凡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真是个傻丫头!我解不了自然有人是解得了的,不过,傻丫头,你告诉了我下药的是谁,岂不是更直接能拿到解药?”   桑桑却摇头沉吟,“你拿不到的,只有我自己能拿到!”鬼谷不是这么好闯的,自己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它在哪里,既然连地方都不知道,又谈何去拿解药?唯一的办法便是按着他们所说的来做,也许还会给自己解药,但愿最后自己还活着!   高凡睹见桑桑脸上的一丝忧郁,随轻轻说道:“傻丫头,有些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也许说出来别人能帮到你!”但说完自己也觉得奇怪,不是只是想利用她吗?为何竟存了一丝怜惜?   桑桑抬眼看着他,他的话总是似真似假,桑桑猜不透,只能干瞪了两眼,不轻不慢的说道:“算了吧,高凡,我已经不想玩了,你也不要玩我了,你如果真想救我的话,就放了我,如果我能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他们交待的事,他们会给我解药的,可你这样囚着我,我早晚都会死的!”   “丫头,你在害怕我吗?”高凡轻轻问道。   桑桑摇头,“没有,我不怕你,我怕的是你不肯放我走,我怕我还来不及救我的朋友!”   “怎么?你朋友有难?”高凡望着她,皱了皱眉。   “是的,他还在他们手上,我真的没想介入你们任何人之间,为什么总是摆脱不了要被你们控制的命运?”桑桑不明白,似是有些苦闷,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沙哑,但她不会哭,桑桑,不会哭。   “这是江湖,丫头,你既然迈入了这里,就要学会适应!”高凡的眸间浮上一层朦胧,带着低沉的嗓音。   “或许吧!”桑桑颇为无奈的吐露了一句,闭了一下眼睛,整理心情,还是继续快乐的生活!   “高凡,你都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吗?说不定哪天诅咒就降在你身上了!”桑桑打趣着说道。她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好心情还是坏心情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高凡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那么我们便早日把亲事办了,以免夜长梦多,好歹得让高家留一脉香火不是!”   桑桑随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叫她给他生个孩子?“我这一生只会嫁一个人,你做梦去吧!”   刮了一下她的小脸,“唉,如此娇妻,我自然是要娶到手的!”   桑桑却一下跳开,“懒得理你!”   高凡只是一笑,那笑容却蓦地凝住,眼神渐渐呆滞涣散,桑桑见后面没有反应,回头,只见,那身影蓦地倒了下去,赶紧跑过去接住,只是差了一步,桑桑有些惊慌失措的摇着面前的人,这是怎么回事?“高凡?高凡?”   紧张?不,是心慌!   “喂,高凡,你不要死啊!”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桑桑有些怀疑,明明刚刚还好的,可是,该不会是那该死的诅咒真的降临!   “高凡,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桑桑有些痛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该如何救他?该怎么救他?   “对了,叫人,叫人,高凡,你等着,我去叫人,你不要死,听到没有?”桑桑大喊道,随慌慌张张的起身向大堂那边冲去,那里的人最多!   “救命啊!救命啊!高凡出事了!”   桑桑慌忙的跑到大堂内,急急忙忙说道,甚至连喘息也顾不得!   只是众人却很是奇怪的望着她,又或者是盯向她的背后,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会是这副表情,桑桑翩然回头,那银白色的身影,含笑而立,颇有趣味的望着她!   桑桑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怎的,竟有些想哭,猛然间跑了出去,也不再理任何人,高凡叫她她也未曾答应,只是一直跑着,跑着,泪花却流了出来,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丫头,站住!”高凡施展轻功,猛地跃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无法前行!   桑桑却使命挣扎着,泪水狠狠的流淌,也许,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流淌开来……   “怎么了?”高凡问她。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桑桑不想解释,也什么都不想跟他说,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人!   猛地被人打横抱起,桑桑狠狠捶着眼前的这个人,沙哑着嗓子喊道:“你快放我下来!你个混蛋!”   高凡只是噙着笑容,“丫头,我很高兴你为我哭了!”   鬼才为你哭了!老子是为我自己哭了,你懂不懂啊!这些日子我过的已经够累了,为什么都要玩我?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也不会让你们一个个得逞!   某一瞬间,桑桑忽然觉得是不该这样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任由别人摆布的人,狠命的突然朝某人的肩膀咬去!   高凡一声闷哼,“你做什么?”声音有些严厉,却没有把她扔下。   “放开我!”桑桑的表情有些冷。   “丫头,你不要后悔?”高凡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冷冽。   桑桑直视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刚刚挺好玩啊?”   “不好玩。”高凡淡淡道。   不好玩你还玩有毛病啊!桑桑更是不满,“有意思吗?”   “没意思。”   桑桑不知怎的看着他突然嗤笑了一声,“高凡,你这样,真让人讨厌!”   高凡的手一滞,盯着她,良久良久,终于把她放了下来,“丫头,也许我们的游戏是该结束了!”   “是吗?终究是要杀了我对吧?”桑桑冷眼看着他,双眸里流动着莫名的情绪。   “丫头,如果在你面前的是大胡子,你也要这么跟他说话吗?”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的望着她,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   桑桑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或是性子都在慢慢的转化,也许今天的这个桑桑根本就不是昨天的那个桑桑,那么她又如何的回答的上来……   半响,不见她的回答,带着一脸冷漠的表情,“丫头,你是谁?”   桑桑望着他,抽了抽嘴角,“你又是谁?”   你又是谁呢?两双眼睛望向彼此,却没有人能读懂一切,桑桑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而高凡也不会知道她是桑桑!   高凡的眼神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凉,寒栗的目光慑着桑桑的眼睛,但是桑桑没有退却,她只是对着他说道:“你不是高凡,你是谁?”   终究,这才是秘密!   三十二 来历   她如何会知道?   高凡黝黑的眸子划过一丝狠厉,蓦地俯身靠近桑桑,双目炯炯的盯着她,“你在说什么?”   桑桑朝他凉凉一笑,“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凡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逐渐浮上了一层笑意,薄唇微微勾起,“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傻丫头,没想到还有那么点聪明,丫头,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好奇了!”   桑桑瘪瘪嘴,斜觑着他,“可我对你也很好奇……”   高凡溢出一丝轻笑,俊美的脸庞染上笑意,薄唇微启,双眸透着浓浓的迷雾,“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桑桑终究还是露出好奇的神色,他的这番话大有深意,只是他究竟是谁与我有关系吗?桑桑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便是不能在此刻死去!“那我如何称呼现在的你?”桑桑问道。   “以前怎么称呼的现在就怎么称呼,丫头,你又犯傻了不是?”高凡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桑桑对上他黑亮的双眸,仰脸说道:“你也不觉得羞耻霸者别人的名字,万一真正的高凡回来了,你又如何?”一丝嘲弄浮上嘴角。   高凡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凤目里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仍是缓缓的说道:“他回不来了……”那一句悠远绵长,带着无尽的意味,是什么呢?或是哀伤或是怨恨!   桑桑蓦地瞪着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也许,我什么都未来得及做!”高凡目光思远,就连他自己怕也是心底存着一个谜语!   “他死了?”桑桑疑惑的问道,分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高凡点头,像是回到了一串遥远的记忆中……   月圆之夜,云山之巅。   一壶酒,一把琴,一个人,月光投在他的身上显得分外的悲凉……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清冷的声音在孤寂的月色中响起。   孤月之上,一个人影映在月色中,远远的瞅着山顶上的人,紫袍妖娆,淡淡留香。   刹那间,人影竟跃至了男子面前,公子踏月无声!   琴音仍是继续着,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好个少年人称云中客,步行天下谁称凡!今日一见果真不负盛名!”男子紫衣正立,风度绝佳。见那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弹着低低弦音!   “清绝中似带着一点孤寂,悲凉渗骨却又不是男儿气概,到底是一首好曲!”   拨弦的两根手指蓦地一顿,抬眸,狭长的凤眼微微一闪,“阁下是谁?”   男子只是轻笑一声,回身,竟是带着半边面具,只能瞅见那半张俊美的轮廓,“我是谁你很快就会明白!”一丝笑容泛起在嘴角。   “也许我知道你是谁……”那个男子放下瑶琴,缓缓起身道,笑意弥漫了眼睛。   紫衣的男子微微有些诧异,却还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也省的我麻烦,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那人看了他一眼,眼前多了一片朦胧之色,轻飘飘的道:“我想在我们动手前先喝一杯,不知阁下可有这番兴趣?”   “也好!”紫衣男子应声,眸间掠过一丝赞赏之色,高凡,的确不是个平凡的人,奈何,他们终究要面临那一场决斗!   仰天长啸,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不谈任何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是诉说着关于世间风流韵事,吟诗作词,高歌畅饮,或许那一晚是两人最开怀的日子,两个人彼此竟心心相惜,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然后酒尽,也意味着情绝,该做的还是要做!   只是他还来不及,那个俊雅的男子就已死在他的面前,瞬间有一刻的茫然,有一丝的心痛!   “为何?”明明彼此什么也没做,难道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要死?   “因为我是高家的人!”他对他惨淡一笑,缓缓吐露。   就因为他是高家的人,他是高凡,所以命运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这是一个秘密,或许是因为好奇,或许是因为仇恨,又或许只是因为那个男子的遗愿,他改装了成了那个男子的模样,以高凡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瞳孔微收,回忆醒来,眼前的女子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眸间不知何时竟也多了一丝忧郁!   “不是你杀的?”桑桑奇怪,她瞅着他的眼神,他在高府的行为,如果没有任何仇恨,为何要这般做?   “不是。”缓缓吐露。他低眉,似有些遗憾与感慨。   “你与高家什么究竟有什么关系?”桑桑一时把持不住好奇的心里,竟脱口而出!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一一告诉你,可是不是现在!”高凡对着她的双眸,凤目里闪动着光芒那是什么,桑桑看不清!   “你这个人身上的确有太多的谜语,我也很好奇,只是算了吧,这些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你有多复杂的故事,我都不感兴趣,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你要做什么我也帮不上忙,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呢”桑桑想不明白,有太多的事她不明白,就如此时不明白为何这个假的高凡要出现在高家,不明白真的高凡怎么死了,更不明白为什么会让她缴入了这盘局?   凤眼微眯,语气中竟带了一丝温柔,“丫头,你要明白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就像你不想牵涉进来一样,命运却还是把你带到了这里,带到了我身边,你为何不多想想这是为什么呢?也许这是我们的缘分!”   桑桑有些呆滞的望着他,缘分?他们这也算缘分吗?可是这种缘分她宁愿不要,因为她吃不消!   “高凡,你信命吗?”桑桑问他。   “不信。”两个字很坚定。   这不就结了!“你既然不信,又何须谈什么命运,缘分?你说的太矛盾了!”   “正因为不信,所以我才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曾经的一切我无法挽回,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我的手中就是一切!”这一刻,桑桑觉得眼前的人竟还带着一丝王者之气,那孤高绝傲的气质,某一瞬间就附加在某人身上!   桑桑望着他,已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说什么也无用,那又何必说,她不想像桑梨一样,也许她温文端庄舒雅,可是那又如何?她的快乐她不懂,她的悲伤她也不懂,既然如此,也许曾经那样的她反而是最快乐的!   偶尔糊涂其实挺好的!   “丫头,你叫什么?”高凡问她,终究是要让她自己说出姓名的!   “叫我小阮吧!”桑桑眨了一下眼睛,快乐的活着才是最适合她的方式!   小阮?高凡的脸上不可察觉的露出一丝笑意,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半眯了双眼,假装思考的表情,“丫头,我在想你有没有可能骗我?”   桑桑不由张嘴一愣,随又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啊,真的,我有什么好骗你的,不就是个名字吗?”   轻笑一声,又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真不知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到还没有全忘!”   “嗯哼?”桑桑有些发怔,这话说的……   不过是该防着了!   “既然我们都已经坦白了,也不差其他的,小高,关于高家算是怎么回事?”桑桑突然眨巴着眼睛问。   此刻仿若面前的人不再是那个冷血杀手,而是一个好朋友!   面对某人私自给他改了称呼,高凡微微一愣,“你在问我?”或许不相信这丫头怎么可以转变的如此之快!   可曾听过女人善变这句话,而桑桑用此句便是最适合的了!   “嗯。”点头,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如星的眸子缀着一丝好奇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高凡脸上的笑意终是化开,没有了之前的一丝冷酷,“这么快就给我换了称呼,你倒是真不怕我杀了你?”   桑桑却是无所谓,不过还是装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回道:“倒也不是这么回事儿,你看我若叫你高凡,可心里总迈不过这道坎,虽然不认识真正的那个高凡,但也承认不了你,不过若是不叫你高凡,恐怕你也不答应,要是害的你惹人怀疑了,我的日子估摸着也不好过,既然如此那便中和一下,你不觉得叫小高挺亲切的吗?”   “亲切?”某人用上了这个词,好吧,其实桑桑承认自己这是在套近乎,秘密知道的越多估计死的也就越惨,她既然摆脱不了这个事实,不如换一种方式,也许可以多活几天,也可以开心的活着!   凤眸里渐渐多了一丝笑意,颇有兴趣的说道:“既然既觉得亲切,那你就这么叫吧!”   果然马屁拍在马屁股上了!正对了某人的口味!   “呵呵。”桑桑干笑着,那一刻她终于恢复了之前的笑容,此时她是桑桑,最初最纯的桑桑!   望着某人这个样子,高凡的心不知为何竟有了一丝留恋,而他真要亲手摧毁这样的她吗?   为何竟然心生不忍……可是一切早已注定,或许这就是命!   轻笑一声,那是哪种笑?或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三十三 面具   桑桑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可是面前的人却只是笑着看着他,这算什么啊?“喂,都到这份上了,你就不能说清楚点?”   高凡挑眉,“丫头,你想知道的只怕我也不清楚!”   闻言,桑桑只能干瞪眼,“不清楚?你不知道?那你瞎搅合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好奇而已。”高凡淡淡的回答。   桑桑撇嘴不信,装,你就装吧!“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假扮成高凡?又为何要杀了高平夫妇?”   高凡斜觑了她一眼,眼珠微转,“谁告诉你我杀了高平夫妇?”   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要否认,桑桑不满,“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今天就不承认了!”   “呵!”一声冷笑,“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到底也敢作敢当,我昨日是杀了那个女的,可是却也是该死的人!丫头,有些事不要只看表面,否则你看到的永远不是真相!”   “就像你吗?”桑桑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对,就像我。”深不见底的眸子又对上了她。   桑桑有一片刻的滞愣,缓缓神,又道:“这么说高平的死不是你动的手脚?那你为什么非要杀那个女的?难道那个女的身份同你一样也是假的?”   高凡轻微的露出一丝笑意,“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桑桑皱眉,不解。   “她的身份是真的,不过只是一重身份下还有另一重身份!”高凡耐心对她解释!   桑桑垂眸,想了想,不自觉的又对上他微眯的凤眼,“那么你呢?你的身份是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咧咧嘴,“我真搞不懂你们,这样有什么意思!”微微叹息,不再言语。   高凡极为幽深的望了她一眼,忽而道:“丫头,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赌?”桑桑似是带了一点兴致,某一瞬间,又想起与大胡子打赌的场景来,究竟大胡子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总是感觉他又离得自己很近!   “又跑神了!”高凡暗叹一声。   桑桑回神瞪他一眼,怎么着啊?把人管着也就罢了,连神也不准跑啊!   “让我猜猜,刚刚是不是又在想那个谁谁谁?”高凡颇有兴趣的摸着下巴一面思索挑逗着桑桑。   桑桑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他怎么总对大胡子感兴趣,蓦的瞅见他的动作,那动作竟很像大胡子爱摸胡子的习惯,只是那胡子是假的,所以……   猛然瞪大了眼,望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有一个想法串入脑海,这……可能吗?他真的是大胡子吗?为什么既期待又不愿接受……   “你可以吧你那张人皮面具扯掉吗?”桑桑迟疑着,终究还是小声说了出来。   有些吃惊也有些意外,高凡半眯了凤眼,“你怎么知道我带了人皮面具?”   “你既然不是真高凡,难道你要我相信世界上真有一模一样的人,这未免也太巧了!”桑桑回答道,她的眼神似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丫头,你根本不是想看我的真面目,告诉我,你想看到的是谁?”他望着她的眼神,似有些明白。   “我想看到的当然就是你,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那么你为什么会害怕?”他问。   “我怕……”桑桑抬眸,“我怕你的真面目太丑了,岂不是很失望!”她转过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既然你不愿说实话,那也就不用看了!”高凡直立了身子。   我说了实话你还不是不得给我看!桑桑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想套我话呀,没门!“你刚刚不是说打赌吗?好我跟你赌!不过如果我赢了你就得让我看掩藏在面具下真实的你!”此刻的桑桑颇为豪气,眼神坚定!   高凡看着她这神情,微微一愣,“我一直以为你会要我放你走,没想到这张脸的魅力竟这么大,丫头,我真怕你失望!”   “试过不就知道了,拭目以待吧!”桑桑嘴角抽出一丝笑容。望着他的身影,如果他是,那么就问清楚一切,如果不是,那么这一切也就该结束了。离开是必然的!   “你怎么不问你要是输了我会怎么处置你呢?”高凡的眸中多了一丝趣味。   “还能怎么样?”桑桑倒是无所谓,如果真的是他,他还不会杀她,不过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随便你决定吧!”   “倒真的满不在乎了,好吧,如果你输了,”高凡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语气竟也变得森然,“那么我便杀了你!”   “好!”桑桑悠悠的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如果事实太恐怖,有时候宁愿回避。   “说吧,赌什么?”桑桑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是好奇高家的诅咒吗?”高凡挑挑眉,“如果我们谁先找到这原因谁就算赢了!”   “原因?”桑桑重复道,“高家的诅咒!”又抬眼说道:“这个是有趣多了,不过这是不是你又设的圈套?”   “傻丫头,我没有那么无聊!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高家男子莫名的死因的确令人好奇!”高凡看着不远处的高府,究竟是哪里不对?   “对了,高凡是什么时候死的?”桑桑突然发问。她说的自然是真正的高凡!   “三年前。”似乎又牵扯了一段记忆,高凡低低思索。   “三年前?”桑桑似有些不相信,死了三年高府的人竟还不知道,这里的确太诡异了!消息传不出去,也传不进来!“难道说你已经冒用了三年他的身份?”桑桑似有些惊讶,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为何要一直用别人的。   “是啊!三年了,这个身份我用了三年,用着用着我自己都已经习惯了!”颇有些自嘲的意味,带着一丝感慨!   你究竟是谁呢?桑桑越来越好奇,真是捉摸不透!   “那你快乐吗?”桑桑突然想问他,用别人的身份活着快乐吗?   “呵,快乐?”他冷笑的说道,眸中渐渐划过一丝冷咧,以及恨意,“活在别人的影子下见不得光,你说快乐吗?”   桑桑想要回答,高凡却没有给她机会,“可是有些人用着别人的身份倒是快乐的很呢!”嘲笑愚弄还有怨恨!   桑桑没有注意到他说这句时那眸中喷射出的光芒,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忽而有一丝可怜,很痛苦吧,要用别人的身份活着!“可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身份?”桑桑不明白,或许她也活在桑梨的身份之下,可是她是逼不得已,为了要守护的人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命!   “丫头,也许等到将来你就会明白了!”高凡收整了情绪,凤眸里微微闪烁着光芒。   为什么总说将来?将来如何她管不着!“你,为什么总想着将来,其实最重要的是把握好现在,你们总说我不明白其实是你们不明白罢了!”桑桑想这样告诉他,却还是什么也没说,那么多年以来,她桑桑或喜或悲都是自己甘愿接受的,因为那是自己所要走的路,没有人明白她,天真淘气什么的,无非就是要快乐的活着吧,幸好她有个阿爹始终相信她不是个坏孩子!   “你们呀,活的都太累了,我虽然好奇,可如果不是什么好事的话,那么我宁愿不知道,对我这类人而言,没什么比好好的活着更重要了!”桑桑没有再看她,而是望着天上自由的云朵说道,白云飘飘,最是惬意!   “真的这么想?”高凡似在回味掩藏在平淡下的话里深意,唇角微微勾起,也许这个丫头不像表面看着的一样!   桑桑微微偏头,“嗯。”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那一瞬间的表情,竟有些可爱。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命那么好,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了,要背负的太多,比如杀手若不去杀人就意味着没有活路,即使心中再怎么厌恶,也不得不做!这都是一样的道理,像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想的与我们不同!”凤眸里意味深长。   桑桑却不满意他的话,什么叫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她所有的快乐的来源都是靠的自己,没有人会特意为了谁,快乐也不是自己掉下来的,颇为嘲讽的一笑,“是啊,我们这类人不懂你们,可你们那类人同样也不懂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原来还是读了些书的!”高凡低低一笑,带着揶揄的意味,却轻而易举转了话题。   桑桑瞪了他一眼,大为不满道:“我没读书又怎的,认识几个字就行了,要是读多了都变成像你们这种的去算计别人,那我宁愿不读!”   高凡轻笑一声,唇角的笑意愈盛,“丫头,这算计也是一门学问,你若比别人了解的少了,也就只有被算计的份儿了!难道这就是你期望的?”   “或许我是活在你们的算计中,可是至少我没有你们那么累,那么幸苦,总有一天我还能解脱出来,还有的盼,可是你们呢?除了输赢还剩下什么?”桑桑反驳着,眉间带着一丝不屑,她才不要一直被人算计,只是她选择的反抗的方式不同而已!   有一丝光芒自高凡眼中闪过,或许,是这样!   三十四 追源   “高家的诅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桑桑疑惑的望着高凡。   高凡轻飘飘的瞅了她几眼,慢吞吞的说道:“丫头,你忘了我们正在打赌?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赢吗?”   桑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这不公平!”轻哼了一声,“你现在是高家家主的身份,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可我却是一个外人,怎么好查啊!”   高凡带了一丝好笑的意味,“丫头,刚刚是谁信誓旦旦的,怎么才过了一会儿就不自信了?”   桑桑嘟嘟嘴,两眼对着他,意思就是反正就这么着吧!   “不过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可是就看你愿不愿意了?”高凡摸摸下巴思索道。   桑桑狐疑的望着他,“什么办法?”   “嫁给我啊!”高凡眉眼含笑,“你做了高家主妇不就同我一样了,这总该公平吧!”   桑桑一愣,旋即带着一丝怒意,你就是占我便宜是吧?狠狠的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做梦去吧!”   “那这可如何是好?”高凡假装郁闷的望着远方,“唉,看来这个赌不打也罢!”   不打赌?桑桑想了想,只是埋在心底的迷呢?她想揭露这一层层掩盖下的真实,回眸对上他,“少假惺惺的,你一定有其他办法!”或许已经习惯这种半真半假,桑桑望着他的眼睛,那最深处究竟藏的是什么呢?   高凡轻笑一声,“我能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你又不肯,不这样,你又觉得不公平,唉,这叫我着实为难!”高凡貌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吧!”桑桑于是说道,既然他不肯说就让自己决定!“你不许用你家主的身份来调查此事,我们都暗中进行好了!”   “傻丫头,我们当然要暗中进行啊!”凤眸微眯,笑意愈甚。   又挖了个坑让她掉,桑桑翻了个白眼,当然除了白眼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桑桑独自徘徊在高家庄境内,苦思冥想,终究未想出个所以然!   “大叔,那个高家的诅咒是怎么回事啊?”   摇手,不语。   “大哥,那个高家的诅咒是怎么回事啊?”   奇怪的看了桑桑一眼,还是闷头离去。   “这位姐姐,请问一下你知道关于高家庄的诅咒吗?”   终于有人肯说话了,“不知道!”   桑桑有些丧气,这算什么,都不知道!   再问,还是一样的结果,有些像看怪物一般的望了她一眼,就匆匆的溜走了!   “丫头,你这样是问不出什么的!”不知何时高凡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颇具笑意。   桑桑撇撇嘴,也是轻飘飘的回了他一眼,“我这样是问不出什么,那你又问出什么了?”   高凡轻笑,“真是个傻丫头,好吧,免得你说我不公平!”   话一说完,转身离去,可是桑桑只是望着他的背影,丝毫没有跟随的意愿!   “怎么,不想知道?”高凡回头挑眉。   桑桑半敛双目,看着地面悄悄道:“还不知道你又玩什么把戏?”   “放心吧,你就在我面前,我还会怕你跑了!”许是听到了桑桑的话,高凡低笑着说道,薄唇微微勾起,带着一丝俊雅的笑容。   桑桑翘着小嘴,这么小都能听见,真是的!   当然她不明白,一个人的内力越高听觉也就越灵敏!   黑夜。   一个人影如风般穿梭在夜空中一身夜行衣,在茫茫夜色中掩藏的极好,实难被人发现!   某一瞬间,那个人影倏的窜入一个房间,猛地一剑指着梁叔的脖子用阴寒的声音逼问:“说,高家大公子是怎么死的?”   梁叔怯怯的道:“你,你在胡说,胡说些什么?大公子自然是病死的!”满脸惶恐的瞪着来人!   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别再掩饰了,梁行书!”   梁叔的眼睛蓦地睁得更大,似是极其震惊,这么多年他一直掩藏的极好,怎么会被人发现的!“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告诉我高平的死因以及高家的诅咒之谜!”   “你妄想!”梁叔的眼睛喷射出一道光芒来,瞬间一抹血从他嘴角流出,他就这样死了!   两双眼睛瞪得极大!   来人缓缓放下剑,撤下了脸上的面巾,俊美的脸庞在烛光中显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高凡!   幽深的忘了梁叔一眼,便出了房门,纵身一跃,飞上屋顶,望着趴在屋顶上的人影低声说道:“起来吧!”   桑桑有些不相信似得,“他就这么死了,这就是你的办法?”语气中夹杂着一些愤怒,他的办法就是逼死一个人吗?   “是。”高凡的眼神也有些低沉,但是他知道这就是他们这类人的命!   “你没想过你这样会逼死他吗?”桑桑或许有些激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高凡一把揽过她,“换一个地方再说!”此刻的他不像平时带着一点轻佻的笑容,而是十分严肃,或许这也不是他所期望的!   小树林里,桑桑闷闷的坐在一处杂草堆上,却不愿理高凡,她不想这样,一次次看着别人生命的流逝,就算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为什么心底就是不舒服?难道是因为高凡杀的吗?   桑桑望了不远处的他一眼,高凡的眸色低沉,似是在思索什么,终究桑桑还是按耐不住的唤了一声,“小高!”   高凡回头,凤眸里意味深长,“丫头,你是不是在怪我?”   “是。”桑桑点头,心里觉得闷闷的。   “丫头,每个人的一生都有自己的使命以及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所以许多事身不由己,即使是死他们也要捍卫这个秘密,这就是他们的命运!”高凡望着她,眸子里的光芒微微闪烁,“丫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某些人骗了你,不要怪他们,因为我们都没得选择!”   “你错了!”桑桑起身向他走近,“不是这样的,你自己都说过不信命,现在说这番话又表示什么?自相矛盾对吧?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明白有的事不是你想掌控就能掌控的了的!”   高凡看着她,月色中的她竟也带着点迷离梦幻的色彩,这一次他忽而觉得有什么是他做错了!丫头,如果你真的是你,那该多好!可是我却不是我!   “比如呢?”他问她,不过是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而已。   桑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比如你今天晚上的行为,你以为你一定能顺利的从梁叔口中得到答案对不对?”   高凡摇摇头,微微勾起的唇角竟带着一丝苦涩,“不是。”眸色泛着深沉,“我早知道他会死,如果我问了他,他一定会死!”   “那你还要这么做?”桑桑惊异不明白。   “我只想验证一件事情!”高凡缓缓吐露。   “验证什么?”桑桑疑惑。   高凡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一笑了之。   “喂?”桑桑叫他,什么啊,都不回答!忽而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你怎么知道他的真名啊?我听他的意思是他的名字应该无人知道才是!”   “还好,你这丫头还没傻到无可救药!”高凡轻笑,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又望了一眼周围,轻飘飘的吐露,“相传一百多年前五国并立时,曾发现一个大的宝藏,各国争斗,战乱频分,为维持和平,宝藏一分为五,各国各持其一!”   桑桑不由打断他道:“喂,小高,这跟我们要查的有关系吗?”   高凡忍不住摇摇头,别人一听宝藏止不住的肯定要追根求源,这丫头,一点反应也没有,是当真视钱财如粪土,还是傻的可以!“丫头,不要太急躁,耐性一点,惊喜往往都在后面!”   惊喜?还是算了吧!免得成惊悚了!当然听还是继续听的,“哦,那你继续!”某人闷声说道。   “而后来大燕,大齐,大周相继被灭,其所持宝藏云图也不知所踪,你猜猜去哪里了?”高凡忽而低眸问她。   “我哪知道!”桑桑嘟嘴郁闷,忽而眼睛一亮,“难道说高家跟这个有关?”平白无故的扯上这个肯定是有一定的根源!   “嗯。”高凡点头,“高家先祖高真乃是大周国的大将军,后来大周灭亡之前,高家一族尽数消失,倒也是令人奇怪,后来一想,只怕是周帝早已预料此等结局,派他离去隐姓埋名罢了!”   “没想到还涉及了王室!”桑桑微微轻叹,似有些意外。   “看来,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高凡望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知道什么?”桑桑接道。   “历史!都不知你平日里想的是什么?”高凡似有些无奈。   桑桑瞪了他一眼,“我想的自然没你们那么复杂,再说已经过去的事想它干嘛!”   “丫头,我到真的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想!”仿佛意有所指。   “我也希望,只是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想那么多干嘛?”桑桑望着小树林里一荡一荡的树枝,忽而感受到了一丝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冷了?”高凡看着她蜷缩的模样,不由发问,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关心,说完竟解了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某一瞬间,桑桑的身体和心里都泛起一丝温暖,或许,他还不是太坏……   三十五 夜中鬼魅   “还没说完呢?这跟高家诅咒究竟有什么关联?难道是那周帝对高家人下的咒,可是真有神灵咒语这些东西吗?”桑桑似有些怀疑。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鬼怪,若说有也只是人们自己臆造出来的!如果你相信它是存在的那么它就有,如果不相信,那么它就没有,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高凡看着她,黑亮的眸子在夜空下越发的迷人。   “所以呢?”桑桑接着他的话挑眉相问,“你的意思是……高家人的死无关于诅咒,而是人为的?”   俊颜染上一丝笑容,轻轻点头,“正是如此,只不过问题就在何人所为而已!”   “是梁行书?”桑桑问,想到他之前问梁行书的时候所说的话,估摸着也许这跟他有关系!   “你认为他可以活一百年之久吗?”言下之意既是他不可能杀得了高真那一辈的人!   “不是他?那你为什么又说高平的死跟他有关?”桑桑实在想不通,这些事都太麻烦也太复杂,她根本就不想介入其中,只是奈何有些事由不了她!   “只是猜测而已,如果真的跟他有关,那他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人物而已,幕后应该有更大的一个组织在操纵着一切!”幽深的目光盯着远方,或许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说要跟我打赌吗?”桑桑突然想起,疑惑的望着他,反反复复的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他到底想怎么做?   “或许,我只是不希望你死而已!”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柔情,他看她的目光竟微微有了一丝变化,也许只是你死了这场戏就进行不下去罢了!   只是真的如此吗?   桑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有所惊讶,“难道我耳朵出问题了?”某人很不解风情的道了一句。   高凡低低美,俯在她耳边轻笑,“你耳朵没出问题,不过脑子倒是有那么一点儿!”   好吧,桑桑承认现在他总算恢复正常了,这才是她映像中的高凡啊!   桑桑退后了一步,望着那黑黝黝的眸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才慢吞吞的道:“你、脑、子、才、有、问、题!”   惹得高凡不由一笑,凤眸里闪过笑意,“还是这么有趣儿!”   一个白眼!   “你现在打算是要跟我赌还是不赌啊?”桑桑有些郁闷,现在弄得自己都糊涂了,一会儿说各查各的,一会儿又把一切都告诉自己,这个人真是反复无常!   “我真怕你你输了就没命了!”凤眸里夹杂着一丝笑意。   “你不来烦我就行了!”桑桑没好气道。   “这样啊~”高凡沉吟,“给你三日如何?你想去哪里只要在高家庄境内都没问题,而且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过,要是遇上什么你自己就得小心了!”那口吻似笑非笑,真是难以捉摸!   我看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你!“好吧!”桑桑一口应了下来,能得几日自由是自由啊!   高凡闻言微微一笑,竟然如风一般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得桑桑独自一人!   “喂,你这算什么啊?把我一个人留在小树林!”桑桑大叫不满。   爽朗的声音传入桑桑的耳内,“傻丫头,你不是要自由吗?就从现在啊!”   “你!”桑桑气结无语,只能狠狠跺跺脚,一不小心竟又踩在石子上,忍不住痛的大喊一声!   桑桑独自一人在夜色中行走,浓浓的薄雾,凄迷朦胧的月色,十分醉人,偶尔拂过一阵微风,令人越发的陶醉,可是桑桑却丝毫没有欣赏美景的意思,此时的她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紧张害怕,或许是因为独自一人罢了,看着周遭整个庄子竟无一家灯火是明亮的,心越来越悬……   忽而,她看见了一个人影。   就像幽灵一般忽然间出现在浓雾中,一转眼却又消失了,桑桑忍不住想要追上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但她闻到了一种奇香,她敢肯定刚刚的真的有人经过,只是如鬼魅一般的人影究竟是谁呢?   鬼谷?桑桑脑海中窜过一个念头,想起了初遇游魂时也是这么一般,那身形太诡异了,只是她能确定的是那应该不是游魂,至少游魂的行动是无声无息的,没有丝毫的味道存在,而刚刚的这个竟带着一丝奇香,只是他是谁呢?   一串疑问徘徊在桑桑脑海,忍不住多想,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再看一眼周围,才发现自己已站的良久,脚都有些酸了,自己也不敢再向前去追,万一真把小命对了,那就不划算了!还是等明日找高凡再说!桑桑打定主意,沿着高府的路返回……   “高凡呢?”桑桑问。   “家主说这几日有事不见姑娘!”   桑桑愣了一愣,旋即想到了昨晚才说的话,对啊,不是说给三日自由,只是正需要他又不在,不需要的时候老在眼前乱窜,真不知自己上辈子得罪了哪方神灵,这辈子才遇见这么个人!   既然不在,那只好自己一个人查了,桑桑耐着性子等到夜晚,躲在一处墙角,等着昨晚的影子,也不知过了多久,桑桑都忍不住打个盹儿还是未见到那个人,难道只是偶然而已?   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忽的,那人影又出现在视线中,桑桑猛地瞪大眼睛,因为那个人影竟是她认识的,那是……高平!   桑桑愣住了,难道是世上真有一样的人还是那是高平的鬼魂在游荡?只是她不信鬼,也不信这世上真有完全一模一样的,那又如何解释,唯一剩下的答案,就只是高平没有死!   猛地被自己的想法所吓住了,捂着自己的嘴,眼睁睁的看着高平从自己面前经过,幸而她躲在竹笼里,不至于被发现!   那一阵奇香拂过,桑桑真想打个喷嚏,也只能闷闷忍着!   “高管家,我问你啊,为什么夜里大家都早早睡了,都没一家灯亮着呢?”桑桑有些不明白的问着那管家。   “哦,姑娘有所不知,高家庄自成立开始,高家祖先就定下了这个规矩,凡高家庄人入夜须早睡,睡觉勿留灯!”   “这样啊,为什么不准你们留灯啊?黑漆漆的,夜里就算有人外出也看不见啊!”   “姑娘,我们庄子明文规定一到夜里是不许外出的!”   桑桑更奇怪了,“不让外出是何道理?”自己这几日都偷偷的出去,幸好没被人发现,不然就惨了!   “这个是祖先定下的规矩,老朽也不清楚,我们只管遵守就行了!”   桑桑仔细的想了想,夜里不让外出不让留灯,难道是跟晚上那个人影有关?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桑桑琢磨不清楚的摇摇头,竟忽而觉得有些难受!   “姑娘,”管家看了一眼还在沉思中的桑桑突然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桑桑问。   “老朽瞅着这两日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微微有些青紫,姑娘你该不会是中毒了吧?”老管家关切的问。   桑桑略带苦涩的一笑,我早就中毒了!唉,这么想着还想说什么猛地一头栽下去,便是再也唤不醒!   “姑娘,姑娘!”老管家颇为着急,忙去叫人去了!   桑桑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儿,醒来的时候对上高凡关切的眼神还有些意外,“我睡了多久了?”   “不多,一天而已!”高凡如是答道。   当然一天已经很久了,“看来我估计挨不了多久了,小高,你快让我走吧,不然我真的要死了!”桑桑有些苦恼。   高凡微微叹气,做摇头状,“你怎么老是中毒?”似是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始终摆脱不了中毒的命运!   “难道不是我之前中的毒?”桑桑似感到奇怪,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冥神老头说过两个月发作一次,现在不是还没到第二次发作的时间,的确有些奇怪!   “你这两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高凡问她。   “怪事?”桑桑回想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而想起夜里发生的那事,忙说道:“有,就是想找你来着,我看到高平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高凡并没有吃惊的模样,只是微微挑眉,凤目里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桑桑很是奇怪。   “我已经猜到了一点!”高凡平淡的说道。   “哦。”桑桑有些丧气,什么啊,人家光靠猜就行了,自己还冒险,害的又中毒了,中毒?莫非是……   “我知道了,我中的毒应该是他身上的奇香!”桑桑十分肯定的说道。   高凡却没有回应她,仿佛在想什么。   “喂,那这个毒你解了没有?”桑桑着急的问道,已经中了好几种了,不知道混合在一起是什么效果?   高凡却只是说:“以后小心点!”   就转身离去了!   桑桑真是服了他了,每次都这样,又不说清楚,到底是解了还是没解呢?要是形成一种新的毒……桑桑不敢想象,真怕再想下去自己只有先别吓死的份了!   但愿自己还能活着!   三十六 使命   “丫头,走,跟我去个地方,我要证实一件事情!”高凡忽而十分严肃的对桑桑说道。   桑桑皱眉,“去哪里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高凡回答道。   “哦。”桑桑只好闷闷的点点头,尾随而去。   阴沉沉的天气,阴沉沉的荒野树林,这里正是高家祖先的坟墓之地,而高凡此时正在挖掘一座坟墓!   “那个,小高,这样不好吧?”桑桑似有些为难的望着高凡,只是站在一旁远远看着也不愿靠近,“常言道:死者为大,况且死的人怎么的也算做了你几天的哥哥,你这样总归是不好的!”声音有些小,大约害怕不敢说大了,以免惊扰了四周的乌鸦。   “你在害怕?”高凡停手挑眉问道。   “不是啦,”此时的桑桑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也不敢太造次的对高凡大呼大叫,看这周都是坟墓,心里总是不是滋味!“你该不会是想盗墓吧?可是你现在都是高家家主的身份了,要什么没有,何必干这缺德的事呢~!”   “呵,”高凡有些哑然失笑,这丫头脑子里装的什么,“你自己都说亲眼看见高平了,既然如此,这里面怎么可能是他?”   “可是,万一我看错了,那是晚上,而且夜色朦胧,怎么可能看的清楚,也许只是假象而已!”桑桑小声小气道。   “好了,傻丫头,你马上就知道高平是真的死了还是有人假冒他,不帮忙就好好闭嘴,等着看吧!”   桑桑只好闷头闷脑的坐下,也不敢靠的太远,一面念念有词,“天上的神灵,地下的鬼魂,不要怪我啊,你要找就找罪魁祸首,我只是看看而已,求保佑啊!”   高凡似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摆明了口是心非,平日里说的像天不怕地不怕,说什么不信鬼神,如今又做出这副神情,当真对她无语极了!   “好了!”终于高凡挖好了,一副棺材躺在土里,看了桑桑一眼,“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   桑桑十分不情愿的走过来,慢吞吞的道:“干什么?”   “掀开吧!”高凡幽深的望了一眼棺材,眸中显露一丝期待,或许在等待答案的确定!   桑桑只好木讷的去帮他掀开,猛地一用力,嘭的一声,被打开了,可桑桑却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只是朝着高凡的那方向问道:“怎么样啊?”   “你睁开眼睛看看不就知道了!”高凡轻笑着。   “不睁,你说!”桑桑坚决的摇头,刚死的人的确没什么恐怖,可是死久了就会慢慢腐烂,要她看,估计得做好几天噩梦!   “其实也没什么!”高凡的语气轻飘飘的,“不过就是无数只蛆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而已!”忽然他大叫一声,“呀!爬出来了,丫头,正朝着你那方向,慢慢前进慢慢前进~”   “啊!”桑桑一惊,忙向后跑去,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眼前!离了老远,回头但见高凡眉眼含笑,凤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便知被捉弄了,不由气愤的大喊:“你发疯啊!”   “没想到你这丫头嘴上说不怕,心里其实也怕得紧,行了,今天就不整你了,自己过来看吧!”高凡勾起嘴角的一抹笑容,脸上的笑意渐渐化开。   “看就看,谁怕谁啊!”桑桑自然很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大步走了过来,猛地朝棺材里看去,竟是什么也没有!   那这么说也就是……高平没死!   “我那天看到的真的就是高平?”桑桑似是还有些不相信!   高凡点点头,“也许一切今晚我们就可以知道了!”   “啊?”桑桑不明白。   高凡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只记住别说话就行!”   “哦。”闷哼一声。   月圆,雾浓!   月色透着一丝诡异,整个庄子极其寂静,有一种不安分的情绪充斥在夜空中,究竟是什么?   幽灵一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夜色中时隐时现,忽而猛地一掌凌厉的掌风向其拍去,幽灵一闪,睹见来人,竟飞快的逃去,不与他相搏,只是却始终摆脱不了他!   “你想找死吗?”幽灵终于立定了脚步开口说话道。   “你为什么没有死?”不答反问,“大哥!”   幽灵的身形猛地一顿,空幽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沙哑,“你认错人了!”   高凡一声冷笑,“不用装了,一切我早已知道了,大哥你根本就没有死,告诉我这一切的原因!”   “莫再胡言乱语,否则你今晚难逃一死,快些离去吧!”话语里分明带着一丝关心!   “大哥!”高凡叫了一声,“难道你非要等我也死了,才肯把这秘密告诉我?”   “你既然已经明白了,又何须问我,终究这是我们高家的使命,除非你死了否则是不会告诉你的!”诚然这一句已经承认了他是高平。   高凡的嘴角轻轻勾起,“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我来说吧!所谓的高家的诅咒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先祖设的局,只是为了蒙蔽外人的眼睛,造成高家男子死亡的假象,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彻底的保守秘密,所以只有我们死了,这个秘密才会告诉我们,而秘密就是大周王朝所持有的宝藏对不对?”   高平终是吃惊的望了他一眼,“你果真聪明多了!”略略叹气,“只是,小凡,你知道了也对你没什么好处,如果你还想好好的活着,就不要管那么多,忘了你刚刚说的话!”   “如果你不忘,那就只有死!”一个苍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高凡回头,但见一个威严的老者突然出现在茫茫夜色中。   “爹!”高平呼唤了一声,“小凡他不是有心的,你原谅他吧!”   老者精明的目光打量了高凡一眼,“你不是小凡,说,你是谁?”   高凡微微一愣,旋即又绽放一个完美的笑容,“爹,你胡说什么?”   “哼!”老者冷哼了一声,“通过这些日子对你的观察,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梁行书的死怕是跟你脱不了关系吧?而且最近总是有一股势力在调查我们,高家庄的事向来隐蔽,除了身处其中的人谁还能知道?你借着小凡的身份进来无非就是对宝藏意图不轨,说,小凡呢?”   高凡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带着一丝笑意,大约是没猜到原来这个老者一直潜伏在他身边,“呵呵~”一串长笑……   “你笑什么?”老者问。   “我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是有一股势力在调查你们,可惜那不是我!”意味深长的一眼望向高平,“你还记得你的妻子吗?”   “她是你杀的?”高平似有些不能接受,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弟弟,更不敢想象他弟弟死了!   “是。”高凡点头。   “为什么?”或许他对这个妻子没多大感情,可是好歹跟他相濡以沫多年,听到她的死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她真的只是你的妻子吗?”高凡笑着反问。   高平一愣,望了一旁的老者一眼,“爹。”似是再也说不出什么。   “这么说,那女人也是有人派来的,究竟是谁?”老者带着一丝疑问。   “是谁那又如何?总之高家庄已经快保不住了,已经有几股势力知道了你们的秘密,要是让大宋朝知道的话,我估计不出一天,高家庄将彻底被灭,而你所谓的复兴大周也不过痴人说梦!”高凡淡淡的说着。   “你想怎样?”老者问。   “我什么也不想!”高凡抬起头,望着朦胧的月亮,眸中缱绻着无限的情丝,“我对你们的那些宝藏都不感兴趣,我只是不想让某些人的阴谋得逞罢了!”   老者的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认识我,也不需要认识我,高家庄的秘密我不会再说给别人,但你们已经必须要离开了,否则我不确定你们何时就会没命!”高凡悠悠的说道。   “你以为我就会轻易的放过你?”老者忽而眼神变得有些狠厉。   “我现在是高家家主的身份,若是我死了你猜会有什么后果?”高凡转眼望向他,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你!”老者不由气结,没想到反被他将了一军,抬眼看了看他,一声低笑,“我想小凡是乐意你用他的身份继续活下去的!你的确比他适合在这世上活着!”   摇摇头,一声轻叹,竟离去了。   高平望着他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浓雾中,消失在月光下……   “小凡,真的死了?”他的眼里多了一丝朦胧。   高凡点头。   “那他可说过什么?”仍是有些不甘心的问着高凡。   “他说那是他身为高家人的使命,他无法拒绝,所以甘愿承受!”高凡轻飘飘的道。   “看来他终究还是有些怨我,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可是我也只能这样做,我看到你的时候,就以为他还活着,没想到他却先我而去,我想拜托阁下一件事情!”高平有些伤感无奈的说道。   “嗯。”或许是触发了心底某一处的伤痛,高凡望着高平,心里竟多了一丝悲凉,他想那个高凡至少还是幸福的,因为他的哥哥始终还是很爱他!   “把这个玉佩埋在他的墓前吧,这是我答应他的,可惜一直没给!”高平惨淡的笑了一下。   “嗯。”缓缓点头,或许此刻什么也不需要说。   “谢谢。”只此一句,便带着他萧瑟的身影离开了,雾色凄凉,月光惨淡……   “出来吧!”许久高凡终是唤了一声。   桑桑掀起那个竹笼,从里面走了出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的疑问都已打消,只是尾随着高凡的步伐缓缓前行,前路在何方,谁又知道呢?   三十七 重遇   一夜之间,整个高家庄突然消失,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桑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空荡荡的一片大地,人消失了就连房子也消失了,果真高家庄处处透着诡异!   “小高,这……他们都不见了?”似是有些不相信。   高凡望着前方,幽幽吐露,“最好他们再也不要出现了!”   “我不明白,”桑桑晃了晃小脑袋,看着高凡说道:“为什么你要帮他们?”   “呵呵,”高凡轻笑了一声,俊颜缓缓舒展,“丫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个坏人,按理说我是不是应该把这宝图夺过来?”   桑桑狠狠的点点头,对上某人危险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又猛地摇摇头,干笑道:“那哪能呢?我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太当真!你当然是好人了!”   高凡紧呡的薄唇又微微勾起,眸中倾泄出一丝笑意,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唉,摊上你这个丫头,叫我有什么办法,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帮他们也许就是帮我自己,所以我算不上什么好人,也算不上什么坏人!”   你还不算坏人啊?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桑桑心里恶狠狠的想到,脸上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那个既然高家庄的事情已经了结了,不如你放我走吧?”   “走?”低吟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自己的下巴,“是该走了!”   桑桑的心立马就雀跃起来,终于可以放她离开了,只是猛地想起那张俊颜下究竟掩盖的是谁,不由有些心乱,仿佛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适应了他如今的模样,如果揭下这张面具,她不确定又该如何去面对他!   “那我走了!”有些丧气的说了一声,毕竟心里存了一个遗憾!   “嗯。”高凡点头,眸中笑意浮动,似是很满意她的表情。   桑桑转身离去,不知为什么,明明逃出魔窟该高兴才是,为何竟有一丝的想要回头,只是还未来得及身旁早已多了个身影……   “你?”桑桑疑惑的看着他。   “傻丫头,我是说走,可是说的是我们一起走啊,难道我还会呆在这里?”高凡好笑似的看了她一眼。   原来如此,又被坑了!   所幸,走了几天终于到了洛阳城内!二人正准备往一座酒楼去坐坐,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唤:“小凡!”   高凡翩然回头,但见一袭玄青的布衫,刚强俊逸的容颜,带着一丝惊喜和意外,大约是没想到终于遇见了故人!   “任兄!”高凡笑着应和,“好久不见!”   被称作任兄的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正欲笑着回答,面上却突的一愣,“小阮姑娘?”   “呵呵。”桑桑笑了一声,“任大哥!”   不错,此人正是任邱晨!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之前派人四处打听,深怕你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和小凡在一起,究竟是怎么回事?”任邱晨问道。   桑桑颇为无奈的一笑,“那个,之前那个人不小心把我抓错了就放了,哪里知道我走着走着竟遇见了小高,然后就这样了!”十分简单的诉说了一番。   任邱晨不由皱皱眉,“没事就好,我还担心是不是有人故意而行,那就害了姑娘了!”   “呃,”桑桑讪讪的笑了笑,“任大哥不用担心,我现在挺好的!”谁知道你是真担心还是假担心啊,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我还剩几条命了!   “我当时本就想着若是失散要你来找小凡,没想到你们到先遇上了,看来两位也挺有缘的!”任邱晨面上带了一丝笑容。   桑桑却明显的一怔,瞅见高凡若有若无的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她,只能绷起一个笑容来,“是啊,有缘有缘!”有缘你个头啊,有缘!老子差点就被害死了!   高凡嘴角含笑道:“难得遇见任兄,到楼上坐坐,我们再细细详聊!”   “也好!”任邱晨点头。   “对了,任兄怎会来洛阳?”高凡挑眉疑惑道。   “此事说来话长,这事事关我丐帮的兴亡,如今我丐帮弟子伤亡惨重,为兄心中也颇为着急!”任邱晨谈到此事一脸愁容。   “任兄慢慢道来则是!”高凡说道。   “兄弟应知我丐帮与焚天教自来不和,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竟跟朝廷勾结上了,而我帮鲁副帮主竟已惨遭毒手!”任邱晨颇为气愤又伤心的说道。   桑桑不由一惊,“鲁老头儿死了?”   二人都朝她看去,闭了闭张着的嘴,桑桑沉重的说道:“鲁副帮主怎么样了?”   任邱晨缓了缓神,眼神之中带着无限伤感,“我也不清楚,据闻太原城内已无他消息,看来不是被焚天教带走就是……”   后面的没有说出来,桑桑却已经明白,张了张嘴,始终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想那老头还不坏,至少关键时刻也救了她一命,虽然是要挟她去传信,可好歹只是糊弄而已,比起鬼谷那些人来说不知好了多少倍,想到此处不由有些为他难过!   “任兄不必忧伤,情况究竟如何,还不知道,也许鲁帮主还安然无恙呢?”高凡宽慰道。   任邱晨却握了握手中的拳头,“我想我还是去焚天教去打听一下!”   “那多危险!”桑桑忙叫道。   “多谢小阮姑娘关心,在下势必量力而行!”任邱晨重重道。   我有关心你吗?桑桑撇撇嘴,大哥,我只是觉得那里挺危险的而已,至于你的死活好像跟我没多大关系吧!   “呃,你有没有查出内奸是谁啊?”桑桑问。   “嗯。”任邱晨点点头,脸上多了一丝阴霾!“所幸只是丐帮的一个小弟子而已,并不知道缘由,这也才使鲁副帮主多了一丝生存的机会,只要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目的以及具体位置,一切还都有的商量!实在不行,我就只有用那个东西去换了!”   “什么东西啊?”桑桑好奇的问道。   高凡却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又郑重的对任邱晨说道:“任兄,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意气用事,也许鲁副帮主更希望的是你能好好的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高凡没有多说,但任邱晨已然明白,幽深的望了他一眼,相视一笑,“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任邱晨悠然道。   “那好,我们跟你一起去吧!”高凡轻笑着,薄唇微微勾起。   桑桑看着他二人,眼珠转了好几圈,突然想起他说的‘我们’,“喂,我没说要去啊?”桑桑小声嘟哝着。   高凡俯在她耳际,轻笑着:“丫头,你不去我怎么去呢?”   我管你怎么去啊?桑桑瞪了他一眼,这分明就是要把她拴在身边嘛!“我要是死了,我就拉你垫背!”桑桑没好气的说道。   “好啊,那我们就去做一对鬼鸳鸯!”高凡低低说着,狭长的凤眸倾泄出无限的笑意。   鬼你个头的鸳鸯!桑桑猛地一抬脚,想要踩下去,很遗憾,又踩空了!满脸不高兴的望着充满笑意的某人,只是欲语无言啊!   “多谢二位了!这是我们丐帮的事还是由我自己处理吧!小凡,你好好照顾小阮姑娘,把她送到苏州去吧!”任邱晨拒绝到。   桑桑闻言,忙摇头:“谁要他照顾了?我自己可以走!”   高凡微挑眉头,“是吗?要是中途犯病了,可没人管你哦~”他故意把尾音拖的较长!   桑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才犯病,你全家都犯病!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丐帮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任邱晨起身说道。   “后会有期!”高凡拱手道别!   见任邱晨走远,桑桑不由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呵,”高凡望着那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或许是他认识的!”   “他?”桑桑疑惑,瞬间明了,“高凡?”   “嗯。”高凡应了声。   “那你干嘛还帮任邱晨啊?反正又不是你的兄弟!”桑桑低低说道。   “你说呢?”高凡挑眉反问。   桑桑对上他狭长的凤眸,泛着微微笑意,怎么觉得都是恶劣的味道,“难道这件事又与你有关?”   黑眸笑意闪动,似是欣慰的一笑,“总算你这丫头有点见识了!”   呃,这也叫有见识?桑桑微微摇头,极其郁闷的敲了眼前的人一眼,“你能不能不要做每件事都是那么有目的性好不好?”   高凡一怔,旋即不以为意的道:“若不带点目的性,又怎么会有兴趣来做呢?丫头,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啊!”   “有什么好明白的?”桑桑撇嘴。   “就如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事一样,还不是为了你的解药和你的朋友?”高凡俯身靠近她,眸中光华闪烁。   “我?”桑桑哑口无言,可是这不是被逼的吗?自己有的选吗?或许,最初的最初我们都有的选,当你迈了第一步的时候,就意味着也许再也不能回头,“我懂了,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来到这里,也许就没有这些事了!”   “嗯?”高凡的眼神闪了一下,半敛眼帘道:“丫头,人生最没有的一件东西就是后悔药,也许这个错误会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呢?”   “美好?”桑桑嗤笑了一声,“或许是吧,估摸着我没几天活头了,这也许就是我最后的回忆了!”   “唉。”高凡轻叹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忧郁了!”   “说的好像认识我很久似的!”桑桑嘟哝道。   高凡却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一笑……   三十八 洛阳风波(1)   桑桑消失了!   一夜之间,连带着洛阳城镇的一百多余人全数消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猜的透,就算高凡也不行!   他只记得昨夜好好的睡在客栈里,忽而闻到一阵迷香,幸而还睡的不大熟,赶紧封闭了自己的穴道,这才得以幸免,勉强的逃脱了出去,可是却来不及救桑桑!   虽然侥幸逃脱可是好歹自己也吸收了少量的迷烟,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竟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这一睡就是一天,等再次醒来,却发现此处早已空空如也,连官府也不知怎么回事?据说洛阳城附近村庄的人都不见了,如今竟开始蔓延到城内……   看来的确有些诡异,高凡轻挑眉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着。   “搜!”看着四方衙役出动,高凡微微皱眉,这些人明面上是来寻人的,实际却是正好借机发一笔横财!只是这与他有何相干!冷笑一声,便迈步向前走去!   很奇怪接下来的几天都不断有人失踪,此事貌似越来越严重!   不是个个都是江湖高手,江湖高手也不一定能幸免于难!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抓这么多人究竟要干什么呢?   高凡潜伏在夜空下等着那神秘的组织继续来抓人,但更奇怪的是之后的两天竟然再也没有任何神秘人出现了!   洛阳之中,谁还有这么大的能力?高凡眸色渐渐深沉,也许答案可能在铸剑城!   “你是谁?”高凡被拦在城外。   “在下高凡,素闻武林四大家之威名,今日特来拜访,还望能见上独孤城主一面!”高凡颇为有礼道。谁人不知铸剑城把守严紧,四大家族岂是这般轻易好进去的,若非如此,高凡又怎会非要正式拜访!   “没听过,快离去吧!独孤城主岂是你这些小辈能见的!”那看守城门的十分严肃的说道。   “来者即是客,哪有不让见的道理?”高凡轻笑反驳。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守卫明显不耐烦。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一个白发老者渐渐走近,极其威严的说道。   “城主!”守卫忙换了脸色恭敬的唤了一声。   “独孤城主。”高凡含笑道。   “看阁下气宇不凡,如今当世有为的年轻公子不多,而且看阁下气息沉稳,功力不浅,莫不是江湖三公子之一?”独孤翼问道。   高凡闻言薄唇微微勾起,“城主误会了,在下不过江湖一闲人而已,哪里敢与江湖三公子并论!”   “阁下当真不是江湖三公子?”独孤翼似有些怀疑。   高凡点头,“在下高凡,久闻独孤城主大名,今日特来拜会则个,还望城主不要见怪!”   “哪里,阁下说笑了,难得遇见你这等的少年英俊,不如高贤侄到城内一坐,也让老朽略尽地主之谊!”独孤翼客套道。   “独孤城主无需客气,在下只是仰慕前辈英明而已,要是叨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高凡坦然施礼道。   “高贤侄说笑了,请吧!”独孤翼笑言。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高凡轻笑着,随他进了城内!   碰见独孤翼,高凡丝毫不奇怪,原是打听好了,知道每逢十五他必得出城门,当然这个消息并不是那么轻易得到的!   “不知贤侄到铸剑城究竟所为何事?莫不是想造一把绝世好剑?”独孤翼问道。   “绝世好剑岂非人人可得?世人皆想能有一把好剑,却不知那把最适合自己的方才是好剑,在下不才,虽没有举世闻名之剑,可剑却在心中,心中有剑,何物不是剑?”高凡豪迈着说道。   独孤翼的眼神一亮,脸上的笑容渐渐化开,“贤侄果然非池中之物,剑在心中,世上几人又能参透?”说道后来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惆怅!   “前辈过奖,在下也不过随心谈论而已,得罪之处还望见谅!”高凡接着言论。   “哪里?世上就缺你这等的人才,敢于在老夫面前直言剑,老夫交友甚广,可是大都仰仗铸剑城之威名,而却无人敢于言论剑之好坏,今日听贤侄一言,不由顿时爽朗啊!”独孤翼仰天大笑道,“不如贤侄留下来在铸剑城做事可好?就不知贤侄可愿?”   “城主客气了!在下不过区区一名江湖散人,能被城主看上,实乃万幸!”高凡彬彬有礼。   “呵呵,”独孤翼听闻高凡肯留下,双眼含笑,带着眼角的皱纹扬起,“既然如此,以后你就帮着傲儿吧,他生性倔强,许多事竟还看得不明白,有你在他身旁,即使我百年之后,他也能维持我独孤家四大家族的威名啊!”   “城主放心,在下必尽力辅助少主!”高凡低首,谦逊着。然,眼底却划过了一丝光亮!   一颗流星划破了天空,一个人影穿梭在夜空中……   “奇怪,难道不是这里?”高凡疑惑,他已经找过了,却什么也没发现,没有一处有什么奇特,那到底桑桑又是在哪里?消失的一千多人又在何处?   “城主,在下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麻烦城主……”高凡坦言。   独孤翼精明的双眼溢出一道光来,“我早就知道贤侄不可能无故到此,不知贤侄想要什么?”   高凡虽是一愣,可面上还是做出俊朗的笑容,“不知城主这些时日可有听到洛阳城已消失了一千多人的传闻?”   “哦?有这事?”独孤翼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看来城主真不知道,此事已传的沸沸扬扬,不幸的是在下的朋友也被抓了!”高凡低低道。   “可知何人所为?”独孤翼问。   高凡摇头,“在下想着能在这洛阳有如此能力的人除了铸剑城怕是再没有别人!”   “你怀疑是铸剑城?”独孤翼皱眉。   高凡抬眼一笑,“初时的确这般认为,可经过在下一番打量。发现此事应与城主没有关系!”   “呵呵,真是个聪明人,若不是你亲自坦白,老夫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独孤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在下自然知道,若非城主留情,恐怕也不会给在下这个机会!”高凡平视着他。   “很好,你也适当的抓住了这个机会!”独孤翼眼里又倾泄出一丝笑意。“既然此事发生在洛阳城内,老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此事你且放心,这件事老夫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   “那就有劳城主了!”高凡施礼。   “不过,”独孤翼沉吟,高凡微眯着眼睛等待他的下文,“我要你为我独孤家办一件事!”   “哦,”高凡似有一丝好奇,“何事?”   “我要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慕容家收藏天下武学,然则还有一本精妙的琴谱,乃是我独孤翼平生所爱,可惜昔日曾闻天下第一琴弹过,再也无兴欣赏,而今旧人已逝,欲寻之处唯有那本琴谱,你可愿为我取来?”独孤翼似是神思飞远……   “城主真是太抬举在下了,慕容家岂是区区在下就能随便进入的?”高凡说道。   独孤翼看了他一眼,“贤侄何必谦虚,一本琴谱换一条人命想来也是值得的!”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高凡轻笑。   “前辈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高凡突然发问。   独孤翼目光沉思,“能在我的地盘动手的人,想来也并非一般人,看来此事的确比较棘手!”说完,大呼一声,“来人,去叫少主过来!”   “是。”门外传来一声。   不多一会儿,一个紫衣白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冷峻的容颜,坚毅的神情,沉沉的呼唤了一声,“爹!”   “嗯。”独孤翼点头,“你这些时日在做些什么?”   “孩儿只是研究一些书籍而已!”不冷不热的声音,脸上不带着一丝表情。   “你可知洛阳城最近发生何事?”独孤翼声音带着一丝威严。   独孤傲冷冰冰的道:“不知道。”   这个人竟是不愿多一句废话,脸上永远是那座冰山脸!   “洛阳城最近消失了一千余人,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你这个少主怎么做的?”独孤翼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从独孤傲一进门,他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极其威严的面对着自己的孩子,或许他是想做个严厉的好父亲而已!   独孤傲没有丝毫的动容,那么多年他或许已经习惯了父亲这种方式,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孩儿会去查清楚的!”   “能查清楚最好!”独孤翼紧紧的盯着他,“你应该知道我绝对不会放过在我的地盘为非作歹的人!”   独孤傲握拳的手不由一紧,,缓缓地抬起头来,“是。”那一字无比沉重!   “嗯,这位是高凡贤侄,是我派来帮你的,他会好好协助你,不要莽撞行事!”独孤翼指了指高凡。   高凡点头含笑,唇角微微勾起,只见那张冰山脸,无甚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精光,看来他对自己好像不大满意!高凡心中不由一声哂笑!   “贤侄,需要什么直接跟傲儿说就行了!”独孤翼对着高凡说道。   高凡只觉得一旁的目光仿佛更冷了,浑身竟带着一丝杀气,心中却大概明白了,浮起一丝浅笑道:“多谢城主!”   三十九 洛阳风波(2)   铸剑城的墙冷冰冰的,连带着人心,庄严肃穆!   一前一后的步伐,终于冰山也忍不住说话,“你跟着我干什么?”   高凡轻笑一声,狭长的凤眸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少主莫非忘了城主刚刚吩咐在下与你一起协查洛阳异事吗?”   “哼!”独孤傲冷哼一声,“我劝阁下不该你管的事少插手!”   “那么少主认为什么是我该管的什么又是我不该管的呢?”显然,高凡是在激他!   独孤傲终于回头,寒厉的目光射向高凡,“阁下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   高凡嘴角浅浅勾起,“少主抬举在下了!”   “你想要什么?”两道寒星的目光死死盯着高凡。   “在下什么也不想要,不过是想把事情查清楚罢了,少主无须怀疑在下!”高凡淡淡说道。   “阁下管多了闲事,也不怕短命!”独孤傲冷嘲一声。   “听过了好人不长命,在下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我想我的命应该还很长!”   “但愿!”冰山的脸竟笑了,从不笑的人突然笑了,这意味着什么,高凡自然明白,独孤傲刚毅的脸上浮上一丝笑容,说不出来有多诡异,但只有那一瞬,便消逝了,转身而去……   高凡没有跟上去,眼中浮现着淡淡的薄雾,微微眯起的凤眸终于睁开,望着独孤傲清高孤傲的背影,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贤侄找我,有什么事吗?”独孤翼看着高凡说道。   “也没什么,只是在下来了铸剑城几日,心中有些疑惑而已。”高凡状似无意的说着。   “贤侄但说无妨!”   “在下只是奇怪铸剑城之内为何没有见到剑池?”高凡微微挑眉。   独孤翼看了他一眼,轻笑,“贤侄有所不知,剑池在城源后山,难道贤侄有此雅兴想要看看?”   “对一个没有见过的人来说是有些好奇罢了!”高凡道。   独孤翼:“既然如此,老夫便带你去看看!”   一座险峰!   举头望,青壁无涯,垂直而视!   处处青天,处处峭壁!   一把剑南天,遥指问苍穹!偌大的一把剑插在山顶,颇具气势!巨石造,坚铁铸,谁问天下剑神魂!   “这里倒是个好地方!”高凡忍不住轻叹!   独孤傲闻言,眉眼含笑,“先祖造剑池时就选了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而且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偷剑之人若非有绝顶武艺,岂敢来此造次!”   “剑池就在山内?”高凡问。   “嗯。”独孤翼点头,“我们上去吧!”   一根铁锁系在两崖之间!   “没想到山上竟还有一重山,难怪从来没有人能从铸剑城盗走一把好剑!”高凡看着这险要的地势忍不住说道。   “其实,若是真正的高手又岂能困住他不过是糊弄一般人罢了!”独孤翼目光悠悠。   高凡看着他的表情,“前辈像是深有感触。”后面的却没有说出来,毕竟如果真的发生过什么,也得由当事人来说,否则只会令人生厌!   “不错!”独孤翼声音冷冷,两道目光射的老远,像是回到了一段长远的记忆中,“在我幼时的时候,曾亲眼见过一个人,你永远也无法捉摸到他的影子,他的速度比一支飞箭还快,出动了正好江湖的高手都没人能轻易抓住他!”   “他是谁?”高凡颇为好奇。   “盗魔邺晋游!”独孤翼缓缓吐露,语气颇为沉重!   邺晋游!高凡不由一怔,这个名字他曾见过,师傅每年秋时黄花落,都会带他去拜祭这个人,只是从来不知他是谁?那一次他偶然掀起遮在灵位上的锦帕,竟看到了这个名字,也是邺晋游,只是他是谁?跟师傅又有什么关系?而今方才知这个人竟是当年鼎鼎有名的盗魔!”   “他与城主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也曾来剑池盗剑?”高凡相问。   “不错,他不仅来了,而且顺利的取走了剑,没有一个人能拦住他,包括我的父亲!”独孤翼像是陷入了那段久远的回忆……   “他的确很是了得!”高凡忍不住叹道,能轻易的从这里取到剑,他必不是一般人,也难怪师傅会纪念他,只是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只是很可惜的是他在三十年前就消失了!不过也幸而他消失了,否则那些被他盗过的江湖中人以及朝廷都不会放过他!”独孤翼感叹。   “他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的说他死了,有的说他还活着,只是隐姓埋名,但终究再也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高凡眯了眯凤眼,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城主与他很熟悉吗?”忽而转眸相问。   独孤翼摇头,“老夫只是亲眼目睹他的风姿,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那他一生中就没有败过?”高凡对这个人似是很好奇。   “据说是被人抓过一次,可那唯一的一次,并不是他的武功不如别人,而是那人是他的旧识,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老夫就不了解了!”   “呵!”高凡笑了一声,望着那深渊下的白雾,轻轻吐露:“要是他还活着那该多好,也许一切还有的解释!”   “你想知道什么?”独孤翼略带疑惑的看着他。   “知道这传闻中的神奇人物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高凡转换了语气,轻松言道。   “也许他若还活着,那便不是传奇了!”独孤翼轻笑,他说的很对,如果不是迷,还有什么值得传说的!   “城主说的是!”高凡赞同道。   “我们过去吧!”独孤翼望了他一眼,飞身踩着铁锁飞过悬崖,一跃十丈,轻轻松松的就到了另一边!   也许对他们来说,这种在悬崖之间的跳跃也成习惯,这万丈深渊,也没有什么好惊险的!   高凡见独孤翼飞身过去,随凌空跃起,如踏波行浪,身姿俊逸,潇洒自如,丝毫不弱于独孤翼!   独孤翼不由带了一丝惊讶,望着高凡,眸间一丝不可思议的味道,“你的轻功是谁传授的?”   高凡瞧着他的神色,想到必是自己的轻功引得了他的注意,但又不能惹人怀疑,只好笑言道:“是我师傅。”   “你师傅是谁?”独孤翼忙道。   “家师隐于山野,城主未必听闻。”高凡简而言之。   独孤翼目光却久久的打量着他,开始思索着,又不停的轻摇着头。   “城主莫不是有什么不对劲?”高凡故作惊讶的相问。   独孤翼看了他半响才说道:“方才观你轻功的身法,竟和着当年的邺晋游有着相似之处,不由怀疑莫非你的师傅就是邺晋游?”   “城主多虑了,”高凡含笑说道,“家师乃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是当年的盗魔!”   “也是。”独孤翼点头,“虽是相似,但终究又有些不同,哪里不同,老夫一时竟也说不出来,而且你对他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说你是他的弟子,实在难以令人相信,也罢,估计是我老糊涂了!”独孤翼望了一回天,幽幽说道。   高凡只是眉目含笑,“在下若真是这邺晋游的弟子倒也悻然,在下对他也是好奇的紧!”   “呵呵,”独孤翼长笑一声,“老夫观贤侄,将来也必能有所成就,能有如此功力,必不会弱于当年的邺晋游!”   “城主过奖了!”高凡客套着说道。   进的山内,红的光,热腾腾的气焰,铿锵的交鸣声,高凡走在这崎岖的小路上,看着下面的铁匠一个一个光身亮背的劳作着,想来这里绝对是容不下桑桑的,可是这已是最后一处,不过若是真有桑桑等人,独孤翼又岂会带他过来!   “城主,这剑池究竟容纳了多少人,据我刚刚观察,这里面就已有好几千了!”高凡偏头问道。   独孤翼望了不远处劳作的铁匠一眼,“的确,这里常年需要的人甚多,每年造的兵器也是上万!”   “那敢问城主此处可还有别的剑池?”高凡双目而视。   独孤翼不由沉脸,脸色低沉,“贤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老夫不曾?”   “岂敢,”高凡温文而笑着,“前辈既肯带在下过来,必是以坦荡之心相待,在下又岂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我想铸剑之人所需甚多,而一个剑池往往能容纳几千号人,会不会有人在别处另辟蹊径也说不准……”微微挑眉,状似懵懂的望着独孤翼。   独孤翼忽的凝眸,“你是说……”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彼此已然明了!   独孤翼望着高凡,脸色却突的一冷,“这件事,老夫必会弄清楚,高公子就请回去吧,铸剑城近日怕是有些事要处理,暂时就不留高公子了!”   明显的已由贤侄变回高公子了,高凡眸间不由多了一丝疑惑,只是一闪即逝,便微微一笑,“那在下就在洛阳悦来客栈静候城主的佳音!”   “嗯。”独孤翼点头,“高公子放心,此事老夫必给你个交待,你的朋友我也会安全送到的,老夫就不送了!”   便转身离去。   有什么不对呢?高凡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也许独孤翼已经知道什么了……   四十 洛阳风波(3)   夜凉如水,凉风习习,黑衣的男子徘徊在铸剑城上空,偷听者屋内的谈话,忽而突入而来啪的一声!   “说,你认错不认错?”苍老严厉的声音厉喝道。   “孩儿有什么错?”冰冷的声音带着不明的情绪,那里似乎是夹杂着一丝恨意。   “除了你,洛阳城内谁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看来当真是我把你纵容惯了!”轻叹一声,似是有些痛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爹如果非要认定了我,我有什么可说的!”终是带着一丝感情的起伏!   “你还想否认?”似乎更是生气,“抓这么多人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孩儿未曾做过的事爹要孩儿怎么说!”   “哼!”冷哼一声,“你没做过?这么些年你私下训练了一支虎翼队,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惯着你让你自己去培养自己的势力,可并不是让你最后来危害铸剑城的!”   “原来爹早就知道!”独孤傲似乎语气中带着一丝好笑,那么多年其实自己的一切都在父亲的掌控之中吧!   “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活着,快些把那些人放了,免得给铸剑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没有抓他们,何谈放人?”仍是平淡着反驳,明明应该很是生气,或许那么多年早已习惯!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愿承认?藏剑阁的那本禁书几个月前突然不见了,除了你谁还能进去拿了,我只是放纵着你,想看看你到底做什么,没想到你真的敢违背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私自修剑池铸剑,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祖先以及你的娘亲!”独孤翼仿若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椅,瞬间倾塌!   独孤傲的眸色倏忽见闪过一丝狠厉,眸色渐渐冷冽,娘亲?他抬头望着独孤翼,若非他,娘亲又怎会死?若非他,自己又怎会变得如此?一切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现在又说什么娘亲!   “对不起娘亲的人真的是我?”他冷冷的说道。   独孤翼突然间一愣,脸色由红转白,又又白变青,“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爹的养育之恩,孩儿没齿难忘!”明明是感激的话,偏偏他说的那么狠厉。   独孤翼终是冷冰冰的盯着他,“我真是后悔,当年若听玄真真人的话早就把你这个逆子杀死了!”   “是吗?”独孤傲嘴角泛起一丝嘲笑,“娘亲也看着的吧!”   “你!”独孤翼望着他终究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冷静了半天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平复了情绪才道:“你最好把那些人都给我放了,否则铸剑城容不下你,整个天下都容不下你!”   “爹这是要赶我走吗?”独孤傲抬眸静静的望着独孤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你知道你抓的都是些什么人吗?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现在已经惊动了洛阳官役,不出几日整个朝廷就知道了,我铸剑城与朝廷自是不相干,可是江湖中人会怎么看待我们?铸剑城的威名岂非要毁于你之手?我铸剑城百年基业,岂容你这个不孝子来毁坏?”独孤翼越说越气愤,“而且,更不应该的是你抓了高凡的朋友!你知道高凡是谁吗?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就是江湖三公子之一的燕子坞上慕容恪,你得罪的将会是整个慕容家,慕容家的势力你不是不清楚,而且两个月后就是他大婚之喜,届时武林人士都会前去拜访,要是他一呼而起,你以为我铸剑城还能保得住?”   “终究这才是关键吧!”独孤傲冷嘲道,“爹你在乎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如何保住铸剑城的百年基业!”   屋顶上的男子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原来独孤翼以为他是慕容恪!难怪竟会找他要慕容家的东西。慕容恪!他是慕容恪吗?他冷笑着,唇角的笑容变的有些诡异!   “我是你爹,我怎么没有在乎你,若不是在乎你,你还好端端的在这?若是我真只估计铸剑城,我会先赶走高凡,然后在这跟你好好说话?这件事今夜最好处理好,否则以高凡的智商他一定会猜到些什么……”独孤翼看着他定定道。   “若是我不放呢?”独孤傲忽而说道,颇为诡异的看着独孤翼。   “那么你就不是我独孤翼的儿子!”独孤翼看着他斩钉切跌道。   高凡不由微微挑眉,按照独孤傲倔强的个性只怕会拒绝吧!谁知出乎他的意料!   “好,我放!”独孤傲忽而变得有些谦逊。   独孤翼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弛了一些,“你想通了?”似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爹不信我?”独孤傲说道。   独孤翼盯了他半响,终是缓缓道:“傲儿,我独孤家就你一根独苗,为父的衣钵还要你继承,你肯听话最好,将来为父死后,这里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为父也是为你好,以后为父会渐渐把铸剑城的一切都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有一瞬间,独孤傲的眸中闪过什么,只是还未来的及扑捉,便已消逝,只是因为别的,才最终肯把这一切交给他吗?独孤傲竟轻轻笑了,“爹放心则是!”   高凡摸了摸下巴,独孤傲的话可信吗?凤眸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狡黠,便飞走了!   未曾注意的是这番谈话似乎还未完……   “他的朋友是谁?”独孤傲问道。   “一名叫小阮的女子。”独孤翼说道,“你怎么会把女人也抓了?”   独孤傲闻言眉间瞬间有一怔,“虎翼队的人看来眼神也不大好了,女扮男装的人竟也当作男子抓了来!”   “既是女子很容易就找出来了,我且问你,可已有人死亡?”独孤翼眼神微敛。   “是有几十个!”独孤傲浑然不觉得有什么。   人命关天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呢?   “明天之内把一切处理好!”独孤翼看着他道。   “是。”独孤傲回答。   桑桑在哪里呢?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的醒来才发现被关在一个地牢里,听着人们激动不已的声音,或伤心,或狂怒,桑桑忙拉着一旁的一个人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啊?”   “我怎么知道?我还在街上走着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里?”那人显然很是郁闷,又颇为气愤,一脸的急躁。   桑桑撇撇嘴,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不由惊叹:“这得多少人啊?”   其实她到的时候还不算多,也才两百多而已。“小兄弟,你也不要着急,我比你们进来的还早,唉,这里暗无天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把我们抓来了,估计啊,明天还会有人被抓来!”一个壮年男子对他们说道。   桑桑忙问:“那个大哥,他们为什么抓我们啊?”   “为什么?唉,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壮年男子忍不住叹了一声气,看了一眼桑桑又道:“小兄弟,你啊还是不要多说话,昨天来的几个人多说了几句就被拖出去杀死了!”   桑桑忙捂着自己的嘴,被人称作小兄弟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之前与高凡出来的时候已换了一身男装打扮,以此不太招摇,没想到男装也会出事,如今看着周围全是男子,估计着自己是走了狗屎运,难得女扮男装一次就被抓了,桑桑能不郁闷吗?   如此,过了几天,只见人越来越多,桑桑更是无奈,她一个女儿家处在这么多男子中间,而且终日不见阳光,只觉得浑身难受极了,突然有一日,竟叫他们出来开始干活,桑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打铁生火,这是她该干的事情吗?   可是若是不干,便是狠狠的一顿鞭子,桑桑难过极了,有苦说不出,只能往肚里咽,她很想念从前,在大漠风光的日子,即使是来到中原,至少在鬼谷,在天龙寨,在高家庄都没受过鞭子啊?想起大胡子那双狐狸眼每次闪过的狡黠,想起高凡对她所做的一切,桑桑不自觉的就想哭,大胡子你在哪里?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   摸着手臂上的那一条伤痕,桑桑忍不住叫唤了一声,可是又不敢解下衣服来查看自己的伤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苦,很痛,很痛……   “谁叫小阮?”某一天一个劲装的守卫走了过来问道。   桑桑愣了愣,小阮?小阮?莫不是高凡找到她了?心中不由一喜,忙站了起来叫道:“是我!”   守卫便唤她过来,“跟我走吧!”   “去哪里?”桑桑有些疑惑,万一不是放她走怎么办?   “去了你就知道了!少废话!”守卫喝道。   桑桑只好紧闭了嘴巴,现在她学乖了,也不敢再反抗,血粼粼的教训自己已经尝过,不会再尝试了!   很快,竟带她走到了一处别苑,景色倒是挺优雅,然而,桑桑一直被人附着绫带,根本就看不到一切,更别说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又是如何进来这里的,只知道一直被人牵着,除了这个什么也不知道,桑桑的心渐渐多了一丝不安,究竟要带她去干嘛?但是只有高凡知道她是小阮,如果不是高凡来找她,这一切又如何说得清?   “把她交给我们就好了!这是少主吩咐的,你们下去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个女子。   “是。”刚刚那守卫冷冰冰的回答,不带着一丝感情。   觉得眼前似有一片白,桑桑缓缓睁眼,终于看见了,红花,绿树,还有美人!“这是哪里?”桑桑不自觉的问道。   “姑娘,不必多说,我们先带你去沐浴!”那美人儿说道。   她如何知道她是女子,桑桑疑惑着,莫非真是高凡来了,只好先随着她们去沐浴,自己也很久没洗过了……   四十一 洛阳风波(4)   “少主,人带来了!”女子平静的说着,美丽的脸庞不带着一丝表情。   “嗯。”独孤傲点头,只是挥挥手,女子便施礼告退,让桑桑独自进了来。   独孤傲望着来人儿,姣美的脸蛋儿,玲珑的身姿,着着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显得颇为娇小可爱,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子不停着转着,略微蜡黄的脸色带着一丝疲倦,估摸着是这些日子以来受了些苦楚……   独孤傲眼神始终放在她身上,无丝毫色彩的瞅着她,看的桑桑终是有些不安,忍不住道:“你是谁?”   独孤傲平淡的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声音自他的口中飘了出来,“高凡是你什么人?”   桑桑一愣,原来果真是高凡么?但对上独孤傲的眼神,那无丝毫感情的眼睛里,有些令桑桑害怕,随小心翼翼道:“我们只是认识罢了!”   也许她认为这样说很好,既能说明她与高凡相识,又能表示他们只是一般的关系而已,所以无论有仇也好,相识也罢,应该都不会太难为她!   “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独孤傲起身带着一丝嘲笑,眼神不偏不倚的对上她抬高声音说道:“高凡是谁?你又是谁?”   桑桑不由错愕,有些云里雾里,大哥,你这说的也太让我糊涂了吧,我还郁闷着高凡究竟是谁?可我是谁又关你什么事!桑桑僵僵的说道:“你在说什么?高凡当然是高凡,我自然是我了!”   “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独孤傲打断了她,似是不耐烦,“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知道了你还问我!桑桑暗中甩个白眼,“他是谁?”当然,还是忍不住好奇,毕竟自己一直也想知道他的身份!   “姑苏慕容恪!”独孤傲冷冰冰的说道,眼中颇具寒意。   桑桑不由僵在了当场,慕容恪?高凡就是慕容恪?是她未来的姐夫?桑桑愣住了,完全不知所措,只是真的是这样吗?他真的是慕容恪吗?为什么桑桑有一瞬间的心痛,或许难以相信,如果真是慕容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桑梨的妹妹又会是怎样的表情?也或许他根本就不是慕容恪,桑桑不愿意相信,狠狠的摇了摇头,却发现自己呆若木鱼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你如何知道的?”桑桑沙哑着嗓子问,她不愿相信,除非让她亲眼看见事实。   独孤傲状似无意的瞟过她一眼,桑桑的脸色竟有些惨白,“你不知道?”似是不可相信。   桑桑木讷的点头,“我怎么会知道!”语气中竟有些气愤,气什么呢?桑桑也不知道!   独孤傲冷嘲了一声,“那么你是谁?”   “我当然是我了!”桑桑已经有些底气不足了,现在她已经不想应付这些了!   “哼!”一声冷哼,“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毫无目地的接近另一个人,而高凡更不可能是这种人,你……应该就是桑家堡堡主之女桑梨吧!”   桑桑愕然,即使是用着小阮的名声,仍是摆脱不了被人误做桑梨的命运,只是高凡接近她真的是有目地的吗?他如何知道我是谁?若他真是慕容恪,那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待我的呢?桑桑有些苦闷,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也或许是独孤傲想错了,只是一切的一切该如何解释……   “你想怎么样?”桑桑问,事到如今,她已不愿再多做纠缠,甚至连慌都不愿在说,或许她害怕自己揭开的将是一个更恐怖的谜团,而她不愿看见!   独孤傲只是轻轻一笑,那丝笑容诡异,如一朵优昙花蓦地在他脸上盛开,想做什么呢?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   高凡站在窗前望着悠悠蓝天,眼神之中一股兴趣盎然的状态,那个丫头现在如何了呢?   他还在想着,一道劲风猛地刮来,嗖的一声,一只飞箭已射到了窗前,高凡忙向旁边一闪,眼神多了一丝凌厉的色彩,望着窗子上的飞箭,他伸手拔下,取下飞箭上的纸条,只有一句话:欲救桑梨,紫玲霞见!   高凡不由握紧了那张纸条,再放开手,便已是漫天纸屑!眉尖不可多查的闪过一丝光芒,是什么一瞬而逝,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早就知道这个人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紫玲霞!   云烟飘渺,群峰如林,苍松劲立,不染风尘!   “你来了!”独孤傲背对着高凡,望着山间飘渺的云雾!   “我来了!”高凡止住了脚步,望着他的背影缓缓说道。   这种气氛不像是仇敌,而像是久别的朋友!   独孤傲的唇角缓缓勾起,冰山一样的脸2,也渐渐绽放着一丝笑容,“阁下承认自己是慕容恪了?”   高凡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在下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独孤傲却笑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笑出声了,“阁下若不是慕容恪,又怎么会来?我记得我写的可是欲救桑梨,你若不是他,怎么会知道桑梨是谁?”   “少主传信给在下不就是叫在下来?不管桑梨是谁,既然在下已经知道了她有危险,当然就应该来救她!”高凡平铺直叙着,仿若真的不知桑梨其人。   “是吗?”独孤傲望了望天,“阁下真有如此好心?我看不尽然吧!”   高凡摸了摸下巴,“少主多虑了,在下自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既然知道了,在下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如此说来阁下倒真是个好汉!”语气中明显着带着讽刺,“你可知道你的那位朋友在哪里?”独孤傲貌似无意的说着,“你不关心你的朋友到来忧虑起外人,真是令我费解!”   高凡望着他的背影,黝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我的朋友我自是担心的,可我知道少主叫我来,必是有了她的消息。”   “我的确是有她的消息,她也在这里,我现在给你个选择,她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活着,你说我是放谁好呢?”独孤傲转过身来,平视者高凡。   高凡微微皱眉,状似难以取舍的模样,“少主倒真是为难在下了,她们都是无辜的人,少主又何必为难她们?”   “就是因为不相关的人,所以她们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可是对某些人来说自然就不一样了!”独孤傲颇有意味的说着。   “那我自然选我的朋友了!”高凡低低沉吟着。   “桑姑娘,看来高公子是要你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独孤傲朗声说道。   高凡侧眸朝着独孤傲说话的方向看去,眼见桑桑正在被吊在悬崖上,一张脸雪白雪白的,准备呃说是惨白!   桑桑心中满是着急,无奈自己被人用帕子堵着,又吊在崖上,也不敢争扎,深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掉了下去,那么就是真的玩完了!   “少主想必弄错了,我说的是我选的我的朋友,而那个女子正好就是我的朋友!”高凡轻笑着。   独孤傲看了一眼他,装作没听见似得,“这位姑娘姓桑名梨,而你的朋友叫小阮,她如何是你的朋友?”   “这个丫头想必是拿假名字糊弄我,少主又何必介意?”高凡道。   “糊弄?不知道是谁糊弄谁呢?”独孤傲意有所指。   桑桑望着他二人,只能干着急,该怎么办?早知道独孤傲那个人是个疯子怎么也不会来洛阳啊,可是她却又想在这里听着关于高凡的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已关注了他,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   “少主,说的什么在下不明白!”高凡道。   “阁下究竟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我们心里都有数,事到如今,阁下又有什么好欺瞒的,总之,你承认也得死,不承认也得死!”独孤傲那层不变的傲气渐渐绽放光芒,诡异的笑容,随着他的一挥而去,悬挂在桑桑头顶的那根绳子突的断了,于是不停的下坠,又是这样?桑桑有些无可奈何,只是她的心中还有很多遗憾,而望着飞奔而来的那个人,心下早已染上一丝感动,不知不觉,泪水悄悄的留了下来!   只是原本寂静的山林,猛地有万箭射来,原来独孤傲早就安排好一切,或许就没计划着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只是他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没有人知道原因!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不该遇上他!   高凡抱着桑桑俊雅一笑,那面容从没有过的好看,桑桑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沉沦,望着他的脸庞,无奈自己什么也说不出,乱箭齐射,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手脚还被束缚着,反而限制了高凡的发挥,桑桑望着他,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高凡忽的转过头来看着她如今的模样,不由一笑,“真是个傻丫头!”   说话时不忘躲闪!却不知独孤傲正拿着一把弓箭对准了高凡的方向,嗖的一声,猛地射来!   蓝天,白云,桑桑痴迷着,眼睛渐渐闭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高凡挡那一箭,可是她不后悔,即使很痛,她也心满意足,只要他还好好的……   “丫头!”惊呼,不可思议,望着她娇美的小脸,低声喃喃,“傻丫头,我怎么舍得你去死呢?”为什么会有一丝心痛?   我是在做梦吗?大胡子……   四十二 初临苏州   这一觉睡的极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尚处在颠簸中,瞧了瞧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马车内!   还没死吗?桑桑有些疑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蓦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忙掀开帘子,眼见着那一袭白衫,毫无生气的背影正背对着她架着马车,桑桑很是惊异,“游魂?”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呢?桑桑想不明白。   “大胡子呢?”桑桑问,瞬间一想又觉得不对,“高凡呢?”现在她已经认定了高凡就是大胡子假扮的!   游魂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赶着马车。桑桑知道他的脾性,一天说几句话就是好的了,可是她现在满心的疑惑,极其需要一个人来替他解答!   “游魂大哥,怎么是你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吱个声好不好?”桑桑颇为无奈又着急的说道。   游魂沙哑的声音终是如幽灵一般轻飘飘的传入桑桑的耳内,“不该问的不要问!”   桑桑不由瘪瘪嘴,不问?不问什么都不知道!忍不住甩了个白眼,高凡究竟去哪里了呢?为什么游魂会在她身边,若不是感觉到伤口处的疼痛,她真要以为这是一场梦!只是高凡每次出现都是那么飘渺不定的,离去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一次他究竟又会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呢?   桑桑偏着脑袋,靠在马车上,知道指望着游魂给她个解释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好好躺着睡觉,看着马车外的风景,葱茏的林木,如翡翠一般的醉人色彩,青草蔓延,鸟语花香,草长莺飞,桃红轻染,虫燕呢喃,春透帘栊,当真是迷人极了!   “这是哪里了?”桑桑忍不住问道,这里的景色与洛阳有太大的区别,她敢肯定自己已经出了洛阳,但这是到了那里呢?   “苏州!”游魂说道。   桑桑不由一愣,苏州?那不是就快到慕容家了?果不然过了一会儿,就进入了城内,小城古镇,若轻烟淡水,朦胧古朴,恬静优雅,凌波水韵,翰墨流芳,仰望着冥冥天空,风烟俱净,澄澈得如一汪清水。   桑桑忍不住轻叹:“难怪世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看来果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游魂自然是不会回应她这些无用的话,他只是做好他该做的事。   “对了,我究竟睡了多久,洛阳到苏州不会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到的!”桑桑突然问道。   “半个月!”游魂皱了皱眉,还是回答了她。   “睡了这么久?”桑桑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伤真有这么重,既然如此,为什么高凡还要离开呢?明明自己是为他挡剑的啊?想到这桑桑有些难受,他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吗?就忍心丢下自己?   望了游魂一眼,忽而想起也许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呢?或许是游魂把她抓了回来而已,那他有没有事?桑桑忙问道:“你们把他究竟怎么了”心中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谁?”游魂大约是没想到她忽而冒出了一句不着头脑的话。   “高凡,就是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桑桑颇为着急的说道。   游魂不知不觉中眸间闪过一丝光芒,“我遇见你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可能?”桑桑不相信,低语喃喃,无力的软坐下来,他就真的这么无情,把自己抛下了?   游魂没有再搭理她,只是架着马车,在城镇小道上行走着,很快终于到了一处客栈,便也这样将养下来!   桑桑伤势差不多时,终于游魂竟主动对她说起了话,“你明日就去慕容山庄!”   桑桑懵懂的望着他,“我一个人?”   显然这是一句废话,若非她一个人,为何非要她不可?   “那你呢?”得不到回答,桑桑只好继续问。   “这个给你!”游魂没有说别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竹筒!   桑桑接过它,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着实没看出有什么稀奇,“干嘛的?”   上方传来飘渺的声音,“你只要一吹它,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桑桑抬头瞧去,屋内却已没了人影,“喂,你去哪里啊?”   当然是得不到回答的,桑桑有些苦恼,这算什么?握着手中的小竹筒,眼珠子一转,忙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游魂果不其然的出现在她面前,桑桑得意的一笑,谁叫你要跑的,活该!   “什么事?”沙哑的声音有些冷淡。   “没事啊,我就试试灵不灵!”桑桑呲牙咧嘴道。   很不幸的被一个眼神杀过来,只好悻悻的收起了笑容,干干的说道:“看来还挺灵的啊!呵呵!”   游魂只是冷冷的扫过她一眼,继而说道:“明日晨时,到湖边去,自然会有人来接你!”   “哦。”桑桑闷闷的点点头,也许谜底是该揭晓了!不管到了那里会遇见什么,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是桑桑,独一无二的桑桑,不会被轻易打倒的……   第二日,杨柳青青,湖面绿波微微荡起,一叶扁舟缓缓划了过来,撑船的竟是名女子,望着桑桑甜甜的一笑,声音极其清脆动听,“姑娘可是要去慕容世家?”   桑桑忙点头,“是啊,我正要去呢,就不知道如何前去,姐姐可是慕容家的人?”   女子点头,盈盈一笑,“我是慕容家的一个小婢子,专门负责接送客人的,姑娘欲往慕容世家不知有何贵干呢?”   桑桑笑着道:“我是来找慕容恪的!”   女子闻言不由一愣,脸色僵硬了很多,毕竟素来见自家公子的甚多,可这姑娘怎可直呼公子名讳!   桑桑也知自己唐突了,忙道:“姐姐莫忧心,我是来自塞上大漠桑家堡中的人,你放心带我去吧!”   “桑家堡?”女子微微诧异,婚期尚有一月,桑家堡此时派人来不知所为何事,可是瞧着面前这姑娘实在不像是撒谎,若真是桑家堡派人来的,自己一个小小婢子,自然不能阻拦的,只好微微笑道:“姑娘上船吧,我带你去见我家老夫人!”   桑桑脸上绽放一个极美的笑容,“多谢姐姐了!”   舟行湖上,烟波浩渺,果真是一番美景,奈何桑桑却实在无此心意,她在怕什么,或许自己也不知道吧……   四十三 慕容山庄   楼台水榭静幽幽,雅致别居,玲珑精致!   桑桑瞧着周围,此时方知为何慕容世家不是一般人能轻易闯的,这燕子坞居在水面上,若不识水路,便不能寻得,而且方才瞅着各处,竟是处处修建的一致,哪里知道哪一个是藏书水阁!   “阿芙姐姐,这个姑娘是桑家堡的人,你且招待她吧!”女子送了桑桑到岸,便欲离去。   桑桑忙问她,“姐姐欲去哪里?”   女子嫣然笑道:“我自是撑船去,姑娘安心,阿芙姐姐会带你去见老夫人的!”   桑桑随点头,“那便有劳阿芙姐姐了!”   “莫这么说,姑娘,随我来便是!”阿芙轻笑着,轻盈的步伐缓缓移动。   桑桑望着她一袭水绿的长裙,曳地而行,似像仙子一般,初初来到苏州时,没想到竟见到了这么多美人,果真风景优美,人杰地灵!   “姑娘,且在此用些茶果,我进去通传一下!”阿芙轻笑着。   桑桑点头,望着桌上各式各样的茶果,当真觉得有些馋了,这里的食物都比大漠要精美多了!   不多时,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便已走了出来,杵着一只龙头拐杖,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和蔼之意,“你是桑堡主派来的?”   桑桑摇头,“我不是他派来的,我是自己来的!”   “呵呵,”老夫人不由一笑,“小姑娘说话倒挺直接,那不知小姑娘到这里来想做些什么?”   桑桑望着老夫人,盈盈站起,带着两抹娇红,“我是桑梨,老夫人!”   老夫人望着她不由一愣,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也不过是十六七岁年纪,“你是桑梨?那孩子该有十八岁了吧?小姑娘看上去要小一些呢!”   桑桑心里不由寻思道:“这个老夫人倒是比其他人都精明多了,一眼就看出我着实比阿姐小那么一点儿!”   面上却还是嫣然笑答:“阿梨自小看起来是比真实年纪要小些,老夫人若不相信,也可派人去大漠请阿爹来,或是把我画像拿去,问他究竟我是不是他女儿!”桑桑这句话说的没错,自己自然是桑雄的女儿,无论如何桑雄也不会否认的,只不过她不是桑梨罢了!   “呵呵,”老夫人笑了笑,似乎颇为开心,“小姑娘,你若真是桑梨,怎么不好好的呆在大漠等我们去迎娶,自己到先过来了,你知道自从我们散发消息之后,已经有多个人来冒充过桑梨了!你若是不拿出证据来,老妇人我是不会相信的!”   桑桑微微一笑,“我知道老夫人的顾虑,老夫人可曾见过这个玉佩?”桑桑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了一半块玉佩,这是它出生时,阿爹亲自给自己挂上的,另一半在阿姐那儿!   “这块玉佩怎么只剩一半了?”老夫人似有些惊疑。这的确是桑家世代传下的宝物,眼前的这个女子可能真的是桑梨。   桑桑眨眨眼睛,“阿爹说另一半等阿梨嫁了人,再把另一半送给他!”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当然这是装的!   慕容老夫人细细的观摩着那半块玉佩,“梨丫头,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老夫人问道,显然这句话是已经承认了桑桑的身份。   桑桑嗫嚅着道:“我,我,我其实是私自跑出来的。”有些举足无措的说道。   老夫人瞧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看她有些为难的神情,不由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桑桑看着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次之所以来慕容山庄其实是为了,”顿了顿,终是说道:“退婚!”   老夫人闻言一滞,“呀!梨丫头,这是什么缘故?”   桑桑轻轻的摇头,“阿梨只是不想随便嫁给一个人,当然,并不是慕容公子不好,以他的威震武林,年少有为的名声,这样的男子自然是很受人尊敬喜爱的,可是要阿梨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人,我无法接受这种婚姻!阿梨只想找到一个自己真正爱着的人,然后好好的跟他过一生……”   说完这通话,桑桑都不由佩服起自己,这语气可真像阿姐啊!没想到自己的模仿能力这么强!不过现在也才明白也许这就是阿姐真正离开的原因,她们的确是有很多不同点,可是在面对爱情上,她们是一样的,如果要嫁必是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若不是,这样的婚姻,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老夫人初初听到那话自然是有些生气,难道堂堂慕容世家的未来家主还配不上她,可待她说完,方才明白不过是小女儿心思罢了,总想着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老夫人眼睛微微眯起,和蔼的笑着,是该先让两个年轻人先处处,一想到自己的孙子,不由有些头疼,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洛白死后脾性变的大不相同,就婚嫁这事,一直都不大愿意,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真正原因呢?   老夫人轻叹了一声:“傻孩子,你先好好的在这里呆着,等恪儿回来了,我们再说!”现在她有些喜欢这个小姑娘了,有什么心思也不掖着藏着,直接的说出来,一心一意的想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多像年少时的自己啊,如果恪儿见了她,应该会喜欢她吧!   桑桑状似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内心却是一喜,早就知道这招欲擒故纵最管用了,看这个老夫人倒也是一副和蔼的容颜,只要先把她讨欢喜了,一切再慢慢来吧!   “谢谢老夫人,只是阿爹估计会有些着急,阿梨也想早日回去,所以……”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只是小心翼翼的望着老夫人神情的变化!   老夫人只是看着她,眉眼含笑,“阿梨啊,这事你放心我会派人给你阿爹说的,来来来,过来,让奶奶我好好瞧瞧!”一边招招手示意桑桑过来!   桑桑愣了愣,派人告诉阿爹,算了,让他放心也好,就算他知道自己的消息要过来,也好带我回去吧!只是明明很不喜欢这里,却为什么总是想那个人呢?   高凡,你在哪里?   “奶奶?”桑桑有些疑问。   “你嫁到我慕容家不就是我孙媳妇?”   “可是我……”   “就算不做我孙媳妇儿,以我们两家的交情,叫我奶奶也不为过啊!”老夫人打断她道。   桑桑随乖巧的上前叫了声奶奶。   “好孩子!”老夫人笑道,摸了摸她的小脸,“是个俊俏的丫头,的确跟你母亲很相似啊!”   桑桑甜甜的笑着,老夫人又道:“以后就由阿芙服侍你吧!有什么要求直接告诉奶奶就行!”   桑桑莞尔一笑,“多谢奶奶!”   四十四 慕容恪(1)   “你们公子去了哪里了?”桑桑问一旁的阿芙。   阿芙含笑着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公子上月受南宫世家邀请,一直还未归呢!估摸着便是这几日了,姑娘这几日先在庄内闲着吧。”这话说的像是桑桑很着急他回来似得。   桑桑忙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早日回大漠而已!”   阿芙清秀的脸蛋染上一层笑意,“姑娘说的是,不过好歹也多玩些日子,老夫人可喜欢姑娘呢,而且姑娘明日还得见见夫人才是!”   “夫人?”桑桑不由疑惑。   “嗯。今日不巧,夫人外出拜佛去了,明日便回来了!”阿芙说道。   桑桑随点点头,听着那语气,估摸着那夫人应该就是慕容恪他母亲吧!   隔日柳氏一听桑梨来了,果然要见桑桑,“想不到阿梨如今也长这么大了!”柳氏轻笑着,虽是已过风华之年,但风韵犹存,徐娘半老之姿,桑桑瞧着想必她年轻时也是一位佳人吧!   “见过慕容夫人!”桑桑恭敬有礼的说道。   柳氏笑了一笑,“别这么客气,再过不久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对了,你这次过来,路上还算顺利吧?”   这个婆婆看着还很好相处的样子,桑桑随卸下心房上的紧张,嫣然笑着:“还算顺利。”其实哪里顺利呢?自己吃得苦谁又会知道,要是阿爹知道了,指不定的怎么心疼,自家的孩子自己都没舍得打过,到了中原,却受尽了各种虐待,唯一尚好的是桑桑的心态一直较好,即使再苦,她也会承受的!   柳氏乃道:“顺利就行,否则这可是恪儿的罪过了,昨日老夫人便已让人飞鸽传书了,恪儿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带你好好在苏州逛逛,这里的风光自是和大漠不同的,就不知阿梨习惯不?”   桑桑笑了笑,“习惯的,习惯的,苏州很美丽,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你喜欢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媳妇受委屈啊!”柳氏道。   桑桑却为难的瞅了她一眼,柳氏瞧着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今晨老夫人便已经说了桑梨来的目地,随笑道:“阿梨啊,现在离婚期还有一个月,一切都有的商量,你就安心呆着吧!”   桑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点点头,看上去是要淑女多了,只是一想到自己手里还握着连毅飞和自己的两条人命,心中也多了一层忧虑,鬼王的任务还没有告诉她,想必也是让她先在慕容家确定身份而已,只是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而心中隐隐的牵挂还悬挂在空中,那个人在哪里?然而桑桑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而已……   芙蕖朵朵,桑桑倚着栏杆,望着小湖中的美景,心中却大感无聊,她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自然没有作诗的雅兴,即使再美好的景色,欣赏欣赏也就行了,她要的不过是简单的满足一下好奇心理,然后赶紧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到她要寻到的人!   终是按耐不住的出去走走,“桑姑娘,你要去哪里呢?”阿芙看着欲坐船离去的桑桑忙问道。   桑桑回头,灿烂一笑道:“我去成你逛逛,这里闲的有些无聊!”   “哦,那我陪着姑娘吧!”阿芙上前道。   桑桑忙摆手,讪讪笑道:“不用了不用了!”哪能叫她去啊,自己还得唤游魂出来问问到底要干什么呢?再这样闲着没被毒死也困死了!   “只是,”阿芙有些为难,“姑娘一个人出去,老夫人会担心的,阿芙也不好交待!”   阿芙本就极美的面容多了一丝忧虑,桑桑看着这样一个美人儿的表情也不好太过,只好道:“那阿芙姐姐便跟着吧,你熟悉路,也可以带我去好玩的地方!”   阿芙随满意的笑了笑,这才陪着桑桑一同出去,撑着小船悠闲的望着太湖美景,桑桑不觉得有些痴迷,只是那茫茫迷雾中却渐渐显现一个人影,一袭蓝衫在雾色中渐渐清晰,那如青山般俊逸的容颜眺望着远方,似是丝毫没有在意桑桑的小船,但桑桑却愣住了,那张脸,她记得,即使只见过一次,那是大胡子,真正的大胡子,桑桑的眼里多了一丝朦胧,忍不住带着哭腔,“大胡子~!”语音喃喃,似是无限感慨。   声音很小,也没人听的清楚,倒是阿芙唤了一声,“公子!”   这一声公子仿佛唤起了男子的注意力,视线偏转过来,同时也惊住了桑桑,他果真是慕容恪吗?桑桑只觉得可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呢?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故意的接近自己,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待她?难道她注定了只是桑梨的替代品?桑桑摇摇头,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   她望着他,眼里却溆出泪水来,可是她不能哭,因为她是桑桑,狠狠的抽了一口气,抬头望望天,让眼泪不再掉下来,可是该如何叫他呢?她叫不出来,叫他大胡子还是高凡亦或是如今的慕容恪?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桑姑娘,这就是我家公子呢!”阿芙轻声对桑桑说道,但看着桑桑颇为伤心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   桑桑回了神,僵硬的冲她笑了笑,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抬眼对上慕容恪的略微奇怪的眼神,心中却更加失落,现在你又要置我于何地呢?还是装作不认识吗?   阿芙见了桑桑这模样,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还是浅笑着对慕容恪说道:“公子,这位姑娘就是桑梨!”   慕容恪原本冷漠的表情更是皱了一重眉,“你就是桑梨?”声音带着一丝清冷。   “是啊,我就是桑梨!”桑桑僵硬着口气,瞪着他,我是桑梨又如何?我不是桑梨又如何?难道我就该被你玩弄着?   慕容恪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对阿芙道:“阿芙,你先撑船回去,桑姑娘到我船上来吧!”   阿芙只好点头,轻声道了声是,桑桑却无语的看着他,把阿芙支开想做什么呢?   桑桑摇了摇头,也冷着声说道:“慕容公子,有何贵干呢?”   这场面一下就僵了下来,阿芙最是郁闷,这桑姑娘究竟与自家公子什么关系啊?怎么一见面先是伤心欲垂泪,如今又是冷冷相待!   慕容恪皱着眉头冷冷瞧着桑桑,眼中带着意味不明呃情绪,“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桑姑娘谈谈!”   桑桑望着他,眸子里多了一丝讥笑,“有什么好单独谈的?我想我跟慕容公子还不太熟吧?即使是有一纸婚约,可终究男未婚女未嫁,单独处在一起总是不好的!”这一刻的时候,桑桑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小姑娘,仿佛在一瞬间她变得懂事多了,其实谁有又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桑桑!   “桑姑娘看上去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呢!”慕容恪的眼里多了一丝嘲讽,这分明说的反话!   桑桑只是瞪着他,说什么呢?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她怕自己忍不住,会上前跑去抽他一个耳光,自己待他如此好,他却一步一步把自己骗入牢笼,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嫁给他,还是别的?若她不是以桑梨的身份出现,想必也不会有这些事,而他必是如先前对待她一样的对待另一个女子吧!真是可笑极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把话挑明了说,我希望能和姑娘解除这段婚约!”慕容恪说道。   桑桑愣了愣,解除婚约?呵!一声冷笑,“慕容公子以为自己是谁?你说要怎样就怎样?那你早些时日干嘛去了?你若早点说,我何故会跑到中原这个鬼地方来?”高凡,你真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桑姑娘的,不过桑姑娘也不必咄咄相逼,这件事本不就是我决定的,如果姑娘愿意解除婚约,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好了!”慕容恪冷淡的说道。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桑桑冷冷笑着,“慕容恪,你难道就没有心吗?你不知道人心是肉做的,会疼的!”桑桑凄厉的说着,她再也无法忍耐,这算什么,算什么啊?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他把自己当的是什么?“好,你要跟我谈交易,我就跟你谈交易,可是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什么东西?”慕容恪有一丝动容。   “你的心!”桑桑恨恨的说道,“你能给吗?”   慕容恪的脸色变得更冷,“我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劝桑姑娘不要在我的身上多下功夫,即使我娶了你,你在我的眼中就如一个花瓶,没有任何的意义!”   “是啊!我在你的眼里算什么呢?你们这些人不会懂得!你永远都不会懂得!”桑桑自嘲的笑了笑,又像是在蔑视着慕容恪,脸上凉凉的,便是泪水终于滑落!   原来我早已爱上了你,只是我宁愿从未遇上你,若是没有这一切,那该多好!   桑桑这样想着,却渐渐混沌了起来,那一瞬间,世界仿若轰塌了,而她什么也看不清!   嘭!   一朵极大的水花!   “桑姑娘!”阿芙惊叫着,却是再也寻不到她的人影!   四十五 上   “你就算再不喜欢这门这门亲事,也不必这么对待梨丫头,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想干什么?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老夫人十分气愤的说道,由于过于激动也忍不住咳嗽两声。   柳氏忙扶着老夫人道:“娘莫生气,恪儿不懂事,我会好好说他的,现在主要的是阿梨还未醒来,连大夫都束手无策,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状况实在令人担忧啊!”   老夫人颇有怒意的望着慕容恪,“若不是他说了什么对不住梨丫头的话,哪里会有这些事?”之前可是叫阿芙一五一十的把他们说的话好好交待清楚,听着状况,兴许是自己孙儿不留一点余地的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前要退亲,这才使得局面闹得如此的僵!   慕容恪始终冷着面色,不发一语,看着老夫人心中更是生气,“你摆这副臭脸给谁看?你和梨丫头的婚事不是你能改变的,如果你还是慕容家的子孙就好好的给我待她,若是她再出一点事情,你也就别想继承慕容家主的身份了!”   “娘!”柳氏失声叫道,面色有些惨白。   慕容恪却抬起双眸,眸中凝着一层寒霜,“奶奶!”他叫道,可是柳氏却投来一个狠厉的眼神,那眼神代表着什么,他明白,便低下头,重重道:“是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就好!”柳氏忙打原场,一面替着老夫人顺气,“娘,你看恪儿知错了,你也莫怪他,明日我再派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老夫人点点头,“这事是正经,都已经昏迷三天三夜呢,再这么下去,早晚会出问题的,我看你还是飞鸽传书一封给桑堡主送去,梨丫头要是有个好歹,这个后果你应该知道!”眼神之中有些沉重之意,柳氏领会的点点头,幽深的望了慕容恪一眼。   “这位姑娘的脉象平和,呼吸均匀,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为何会长睡不醒,这老夫实在没看出什么稀奇,看来老夫人还是得另请高明才是!”   老夫人坐在大堂上,紧紧皱着眉头,“这可如何是好?”   所有的人都在为桑桑的突然昏迷而奇怪,只有桑桑自己不知道,她沉浸在梦中,梦里繁华,几度良宵,那一段记忆似是回到了从前,一点一滴的相遇,然而这一切终于只是一场阴谋罢了,戏中的人无奈成为他人的棋子,只是那个下棋的人是否又能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心……   “丫头,快些醒来啊!”   是谁在呼唤着她,那声音好熟悉啊!   你……在担心我吗?   四十六 慕容恪(3)   迷糊中渐渐清醒,所有的一切也在眼中渐渐清晰,又沉睡了啊!   桑桑渐渐有些明白了,或许是中的毒已经在发作了,只是没想到这频率越来越快,而每一次入睡都越来越长,而按照这样的发展进程,自己最后会不会也是突然昏了过去,从此一睡不醒,便是再也没有此生了吧!   想到这里不由轻笑了一声,也觉得自己的一生着实可笑吧!可是她不想死,无论如何她都不要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欺骗她,她都会想着好好活着,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她不是怕死,而是就那样死了,也不定会有人为她哭泣,为她伤心难过,那么她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也许还称了别人的心意!   “你醒了?”冷冷的声音突然自另一方传来!   桑桑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自己想的太认真,都未曾注意慕容恪竟然还在屋内,“你在这儿做什么?”桑桑皱眉道。   “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慕容恪讽刺的说道,甚至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桑桑有些懵懂的望着他所在的方向,脑子里满是疑问,“什么意思?”   “你故意坠河,又假装昏迷了五天,连大夫都说你脉象平稳无事,我看你是实在装不下去才醒了吧?”慕容恪十分冷淡的看着她,嘴角却泛起一丝嘲笑之意。   桑桑气结,“你!你明知道我……”实在气急了,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就算我真的喜欢你又如何?难道我的心就是你用来践踏的?   “明知道你什么?”慕容恪接着她的话道,脸上却明显的表现出轻蔑的神态!   桑桑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自己中毒他不是不知道,现在这副模样做给谁看,真是令人厌恶极了,从来没觉得他竟也是这般的难看!   “说不出来了吧?那就由我来说好了,桑姑娘既然已经说明自己是来退婚的,而我也正有此意,既然我们不谋而合,大家就和平的解除婚约,这样对你我都好,否则只是为难彼此而已!”慕容恪语气渐渐客气了些。   桑桑笑了笑,“我是来解除婚约的,可是那是之前的事儿了,现在本姑娘不想解除了!”不再以那番伤心的模样面对眼前的这个人,那不是桑桑,桑桑应该是活的最潇洒的那个!所以她笑了,是嘲笑,是冷笑,还是怎样的笑!   “你!”现在换慕容恪生气了,他瞪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其实你根本就没计划着退婚!你这样的女子我瞧得多了,可是对付我你的小伎俩只会让我更讨厌你而已,桑姑娘,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否则,这场婚姻只会是你的悲剧!”   桑桑抬眼看了一眼他,这的确是她的悲剧,眼前的这个人越来越讨厌她了,而她也越来越讨厌他了,他们渐渐开始厌恶彼此,那么这场婚姻有什么幸福可言?   “慕容恪,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不过是与你有一纸婚约的联系,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若要怪就怪你父母为你定下这门亲事,你若要怪就怪你自己竟生在了慕容家!”   仿佛是说中了慕容恪的心事一般,他的表情一滞,眸色变得更冷,竟带着一丝狠厉,“这世上若没有你,我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这个算是要杀她的意思吗?桑桑笑了笑,“这世上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你逃不掉的!这是你的命!”   “哼!”他冷笑一声,“我不信命!”   桑桑也笑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你信还是不信都由不了你,这是你曾经对我说的!   “梨丫头,你可醒了啊!”老夫人一听见桑桑醒了过来,忙赶来问候。   桑桑强装着笑容,“让奶奶担心了!”   “唉,没事就好,玉娘,吩咐下去,这些时日,多炖点补品给梨丫头喝!”老夫人对着一旁的柳氏说道。   柳氏面上笑着,又不忘宽慰着桑桑,“阿梨啊,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桑堡主了,估摸着过些时日他就过来看你,到时候咱们就把婚事办了,也免着一直拖着不大好!”   老夫人赞同的点点头,只有桑桑有些为难的看着她们,心中却在苦笑着,而阿爹若是来了,自己要怎么跟他说呢?他是否有了阿姐的消息。   晚间,桑桑正准备入睡,却不由发现自己的桌子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纸条,上写着:明日设法到城里来!   桑桑想了想,大概是游魂唤她出去,琢磨着估计是要有任务告诉她了吧,也好,再这么拖着,自己也会精疲力竭,身心俱瘁的!   “桑姑娘,你要出去啊!”阿芙见桑桑起床出门,不由问道。   桑桑微微笑着,“阿芙姐姐,我想出去透一下气!”   “哦,那我陪姑娘吧!”阿芙还是要求着要陪着她。   这次被桑桑拒绝了,“我想一个人出去,到城内去看看,也许是不太习惯经常住在这楼台水榭吧,姐姐你不用挂心!”   “那我去跟老夫人说说!”阿芙看着桑桑如今这模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桑桑笑了笑,“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嗯。”阿芙点头,随转身离开,见她已然消失在走廊尽头,方才迈步离开,她不愿等,一刻也不愿再等了!   划着小船自己行在湖中,她的确不记得路,可是她也不愿让任何人陪着她!   忍不住拿出怀里的那个小竹筒,轻轻的吹了几声,希望游魂能够听见,自己已划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走出这太湖,若是再凭着自己的想法,必然天黑了恐怕也找不的出路!“有人没人啊!”桑桑有气无力的道,对着空旷的湖喊道,现在她后悔了,唉,早知道就不乱跑了!   桑桑有些泄气,游魂的竹筒估计传音没那么远,而且在这湖上,说不定他也不熟悉路,要熟悉,鬼王哪里还指望着自己呢?十分懊恼的看着湖面,不多一会儿,竟从芦苇荡处划出了一叶扁舟,一个老伯撑着船,“姑娘,你困在湖中央了啊?”老伯看着桑桑问道。   桑桑忙点头不已,兴奋的说道:“是啊,大叔,你帮帮我,送我出湖吧!”   老伯点点头,含笑着道:“那你到我这条船上来吧!”   桑桑随向他的那条船划去,一靠近,立马跳了上去!   “大叔,谢谢啊!”桑桑看着老伯充满笑意道,此时的她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只因为这一刻的兴奋,终于可以出去了!   “呵呵,小姑娘不用客气!”老伯笑着说道,然而桑桑未曾注意到的是那双划船的手却是如此的白皙修长光洁!   一到城内,桑桑忙赶紧的再次吹起竹筒,等着游魂来见自己,不多一会儿,游魂果然来了,还是一袭白衫,面色如死人一般!   “你先去上次那个客栈等我,我有些事情要马上办!”话未说完,人又消失了!   桑桑十分无语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大哥,你就不能让我说一句话吗?什么都未来得及说就消失了,哪有这样的,还不如不出现呢!   不过桑桑还是依言去了那家客栈等他,“天字二号房!”桑桑开口叫道。   掌柜的忙说道:“呀,姑娘,二号房有人呢!”   “那你让他退房,或者换个房间!”桑桑冷着面色道。   “这,”掌柜为难的沉吟,“姑娘,要不你换个?”   桑桑有些生气的瞪着掌柜,“我不换!我自己上去!”   “姑娘,这可不行啊!”掌柜的忙去阻止她!   可桑桑已经走了过去!   一敲门,门被人打开了,可桑桑却愣住了!   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说什么呢?什么也不想说!   “喂,姑娘!”掌柜的终于追了上来,望着桑桑道,“这个房间有人定了啊!”   高凡站了出来,望向掌柜,“没事!你先下去吧!”   “哦!”掌柜看着二人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离去了!   “先进屋吧!”高凡拉着桑桑道。   桑桑却挣脱了他,“你到底是谁?”桑桑大着嗓子带着哭腔!   高凡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微微一笑,还是把她拽了进去,关上房门!   “傻丫头,我是谁你不是知道吗?”高凡笑道。   桑桑却大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还要用这张面具对着我吗?”   “呵呵,”高凡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真是个傻丫头,刚刚都说不愿知道,现在又叫我揭开面具,你说你想怎样呀?”语气中却全然都是宠溺,什么时候自己对这丫头竟是如此的不舍,满心里竟也充满了怜爱!   “我只想你真实的面对我,小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慕容恪?”桑桑望着他,有些凄凉!   那种眼神,让高凡终究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唇角携着一丝清浅的笑容,却又明显的带着一丝苦涩,“丫头,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吧?”桑桑沉不住气的说道,“在你眼里,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会儿是大胡子,一会儿是高凡,然后又是慕容恪,你每一次都装的那么像,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就心安理得的在我面前演戏?你早知道我是谁?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桑桑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的就想哭,可是她不能,朦胧的泪花在眼里打着圈儿,终究被她收了回去。“我真是傻到无可救药,竟然还替你挡箭,为你去死!可是你呢?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掐着我的脖子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抛下我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你冷言冷语的待我的时候,你是否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高凡望着她的模样,心竟有了一丝疼痛,“傻丫头!”他想要去揉她的脑袋,桑桑却退后了,她瞪着他,她真想与他划清界限!   “丫头,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箭?”高凡望着他,狭长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温存,一丝心痛。   “因为我傻呗!”桑桑自嘲的笑了一声!   高凡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丫头,半响,终是低低道:“丫头,你这样,真让我心疼!”   “是吗?”桑桑轻蔑的一笑,“真可笑!”看着他又道:“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是叫你小高还是慕容恪呢?”   “我若是什么样子出现在你面前,你就怎么叫吧!”高凡如是说。他的脸上那股刚毅又显露出来,他不能心软,有些事必须做了!丫头,再等我些时日,那时,我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面前!   桑桑只是点一下头,脸色漠然了很多,“这间屋子我有用,你换一个吧!”   “好!”高凡点头,说着走了两步,到了门口又不忘说道:“对自己好点,丫头!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只是你叫我如何想呢?命运,真可笑!桑桑望着屋顶,轻飘飘的道:“小高!”   她叫了他一声,高凡意欲跨出房门的脚猛地一顿,只听她继续道:“你要做的什么我干涩不了,也管不了,我不知道你们慕容家为什么非要让我嫁过来,我也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待我?可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地,有些东西得到了,我应该就会离开,到那时,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高凡愣住了,脸上片刻的僵硬,嗓子有些发哑的说道:“我不会答应的!丫头!”我怎么能轻易的就放你走呢?我们之间还未开始啊!   只是他不明白世间上有些事还未开始便已是结束!   “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我也只有几个月活头了!我现在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你不是不知道,既然如此,何苦呢?有意思吗?”桑桑颇为无奈,感伤,她讨厌他,为什么一定要揪着她不放?   “丫头,我说过,你会好好活着的,相信我!”高凡说完便走了,他实在没有勇气再留下来,他知道曾经那个欢快的小丫头再也回不来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却是他造成的!   人去楼空,桑桑不自觉的浮上一个笑容,望着窗外,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爆发,再也控制不住,不停的下掉,模糊了双眼,模糊了整个世界!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直到出了血,血腥味蔓延在口中,她才方知世间有一种痛,比及身上的伤口更让人难以承受,那叫心痛!   四十七 孰是孰非(1)   泪水已经干枯,伊人还倚在窗栏,目眺远方,却是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   桑桑已经觉得累了,好像很疲倦,一颗心很想很想离开这里……   游魂却蓦的出现在屋内,从哪里进来的,桑桑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只是用着冷冰冰的声音道:“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   游魂只是轻轻一挥,桑桑还未曾注意,桌上便多了一个信封,桑桑略带疑惑的看了游魂一眼,还是缓缓拿起打开,上面只有四个字:天外飞仙!   “天外飞仙?”桑桑很是疑惑,“你们要的就是这个?是什么?”   游魂点头,“一本武功秘籍!“   “就为了一本武功秘籍,你们就这么费神?”桑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总要为着这些不着实际的东西去伤害许多无辜的人!   ”这是鬼王的命令,给你一个月的限期!”游魂冷冷的说道。   “要是违期了呢?”桑桑问。   “你的朋友死!”游魂面无表情道。   桑桑睁大了眼睛,她唯一不可以的就是连累连毅飞!“他怎么样了?”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桑桑不免担心!   “很好!”游魂回道。   “我要见他一面!”桑桑说道。   “不行!”拒绝。   “你们要是不让我见他,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若他真死了,我是不会帮你们做事的!”桑桑固执的说道。   “别忘了你身上的毒!”游魂冷冷的看着她!   桑桑微微的扬了扬嘴角,“我要是真死了,也好!也不会有人再打我的主意!”   “哼!”游魂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桑桑却突然说道:“游魂大哥,其实我不恨你,真的!虽然是你把我抓去的,可是我知道你们这类人从来都没有自由,也是身不由己,不得自主,可至少你是靠自己的本事活着的,所以我还是尊敬你的!”   游魂有一瞬间的动容,死灰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光泽色彩,他望着远方,似在思考什么   ?“生和死,你选择什么?”沧桑的声音透着灵魂拷问。   “生!”俊朗的容颜肯定的说道。那是一个绝美的男子,只要他所在的地方,便是一片光华!   “活着就意味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你也愿意?”老者继续问。   “是!”坚定的回答。   “只有先死方而后生!你可愿意?”   “愿意!”   “从此世上再无玉面郎君!”老者的声音冷冷。   一道剑光!   血自脸上留下,男子的眼睛始终眨也未眨!   “你是谁?”老者问。   “游魂!”   一袭白衫,飘若游魂!   “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你送回大漠!”游魂从回忆中醒来飘渺的说道。   桑桑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而也是他唯一可做的事情,但桑桑已经觉得足够了,“谢谢!但我会努力的活着的!”她笑,眼睛也眯了起来,如弯弯的月亮,很美很美!   游魂望着她,没有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对面前的这个女子,或许他早已不再识她如一件事物,没有任何的价值,她是一个人,一个有意义的人!   “对了,高凡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不是认识?”桑桑问,高凡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来这,他又如何在这!自然,她是要说高凡的,以他的个性,平时也只会以高凡的模样出现吧!   游魂看着桑桑道:“是我告诉他的!”现在他已经不想欺骗他了,即使知道泄露了这些会有什么后果。   “为什么?”桑桑想不通,他们怎么联系到了一起!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游魂没有说。   桑桑皱眉,也许又有什么交易,也或许彼此利用着又想做些什么!她没有说出高凡是慕容恪的秘密,一个人静静的离开了!   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如桑桑来说,她的秘密就是她不是桑梨,然而命运就如戏剧一般,有些人就像是交错杂乱的线,太多的纠葛,太多的偶然,没有人猜的透下一步又是什么!   “桑姑娘!”   桑桑正低头走着,却听到前方一声娇烨的呼唤,语音中夹杂着一丝欢喜,抬头,便是阿芙兴冲冲的小跑过来。   “桑姑娘,你去了哪里?可叫我好找!把我急坏了,老夫人也着急着呢!”阿芙急冲冲的说道。   桑桑微微冲她笑了笑,“让阿芙姐姐担心了,我只是在城内随便逛逛而已,这就回去呢!”   “姑娘下次可别这样了,你一声不吭的自己出去,我到处寻你,在湖中还寻到一只小船,还怕你掉进了水里,你是大漠来的,水性又不好,要是真出了事,阿芙可是赔不起的啊!”阿芙忙说道。   桑桑瞧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由笑道:“我这不好好的吗?”心中却多了一丝暖意,好歹还有个人为她着急不是吗?   “唉,姑娘好好的就行!”阿芙终于绽放了一个笑容。“老夫人还派了好几个人出来寻你,我们这便回去叫他们安心吧!”   桑桑随点头。   大堂之上,老夫人望着回来的桑桑忙道:“梨丫头啊,怎么自己一个人乱跑了出去,要是在湖中迷了路怎么办?”   “让奶奶担心了,阿梨只是随便出去玩玩而已。”不过想到白天的场景,不由多了一丝疑虑,这太湖之上,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自己刚一呼唤没多久,便有一老伯为自己撑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桑桑不由晃了几下脑袋。   老夫人见桑桑皱眉,忙道:“怎么了?有心事啊?”   桑桑随抬头一笑,“不是,只是想到今天出去倒是真的不怎么熟悉路,没有好好玩有些遗憾呢!”   老夫人笑了笑,“你才苏醒没多久,先好好养养身子,过几日让恪儿带你出去逛逛,奶奶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哪里会让你一辈子困在这湖上呢?”   “多谢奶奶的照顾!我自从来了这儿以后,奶奶一心为我,都不操了多少心,倒是我老惹麻烦,让奶奶费心了!”桑桑上前,跪在老夫人的膝盖旁说道,一面为老夫人捶着腿。   “呵呵,奶奶早就想着这一幕了,梨丫头啊,奶奶早就巴不得你来呢!”老夫人含笑道,带着脸上的周围颤动!   “对了,恪儿呢?”老夫人忽而问道。   一旁的丫鬟忙回答:“禀告老夫人,公子昨日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   “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老夫人有些生气的道。   桑桑望着老夫人道:“奶奶莫忧心,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想总会有自己的事情吧!”心中虽是有些苦涩,可是如今也便是平淡相处吧!   只有一个月,一个月过后,他们再不相干,无论他是高凡也好,他是慕容恪也罢,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梨丫头到学会为他说话了!”老夫人却还以为着桑桑对慕容恪有了好感,还为他说话,随取笑她。   桑桑勉强笑道:“奶奶,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带着一丝撒娇的状态,桑桑想或许她最会的就是演戏吧!只是为什么在他面前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呢?   “呵呵,看你如今这样子,我也放心多了!”老夫人抚摸着桑桑的头说道,一脸慈爱!“快叫公子回来,如今梨丫头在这儿他怎么还随意出去!”老夫人一脸严肃的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   “是!”丫鬟点头。   清风吹皱一湖水,明月桥头断肠人!   桑桑站在小桥上,望着凄凉的月光。心中在想什么,自己或许也不知道吧!   月里嫦娥月里家,凤凰展翅走天涯,天涯海角长相依,宇内并开连蒂花!   “桑姑娘好闲情雅致!”慕容恪突然走了过来,冷冷的说道。   凄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多了一层朦胧,桑桑想,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都未见过他,却还是笑了笑,说道:“闲情雅致到没有,俗人倒是有一个,哪里比得上慕容公子的风雅!”她在讽刺他吗?   “呵!桑姑娘对我看来有很大的意见,之前我说的有些话的确是有些得罪了姑娘,不过我还是希望姑娘好好考虑!”慕容恪说道。   诚然今晚他们之间比及之前要祥和多了!   “有时候我其实挺佩服你的,真的!”桑桑突然道。   慕容恪挑眉,“是吗?多谢!”   桑桑又笑了笑,望着那一池碧绿的水,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演的很好了,没想到他演的更好,同一天面对自己用两个身份,两种态度,她想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来这种效果的!“慕容公子,你说要是我一定要嫁给你怎么办?”桑桑转眸,眸里满是笑意的望着慕容恪。   慕容恪一愣,面色僵硬了许多,冷冷道:“桑姑娘一定要这样吗?”   桑桑看着他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就是很想笑,“这样怎么了?”她故意道,脸上一副天真的模样,是的,她又开始演戏了!她终于又在他面前演戏了!   “如果桑姑娘觉得这样好玩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幸福是自己把握的,你的人生也是自己在走,只是你不要后悔就行!”慕容恪冷冷的说道。   他到教育起她来了,桑桑不由冷笑一声,“我不会后悔!”我已经后悔过了!再也不想后悔了!   四十八 孰是孰非(2)   天外飞仙在哪?   桑桑在想这个问题,现在这是最主要的,找到这个她就可以离开了,从此她也不想管这江湖上的事,他们之间的争斗为何总是要把她参合进来呢?只是有些事仿佛是注定了的,不是她想逃就能逃的掉!   藏书水阁么?   防备的严密自然是不用说的,若是光明正大去,多少也会惹人怀疑,桑桑徘徊不定,不经意间却正巧瞅见了慕容恪的身影,像是要出去似地!   他的行踪从来就飘忽不定,但不知为何桑桑却突然想要跟上去,她对他的了解太少了,他就像一个迷一样的存在,桑桑不能明白,他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究竟为何这么对自己?她有这个权利知道,所以没有再犹豫!   慕容恪上了船出湖,桑桑想跟着,却又害怕一会儿自己跟丢了,又陷在湖中出不来,正着急着,却瞅见初时接待自己的女子阿莲,阿莲也忙招呼着桑桑:“桑姑娘要出去吗?可要我送你?”   桑桑正求之不得呢,不过还是说道:“我刚刚见你家公子出湖去了,你可否待我悄悄跟在他身后?”   阿莲愣了愣,旋即想到眼前的女子将来也是慕容家的少夫人,如今怕也是对公子心生爱慕,才急急追问着,想要知道他去哪里,忙应了下来,“姑娘上来就是!”   桑桑闻言一喜,咧开一个笑容,露出几颗白牙,跳上船去。   阿莲一面划船一面道:“桑姑娘放心,公子爷素爱出去,但到底总是有什么事情的,姑娘莫要太紧张公子了!”   桑桑怔了怔,知道阿莲必是以为自己担心着慕容恪呢,可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想法!苦笑了一下,“你家公子对我也不上心,也是十分讨厌我吧!”她故意把这话说的酸溜溜的,既然别人都这么认为她了,她不如把这罪名坐实!   阿莲忙笑道:“姑娘说哪里的话,再一个月就大婚了,你是公子明媒正娶的夫人,他总会对你好的!况且老夫人如此喜欢你,公子爷要是不把心思放姑娘这儿,指不定老夫人怎么说教呢!”   桑桑不由笑了,这个阿莲也算是直肠子,不过好歹顺了她的心意,随乐着说道:“阿莲姐姐净拿我取笑呢!不过慕容家是不是凡事都由老夫人做主啊?”   说到此处,桑桑终于想起自己连他们的家事都没打听清楚,那瞎参合个什么!   “当然了,这里就属老夫人最权威,其次才是公子呢!所以啊,姑娘只要好好讨老夫人欢心,公子必会听老夫人的话的!”阿莲笑着说道,一说话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头,失了身份,忙住了嘴!   “那夫人呢?”桑桑在想这个柳氏是个什么身份,倒是一直未明!   “其实夫人不是公子的亲身母亲,公子的母亲早就去世了!不过公子待夫人倒是一直很尊敬,把她当亲身母亲一样的看待!”阿莲也是个比较随和的人,但也不是随便乱说话的,只不过瞅着桑桑即将是未来的少夫人,这些事她也应该知道才是!   他的母亲死了吗?难怪以前听他说起他娘的时候,仿佛就是一笔带过,也不怎么高兴,原来如此,桑桑轻叹了一口气,却又懊恼自己,这算什么,明明说好的,不再为他的事烦心,可为什么还要替他难过!真想骂自己傻,却又觉得无奈。   阿莲见桑桑有些失落的神情,又说道:“不过这事姑娘可不要在公子面前提,他尤其不喜欢谈这事,否则他会很生气的!”   桑桑有些感激的望着阿莲,“谢谢姐姐,我知道啦!”   阿莲仿若还记起什么,想了想,望了桑桑一眼,还是没说,桑桑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忍不住道:“姐姐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阿莲摇摇头,略带犹豫的脸上又闪过一丝笑容,“没什么,我今天说的也够多了,再说什么,要是老夫人知道了,我可就不指望活着了!”   桑桑笑了笑,“放心吧,姐姐告诉我的我心里知道就行,不会随便乱说的!”   阿莲随甜甜笑了笑,“那就好!”   不知不觉已划了很久,桑桑不由皱眉道:“我们这么划着,该不会是跟丢了吧!”   阿莲看着她的神情,不由觉得好笑,“姑娘不要担心,这水上跟踪的功夫我可是厉害着呢!”   桑桑见她夸耀自己也笑了起来,觉得难得一见这水乡中也有这般豪爽的女子,轻笑道:“阿莲姐姐,你该不会是故意糊弄我吧?”   阿莲闻言,笑了笑,“哪能啊,姑娘我跟你说,这水上跟踪可不同于岸上,也不能靠得太近,这太湖一眼忘穿的,又没什么遮挡,很容易就露陷了!”   “看来姐姐是常跟踪别人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桑桑打笑着说道。   阿莲哪里会跟她计较,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婢子而已,“在慕容家做事,自然得精灵点,否则这里也是容不下我们的!”   桑桑随点头,“那是,那是!”这里一个小丫头武功都是不弱的,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不过她来了就当别论了!   但阿莲的技术的确不错,隔得老远却仍然没有追丢,等到慕容恪下了船许久,桑桑方才下去。   阿莲问道:“姑娘,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不用了!”桑桑忙摆手!自己去偷窥人家隐私,万一又是什么秘密,带着阿莲连累了她就不好了,更重要的是暴露了自己那就惨了!   “那姑娘小心!太阳落山之前,我会来这里接姑娘!”阿莲随说道。   桑桑点点头,笑着让她离去了!   自己则悄悄的跟着慕容恪,眼睛一眨不眨深怕跟丢了,况且他那人桑桑又不是不知道,说消失就消失,要是不让你找到你就永远也找不到!   一会儿不想他竟找了辆马车,看样子是要出城,桑桑忙趁他不注意,自己躲在马车底下,就这样一路难受着被载着出了城!   还好一路上自己也算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总算没有被发现!   马车到了一处庭院就停了下来,上面写着梨园!   满树梨花,雅静淡然,正如一树梨花一溪月!   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   桑桑悄悄的走了进来,踩着满地的花瓣,一阵清香入鼻,偶尔会落些在她的身上,这里,很美!桑桑只能这样说!   她一步一步走着,终于看见了那楼台小筑,院子里,一袭蓝衫的男子正手执一把剑,在花瓣中挥舞着,每一个动作即稳健又不失风度,亭子中,一头黑发曳地,婀娜的身姿端坐在原地,素娥清绝,白妆素袖碧纱裙。   只是遗憾美人只是背对着她,桑桑看不见她的脸,但她一定是个美人,这一刻她却步了,他们的确很般配,而那样的他也是桑桑从未见过的,他从未为自己舞剑,为自己寻找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桑桑突然觉得可笑起来,是啊!他什么都没有为自己做过,他所做的都是在一步一步让自己掉进一个圈套,都是他的阴谋罢了,只有这一刻他的脸上,是那份专注的想要对一个人好,洋溢着幸福!   原来自己从头彻尾都是一个傻瓜而已,一个被利用了还尚且不知原因的傻瓜!慕容恪,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啊!会疼的你知不知道!   桑桑一直专注在那片美景中,也或许是那个残忍的场面中,她看到的是不是那一对璧人,而是渐渐破碎的心,从前她想着即使利用,也好歹有一刻是真的喜欢吧,可是现在什么幻想都碎了,那一句“我怎么舍得呢?”都不过是假的!   他救她是假的!他对她的好也是假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自己终不过是活在他为自己设的假象中罢了!   桑桑心灰意冷了,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就是永远不要轻易交付你的心,什么都可以,除了心,心没了,什么也就没有了!   桑桑准备转身离去,却被女子的声音唤醒,她盯着她起身,她见她转身!   冰雪肌肤香韵细,素质不宜添彩色。   “白,你这样始终不好!”她素净的脸上多了一丝愁绪,见慕容恪过来,还是替他用手绢擦拭了一下汗珠!   慕容恪轻笑了一下,“这对我们都好,是不是,桑姑娘?”   桑桑还处在震惊中,尚没有醒过来,别他这么一唤,脸上的苦涩再也藏不住,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跟踪他,还故意让自己进来,就是要她看了这一幕死心吧!然而桑桑的脸上更多的还是震惊,她艰难的一步一步走着,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被女子先开了口,“这位姑娘先到亭内来坐吧!”那不着痕迹的轻摇着脑袋,桑桑知道那是叫她不要揭露自己的身份!   不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些人日夜寻找的真正主角桑梨,桑桑的姐姐!那个淡雅若水的女子!   桑桑苦笑着,她现在该如何呢?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她的打扮一如中原的女子,难怪自己之前总觉得背影似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来是谁,她更奇怪的是慕容恪怎么会认识她阿姐,那么桑梨知道慕容恪的真实身份吗?“慕容恪!你早知道是我!”桑桑故意加重着他的名字,她要告诉她阿姐,这个人是慕容恪!   慕容恪显然没想到被她反将了一军,倒是看了看桑梨的表情,见她的面色更是苍白,但还是对着桑桑说道:“我就是故意带你来这,桑姑娘,你现在明白了吧?我是不会娶你的!”   桑桑却笑了笑,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之间的事了!这里竟还有着她阿姐,这一切越来越复杂了!不过这是谁的错呢?孰是孰非早已分不清楚!   四十九 孰是孰非(3)   “姑娘,我可以单独跟你谈谈吗?”桑梨突然问道。   桑桑愣了愣,还是点了头,这是她的阿姐,她们姐妹是有些话该谈谈了!   “灵素!”慕容恪不解的望着桑梨。   桑梨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灵素?看来她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真复杂啊,原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把最真实的自己泄漏给别人,多么可笑!   “阿姐!”进了内院,桑桑唤了一声。   桑梨望着她,脸上多了一抹愁色,“桑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阿爹呢?”   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听到人这么唤她的名字了!桑桑一听到桑梨唤她,忍不住的就想大哭一场,可是还是强撑着说道:“我一听说你到了中原就来寻你了!”   “你一个人?”   “不,还有连少!”桑桑摇头,一想到连毅飞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阿飞?他也来了?他人呢?”桑梨问。   “连少他,他出事了!”桑桑有些难过,现在想来真心对她好的也只有这几个人了,其中就有连毅飞。   “出了什么事?”桑梨有些着急的望着桑桑。   “他,被人劫持了!”桑桑迟疑着,还是说了出来,对于桑梨,她从来就不愿意欺骗她。   “究竟是怎么回事?阿飞怎么会让人劫持了的?桑桑,你慢点说,让我想一想,或许可以救他!”桑梨冷静的说道,这一点她不像桑桑,容易冲动。   桑桑却摇摇头,不愿意多说什么,现在有些事她还不能对桑梨说,她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只是早已经牵涉进去的人物又谈什么再牵涉!   “桑桑。”桑梨看着桑桑的神情有些心疼,缓缓地上前抱住她,“告诉阿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要怕,阿姐会想办法的!”   桑桑却从她的怀中挣脱,说道:“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你别总是这么看待我,许多事我也是知道怎么做的!”她不习惯阿梨这种眼神,也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她长大了,不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任性妄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想要救出自己想救的人而已。   桑梨或许还不明白她,只是微微笑了笑,“桑桑,我没有把你当孩子,只是,你是我妹妹啊,阿姐总会为你考虑的!”   桑桑摇摇头,“阿姐,你告诉我,你跟慕容恪是怎么回事?”   “我,”桑梨看着她,从桑桑的眼神中明白自己的妹妹怕是也喜欢慕容恪,“桑桑,你是不是喜欢他?”   “阿姐,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逃婚的吗?怎么还会跟他在一起?”桑桑没有回答,或许是在逃避,也或许她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我是逃婚,可是桑桑,你应该明白,这么多年来阿姐从来没有违背阿爹阿娘的想法,可是这一次不同,这是我的终身幸福,我要嫁的那个人必是我喜欢的人才行,所以,我才逃了出来,只是想要找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个人,可是我遇见了他,冥冥中仿佛早已注定,我和他就该在一起!”桑梨对着桑桑说道,一双眼睛流露着无限光华!   桑桑有些发怔的望着桑梨,终究缓缓开口,“阿姐,你爱上他了?”   “嗯。”桑梨点头,没有回避。   桑桑有些失笑,这算什么,自己两姐妹都爱上了这个男人,可是连他究竟意欲何为都不知道,也许,我们两姐妹都不过是他的玩物!   “阿姐,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我爱他就足够了!”桑梨如是说。   桑桑没想到桑梨会这么说,他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呵呵,桑桑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想笑什么呢?笑自己太痴太傻,不识慕容恪的真实用心;笑桑梨,尚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笑慕容恪自以为是,不知道愚弄的还有他自己!   “桑桑,你是不是怨阿姐,阿姐没有想过竟会和你爱上一个男人,天下真是有太多的巧合了!”桑梨有些感慨。   桑桑摇手,“不,阿姐,不怪你,只能说敌人太狡猾了!”   桑梨有些懵懂的望着桑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阿姐,我问你,你一开始知道就知道他是谁吗?”桑桑有些紧张的问她,她要一点一点的理顺清楚,这样也许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   桑梨觉得今日的桑桑有些奇怪,她似乎在乎的不是这段感情,“我遇见他的时候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后来我自己已经猜到了,不过,桑桑,他并不知我的身份,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他,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说!”   “阿姐,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身份!”桑桑有些正经的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桑梨皱眉,不明白。   桑桑勉强的笑了笑,“因为,”她想说实情,又觉得这样反而会连累了她,“我想去看看慕容家,我对武林这四大家族有些好奇罢了,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些事!”   桑梨看着桑桑,觉得有些不对头,但终究又说不上来,只能道:“桑桑,记着我是你阿姐,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桑桑极力的冲她笑了笑,点头道:“阿姐,你会相信我吗?”   “嗯。”桑梨点头,期待她的下文。   桑桑却只是认真的看着她,对上她明丽的双眸,“阿姐,你记着慕容恪不是好人,不要相信她!”   桑梨不由瞪大了眼睛,是什么才会让桑桑这么说,“桑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告诉阿姐,你知道什么?”   “阿姐,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你要是真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你相信我就好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桑桑说道。   桑梨觉得自己的妹妹仿佛已不是从前那个小妹,是什么令她改变了如此多,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么说?慕容恪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但是,她不该怀疑他,桑梨望着桑桑,眸中显露肯定,“桑桑,我相信他,不会是坏人的!”   “阿姐,你不信我?”桑桑有些失望,不过想了想,也对,他掩藏的那么好,若是曾经,自己也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不是,我信你,可是我也信他!”桑梨言辞恳切。   桑桑苦笑着,“阿姐,你终究还是信他!”心有些痛了,自己的姐姐也不信自己吧!慕容恪,你掩饰的真好!你的目地怕是要达到了吧,一群人都被人耍得团团转,只是你为什么不到最后才把结果告诉我呢?要是不那么早让我知道,也许我就不会这么痛苦!   但若果真如此,最后那一刀的痛,桑桑,你又是否能承受?   “桑桑,原谅阿姐!”桑梨见着桑桑难过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想要挽回她,她不想失去自己的妹妹!   “阿姐,你没有错,你也不用对我感到愧疚,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你真的过得幸福,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桑桑拂过她的手,缓缓抽离,转身离开了!   桑梨望着桑桑离去的背影,渐渐有些朦胧,桑桑究竟是何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这真的是她的妹妹吗?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她疑惑了?是不是自己真的被爱情蒙住了眼睛,只是我应该信他,不是吗?她在心里这么呼唤,但更是伤心桑桑的离去,她真怕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   “她离开了?”良久,慕容恪终于过来了。   桑梨点点头,有些失落。   “灵素,怎么了?”慕容恪关切的道。   “白,我有点担心她,你去瞧瞧吧!”桑梨对着慕容恪道。   “灵素,我,你有没有怪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慕容恪有些踌躇的说道。   桑梨缓缓的摇头,强硬的笑着,“你是谁都并不重要,于我而言,你就是慕白!”   “我一直担心我的身份会给你造成困扰,却没想过你从来都不在乎这些身外事,灵素,我想我已经遇上了世上最好的女子!”慕容恪说道。   桑梨轻笑着,嘴角浮起清浅的笑容,“我也是!”   漫天花瓣中,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是多么曼妙,却不知桑桑一人独处夕阳,淡淡光辉洒在她的身上,无限凄凉!   走在大街上也未曾注意飞奔而来的马车,等到发现时却已经来不及!   “小心!”一个身影自马车中跃出,如梦幻一般,轻轻揽过桑桑,就这样把她带出惊吓中。   “你没事吧?姑娘!”白衣如雪的男子,清雅的笑着,风化绝世,桑桑盯着他的一双眼睛,如曼妙的桃花,眉眼里全是散漫慵懒的笑容,似有些轻佻的笑着,实际上又是好意的相帮。   “没事!”桑桑从他怀中出来,不着痕迹。   “看姑娘心事重重的,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可有需要在下的地方?”那清雅的公子含笑着说道。   桑桑突然觉得同样是白衣,游魂穿着就如一个幽灵,飘渺在空中,那么不真实,而他穿着便是儒雅翩跹,风华绝代!仿若他所在的地方如片片飞雪,一个俊雅的笑容便抵得上十里桃花烂漫而开!   “谢谢公子的好意,我没事!”桑桑还是拒绝了,虽是感谢他刚才相救,但第一次就这么跟别人合拍,心中还是隐隐的介意,怕是某个风流人物!   “呵呵,没事就好!在下花飞花,姑娘若是有甚为难之处,可以到城东沁墨轩找我!”白衣公子如是说。   最是那一风流的一笑,指不定迷倒万千少女,无奈桑桑不是花痴中的一个,她此时心中甚苦,哪有这般闲情,淡淡一笑,便是告辞。   白衣公子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的笑容亘古不变,眼神中意味深长!   花谢花飞花满天,谁人不知公子颜!   五十 身世之谜(1)   雾霭之下,隐隐红光,湖边的渡口,一个单薄的身影静静矗立,望着漫天的红霞,心情起伏如潮水一般,望着茫茫的湖面,说不来是怎样的一种萧瑟感……   “你对她是认真的吗?”桑桑平静的吐露着,这句话本不该她问,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由自己问出来。   身边不知何时多出的人影,半垂着眼敛,轻飘飘的道:“没有比这件事更认真的!”转眸,瞅着桑桑,“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不公平,不过我也没有办法,桑姑娘,要是你能自动退出,那么我会感激不尽!”   桑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笑,“我要你的感激做什么?对我来说,你的一切都已不值钱了!如果你现在所做的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就请你好好的对她吧,不管你的目地是什么,都不要再轻易的伤害一个人的心,要是有一天我发现你对她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自己已经伤透了心,又怎么舍得再让阿姐来吃这个苦!   慕容恪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的事我自有计较,不劳桑姑娘费心,不过多谢姑娘能够体谅!”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留下来继续难过而已,等阿爹来了,我就会离开,我们的事我会跟给奶奶说的!”桑桑呡唇说道,要她放弃不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她宁愿自己痛苦一点,也比拉着桑梨一起难过好多了!   “其实,你是个好女孩!”慕容恪缓缓吐露,眸子里闪动着微微的光芒,流水迢迢,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是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桑桑内心苦叹,望着茫茫湖面颇有深意的说道:“有些人一辈子总在寻觅一些根本得不到的东西,有些人已经得到了却不懂珍惜,而有的人更是痴傻活在其中,却还在算计,慕容恪,我和你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今后的路怎样,我希望我们各自都不要再相互干涩彼此了!”   桑桑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已经想通了那么多事情,或许一切都超乎她的预料之外,只是结果如何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很累了!   平静的湖面上终于飘来一叶扁舟,也结束了这番谈话!   “公子,桑姑娘,一起回去吗?”阿莲含笑着问道。   桑桑却抢先答了话,“你家公子怕是还有事,我也不便打扰了!”意思是不愿与他坐同一只船。   慕容恪没有说什么了,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眸中藏着淡淡的朦胧!   “姑娘,怎么不高兴呀?莫不是被公子发现了?”阿莲见桑桑一路上都未曾说话,随打破这寂静的气氛!   桑桑摇摇头,她不喜欢把自己的情绪波动给她人,只能笑了笑,“我也是刚碰着你家公子,今天一天自己一个人闲逛着,怪无聊的!”   阿莲随了解的笑道:“姑娘这是怪公子没陪你吗?”   “啊?阿莲姐姐!你取笑我啊!”桑桑假装着和她打趣。   “哪敢呢!”阿莲笑了笑,“未来的少夫人,哪是我一个小婢子得罪的起的啊!”或许是见桑桑性格也挺开朗,比较好说话,阿莲跟她交谈,完全没有丝毫的躲避与害怕之意!   桑桑听闻后一句,心上更是多了一层寒霜,还是勉强笑说道:“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意思不言而喻,阿莲忙道:“姑娘可别这么说,这都是铁打的事实了!”顿了顿又道:“姑娘可能还不知道,桑堡主不日便可到苏州了,估摸着也就这几日的行程了,一听姑娘在慕容家,就赶紧的过了来,到时候姑娘就等着安心的做你的新娘吧!   新娘?桑桑被这两个词重重的一击,新郎都没有,何来的新娘,她不过就是人家的一个棋子而已,用完了便扔了吧,可惜的是桑桑至今都未明白自己这颗棋子的用途!一切终究还是个谜团!   果不然,过了两三日桑雄便已来了,桑桑初时一听还不相信,知道亲眼看见她阿爹坐在大堂一边,才不由一愣,好想闷头就倒进阿爹怀里大哭一场!   桑雄见到桑桑也是一愣,他只听说是桑梨在此,却不知竟是桑桑,正想说话,却被桑桑抢了先打断了,“阿爹!阿梨好想你啊!”说着扑进桑雄的怀里,她可不能让大家知道她不是桑梨的身份!   桑雄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握着桑桑的双肩道:“你这丫头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了?”虽然是责备,可语音里终究还是关心着她,“这三个多月过得可好?可有人欺负你?”   桑桑终究感受到家的温暖,还是闷头扎进她爹的怀里,什么也没说!   倒是桑雄苦笑了一声,连连叹气,又对着坐在堂上的老夫人道:“这丫头自小被我惯坏了!失礼之处老夫人可别见怪啊!”   老夫人和蔼的笑道:“没事,我就喜欢这丫头直爽的性格呢!”面上的笑容更是慈善,总算证实了这个丫头真是桑梨!   桑桑只是一直低低抽泣着,什么也未说,到叫桑雄为难,忍不住摇头道:“你这丫头,现在耍什么疯?也不怕老夫人笑话,好了,莫耍小孩子脾气!”桑雄安抚道,看着丫头这番模样,指不定吃了什么苦?   为何她又顶着阿梨的名字,实在有些想不通!   “桑堡主,我看梨丫头是离家久了,有些思恋你而已,你们就先说说话吧!晚上设的有宴席,到时为堡主好好接风!”老夫人起身说道。   桑雄客套的笑了笑,“那就有劳老夫人了!”   “不打紧,都是一家人,老妇人就先进去了,你们父女好好谈谈!”老夫人随杵着拐杖离开。   桑雄见老夫人走了,随把桑桑从怀中拉起,“你呀!”真是越看越不成器!   桑桑止住了哭泣,拉着桑雄的胳膊道:“阿爹,先回我屋说会儿话吧!”   “嗯。”桑雄点头,是该问问清楚了!   一回屋,桑桑更是忍不住大哭,“阿爹!”   “唉!丫头,究竟受什么委屈了,我的女儿这么多年从未哭过,告诉阿爹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私自跑出去急死阿爹了!”桑雄一边安慰一边埋怨。   桑桑听着那些话儿,更是想哭,她的阿爹果然是待她最好的!自己闯了祸,都是阿爹来收拾残局,如今也是想着自己有没有受欺负!   “阿爹,我……”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桑桑,你怎么变成阿梨了呢?你找到阿姐了吗?”桑雄问道。   桑桑点头,“我,阿姐她……”桑桑一面抽泣着,一面说道,语音堵塞,总是说不出来!   “你阿姐怎么了?”桑雄有些着急。   “阿爹,阿姐她只是暂时还不想嫁给慕容恪,所以让我先假扮着。”桑桑说道,她不能让阿爹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不能让阿爹担心。   桑桑是桑雄的女儿,自己一把手带大的,还不知道这孩子最擅长的就谎言了,忙严肃道:“别骗阿爹,究竟怎么回事儿?连毅飞那小子呢?”   桑桑一见她爹严肃的模样,就不敢再说什么,想到连少,生死未卜,心中更是难过极了!“阿爹,我,我与连少走散了,自己又没盘缠,只好借着阿姐的名字,到这来混饭吃!”虽然这么说显得自己很没出息!可是只要不让阿爹担心就是好的!   桑雄哪里会不知他的想法,这丫头怎会因为这个小小的原因,就来此,忙道:“桑桑,你是什么人阿爹还不知道吗?”   桑桑王泽和桑雄,是的,阿爹懂她,知道她的个性,知道她不会轻易的屈服,知道她不是个任性妄为的人,她只是做着她认为对,或者想做的事情!眼里氤氲着雾气,带着哭腔喊道:“阿爹!”   “唉!”桑雄叹气,究竟她有多大的苦楚,那泪水竟不能抑制,从小到大哪里见过她这番模样啊!“把一切都告诉阿爹吧!阿爹会帮你的!”   桑桑只是闷头哭着,半响,终是抬起头来,说道:“阿爹,其实是我自己要假扮阿姐的,因为,因为我想嫁给慕容恪!”桑桑只能这么说了,她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了,而这个原因,桑雄一定会深信不疑的!   她的眸子里满是深情和悔恨,矛盾与难过,桑雄终究是信她了,“桑桑,告诉阿爹你说是真的?”桑雄似乎难以接受,相信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桑桑艰难的点点头,诚然,她是爱着那个一会儿假扮着大胡子,一会儿假扮着高凡的慕容恪,可她却不爱现在的这个慕容恪,甚至是讨厌他,恨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掩饰的这么好,陷进去的仿佛也只有她一个,只能怨自己太痴太傻吗?   “桑桑,你不可以喜欢他!”桑雄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他不忍心看着自己女儿这样,更不能容许这件事的发生,所以只能狠心的说道。   “为什么?”桑桑不明白,阿爹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是因为阿姐和他的婚事吗?”   “不是。”桑雄摇头。他为着这个秘密守护多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单单慕容家和桑家堡的事情,这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为了有些事,必定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比如说桑桑的爱情……   “那究竟是为什么?”桑桑不由问道,或许她现在不是因为她爱着的那个人,即使真要她嫁给他,她也不会愿意的,她无法接受这段被利用的爱情!只是因为心底深处藏着的疑惑,阿爹不是一个不懂变通的老顽固,若真如自己说的那样,他大可让自己代替桑梨嫁过去,可是他拒绝了,那么又是什么原因?   “阿爹!”桑桑等了半响,不见回答,许多思绪竟渐渐涌上脑海,“阿爹,为什么到了中原,所有的人都知道阿姐的存在,而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桑家堡还有一个小女儿?”桑桑尽量让自己平静,她怕一冲动,只会让自己思绪混乱,她想知道原因,“阿爹,是不是你们隐瞒了什么?请您告诉我好吗?”   “因为……”桑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两鬓间不经意早已多了许多白发,“阿梨她,不是你的姐姐!”   五十一 身世之谜(2)   恍如晴天霹雳!   桑梨不是自己的姐姐?“那么她是谁?我又是谁?”桑桑望着桑雄,有些迷糊,茫然,痛苦,就像水中的浮萍一样,找不着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处!   桑雄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缓缓吐气道:“她是大齐云静公主,大齐王室的最后一滴血脉!”   公主?阿姐竟是公主!难以置信,一切都来得太快,“阿爹,那么我呢?”桑桑担心了,桑梨是大齐公主,自己又是谁?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桑雄再说出个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秘密出来。   桑雄望着她酸涩的一笑,“傻孩子,你当然是我的女儿!”   对!她要的就是这句,只要她还是桑桑,她就有活着的希望,活着的目标,因为她不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人,“阿爹,你没有骗我?”还是有些担心,想要再次确定!   “没有。”桑雄摇头,“我像是开玩笑吗?”   “不像!”有些木讷的摇摇头,大惊大悲大喜之后,已经有些茫然。惊得是桑梨的身份,悲的是她不是自己的姐姐,喜的是自己还是桑雄的女儿!   “阿爹,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醒过神来继续问。她似乎早已经从高凡那里听说过太多的关于五大王朝的事情,不,是慕容恪,可为什么总是习惯性的不想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她不喜欢他们,谁都不喜欢!   桑雄望着她,微微叹气,终究坐了下来,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轻轻一晃,看着桑桑语重心长道:“桑桑,其实阿梨虽不是你的亲姐姐,可也是你的表姐,所以你还是应该叫她姐姐的!”   “阿爹,你的意思是阿姐的母亲是你的姐妹吗?”桑桑总算反应过来。   桑雄点头,“阿梨的娘是我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姑姑,她嫁给了齐王,刚生下阿梨就已面临着国破家亡的场景,阿爹没有想到这么做竟会害了她,否则阿爹就算违背皇令也不会让她去的!”   “阿爹,你做了什么?”桑桑疑惑着望着桑雄,不由的有一点紧张,她看着桑雄颇为心痛的模样有些难过,怎么回事呢?   “其实我不是齐国人,我的真实身份是大宋人,却为了自己的国君,潜伏到大齐国刺探消息,你的姑姑奉命选美,她样貌倾城,很容易就被选上了,当时我以为只要她完成任务刺杀完齐王就可以,谁知她竟爱上了他,竟还陪着他一起殉国,临死之时将阿梨托付给我,让我好生照顾!”   桑桑先是一愣,慢慢理清思绪,才缓缓道:“阿爹,后来呢?”她想了想,前面的话无非交代了背景,其余的还是一无所获,除了了解到自己是宋朝人,别的依旧一无所知。   “我的身份自然无人知晓,可是宋朝的国君岂会轻易的放过我们,尤其是阿梨,她是亡国公主,更不可能,我已经葬送了自己姐姐的幸福,又岂会再让阿梨承担如此痛苦,无奈之下只好隐姓埋名,逃到塞外!”   “阿爹,”桑桑不忍桑雄那副伤心的模样,她从未见过自己的阿爹也会愁眉苦脸,一脸伤心的目光涣散的模样,“其实,姑姑不怪你的,她既然爱着齐王,我想她是心甘情愿的,不后悔这样做的!”   “傻孩子,”桑雄却拍了拍她的背,“若不是我,你姑姑又怎会进宫?又怎么遇见他?”埋在心中几十年的痛苦又岂是轻易能够解开的!   “也许这是注定了的呢?阿爹,有时候缘分来了不是想要阻止就能阻止的!”桑桑说道,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她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哪能想到这个,她后悔遇上高凡,可是如今说出这番话,想必连自己也觉得可笑吧!到底真的后悔吗?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照顾阿梨!阿爹才对得起你死去的姑姑!”桑雄说道。   “可是这跟慕容家有什么关系?”桑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阿姐嫁给慕容恪?”   “我当年遭受宋朝追杀,是慕容家救了我,所以才许下这门亲事,只有慕容家的势力才能真正保护着阿梨!”   不,不会只是这么简单,桑桑不知为什么有一种直觉告诉她不只如此,这是他们父女间的感应,谁也不能轻易欺骗了谁,“阿爹,慕容家是不是大燕国的后人?我曾听过大燕国的故事,五大王朝我虽不怎么熟悉,可自从来了中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大燕慕容氏也曾叱咤中原,即使灭亡了,然江湖中却屹立起了新的武林世家姑苏慕容,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阿爹,你告诉我!”   桑桑终究一步一步的向正题迈进!   桑雄想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小女儿,她哪里只是会傻傻的听自己讲故事呢!“不错,姑苏慕容就是曾经的大燕王朝,可是宋朝皇帝却不敢动他,一是其武林地位,二是近来宋朝内乱缤纷!”   “那么除此之外的原因呢?阿爹?”桑桑继续问,她想她已经猜到了一些,“是不是阿爹想和他们联合复国?”   桑雄凝眸,有一些吃惊,也有些欣慰,桑桑终究不是个小孩子,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是,我助慕容家复国的要求是将来阿梨必是国母!”桑雄对她说道。   “可是阿爹,你有没有想过阿姐其实不是这么想的呢?她也许只想平凡的活着,或者其实不止这些,桑家堡的实力虽然足以帮助慕容家,可那时阿爹还是一名逃犯,慕容家不会轻易帮忙的,除非阿爹的手上有足够的戏码,值得他们为了你而与宋朝动手!”桑桑越来越冷静的分析,她已经有了眉目,不能着急,马上就可以明白所有的一切了!   桑雄已经渐渐习惯桑桑自己交待一切了,竟没有说话,瞪着桑桑自己继续说下去!   桑桑等了半响,不见回答,望了一眼桑雄,乃道:“我曾听说一百多年前五国并立时,曾发现一个大的宝藏,后来为避免争斗,将地图一分为五,各国各持其一!阿爹,你的手上是不是有这么一份?”   “是,不过不止一份,燕国的那份早就落到齐国手上,后来我与他们交易,救我们平安出去把燕国的那份还给他们!”   “而齐国的是不是要等阿姐嫁了才给?”桑桑接着道。   “对,那是他们的要求,为了避免任何一方违背约定!”桑雄回答。   “可是阿爹,你不怕慕容家得到了东西,就翻脸不认账?”终究还是有些担心。   桑雄眼里多了一层寒霜,“他们是不会反悔的!”   “为什么?”桑桑不解。   “因为他们得到的东西只是一把锁,而阿梨才是那把钥匙!”桑雄目光深沉的说道。   桑桑似有些明白了,不过似乎还有些谜团,阿姐才是那把钥匙,究竟要怎么解释呢?“阿姐的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桑桑还是有些迫切的想知道!   “这个连我都不清楚!”桑雄不由苦笑,姐姐临死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却并未说出那孩子为什么才是那关键?那么多年琢磨良久也未明白!   “阿爹,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也许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桑桑只得这么说!   桑雄走到她的身旁,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桑桑,阿爹知道你其实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表面在怎么任性,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就是因为这样,阿爹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但是这件事永远不要让阿梨知道,阿梨的性格比较沉稳,也因为如此有什么总是埋在心底,若是知道结果,阿爹担心她一个姑娘家不能承受,可是你不同,你就算有所有的苦痛也会独自承担,拿得起也放得下,风云过后一切烟消云散,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所以阿爹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守护你的姐姐,承担起我们桑家的责任!”   桑桑似是明白的望着桑雄,她知道阿爹这是把责任交给她,让她肩负起一切,终究了然的点点头。波动的目光忍不住对上桑雄道:“阿爹,我知道了,你放心,阿姐会回来和慕容恪成亲的,我不会干涉他们,阿爹你就先回去吧,原来本是计划和你一起走,既然身份不便,你还是赶快回大漠比较安全,等我找到连少就回来!”   “这一次有没有骗阿爹啊?”桑雄恢复了一副慈爱的表情。   桑桑轻笑了一下,“那么多年,哪一次把你骗到了啊?放心吧,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还活着,即使我死了,也会有人把我的身体送来的,所以阿爹,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但你可有骗我?桑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海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可是她来不及多想。   桑雄笑了笑,“傻孩子,阿爹现在是桑家堡主的身份,而且我来中原,除了慕容家的人知道,别的一概不知,哪能轻易的就被抓住,好歹过了明天再走吧!”   此刻,仿若回到了从前,那还是大漠上的桑家堡,她还是桑家堡的二小姐,一切一切不曾变过,只是人心早已在潜移默化的转移,桑桑,你可知道,一切早已回不去……   五十二 秘密,终是会被发现的(1)   徘徊在苏州城内,想着阿爹对自己的嘱咐,桑桑终究是有些难过,前面的路越来越坎坷,此刻叫自己如何面对桑梨终究还是有些为难,自己叫了多年的阿姐竟然是一国公主,觉得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变的可笑起来!   来到梨园,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有些干涩的唤了一声:“阿姐!”有什么已经改变!   桑梨回身,愣了愣神,大约是没想到桑桑的出现,“桑桑,怎么来了?”   桑桑勉强笑了笑,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快步走过去道:“阿爹来了!”   桑梨不由一怔,“阿爹怎么会来的?”   “是慕容老夫人通知的他,他以为你在慕容家所以就来了!”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在哪里?”桑梨不由有些紧张。   “没有!”桑桑摇头,“阿姐,你在担心什么?”   “桑桑,你怎么跟阿爹说的?”   “阿姐,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的!”桑桑望着桑梨心中有些沉闷,眼前飘落了一片梨花,,“阿姐,如果将来你发现一切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会不会难过?”   “我会难过,但是我不后悔!桑桑,人来这世上走一遭,势必要经历太多的事情,或快乐或悲伤,但至少我曾经拥有过,所以不要计较太多,至少这一刻我是幸福的!”桑梨望着悠悠蓝天说道,一双美丽的双眸缱綣着无限光华!   “阿姐,不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姐!”桑桑为她的话有些动容,又有些伤感,对不起,阿姐,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我只希望你能过的很好!   “桑桑,你这样真让阿姐心疼,阿姐对不住你!”桑梨对上桑桑的双眸有些难过,眸间泛着心疼,或许她只是以为桑桑是为了她和慕容恪的事,却不知实情岂非如此!   桑桑强笑着,“阿姐,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有些事不能勉强的,我明白!”桑桑只能如此说,只是那个人的心真的是如此吗?   离开,是必然的,桑桑迈步离去,有些失神的往慕容家的方向走去。   “姑娘可还记得在下?”不知何时面前突然多了一位白衣翩翩的俊俏公子,桃花含笑,犹如春风拂面。   桑桑有片刻的呆愣,面前的公子,实则太美,站在他的身边,周遭的一切失了颜色不说,连自己也觉得无容身之处,,这样一个俊美的人儿,尤其是那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不经意间总是勾着人的魂儿,带着一点邪魅的妖娆,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百花娘子低低的一笑,想来,若是跟面前的公子比起来,妖娆的百花也真真的比不过他的!   “花公子?”桑桑有些奇怪,自己与他又不熟,怎么会无故与自己打招呼?   花飞花嘴角微微勾起,一声浅笑,“看来姑娘还记得在下!”   “自然,上次承蒙公子相救,哪能轻易就忘了救命恩人?”桑桑客套的说道,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这世间有着太多的阴谋诡计,桑桑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已经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坑,再也不想被人轻易的算计!   “姑娘说的客气了,区区顺手之劳,实在不足挂齿!”花飞花谦虚道。   桑桑也轻笑了一声,“那就多谢公子了!”说完意欲告辞,不想再做纠葛,她看不透所有人的心,也不想看透,既然如此,离开或许是最好的!我不干涉你,你又何必来烦劳我?只是若是世间事都这么简单,哪有那么多伤心人?   “花公子!”这声音自然熟悉的,可不就是慕容恪。也不知道是哪里杀出来的!   桑桑回头瞧去,但见他仍是一袭蓝衫,风度翩翩走来,虽是喊着花飞花,眼神却是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身上!   瞬间,眉眼又是对上花飞花道:“花公子怎么会来到此地?”   “慕容公子!好久不见,苏州这么好的地方,我自然是应该来瞧瞧的!”花飞花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慕容恪只是望着花飞花轻轻一笑,瞬间拽过桑桑,将她揽过怀,唇角微微勾起,“花公子倒是好雅兴!”   桑桑还在错愕中,怎么也未明白他怎么就把自己突然拽了过去,却觉得这种霸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花飞花微挑着眉毛,看着他怀里的桑桑,慕容恪却轻轻一笑,“忘了介绍,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怀中的桑桑更是一紧,她有些怀疑今天的他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向在外人面前装着很讨厌她吗?他不是要跟自己解除婚约吗?这又算什么?难道我桑桑活该是你的玩物?越想越不开心,猛地争扎却始终被他紧紧按着,正欲奋起狠狠的瞪向他,却见慕容恪低头,唇贴近她的耳畔,“听我的,不要乱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向着魔一般,为何又要信了他?自己也不明白,但的确她却愣了下来!   慕容恪却轻轻一笑,“花公子见笑了,我与阿梨闹了点矛盾,正发些小脾气!!”   桑桑闻言,不由更是气愤,发小脾气?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感情却还要这样对待自己,忍不住猛地踩了他一脚,这一次到真的踩上了,慕容恪碍于花飞花,也没有责备他,只是微微皱眉,想必还是很疼痛的,桑桑的心某一刻就爽了,或许早就想这么做了!   只是为什么还是有一丝心痛?   花飞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慕容公子向来风流,没想到今日也会这种状况!将来可有你受的了!”   “花公子玩笑了,若是你成亲了,想必也会明白的!”慕容恪微勾薄唇道。   “哦,是吗?”花飞花似不经意的瞅了一眼桑桑,低低一笑,便道:“想必二位还有事,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花公子请!”慕容恪客气的说道。   等花飞花离去,桑桑猛地争扎,一把推开了慕容恪,“你这算什么意思?你不是不娶我吗?”   慕容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丫头,我……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为什么你总是能说的那么好听呢?苦衷!什么苦衷?”桑桑吼道。“你若真有苦衷,那么莫灵素算什么?难道你也要利用她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没身份没地位的,又值得你为她动什么神?”桑桑愤怒的吼道,心中却有些担心起来,难道他知道了阿姐的真实身份,还是怎么的,不,不可能,明明他把自己当作的桑梨!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恪微微皱眉,眸中闪过一丝什么,却还是对桑桑沉重的说道:“丫头,你只要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要管,知道吗?”   桑桑仰着脸,对上他的双眸,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又像是之前的小高一样,可惜一切都不同了,“你又何必假惺惺的装模做样!我累了,慕容恪!我不管你是慕容恪也好,高凡也罢,摆脱你不要再来烦我好不好,你就不能稍稍放过我吗?我究竟有哪里值得你为我这么费神?”   桑桑想不通,他究竟要怎样,一会儿故作冷漠的对待自己,一会儿在桑梨面前恩恩爱爱,把自己孤立在一旁,一会儿又假惺惺的一副心痛的模样,她实在摸不清楚他!   “傻丫头!”慕容恪的手仍是不知不觉得抬起,想要触摸,却再也触摸不到,桑桑已不会在原地等他!   “丫头,你若一定要知道真相,就只是因为你是桑梨!”慕容恪面色又微微的冷了起来,隐藏在眼底的心痛谁又能看的清楚!   因为你是桑梨!哈哈!桑桑想笑却又笑不出,她不由望着慕容恪,唇角携着一丝好笑,“若我不是桑梨呢?”   她这么说,眼前氤氲着泪水,似要涌出却被自己狠狠收着。   “若你不是桑梨……”他低吟,“那么我放你,自由!”   桑桑便笑了,笑的泪花四溅,“慕容恪,但愿你不要食言!”   “可惜,你是桑梨不是吗?”慕容恪却说道,他望着她似是十分心疼,他以为只是桑桑的气话,或是她不愿承受这份打击,宁愿自己不是桑梨!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桑桑只是桑桑,无人可以替代的桑桑,更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泪水四溅,桑桑无暇顾及,只是笑着转身离去,她不愿回答,也不肯回答,她只知道慕容恪一定会后悔,后悔操纵了一切,结果却是错认了人而已,还有什么是比这对他更好的惩罚呢!   慕容恪望着她离去,那背影孤单,萧索,凄凉,丫头,何时你竟变的如此呢?他想要留住她,可是他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面上又恢复冷冷的色彩,似是突然记起,他说道:“丫头,记着千万要远离花飞花!”   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甚至桑桑连一刻的停留也没有,桑桑的心在渐渐离去,她不愿在原地驻留,因为人生之中有些事是必须经历的,因为曾经经历过所以懂得,才会勇敢的去承受!而她桑桑更是不会轻易的被打倒!   五十三 秘密,终是会被发现的(2)   回到慕容家已是夜里,桑桑忙去洗簌整理一番,自己这副落魄的模样,要是被阿爹看见了可不得了,而且老夫人说今晚为桑雄接风洗尘,自然要去用宴席的!   整理一番之后随前往宴会的地方,哪知半路竟又撞见了慕容恪,本来是不想和他说话的,可抬头不见低头见,等一会儿还要做戏,又蓦地想起他白天说的话忙道:“你说叫我小心花飞花是什么意思?”   “嗯?”慕容恪皱眉,貌似没有明白她说的什么!   桑桑又道:“花飞花究竟是谁?”她知道他要在慕容家装作不认识她,好,她接受,那便继续演戏吧!   “花飞花?你怎么认识他?”慕容恪皱眉说道。   桑桑不由好笑的瞪着他,虽然在慕容家,可周遭也没什么人,你至于装成这样吗?冷笑一声,“我怎么认识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慕容恪微眯双眼,瞅着桑桑道:“桑姑娘,我劝你最好离他远点,虽然我不娶你了,可姑娘还是洁身自爱的好!”   什么意思?桑桑有些生气,“什么叫我不洁身自爱?难道我认识了除你之外的其他男人就是不洁身自爱?”   “看来你还不知他是谁!”慕容恪似有所悟。   “他是谁?”桑桑接着道。   “江湖第一风流公子!”   “江湖三公子之一?”桑桑有些吃惊。   “嗯。”慕容恪点头,面上却多了一层寒霜,无事不登三宝殿,花飞花这一次想做什么。   “还有一个是谁?”桑桑继续问。   “医公子!”简单的三个字。   “医公子?”桑桑有些郁闷,都不说清楚一点,“叫什么啊?”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是人称他为医公子,传闻是神医桓谷子的徒弟!”慕容恪摇头,带着一丝神秘感。   桑桑有些恍惚,她一个都没听过,什么也不熟悉!   “对了,一会儿你先不要说我们的事,我阿爹刚来我不想太难堪!”桑桑突然记起,应该和他打个招呼,免得拆自己的台!   慕容恪微微沉吟,“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你放心,我会说的,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桑桑见他这副模样,有些赌气,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她已经受够了,一会儿叫自己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一会儿装的非要与她断情绝义一般!   “桑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拖的太久,而且正好桑堡主在这里,我认为我们两方也可以好好谈谈!”慕容恪淡淡的说道。   桑桑咬着嘴唇道:“好!我会把握时机的!”   慕容家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晚间灯火通明,优雅小筑正摆设着美酒佳肴,意欲好生款待桑雄!   “来,恪儿,敬你未来岳丈一杯!”老夫人乐呵道。   慕容恪脸色淡淡!却还是起身敬酒,不卑不亢!   桑雄打量着他,脸上微微一笑,“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孩子也这么大了,一表人才,年少有为,不错不错!”   “桑堡主过奖了!”慕容恪淡笑着说道,略略示意,豪饮一杯。   桑雄也不落下,自然一口吞下!   老夫人不由道:“桑堡主酒量仍是不减当年啊!”   桑雄笑了笑,“哪里,哪里,人老了也比不得从前了!”又看了一眼慕容恪不由道:“我记得当年还有个孩子跟恪儿长的一模一样,如今怎么也没有见到他?”   桌上的气氛瞬间一冷,凝滞下来,片刻,老夫人强笑了一下,柳氏的面上阴晴不定,慕容恪也是有些僵硬,眸色变得更冷。   “洛白那孩子命薄,早些年就去了!”老夫人有些伤心的说道。   柳氏却已经掉下泪来,“可怜我那孩儿,还未好好在世上走一番,就这么去了!”   桑雄微微有些错愕,没想到事情竟变成了这样,也不好再说下去,随道:“没想到一别多年,贵府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桑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们,没什么感觉,她不认识那谁,所以也没有感情,便没有多想!   “是啊,要是小白还活着怕也是恪儿这么大了!”柳氏沙哑着声音道。   慕容恪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桑雄似有所感触,“那孩子应该和慕容贤侄长得差不多吧,要是两个人站在我恐怕也很难区分,二十年前来的时候,两个小屁孩在前面,我可是一点都没分清楚谁是谁呢!”   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桑桑愣了愣,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一模一样,不自觉就低吟了出来。   “是啊,两个孩子长得差不多呢!”老夫人也说道。   “算了,大家还是吃饭吧,桑堡主那么多年没来,有些事的确变化了很多,今天是好日子,就不谈这些了!桑堡主,请!”老夫人驱散了众人的沉闷情绪,勉强笑着说道。   无奈席间终究有些低沉!   “阿爹,那个慕容洛白是怎么回事啊?”饭后桑桑和桑雄独处时,不由问道。   “慕容洛白是慕容恪的大哥!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两个孩子却长得十分相像,当年你老爹来这里还都没分清楚呢,有时候老是把一个当作另一个,没想到现在也只剩一个了!”桑雄颇为感叹,那时候两个小孩子还是颇为可爱的吧!   “哦。”有些失落,总觉得还有什么故事没听到!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就涌现了高凡的脸,桑桑有一瞬间的发愣!除了那一次瞧见过他的真面目,后来便认定他是慕容恪,可是如果他不是呢?   如果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呢?自己仿佛从来没考虑这个问题,若他不是慕容恪,那么一切都情有可原,慕容恪对她的冷淡,以及前后不一的行为,是不是意味着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么他是谁?慕容洛白吗?所以他故意在自己面前伪装,所以才有那么多疑点的存在?但这究竟只是自己的推测还是真的事实?   若自己所推测的是真的,那他又为何这般做?目的又是什么呢?   “只因为你是桑梨!”想起那句话,桑桑蓦地瞪大眼睛,他故意要靠近桑梨,是不是是因为慕容恪的缘故,桑桑有些错乱,她现在也搞不清楚宁愿相信这是事实,还是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者什么也不愿信……   小高,你究竟是谁呢?   五十四 秘密,终是会被发现的(3)   似乎从来没有当面揭穿过,慕容恪似乎也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就是高凡,一切的一切只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么若要揭开谜底呢?桑桑的嘴角不自觉的就浮出一个笑容来,自己有很久没有耍过心机了吧,久的都快忘记从小到大都是整别人的人,何时被欺负的这么惨……   沁墨轩!   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庄园,桑桑微微抿起嘴角,她记得花飞花说过若有事可以来这里找他!   “请问有人在吗?”桑桑一进门忙喊道。   果不多时,便盈盈走出几个美人儿,“呀,又来了个姑娘!”一个女子脸上带着兴奋的说道。   “快来啊,好妹妹!”另一个赶紧上来拉着桑桑。   桑桑颇为郁闷,这些人都不问自己是谁,干什么的,就拖着自己走,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说经常有女子来?   还在胡思乱想中,就已被不远处的莺歌燕舞所惊醒,美人起舞,翩然惊鸿,一颦一笑皆是动人魂魄,这些个女子哥哥都有倾城之姿,真不知花飞花是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美女,若有一个便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么多美人相伴,真不知花飞花是如何消受的了这份恩情!   难怪人称江湖第一风流公子,倒也不枉费这称呼,桑桑对他的映像一下就降了很多,这样流连花丛的人,又有几个是好的,都倒是多情,实乃无情则也!   花飞花似是有些吃惊,没想到桑桑竟来了,却更是饶有兴趣的望着她,“真是贵客到访啊!靡香,去倒茶来!”   “哦?这姑娘不是来陪伴公子的吗?”先前那位拉着桑桑的女子问道。   花飞花轻轻一笑,俊脸绽放着一个极美的笑容,真是一笑倾城,竟把周围的美人都比了下去,连桑桑看了都有些发痴,如今想来也难怪这些女子愿意跟着他,俊俏少年,又是有名的公子,若能得他亲睐,必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些女子如何不肯呢?   “唉,这我可没那福气啊!”花飞花假装叹气道。   众女子低笑一阵,“呵呵,这世上竟也有公子得不到的,那真是笑话了~!”女子低笑着说道。   “我又不是玉皇大帝,众生皆归我管,自然有些是得不到的!”花飞花说道,轻摇着说中的扇子。   “公子你莫谦虚了,快说这个妹妹是哪里的?”女子上前替花飞花捏肩一面说道。   两眼打量着桑桑,“瞧着妹妹,多么水灵,娇俏可人,公子你哪里肯放过呢!”   两人纯属一唱一和的说道,弄得桑桑十分尴尬,早知道是这种情景,打死她也不来耳朵,谁知道此人竟是如此风流不羁,到真被表象多迷惑了,只是为了得到那个秘密就牺牲一下又如何?   “这可是将来慕容世家的少夫人,你们啊可休得胡说!”花飞花浅笑着说道。   众人闻言都不由一愣,“莫不是马上要同慕容公子成亲的那位桑家堡的小姐?”   “正是呢!”花飞花一面说道,眼神有意无意朝桑桑看来。   “花公子,请问你们说完了吗?”桑桑终于按耐不住了,这纯粹是忽视她的存在嘛!   花飞花笑道:“快好生招待桑姑娘,可不能怠慢了贵客!”故作嗔怪对身旁的女子说道。   女子笑吟吟,“是呢!桑姑娘,快些坐下吧!”   “不了!”桑桑拒绝,“我来此是为了感谢花公子的,上次多谢公子相助,想请公子喝一杯,不知花公子肯不肯赏这个脸?”   “哦?”花飞花挑眉,“难得桑姑娘请客,这个情面我自然是要给的,求之不得不是吗?”   那些女子忙道:“公子有了新人,就要抛下我们啦!”   “我哪里舍得呢?”花飞花轻佻的说道。   桑桑对此更是反感,可是一听到那一句忽的就觉得高凡曾经对她说的,花飞花轻易的说了出来,桑桑忽而觉得这句话也并不是那么重要,自己始终都是他们手上的玩物吧!   “公子可记得早些回来,莫忘了我们一众姐妹!”女子装作不舍的说道。   花飞花轻轻笑着,轻挑女子的下巴温柔的说道:“自然!”   桑桑那个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大哥,你至于么!   “桑姑娘,请!”花飞花含笑走了过来。   桑桑随跟在他身旁一同离去。   寻了一家酒楼,桑桑叫了几个小菜,“花公子,多谢上次相救之恩,区区薄酒聊表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桑姑娘客气了!”花飞花接过桑桑替送的酒杯,一饮而尽!   桑桑也颇为豪迈的饮了下肚!   “桑姑娘这次突然来找在下,怕不是只是想请我喝酒这么简单吧?”花飞花突然说道。   桑桑愣了愣,“难道还有别的事情?”装,自然是桑桑拿手的好戏!   “呵呵,难道没有吗?”花飞花颇有深意的望了桑桑一眼。   桑桑皱眉,“我看公子想多了,除了道谢到真没有别的事情!”   “是吗?”花飞花显然意有所指,眼神飘向楼下。   桑桑随着他的眼神看去,却见慕容恪正坐在下面独自饮酒,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来果真让自己猜中了,他果然跟着她!   桑桑回头静静道:“花公子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谢谢你,至于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花飞花浅笑着,“看来着实是桑姑娘一番盛情,倒是在下的不是了!”双眼光耀熠熠,迷煞旁人!   说着起身竟靠近桑桑,“既然是我的不是,在下的薄礼还望姑娘收下,当是赔罪!”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玉坠,竟擅自给桑桑戴上了,桑桑一愣,正准备起身,却被他轻巧的止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摆布,嘴上却还得道:“那就多谢花公子了!”   “客气客气!”花飞花正欲离开,手却蓦地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止住,抬眸,身旁却不知何时多了一袭玄衣的男子,清隽俊俏的面容似乎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薄唇微呡,脸色也不大好看,狭长的双眸带着危险的气息。   慕容恪脸色极其冷,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花飞花却仍是微微笑着,仿佛慕容恪注射的内力都被他轻易的化解,风采仍是不减!   桑桑却觉得无形之中似有一股力量压来,十分难受,不由叫道:“慕容恪,你来干什么?”   语气并不怎么好!   慕容恪不由放开了手,一把拽过桑桑,“跟我走!”声音很是冰冷!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桑桑甩开了他!每一次都这样,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受够了!   慕容恪望着她,眸子里是难以辨明的情绪,“听话,别闹!”他低声说着,仿佛想要劝服桑桑。   无奈桑桑却不依好,“我有闹吗?我只是好好的跟花公子吃饭而已,这你也要干涉?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桑桑热嘲冷讽道。   慕容恪的脸色更冷,似是很难堪,“丫头!”   桑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愤愤的看着他,他有什么道理这样对自己呢?她今天就是要逼他说出一切,不管这代价是什么!   “跟我走!”慕容恪再一次拉住她,再也不给她反抗的权利,桑桑想要争扎却觉得浑身僵硬动不了,方知似是被点了什么穴道!   “慕容公子!”花飞花突然从身后唤了一声,转瞬之间,已移到他二人身旁,可见轻功的造诣绝非一般!   慕容恪冷眼看着他,“花公子还有何事?”   “我看桑姑娘似乎不愿意跟你走,而且今天这顿饭怎么说我也是客人,两位怎么的也得招待完了再走吧!”花飞花笑道,桃花眼却微微眯起,眸中缱绻着笑意。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难道花公子一个外人也要管?请客之事他日我再另行好生招待花公子,今日还有事告辞!”清冷的声音说道,似乎并不怎么客气!   “那么桑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吗?”花飞花故意不去看慕容恪,眼神落在一旁的桑桑身上。   桑桑被慕容恪制着,心中更是不满,正欲说话,却猛地被他一点,“丫头,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慕容恪小声说道,话语中似是带着一点心痛,全然不是威胁的语气。   桑桑愣住了,答应过他的?自己究竟答应过他什么呢?就算答应了一切又能怎样,你都对我欺骗了,为什么还要我信守诺言,慕容恪,你不配!   桑桑笑了笑,有些惨淡,又有些嘲讽之意,“今天我请客,我自然是不会先离开的!麻烦你给我解穴好吗?”她偏转过头对着慕容恪笑道。   她笑着,心却是痛的,现在算是互相折磨吗?也许那个人仍旧只是在作秀呢!   “丫头,天龙寨后山的断崖那句话我听到了!我很高兴!”慕容恪声音绵绵,似是无限柔情,又带着一丝心痛!   桑桑的心像是被什么撞击了,她就愣在了那里,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下来!大胡子~   他第一次正面的承认了自己,承认了大胡子,承认了高凡,然后你又将说些什么呢?   桑桑没有再反抗,任由他带着离去!   面对花飞花也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或许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时候该知道一切了……   五十五 真相(1)   “你放手!放手!”桑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跟他走了呢?   慕容恪把她拉到一个僻静的巷子,终于一手拽过她,抵在墙上,眸子里是难以辨明的复杂情绪,“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那声音极是压抑!抑制着自己狂怒的心情!   桑桑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是我的谁?你有权利管我吗?”   慕容恪,不,准确的说是高凡,目光沉痛的看着她,“丫头,你这是在逼我!”   “逼你怎么?”桑桑不怒反笑,挑眉相望,“是要杀我还是要怎样?”说着又是一声冷笑,“就算逼你又怎样,我已经没了退路,至少我在死之前总要明白我为什么死的原因吧!”   “丫头,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琥珀色的眼眸渐渐深沉,恍如一湖深水,荡起点点涟漪!   桑桑越听越觉得好笑,“我们之间,究竟是谁狠心,究竟是谁欠了谁的?小高,事到如今,你还要我说什么?你竟然觉得是我狠心?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对得起我吗?我究竟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才被你们这么折磨着!”她咬牙切齿,又觉得此刻光阴惨淡无比!   高凡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眸子闪烁,仿佛难以言明,“丫头,你在恨我是不是?”半响,他终于艰难的问道。   “是啊,我恨你!”桑桑坦然,当她说出这一句的时候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一丝解放的感觉,我恨你,因为爱你所以恨你,这句话在心中无数次的回旋,而今终于可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跳动的心渐渐放缓了节奏,即使他俩距离离得如此近,桑桑也不在紧张,唇畔的气息缓缓吐在他的脸上,似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升华,但桑桑的心终究渐渐变凉,她想得到的并不是这个结果,也或许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别这样,丫头,你这样我难受!”高凡看着这样的她,心渐渐痛了,本来气愤着她不听自己的话,竟还跟着花飞花有来往,花飞花是怎样的人,自己早有耳闻,那个风流公子又岂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惹得起的,到时候只怕会牵扯的更多,而且花飞花虽然表面风流,可实际就是是怎样一个人,自己也未曾摸透,这样一个人物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打的是如何的算盘还有待考究,这个时候这丫头还要去插一脚,别人躲都躲不及,岂不是自讨苦吃,就算情知她是因为自己故意为之,也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差错,却还是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动了!丫头,你可知因为你我已经开始失去了控制!   究竟是从哪一刻真正爱上了面前这个女子?也许是天龙寨那个诡计多端的小丫头,也许是高家庄那时时而忧郁的傻丫头,又或许是为了自己竟奋不顾身挡剑的那个素颜女子!   “你也会难受吗?真是奇了怪了!”桑桑讽刺的说道。   高凡苦涩的一笑,嘴角冰凉,“丫头,你不懂我的忧伤!”   “是,我是不懂,那我现在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你告诉我一切啊!”桑桑喊道,她给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如果可以,如果让她明白,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可是这个机会她给出了,他会珍惜吗?   高凡对着她水波流动的眼眸,微微一笑,那笑容似有无限的悲凉,缓缓拿开了自己撑着墙壁的手,直立着望着桑桑,眼底一片朦胧,却终觉得什么也说不了,有些话不能解释,有些话不能说出口,而越是如此,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我、还可以回头吗?   “说不出不是吗?”桑桑笑了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是有多么的艰难,向前迈了两步,紧盯着他,“好,那我来说,你根本就不是慕容恪,你是慕容洛白,你是一个不存在的鬼魅!”她的声音字字有力,一声一声敲打在高凡心上,也敲打着自己的心,愈渐低沉!   高凡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但也只是凝视着桑桑,终究有些是隐瞒不了的,而有些似乎早已注定!复杂之色自眸中掠过,他无法言语,他的确是个鬼魅,终究是不存在这世上的,而他的身份早已不复存在,他不能承认,也无法承认,除非有一天他能正大光明的回去,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不是慕容洛白,他才是真正的慕容恪!”一个明朗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   回眸,慕容恪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阿恪!”慕容恪说道。   高凡没有说话,只是紧皱着眉头,没有料想自己竟陷得如此之深,深到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不再注意别人,这一刻他似乎懂了自己的心,或许自己做错了,不该是这样的,只要能和她好好的在一起,那么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意思?”桑桑不明白,皱着眉头道,“他是慕容恪?那你才是慕容洛白?”桑桑已经有些混乱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谁是谁?她有些迷乱,望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她有些举足无措,究竟该信谁?   慕容恪点头,带着一丝苦笑,“不错,我才是慕容洛白!”   桑桑怔了怔,有些难以相信也难以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复杂,转头望向高凡,高凡的脸上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不发一言!   “阿恪!”慕容洛白叫他,俊颜微展,眸中似乎带着难以辨明的情绪,“没想到你还活着!”   “让你们失望了是不是?”他没想到慕容洛白竟跟着桑桑,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慕容洛白面前,或许早就注定认识桑桑是一段孽缘,所以一切都已出乎意料,不在预算之中!   “对不起,当年的事,我没有办法,我实在不配做你的大哥!”慕容洛白似是无限伤感,又带着一丝悔恨,眸中缱绻着千山万水,似有无限难言之隐难以表述,欲语还休,终不知怎样才能说得清道的明!   桑桑还处在震惊之中,云里雾里的听着他们,望着他们,却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若说高凡是真正的慕容恪,那么岂非慕容洛白一直代替着慕容恪的身份,这却又是为哪般?   五十六 真相(2)   苍山白云间,三个人影站在云山之巅,飘渺的云烟,浓浓的雾气,看不清的事物,看不懂的人心……   桑桑远远的望着他们,忽而觉得自己或许跟他们的距离太远太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伤了,痛了,有什么一闪而逝,再也抓不住!   高凡深深的望了桑桑一眼,眼底的光芒沉了沉,他不知道她是否还会原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明这一切!   终究耐不住这寂寞,桑桑问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你为什么才是慕容恪?”她质问着高凡!如果他是慕容恪,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高凡眼神微凉,却只是苦笑了一下,俊秀的脸上再也寻不到昔日的风采!   倒是慕容洛白终于发言了,“因为我霸占了他的位置!”是惭愧还是痛心!   高凡似是没有料及他会这么说,眼神微不可查的一闪,又渐渐冷却下来!   桑桑却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慕容家的传人只能有一个,而这个人必须是慕容恪!”慕容洛白说完,自嘲的一笑!   桑桑的唇轻轻颤动着,“所以你杀了他,代替了他的身份,所谓的当年那场事故不过是你们的借口,真正死去的是慕容恪,而不是慕容洛白,而那场意外也是你一手策划的?”有些震惊,也似乎心寒,人心是那么狠的么?连对着自己的亲兄弟都可以下毒手?   忽的又有些同情起高凡来,那么多年他活在阴暗处,没有自己的身份,如同一个鬼魅一样的存活着,甚至要依靠着别人的身份存活在这世上,可慕容洛白又何尝不是,她有些难受,难道这就是他们所期盼的?活在别人的影子下,失去了自我,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   慕容洛白神色变的有些苍白,眼神一紧,“是!”   “不是!”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许是没有料及高凡会突然插一句,而且竟然否定了桑桑的猜测,慕容洛白有些意想不到的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为什么他要替自己辨清?   “一切都不关他的事!”高凡冷冰冰的道,眸里没有什么情绪。   他用的是那个他字,而不肯叫大哥,慕容洛白就知道,他还是不肯原谅他,艰难苦涩的一笑,“是我做的,阿恪,你不用替我否认,我为了得到慕容家的一切,伤害了你,是我太卑鄙,无耻!你不需要这么说!”   高凡只是冷冷的扫过他一眼,“你误会了,我没有想替你辩解什么,我只是说清事实而已,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拿旁人开刀,但你欠我的,我也会拿回来的!”   眸里亮起的光彩顷刻消散,慕容洛白缓缓道:“阿恪,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他诚然说道,眼里带着一丝期盼,那是他的弟弟,他希望他能原谅他!   “你的一切?”高凡嘲弄的一笑,眸里全是讽刺的意味。   慕容洛白哑然,的确,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慕容恪名下的,这样的话他竟然还说出了!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根本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高凡冷哼一声,“何必惺惺作态?杀我的人是你的娘,难道你会反抗她?我只是没想到我一直视为好大哥好兄长的亲哥哥竟然亲自把我送进火坑!”   “阿恪,不是这样的!当年我并非……”   还未说完已经被高凡打断!“行了,慕容公子,在下如今姓高名凡,不是你口中的阿恪,你也不要以什么大哥的身份自称,我的大哥高平早在一月前就已经死了,我想这还得拜柳夫人的恩情,高家的帐我已经算完了,你们的我也该来收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我也不怕你告诉柳氏,我这次回来必是要拿回我自己的一切,该怎样你们好好准备吧!”明明是很咬牙切齿的话儿偏使被他说的风轻云淡,但眼神却隐隐的射出危险的光芒!似乎高深莫测,一切又仿若运筹帷幄,当然除了桑桑,那是一个意外!遇见她,或许是最大的错误!   “阿恪!”慕容洛白叫道,他没有想到多年不见,他对自己竟是如此冷淡,如此绝情,可是这一切不都是应该的吗?他害死了他,的确是没有脸面在出现在他面前,可是自己也怀着这份愧疚活了多年,若不是母亲苦苦相逼,自己哪会任听她的摆布,做不了真正的自己,又有哪一天真的快乐过,直到遇见灵素(ps,慕容洛白此时还不知桑梨的身份哦),不用在意自己是谁,也不用刻意的伪装,他只做回最初的自己。可是命运总是这样,要上演一场场悲剧,阻碍着自己,母亲逼自己娶桑梨,原因不过是那份藏宝图,可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天下,他要的不过是一份安宁。   这些时日桑桑的表现的确让他觉得奇怪,她看他的时候仿佛看的不是他,让他有些怀疑,终究暗暗的跟着他,发现了这个秘密,慕容恪还活着,自己的弟弟还活着,那一刻,多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身上的沉重感也轻松了不少,奈何眼前的这个人却把他当作仇人一样!多可笑啊,明明是最亲的人如今却成了敌人!   “所有的怨恨都针对我吧,娘她不过是为了我,阿恪,你没有必要去对付她!你要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慕容洛白闭了闭眼,定定神说道,语气十分沉重!   “真的要你放弃一切你肯吗?”高凡却突然看着他挑眉相问,眼神紧紧盯着,似乎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肯!”没有丝毫犹豫,慕容洛白点了点头。   高凡却冷笑了一声,“不过,我还是不会放过柳氏!”有一丝阴狠自眸中划过!   “阿恪!”慕容洛白即使再愧疚但也不能容忍别人去伤害自己的母亲,“她即使再不对,也是我们的娘亲,你不能这样!”   “不,是你的母亲,我的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高凡眸里满是寒意!   慕容洛白惨淡一笑,“就算是看在我的份上如何?阿恪,我们是兄弟,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   高凡没有看他,只是静静的说道:“回不去了,从前的慕容恪已经死了,现在的慕容恪是你,而我是高凡!慕容公子,我高凡向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大家以后见面该如何当如何,我们之间的事不会这么算了,柳氏欠的不只是我的一条命,还有我的娘亲,所以要我住手,不可能!”   五十七 离去(1)   “连我也不可能吗?”桑桑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眸里含着朦胧的雾气,但却是迎上了那双冰冷的双眸,清浅的一笑,刹那间光华万千,只有心是疼痛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问,明明想着他经历如此多的苦楚,经历刀山也好,火海也罢,自己也是甘愿陪着他,可是她需要他的一个承诺,他的一句话,无论是多么坚强的人,内心深处总是有那么一处柔软的地方,桑桑不是一个木偶,她有自己的思想,她也需要温暖,而眼前的这个人给了她太多的伤害,即使知道他的原因,可是要这么简单的原谅他,又怎么可以?   给她一个答案,让她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走?   眸间的冰冷顷刻消融,渐渐变的有些沉痛,他极力的掩饰着悲哀,但眼底深处却沁透着浓浓的悲凉,化不开,掩不去!“这么多年我一直活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仇恨,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替我自己报仇,替我娘报仇,我要拿回我的一切,包括你!”他深深的望着她,一字一句说道,“丫头,你是我的!”   “你错了!”桑桑笑的更甚,唇角渐渐扬起,难以形容的悲凉自心头涌上,但眼里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甚至觉得微微的干涩,连带着嗓子也有些微微的疼痛,但她还是笑着,笑着笑着却哭了,只是没有泪水!空洞沙哑的声音很难听,只觉得悲腔万分,似是鬼哭狼嚎。   高凡想要去扶住她,却被她狠狠的推开,只是寒澈心扉的一个眼神向他投来,又自嘲的一笑。“我今日总算是看透了你们慕容家的人!”   “你口口声声说着报仇,拿回自己的一切,可你忘了我不是一件东西,我不是你的,永远不是!”桑桑咬牙切齿,冷笑连连,“慕容恪,慕容洛白,时至今日不怕告诉你们,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桑梨,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我跟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再也不要陪你们一起演戏了,我累了,我恨透了你们!”   说完自己转身离去,疯狂的跑着,她不想再多停留一刻,一刻也不要!   闻言的两个人都是一愣一惊,似是没有料及,自己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她根本就不是桑梨!   “站住!”高凡突然厉喝了一声,眸子里带着不明的情绪。   桑桑只是微微停顿,冷笑一声,还是继续跑着,不料却被高凡拽住!   “你说你不是谁?”他难以接受,曾经他想着若她不是桑梨,便可以好好待她,后来他想着因为她是桑梨,所以为了她他也不愿放弃,可如今一切算什么呢?天大的笑话,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与自己订婚的那个人!   桑桑狠狠的回头,瞪着他,“我不是桑梨!”她可以把桑梨两个字说的很重!只是看着高凡的眸子闪了又闪,星光流逝!   慕容洛白却缓缓走了过来,“那你是谁?”他疑惑,声音却冷了起来,江湖上打慕容家注意的人不是没有,但眼前的这个女子,素来看着也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如今情伤之后竟交待了自己的身份,她究竟是谁?   桑桑撇了他一眼,又看着高凡紧握着自己手臂的手,说道:“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放手!”她想她是憎恶面前的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的,太难以辨清,一张俊脸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的阴谋,她已经伤心够了,是自己傻到无可救药,竟还想着只要他喜欢她,别的一切都可以放手,不去在意,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别人只把她当一个木偶,她想曾经驰骋在大漠中的那个女子意兴阑珊的说道:“我桑桑喜欢的人必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值得我为他付出一生的人!”   那时连毅飞在她身旁会说,“大英雄?桑桑,你认为什么是英雄?”   她笑着,眼里含着瑰丽的光芒,“能为我撑起一片天地,为我遮风挡雨的人!”   “你所说的这个人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英雄应该是舍生取义,为国家为百姓的人!”连毅飞反驳她。   她会一笑了之,“或许他不是天下人眼中的大英雄,可是却是我心中的英雄,这就足够了!”   可是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爱的不是英雄,只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的人罢了!   高凡没有放手,琥珀色的眸子暗了又暗,瞬间又浮上了一层寒栗,“为什么要骗我?”   “骗你?”桑桑冷笑,“究竟是谁骗了谁?”她又笑了一声,“还是你觉得这个世上只有你才有资格骗别人就不容许别人骗你?”   高凡的眸子更是深沉,目光变得有些可怕,“你是谁?”   桑桑没有说话,却看了旁边的慕容洛白一眼,“其实你们两兄弟很像,除了那张脸之外,都是一样的狠心,不关乎自己利益关系的人,你们是不会在乎的,若我不是桑梨,在你们眼中终究不过是个路人,可是我却宁愿当这个路人!”她又轻哼了一声,“我真后悔代替这个身份,我更后悔的是认识你们!”   高凡望着她,却也有些模糊,曾经以为她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小丫头,不过是耍几分小聪明,从来不知道她竟将了自己大大的一军,他隐瞒着她,而她也隐瞒着他,他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都是怀揣着秘密,隐藏着自我,一切都多么可笑!   命运之神之神将她错认成她,而她又将他错认成他,似乎早已注定了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最好的结局!   慕容洛白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他似乎明白高凡看桑桑的眼神那么不同,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只静静的站在一旁默默观看着,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的!   “为什么要冒充桑梨?”高凡突然质问着她。   他质问她?又是一笑,“你说呢?”她不答反问。   “丫头!”他有些生涩的喊了她一声,似乎觉得这样称呼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忘了是他一开始把她错认的,也忘了桑桑身上所中的毒,而桑桑是永远不会向他解释的!   “高凡,”桑桑还是习惯这样叫他,她不用迷糊着他诡异混乱的身份,“我们之间的一切就这么算了吧,以后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我们算是公平了!你们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也会离开这里,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大事,我只是想一个人好好的!”好好的走接下来的路,好好的过剩下的日子!   泪滑落了,再也找不到露珠,一颗心碎了,再也回不到最初!两颗心早已越来越远……   五十八 离去(2)   桑桑走了,独自消失在云雾中,茫茫云雾尽头,一个娇小孤单萧索的背影渐渐模糊,泪水模糊了谁的眼?   “为什么要放她走?”慕容洛白突然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高凡怔怔望着桑桑消失的方向,半响,醒神回眸对上慕容洛白幽深迷离的双眼,眼里早已布上了一层寒霜,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他十分冷淡的说道:“这是我的事情!”说完不再看他,意欲离去,只是眼底深处的那份悲凉却无人能够看透!   “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什么身份?”慕容洛白叫住他!   高凡身形不由一顿,是的,他想过,当听到她说她不是桑梨时,他迷惑了,但他还是冷言相向,“那又如何?慕容公子若是担心她会做什么不利于慕容家的事已经完全没必要了!”   慕容洛白似是有些生气的的望着他,眉头一皱,“阿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想到如果她是有目的地,她这么回去,你认为她背后的人会放过她吗?”   高凡哑然,心猛地一跳,是的!他竟然忘了那丫头身上还种着各种奇毒,因为她的欺骗所以乱了自己的心,却不曾记得曾经那个女子在自己面前说过她要去救她的朋友,她要解自己身上的毒,所以她才来到慕容家,所以她才冒充桑梨,为什么自己竟然还会误会她,他早应该怀疑的,但这一切都那么吻合,做的那么隐秘,桑梨的离开大漠的时间,桑桑出现的时辰,以及桑雄对桑桑的身份的确认!似乎有人早已操纵好了一切!   凝眸望着远处,再也不做思考,他猛地向前跑去,意欲把桑桑寻回来,可是天地间再也没有桑桑的身影,那个女子究竟在哪里……   慕容洛白却跟了上来,“她也许回了慕容家,我现在回去看看,也许还来得及!”   高凡转身看着他,眼神却没有之前的犀利,只是静静道:“桑雄真的确认了她的身份?”   慕容洛白点头,也不由思考起来,桑雄肯定是桑雄,可他为何要承认这个假桑梨?莫非……   两人双眼不由对视一惊,有一丝疑惑渐渐明朗,在眼中化开,“走,先回燕子坞!”   “桑堡主觉得这个月十五如何?老身想早点把这两孩子的事儿给办了,桑堡主也好及时回去!”慕容老夫人坐在高堂上与桑雄正商议着慕容恪的婚事!   桑雄点点头,“老夫人看吧,我一个粗人,这些向来是不计较的!”   柳氏随笑道:“桑堡主又说笑了!”   老夫人也点头道:“桑堡主又何必谦虚,这是两家的大事,你又是梨丫头的父亲,总得看你的意见啊!”   “我是舍不得阿梨出嫁的,可女大不中留,若是十五便就定下了吧,也好我得赶快回大漠去,免得阮青担心!”桑雄于是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见桑雄同意,不由乐和着说道,陡然想起什么,忙道:“今日怎么不见梨丫头?那孩子又去了哪里?”   柳氏微微皱眉疑惑的说道:“这孩子最近对这里熟悉了些,倒是常出去!”   “这段时日就不要出去了,好好的准备一下,梨丫头又不会武功,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错,万一有人打慕容家的主意,岂非不妙?”老夫人面上带着一丝严肃,又对着柳氏说道:“你也是,都是未来的婆婆了,也不照看着一下梨丫头,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以后多派几个人保护着她。”   柳氏随点头,“是我考虑的不够周详,让娘费心了!”   “二位不必为阿梨烦心,那丫头自小机灵着,一般人是为难不了她的!”桑雄笑说道。桑桑的性子,又岂是常人轻易占得了便宜,可他忘了,这不是最初那个桑桑,而她遇见的人也绝非一般人!   柳氏却微微一笑,“桑堡主是教女有方,不过娘也不必太担心,最近我总看着恪儿和梨丫头出去的时辰差不多,说不定是两个小的之间已经有了眉目,又害羞不好意思跟我们说,故意出去一起玩呢!”   “若是这样那便好了!”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可桑雄却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来!   “阿芙,去把公子和桑姑娘找回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就成婚了,有什么事还要藏着腻着!”老夫人虽是这么说着,眼里却是含着笑意。   哪知慕容恪却突然出现在大堂中,后面跟着个小厮!   “不用了!”高呼一声,打断了老夫人的话!   柳氏随不满的投来一个眼神,“恪儿!”厉喝一声,这样直接的闯了进来实在是没有礼貌!   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在客人面前这样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成什么体统?”   慕容洛白没有反驳,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桑雄!”   桑雄也很吃惊,没想到有人竟然否认他的身份,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听他继续说完!   “胡说什么!”老夫人又厉喝着,她认识桑雄二十几年了,难道会分不清楚?   慕容洛白继续道:“假的桑梨已经招认了,你还想不承认吗?”   桑雄闻言不由抬了一下眼皮,这么说桑桑说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当下还是静静的看着慕容洛白,听他究竟要说些个什么,可心中终究是忧心起桑桑来!   老夫人更是动怒,“慕容恪,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事实就在眼前,奶奶,那个女子已经亲口承认了!”慕容洛白保持平静的说道,语气淡淡。   连带着老夫人脸上也露出一丝疑惑,看他这么肯定的样子,莫非那个梨丫头真是假的?随道:“那她人呢?”   “死了!”慕容洛白轻飘飘的说道,不带着一丝感情!   桑雄的手不由的就握紧,青经暴起,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但他尽量保持镇定,桑桑是他的女儿,哪是这么容易就死的,不过照这番说辞,看来桑桑的确应该有危险了!   老夫人更是一怔,“梨丫头死了?”   “是死了,不过不是桑梨,究竟是谁我想只有桑堡主自己清楚了!”慕容洛白紧盯着桑雄说道。   五十九 是她   桑雄终是冷冷的对上他的眼眸,身上竟多了一丝杀气,“她在哪里?”他问,声音竟也是带着一股冷冽之意,那一瞬间的冷漠,似是久违多年。   “她没有完成任务,毒发身亡!死之前那一刻她告诉我,她不是桑梨!”慕容洛白定定的说道,一字一句。   狭长的眸紧紧盯着桑雄,一片幽深!   嘭!   一个人影蓦地倚倒在门栏上,那一袭白衣在风中竟显得如此萧瑟,白皙的手臂渐渐扶着门起身,脸色十分苍白,素颜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她缓缓走近,艰涩的说道:“你再说一次?”似是不相信!像一个幽灵一般缓缓飘到他的面前,无力的问道,而唯一剩下的力气便是紧紧拽着那一封信!   “灵素?你怎么来了?”慕容洛白上前欲扶着她,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模样有些心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她变成这副样子,她从来都如同一朵白净的雪花,在空中翩翩飞舞,带着一抹清丽的微笑,而如今的她就仿若要消失,逝去一般!   阿莲却突然跑了进来,像是一路追赶着,气喘吁吁的解释道:“公子,这位姑娘有您的信物,我只好带她来了!”   “行了,下去吧!”慕容洛白挥手!他已经无心担忧她为何出现,她要知道的是她为什么会这样的看着他?那个空洞的眼神让他害怕了!   桑梨似是用尽了力气,狠狠的推开了他,“告诉我,她究竟怎么样了?”没有大声呼喊,只是轻飘飘的说道,那声音竟有些不真实,飘忽在虚空中。   “灵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在乎她?”慕容洛白不解,难以明白为何她如此伤感,那眼神竟是悲凉到了心底,而一切似乎只是因为那个不明身份的女子。   桑梨没有回答他,眼神却移到了桑雄身上,颇为苦涩:“阿爹,桑桑她……”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只是艰难的走到桑雄面前,把一直紧紧拽着的信交给了他!手在微微颤抖着,似乎生怕弄丢了!   众人皆是震惊着,她叫桑雄阿爹?她是谁?   桑雄结果信封,打开一看,脸色变的更为沉重!   “阿姐,勿嫁慕容,人心悱恻,一切小心,桑桑绝笔!”   这几个字写的并不怎么好看,可是桑梨知道这是桑桑的笔迹,那个丫头为何会突然写这么一封信,绝笔之书?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容不得多想,也顾不得其他了,桑梨只身来到燕子坞,可是为何听到的竟是这样一番谈话!   “这封信你怎么收到的?”桑雄还算保持着镇定!   “是一个小孩送到梨园来的!他说是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姐姐交给他的,还有这半块玉佩!”说着把那半块玉佩从腰间拿出来给了桑雄!‘阿爹,桑桑真的……?“没有再说,她也无法说下去。   桑雄一看,再没说其他,“我们走吧!”   桑梨轻轻的点头,却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灵素!”慕容洛白叫住了意欲出门而去的桑梨。   她没有回头,顿了一下,忽而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我不是水灵素,我叫桑梨!”   慕容洛白愣住了,呆愣的立在原地,她是桑梨,她才是桑梨,这是姻缘还是孽缘,似乎早有注定,若是他们最初都能坦诚相待,会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桑桑是我的妹妹,若是她真的出事了,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桑梨望着悠悠蓝天,内心说不出的凄凉,这番话似在告诉他,同时也在说与自己,她之前信他,没有听桑桑的劝告,可如今桑桑出事了,她还如何能再次相信那个人,也许这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是她伤到了桑桑,若早一点听桑桑的话,会不会会是这样?可是她甚至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究竟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心是痛的,难以描述!   “阿梨,走吧!”桑雄回头望着桑梨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慕容老夫人终于反应过来,忙叫住桑雄,“桑堡主,你们要去哪里?”   桑雄回身望着不远处的老夫人说道:“桑家堡与慕容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我不想牺牲了我一个女儿的性命后,再牺牲掉我另一个女儿的幸福!”   说完不再听老夫人的继续言论,带着桑梨离开了!   老夫人的眼里布上一层寒霜,望着慕容洛白道:“这下你满意了?”   慕容洛白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桑梨叫他不要来找他,这段情算是结束了吗?   他不愿再留下,也不曾听见老夫人说的什么,静静的走了出去!   “你打算怎么办?”说话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厮,这小厮自然就是高凡假扮的!   “你呢?”慕容洛白不答反问。   高凡轻勾唇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她们两姐妹真的很相似,虽然性格不同,可处事方法倒是一样!”   “阿恪,你原谅我了?”慕容洛白失落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光芒,高凡肯同他说这个,至少不再如初前把他当陌生人一般!   高凡摇头,狭长的凤眸下藏着解不开的愁绪,轻飘飘的望了他一眼,又转眸瞧着茫茫一片微微荡漾的芦苇,在风中飘摇,浮生若此,“你是慕容恪,我是高凡,我们早已不再是五年前的那个少年,曾经福祸与共的两兄弟都随着五年前的那场大火而去,而现在我们站在的是不同的位置,早已不是一类人了,我曾经想过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可是面对桑桑的离去,我才知道这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的!”低沉的话语沉甸甸的,似乎在某一瞬间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他要的无非就是她带着最单纯的呃笑容站在他的面前,用那娇羞的声音道:“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心一阵抽痛,原来如此不是吗?那个时候他已经就喜欢上她了!不是因为她是谁,只因为她是她!   慕容洛白眼神静静的看着他,有清风拂过,吹起一边的发丝,不由紧了紧眉头,不过瞬间又缓缓舒展开来,“好,你是高凡,我是慕容恪,今时今日相逢相识!”   六十 难为伤心人   骏马疾驰,找遍了整个苏州,却也未见着桑桑的身影……   “桑桑会去了哪里?”桑梨茫然的望着四周,悲凉的眼神带着蚀骨的心伤!“阿爹,她会不会真的?”   “不会!”桑雄打断了她,“我桑雄的女儿岂是这么轻易就死得了的!”   “阿爹,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的,桑桑曾经告诉过我,阿飞被人劫持了,我想从那时起她就已经被人控制了,是我太粗心了,没有注意到这些,我对不住她!要是桑桑真出事了,我……”难以启齿。   桑雄望着她,浓眉皱起,目光沉甸甸的,“这件事不怪你,若不是我故意放出消息,让别人误以为桑桑是你,桑桑根本就不会出事!”   桑梨瞬间一怔,甚是吃惊,又不肯相信的问道:“为什么?阿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说桑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我,阿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对不对?桑桑不会平白无故的中毒,阿飞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被人抓住,而我,这个真正该死的人却还活着,害了我最亲的两个人……”她的声音渐渐有些沙哑,连带着有些颤抖!   “阿梨!”桑雄看着她伤痛于心不忍。“桑桑是我的女儿,你也是!”   “不,阿爹,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让桑桑来承担我应该背下的责任,这不公平,不应该是这样的,是我害了桑桑!”桑梨望着桑雄,凄迷辗转,水动的双眸流露出点点星光。   唇角的胡子在轻轻颤抖,桑雄张了张嘴角,没有发出声来,桑桑是他的女儿,他又如何忍心,那么多年来,他一直对外界隐瞒着桑桑的身份,不过是想换的她一份平安,可是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他苦笑着,其中的心酸又有几人知晓!   “阿爹,请你告诉我,难道只是因为我要嫁的人是慕容恪,他们就要抓我?”桑梨继续发问,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要做这么争对自己!   桑雄望着她,眸子里凝露着一层薄雾,看不清其中的真实,“也许慕容家藏着什么秘密,而你是他们进去其中的突破口,阿梨,你别问那么多了,江湖上人心叵测,没有谁能轻易猜透了别人的心思,阿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   “保护我?”桑梨轻笑了一声,“阿爹,桑桑是我的妹妹啊,我唯一的妹妹,我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愿让她受伤,可是到了最后却是由她来掩护我,这一切算什么?”她有些痛恨自己,瞧不起自己,是自己害的桑桑下落不明,生死未仆!   “别想多了,我们回去吧!”桑雄打断了她,他不愿多想,他的心也在疼痛,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护好桑梨,他不能再让她重蹈桑桑的覆辙!   “回去?”桑梨疑惑的看着他,“回哪里去?阿爹?”   “回大漠吧!”桑雄看着她这副茫然若失的模样,颇为心疼却又无奈,想起当年对姐姐的愧疚,他一直把这份感情用在对桑梨身上,可是却害了他最爱的女儿!   如今怕是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来到了中原,若是再不离去,只怕到时候后果会很严重,既然已经选择跟慕容家断了这份姻缘,他就没有后悔的余地,离去,是唯一的出路!   “那桑桑呢?”桑梨不免失声道,“不管她了吗?”她不明白此时的阿爹为何会对桑桑如此的无情,他不是一直都挺宠她的吗?怎么可以不顾她的生死!   “桑桑……”桑雄望着远方沉吟,目光渐渐深沉,变得悠远,“若她还活着,必会回来的!”他知道桑桑会明白他的苦心,他也知道桑桑最爱的还是那片大漠风光。   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   “是不是鬼王派你来杀我的?”桑桑站在夜色茫茫中,对着月亮静静的说道,眼睛一片深邃,没有任何的波澜!她的心很静,很静,即使是面对死亡,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身旁的一抹白影没有说话,只是随着她的眼神一起望着那一轮残缺的月亮!   “你想必现在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我不是桑梨!”她回眸对着那一抹白影说道。   夜风凉凉的,吹起她的发丝,在夜色中那样沉静的面庞露出淡淡的凄凉!   没有任何回答,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游魂大哥,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求你什么的,可是我真的想在死之前再拜托你一件事情!”她突然说道,眼里也涌出泪花,她不想哭,可是没有办法,她可以对别人狠心,对自己狠心,可是她不能对不住连毅飞,自小的情谊没有人可以懂的!   她以前不明白,现在她想通了,连毅飞对她就如她对连毅飞一样,若是对方有事,无论谁也不会弃之不顾的,他不是高凡可以在明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还可以继续伪装的欺骗,那个时候她真傻!   “求求你帮我把连少救出来好不好?我不能让他陪着我一起死!”桑桑伤痛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丝丝可怜,她恳求他,是这样的卑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桑桑,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游魂的声音突然在夜空中响起,飘进了耳内,“既然知道暴露身份会害了别人,为何还是要说出来?”   还是那般冰冷,无情,沙哑,低沉!   桑桑抬眼,对着他,眸子里泪花闪动,可是脸上却露出一丝惨烈的笑容,“因为我无法忍受,我无法忍受被人一直玩弄,我是人啊!我也有心的,可是为何你们都要把我的心来蹂躏呢?”   游魂的目光逼视着她,眸子里的情绪难以辨明,“人的心是要靠自己来守护的,若是你自己不在乎,没有人可以帮你!”   “是的,你说得对!”桑桑扬了扬唇角,挤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这一切算是我自找的!我若不来中原,什么都不可能发生,是我害的连少!”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游魂却突然说道。   桑桑抬眸,眸子睁了睁,的确,不是她,就会是阿姐,也许她会承受的更多!然而也幸好是她!   六十一 交易   天下居。   扬州最好的酒楼可谓是名闻天下,故而称作天下居。但今日生意显然并不太好,零星的坐着几个人。   而那个人就坐在窗边,额角的一缕头发随着微风轻扬,但他的眼神极冷,甚至瞧不见一丝暖意,他拿着茶杯微呡,却什么也不去瞧,这时另一个男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连眼皮抬也未抬!   对面的男子也不说话,先是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才徐徐道:“陆公子最近可曾听闻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人,所到之处没有一人可以生还,全被毒死,据说是毒神再次临世!”   男子仍是未有所动。   对面的男子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难道陆教主一点都不好奇?”他可以把陆教主三个字加重了音量。   终于男子抬头,紧紧盯着他,锐利般的目光直射着他的眼睛。   高凡轻勾唇角道:“陆教主久违了!”   男子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只是眼里仍流出刀锋一般的光芒,“阁下看来对我很了解!不怕知道的太多了?”   高凡轻笑,“焚天教的势力已经遍布了大半个中原,区区在下哪里能是陆教主的对手,在下不过是想要摆脱陆教主帮一个忙罢了!”   陆泽眼神打量着高凡,似乎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熟悉,“阁下能知道这么多,能力一定非同凡响,又何须我的帮助!”   “陆教主说笑了,在下区区一介平民,不过只是因为认识张虎罢了!”高凡随意的把玩着茶杯说道,眼神却在二者之间游离。   陆泽的眼神蓦地一紧,“他还活着?”   “陆教主不用担心,早在一年前他就死了!”高凡轻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是……”陆泽紧盯着他,突然说道。   高凡点头,“不错,承蒙教主帮助,还专门派人伺候了我一年,实在不胜感激!”   陆泽的眼里明显多了一丝光泽,缓缓道:“原来如此,看来阁下果真不一般啊!”   “彼此彼此!”高凡向他敬酒道。   “阁下这次找我不知有何贵干呢?”陆泽笑说道。   高凡唇角的笑意蓦地凝结,眼里也泛起一丝朦胧,“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他说,语气却显得十分沉重!   显然他的这种神情,引起了陆泽的兴趣,“哦,是谁?”   高凡没有说话,半响从怀里拿出一副画像给了陆泽!   陆泽轻轻打开,画像中的女子带着一丝烂漫的笑容,娇俏的脸上缀着明亮的目光,画工很好,只能说画的栩栩如生!   唇角不经意间就多了一丝笑容,没有料及原来是她,而这个女子自己本来也是要找的!   他收起画卷道:“看来这个姑娘跟阁下一定有莫大的渊源了?”   高凡只是轻笑道:“我相信陆教主的能力!”没有正面回答,但诚然也是肯定了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陆泽走了,带着一丝笑容,似是很满意今天的意外收获!   而高凡却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来来去去的人影,桑桑已经消失了快一年,连一丁点她的消息都没有,他甚至有些害怕,她的毒期早已过了,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她那样弱小,却总是装作很强大,可是没有人能护的了她,也许她真的不在……   高凡说不出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活了这么些年,才发现这种心痛根本就不是砍上几刀能比的!   丫头。你在哪里?   “你在他面前这么明显的表现出你在乎小阮姑娘,不怕他到时候利用桑姑娘为难你?”任邱晨突然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说道。   高凡迷离的望着窗外,“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有希望!”   任邱晨有些失笑,“我认识你这么久,现在才知道高凡也是个多情之人!”接着又叹了一句,“不过你可曾想过你这样也许会害了小阮姑娘,若她平安的活在某一个角落,你岂非又打扰了她平静的生活?”   高凡一怔,是啊,他太自私了,桑桑之所以离开就是不愿与自己再有纠葛,可是他却无法放手,他已经放不开她了,丫头,原谅我,只是因为太在乎你!   可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你要知道焚天教的人一直想得到鲁帮主的遗物,而他们一直以为桑姑娘知道这一切,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小阮姑娘是个好人,所以我愿意帮她,而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也愿意帮你,不过高凡,如果你找到了她就好好的对她!别让她再受伤害了!”任邱晨忽而对他语重心长说道。   高凡缓缓抬头,望着他的眼神,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只是相视一笑,对他承诺道:“我答应你,今生不再负她!”   “好!”一字千金,一个承诺!   “焚天教的事你放心,我手上也有他们要的筹码,陆泽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动手的!”高凡又望着不远处说道。   任邱晨只是淡淡道:“希望如此!”又转眸望着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找到医公子!”他从容说道,“桑桑身上的毒不知道解没有,我不能拿它去冒险,至少在找到她的第一刻就能把解药给她!”   “医公子其人身份可比你还要隐秘,而且行踪飘忽不定,我看这件事不好办!”   “所以我要去福州一次,据闻那里传来毒神复出的消息,医公子宅心仁厚,想必会去那里救人的!”高凡乃道。   任邱晨点头,“这医公子倒是仁心医术,替人治病也补取分毫,如今这世上如此好人已实在不多!~相传他身边时常跟着一个和尚,我想我们可以从此处着手!”   “我们?”高凡带着一丝惊疑。   “我要去五台山一次,也许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到时候我会飞鸽传书给你的!”任邱晨想了想说道,也许他最初是计划跟他一起的!   高凡乃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了!”   “保重!”临别告辞,唯此而已!   有些人终究是得不到,而有些人却甘愿为此付出!   六十二 从此萧郎是路人   烟花三月下扬州!   扬州三月天自是绝妙无比,而更绝妙的是一年一度的天女簪花今年正在此处召开!   百花飘飘,带着一阵奇异的花香,寂静的古道上忽而就出现了一群白衣翩翩的少女,乌发垂肩,白衣若雪,一手拿着篮子一手抛洒着花朵,整齐的排成两路渐渐行近,像是仙女一般,带着一丝飘渺的色彩,行至大城门下,又见空中忽而落下几个白衣少女,她们用面纱遮着绝世容貌,只露出一双皎洁带着神圣目光的眼睛,双手执灯!缓缓飘落,这是何其高超的轻功,便是眨眼间又是几个吹笛的女子飘落,双双排在两旁,漫天花瓣下一个女子翩然而落地,广袖宽衫,薄纱遮面,未曾见绝世容面,谁把女子称赞,珠衬玉颜!   双袖一扬,便轻身落座,也不知何时身后竟有了一把椅子,只见众女子忽而齐齐跪下,高呼道:“参见天女!”   冷冰冰的眼神便是轻轻一抬眼皮,只是微微扬手,也不再说话!   高凡站在外围的人群中瞧着这一幕,不由问道:“这些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难得也有他高凡不知道的时候!这一年来,几乎是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只为了寻找桑桑,许多事竟也错过了~!   旁边的一人随回答道:“这你都不知道,天女教啊!现在好多百姓都信奉她们,据说她们倒是帮了不少人,不过就是打着复兴旧朝的名声,自然得到了很多前朝的官员和百姓的支持,也就这两年突然兴起的!”   高凡不由摸摸下巴做思考状,“前朝?”随即微微挑眉道:“炎帝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既无后代,即使复兴前朝,只怕也是他人的江山!”说完一声冷笑。终究这世上还是如此多心念江山之人,可他却已明白得到江山又如何,终是敌不过那个女子的一言一笑!   旁边的那人显然是很诧异他所说的话,随道:“公子可能不知道,据说幼主回来了,当年据说是诈死!现在各方都在响动呢!”   高凡微微一愣,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他也无心在干涉这些,朝堂也好,江湖也罢,他要的只有一个她!   抬眸不经意间竟睹见了城角一处的一个人影,那身影竟是像极了桑桑,顾不得其他,忙拨开人群匆忙跑去,抓住那女子的手臂叫道:“丫头!”   回眸,惊异的眼神,女子甚是疑惑道:“你谁啊?”   明显的失望摆在脸上,高凡苦笑了一下,“对不起,认错人了!”   女子随不耐烦的抽开了手臂,留下了高凡愣愣的一人,留在原地,望着人群中来来去去的人影,却不知桑桑在哪里……   从别后,忆相逢,犹恐相识在梦中!   丫头,你可知多少次午夜梦回,你仍在我身边,与我一起谈笑风生,无奈梦醒,一切终成云烟!   失魂落魄的走过,却不知擦身而过的身影……   一袭黑衣劲装,发丝随意的飘散,眼前用一层黑色的丝网遮住了上面的脸颊,只露出鼻子下的一张小嘴,或许只是为了方便呼吸吃饭罢了!   她的脸上再也找不见昔日的灵光,只有一层淡淡的阴暗的薄雾,似乎笼罩在她的身上,遮着的眼幕再也瞧不见眼里的星光,甚至带着一丝肃杀之气!   这样的她明明在人群中很显眼,因为不远处正是一群白衣翩翩的仙女,而她就如一个黑色的杀手,或是一个地狱的使者!   但是他却瞧不见她,因为他心中的桑桑是那个烂漫可爱的小女子,而她不是!但她也未曾注意到他,因为她的心她的灵魂早已随着这一年的经历而已经死去!   多少恨,今犹昨,愁和闷,都忘却!   从此萧郎是路人!   似乎突然有一瞬间的感应,高凡猛地回头瞧去,却再也什么也寻不见,即使睹见了那黑衣的身影,却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他想还是先去福州瞧瞧吧,却不知只是和她越来越远……   一个小乞丐蓦地跑过来拉住桑桑,“姐姐,给点吃的吧!”   她一惊,瞬间抽开了手,推了那孩子一把,脸上带着震怒,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有些发怒的瞪着那小孩,那孩子摔了一跤,又被这么瞪着,竟吓得哭了,旁边的人随对她指指点点,说这姑娘太没爱心了!   “都什么人啊!”   “不给就算了,干嘛打小孩?”   ……   嘈杂的声音,桑桑没有听进去,只是略带悲悯的望了那孩子一眼,就离开了,走着走着,她疯狂的跑了起来,跑到一处寂静的河边,不由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她恨,可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救任何人,甚至只会害死别人,无论是连少还是游魂,还是刚刚那个小孩,甚至更多的人!   她和游魂走了之后,心中牵挂的唯有连毅飞的安全,还有几个月的寿命,她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哪怕是鬼王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回连毅飞的也在所不惜,至少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有什么差别,桑家堡死了个小女儿还有桑梨这个大女儿在,可是连毅飞死了,连家壁就什么也没有了,那时她会恨自己,连堡主也会恨自己,所有人都会怪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甘心啊!   只是人生处处有惊险,她躲得过一个终是躲不过另一个,或许这就是命!   自己或许就是个祸害,活着只是为了祸害别人,可是她又不愿意这么死去,她的命是用连少的命、游魂的命换来的,她若不好好活着,她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自己,可是这么活着算什么呢,她早已经不再是桑桑,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女孩,现在她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而站在这里,她答应过别人的就要做到,等到一切完成,就找一个地方自生自灭吧!   再去看看塞外的那片天空,远远的瞅上阿爹阿娘阿姐开心的活着这就足够了,她知道桑梨因为她放弃了慕容洛白,她既欣慰却又难过,宁愿阿姐现在多恨她一点,也不要将来活在慕容家的阴谋中,她能做的就那么多了!   六十三 前尘旧事1   “就是她,就是她,快把她抓起来!”人群中一个妇人突然大叫起来,“那个孩子不过就是找她要点吃的,不给就算了,还把人家孩子毒死了!”那个妇人指着突然出现在街道上的黑衣女子!   一群人顿时抄起家伙就欲来抓她,“这种歹毒的女子,绝对不能放过!”有些人喊道。   桑桑理也未理,反而继续向前走着,那些人逐渐向她逼近,眼见就要群起而攻之时,桑桑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们要是再靠近,休想活着离开!”她的面色是那样冷淡,语气是那样冰冷,眼神是那样无情,她是谁?   到底是平常百姓,一听瞬时被吓住了,蹑手蹑脚的站在一旁,既不敢靠近,也不肯后退。“别听她的,她一个女子,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她不成?”不知是谁又一声吆喝,百姓们继而又士气激昂,想要去抓她!   桑桑只是一声冷哼,“不怕死是吗?想知道刚刚那孩子是怎么死的?就是他轻轻碰了我一下,我浑身是毒,你们也想试试吗?”她的嘴角噙着一丝邪佞的笑容,再不顾其它,昂首向前走去,那些人只得向两边闪躲,真也好假也罢,活着才是最好,没必要为了一个小乞丐陪上自己的性命不是?   你看着那身影无情,只有她自己才知内心之痛,死在自己手里的究竟已有多少人,怕是自己也没有好好数过吧!   一年前。   桑桑拖着沉重的步伐,随着游魂再次来到了初次进入鬼谷的那处悬崖,空洞的眼神,渺茫的云烟,她忽而说道:“游魂大哥,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说完就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那一瞬间像是得到了解脱,她再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再没有那份恐惧,甚至想着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但她知道不是此刻,因为只一瞬间,就被人提了起来,这一次她仔细的瞧清了那张容颜,似乎在无情的面容下,却有一颗悸动的心……   桑桑忽而道:“你不打晕我吗?”   游魂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继而道:“不用!”   他就这样带着她入了谷,但是一切似乎有所不同,那种诡异并无减少,反而有所增加,因为游魂的身上渐渐透出一股杀气,那双眼神也更加恐怖!   桑桑终是意识到了,“怎么了?”看着奇怪的游魂她不由发问。没道理他会如此警惕,似乎那少见变化的神色中更加的严肃!   “你终于回来了!”百花娘子娇媚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带着几分婉约和袅袅余音,那种声音既诡异又带着一丝不寻常,怎么着都觉得像是猎物到手的感觉!   桑桑虽然为情所伤,但不至于眼瞎心瞎,终究是听出来了!不由有些紧张的望着四周,她不怕面对死亡,但却不愿什么都还没做就死了!   游魂冷冷的道:“我要见鬼王!”   “只怕鬼王他不想见你!”百花娘子冷笑道,顿了一顿,声音继续传来:“游魂,你任务都没有完成就敢回来,倒真是不怕死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他猛地出掌,桑桑瞅着远处明明什么人也没有,声音也不知从何处传来,但游魂却向右上方发出一掌,紧接着便看见几滴殷虹的血迹溅在空中!   “好!算你够狠!”百花娘子阴狠的说道,那声音似是受了重伤,大约一时没注意,竟被游魂觉察到了方向!“你们休想活着走出鬼谷!”落下一句狠话,便消失在黑林中!   六十四 前尘旧事2   原本静寂的林子忽而传来嘶嘶的声响,桑桑的心不由一紧,顿时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也不自主的立了起来,不自觉的就往游魂身边靠了靠,只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   “这声音是什么啊?”桑桑小心翼翼的问道,黑亮的眸子不由地四处张望着。   “地狱使者!”游魂沙哑的声音带着冷酷无情的味道静静说道。   桑桑不寒而栗,“是来杀我们的?”   “你不是不害怕死吗?”游魂的语气中忽而带了一丝嘲弄。   桑桑望着他不屑的眼神,义正言辞的说道:“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怕死,若我可以好好活着,我也绝不会舍弃自己的生命,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一切早已变的不同了,我决不会让自己白白死去,更不会让别人的阴谋再次得逞,我要守护我的家人,我要救连少,至少在这之前,我不能死!”   游魂只是淡淡了看了她一眼,便再也不理她,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小心,被这些毒蛇咬上一口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区区几十条蛇有什么可怕的,以你的武功不过是几剑的功夫!”桑桑本以为他口中的地狱使者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如今方才知晓不过是几条红蛇而已,当下便松了一口气,反而倒是埋怨起游魂大惊小怪来着,殊不知刚刚是谁满脸紧张的盯着周围!   “那你可就错了,这些蛇可不是你平日里瞧见的那些!”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眸但见黄衣短裙的小丫头忽而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游魂只是略有戒备的看了她一眼,却听她继续道:“还不跟我走,你们真想死不成?”   桑桑忙迈出两步,却又退了回来,上次已经上了她一次当,现在体内的毒都还未解,哪里肯轻易的随她走了!   “还愣着做什么?等它们靠近,喷射毒烟,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小姑娘继续道。   桑桑只好看游魂的态度,只见他轻轻点头,便尾随着小姑娘离开了!   “小姑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桑桑不由好奇的问道,“即使是要杀我,何故连带着游魂大哥?”   小姑娘抬抬眼眸,眸子里却带着几分戾气,似是不屑又似乎愤怒,“因为鬼谷已不再是当初的鬼谷,鬼谷已落入苍晏手中,我真没想到鬼王到头来养了一头狼!”   “苍晏是谁?”桑桑疑惑。   “鬼王的义子!”游魂死死的盯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说道。   听到游魂说话,小姑娘赶紧看着他道:“游魂,苍晏说你任务失败,现在命令全谷的人杀掉你!”   “那你为何不杀?”游魂忽而盯着她道,一双眸子令人发寒。   小姑姑嘲弄似的一笑,“我不会为苍晏卖命!我知道,你也不会!”她看着他,得意一笑,“鬼王现在生死未仆,苍晏也不允许我们见他,我早知道他这次回来,一定没安好心,想不到啊,动作竟这么快,若非我有所防备,只怕也早就见了阎王!这都是百花那个贱人,一面勾搭着鬼王,一面又迎合着苍晏,若非两人狼狈为奸,里应外合,鬼王又岂会这番容易着了道儿!”   桑桑总算听的个原委,猛然又想起有些不对,鬼王早知道百花娘子素有背叛之心,岂会没有防备,难道这又是另一个阴谋?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见多了人心复杂,勾心斗角的局面,实在不敢再轻易的想一件事,只是这事不关己,她也不愿再去干涩,自己的身上已是千疮百孔,哪里还顾及的了那么多!想到这,不由忙问道:“小姑姑,你可知我那位朋友现下如何了?”   小姑姑摇摇头,“你那位朋友一直是百花看管,现在你也没了利用价值,也用不着这要挟的戏码,按照那贱人的个人,只怕折磨了一番就杀死了,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说的桑桑的心不由一沉,若是连少真的出事了,那么她该怎么办,握紧了小拳头,桑桑的心中满是愤恨,是自己来晚了,还是一切早已注定!   “小姑姑,你曾经答应过我,若我在一年之内回来了,你就将解药给我,现在我回来了!”她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静静的看着小姑姑,那眼神似悲凉却又坚定。   小姑姑抬头对视着她,从她眼神并没读懂别的意思,随说道:“我这里没有你要的解药,小冥子为了救我已经死了,没了他,我研制不出解药!”   桑桑不由暴怒:“你!”却立马又镇定下来,“我记得小姑姑曾经说过你不喜欢不守承诺的鬼,如今,小姑姑难道要食言吗?你要做一个你自己都讨厌的人?”说道最后一句,桑桑的眼里满是不屑。   大约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小姑娘的脾气顿时被激怒了,“我说过又如何,没说过又如何?我喜欢怎样就怎样,我以前不喜欢的可我现在喜欢,不成么?”   “真是可笑!”桑桑嘲笑着说道,那眼神饱含轻蔑。   倒是游魂一直愣在旁边没有说话,反而紧紧的盯着不远处!   桑桑眼神轻飘飘一转,忽而说道:“其实我还有个补救的办法,想必姑姑也不屑变成百花娘子那种人吧,姑姑只要帮我一个忙,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姑姑也不曾允诺我什么!”   “什么忙?”小姑姑闻言脸上反而多了一丝玩味,她喜欢交易,反而越有趣的事情越会引起她的兴趣。   “我要知道连少的下落!”桑桑说道。   小姑姑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担心他,不过我说过他已经落在百花手里,十有八九是被杀了,你要的不过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桑桑强忍住内心的愤怒与悲伤,“无论他是死是活,都要见着人再说,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姑姑,难道你还想再食言一次吗?”   桑桑冷不丁的投来一个寒栗的眼神,看的小姑姑不由一愣,旋即笑道:“好,我答应你,给我三天!”   “何必要三天呢?桑姑娘要是真想知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突然一个邪魅的声音传入几人的耳内……   六十五 前尘旧事 鬼谷惊变3   一道墨色的修长的身影,忽而从空中翩然落下,俊美绝尘的面容绽放如花般的笑颜,乌黑深邃的桃花眼,带着一丝魅惑之感,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游魂一直盯着他出现的地方,寒光咧咧,看来他早已知道有人潜伏在此处!   “是你?”倒是桑桑在看清了来人的容颜之后,不由惊讶的叫道。   花飞花轻勾唇角,露出一抹魅惑极致的笑容,“正是在下,桑姑娘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两个月,到叫我好找呢?不过总算游魂没有背叛鬼谷,还将你带了回来!”   桑桑不由疑惑的望向游魂,花飞花究竟是谁,怎么跟鬼谷扯上关系?   转头之际,却发现身边的小姑姑不知何时竟消失了,桑桑不由哑然。   “苍晏!鬼王在哪里?”游魂冷冷的问道。   苍晏?他就是苍晏!桑桑一时惊讶,瞬间却又平静下来,这个世界实在太复杂,每个人给你的都是假象,都是带着面具生活,她如此,高凡如此,慕容洛白如此,花飞花亦是如此!只是她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叫她碰上了!   我只是想要那一份真心实意,为什么我的世界里却全部都是谎言?内心一声呐喊,不由的一声冷哼。   花飞花瞟了游魂一眼,漫不经心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鬼王的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我要见鬼王!”游魂坚定的说道,眸子里喷射出吃人的光芒。   “妄想!”花飞花斩钉切铁,瞬间收起柔魅的眼神,两道寒光向游魂射来,“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你不是要见鬼王吗?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   说完一道凌厉的掌风猛地扑向游魂,桑桑忙闪到一边去,她不会武功,眼下帮不了任何人,但她也不会帮任何人,只能静观其变,或许这是逃跑的机会!   桑桑趁他们不注意之际,忙一道烟儿似得溜走,花飞花眼尖,一眼看到,忙欲追,却被游魂死缠着,他到不怕那丫头跑掉,就怕掉到陷阱里,先死掉了,他还要用她做筹码呢!   桑桑正在跑的途中,忽的被一道劲力拉进丛林中,桑桑忙一看,正是小姑姑,没想到她力气还很大,“小姑姑,我们这是去哪里?”   小姑姑一直拉着她跑,“别说话,跟着我来就行!”   走着走着竟没路了,前面是一处死谷,桑桑不由绝望,却见小姑姑走近绝壁,拨开一处草丛,扭了一下那个大石块,便有一道石门开启,桑桑愣愣的看着开启的石洞。   “这是?”桑桑迟疑。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快进来啊!”小姑姑明显不耐烦了。也不知当初是哪个丫头非逼着桑桑跟她聊天,还要看谁的废话那么多,如今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一切都已改变了!   “这里怎么还有一处山洞,安全不安全?会不会被花飞花也发现啊?”桑桑一面随她进去一面问道。   “放心吧,暂时他们还找不到这里来,这里只有鬼王和我知道,这是他留给我保命的通道!”小姑姑看着前方说道。   桑桑不由好奇这小女孩跟鬼王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专门为她准备一条通道?不过也不敢直接问出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上去虽小,可城府武功都非是一般人所比的,自己还是少惹麻烦。   “对了,游魂大哥还在外面,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桑桑猛地想起刚刚看花飞花的眼神,他定然是不会放过游魂的,从前的他每次出现都是一副俊雅妖媚的样子,而今天一身黑衣,那两道阴冷的目光,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煞气,着实叫人有些害怕,桑桑不免为游魂担心,至少这两个月以来他没有再为难她。   “他会没事的!”小姑姑脸上不由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桑桑不解,“为什么?”   “游魂是个重承诺的人,鬼王的第三道门的钥匙还在他手里,苍晏不会这么轻易杀了他!”小姑姑带着一丝得意。   到叫桑桑半天摸不着头脑,这跟重承诺有什么关系?可是花飞花刚刚那杀人的目光全然不是要留活口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不知道那钥匙,钥匙?“什么第三道门?”桑桑忙问道。   小姑姑瞧了她一眼,“你不配知道!”   桑桑气结,只能干瞪她一眼。“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你跟鬼王什么关系?”桑桑一气干脆全数问出。   “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现在好好呆在这里,别出去,我去外面看看情况!”小姑姑没有理她,自己又原路折回去。   桑桑有些无趣,自己一定不能这么干等着,连少生死不明,如今鬼谷又发生内乱,太多奇异的事情都一起发生,这里面还有什么惊天大阴谋,桑桑也不想知道,如今仔细想来,莫不是花飞花从一开始就故意接近她,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百花娘子不可能没有告诉他,那么……难道是为了阻碍鬼王的计划,可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为什么不等鬼王拿到天外飞仙再动手?   若不是他的出现,挑唆,高凡也许没有那么快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她……其实又有什么差别呢,终究是要知道真相的!苦笑一声,终是笑自己太痴傻!竟还想着一些根本改变不了的事实!   起身在洞里四处转转,这里还有别的几条路,不知通往哪里?刚刚小姑姑说这是鬼王专门为她留的保命的通道,既然是通道,那么一定就有出口,也许就到了外面!   正想着,却见小姑姑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苍晏已经抓住了游魂,看来他知道了鬼谷的秘密!”   “你不是说游魂会没事吗?”桑桑忙说道。   “他只是暂时没事,但是这个秘密是游魂亲口告诉他的,这是不得已保命的法子,但终究拖不了多久,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小姑姑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两眼紧紧的盯着桑桑,眸光闪动。   桑桑错愕,不由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看我?”   “对!”小姑姑点头,“你的朋友还没死,不过苍晏现在正准备烧死他,他的目的很明确,不过就是逼你现身而已,你放心,暂时你会很安全,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的朋友会安全的离开!”   “你确定?”桑桑知道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小姑姑点头,眼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光芒浮动。   “好!”   六十六 前尘旧事 鬼谷惊变4   空旷的平地上,只见一个人被绑在火刑架上,烈日当空,周围站着两个擎着火把的人,似乎在等坐在不远处凉亭下那个翩翩佳公子的发令。   数日不见的连毅飞,看上去早已消磨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桑桑看着他焦黄的面容不由的心疼,“连少,你怎么样?”   连毅飞听见桑桑的声音,终于疲惫的睁开眼,眼见桑桑梨花带雨的模样,忙安慰她道:“我没事。”声音却是软弱无力的。   “怎么会没事呢?你看你都成了这样,都是我不好,当初不该不听你的话,也不该留下你一人!”桑桑一面哭泣一面自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受这么多罪?”   “说什么呢?”连毅飞极力的冲桑桑笑了笑,“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我也有不好,桑桑,别哭了,脸蛋哭花了就不漂亮了,你记得吗,以前在大漠的时候你从来都不会哭的,即使再难过,狠狠的吃上一顿就好了,现在怎么变的这么爱哭呢?”   “连少~”桑桑听着他说起以前,更是忍不住流泪,“不,是我的错,你该恨我的!”   “桑桑,别这样,我不怪你,我们是好兄弟不是吗?”连毅飞轻轻的笑了笑,“最近我常想起那时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桑桑,可能你从不知道,在我心里,你甚至比阿梨还要重要,阿梨离开我的确很担心,可是如果你有危险我会更难过,桑桑,别管我了,快走吧!”他十分艰难的对她说道,唇角却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像是真的回到最初的日子里。   桑桑不由的更加难过,她摇摇头,“我不会在丢下你的,绝不会!”眼神中带着一丝决裂,她已经做错了太多,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所在乎的人,仰起头,抬手狠狠擦干了眼泪,转身对着亭内正在看好戏的花飞花说道:“你不过是要抓我而已,现在我出现了,你放了他!他对你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你不用白养一个闲人!”   “对我来说的确是闲人,可对姑娘你呢?”花飞花轻笑着,带着一脸的戏谑,隐在眼底深处的却是一丝狠厉,“桑姑娘真是太单纯了,问题若是这么简单解决,我也不用白费那么多功夫,不过,既然姑娘肯出现,那么今日便不杀他了,去,把他带下去,好生照管着,若是桑姑娘听话,就好吃好喝的招待那位公子,若是不听话,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一旁的侍从忙道。   桑桑今日算是瞧见了花飞花的真面目,倒真是狠心,以前终是被他那如花般艳丽的容貌欺骗了,也难怪高凡一再的警告她!   “我如今身份早已暴露了,跟慕容家也再无关系,你们要的东西我是拿不到了,你留下我又有什么意思呢?”桑桑想不通,自己的确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为何花飞花还是缠着自己不放,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在故意破坏,桑桑自始自终都未曾想明白!   “到底是个小姑娘,”花飞花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你觉得事情就这么完了吗?不止我不这么认为,恐怕慕容恪也不这么认为吧!我可听说他现在到处在打听姑娘的消息,姑娘莫非一点不知?”   桑桑愣了愣,他还在打听她?还找她干嘛?自己不是没有利用价值了吗?一切一切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不是说好放过自己,也放过他吗?为什么自己这两个月竟毫不知情?莫非是游魂隐瞒了自己,是啊,这一路,他都把她照顾的很少,虽是甚少言语,可是待她却不在如一件物品,而是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人,也许游魂不善表达,可她明白,游魂不是一个冷血动物,他们之间是公平的,而她又欠了他一份莫大的人情!   她盯着花飞花,眼中的痴念早已消失,只露出一股坚毅,“你提这些干嘛?他找他的,与我何干?”   花飞花嗤笑一声,“姑娘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慕容家与桑家堡的关系可不单单只是如此,你说我要是抓住了你,桑堡主会不会交出我要的东西呢?”   桑桑终于明白原来他也想要藏宝图!   世人不是贪名既是贪财,都逃不过一个俗字罢了!   “你妄想!”桑桑不甘的说道。“就算你真的杀了我,我阿爹也不会交给你任何东西,况且他们早当我已经死了,你以为他们会信你吗?”她绝不会再给别人利用她的机会!   “桑姑娘是低估了自己呢还是小瞧了在下的手段?”忽而一笑,绽放那绝美的容颜,“不过说到底桑姑娘有今日,一切也得多谢你的好阿爹,若不是他故意混淆我们的视听,暴露你的行踪,姑娘这一生想必也是安安稳稳的度过!”   桑桑瞬间呆愣在原地,“你,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甚至有些害怕,不会的,她的阿爹不会这么对她,对,一切只是为了保护阿姐而已,这是阿爹欠姑姑的,所以她来还!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似乎得到想要的表情,花飞花/唇角的笑意更甚,“桑姑娘是当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从迈入中原开始,桑姑娘的行踪就被我们尽数掌握,桑姑娘这一路遇见的奇奇怪怪的事难道还不够多,只是因为有人偷天换柱把你和你姐姐的身份调换了,让大家都误以为你才是桑家堡的大小姐,至于每个人感兴趣的是什么,不用我说如今你也明白了,而唯一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你说是谁呢?”他微微一哂,眼神却轻飘飘的落在桑桑身上,只是那笑意却是凉凉的。   桑桑无言以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又或者说是什么也没看,她似乎想找一个落脚点,好让自己能放下视线,可才发现,,这到处都是荒凉,都是敌人,而她什么都握不住,什么都握不住啊!   “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带我去吗?”半响,她醒过神来竟是说了这么一句,倒真让花飞花意外。   带着一丝趣味,不由的随了她!   六十七 鱼死网破1   “桑姑娘倒真是个念旧的人,这屋子你不过住了几日,此番竟还想着来瞧瞧!”花飞花望着眼前的小木屋似笑非笑的说道,唇角噙着一丝玩味。   桑桑却轻轻笑了,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眼里却充满了浓浓的忧伤!   “你不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对上他的眸,好笑似的说道,眼里划过一丝倔强!   花飞花不以为意的笑笑,“你带我来,不过是想那丫头片子争取时间找到鬼王!”   “你知道?”桑桑不由挑眉,带着一丝惊疑,“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来?”   “因为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你以为我会那么傻的让她找到吗?”花飞花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又是轻蔑的一笑。轻轻挥手,只见一人竟压着小姑姑走了过来,原来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你放过她吧,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你何必跟她计较?”桑桑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斗不过的,她斗不过的是她的命运!   “孩子?”花飞花十分好笑的看着她,笑意却没到眼底,眉眼深处竟是浓浓的杀意,“她可不是什么孩子,桑姑娘莫忘了你身上的毒可还是她亲手下的?这样歹毒的人你竟然还为她求情,在下真不知是说姑娘善良还是傻啊?”   桑桑不甘的撇过头去,望着远处飞舞的蝴蝶,轻声说道:“我的确很傻,但是至少我还知道什么是人性,可你们又明白什么?”   花飞花不由一愣,争扎着的小姑姑也不由的停下来望着桑桑,眼里带着不明的情绪,有一瞬间她被感动了,忽而她大笑出声,带着一丝绝望,又无比凄厉。   桑桑望着她泪花四溅的模样,不由的为她心痛,那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为什么却带着那么多原本不属于她的烦恼。“小姑姑~”她艰涩的喊道,“鬼王如何了?”小姑姑一定是悲伤到了极点,莫非鬼王已经出事了?   小姑姑冷笑着,望着悠悠蓝天,凄凄的说道:“鬼王?哪里还有什么鬼王呢?早在三年前鬼王就已经被这畜牲害死了!”   桑桑震惊的望着花飞花,“怎么会?那我一年前见到的那个人又是谁?”   “还能是谁?除了他还能是谁!”她气愤,猛地推开了压着她手臂的人,指着花飞花的手指却因气急而颤动。   花飞花没想到这丫头竟知道了一切,不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是我又怎样?”   “青铃,你还不死心吗?”突然冒出的一句,桑桑愣愣的盯着花飞花,这是鬼王的声音,原来他这几年是他一直在冒充鬼王!   “鬼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为了这个畜牲,害得我一直停留在孩童时期的模样,可他,却亲手杀了你~”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这真是报应啊,报应啊!”   花飞花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动,“青铃,你如果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不要以为我曾经答应过老头子不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那个小姑娘果真如她所说的一样,她活了已经不止这个年岁,桑桑一直以为被她的外貌和声音所欺骗,如今才明白,他们三人之间一定还有别的纠葛,这也是为什么总觉得小姑姑时而天真时而邪恶的缘故,她一直都是用假象在迷惑别人!可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纠葛呢?   青铃望着他,凉凉的一笑,带着一丝嘲弄的说道:“鬼王啊,你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儿子?”可是却又带着一丝惨淡。   夕阳西下,几缕斜阳还能从密道中透进诡异的山谷,而青铃就站在光芒里,似乎伴着夕阳,带着最后的一丝光明!   花飞花只一瞬间的呆愣,很快就恢复往日的神采,轻笑着说道:“你以为随便编个故事我就能相信,我可不是什么三岁小孩!”   青铃缓缓向他走进,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像是看一个笑话一样,良久,她轻声说道:“有没有骗你,其实你心里早就有数了,又何必我多说呢?”   “苍晏!”如幽灵一般的叫着他,带着几分空灵,嘴角却浮起了一丝邪恶的笑容,她猛地扑向他,却被花飞花猛地震飞出去,“这点把戏,你以为能伤的了我?”   “我是伤不了你!”她笑,“可是你知道我刚才找着了谁吗?”她忽而大笑出声,“就是那个贱女人,她竟死在自己的百花丛里,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她的,不过她却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还得谢谢我,谢谢我把这份礼物送到了你的手里!”   “你!”花飞花终于动怒,猛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多了一条血色纹路,原来她刚刚是想对自己下毒!“区区小毒,能奈我何?”他狂妄的说道,似是不屑。正欲用内劲逼出,却见一个银色钥匙向他抛了过来。   “你不是想要钥匙吗?”青铃大喊道。“给你!”猛地一抛,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花飞花忙伸手去接,怎知刚接住就瞬间融入到他的手里,看的他不由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青铃大笑着,也不管满口的鲜血,“这下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毒已经彻底融入到你的体内,我刚刚只是放了一些小毒而已,这个才是百花那贱人特意准备的!”   “青铃,我太小瞧你了!”花飞花愤恨的说道,浑身聚满了杀气。   “不,这不是我高明,要怪就怪你自己,你安排的真的很好,很天衣无缝,可是,是你自己毁掉这一切的,想必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你梦寐以求的第一把钥匙其实一直都在你手里!”她抬手亮出一个通透的玉佩,花飞花猛地惊觉那正是自己的玉佩,正欲去抢,却见青铃将那玉佩直直射向不远处的崖壁间。   “锁眼!不!”花飞花却已来不及阻止。   六十八 鱼死网破2   瞬间,山谷倾塌,大地裂开,桑桑立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只见裂缝,逐渐扩大,山顶的石头不断滑落。   花飞花一把扯过她,“走!”   桑桑还未回神,只是觉得被他拽的生疼,却见青铃猛地跃起,不断的向花飞花射来飞针,花飞花顾不得其他,只好一手推开桑桑,青铃却逼近了花飞花,对桑桑说道:“快走!”   桑桑没有想过,她竟会救她!   她知道青铃是为了帮她脱身,她要跟花飞花同归于尽,可是自己要救连少啊!   她忙疯狂的跑向勾魂林,连少还被关在那一边,鬼谷的人早已忙着逃命,谁也管不了谁,桑桑一路倒也无碍,只是奔跑中,忽然见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自己迎来,“连少,游魂大哥!”   桑桑惊喜的望着他二人,不知不觉中却留下两串热泪!   “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游魂冷冰冰的说道。   桑桑却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连少,你怎么样,可还走得动?”桑桑望着他一身的伤,关切的问道。   “放心吧,死不了!”连少冲她一笑,也许是终于快要掏出魔掌,他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喜悦!   “只是现在根本就出不了谷!”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   桑桑不由一怔,“为什么?”   “现在山谷就要塌了,根本就没有路让我们出去!”游魂意味颇深的看了桑桑一眼。   桑桑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瞬间又想起什么“我知道逃出去的地方!跟我来!”   桑桑终于明白为什么青铃要带她去那里躲,原来也是给她一个逃出去的机会,她记得那是鬼王留给青铃逃生的地方,一定可以出去的。   “快,我们快点,晚点就来不及了!”再晚,山谷倾塌,洞口或许就被堵住了!   等赶去时,却发现已有几块大石挡住了洞口,桑桑急道:“怎么办?”   游魂望着前面的大石,“你们让开!”   桑桑和连毅飞忙退到一边,只见游魂猛地出掌,瞬间几块大石皆成粉末。   看着眼前的一幕,桑桑不由一喜,“好了,我们快走吧!”忙去启动机关,石门终于开启。   山上的碎石不停掉落,山洞看似也要坍塌了,桑桑望着面前的几条通道,一时间不知道往哪条道上走。   “鬼王行事,必定只会留一条生道,其余的全是死路!”游魂突然说道。   “可是我们走哪一条道儿好呢?”桑桑不知所措,万一走错了岂不的没命。   连毅飞看着桑桑道:“桑桑,别想了,随便走一条吧,这山洞也会坍塌了,现在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再耽误只怕我们都困在里面出不去了!”   桑桑看了连毅飞一眼,连毅飞冲她点点头,以示相信他的选择,又望向游魂,只听游魂冷静的说道:“你不谙鬼王行事风格,也许反而能走出去!”   桑桑随下定决心,“好,就这条吧!”指着左边的路道。   三人随继续向前走,不断的有小碎石掉落,渐渐越来越多,如细雨一般,山路摇摇晃晃,桑桑扶着连毅飞,“不行啊,这山洞马上就要坍塌了,我怕我们还没出去路就被堵死了!”   “桑桑,你别管我了,我这样是连累你们,游魂你带桑桑先出去吧!”连毅飞忽而说道,他自己满身是伤,浑身没什么力气,跟着他们只会拖他们后腿。   桑桑有些生气,“连少,你说什么呢?我这次就是来救你的,我又怎会丢下你,你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我们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连毅飞不由有些感动,不由握紧了桑桑的手,“好,我们一起出去!”   游魂颇有深意的望了桑桑一眼,眼里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有光了!~”桑桑突然感到一丝光亮,知道自己终于找对路了,“我们能出去了!快!”   忙加快步伐前行,谁知山洞动荡的更加厉害,前面的路快要被封死,“不好,山要塌了!”桑桑大叫道。   游魂眼尖,猛地一把提起桑桑,将她带了出去,“连少,还有连少!”桑桑不由急道。   游魂望了她一眼,一掌将她送了出去,又转身回去,可就在顷刻间大石坠落,“不要,不要!”桑桑急着大叫道,再给他们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就行了。   却在最后一瞬间连少被一股掌力推了出来,可山洞也在顷刻间坍塌了,桑桑望着坍塌的碎石不由大叫道:“不!游魂大哥!”眼泪却已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不要,不要,他是为了自己的承诺啊,怎么可以因为她而死去呢?   桑桑意欲进去,却被连毅飞死死的拽住,等地面终于恢复平静,桑桑猛地推开连毅飞,疯狂的跑过去翻动着石头,她要掏出一条出路来,她要把游魂救出来,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想以他的命来换回连少啊,要换也是自己的啊!泪不停的滴落在石头上,皮磨破了,桑桑不觉得疼痛,只见殷红的血侵染着石头,释放着生命的光华!   “桑桑,别这样!”连毅飞看不过眼,拉住她道。   却只见布满血丝的双眼,冲着他喊道:“你走开!我要救他,别拦着我!”   连毅飞愣住了,他从没见过桑桑这样,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死了的人终究是救不活的!“桑桑,别傻了,他已经死了!”   桑桑的身子突然一软,倒坐在地上,也顾不得疼痛,“是我害了他!是我,是我,该死的是我!”   她望着茫茫大地,视线空虚,“你说过的啊,你答应过会救连少出来,可是你也答应过我,如果我死了,你会把我送回大漠的,可我还没死,你怎么能先死了呢?”带着无奈,伤痛,她从未明白,那个人除了承诺,或许还有别样的情感!   “桑桑~”连毅飞不忍,蹲下身将她狠狠抱在怀中,“大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游魂是条汉子,对他来说,这也许也是一种解脱!”   桑桑终是忍不住,昂昂大哭起来,似鬼哭狼嚎,一切的一切算是结束了吧,游魂死了,花飞花死了,鬼王死了,这里的一切终究是过去了,而她呢?桑桑呢?她身上的毒终是无药可救了!   眼前一黑,终于再一次晕了过去!   六十九 毒神,连少   “桑桑,桑桑,你快醒醒!”连毅飞焦急的声音在耳旁传来,桑桑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轻轻道:“连少,我,我又昏倒了对吗?”   连毅飞不由皱了眉头,“桑桑,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又昏倒?你昏倒了多少次?”   桑桑随意识到自己失言,是啊,连少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病情!缓缓摇摇头,“没事,我就是一激动就容易昏倒,估摸着就是水土不服又加上太伤心吧!”   看着连毅飞狐疑的眼神,随转了话题,“你可有找到游魂大哥?”那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伤感。   连毅飞摇摇头,“那石头太多,我找不着他,桑桑,以这种方式结束,对我们都是一种解脱不是吗?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吧,我现在带你回大漠,好不好?”   “回大漠?”桑桑瞪大着眼睛,眼神中一道光芒一闪而逝,似是有一种害怕。   连毅飞看着她奇异的目光,不由道:“桑桑,你不想回去吗?”   桑桑低了头,言辞躲闪道:“怎么会?大漠是我的家!”表面虽这么说,可是内心却是不愿意的,一切一切早已不同,从她知道阿爹欺骗她,她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所谓的亲人了!   “桑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连毅飞看着她这样,不由心疼,“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他看着她坚定的说道。   桑桑看着他,内心感动,“我没事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终究是是非之地!”连少,还好有你!   望着连毅飞的背影,桑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可以去哪里,但如果她不回去的话连少肯定也是不愿回去的,可她不愿再连累他!   先送他去雁门关吧,至少让他安全离开中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自己再想个办法离开便是!   不知不觉,已浑然过了几日,某日,又行至一个小镇!   “救命啊!救命啊!”听见一声声凄惨的呼唤,是怎样惨绝人寰的声音,桑桑和连毅飞一路上竟看着垂死挣扎的人们躺在大路上,也无人肯救,或许自顾不暇!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桑桑不由问道。   连毅飞摇摇头,带着一丝苦涩,没想到到处都有苦难的人民!   走着走着,忽而看到一道门开了个门缝,看到连毅飞的眼神,忙关了门,桑桑随奇怪,“怎么回事?各户人家也是大门紧闭,又到处躺着死尸,连少,我们去问问吧!”   随去敲门,可半天没人回应,桑桑随叫道:“连少,他们再不开门就把门砸了!”俨然一副威胁的语气,当然桑桑是故意的。   那户人家随开了门,生怕他们真要砸门,“姑娘,可使不得,你就放过我们老夫老妻吧!”   眼见的一对贫困瘦弱的夫妻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们,桑桑同情心泛滥,“大爷,大娘,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镇子为什么会成这样啊?”   那大爷摇摇头,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姑娘有所不知,我们镇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很多人突然像染了瘟疫一般,我们小两口儿也就还吊着口气,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只是我们可怜的女儿啊,至今都没有消息……”说着说着,只见那老妇人已潸然落泪。   老大爷听着那抽泣声,随劝道:“别哭了,老婆子,三儿若是在这里,也说不定会一起死掉的,走了也好也好!”说着忍不住连连叹气。   桑桑随问道:“难道没人管你们吗?”   “这战乱连连的年代,谁顾得上啊,两位难道没有听说,幼主已经回来了,现在各方势力都在响应,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呢!”那老汉说道。   连毅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桑桑,看来这里是一刻也留不得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中原是免不了一场大战的!”   桑桑点头,“好吧!”随对着那对夫妇说道:“大爷大娘,你们也离开这里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那大爷摇头,“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根,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家里!”   桑桑只好闷闷的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望着那对苍老的夫妇,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可是我呢?我还有多久的时辰了?小姑姑临死之前曾告诉过她,如果在第七次昏迷之前还是找不着解药,自己真的就会死去了,已经昏迷多少次了呢?   算了,听天由命吧!随跟着连毅飞离开。   忽然,一阵古怪的风猛地刮了过来,桑桑和连毅飞不由的伸出手挡住前面的风沙,来不及反应,桑桑猛地被人提起,“啊!连少!”桑桑惊呼!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又是被人带走,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这么受人欢迎!   “桑桑!”连毅飞随冲着漫天飞沙呼喊道,可是却什么也看不清,等到风平浪静,却是什么人影都没了!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桑桑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的老头,带着一丝敌意。   老者目光似震慑一般盯向她,看着桑桑不由打个冷颤,浑身觉得不自在,这个老者似乎有一种魔力,那双眼睛竟是墨绿色一般的阴沉,老者收回目光,眼里多了一丝满意道:“是个好苗子!”   桑桑狐疑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中了毒,是不是?”老者看着他生硬的说道,“无药可解是不是?”   “是又如何?”桑桑回道,语气却不甘示弱,反正自己要死了,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差别!   “我可以救你,但你以后都要听我的命令!”   “你是谁,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虽是听到自己可能有救,但是又怎会平白无故有这等好事?   “桑桑,别信他!”连毅飞突然赶来说道。   老者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连毅飞,看的他不由一愣,“哪里来的狂妄小子?”   “你放了桑桑,有什么冲我来?”连毅飞叫道。   老者却一阵冷笑,“笑话,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就能入我的眼,你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可惜,不是练毒的好苗子!”   练毒?二人都不由一愣,原来他是抓桑桑去练毒!   “你究竟是谁?”连毅飞冷冷的问道。   “毒神翁九,小子,你有福气了!”他突然诡异的一笑,一把拉住桑桑,猛地朝连毅飞推了出去,桑桑只张大了嘴,一脸惊愕,突然间手竟不听使唤似得猛地出掌打向连毅飞,“不,连少!”   七十 今夕何夕   桑桑惊愕,似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杀了连少呢?她望着那喷在大地上的血液,似一朵妖冶的红花,而连少却冲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似在告诉她,别难过,他不怪她,怎么能不怪呢?如果不是她,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桑桑手足无措的望着他,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着他向后倒了下去,极力的冲她说道:“好好活下去!”那声音很小,小的快要听不见,桑桑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什么也没听到,直到天地间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她终于猛地喊了一声:“不!”   毒神却过来拽着她,“跟我走!”   桑桑争扎却争扎不了,回头望着那渐渐淡化在视野里的身影,泪水一直不停的下掉,“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她在心里喊道,所有的不甘愤怒全都对上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他?你杀我啊!”   显然这种愤怒对毒神来说没什么作用,他早就习惯了,死在自己手上的数不胜数,他们的亲人都是这么看着他,可越是这样他越高兴,他喜欢杀戮。   “你恨我?想要替他报仇对不对?那就好好活着,听我的话,如果你有一天你能毒死我,那么你就自由了!”毒神淡淡的说道。   自由?哪里还有什么自由?只不过是为了报仇活着罢了!   “我一定会为连少报仇,也一定会毒死你的!”桑桑目光坚定,眼神决绝。   后来,她的确这么做了,毒神在死的时候竟很满足,没有什么比桑桑这样的作品更完美了,她身上全是毒,她的气息,她的血液,她的身体,只要一靠近,那个人就意味着死亡,毒神死在人生最满意的作品手中满意的离开了这个人世,可桑桑却还孤独的活着,她每日泡着毒药,睡在毒草丛中,吃着毒草做的食物,竟还活了下来,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都死了!该死的都死了,可我呢?现在我又该如何啊?”桑桑漫无目的行走在这茫茫天地间,就如一只随风起舞的蒲公英一样,没有方向,没有目地,她就像一缕幽魂,游荡游荡,失去了方向!   时间静止,桑桑缓缓睁开双眼,这一年以来的经历全在脑海浮现,而今,自己竟也还活着,本该半年前就死去的人,因为身上各种毒性,反而以毒攻毒,倒也相安无事,竟还平安的活着,真不知该感谢毒神还是该恨他,若是死了,也便没有那么多苦恼,自己活着总是在伤害着别人。   而那些人口中所谓的毒神,不是别人,正是桑桑,所有人都是因她而死,桑桑苦笑着,唯一的办法,只有自己死了,对所有人才是最好的!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有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它乡。   三尺白绫树上绕,与天长断无恨扰。   君不见,奈何桥!   “快,救人!”耳旁一声疾呼!只见一到横向,白绫断,人自落!   “姑娘,为何想不开?”那人正欲靠近桑桑,欲拉起她。   桑桑却猛地向后退缩,“不要靠近我!”   清秀的小公子神色怔住,望着缩在地上的女子,那面容,竟是寻找了一年的人,“桑,桑姑娘?”似是不敢相信,她竟变成如此模样,若非离得这样近,怎么也不相信的!   桑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觉得似曾相识,可终究想不起来了。   “我是宋琦啊!”那公子对上桑桑的眼神忙说道,“你们退下!”对着一旁的侍卫道。   “是!将军!”   宋琦?宋琦,是啊,是天龙寨上救下的那个美少年呢!一年不见,竟也成熟了不少,还做了将军,只怕再也不是不是当初那个孩子吧!一想到天龙寨,又想起了那个人,多情总被无情恼,算了,既成陌路,终是无缘!   桑桑极力的露出一个笑容,“是你啊,一年不见,可还好?”   “我还好,可姑娘,一点也不好!”宋琦担忧的看着她,想要去扶她,却终被她不经意的躲了过去。   “你不要碰我,我,我,我浑身都是毒,我不想害你!”桑桑终是说道。   宋琦闻言不由一惊,瞬间眼神又充满了怜惜,又带着一点心痛,“桑姑娘,你为何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若是我可以早一点来救你,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宋琦自责的说道,“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寻找你,当初我让父亲派兵马来救你,没想到我来的时候天龙寨就已经被灭了,我后来多方打听,可终是没有消息,也不知是谁做的,我记得桑姑娘你曾说过,叫我去找慕容公子,我那时方才知道姑娘原是慕容恪的未婚妻,既是无缘之人,我只好离去,却不想今日竟见着了姑娘,也不知你竟受到了如此多的苦难!”宋琦一番感慨,可这话里的情意满满,任是再愚蠢的人也能听懂,何况桑桑。   “多谢你,你也不用自责,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预料的!”桑桑不愿直接面对,她知道所谓的那些巧合,全是那个人的一手安排,当初的自己太傻了,才会一次次中圈套!   宋琦却是不甘心,“你对我的恩情,我会一辈子放在心里的!桑姑娘,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再让你受任何伤害!”   奈何她已无心,苦涩一笑,“你费心了,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当时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救了你,你也不欠我什么,不是说你也派人来救我了吗?我有今日,全是我自己造成,此前种种就把它忘了吧!”   宋琦望着桑桑,看着她脸上说不出的苦楚,哪里还是之前认识的那个女子,心中酸涩,“今日若我不救你,你是不是真想死了?”   桑桑一时哑然,半响,点点头。“我现在这么活着,只会害人害己,我浑身是毒,我不想再害死任何人了!”   “也许,我有办法!”宋琦低头沉思,忽而道,“我认识一个人,他一定可以救你的!”   七十一 青衣公子   一片翠叶奏天籁,千丝万缕情意载。   清风随声咋起,绿柳随音摇摆。   拂绿水,拨清波,白鹅起舞燕归来。   “是谁吹的如此动听的乐声?”桑桑忍不住问道。   宋琦唇角浮起一抹清浅的笑容,“正是可以救你的那个人!”   晃眼间,便至内宅,小湖畔,青衣公子轻捻翠叶在唇瓣吹响,一曲天籁。   “公子,人我带来了!”宋琦走至他身旁道。   但见公子翩然回眸,眉如远山,眼若星辰,清雅一笑,便是四野黯然。绿柳芙蕖,飞花迷人眼,却读不懂你眉间。   “这位姑娘中的毒的确不深,姑娘可否告知与在下?”公子浅浅道。   桑桑愣了一愣,随道:“公子想听什么呢?我中的毒连我自己也不知是何物了,公子应该听说过最近所谓的毒神又出来为祸人间,其实那些人就是死在我手里,而且我身上的毒却也的确拜毒神所赐!”说完不由自嘲一笑,这番话的确可笑啊。   公子微皱眉头,“如此,是毒神在你身上施的毒?”   桑桑点头,“我日夜皆泡毒药,吃的也是毒药,说来也是命大,竟没有被毒死!”   公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眉间情绪触动,却向她走近,“姑娘可否伸出手来让我把脉?”   桑桑却收了手去,“我浑身是毒,公子还是离我远点!”   “姑娘放心,我这么做自然无碍,说来也是缘分,我自幼便泡药澡,是以百毒不侵,也许注定是要我来解救姑娘的!”温文尔雅的公子含笑而立,却伸手做了个请字,大意是让她坐下。   桑桑一怔,旋即含笑道:“我从来不信缘分,所谓的缘分大多是别人做出的巧合,不过这一次,我却是真信公子的!”   桑桑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淡雅的公子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光芒都是那么和谐,平静,油然而生的一种敬佩之感在心中蔓延,终究做了下来,任由他把脉,既然他说了百毒不侵,而自己却正是那百毒,那么又有何妨?   公子紧锁眉头,看着他的脸色,宋琦不由担心,他害怕要是眼前的人也救不了她,世上便真的无人可救她了!   “是不是没有办法?你直接告诉就行了,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最坏的我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担心呢?大不了就是死了!”桑桑浅浅笑着,那里面的苦涩究竟谁能懂。   公子移开手,静静看着她,眼里融化了一抹温柔,“姑娘放心,在下必尽力为之,至于结果谁也不知道,不过你既然都已无惧死亡,那么就姑且一试吧!”   她想眼前的这个公子对她终是有那么一分了解,“好!”轻语细声,只为这个懂她的人。   宋琦却望着桑桑,心疼的说道:“你放心,公子可是医圣桓谷子的徒弟,他说能救便是有很大的把握,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好好休养!”   桑桑有些错愕的看了公子一眼,“莫非是武林三公子中的医公子?”   “正是!”宋琦点头,只见公子微微含笑,眸里却辨不清情绪。   “宋琦,你如今是朝中大臣,而公子却是江湖中有名的武林三公子,如何竟处到了一块儿?”桑桑不解的看着他们。   宋琦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失言,本不该说出公子的身份,只是太紧张桑桑了,如今只好瞧了瞧公子,却见公子轻笑说道:“这天下本没有划分界限,也没有规定谁和谁不能做朋友,正如我们而言,桑姑娘善用毒,而我施行医术,本是相克,如今却也在一起,人生很多事是说不清的!”   桑桑混混沌沌的听完,又觉得顿时心里明了,人生之事本就是说不清的,就如阿爹的身份,慕容家的背景,一切一切不都一样吗?   “公子说的对,是我太痴傻了!”桑桑不免自嘲。   宋琦看着她摇摇头,“桑姑娘,别多想了,好好呆在这安心解毒就行了,公子会尽力帮你的,我也会帮你的!”他温声细语,桑桑越觉得自己承载不住,只是也不能推却。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帮你转达?”宋琦突然问道。   桑桑明显一愣,“转达?转达给谁呢?”又是一阵苦笑。   “慕容公子。”宋琦对着她的眸说道,他知道她伤心,可是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自己安心守着她的答案。   桑桑怔住了,眼神飘忽着,忽而定定的看着宋琦,“你误会了,我一直没有说清楚,我不是什么慕容家的未来少夫人,我叫桑桑,不是什么桑梨,跟慕容家没有任何关系!”   宋琦先是呆了一刻,脸上瞬间又多了一丝喜悦,他看着她,眼里却多了一丝笑意,“这么说,你没有跟别人有婚约了?”   桑桑点头,但觉得终不能让人在误会下去,“宋琦,我是没有婚约,可是,我的心中早已经住进了一个人,挥不去抹不掉,即使是恨,是痛,我也忘不掉他。所以,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还小,还会遇到很多合适的姑娘,比我活泼,比我可爱,也比我聪明,她会一心一意的喜欢你,而那个人不是我,你明白吗?”狠下心拒绝,也许会伤了他的心,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愿意再伤害任何一个人,她不能让自己不快乐,也让别人不快乐!   宋琦却不愿放弃,明知道会被拒绝,却还是愿意走下去,“从那日你冲进房门,侠肝义胆的想要救我开始,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我的确比你还小,可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想着今后都是由我保护你,你信我,你以前的事我不会计较,我会带你走出那段阴影的!我们以后一定会很快乐的!”   “没用的,我根本忘不了那个人,也不可能接受任何人,而且我现在这个模样,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何谈以后,算了吧!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桑桑决绝的说道,只有这样,他才会离开。   宋琦望着她,想要靠近,桑桑却向后退了几步,“好,我不会再来这里,可我会等你,你也等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有能力保护你,我也值得你托付终身!”说完再不留任何让桑桑拒绝的机会,毅然决然的离开!   你怎么这么傻呢?桑桑幽幽的望着他萧索的背影,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只会让自己多加伤痛罢了!   七十二 画地为牢   “宋琦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桑姑娘不妨多做考虑!”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桑桑略略惊异,明明刚刚这个人消失了,却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公子应该明白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这样对大家都不好,我桑桑也不过是个平凡人,也想过的幸福,可我不能害了别人!”桑桑忽而粲然一笑,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也无须多做计较!   公子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终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转眼三个月过去。   这段时间里,公子日日为桑桑施针,且让她每日蒸气一个时辰,却见桑桑的气色逐渐转好,倒也红润了不少。   桑桑绽放那如花般美丽的笑容,“这些时日有劳公子了,如果不是你,我肯定还活在一片阴暗中!”   公子看着她明朗的笑容,知道她已释怀不少,随说道:“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不过,你身上的毒我根本无法清除,只是把它逼进了你的体内,封住了而已,你以后也可以跟人正常接触,只是你的血液还是剧毒无比,所以还是要小心应对!”   桑桑点头,“知道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公子笑笑,“桑桑,你出去走走吧,困在这里这么久,也该出去逛逛了!”   桑桑点点头,“好啊!”很久没有出去走动,以前好动的性子虽然变了不少,可自己一直活着这么压抑,也实在难受,如今她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心里又怎么不喜悦呢?   “公子,你需不需要什么,我一会儿给你买回来!”桑桑问道。   “庄子里的东西应有尽有,也不需要什么。”公子说道,但看桑桑的表情,随转了语气,“不过,眼看就要到夏日,你帮我买把折扇吧!”   桑桑笑着点头,轻嗯了一声,便出了庭院。   大街上走着走着,恍然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待再看去时,却也没了踪迹,也许终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内心里还有一点小奢望,放不下吧!   这么想着,逛着逛着也没了心情,买了东西便想着回去了。   “不知道公子的那位的朋友中的什么毒?”桑桑正走到大门前听的公子在问话,随走过去看见公子与另一个玄衣男子正坐在庭中饮茶,那男子背对自己而坐,那背影像极了刚刚在街上看着的背影,也像极了那个人的身影,似乎感到呼吸加快,心跳静止,桑桑忙躲在大树旁,想着离开,她不能再见那个人,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是或者不是。   桑桑看不见那人,也便不知他的表情,只知道半响他才幽幽回答:“我,也不知道!”   桑桑怔住了,那声音,如何不是呢?呵!苦笑一声,正欲离开,却不想入了公子的眼。   “桑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公子叫住了她。   只听的杯子落地而碎的声音,公子不由看向坐在对面的这个男子,他眼里似惊似喜,又带着无限的哀愁!   四目相对,世界静止在这一刻,桑桑却瞬间转移了眼神,不愿再去看他,只望着公子强笑着说道:“街上也没什么有趣的,我就回来了,公子,你要的折扇我给你放书房里,我先告退了!”说完转身意欲离开。   “丫头~”带着一丝沙哑,高凡艰涩的呼唤道。   桑桑的身子就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怎么也动不了,移不开脚步,只能静静的听他说,他从前不是很会隐藏吗?在任何人面前也不会如此失态,如今又为何在别人面前这般,不怕被人笑话了去?   他迈着脚步,飞快的来到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似乎再晚一刻,他就会失去她,他已经失去她了一次,不愿意再有第二次,“对不起!”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只是桑桑却完全木木的立在那里,任由他抱着,说着,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是我太自私,太不顾你的感受,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你早就走进了我的心里,当我失去你,当你离开我,我才彻底的醒悟,我要的哪里是那慕容家的身份权利,只要有你,一切都足够了,管它身份,管它什么仇恨,我最怕的不过是怕你恨我,怕你离开我,丫头,别走了,好不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他将她拥的越紧,他真怕自己一放手,怀里的人儿再也留不住。   桑桑被他拥的有些闷气,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放开我吧,我喘不过气来了!”   高凡这才松了手,却见桑桑后退了几步,看着他定定说道:“我承认我还喜欢你,可是我们之间却真的不可能了。”   听到那句还喜欢他,高凡本是一喜,却不想后一句竟是如此绝情,他心痛的望着她,她的脸上却明显的多了一丝淡漠,真的可以将他放下吗?桑桑,你可知,我有多痛?这一年来,我费尽心思的找你,如今看着你还健康的活着,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你怎么能显得若无其事呢?   “我离开你的时候,自己盘算了一下,大约还有几个月的时光,原想着救了连少,就离开中原,然后在大漠终结自己的一生,只是啊,天不从人愿,没想到我竟多活了一年,你是不是觉得奇怪呢?我居然还活着,有没有让你失望啊?”   “丫头!”他沉痛的呵斥,她怎么可以这么说,知道她还活着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失望?   桑桑没有管他,只是继续笑着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没有等他的回答,只是望着平静的湖面说道:“前几个月江湖上出了一位毒神,有很多人都死在她的手上,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不明白她怎么说起了这个,还是点头,听她继续说下去。   “据说是一位头戴黑纱,身着黑夜的女子,只要有人一靠近她,那些人就会死,你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她突然转眸对上他的眼敛,但见他的眸不由一沉,继而万分沉痛的看着自己,沙哑的问道:“是你?”   “是啊!”桑桑却嫣然一笑的看着他,“你可有见过那样的我呢?是不是很可笑?我每日泡着毒药,吃着毒草做的食物,活的像一个怪物,不能靠近任何人,手里沾满了浓浓的鲜血,就像一个杀人魔头,还要忍受着各种奇怪愤恨的眼神,可我有什么办法,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使就落在了我的头上,真是可笑啊!”   她笑的分外妖娆,带着一丝邪恶,忽而把手轻轻的放在他脸上,抚摸着,“你可知只要被我碰触了的人就会身中剧毒死去?”   但是却没有得到预料的结果,高凡反而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丫头,是我害了你!”   “你不怕死?”桑桑惊愕。   “如果可以让你快乐的话,死在你的手里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高凡低低说道,眸里带着无限的温柔与伤痛,这不是他所预料的,他没有想到桑桑竟会受到这么多折磨。   桑桑却狠狠的推开了他,“不,你不要假装好心了,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你,我只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纠葛而已,你和我早就成了陌路人,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那一抹悲凉缀在心头,可是他还是坚毅的说道:“我说过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即使恨也好,爱也罢,此生不再让你离开!   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画地为牢!   七十三 各不相欠   夜凉如水。   桑桑望着漫天的星星,独倚在窗前,往事历历在目,自己如何还能接受那个人呢?许多事早已超出了预料,就是连那些设计的人也终是没有想到这个结局吧,老天爷还是在看着这一切的,没有人可以真正的幸免,也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   突然间,只见火光冲天,熊熊烈火,已经吵杂声,桑桑不由惊起,忙跑了出去,只见庄内的下人都忙着灭火,看见桑桑忙道:“姑娘快去找公子,我们已经被士兵包围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官兵要杀我们?”桑桑不解。   那人急道:“姑娘见了公子一切就知道了!”   是了,公子的身份似乎并不这么简单,若单单只是一个名医,也用不着如此神秘,而且从宋琦对公子恭敬的态度看,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   桑桑忙去书房见公子,却见公子仍然面色平静,不为所动,桑桑急道:“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公子淡淡一笑,“桑桑,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会来杀我?”   桑桑点头。   “我姓赵,名玄佑!”公子忽而交代了自己的姓名。   桑桑望着他,先是茫然,既然了然,“你就是宋朝幼主?”   公子点头,“所以,今日怕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行踪泄露了出去,才让官兵有机可乘!”   桑桑不由想到今日只有高凡来过,莫不是他说出的一切?心中更是凄然,这才是他,是自己奢望了,他怎么会为自己变好呢?   “公子,眼下我们先逃出去再说吧!”她已不愿再想,再想,只会更让自己恨那个人!   公子摇头,“我不能让这些无辜的人为我送了性命,桑桑,你去叫大家别管火势了,叫大家都到书房来!”   “是!”桑桑点头,公子既然如此做定然是有了主意的!   桑桑忙出去唤人,一支支被点上火苗的箭射了进来,只见火势越来越大,桑桑只顾着通知,也未曾留意自己,猛然一支朝桑桑射来,桑桑只顾着身前,哪里知道此时身后的情形,猛地被人拉入怀里,耳边传来一声闷哼,桑桑抬头,竟又瞧见了高凡,“你来做什么?”   语气很是不善。   高凡紧皱着眉头说道:“快离开这里!”说着也不管桑桑阻止带着她意欲离开,桑桑一直不停的争扎,却没有脱离他的控制,只得愤愤道:“你出卖了公子,你也明知道我在这,现在来救我,装什么好人?若是公子出事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高凡一直没有说话,黑暗中瞧不清他的脸色,好不容易带她飞离了庄园,来到后山一块僻静的地方,终于放开了她,眼前一黑,闷声到了下去。   桑桑还在愤怒中,怎知他突然失手放下了自己,轰的倒地,桑桑的心不由一紧,“你怎么了?”蹲下身去,又怕是他耍的诡计。   高凡低声说道:“我没事,你走吧!”   听出了声音里的一丝不寻常,桑桑不由皱眉,白日他还说着不肯放手,哪里那么快就会放自己离开,“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我已经玩不起了!”   高凡终是忍不住,向前猛喷了一口血,桑桑怔住,愣了一愣,旋即扶着他,却发现手湿漉漉的,黏糊糊的,“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刚刚你替我挡了一箭是不是?”   高凡笑着看着她,那笑容温和又苦涩,“丫头,你替我挡了一箭,我也替你挡了一箭,以后我们各不相欠了,你走吧!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以后我再也不会烦你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桑桑听着他不寻常的话,反而着急了起来,“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说的,你只是中了一箭,又不会死,你干嘛要这么轻易的就放手?你不是说再也不离开我了吗?”   “丫头,你肯原谅我了?”高凡带着一丝欣喜。   桑桑却没有回答,“你很痛对不对?痛就别忍着,我替你把箭拔出来,那是火箭头啊,那样射进去,是被火烧一样的感觉啊,你是不是习惯了逞强了,既然逞强,现在就别做这要死要活的模样!”语气里明显带着关心。   高凡的眼里多了一丝笑意,“你别怕,我不会死,只是你先拔箭,我怕我忍不住发出声来,那些官兵肯定还要在这四周搜查的,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桑桑点头,扶起他,却不愿意再同他说话,是原谅他了吗?可是这些官兵是他引来的,不能原谅他,是他自己作孽,受这罪也是应该的!   躲进了一个隐秘的山洞,桑桑生起火,这才发现他早已疼得脸色发白,偏使却还强忍着。   桑桑不忍,还是对他冷冰冰的说道:“转过去,我替你拔箭!”   把那衣服撕开,才发现,那一块肉已经惨不忍睹,本来如此完美的身体,以后怕是要留下一大片疤,可是他一定很痛的!   桑桑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又听到他闷哼了一声,随道:“你忍着点,把这个摇着吧!”捡了一根木棒,给了他。   高凡依言,桑桑狠心拔箭,血溅了自己一身,可高凡却一个字没有说,桑桑望着手中的箭,终究还是忍不住心疼,抚上他的背,看着那血粼粼的一片,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高凡却心满意足的笑了一笑,她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待包扎好,他虚弱的对她说道:“谢谢你!”   桑桑却不愿理他。   “丫头,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想今日我能得到消息寻来此处,必会有别人寻到的,而且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连家族姓氏都可以抛弃,哪里还会管得了那么多,况且,你在那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桑桑没有说话,但他说的的确有理,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只是她害怕再上了当,再被人利用了去!   半响,回过头去,却见高凡已经入睡,本来就极是疼痛,想必又很累,是该歇下了,桑桑往他身上铺了些草,让他暖和一些。   自己靠着一旁的洞壁睡了。   “丫头,别走!别走!”   猛地听到一声呼唤,桑桑惊醒,本来就不容易入睡,忙睁眼瞧去,原是高凡做了噩梦,桑桑有些痴痴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伤她的是他,救她的也是她,她爱他也恨他,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缘分吧!   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温柔的说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你放心。”   似乎得到了回应,高凡安然的睡着了,桑桑才发现原来他也有像孩子的时候。   七十四 欲待曲终寻问取   感觉有光芒晃着眼睛,高凡缓缓的睁开眼来,却发现洞里却已空无一人,顿时惊坐起来,神经也紧张了起来,顾不得因剧烈的运动而导致伤口裂开,脸上浮起一抹苦笑,终究是留不住她的!   他摇摇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对着新升的太阳微微一笑,满眼的繁华皆成虚无,眼底深处是融化不了的忧伤!   “你怎么出来了?伤口裂开了怎么办?”清脆的声音响起,如百灵鸟一般唤起他的灵魂,只是那语气分明带了责怪,可到底却是关心着他。   他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去,瞧见了青衣素裙的女子,怀里捧着一些野果,忍不住就上前几步,紧紧把她揽在怀里,原是自己太痴,竟也没听见脚步声。   桑桑被他揽得太紧,一时也没留意,怀里的果子也掉落了,不由恼怒道:“你快放开,果子都掉了!”   高凡在这一瞬间经历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感觉,此时心境自然是不同的,随道:“我刚刚以为你走了,丫头,别再离开我!”   桑桑愣了愣,没有说话,只是双手却不由自主的迎合了他,可上刚抚上他的背,却又感到湿漉漉的,忙一把推开了他,“伤口又裂开了,叫你不要动,你乱跑什么,快进去,我重新为你包扎!”她瞪着双眼,似是不满的看着他。   高凡笑意却更甚,这才是桑桑不是吗?那样的表情才是他最初看到的那个女子。   “我错了,以后听你的便是!”也不知怎的,高凡竟变的如此听话,或者他很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桑桑一直生气不愿理他,只是闷闷的帮他包扎好伤口。   高凡却一直盯着桑桑看,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桑桑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说完懒得理他。   “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很高兴,看着你这样让我想到了在天龙寨的那段日子,我想那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对吗?”   桑桑没有发言,半响,突然抬头对上他的眸,“高凡,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各走各的吧!”   高凡一愣,眼神瞬间变得浑浊,“为什么?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我原谅了你,可我却无法接受你!”桑桑静静的说道,眸子里是一片清明,“可是我迈不过我心里这道坎儿,给我个时间吧,也给我们彼此一个时间,我们都需要静一静,也许,有一天我会想明白,那时,我会去我们初遇的地方等你,如果你还愿意来,我就好好的跟你生活下去!”   高凡不由握上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不愿放开,“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对不对?我们找一个世外桃源,不再管这世间的一切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很好,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桑桑挣开了他,“你这样只会让我有压力,更想离开!”   “反正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丫头,我已经承受不了这种伤痛了!”高凡似是痛苦的说道,可看着桑桑冷淡的神情,只好说道:“你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那我等你,等你过了可好?但是别让我离开你。”   桑桑闻言,心里似有一股温泉融化进了心里,只好叹气,“你变得不像你了,你以前从来不是这样子。”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你的重要性,我可以云淡风轻,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如今,我才发现没有什么是比你还重要的!高凡在心里默默道,可他不愿再给她压力,给她负担,轻轻一笑,勾起一抹淡淡的伤感,“因为我你变了,因为你我也变了,丫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桑桑自嘲的一笑,“是啊,无论我们再怎么算,终究是斗不过老天爷,命运让我们相遇,就已经注定。可是即使结局已定,可过程不是由我们自己选择吗?所以,让我自己选择一次好不好?”她恳切的看着他,那个眼神让他无法拒绝。   只好忍痛的点点头。   但是他绝不会放手,以后我在暗处,你在明处,可好?我还能看着你,保护着你,直到你肯真正的原谅我,愿意见我。   这几日,大都无言,偶尔他会想起逗她一下,可她却不怎么笑,毕竟谁也无法真的把一切忘掉,只是却不再敌视他,就让自己重新走进她心里吧。   “再过两天你的伤口就复合了,这两天不要乱动,免得旧伤复发。”桑桑站起身来对着他淡淡的说道。   “你要走了?”他的声音低沉。   “嗯。”桑桑点头。   他望着她,竟然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好。”   桑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刚至洞口,又停下来说道:“东边有个林子,里面有很多野果,你要是饿了,自己采了吃,里面有一棵歪脖子树上的红果不要吃,那有毒!还有,算了,你应该也不会这么傻的!”说完就欲离去。   高凡却叫住了她,“既然担心我,为什么不再多留两天?”   桑桑怔住,笑了一笑,“迟早都是要走的,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区别,那你好好保重!”高凡又平静了下来,忽而想起了什么,对她说道:“半个月后洛阳会有一次武林大会,也许赵玄佑回去那里,你若担心他,就去瞧瞧吧!”   桑桑望着远处,眼里一片朦胧,半响,低低道:“我知道了!”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心里终究是有一分舍不得,可是她必须学会放开,只有放开,才可以去接受。   前方的路又是怎样呢?桑桑不知道,只是期望自己可以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桑姑娘,竟然真的是你!”半月后,在洛阳一条大街上,桑桑又遇上了一位故人,任邱晨。   桑桑也未曾想到还会在遇上他,“任大哥。”   “这段日子,我已听说了你的事情,看你如今的样子,我总算放心了不少!”任邱晨语重心长道。   “让你费心了!”桑桑笑道,又不由觉得奇怪,“你怎知道我的事情?”   “因为公子来我们这了!”任邱晨回答。   一语明了,以前的一切似乎都明白了。   七十五 又见独孤傲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江湖与朝廷素来就是分不开的,没有人可以作为独立的个体存在,今时今日桑桑始才明白,不仅是慕容家与大燕朝这种,还有如丐帮一样,即使是身为江湖第一大帮,也免不了要帮助幼主复国,进入这朝堂的是非之间,也许在那些人心中一直秉承着一个信念,作为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人生之事,当为如此,国家太平,百姓平安。   只是当真心系百姓的又有多少人?有些不过是打着这好听的名目却做着无耻的事情,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但究其如何,谁又说得清。   “为什么这些武林人士总是闲着没事干就开一次武林大会?”桑桑还是抱怨的说道,自己今晨一早便起了床,如今看着这朦胧的天色,加上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有些心烦,隐约中又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赵玄佑俊雅的一笑,“三年一次的武林盟主大选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怎么被你说的一无是处?”   桑桑嘟嘟嘴,道:“选了又怎么样,还是要被下一代取代的,这些人所求的不就是个名誉权利吗?说到底跟着那些做官要当皇帝的人是没什么区别的!”   赵玄佑闻言不由一愣,却再转瞬间又恢复平静的表情,“桑桑,你最近看上去心情大好,人也开朗了不少,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做这样的你很好,不用考虑的太多,看事情也可以简单一点,也就没有太多的烦恼。”   “公子也想做一个简单的人吧?”桑桑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其实,公子根本就不想恢复自己的身份对不对?对公子而言,也许宁愿做个简简单单的太夫,行医济世,就是公子最大的乐趣。”   赵玄佑没想到桑桑会如此一说,嘴角只是不经意的一抽,却还是微微扬起,对着桑桑轻声说道:“这里人多,以后,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   桑桑没有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赵玄佑,似乎明白他自己也是不得已,他不是一个平凡人,注定不能平凡的过一生。   “公子,一会儿程先生会上台比武,要是失败了公子就先行离去,这里人多混杂,说不定混杂着朝廷的鹰犬,还是小心为好!”一个老者突然走过来道,桑桑虽然不认识,但也知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些人表面还要故作不认识,毕竟也是为了保护公子的安全。   赵玄佑点头,然后静静的看向台上,此时比武早已开始,几番人马上去,皆循环被打了下去,好者也就只胜了两三局,武功都不是极好的。   忽而,台上多了一位紫衣白袍的男子,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冷峻的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台下的人皆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有桑桑却蓦地愣住,那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冰山独孤傲,没想到他也来了!   那冰冷的眼神直射向桑桑的眼睛内,桑桑这才明白,先前一直觉得有道犀利的光芒,原来是来自于他,只是桑桑岂会知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人也一直关注着她呢!   只听嗤的一声,天地间一道红光,猛然大家一声惊呼,“血傲剑,那是血傲剑!”   有惊愕,有惊悚,有恐惧,有兴奋!   那么多声音混杂在其中,桑桑觉得奇怪,一把剑何以使他们如此激动,桑桑不由问道:“这把剑有什么神奇的?值得他们如此兴奋!”   赵玄佑紧盯着台上的打斗,有些人早已按耐不住,要去搏斗一番,“血傲剑是一把极具魔性的宝剑,传说只要得到这把剑就能驰骋江湖,横扫中原!”   桑桑撇嘴不信,“一把剑何以这么神奇?总是他们又夸大其词!”   赵玄佑摇头,“事实如何我们不知道,不过独孤家向来把此剑列为禁忌,这位公子怎么会有此剑?”   桑桑忙回道:“他就是独孤家的少主独孤傲。”说着想起先前的事,“公子可曾听说一年多前洛阳平白无故消失了几百人?”   赵玄佑皱眉,“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也没有下文。”   “这就对了,”桑桑点头,“我当时就是被他们误抓回去铸剑,如此说来,被他抓去的人后来也应该没有被放出来!”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赵玄佑眸里露出一丝惊异,按照世人的描述,独孤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人才对。   这一说似乎又戳到了桑桑的痛处,但是桑桑却明显觉得自己似乎不再那么排斥那个人,甚至会想他如今可好?去了何处?   “我是被人救了回来的!”桑桑轻声说道。   瞧着她面色不对劲,赵玄佑轻勾唇角一笑,心中已是了然,也不明说,转了话题道:“我曾听人说起若要铸的此剑至少要耗上二十年功夫,且需饮得千人血,才能练成真正的魔剑,所以这把剑应该只是它的雏形,这么早拿出来使用,这位独孤家的少主的确狂妄!”   桑桑点头,“公子还是不要与他扯上什么关系,上回我差点死在他手里,这个人倒真是个无情的人,如果真要为了铸剑就杀那么多人,到还不如有人先杀了他!”   赵玄佑眼里划过一丝诧异,没想到桑桑如今对杀人竟如此寡淡,虽然是为了挽救更多的生命,可这一切终究只是他们揣测的,岂能如此轻易的就了结一个人的性命!   可他不知,桑桑如今真把生死看淡了不少,死的人太多了,多死一个谁又会在乎呢!   台上打的热火朝天,可终究没人打得过独孤傲,毕竟身为四大家族的一方势力,武功招式自然是不差的!   顷刻间,便已无人再战,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惜此非真正的英雄,而乃魔鬼,他手下的剑决不留情,因此本是一场比赛,如今却成了生死会,有多少人死在这把剑上,而这把剑也仅仅还是雏形而已,若真成形,只怕江湖永无宁日,那把血傲剑也因为久战,沾染了血液,反而愈加的红亮,似乎渴望获得更多的鲜血生命!   忽然,一个五旬年纪,赤面黑须,神态威猛的老者飞上台去,“独孤少侠,老夫来会一会你!”   独孤傲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并不说话,手上的剑如一道彩虹划过云际,突兀而去,直抵老者面门,正在此危急关头,老者突的屈伸食中二指,意欲夹剑,却不料独孤傲忽的一转,老者趁机一掌拍来,独孤傲用剑挡住掌力,反身后退,老者乘胜追击,再拍一掌惊天动地,独孤傲终是承受不住,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手上的剑不由的震飞出去,正插在正中央!   老者缓缓走上前,迎着独孤傲仇视的眼神,拔起血傲剑,“如此魔剑,害人害己,孤独少侠若为了此剑残害无辜,岂不枉费了江湖道义,今日一等英豪皆死于你手,若不给天下英雄一个交待,我实在对不起他们,所以休怪老夫无情!”说着眼神忽的变得狠厉,一剑挥向,便是一条血粼粼的胳膊飞了起来,看的桑桑忙闭了眼睛,躲到一旁。   独孤傲痛苦的捂着手臂,看着老者把血傲剑用掌力震碎,对他说道:“今日看在独孤世家的份上,留下你的性命,走吧!”   独孤傲没有说话,眼神依旧冰冷,是的,他很痛,可他的心却变得更加强硬了!   临走时又看了桑桑一眼,桑桑皱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独孤傲也许不会放过自己   七十六 不速之客   “台上的这个老者是谁啊?”桑桑问道。   赵玄佑轻皱眉头,看着一台的血腥说道:“此乃前任盟主之弟俞德义,看来他今日也是打算一争此位。”   “哦?”桑桑挑眉惊讶,“他是想跟他老哥较上一较?”   赵玄佑摇头,笑容里颇具深意,“他即使真想较上一较,也没有机会了!”“为什么?”桑桑觉得奇怪。   “俞德仁早在一个月前突然发病身亡!”赵玄佑轻巧的说着,但眼神却轻飘飘的落在台上貌似正义凛然的老者身上。   桑桑张了张嘴,忽而皱紧了眉头,“公子,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大有文章啊?”   赵玄佑微微一笑,对着桑桑说道:“这世上的事既是如此,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桑桑,这好奇心的毛病还是要收敛最好,免得害了你自己!”桑桑点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随道:“最近的确有些放肆了,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公子说得对,我会注意的!”   台上的打斗已是进行的相当激烈,毕竟留下来的都是高手,但见俞德义功力老成,动作娴熟,应付得当,的确有这当上武林盟主的趋势,毕竟有他哥哥俞德仁珠玉在前,他又岂会落后!   “不是说程先生会去吗?怎么没有看见?”桑桑问道,这位程先生既是当年鲁副帮主所托之人,但桑桑至今也未瞧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赵玄佑含笑说道:“程先生向来不喜欢过于迂腐的形式,也不知今天会出什么新招?你只等着看好了!”眼神里却带着莫名的意味。   桑桑随闷闷的点头。   果不其然,俞德义当真厉害,打败了一众英豪,台上几位评定的大师看了,也点头道好,今日他适时而出,先打败了独孤傲,卖给大家一个人情,落得个仁义之名,再取得这盟主之位,只怕是无人反驳才对!   可世事总不会那么简简单单!   澄光大师正要宣布这一结果的时候,只见漫天飞花飘飘落下,翩然间一白衣白纱的女子从空中踏步而来,似飞天仙女,缓缓落在台上,面纱遮住了她绝美的容颜,清风微拂,吹荡着她的青丝,轻纱飞扬,似一幅绝美的画卷!   “姑姑?”桑桑忍不住低声喃喃道,似有片刻的失神,那身影竟是如此相似。   赵玄佑本也被这翩然而来的女子所吸引,听到桑桑低语,随转眸相向道:“你认识她?”   桑桑还没有回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半年多前,自己刚逃出毒神处,经过一处竹林,竟然昏倒了,混混沌沌中听见一阵清鸣的琴声,琴调虚畅,清清空空之声与竹叶飒飒之声相和,辗转醒来,却发现处于一处竹屋,寻着琴声,但见竹林茂密,竹枝颤颤,林间有一人正背对自己坐在石墩上弹奏古琴,桑桑随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琴声嘎然而止,林中传来女子低低的声音,似是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你中的毒很深,我救不了你!”   桑桑听着那声音也辨不清年龄,她穿着一身黑衣,头戴黑纱斗笠,也不回头,桑桑也是瞧不清的!   只见一个老婆婆突然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了,道:“小姐,你就帮帮她吧!这姑娘年纪轻轻的,如今这样以后可怎么生活啊!”旁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明丽的小脸上带着璀璨的笑容,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啊?快回去休息吧,姑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婆婆!”桑桑随感激的望着那位婆婆和那小姑娘,却很是无奈的笑笑,“我这毒怕是无人能解了!”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我昨日将你带回来,若非小姐及时救治,只怕老婆子我也活不了,姑娘你如今竟是碰也碰不得,婆婆看你想必是受了极大的苦楚吧?”   桑桑点头,苦笑道:“是我连累婆婆了!”   那位姑姑忽而道:“你一个小小丫头何以沦落至此?”   桑桑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那位姑姑却突然站了起来,回头看向她,桑桑透过黑纱看去,竟发现她还带了张面具,根本就瞧不见面容,不由奇怪,为何她要遮的如此严实,这里一共也就她们几人。“你暂时先留下吧,其余的以后再说!”   “桑桑,桑桑?”耳旁突然传来几声呼唤,桑桑忙醒过神来,对上赵玄佑奇异的眼神。   赵玄佑皱着眉头看着她道:“在想什么?你认识这个女子?”   桑桑随摇头,“只是觉得她的身形有些相似罢了。”心中却想到姑姑怎么的也有三十几岁,应该不至于是面前这个女子,虽也瞧不清面容,可姑姑一向不曾出林子,性子冷静,又怎会如此花俏的出场!   女子沉静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俞德义身上,沉稳清雅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俞二庄主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本来她的出现就令人惊艳,又冒出一句不明就里的话使得众人有些糊涂,唯有桑桑反而放下心来,这声音清雅,与姑姑低沉的嗓音不同。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俞德义望着对面突然出现的女子问道,面色偏使还和蔼的很。   女子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俞德义面色瞬间变得冷峻,带着一点狂怒,“姑娘说话可得注意分寸,老夫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姑娘今日是想来找茬的吗?”   女子却不再看他,眸子里多了一丝好笑的意味,面向台下众人道:“你是没有对不起别人,可你对不起的是你的大哥!”   俞德义目光如炬,眸子里似有一把火星,紧紧盯着女子,台下众人也吵吵嚷嚷,皆不明白女子所说为何?   “姑娘,你这话从何说起?”一人问道。   女子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俞德义,“一个月前前武林盟主俞德仁,也就是眼前这位大家心中认为的大人物俞德义的哥哥突然得病而亡,大家认为世上岂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众人不由点头,对着俞德义指指点点,俞德义愤愤的说道:“姑娘说这话,可有什么依据?看在你是一介女子的份上,今日我就不同你计较,要是姑娘胡说,故意坏我的声名,只怕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   女子冷笑一声,“俞庄主这是在威胁我吗?”说完,又笑一声,“可惜我便不受着威胁!”   闻言俞德义内心不由更加愤怒,眸子里暗藏了杀意!   “俞盟主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得了重病而亡,除非有人陷害他。”女子轻飘飘的说着,眼神却落到了俞德义身上!   七十七 迷雾下的真实   “姑娘,你没凭没据的,莫要冤枉了俞庄主!”也不知哪一个侠客忽而说道。   女子抬眸,目光淡淡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世上的人总以为一件事只要做的天衣无缝,就不会发现问题,可往往越是如此,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我给大家先讲一个故事。”   “姑娘,你要是来捣乱的,就离开吧,咱们今日可是来选盟主的,耽搁了终是不好,要是姑娘听的劝就快些离去,否则小老儿只有动手了!”坐在台旁的一个老者说道,想必也是大会的见证人之一。   俞德义却忽而笑道,眼里多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味道:“不妨,让她说下去,老夫也想听听我究竟是怎么害我的‘大哥的’?”   女子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上,眸子里笑意浓浓,明明是敌对的两个人,眼里却都是笑意,“很久以前,有三个人因为一见如故结拜为异性兄弟,并拜入了同一师门,但师傅却尤其偏爱那个小弟子,于是遭了老大老二的嫉妒,就设计把他赶出师门,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却不想他们的师傅在临死时,竟把一本武功绝学留给了老三,原来,他们的师傅早知他们图谋不轨,所以假意从了他们的愿,把小弟子赶出去,只是为了让他远离这江湖的是是非非,他知道小弟子的性格不适合在这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存,而为了师门的发展,他把掌门之位传给了那两兄弟,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畜牲趁他练功走火入魔时杀了他,而且竟找到了那个小弟子所居住的地方,一夜之间杀了一家老小二十六口。得到了秘笈后,二人改名换姓,在江湖上重新树立自己的威望,成了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众人一片哗然,感情这两兄弟正是俞德仁俞德义!   却听女子继续说道:“可惜这两兄弟又开始内斗,老二嫉妒哥哥竟成了盟主,于是在他喝的水里下了一种蛊虫,借以控制哥哥,却不想在上个月时,被哥哥发现了,想逼出自己身上的蛊,于是弟弟终于狠下心把他也杀了!”说完竟瞧着俞德义,冷笑了一声,“你们两兄弟狗咬狗,即使他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使你竟还要来争这武林盟主之位,我本不愿今日来揭穿你虚伪的面具,可是却不愿再有人伤在你手中了!”   面纱遮住的容颜下瞧不清是怎样的表情,不过桑桑总觉得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竟有着苍凉的意味儿。   俞德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瞪着面前的人儿,似乎准备发作。   一旁的老者忙道:“俞庄主,这姑娘所说的是真的?”   下面的人也都在议论纷纷。   俞德义忽而狂笑道:“是真的又如何?反正你们今日都活不了了!”说完猛挥一个手势,哈哈大笑。   只见四处充满着浓烟席滚而来。   女子冷声说道:“原来你今日根本就不是来参加什么武林盟主大会,而是要杀了这天下英豪!”   “谁叫你们想要造反?拥护幼主复位,只怕幼主今日也要死在这里了!”俞德义冷笑着说道。   下面的人暴怒道:“好啊,原来他早就做了朝廷的走狗!”   可是顾不得其他,准备逃命而去,四周肯定早已埋伏了俞德义的人马。   桑桑不再听那些人说的什么,只是紧张的看着公子道:“公子,我们该怎么办?”这些人真正想要的只怕是公子的命。   赵玄佑只是静静的说道:“快用帕子把呼吸堵住,现在如果冲出去只会碰下外面的兵马只怕还没出去,就被乱箭射死,先不要动,屏住呼吸,不要吸入了这些迷烟!”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颗闭气丸,“还好随身携带着,把它含在嘴里!”   桑桑点头。   眼前逐渐充满了白雾,只听的惨叫声和嘈杂声,迷雾间忽而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带走了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桑桑不由一愣。   “庄主,可要追去?”蒙面人问道。   俞德义目光若有所思,“他怎么会动手?算了,既然是他,那也无妨!叫人守好外面,别让任何人逃出去!”   “是!”   桑桑猛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带着她前行,以为是公子,这迷烟中他们都不能说话,也看不清,只能跟着走。   走着走着,烟雾淡了些,刚想抬头去看,猛地被人抱在怀里,这味道是如此熟悉,桑桑沉静的心不由的又泛起一丝涟漪,他还是会在她危险的时候出现,不是吗?   黑衣蒙面,他对她说道:“赶快换上!”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件衣服,跟着他的一模一样,看来是他从俞德义的人马中弄来的!   桑桑毫不犹豫的换上了,也蒙着面,然后他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安全离开!   把她送到安全地点,他却转身离去,没有多说一句话。   桑桑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叫道:“就这样走了吗?”   眼前的身影猛地一顿,却忍住了回头的冲动,他害怕,一回头,他会舍不得离开,“你说过你需要时间,我给你时间。”艰难的说完这一句,他决绝的离开,再多留一刻,只怕自己再也移不开脚步。   桑桑的泪缓缓滑落,那凉的太久了的心,似乎也开始变得暖暖的,她再一次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人,灿烂的一笑,放下心中的一切,她向前跑去,冲到了他面前,摘下了他的面巾。   高凡瞬间愣住,他看着眼前的人儿,似乎这一切有一些不真实,她真的在他眼前吗?还是自己的幻想?   “我想好了,既然我们都还爱着对方,不如重新开始吧!”桑桑笑道,眸子里璀璨万分。   他看着她觉得不可思议,忽而,狠狠的把她揽在怀里,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眼里通红一片,“丫头,我好怕,怕我们再也回不去,可是你竟真的站到了我的面前。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那句你想通了,只要你一句你要我留下,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桑桑被他勒得有些紧,憋红了小脸,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既然决定了那么就不后悔,以后的结果都由自己一力承担吧!我爱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他从前做了什么,可他现在是属于我的!   “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不要再骗我,否则我真的不会不会再原谅你了!”桑桑嘟哝道。   高凡唇角扬起,“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失去你我承担不起!”   七十八 告别   “丫头,我带你离开可好?”   翠绿的小树林,携带者一缕斜阳,映在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高凡望着桑桑,眸中情意万千,唇角噙着一丝笑容,此时的光阴似是如此美好。   桑桑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睫毛微颤,淡淡的笑意浮现在脸上,轻轻点头,“我想跟公子告别,公子待我很好,如今他所处的形势越来越迫急,我不放心他。”   高凡的眸中似是闪过什么,可瞬间又是宠溺的看着她,揉揉她的小脑袋,“傻丫头,赵玄佑不是一般人,即使你留在他身边也帮不了他,他的身份早已注定,这场战争是免不了的!”   桑桑抬眸凝视着他,“小高,你放下了这一切,后不后悔?”   突如其来的一问,他愣住了,旋即一笑,轻摇着头,“说什么后悔,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都足够了!”   桑桑舒了一口气,又软糯的说道:“我这样问你,你会不会怪我,你为我放下了一切,我却还有疑虑……”   他抱紧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我知道,是我负你在先,你有疑虑也是正常的,是我做的还不够好,还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放心,等我们离开这里,就找一处世外桃源隐居下来,若是你想回大漠也可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桑桑满足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却又想到大漠,一直以来公子平和的思想早已影响了桑桑,心中的仇恨早已随着时间慢慢淡忘,如今原谅了高凡,也早已原谅了阿爹,“我想回大漠看看,对了,我阿姐呢?”   她终于记起自己狠心的留下一张纸条,告诫阿姐远离慕容家,可她也知道阿姐必是真心的爱着那个假的慕容恪。   高凡淡淡说道:“她跟桑堡主一起回去了。”   桑桑随抬起头,“回去了?她,可难过?”她迟疑的问道。   高凡握紧了她的手,“傻丫头,你这么担心她,那我们去大漠看看可好?”   “我……”桑桑迟疑着,“慕容洛白可有去找她?”说完又紧紧盯着他的眸子,提及这个人,不知道高凡会有什么反应,也许还是一种试探。   高凡却用手指堵住她的嘴,“不是慕容洛白,是慕容恪!”   那一句不是慕容洛白,是慕容恪!桑桑就知道他真的放下了,放下自己的身份,放下心中的仇恨,他的眼里只有柔情。   “你阿爹走的决绝,也不留任何的余地,丫头,他是真的疼你们两姐妹,可是他这样,却让我们两个男人伤透了心,他带走了你阿姐,也就意味着不再给我们接近你们的机会,只是,没想到我还是找到了你!”似是无限感叹,“可他却还是不能见着你的姐姐!而你姐姐也怕是不愿意原谅他的。”   桑桑有些伤心,“因为我的关系吗?可是现在我还活着,我们也在一起了,我应该回去的,他们是因为我而断,也该由我却说明一切。”   高凡点头,狭长的眸里含着淡淡笑意,“这样也好。”   在外面躲了几天,好不容易终于联系上了丐帮的一位长老,终于又才找到了公子。   桑桑本想着见着了公子后就离开,却不想几天不见,他的身边竟多了一个人,让桑桑再也挪不开眼,朦胧的盯着那个女子。   他仍是世间淡雅的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却是白衣翩翩的仙子,眼是水波横,眉是山峰聚,眉眼盈盈处,君笑我亦然。   那真的就像神仙眷侣一般,桑桑想公子总算碰着了一个能和他相配的人,只是这女子当真是好生熟悉。   女子抬眸,骨子里却有一种天然的冷淡,让桑桑不由的一愣。   赵玄佑这才注意到桑桑的到来,“那日你突然不见了,我还派人去找,生怕你被俞德义抓住了,所幸你自己回来了!”   “公子。”桑桑打断了他,她急切的想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却忘记了自己是来道别的。   赵玄佑笑笑,循着她的眼神,随说道:“这是谢冉谢姑娘。那日武林大会时出现的女子便是她。”   桑桑不由张大了嘴,原来是她么?没想到面纱底下隐藏着如此一张绝美的容颜。   “公子与谢姑娘怎么会在一起?”桑桑觉得奇怪,她不是被一个黑衣人救走了吗?   “这位谢姑娘乃是程先生的义女,当日是他让她去揭穿俞德义虚假的面目,程先生倒是早已经预料到俞德义有此一招,如今派谢姑娘前来帮我!”   桑桑随点头,可是心中却有太多的疑惑,这个女子总觉得让她熟悉。   若非姑姑的当日让她离开,她也是不肯走的,忽而记起姑姑似也提到了公子。“若是你能见到医公子其人,或许还有得救!”一身黑衣纱笠的女子站在林中对着她说道。   桑桑当时却没想那么多,却未想自己果然遇上了公子。这一切真是巧合吗?   倒是女子清冷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公子,桑姑娘既然回来了,我也不便打扰,我先回去了!”   虽是尊敬的唤着公子,可语气却一点也不弱,也不等公子说话,便径直走了,甚至未曾跟桑桑说一句话。   桑桑愣愣的望着她离开,步伐轻盈,带动着裙角,那背影似是挠着桑桑的心。   只是一切与她何干呢?不管那个女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桑桑想了想自己都不该再考虑那么多了,既然觉得离开,就应该无所顾忌,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另一个谜团。   桑桑醒过神来,却发现公子目光若有所思,眼神紧紧盯着那个离去的女子,可又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桑桑却突然笑了,是自己太痴傻了,公子怎会自己同心境一样,这天下长得像的人毕竟有限,哪里都让自己遇上了,却不知其实那也有一段往事。   “公子,那个谢姑娘你还是多多留心吧!我不知道什么程先生,可我知道,公子的一切眼下很多人看着,要处处小心。”桑桑静静说道。   赵玄佑转眸看向她,话语里多了一丝笑意,“程先生的为人,你不用担心,他是绝不会出卖我的,至于谢姑娘,着实是个谜。你可知天女教?”   桑桑错愕,有点点头,或多或少听说过,据说也是支持幼主的。   公子旋即笑了,“谢姑娘就是天女教的教主。”   桑桑惊讶,原来这谢冉果真不简单。   “这也是程先生为了助我的民心,所以才让谢姑娘去的!”   原来是如此么?桑桑越发的看不明白了,要她拨开这重重迷雾,终是拨不尽的!   桑桑随摇摇头,“这些都太复杂了,我也不想知道的太清楚,我只是希望公子能好好的,好好的活着,这就足够了,我知道公子无法从这浊世中脱离出来,但请公子珍重自己!”   只是历史从来无法改变,战争无法避免,今日的公子已别逼上了此等地步,哪能轻易离开。   赵玄佑眼里划过一丝疑虑与担心,“你这是在跟我告别?”   桑桑点头,虽是不忍,可自己答应了高凡。   “也好,你离开了对你也好,跟在我身边太危险了!”赵玄佑轻扬唇角,“桑桑,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也算是替我去过那份安然与世无争的生活。”   桑桑点点头,“我会的,我会生活的很好,会替公子种满山的幽兰,看那片纯净的天空。”   公子满意的点点头,眸子里多了一丝辨不清的情绪。转过身去,也就是让她离开。   桑桑泪光闪涌,望着眼前朦胧的身影,沙哑的说了一声,“公子保重!”随转身离开。   却不知身后的人影,却转过身来望着她的身影淡雅的一笑,那一笑,亘古绵长……   七十九 谁才是疯子   “姐姐,刚刚有个叔叔叫你去城外的小河边,他在那里等你。”一个小孩拿着一串糖葫芦对着桑桑怯弱的说道。   桑桑还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一心想着公子的处境,也不知他将来究竟会如何?也许他成了大宋的皇帝,从此高高在上,睥睨天下,也许他一败涂地,甚至赔上自己的性命,但这一切似乎都不是他所想要的,只是桑桑却不能为他做任何事……   听的小男孩唤她,才发现自己早已在大街上神游了一会儿,随甜甜一笑,“我知道了。”便给了那孩童一文钱,让他可以再买一串糖葫芦。   刚刚去找公子的时候她把高凡拦住,说是自己要单独跟公子谈谈,没想到一出来也没见着他人影,原来已经出了城,桑桑随迈步而去。   只是哪里有什么人影,桑桑只觉得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满是不爽的喊道:“姓高的,你死哪里去了?”也不知为何,心中竟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只觉得背后一阵透心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听见脚步声,正想冒一句吓我做什么,回眸却蓦地惊呆。   “怎么是你?”桑桑很不客气的说道。   眼前这个紫衣银装的男子带着一双寒意的眼睛瞧着她,本是完美的身躯,随着一缕清风,荡起了左边空荡荡的袖子。   独孤傲!他想做什么?桑桑警觉性的看着他,脑子里飞速的转动,该怎么逃离。   独孤傲冷哼一声,“从来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活着逃出,但是你却还活着,你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桑桑瘪瘪嘴,状似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心中却有些着急,不知道高凡在哪里?这是单纯的引她过来,还是高凡已经被他抓了!   冷冰冰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语气却颇有一丝诡异,“当日你中箭昏倒,可知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既然你要告诉我,就别吞吞吐吐的!”桑桑不耐烦的说道,其实这件事她一直也想知道,当初很多不得解的地方一直没有人告诉她。   独孤傲看了她一眼,“我也好奇你这个女子看上去普普通通,除了惹麻烦,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能耐值得高凡为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桑桑皱了一下眉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什么意思?”牺牲,什么牺牲,高凡又为自己做了什么吗?   独孤傲狂妄的扫了她一样,视她如草芥一般,“我本来是真想杀了你二人,尤其是高凡,只是没想到他不只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就在那一瞬间反而是我被制于他手,我的人马竟都变成了他的人,他本来可以杀我,却没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桑桑有些懵懂。   “他说,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是输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是,这一次我输了!   他红着眼将刀架在独孤傲的脖子上,嘴角微动,语气苍凉,满脸的心痛与悔恨,他不该,如此冒险,用自己的命,用桑桑的命!   独孤傲不可思议的瞧了他一眼,又冷笑一声,“可你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那个女人!”   “不,我输给的是我自己,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的心!”语气沉重。   独孤傲却仰天大笑了起来,“少废话了,杀了我吧,你的女人死了,就算没能杀了你,我输的也不算太惨!”   高凡的声音却轻飘飘的传到他耳朵里,“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只是一个太自以为是的人而已,可是这世间有太多的强者,杀是杀不尽的,独孤傲,你该庆幸你有一个好父亲,为了帮你平息此事,不知废了多少心血,今日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不杀你,但你若是再做伤害无辜的事,总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的!”说着扔掉了手中的剑,抱着桑桑潇洒的离开。   自然桑桑是没有听到后面这一段的,她还在发愣独孤傲刚刚说的那句话,他输给了我吗?脸上却又浮起一丝笑容,幸而她原谅了他。   “我后来去调查了一下,当日混在我的人马中除了他自己的人,竟还有鬼谷的人,他背后的势力还真是不可小觑!”唇角微勾,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桑桑看着他那抹不怀好意的笑,问道:“你说鬼谷?”似乎有些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游魂,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每次见面,似乎也是游魂的刻意引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既然选择相信他,就不该往坏的方向想,而且那是从前不是吗?至少现在是真心的不是?   独孤傲凉凉的看着桑桑,“前几天听说鬼谷的新一任鬼王继位,而且据说得到了令天下英豪渴望的天外飞仙,只怕一统江湖有望了!你说鬼谷这东西是从何得来的?”   “不,不可能的,鬼谷已经毁掉了!”桑桑牙齿颤抖着,不肯相信,又愤怒的指着他说道:“你少胡说,我亲眼看见鬼谷的毁灭,鬼王也死了,花飞花也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新的鬼王?”   “花飞花?”独孤傲眸里闪过一丝诧异,“原来他就是新一任鬼王啊!”又冲着桑桑冷笑一声,“看来你这丫头的确不简单,竟知道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不过还不是被高凡耍的团团转?”   桑桑不愿意信他,“小高不会这么做的,即使他这么做了,那是从前,从前……的他跟现在不一样。”越说声音越小,以前的高凡的确不是她想的那个人,那么现在的他呢?她还是忍不住要去怀疑。   “的确不一样了,为了你这个女人,明明唾手可得的东西全都不要了,你说要是你死了,他会怎样,会不会再回到从前呢?”独孤傲忽然邪邪的一笑。   桑桑望着他诡异的眼神不禁有些害怕,“你,你妄想!就算我死了,他还是他!他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他是不会为我做任何事,可他会为你做事,只要我把你的死归结于鬼王身上或者慕容恪身上,你说是不是又有一场好戏看?”独孤傲笑的越发诡异。   桑桑不禁愤怒,“你个疯子!”   独孤傲却一步步向她逼近,“谁才是疯子?哼!这江湖永远别想宁静,而我也永远不会像他一样,女人,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桑桑不由的后退,腿却禁不住颤抖,想往后跑去,可后面却是河水,自己哪里会凫水啊,一步步后退,却见独孤傲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对着她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淹死,若是留个全尸,只怕还不足以引起他的愤怒,要一刀一刀这样刺在你身上,他的心也才会跟你一样疼,后面的戏也才会更好看!”   说着就要刺来,桑桑一惊,脚下一滑,嘭咚一声,掉进河里,可就在这时,紧随而来也是嘭咚一声,那个玄色的身影……   独孤傲愣了一愣,旋即又浮上一个笑容,以前只当他是冰山,如今怕是魔鬼吧!   八十 执念离思   一道水流,无尽的水流,漫天盖地席卷而来,满脑子充斥了水,挤压着自己的思维,桑桑不停的争扎,却什么也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任由自己不停地下沉下沉,终究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么?   “桑桑,桑桑?”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似有人在不停的摇动自己,桑桑终是不耐烦的晃动了一下手臂,又被胃里突然翻腾而出的一口水呛住,忍不住从咳嗽中醒来,看着面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小高,你去哪儿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被淹死了!”桑桑一面咳嗽一面忍不住抱怨,又带着些许责怪的语气。   还没说完,猛地又被紧紧抱住,那紧绷的神情,焦灼的眼神,以及眼神深处流露出的痛心皆在片刻多了一丝温情,“我在这里,丫头,以后别到处跑,我会害怕。”   “害怕什么?”桑桑这时候却完全傻了起来。   他不禁在她脸上蹭了蹭,“害怕失去你。”   桑桑的小脸一红,“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他放开她,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还好,还有一丝温度。”   她便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死人!”   随后便是一声清风朗月抒怀般的笑声,只是谁也没有瞧见那低下头的姑娘眼底划过的一丝忧伤。   高凡说暂时先留在附近的一个小村庄,等过一阵他再带她离开,平静的日子便在这其中过了起来,两人看上去倒像是新婚不久的夫妇,偶尔小打小闹一番,但一个月的光景很快过去,桑桑虽是不愿,但也只得离开,中原毕竟不是个适合她的地方,而且一场战事估摸着也快了。只是不想高凡却把她带到了公子居住的地方。   站在门口,桑桑愣愣的望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情,“为什么?”她破口而出,不愿接受,“为什么要带我回到这里?”   “你早知道那日的事不是梦对不对?你故意撒谎骗我,也只是为了欺骗你自己罢了,你心中肯定有太多的疑惑吧?”他对着她半响,眸子似乎暗了一暗,终是缓缓说道。   桑桑没有说话,被他拆穿了一切,自己的伪装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们两个都不过在自欺欺人,也都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天来的太早。   高凡望着她,轻轻一叹,带着一丝冰凉的笑意,“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么装下去,只是望着你时而彷徨在月色下的背影,我不忍心,我不想你变成这样,丫头,我可以装作不在乎这些事情,可我不能不在乎你……”   “够了!”却被桑桑冷冷的打断,她抬起头,神色平静,“你总是说在乎我,可你若真的在乎我,今日就不会把我带到这里,你要离开不是吗?”   他一时哑然,曾经聪明一世的他此时竟不知道如何说才最好。   半响,桑桑似是一气,再也不愿理他,就进了院子,狠狠的摔了大门。   留下那个在风中瑟瑟的人影,带着一丝苦笑,缓缓转身离开。   似乎赵玄佑早就知道她要回来一般,清雅的声音在寂静的空中响起,“回来了!”   桑桑怔了怔,两滴泪不自觉的就滑落了,她听着那三个字,像是真的回到家里一样,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来,当初就说过这一切是自己自找的,现在怨谁去。   赵玄佑回头望着瑟缩在地上的人影,忍不住摇摇头,携着唇角的一丝笑意,将她扶了起来,一面给她顺着气儿,“傻姑娘,有什么可难过的,别跟自己过不去,他待你已经很好了,也做到了自己该做的。”   桑桑不明白他的意思,含着两双泪眼,怔怔的望着他,等着赵玄佑给自己一个解释,他又知道什么?   “他昨日便来找我,说要把你送回来,我还觉得奇怪,可这人做事总有自己的原因,他为你安排妥当,至少在我这,我还能护着你平安,独孤家的事他也解决了,那里也不会有人再来找你的麻烦,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还不知足,非要把人家逼到绝路呢?”赵玄佑笑着说道,语气里又带着一丝责怪。   桑桑哑着声音道:“我,我哪里逼他了?”   “你们这些傻姑娘很多时候只想着自己心里痛快了,可是我们男人也有自己的苦楚,有些事埋在心里,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若非要问个原因,就看看这封信吧,这是他留给你的,他叫我等过段日子再给你,可是你要是天天这么哭下去,又或是以前那样,我看着也难受。”赵玄佑对她轻声说道,从桌上取过一封信来。   桑桑拿着信有些颤抖,看了赵玄佑一眼,似是有些不知所措,但赵玄佑却给她一个宽心的笑容,桑桑这才打开来。   沧润遒劲的字在纸上显现出来:“丫头:也许赵公子等我一走便把这信给了你,我知道,你此时必是怨恨我的,但是从始至终我对你都是真心的,天龙寨的事,高家庄的事,鬼谷的事,洛阳的事,估计给你留下了太多的阴影,有些事就连我一时也说不清楚,算计好的又怎样,最后还不是都错了,甚至错的离谱,我若知道今日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我可能在遇上你的那一刻就带你离开,而现在只能说天意弄人。   与你初遇在天龙寨,若不是把你当作桑梨,也许我跟你只会如两个陌路人,更不会有后来的巧遇,但正因为你是桑梨,所以你一步步走进我的棋局,只是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也会陷进我自己的棋局,所以我输了,输的很彻底!   当你说你不是桑梨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高兴,我们之间再不存在那些所谓的利益关系,可是你却消失了,消失的那么彻底,那些日子,我动用一切的力量,可却没有你的任何消息,我才意识到是我错了,我太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你,你不是个傻丫头,你只是不太愿同这虚假的世界计较而已,我们的认识从欺骗开始,也在欺骗中结束,现在的我和你都是我们最真实的身份,卸下了面具,我也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只是,我还欠了一笔债需要去还,所以请你原谅我再一次不守诺言的离开,等我处理好那件事,我便回来找你。我相信赵公子必会善待于你,你记得听他的话,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在青云山下置好了一处房屋,你要的幽兰我也种上了,等明年春天花便开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傻丫头,等我。”   诺大的泪珠掉落在信纸上,桑桑颤抖的手终是握紧了书信,再也忍不住,疯狂的跑出去,只是哪里哪有什么人影呢?若她知道后来,她还会不会多留那么一刻,跟他再多说一会儿话,只是谁会知道将来的事呢?   八十一 陌生男子   桑桑茫然的回到屋内,怔怔的望着手中的书信,脑海里竟是想着他离去时欲言又止的神情,是自己太决绝了吗?也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只是他又会真的告诉自己这一切的内幕吗?   还在想着视线里却映入了一袭青衫,桑桑抬起头,赵玄佑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你心中可还有疑惑?莫多想了,好好休息,他一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转身欲离开。   “公子。”桑桑突然站起来叫住他。   赵玄佑微微挑眉,转过头来,等着她说话。   “公子可知……他,此行为何?”他要去还他欠下的债,那么到底又是什么事呢?   赵玄佑眼神淡淡的飘向远方,看着窗外拂动的柳枝,又回过头来看着她,“到底是何事?我也不清楚,只听得他好像说过什么鬼王?其中的纠葛想必你比我清楚,对于江湖中的事,我一向懒得过问,可是有些人故意把动静弄得大了,我也就不可能不知道,鬼王即将重出江湖,并学会了至尊武功天外飞仙,这的确会让很多人感兴趣的!”   桑桑错愕,鬼王是如何得到这东西的,当初独孤傲曾说过此事跟高凡有关,莫非是他动的手脚,当初他夺回自己的一切,什么都可能做的出来,而如今放下了一切,也原谅了慕容洛白,所以他还是慕容家的人,他还是要捍卫慕容家吗?桑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想再揣测下去,只是隐隐担忧,“公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赵玄佑看着她一脸慎重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   “鬼王就是花飞花。”她说道。   但是赵玄佑却也只是挑了一下眉,什么也没说。   “公子对这件事没看法吗?”桑桑不由觉得奇怪。   赵玄佑轻笑了一声,“花飞花虽与我并称江湖三公子,可我们却是彼此不相识的,虽然久闻其名,可他与我又有何干?”   桑桑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是啊,公子怎么会在乎别人呢?那些人与公子是不一样的!   “而且江湖中人的又有几个真的能快意恩仇?大多都带着面具生活罢了,所以他是鬼王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相反他若只是个普通人我反倒会有一丝兴趣。”赵玄佑淡淡说道。   桑桑扯了扯嘴角,“看来只有我真是个普通人,实在不能明白这太复杂的世界。”   赵玄佑望了她一眼,“桑桑,你不需要明白,你这样很好。”他轻声吐露,说完便离开了。   桑桑望着那背影,渐渐有些懂了,是啊,明白了又如何,不过是多添烦恼。   日子也便这么过着,偶尔看到谢冉过来与赵玄佑商酌事情,桑桑只是远远看着,从不去打扰,他们要聊得与自己无关,自己也管不了。   只是每每望着公子看谢冉离去的眼神,桑桑总觉得公子心中必对她不一般。   耳旁又传来清鸣之声,公子轻拈翠叶,含在唇角,那悦耳的乐声便在这空中散开,似乎每一次都这样,只是桑桑从来不知道这首曲子里究竟藏着怎样一个故事。   没事可干,只好出门去逛逛,毕竟这方天空太小,小的她望不见他在的方向。   只是晃眼间竟睹见了一白衣翩翩的女子被一锦袍男子带走了,但是还未看清那男子的面容,便急急转身离去,桑桑禁不住好奇,谢冉怎么会跟陌生男子在一起,他又是谁?   小径僻巷处,她听得两人在争吵。   “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干涩于我?”像是谢冉质问于那人。   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你心中对我明明不一样,为何却还要陪着那人?你把我究竟至于何地?”说着又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的确不是你的什么人,倒真是没有权利说的这些话来,只是如果你真的能骗了自己的心,怎会甘愿随我走?”   “我……”后面的话还没说,突然就没了动静。   桑桑正觉得奇怪,忽然感觉背后有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自己,桑桑回过头去,正见那男子紧紧盯着自己,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忽而眼里多了一丝笑意,像是得到猎物一般,这感觉真不爽。   “姑娘,这场戏好看否?”他调笑着说道,全然不是刚刚那深情悲痛的声音。   桑桑紧抿了唇,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来,“呵呵呵呵,我只是路过而已,这位公子你误会了!”   说完就欲离开,却被男子拦住。   “怎么?戏看完了就想走?”男子似笑非笑的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威胁。   “算了,放她走吧!”谢冉这时候却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桑桑闻言忙欲离开,偏使那人不肯放行,桑桑不由不满的看着他,又很是无辜的望了一眼谢冉,谢冉轻飘飘的看着男子,“就当今日卖我一个人情。”   “你对我竟这么客气?”男子冷笑了一声,随又颇有深意的望了桑桑一眼,“若是往日,倒也无妨,但今日不行,这个女人我要带走!”   听的桑桑一惊,这个男子为什么非要抓她,看样子不只是跟些人赌气。   谢冉冷清的眸光投射在男子脸上,“你抓她有何用?她不过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什么也不知道,若你真想知道关于他的事还不如抓我?”   男子的唇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对那个人你的确知道的比她多,可我抓她却不是因为这个,谢姑娘,你既然无情,也就别管我了!”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随你便是!”谢冉目光仍是冷淡淡的,即使男子说了如此过分的话,她也没有半分怒意,只是眸子里冷冷的清光却落在了别处,只当眼前的人似是不存在的离开了,惹得桑桑着急,大叫谢姑娘,偏使女子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离去了。   男子的眼底似是划过什么,眼神一闪,看向桑桑时便多了一丝冷意,“桑姑娘也不用怕,只要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的脑袋就还会在你的脖子上好好呆着。”   桑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想问什么?”不由警惕。   男子轻笑一声,“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只有告诉我鲁有为他曾对你说了什么就行了。”   桑桑愣住,鲁有为?“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鲁副帮主?你是谁?”   “别说废话,我这人可没什么耐性!”男子的眼神忽而变得狠厉起来。   桑桑摇头,“我早忘记了,都过了一两年,谁还记得那老头说什么来着!”   男子邪佞的一笑,“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留着也没用,那就……”说着一掌意欲下来。   桑桑两眼一瞪,眼见着劈天一掌就要朝自己面门落下,一道白素却捆住了男子的手臂,又是一道白素竟捆住了自己,像是被人拽起,霎那之间就脱离了魔掌。   男子看着远处逐渐消失的背影,苦涩一笑,“明明有情,却为何要骗人骗己?”   八十二 你不是他(1)   “谢姑娘,请等一下!”桑桑望着谢冉离去的背影叫住她道。   冷冷的眸光投在桑桑的身上,桑桑吞了口口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迎向那个女子的目光,“谢姑娘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那个男人是谁?你到公子身边有什么目的?”   谢冉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甚至于懒得理她,就又想离去,桑桑忍不住的冲到她面前:“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你要是伤害公子,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我要你的原谅有什么用呢?”谢冉高傲的看着她,就如一个浮尘,也或是桑桑根本就没入她的眼。   桑桑愣住了,的确没用,她不过就是她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甚至她们可能都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   夜间,吃着晚饭,桑桑有一筷没一筷的吃着,赵玄佑不由停了箸,看着桑桑道:“今日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啊?”桑桑抬起头来,似是才醒过神,“没有,挺好的,我,我只是中午吃多了而已。”   “今天是不是又去了天香楼,你上次说那里的菜不错,改天我们一起去试试,看看是什么样的菜色把小馋猫喂的那么饱!”公子随轻笑着说道,不由的又夹了一块肉给桑桑。   桑桑只是讪讪的笑笑,也不说话,埋头继续吃饭。半响,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喜欢谢姑娘是吗?”   没有任何的回音,只瞧见赵玄佑握箸的手顿了一顿,又继续夹菜,也不回答桑桑,桑桑只觉得这一顿吃的分外艰难,终于赵玄佑放下了筷箸,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的声音自寂静的空中传来,带着一丝清冷,“不是。”干净利索的两个字。   不是什么呢?桑桑心想,本以为这个问题就这么结束,没想到他还是回答了她。他不是喜欢谢冉的。   月光皎洁,投射在他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就这样迎着月光他缓步而行。   “那公子是如何看待谢姑娘的,我总觉得公子看她的眼神不一样,那个眼神是对喜欢的姑娘。”桑桑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既然话题已经摊开,那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赵玄佑望着夜空,狭长的眼眸多了一丝温纯,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迷人。或许那是因为他想到了喜欢的姑娘。“我的确有一个心仪的姑娘,但不是谢姑娘。”   “谢姑娘和她是不是很相似?”桑桑想了想,终于明白他的眼神深处的意义,原来以前自己并没有看错,他只是想通过谢冉去想念那位姑娘。   赵玄佑摇头轻声道“她们一点也不像。”   “那首曲子是不是那位姑娘吹的?所以公子时常吹,而谢姑娘也会这首曲子,所以公子才这样待谢姑娘的吗?”桑桑终是想明白了一切。   赵玄佑点头。   “公子何不去找那位姑娘?”   赵玄佑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她根本就不记得我,我也不会告诉她我是谁。”   “为什么?”桑桑不明白。   “她不属于这里,我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我明白了。”桑桑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爱情如此美好,好的不忍去打扰那个喜欢的姑娘的生活,而自己却只能苦忍相思,把这份情意深深埋在心底,他跟高凡完全是两种人吧!   然而,这竟是她与赵玄佑的最后一次对话。   隔日,人去楼空,桑桑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轻笑了一声,公子把一切都告诉了她,自然自己是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了。   “桑桑。”听见有人叫自己,桑桑不由回头,却发现有些失落的宋琦。   “你怎么来了?”桑桑问。可问完又觉得自己可笑,必是公子让他来保护自己的。   “公子让我送你离开。”他说着,眸中似有些沉痛。   “哦”桑桑闷闷的点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反正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宋琦却艰塞的向前迈了一步,沙哑着嗓子问道:“公子说你找到你的幸福了,这,是不是真的?”   桑桑愣了愣,半响,点了头。   “他,对你好吗?”他问。   “好。”也不知是不是下意识的直接就吐露了这个字。   “桑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好不好?我要确定你真的会过得很好,这样我才肯心甘情愿的放手!”他揽着她的双肩,定定的望着她。   桑桑一时错愕,迎上他的眸,瞬间又变得坦然,“他很好,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他总会及时出现。会在离开的时候,为我安排好一切。”   “你说的这些,我也可以做到啊!”宋琦终是忍不住痛心说道,他还想挽回她。   桑桑摇摇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宋琦,我们是不可能的,许多话我从前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说,我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宋琦苦笑一声,“我明白了。”说完放开了他的手,仰望一下天空,大力的叹了一口气,终究要放下了!“走吧,我带你离开!”   宋琦一路护送她来到高凡所说的那处置办好的房屋,雅致别居,带着古朴清新的味道,漫山遍野的兰花开的正好,如果他没有食言,应该就快回来了。   “已经三个月了,你还要等他吗?”宋看着每天站在篱笆口守望的人影说道。他还是不忍心看她这样。   桑桑回过头来:“他答应我的,他会回来的,我要等他。”   “要是他一辈子不回来呢?”宋琦明显的有些斗气。   桑桑笑了笑,那笑容那么晃眼,“那我就等他一辈子!”   宋琦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输得那么彻底,一切太明显了!   今年的兰花怕是要谢了吧,看来要等明年了!   桑桑在心中想到,不由的摇摇头,还是满怀希望的为兰花浇水。   “我答应你的,陪你看兰花,怎么会食言呢?”突然一个久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桑桑回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笑容里便多了一丝苦涩,是真的太想他了吗?   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渐渐模糊了双眼,朦胧中一个人影向自己渐渐走近,桑桑不由的揉了一下双眼,那人影渐渐清晰了起来,破涕为笑,桑桑扔掉了手中的瓢,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我真怕怕你再也不回来,怕你再一次骗我!”   高凡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沉痛,继而缓缓的抱住她,那动作很轻,似乎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在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着相拥的两人,带着苦涩的笑容衷心的祝福着那个女子,默默回去整理好行李,缓缓走了出来,走到两人身边时,他看着高凡,目光沉重,“我希望你好好对她,祝你们幸福!”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桑桑的眼泪反倒是不停的滑落,狠狠埋在高凡的怀里,似乎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   “不去送他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生涩。   桑桑压着嗓子道:“不用,我们都懂,这样离开是最好的!”   高凡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注意到怀中的女子悲痛的眼神。   八十三 你不是他(2)   “我们回大漠吧!”桑桑望着高凡平静的说道。   高凡似蹙了一下眉,又僵笑着说道:“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桑桑随做不满的嘟嘴道:“你走之前答应过我的,我们回去看看,而且,你不该向阿爹提亲吗?”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高凡一时哑然,明显的一愣,眼中飞速的闪过一丝震惊,旋即又做大悟的神情,看着她含笑说道:“依你的便是。”只是那丝笑容总觉得有些不同。   桑桑点点头,故作脸红的离开,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早已隐去,眸中是化不开的沉痛。   大漠桑家堡。   离开有两年多了吧,时间真快,不知道堡里的人都过的怎么样?桑桑望着不远处屹立在空旷大地上的桑家堡心中感叹。   “快看快看,那好像是二小姐回来啦!”正在守门的卫士看着不远处的桑桑不由惊喜的叫道。   旁边的忙回道:“哪儿哪儿?”   “就那里啊,你看,可不就是我们的小祖宗回来了!”那门卫兴高采烈的说道。   “还真是,我这就去通知几位当家的!”另一个兴冲冲的往堡里跑去。   “二小姐!”门卫叫道。   桑桑望着那不停对她招手的门卫,心下一时感动,真是回家的感觉吗?还是那么亲昵!   桑桑随下了马,走过去,那人忙来牵着,“二小姐,你咋走了两年呢?大伙儿可想你了,都没人带我们一起出去玩儿了,你走了,堡主可严厉了,我们没人撑腰,哪里敢再出去放风啊!”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抱怨。   桑桑笑道:“得了,我在的时候你们还不是嫌弃我给你们找麻烦,这会儿又想起我了?”   似乎只有在这里,她才可以向从前一样那样自由自在,快活的过着。   “嘿嘿嘿嘿!”那人随傻傻的笑着,却见另一匹马绝尘而来,那位翩翩公子轻松的跃下马,携着一抹笑容来到桑桑身边。   桑桑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说了吧,在这里我的马术可是最好的,你可比不过我的,对吧,扬子?”   那叫扬子的门卫忙点头夸耀道:“那是那是,二小姐的马术在整个大漠都能排数一数二的!”   桑桑随满意的大笑起来。   高凡看着这样的她,有一些恍惚,似乎从没有见过这样开怀大笑的她。   “你先在这等我,阿爹对你的情况还不了解,我不想吓着他!”走到一处后院桑桑对高凡说道。   高凡点头。   来到大堂,却见桑熊早已在此等着他们,旁边还有其他几位当家的,尹全最先迎上来道:“我的小祖宗啊,你跑哪里去了,这一去两三年,可叫二叔急死了,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啊?”   桑桑压下心中的苦涩,强笑着说道:“没有没有,二叔,我这么厉害,怎么会受欺负呢?别人躲我还来不及?”   其他几位也纷纷对桑桑问这问那,唯独坐在上方的桑熊一言不发,只见尹全对桑桑使了个眼色,桑桑随明白的向前走了几步,耨耨的叫道:“阿爹!”   “你还知道回来?”桑熊有些凶神恶煞的说道。   桑桑没有说话,只是低了头。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你不知道家里还有一群人在担心着你吗?”那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桑桑委屈的流了泪水,可心中又有一曲温泉缓缓流过,终极还是家人吧。   尹全忙劝道:“行了,大哥,你看桑桑都快哭了,这丫头出去了那么久也吃了不少苦,回来了就好,你也别责怪她了!”又对桑桑说道:“二丫头,以后啊别再不懂事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教训就这么算了,好好听大哥的话,你阿爹也是为你着想,这两年他过的也不好,你看看,你走的时候还是一头黑发,如今都已斑白了,还不是你们两姐妹闹的!”   桑桑闻言,随抬头去看桑熊,果真瞧上去苍老不少,那怒意下掩藏的是浓浓的父子深情。   “阿爹,”桑桑望着桑熊道,“我错了。以前的事我们都把它忘了吧,以后我就想好好的生活,再也不胡闹了!”   桑熊终是一叹,走下来慈爱的看着桑桑,“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心疼,有些事是阿爹对不住你,可你也要明白阿爹的苦衷。”说完松下一口气,“听说你还带了个人回来?他人呢?”   “他在外面,我去叫他!”桑桑回道。   土筑的小院子里,传来女子清烨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桑桑,你真的回来了?”只是跑到门口,却发现那是一个男子。   转身,两个僵硬的人影,女子凝视着男子,眸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半响,艰涩的叫道:“白,是你吗?”   男子轻抽了一下嘴角,旋即含着笑容淡淡说道:“姑娘认错人了,我是高凡。”   “高凡?”女子在口中喃喃,似是没有反映过来。   高凡唇角携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一丝僵硬,眼神低低,终究不愿再去看那个伤痛的女子。   “小高,阿爹叫你过去。”桑桑躲在墙角看到这一幕,终是忍不住走了出来,解决这尴尬的局面。   二人回眸,看着突然出现的桑桑。   “阿姐。”桑桑露出一个笑容呼唤道。   桑梨极力的向上扬了扬唇角,又觉得十分艰难,看一眼是桑桑,又看一眼前这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阿姐,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会向你解释这所有的一切。”桑桑过去扶着她说道。   桑梨只是缓缓的点点头,苦涩的笑笑,望了高凡一眼。   高凡没有说话,走在身后,面上竟是如此沉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既然决定承担这一切,有些东西就该放下。   “慕容恪?怎么会是你?”桑熊怒目横视道,又转向桑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阿爹,你听我说,他不是慕容恪,他是慕容洛白,是慕容恪的哥哥,以前我也把他们当作了一个人,所以才有那么多误会,你们都不要再怪他们任何人了好不好?”慕容家的纠葛太复杂,而且高凡已经放下了,所以这样的解释最好,反正那些身份他都不要了,又何必在乎说他是慕容恪还是慕容洛白呢?“不管是他还是慕容恪,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不过这世间再也没有慕容洛白了,只有高凡,他跟慕容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我爱的那个人。”桑桑心里想着,我爱的那个人他叫高凡。   八十四 成全   “阿姐,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桑桑握着桑梨的手轻声说道。   桑梨摇摇头,带着一抹久违的笑容,“傻丫头,是我让你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阿爹不会用你……”说道那里却再也说不出来。   桑桑忙道:“别这么说,阿姐,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我们都别再计较了。而且我现在很好,不是吗?”   桑梨叹了一口气,将手覆在桑桑的手上面,“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好妹妹,以后阿姐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她坚定的眼神定定的将她望着。   “阿姐。”桑桑忍不住的扑向桑梨的怀里,眼中划落了一滴泪。   “好了,好了,都快成亲的人了,再这样腻着我可不好!”桑梨打趣的说道,唇角终于携上了一丝明丽的笑容,既然那个人不是他,自己还有什么难过的,只不过看着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心底终究是不好受的吧,至少桑桑得到幸福了,眼下自己能做的就是祝福她了。   桑桑从她怀中出来,望着桑梨迟疑的说道:“阿姐,当初是我让你误会了慕容恪,其实他是真的爱你的,你有没有去找他?”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又生怕再伤害了桑梨。   桑梨明显的一愣,还是轻轻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都两年了,也许他早已忘了我,若他还记着,为什么在我走的时候不来找我?”   桑桑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屋子里很静。   谁也不知房外有一个人影偷偷闪过,那神情竟是如此沉痛。   半响,桑桑抬眸望着桑梨说道:“也许,他有苦衷。”   桑梨不解的看着她。   桑桑却一笑,“阿姐,即使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幸福,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桑梨忙问道:“桑桑,你要做什么?”   桑桑摇头,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会做什么啊!我的意思是啊可能那个人也是这么想的呢?所以阿姐,我相信那个能给你幸福的人他会找到你的!”   桑梨看着她烂漫的笑容,不由揉了揉她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啊,先管好你自己吧,还有十天,可不能大意哦!”   两姐妹又回到了最初那快乐的时光。   只是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呢?   十日,很短的时光,当初桑熊也只能在桑桑的恳求下答应这门亲事,他没有想过他的女儿竟都爱上了慕容家的两兄弟,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小的女儿竟会先出嫁,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终究不能照顾她们的一生,所以只是希望所谓的女婿能给他的女儿幸福。   响亮的唢呐,大红的嫁衣,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祝福下完成婚礼,那一瞬应该是多么幸福吧。   坐在床上等着新郎的新娘,推门而进的新郎,鲜红的喜袍穿在他身上还是那般的英俊潇洒,也多了一丝魅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高兴多喝了酒,他颠倒着步伐,向新娘靠近,想要掀起盖头,将要触及的手却缓缓放下,携着一抹莫名的笑容拿开了。   独自坐在桌边喝着小酒,望着床沿上的新娘,那神情竟有些惆怅。   过了许久,他似下定决心一般,终于缓缓掀起新娘的盖头,只是那一瞬间,却愣在原地,滑落的盖头飘荡在空中,缓缓落下,终于新郎再也忍不住叫道:“怎么会是你?”   桑梨急着流出了泪水,可就是说不出话来,高凡终于反应过来,慌忙的替她解开哑穴,“你怎么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关怀的看着她,带着一丝急切。   桑梨望着他,霎那间,眼神变得温柔又有些伤痛,“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起初我还不明白,桑桑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慕容恪,根本就不是什么高凡。”   他明显的一慌,旋即镇静的看着她,“没有的事,定是桑桑跟你开的玩笑,我若是慕容恪,怎么会不跟你相认?”   “白,你不用骗我,也不用再骗桑桑了,她一定是知道了一切,才会这么做的。”   “走,我们去找她。”他没有再说话,显然是已经承认了,只是刚到门口就被突然出现的桑熊拦住了,“别找了,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好好的过吧,桑桑已经离开了。”   “阿爹,你都知道了?”桑梨有些不敢相信。   “我早知道了,桑桑昨日就告诉了我一切。”又看向慕容恪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威严,“好好的对我的女儿,三天后,你们便回中原吧!你毕竟是慕容家的少主,不是说所有的事你都可以承担,也都可以放弃的!”   说完就欲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高凡他,怎么样了?”   慕容恪目光思远,眸子像是穿透了一切,“两个月前他为了救我跟花飞花同归于尽了!”语气很平静,似乎那只是跟他一个不相干的人。   桑梨却明显的感受到他拉着自己的手一紧,他心中该是多么沉痛,也该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后,才能这样平静的说出高凡的死讯,那个人是他的弟弟。   大哥,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你,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请你以我的名义好好照顾桑桑!   “是他要你照顾桑桑的?”桑熊继续问道。   慕容恪点头。   桑熊皱紧的眉头微微一松,这个高凡,他虽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不知道他的为人,可他至死都想着桑桑,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惜,他死了!   桑桑在哪呢?她根本就还没有离开,只是她不愿意再见慕容恪了,所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阿爹是明白她的,也愿意帮她隐瞒。   坐在屋顶上,桑桑想起了在天龙寨的时候,想起了高家庄,他们一共也拜了两次天地吧!第一次好像只差夫妻对拜就可以完成他们的婚礼了!   “你总是自以为是,说要娶我每次都没娶成?现在又食言骗我,你以为我真的会等你啊,要是我真找个人嫁了,看你回来后怎么办?”桑桑嘟嘟嘴不满的说道。   看着星空,笑了一声,“大漠的天空是不是很好看啊,中原的天太浑浊了,等你回来,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这里有阿爹有阿娘,还有二叔三叔,也没有人欺负我,你也不准欺负我哦!”   她一直絮絮叨叨,一个人自言自语,眼角的泪却不停的落下,滴落下来,滋润了干枯的大地。   祥兴十一年,幼主公子赵于半月前在燕京自缢。   消息传到大漠的时候,桑桑没有任何表情,若有所失的走出桑家堡,那背影是那么萧索孤寂,这样的结局算是最好的,可能早想到了公子会以这种方式来结束纷争,此时的桑桑再也没有任何泪水为他溢出,她的眼睛早已干涸。只是望着燕京所在的方向拜了三拜,三日不曾言语。   八十五 最后的泪眼(大结局)   “桑桑,秦家坞的那小子自小也跟你一起长大的,你瞧着怎么样,昨日那小子竟然带着一众人马跑来提亲,被我赶出去了,不过你要是喜欢,阿爹就帮你答应了这门亲事,你看你也不小了,都二十岁的人了,双十年华是个吉利的数字,今年成亲也最好,阿爹可不想养你一辈子!”桑熊对着每天闷闷的桑桑说道。没想到时间快的竟又过去了一年。   不知道的人都说女孩子大了,也变得沉静了不少,有个女孩的样儿了!   “阿爹想把我赶走吗?就我一个女儿呆在身边,我要是走了,可没人再陪你闲话了!”桑桑随说道,双眼有些无神的望着远方。   “你天天像个闷木头,几时主动同我说话了。”老爹似在埋怨自己的女儿。   桑桑随摸索着,桑熊忙扶着她,桑桑笑了一笑,虽然望着阿爹很模糊,还是顺着他的手臂乖巧的替桑熊揉肩,“那我以后每天都来闹你好不好?天天粘着你,阿爹你欢喜不啊?”   桑熊溺爱的望着她,“行了,你这丫头,不过这事还是考虑考虑为好!”   桑桑没有再说话,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再嫁的!   “对了,我听严大夫说珍珠配上琥珀弄成的珍珠粉点在眼睛上,还是很有好处的,我前些日子派人去中原弄了一些,你每天记着弄啊!”桑熊看着女儿如今成了这样,心中仍是十分难过,面上还要挂着笑容,“要是真瞎了,阿爹可不会管你的!”   每天逗她笑,这是他必做的事,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难过,不会哭,才对眼睛有好处。   桑桑不满的加重了力度,“阿爹就想着不养我!”   桑熊随开怀的大笑了起来。   这两天堡里似乎很热闹,桑桑眼睛看不清楚,行动也不方便,不再似以前那么爱走动,所以也不知有什么事儿。   只是听到大家在很高兴的恭喜她,祝贺她,恭喜什么呢?   “阿爹,你是不是答应了我的婚事啊?”桑桑拄着拐杖,虽然有些模糊,可她到底还是看得见的!   “桑桑,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吧,阿爹也盼着你有个好归宿,你放心,阿爹绝不会随便把你嫁出去的,这回这小子是真不错!”   “不是秦宝吗?”桑桑蹙眉道,还有谁呢?   “不是,阿爹带你去见那位公子如何?”桑熊扶着她说道。   桑桑摇摇头,“不去,我不嫁。”   桑熊叹了一口气,“你去看看怎么样,不喜欢我们再说,阿爹绝不会委屈你,可你也得给阿爹个台阶下如何?”   桑桑咬了咬嘴唇,又不想阿爹为难,只好道:“就这一次,以后说什么我都不去了!”   “好好好,以后啊,谁也不去见!阿爹直接把他轰走!”桑熊和蔼的望着桑桑说道。   桑桑随满意的笑了。   “你先坐在这儿,他马上就来。”桑熊说完欲离开。   桑桑忙拽着他的衣袖,“阿爹,你去哪儿?”   “老二叫我出去看一下,我马上就过来!”桑熊拍了拍桑桑的手,飞快的走了。   桑桑望着离去的身影,小声嘟哝道:“二叔什么时候叫了你,又骗我!”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看着周遭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心下感伤,忍不住喃喃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能真的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害怕我会忘记你的模样,你要我怎么办呢?”说到动情处,声音已开始颤抖起来,“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最后一眼,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身后却突然发出一个揶揄的声音,“把我忘了不是很好吗?从前那个丫头可是一心想着要逃出我的魔掌啊!”   桑桑蓦地怔住,僵硬的身躯,是半分也移不动,只等着他站到自己的面前,桑桑瞧不清一切,只瞧见那张俊美的脸颊,面如冠玉,凤目轻垂,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的将她望着,似梦似幻。   桑桑忍不住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游离,这不是梦,是真的,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高凡温润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忧伤,怜爱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听说她快瞎了,他听说有人上门提亲了,他再也忍不住现身,他爱的人应该由他来守护,看着她空洞的双眼,他很是痛心,这几年因为自己,因为桑家,太多的事情让这个女子伤心难过,情肠断,意阑干,伤情太过,又加上体内的毒性的催化,终是哭瞎了双眼,“傻丫头,我真的回来了,我就在这里,你可瞧仔细了!”   桑桑好想哭,可再也哭不出泪水,只是咬着嘴唇,极力的压着自己的情绪,看了他半响,终是忍不住扑在他的怀里捶打着这个没心肝的男人,沙哑着嗓子奋力的说道:“为什么要我等这么久?为什么要我等这么久?”   高凡有些无奈,有些伤痛,“对不起,让你等久了!”什么都不用交代,因为他回来了,这就够了!从前的一切都不重要,那些过去,那些痛苦的经历,至少在这一刻,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来他问她,为什么能一眼看出来慕容恪不是高凡,而以前却不能呢?她是这么说的,“跟一个人在一起久了,把他爱到骨髓里,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味道,不记得他的怀抱,他的一个神情,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是那般熟悉,只有真正失去过的人才会明白那个人比你生命还重要,我要用我的一生去牢记他的一切。”而在那之前,谁会知道我爱你爱的如此深刻!   那时他才明白,这个女子爱他的程度从来不曾低于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她,只可以许她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你当时为什么说快把我忘了啊?”   她狡黠的一笑,“不这样怎么把你引出来?”   他溺爱的揉揉她的头,似是惊讶似是感动又欣喜,“原来你早知道我回来了!”   那味道那么熟悉,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眼瞎心可不瞎!”她似是不在乎的神气的说道。   高凡却抽了抽嘴角,压抑了心中的伤痛,但还是含笑着望着她,“你是天下最可爱的瞎子!”   桑桑得意的撅着嘴,享受着所拥有的一切。瞎了又如何,你还在我身边不是吗?   还好,我在我还能看得见的时候再看你最后一眼!   ---------   全文完。   番外卷   赵玄佑番外   一   崖山   南海之上,怒涛奔突,浪涌如山,战火硝烟,愈强愈烈,人声鼎沸,杀喊声不断,刀枪交鸣,轰鸣阵阵,刺人耳目。诺大一皇船停在众船之间,却已被战火波及,乌烟滚滚,围绕其中,早已失去原先的光彩,陆云站在船仓内对着那黄袍童子道:“皇上,如今我们大势已去,臣等不愿落入奸人手中,受尽侮辱,愿以死以效大宋王朝。但皇上乃大宋王朝唯一残存血脉,望皇上珍重自己,等待时机成熟,以复我昔日河山,灭掉奸贼,以慰先皇之灵。”小皇帝闻言,乃道:“卿等大义禀然,朕岂能独存,苟且偷生,以何面目面对众人?”虽是童音却不乏气势,高亢而悲愤,想来稚子无辜,奈何此生已为皇帝,陆云随即跪下泣道:“皇上切不可意气用事,还望皇上以大局为重,大宋王朝,天下苍生还指望皇上啊!”仓内余下几人闻言,皆跪下道:“望皇上以大局为重!”小皇帝帝向四下一看,拽紧了小小的拳头,却又感无奈,只好默允。陆云看着这八岁儿童,帝王之像越发的显现出来,全没有一丝孩童气息,他突然觉得他这样做是值得的,他定了定神,收住内心的悲情,乃说道:“臣已想好,让小儿代替皇上。”众人闻言,莫不一惊,只是此刻又有何别的办法。陆云乃大声叫道:“夫人,带泽儿进来!”只见一妇人满脸哀色,领着一孩子进仓来,陆云似是咬紧了牙关,用尽了所有力气向她点点头,那夫人淡而一笑,只是向小皇帝做了个緝,小皇帝含泪点点头,便由着她与那孩童替换掉衣物。陆云也不多言,只急道:“夫人,快,带皇上离开!”,那夫人随即领着小皇帝走到船头,回头望了陆云与其儿一眼,眼中尽是不舍之情,却立即转过头来,毫不犹豫的带小皇帝跳入水中,只听咚地一声,海面溅起偌大的水花,却再也不见二人踪影。陆云见二人跳下,乃对身旁稚子道:“泽儿,怕不怕?”稚子摇摇头,坚定道:“不怕!”陆云含泪笑道:“是我陆家的好儿子!”却又十分不忍,“不要怪爹爹!”随即帮稚子整理好,陆子身着龙袍,胸挂玉玺,牵着陆云的手,一并跳了下去,其余船上官员妇人将士见此,都随其二人跳下。   待战役结束,阴风停止呼啸,却见海面上尸体遍浮,如诗所曰:羯来南海上,人死乱如麻,腥浪拍心碎,飙风吹鬓华。   二   月色朦胧,烟波浩渺,好似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水面,水光滟滟随波,飘散而去,巍巍翠岛上独立着一个身影,望着这水面,似是等待什么,眼波流转处,却又露出无尽的失望。   赵玄佑已在此等待了许久,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此等待,等待听上这么一首曲子,不,不是一首曲子,而是一个人,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么期望,只是这首曲子在他的梦里,或许是现实里曾经听过,他不敢忘记,他想见到这个人,他曾问过他的师傅桓谷子,他隐约记得自己落水后有那么一个人救过他,陆夫人为让他爬上礁石,自己却被海水冲走了,他只记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水蛇咬过,再也不醒人事,朦胧中听到一个女孩稚嫩的声音“我给你吹曲子,好不好?”那声音甜甜的,他很想回答,却又仿佛困在梦里,醒不了,一首天籁之音却忽而在他的耳边想起,把他从噩梦中唤醒,他还未来的及睁开眼,只在迷迷糊糊中见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嫩黄色的外衫,配着一个乖巧的脸蛋儿,灿烂的笑着,还欲再看仔细,就又昏睡了过去,带着一丝舒心,安逸享受之情。   只是这一切又仿佛真的是一个美梦,等他再醒来时,他正沁在黄桶里,周身的药味,是桓谷子与同济大师救了他,他认了他们做师傅,问及那个女孩,桓谷子却让他别再多想,只说是一场梦,他不信,他觉得那是真实的,他去找,却再也寻不到那个女孩的身影,仿佛世上真没这个人似的,渐渐的心也就散了,只是第二年的春天他竟听到了同样的曲子,他知道是她,也只有她,会吹出这世间最无暇的音乐,散发着童真的浪漫。   于是每一年的春天他都会听到,伴随着天籁之音的想起,一叶扁舟悄然划过,他就知道她已来过了,只是今年的春都快过了,也未等的她的出现。   他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知道自己的心似一颗石子悬在空中,没有着落,这些年来虽然参着佛理,看淡了许多事,却终究成不了佛,同济告诉他,他尘缘未了,只怕一生都要身陷红尘了。   赵玄佑顺手从旁边树枝上摘了一片树叶,轻轻的折了折,竟放在唇上吹了起来,饶是一片翠叶奏天籁,飘过海,丝丝旋律过水来;清风随声咋起,绿柳闻音摇摆;拂绿水,波清波,白鹅起舞燕归来;娉婷女何在?遥在水一方。   三   回了草庐,早已瞧见桓谷子正在烛光下看着药书的身影在窗户上晃动,赵玄佑也不多言,只淡然一笑道:“师傅,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桓谷子抬眼看了看他就又盯着书本,道:“玄佑,你可知我在看什么?”   “师傅看的是《千金方》。”赵玄佑虔诚道。   桓谷子只笑笑,笑容却颇含深意,他缓缓从书中取出一页纸来,道:“这是你写的诗吧!”   赵玄佑早已看见,神色中却全无一丝慌乱,只道了声“是”,桓谷子却念了出来:   南海越云平风浪,水天一碧一帆扬   稚女童心救儿郎,情根深种在心上   水上佳音萧萧传,一片痴心寄月光   何日待见佳人影,重拾一叶奏霓裳   成就一代药中仙,从此莫再提君王   篱垦山间采菊黄,行医问道弄仓皇   “玄佑,你既然要忘记前尘,然而为何又不肯全都舍弃,执迷太深,终究害人害己。世上最难为的莫过于一个情字,为师怕既你多情总被无情恼,又怕你一入红尘不由人啊。”   “师傅,”赵玄佑细听桓谷子讲完,却不由动容,“徒儿~~·~`”   “你今年也十八了吧?”桓谷子却突然转了话题,赵玄佑已觉得一丝不妙,却也答了声是,桓谷子叹了口气,“该走了!”   “师傅,”赵玄佑心中一凉,当下泣道,“徒儿不愿离去。”   “为师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桓谷子也不回他的话,只道“去看看同济大师吧,他也有两年未来此了,你跟着他再呆一年,希望能彻底觉悟,莫要误了自己。”便放下书本,自顾自的离了去。   赵玄佑心中五味混杂,不知是什么滋味,想到离去即是必然,徒留也无济,只好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却听里面传了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切莫大焉,喜形不外露,好自为之。睡吧!”   “弟子谨记。”赵玄佑随即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月色依旧朦胧,内心早已澎湃不已,像海潮般的席卷自己,闭目定神,自去睡了。只是一夜辗转,难以入眠罢了。   待第二日醒来,收拾好行装,想再去拜别恩师,却未见桓谷子的身影,怕是师傅自知见面难舍,自己先躲了去,正欲离去,陡然看见桌上一纸条及一书信,上写着:若当无路时,方可拆来一看。赵玄佑随即收好了,望着这眼前熟悉的一切,自知再也回不来了,他笑了笑,命中如此,他理应担负起自己的使命。   追忆晚   我爱的那个人或许终未遇见,又或许已经错过。   一寤梦华胥   “阿梨姑娘。”女子唤我,我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身水绿的衣裳,清雅水灵,只是那眼神却显得呆板空洞。   我轻拂了一下衣角,问道:“有事吗?”   她也淡笑着坐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映上一抹笑容,“你可否帮我看一下我的过去?”   我不由轻笑一声,望着窗外拂动的杨柳,飘渺的说道:“既然过去便已是过去,不过是一些沉痛的记忆,有些人一生都宁愿忘记,你又何必执着于它?”   “于我而言,这样茫然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那一句竟有些惨淡。   我回眸,对上她的眼,没有任何感情,或许,她说得对,与其空乏的度过一生不如活在一段交织复杂的过去中……   低低一笑,旋身捞开纱帘,点上熏香,便对她说道:“你躺着吧!”指了指一边的软塌,她应声而动。   我坐在她对面,隔着斗笠上的薄纱,静静的望着那躺在床上的美人儿,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流下,额前缱绻着几缕薄发,紧闭的双眸,微颤的眼睫,心知她终究还是有些担心,世人皆是矛盾的,只是终会在这种矛盾中做出选择,而她选择承受……   十指柔荑翩跹,便是几声叮咚,琴音缓缓,但愿这曲华胥调是她所希望的。   和着清风,伴着云烟,缓缓的飘入她的梦境……   梦里微波荡漾,一条小船缓缓划出,撑一支竹篙,女子浅笑而行,划动着清冽的河水如化开的烟花一般醉人,而那人一袭白衣,儒雅翩跹,独立于渡口尽头,撑着一把油纸伞,俊雅微笑望着那水灵的女子,或许,他们的相见不算独特,却也流光溢彩。   那时女子还有着一双水灵的双眸,盯着他,好笑的说道:“喂,你这么等是等不来船的!”   男子唇角浅浅勾起,“可我终究是等来了。”语气很清雅,声音若泉水。   女子嗤笑了一声,“蓬莱之境,素来无人敢叨扰,若要前去,则需有拜帖先至,你这人,既无拜帖,也不传信,若非我今日正巧出来,你便是等上一辈子帕也去不了的!”   男子闻言唇畔笑意却渐渐划开,轻飘飘的瞅着她,但见女子芳华若曦,果如朝阳,流动的双眸正打量着他,“姑娘可是洛家之人?”无非是多此一问。   “自然。”女子眸间不由露出一丝高傲之色。   蓬莱洛家,医圣传人,世传其梅花神针可治天下百病,只是终究是个传说而已……   男子的面上更是漾起一抹喜色,单薄的唇微微抿起,颇有深意的望着眼前这个女子,他说:“栩栩。”就如琴音敲打着女子的心,一声,两声。   女子错愕,愣愣的望着他,半响,低低道:“你是谁?”   “栩栩,我是景宣,齐景宣!”他俊雅的笑着,狭长的眸子里浮动着光泽。   瞬间凝滞的双眸渐渐化作一池春水,荡漾着少女的心,“是你。”   清风微拂,衣袂轻扬,吹动的是三千青丝,柔化的是两个人的心……   两小无猜的身影,青梅竹马的相聚,身影叠加,不想已是此番境地,栩栩不知自己是否午夜梦回时多少次回忆幼时的景宣哥哥,而今遇见真人,却已是相顾无言……   悠悠蓝天,青青竹筏,两个身影,有一种情思随着船桨的滑动一点点漾开,时空都恍若凝结下来……   我看着蓬莱山上瞬间姹紫嫣红,以及高堂之内,龙烛光光,高照华堂,满目琳琅,喜庆的红绸挂满整个大堂,彩礼纷纷,喜乐奏响,而那一对新人终是步入了礼堂,他和她这本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便也不会有那么多伤心的往事,但结局从来都在意料之外,或许是开始也便是结束……   大婚之夜,洛家满门灭绝,唯一失踪不见的就是当日的新娘子,洛栩栩!   蓬莱之地,外人岂能擅自闯入,不用多想,除了他还会是谁!女子庆幸自己还有着一丝的觉醒,若非当日她蓦地记起幼时他送她的那株优昙花还在蓬莱山顶,这是他与她的大婚,她势必是要把它带回来见证这一刻的,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啊!   “栩栩,若是我不在你的身旁,你就把这株优昙花带着,就像是我陪着你一样!”那个粉嘟嘟的小孩曾拉着她的手这样说道。   如今,这又算什么呢?   当那漫天火光燃起的时候,什么东西坠落了,是那株优昙还是她的心?   原来不过是一枕黄粱,痴梦一生罢了!   二长恨歌   “你醒了?”我抬眼看着缓缓睁开眼皮的女子,眸间滑落了一滴泪。   “阿梨姑娘,你看到了什么?”她问我。   我似有些朦胧的对她说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她摇头,低语:“我不知道,只是忽然觉得心有一丝的疼痛,不知不觉竟流泪了!”说到最后时似是有些嘲弄,想来她自己也不明白。   我对着她,隔着薄纱缓缓吐露,“须知人生一场梦,莫太较真。”看了看她仍是面无表情的脸随又问:“你真想知道?”   她点头,眸色之中露出坚定。   “也好!”我轻叹了一口气,“你叫洛栩栩,是梅花神针的传人!”   “洛栩栩?”她呢喃,眸中仿若闪过了什么。   “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后来他离开了,再次相遇,你们便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只是大婚之夜,洛家遭遇灭门之祸!”我平淡的叙述着,每每给人弹起华胥调的时候,看到了太多离奇哀婉的故事,于她,这也算平常,便也无甚奇怪!   “是他对不对?”她突然问我。   我扬眉,点头。“你想起了?”   “没有,只是觉得应该如此!”她回道,神色略带一丝疲倦。   “今日便先这样吧,你明日再来,华胥调弹完之时,你所有记忆便会恢复,你可要想清楚。”我定定的看着她,估摸着后半段的故事可能更加凄惨,若是不想继续下去,便算了吧!   她缓缓起身,走近了我,对我施了一礼,“我已经决定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接受!”   世界上总会有这样的人,而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我才有的事情可做,华胥调可以帮人织梦,也可以唤醒梦中的人,除此我还可以读懂他们内心的想法,只是大多时候都任着故事自己发展罢了……   “躺下吧!”第二日的时候,她依着时辰而来,瞧着她似乎精神稍稍好了些,至少不再如昨日一般似个幽灵一样的漂浮着,没有任何的知觉。   再次弹起的时候,袅袅香烟漂浮在眼前,便是一场梦幻……   再遇,女子仍是一身青衣,晃眼,竟已时隔一年,一年了啊!女子轻叹,眸间透着淡淡的薄雾,这一年,她费心的习武,唯一期望的便是有朝一日再遇见那个人,定要亲手杀了他!   那张脸刻在脑海,那么清楚,清楚到他的一颦一笑,他的身影,他的举止,无不是熟悉的,恍然间,果真重见!   这一次,他着的是一身月白的锦袍,淡淡优雅,含笑着对着身旁的女子,那一刻她的心又是一阵疼痛!为何自己竟还对他有所依恋?他是自己的仇人啊,怎么可以?   冲出人群,想要截住他,遗憾,人影已消失不见!   正茫然的行走在天地间,无意间竟听到了一阵打斗声!   那气息,好生熟悉!   果真是他,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位男子,眸间似夹着满腔的仇恨!   拼杀过程中,她竟也参杂其中,只是很奇怪,她竟是在帮他!明明是要杀他的啊?怎么竟还帮着他对付别人?   “栩栩!”齐景宣惊呼,似是不可相信!他知道她还活着,可他没有想到他竟会救她!   陌生的男子也住了手,只是望着洛栩栩,眸色间多了一丝忧郁怀疑……   女子冷冷的扫过齐景宣,又冷冰冰的对着陌生的男子说道:“他的命只有我能取!”   男子的眉皱的更重,“你是谁?”   齐景宣的眸色间却闪过一丝无奈,唇色变得有些苍白,望着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或是不该说什么。   “洛栩栩!”女子的声音泛着有些无情,她终究可以用这种声音来面对他人了。   陌生的男子瞬间一滞,再也没有说什么,踏空而去!   “栩栩!”齐景宣叫她。   女子没有回头,握剑的手却猛地一紧,或许终究放不下,呆滞半响,终是冷冰冰的说道:“明夜断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要想逃,否则天涯海角,我见一人便杀一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片刻的滞留,或许他和她已经回不去!   齐景宣望着她,似是无限感慨,流动的双眸有一瞬间的心痛流逝,却缓缓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栩栩!”女子正走着,猛然背后一声呼唤!   回头,竟是刚刚那个陌生的男子,不由皱眉,“什么事?”   “栩栩,你不记得我了……”嗓音带着一丝沙哑,眸色暗了暗,“我是你的景宣哥哥啊!”   女子蓦地睁眼,愤恨的拔出剑,“你说什么?”   剑尖抵着男子的下巴,男子却没有丝毫的忧郁闪躲,只是无限凄婉的望着眼前的人儿,“栩栩,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女子情绪有些失控,她或许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原来谎言之中还有谎言……   “是我害了你,害了洛家,我没有想到他们竟会用这么卑鄙的办法来对付你们!”男子悲愤的说道。   洛栩栩没有听到他后面说了什么,微微颤抖的手再也握不住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掩埋了一年多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疯狂的跑了出去!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齐景宣是假的,那段情意是假的,成亲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那么女子又算什么呢?   她狠狠的哭泣着,仿若下了一场淋漓的大雨,哭着哭着竟笑了起来,自己真是太傻了!   而看着她这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这一幕好生熟悉……   三泪阑干   明月,断桥,流水。   或许选择在夜色下,她可以很好的掩藏着自己,就算是痛她也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你来了。”很是平淡的声音。   原来一切浮华之后终归是平淡。这一刻我竟不能读懂女子的心,为何,可以如此的这般安静?   “是的,我来了。”仿佛就像是两个熟人见面一样,没有任何的喧嚣。   “你,可还有话对我说?”终究,有那么一刻,女子迟疑了。   男子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   “那便开始吧!”话未说完,凌厉的一剑向后刺去,反身回头,两个叠加的身影,还未来得及区分,便已凝滞在某一刻。   女子的脸上的表情静的如一湖水,月光冷冷,她的心也冷冷,一滴血滑落,心还是忍不住的一抽,抬头,回眸对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缓缓道:“你有没有爱过我?”这一句又何尝不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没有。”男子抽了抽嘴角,带着一丝惨笑,甚至都来不及望她一眼,就被她一剑刺穿了心脏。   “第一剑是为我的家人刺的,第二剑是为我自己!”女子僵硬的说着,为什么连一句骗她的话都不说?难道只是为了死的干脆一点?   “不要!”一声惊呼,撕心裂肺的呼喊。   女子抬了一下眼皮,瞧见疯狂奔来的人,是那一日的那个女子!   她揽着毫无声息的男子,无力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要杀的那个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是我啊!如果不是为了我,他根本不会答应做这件事,是我逼他的,是我害的他!”   洛栩栩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你是谁?”她不愿听这些故事,可是还是忍不住,为了别的女人吗?   “我是他的妻子。”那个女子神色哀哀,低低叙述。   “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若非那次他受了伤,我根本就不会遇见他,后来为了他,我竟被人弄瞎了双眼,因为愧疚所以他娶了我,可是那又如何?他根本就不爱我!这段感情,我们都活得太累,我不想再纠结下去,而他听说梅花神针可以治眼,我想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我的眼睛好了,他也就自由了!那一日,那个叫洛亦的人来找他,说是能帮我治眼,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混进蓬莱,他是骗了你,也不过是代替了齐景宣的身份,可是你知道什么?分明是齐景宣和洛亦联合的,否则他又岂会清清楚楚知道你和齐景宣的事情,而那场火是洛亦放的,根本就不关他的事啊!”   她说他实际也是一名太夫,他又如何不明白济世救人?他又怎么忍心伤害那么多无辜?不过是命罢了!   她说他外号金铭子,乃是当世名医,若你不信,可去询问,这一年多,他花了所有精力在扶贫济世上,无非就是为了减少自己的罪孽!   她说他是真的爱你啊,只是一切已经太晚……   她说……   洛栩栩失魂落魄的听她说完,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她爱的人在欺骗她,爱她的人也在欺骗她,还有她最爱的哥哥啊,为什么会这么狠心?   洛亦,那是她的哥哥啊!怎么可以去伤害自家的人!   我不知看完这段故事,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无非一场错误罢了!   原来不过一场宿命,纠结了四个人,牵扯了一段恩怨。   那一夜,女子倒在某一偏僻处,醒来,浑然不知发生何事,便是如今这番光景!   尾声   “你可后悔?”我问她。   面前的女子唇角泛起一丝苦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点头,欣赏她这种勇于承担的精神,“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望着我,眉眼缱绻千山万水,或许爱恨缠绵,痴迷无奈,瞬间淡淡一笑,“我该走了。”   她起身,我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喃喃道:“但愿,你能活的快活一点。”   柳叶萧萧,琴音渺渺……   许久之后,我听说江湖上出了一名名医,人称药王‘金铭子’……   盗魔篇 长恨歌(1)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题记   她遇见他在她最落魄的时候!   那一年她见证了父母离世,经历了洪水泛滥,被人卖到青楼却不甘于忍受眼前的情景,奋力逃跑却只换来了一顿打骂!伤痕累累的她却始终不愿流下一滴泪水,口里泛着浓浓的血腥味,她还是倔强的咬着嘴皮,不是不痛,只是她不愿低头!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她似乎已经历了人世间一切的冷暖!   而他却在此时出现在她面前,低沉的嗓音带着男子应有的磁性,冷冰冰的说道:“够了!”   她抬头冷冷的对上他的眼,无奈看到的是冷冰冰的面具,血自唇角缓缓流下,那一抹红艳下是她冷然的一笑!   她想这世间上是没有几个好人的,眼前的人即使救她也不过是把她带回家为奴为婢罢了,难道还能指望她有什么倾国倾城貌?   男子的眼中划过一丝光芒,凉凉的看着她,终是让她有些心惊,他的眼神她承受不住!   “这位爷,你要买下这孩子吗?”老鸨走过来谄媚的笑着,她当时真是恨透了这张脸,若她可以,必是把这老鸨狠狠教训一顿,只是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片子罢了!   男子凉薄的嘴唇微勾,“我从不买东西!”   老鸨一愣,正想着他是不是来捣乱的,却听他继续说道:“这个丫头我要了,今晚子时必取之!”神色定定,透着一丝威严!   一个飞镖蓦的扎中老鸨的发髻,老鸨只吓得呆愣,等回过神来,哪里还有那个男子的身影!   “作死啊?你们”老鸨愤怒,“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一个打手悻悻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妈妈,这个飞镖我识得,这是盗魔邺晋游的专属武器!我们惹上了这个人物,怕是不妙啊!”   “盗魔?”老鸨惊呼。   而她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盗魔是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一晚他的确救出了她,即使老鸨叫来很多官差,却还是阻挡不了他的步伐!   那一瞬间,她觉得他是个神,而她除了也成为这样绝世的人物,否则还是免不了受伤,于是,她叫住他:“我想学武功!”   他没有回头,冷冷的声音自他的嗓子里飘出来,“我只是救你,别的事我不关心!”便扔下了她,而她始终相随。   其实他若真的想要摆脱她多么容易,但他竟也让着她相随着,一连好几天,他去哪里,她也就去哪里,他住在客栈,她便蹲在门外,吃饭的时候他竟也多叫了一副碗筷!她便知道他没有反对她留下!   “师傅,收下我吧!”她咬了咬嘴唇,坚定的说道,一双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眸子里满是期盼!   “好!”毫无征兆的他竟答应了她!   她终于笑了,那一刻心里某一处在渐渐绽放,从此深陷!   他教她武功,每一步都做的很精细,他不常微笑,但偶尔会站在一旁对着飞舞在林中的身影微微一笑,或许自己都未发觉!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源于另一个女子!   不过是因为那一份倔强罢了!   “师傅,我可以摘下你的面具吗?”某一天,她问他,她素来都是敢爱敢恨的,做什么她就不会轻易的放弃,既然她爱上了这个男子,那么无论他是如何模样都不介意,可是我想看见最真实的你!   那个时候,她已经和他相处三年,她想他对自己至少不应该再隐瞒,可是他竟然生气了,毫无许预兆,毫无理由,只是冷声说道:“你走!”   “师傅?你叫我去哪?”她面对这样的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原来还是不了解他,一点都不!   “不管你去哪,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拂袖而出,那动作竟有些做作!   她是想不明白的,这是为什么?可是他赶她走,她没有理由留下,她本来就不是他的什么人,甚至连师徒的关系,他也是不愿意承认的!   她叫他师傅,可是他却说我愿教你武功,但我不收你做徒弟!   可是她认定了他,还是固执己见的喊着师傅,可是如今自己也觉得这个称呼不再适合他们,只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不能是她的师傅!   “为什么要赶我走?邺大哥?”她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她不甘心不做挽留的就这样离去,爱一个人是需要勇气的,而她从来就不缺勇气!   男子的身形猛地一顿,似是有些微微颤抖,僵硬的嘴角极力的张了张,忽而回眸冷冷的看着她,那眼神很是犀利,而他已是很少如此看着她,“谁告诉你我姓邺的?”   她怔了怔,看着他好像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中便多了一丝疑惑,诚然,他的姓名在江湖上仍是个迷!“我看到了,那封书信!”她说,似是在肯定着什么!那样娟秀的笔记,不应该是一个男子的手笔!   “谁让你乱翻我东西的?”他怒了!   她只是冷冷的一笑,“这几年,我一直跟着你,难道我会害你吗?你的东西有什么秘密需要保留的?”   他没有说话,像是无视她的存在一样,翩然离去。   她却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邺晋游,这么多年你就一直要守着你的那个心结吗?告诉我,她是谁?”   原来她早就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她只恨她没有早生几年,也没有早已淡遇见他,若是这样,今日他心中藏着的就是她了!   只有一阵疾风,便是凌厉的一个飞镖射来,但也只是刚好插在旁边!   他的武艺没有人可以形容有多么高超,他要刺你的眼睛,必不会刺到你的鼻子,所以这只是一个警告罢了!   “别再管我的事情!否则,我教给你的同样也能拿回来!”他漠然的望着她,眼神冰凉冰凉,一片幽深的眸子望不到底!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重重薄雾之下掩藏的是他深深痛楚的心!   “你竟然要杀我?”她嘴角带着一丝嘲弄。   眼含讥笑,“邺晋游,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就这样,他与她美好的一段算是结束!   ——完——   --------------------   本书首发纵横女生网,八零电子书下载网www.txt80.com转载。